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滑给了领导一耳光》 第1章 第 1 章 远山科技公司内网，一个爆炸性标题的帖子热度正在攀升。 【爆】惊天大瓜，听说了吗，运营部老大被手下人打了一耳光！ ----------- 事情还要从早上十点说起。 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鸡飞狗跳，A4纸被扔的满天飞，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人的午休抱枕、绿植、零食等一系列杂物。 其中两个人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一群人围着拉都拉不开。 顾小舟在包围圈的最外围，他都要急疯了。 打架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是他在公司里最好的饭搭子。 他可不能让自己的饭搭子被处分，到时候要是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公司，可怎么熬啊！ 他奋力挤进去，嘴巴里嚷嚷着：“阮娉婷，别打了别打了！快住手！” 顾小舟嘴巴不停，动作也不停，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挤了中心圈，眼看此时阮娉婷正巧落了下风。 我靠，好闺蜜受欺负，这怎么了得！ 顾小舟眼睛一转，假意被周围人群撞到，一个飞扑冲过去，手肘往旁边一拐，趁乱结结实实给了阮娉婷对面那人胸口一手肘。 对方闷哼一声，吃痛后终于松开了拽着阮娉婷的手。 众人见状，齐齐上阵，终于把两人隔开。 对面那人是一个身高170cm，体重170斤的壮汉，叫陈杰。 跟阮娉婷相比，陈杰身上挂彩不少。 阮娉婷不愧是女中豪杰，远山科技游戏运营部A组的扛把子，她看起来气血十足，除了头发乱点，毫发无损。 陈杰气得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哼，好男不跟女斗。” 阮娉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朝对面那人露出嘲讽的笑，“弱鸡，你要是再敢乱说，老娘把你的嘴撕烂，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杰听到这话，气都喘不匀了，立马又炸了。 眼看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顾小舟着急得不得了，他伸手就要去拦。 场面又开始变得混乱不堪，顾小舟心一横，袖子一挽，不管了，他不能眼看着好闺闺这样被欺负。 顾小舟扬起胳膊，准备加入战场。 小子，吃我一掌！ 与此同时，不知道谁狠狠拽了顾小舟一把，他一个旋转，本该落在陈杰身上的巴掌，硬生生转了个方向。 “啪”的一声，落在了前来解决乱局的部长周远枫脸上。 好响亮的一声！ 这脆生生的一巴掌，让整个二十八楼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打架的当事人动作也瞬间定格了。 在场所有人的瞳孔都在地震。 不约而同的想： ...... 妈呀，好大一个巴掌印。 诶，部长什么时候来的？ 哇靠，顾小舟这下子要完蛋了。 ...... 阮娉婷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她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泪花，用眼神给顾小舟传递着信号：好闺闺，这辈子认定你了，居然为了自己杀疯了！ 顾小舟嘴角微微抽搐，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的手到现在还有些微微颤抖，主要原因不是被吓得，而是刚才他使的劲真的很大，痛得颤抖！ 顾小舟握住了自己的那只“罪魁祸手”，他环顾一圈，到底是谁拽了自己一把？！ 他飞速看了一眼周远枫，心更是凉了半截。 真是好明显好硕大的巴掌印，就差把指纹也给印上去了。 顾小舟缓缓闭上双眼，祈祷时间倒流，希望哪个重生系统大发慈悲，把他给收了。 与此同时，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周远枫，平时看着很不好惹，冷冰冰的一张帅脸，这会儿变得红通通的。 别说，气色看起来还挺好的。 天然腮红，自然有气血。 停停停！ 顾小舟摇摇头，眼看自己思绪越飘越远，禁止自己再发散。 他偷偷瞄了眼周远枫，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顾小舟心里直发愁，自己待会用什么方式谢罪才能够死的慢一点呢？ 周远枫脸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他看着对自己动手的顾小舟，眼神有些疑惑。 这人是谁？ 怎么还没道歉？ 突然口腔里有股血腥味，周远枫挑了挑眉。 嘶，嘴角好像流血了。 手劲真大！ 第2章 第 2 章 周远枫的办公室，鸦雀无声。 即使他的办公桌面前站着三个不容忽视的人。 他原本整洁又干净的办公室，像是闯入了三个脏东西，让他办公室的格调一下子从摩天大楼的逼格，变成了菜市场的调解室。 阮娉婷，本来一头本应该柔顺披在肩后的黑长直秀发，此时乱的不成样子，衣服皱巴巴的，一只脚上甚至没有袜子，但除此之外，没什么挂彩的地方。 陈杰，本该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此时一只眼镜腿不知所踪，另一只眼镜腿歪歪斜斜的挂在耳朵上，鼻青脸肿的，衬衫里的背心都被撕烂了。 这两人，一看便知谁输谁赢。 而顾小舟，一大早精心打理的氛围感发型，此时变成了鸡窝头，一个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呆毛，直直翘起。 周远枫一一扫视过去，看到顾小舟的时候，眉头又紧皱起来。 这个人，还没道歉！ 他视线又往下移动，看到顾小舟的手，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妙。 这人手在抖什么，炫耀吗？ 顾小舟注意到周远枫的表情，心里一揪。 周远枫只顾看别人，不知道自己右脸也是微微肿起，并不比别人好到哪里去。 顾小舟私以为，领导现在左脸清冷，右脸肿肿的，还有些可爱，看起来比以前接地气多了。 总的来说，在场的四个人里，有四个人都很狼狈。 顾小舟只希望领导此时别照镜子，不然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也不知道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性子，顾小舟想施展一些职场学都没有办法。 这周远枫是前段时间才空降过来的，连面都没露过几次，况且平时像顾小舟这些职级的人，也很少会和他们接触。 顾小舟越想越汗颜，我滴天爷，要不我现在给他跪一个？ 他越紧张，手就抖得越厉害。 周远枫不满的眼神从顾小舟身上收回，十分不欣赏此人作为，长相看起来人畜无害，跟个小明星似的，居然这么没有礼貌！ 顾小舟赶忙低头，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沉默的氛围实在是太过难熬，比上课时老师点名还要让人不安。 不是顾小舟不想开口，是他深谙职场之道，自己要是先开口，岂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不被领导骂个狗血淋头就别想好。 况且，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不管领导怎么骂，他都老实受着。 工作两年以来，他早已经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横竖都是自己的错。 有句名言说得对，挨打要站直。 正当顾小舟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同时，一道铃声响起。 周远枫的手机屏幕亮了，只见他惯性的用右手拿起手机，刚一贴上耳边，不小心挨到手机屏幕的右脸，一个作痛，他又看了一眼顾小舟，压下心底的火，将手机换到了左边耳朵。 “王总。” 这时，不约而同低垂着头看地面的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竖起了耳朵。 我靠，是王总。 怎么还惊动了**oss了？三人心里此时都在打鼓，但可惜他们啥重要消息也没听见。 “那就这样。”很快，周远枫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三人。 顾小舟浑身一凛，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3章 第 3 章 挂断电话，周远枫将注意力放回到还在站岗的三人身上。 他心想面前这几人应该都是自己部门的员工，刚才又经历了那样一场闹剧，他作为领导，也该亲切些。 于是周远枫嘴角努力扯起一个微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酷。 但由于他天生长着一张冷脸，在对面三人的眼里，他的笑，带着浓浓讥讽、嘲笑和轻蔑。 在顾小舟眼里更是不怀好意的微笑，笑里藏着刀。 周远枫视线先落在排头的阮娉婷身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阮娉婷转着眼球，思考领导话里的意思，她看了一眼陈杰，吞下肚子的三字经，捂着嘴巴，“我说话难听，我还是不说了。” 见阮聘婷话里有话，陈杰气得鼻翼不断扇动，但又迫于形势，不得不忍下去。 周远枫点点头，有个性。 他又看向陈杰，“你呢？” “谢谢领导关心，您看，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上、大腿上都被抓花了，好好一副眼镜也坏了，也得亏领导及时赶到，把我救了下来，您真是英明神武！” 陈杰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心里山路十八弯，这领导看起来不太近人情啊，但饶是这样，他还是卖起了惨，顺带捧下领导。 周远枫看了陈杰一眼，眉心微蹙，觉得这人过于油腻，都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 前面两人说完，终于轮到了顾小舟，周远枫视线落在顾小舟身上，心想，这下总该道歉了吧。 他看向顾小舟，虽然这人确实是不太礼貌，但作为新领导，他尽量眼神柔和一些，不让自己吓到新下属。 顾小舟被这烫人的视线逼得不得不抬头，办公室里的三道视线都齐聚在自己身上。 他心想，不就是滑跪嘛，他最擅长道歉了。 顾小舟心一横，却没注意到，领导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周远枫一直坐在办公椅上，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跟他们距离隔得太远，显得有些生人勿进了，于是，他调整了战略。 主动站在群众中，才能跟群众们打成一片。 周远枫看着低着头的顾小舟，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抬头。” 但这声音，传到顾小舟耳朵里，就像魔鬼的低语，听着又好像古代皇帝要处死奴才，怎么会有人只靠声音就能把人冻结的！ 顾小舟嘴角抽搐着，手又开始抖了，他心下一横。 身体一个猛扎下去，准备鞠躬道歉，设想中他应该成直角90度，并脱口而出：“领导，对不起！我不是......” 故意的...... 但现实是，他话还没说完，鞠躬鞠到一半，突然两道痛呼声同时出现。 诶？顾小舟晕乎乎地觉得自己额头好像肿了。 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刚才面前那道黑影是被自己撞飞的吗？ 远处，正要展示温和形象的周远枫，被顾小舟一个猛扎，顶飞之后撞到了后脑勺，晕了。 没计算好角度的顾小舟，眼前也冒着金星，被自己的蠢操作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也晕了。 第4章 第 4 章 医院里，到处静谧无声。 双人病房里，周远枫在左，顾小舟在右。 顾小舟率先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的环境，确定了自己此时在医院。 同时，他也看到了病房里的其他人。 阮娉婷、陈杰、王总、运营部的其他同事，加起来得有十来人。 特别是当他看到王总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顾小舟心不断往下沉，好家伙，大领导都来了。 天啊，自己是把周远枫撞成啥样了，怎么这氛围看起来这么沉重呢？ 别是讹上自己了吧！ 他在这边窸窸窣窣的，虽然眼睛紧闭，但还是被众人注意到了，开始有人朝他这边望去。 阮娉婷率先注意到，发现顾小舟脸色红润，精神良好，她眉头一皱，这不行，她立马心生一计。 “小舟，你醒了！”于是，阮娉婷高亢的声音传来，顾小舟只见到一个人影迅速移动到自己的病床前。 阮娉婷背对所有人，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她挤眉弄眼对顾小舟使着眼色。 “你怎么样，没事吧！头还很疼吧！” 两人在众人看不见的实现，小声交流，阮娉婷掐了顾小舟一把，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快，装得虚弱一点，周远枫还没醒呢，你现在太精神了。”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又被掐的嘴唇都发白，他立马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那样子看上去真不像演的。 其他人此时也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的，不管真心假意，都关心上了。 直到王总走过来，只见阮娉婷迅速松开顾小舟。 一个虚弱，头脑发昏的顾小舟已然呈现在众人面前，他咳了两声，“王总，咳咳，您怎么也来了，太不好意思了，咳咳。” 不得不说，好闺蜜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周远枫都还没醒，这会自己先醒了，不是显得自己一点事也没有嘛。 王总长得一看就是老总的样子，他发出有钱人特有的笑声，浑厚的声线中夹杂着金钱的味道，他扭头跟隔壁不知道是谁，确认顾小舟的名字，接着说，“哈哈，小舟是吧，感觉怎么样了？” 顾小舟也极为有眼色，“谢谢领导关心，咳咳，好多了，居然惊动您了，还有大家都过来了，太不好意思了。” 王总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他不懂声色地看了眼旁边的病床，眼睛里划过一丝烦躁，这周远枫迟迟还没醒，可不好办啊。 “大家都很关心你，看来我们运营部的同事们都很团结啊。”王总皮笑肉不笑，看得顾小舟心里直打鼓。 他迅速的看了一眼旁边病床，又立马将眼球回正，也不知道周远枫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周远枫此时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已经不肿了，但还有点红印。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安详。 此时，人群中一直安静站着看众人打哈哈的陈杰，将话题转移到了周远枫身上，语气中透露出的幸灾乐祸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小舟，你终于醒了，我太为你高兴了，只是……部长怎么一直不醒啊。”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大家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周远枫，没过几秒，又不自觉地将眼神飘到了另一当事人顾小舟的身上。 运营部的同事对周远枫不熟悉，对顾小舟那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朝夕相处了好几年。 在他俩昏迷期间，下午的“打架瓜”已经传了N个版本了。 有些人宁愿晚上加班，下午的时候也要跟过来医院凑这个热闹，探病名额跟抢演唱会门票似的。 写实派如是说： “下午运营部两个人打起来了，一男一女，整个运营部都鸡飞狗跳，有人去劝架，他们新部长还被人打了一巴掌！” 夸张派如是说： “运营部这下子要完蛋，你们知道吗，他们居然打群架！！！几十个人身上都挂彩了，连部长都被打了，据说他们不满意这个新部长很久了，应该是为了原来的领导出气，那家伙，都打得进医院了，运营部现在简直不能看，大家最近都别去二十八楼，以免被误伤，收到扣1。” 脑补派如是说： “我靠你们都不知道，那个打了部长的顾什么，顾小舟！这个人很有背景，听说他家里关系很硬，他早就看部长不爽了，想打就打咯，而且啊听说他受伤，王总立马带人过去看了，真的是无法无天啊。” 此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周远枫迟迟不醒来，实在是给顾小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大家的目光里含着对八卦的热切，顾小舟都懂，他恨恨看了一眼陈杰，都是这个家伙，不然自己也不会误伤领导，结果这人现在还在这里蹦跶。 早知道早上那会趁乱多给陈杰几下了。 顾小舟清了清嗓子，“咳咳，是啊，部长怎么还没醒啊，真让人担心啊……” 不就是装傻充楞嘛，顾小舟也会。 此时，分管人力的副总任总适时插话，“嗯，小舟啊，你方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看了眼阮娉婷和陈杰，虽然已经对两人问话了，但是事情经过还是当事人说出口才更有说服力。 顾小舟嘴唇有些发干，他环视了病床周围的一圈人，在众人带着期许的目光下，心一横，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就是直面暴风雨吗，大不了就是一个N 1。 顾小舟：“上午陈杰对阮娉婷出言不逊，而且还不道歉，两个人发生了冲突，我去劝架，不小心误伤了周远枫部长。” 任总追问道：“怎么伤的？” 顾小舟抿了抿嘴唇，他眼神有些犹豫，“就是不小心，手滑了，绝非故意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嘟囔道：“打了部长一巴掌……” 任总贴心地凑过去，“什么？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顾小舟声音跟蚊子似的，越发含糊，“手滑打了部长一耳光……” “啊？”任总还是没听清。 此时，又是陈杰，大声又清晰的重复，“他打了部长一巴掌。” 任总心一惊，这段经过，陈杰和阮娉婷也没跟自己说啊。 下午问话的时候，陈杰频频准备说出口，都被阮娉婷强行打断了，这会他可逮到机会，语气中兴奋非常，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跟阮娉婷发生了些口角，公司最多口头教育几句，不至于开除自己。 但顾小舟可就不一定了，他那可是动手打了领导，绝对不会被轻轻放下。 阮娉婷狠狠瞪了陈杰一眼，“领导，我拿生命担保，顾小舟绝对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听到顾小舟打了周远枫一巴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任总看了一眼阮娉婷，心里有自己的考虑，他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赞赏自己的智慧，心想，果然还是得问当事人，“哦~不小心的，那之后，你们怎么又到了医院呢？” 顾小舟观察了周围人的神色，特别是王总，此时王总脸上的笑容更是假到没边。 完了完了，这下子算是完了，根本没人信自己不是故意的。 顾小舟已然失去所有的力气，他认命地说，“到了办公室，周部长准备调解的时候，我要跟周部长道歉，结果不小心把他撞倒了，然后磕到了头，接着就晕了。” “……”任总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要顾小舟说的是真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周远枫也太倒霉了点。 但真的有这么巧吗? 他有些怀疑顾小舟说话的真实性，事已至此，看来只有周远枫醒来才知道到底真相如何了。 任总也露出标准微笑，“这样啊~好的，小舟，你先好好休息。” 他转头对王总说，“王总，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好的。” 王总点点头，对顾小舟说，“小伙子好好养伤，哈哈，不愧是年轻，说的话挺有意思的。” 顾小舟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到底哪有意思？这一听就是不信自己说的话啊！ 任总：“王总，我先送您出去，这里有我。” 王总笑着拍了拍任总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接着王总作为大领导，又挂起亲切的笑容对众人摆摆手。 王总和任总一走，跟着他们的助理和秘书也一起出去了，这下子病房里少了不少人。 阮娉婷凑了上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小舟摇了摇头，他精准看向人群中的陈杰，“你，给我滚出去，” 陈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为什么要滚出去，你搞清楚，打了领导的是你，不是我。” 阮娉婷刷一下起身，她比陈杰还高一个头，她撸起袖子准备上，被顾小舟拽住了。 阮娉婷回头，顾小舟朝她摇了摇头。 其他几个同事见状，也劝道，“是啊是啊，小阮，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杰看他们这样，更是得意，“怎么了？怕了？” 顾小舟表情平静地等他犯完贱，微笑着看着他。 接着淡定开口，“陈杰请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成天骚扰阮娉婷，嘴巴里三句话不离□□里的那点事情，你以为自己没事了是吗，我告诉你，上午你说的话我全部都拍下来了，有视频为证，告你一个职场性骚扰不为过吧，我请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猥琐，跟你呼吸一片空气都是脏了我的鼻子。” “你！”陈杰那点心思被人戳破，恼羞成怒，他怒视顾小舟。 其他几人见他这样，立刻挡在顾小舟病床前，将他围住。 陈杰气得鼻孔不断扇动，他正准备往前走，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接着，迅速往地上一躺，捂住自己的心脏。 “哎哟，哎哟，合伙欺负人了！” 在场的人都惊了，接着就看到任总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杰看到任总，演得更是起劲，叫唤地声音越来越大。 任总大惊失色，只有他凑到了陈杰面前，询问众人，“这是怎么了？快，快叫医生。” 陈杰一只手捂住心脏，一只手攥紧任总的手，阻止道，“不用了任总，你来了我好多了，他们刚才言语霸凌我，我心脏病差点犯了。” “啊？”不只是任总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任总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顾小舟心中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但他忍住了，他正准备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他撒谎。” 哪里来的天籁！顾小舟看向声音来源。 是周远枫，周远枫醒了！ 大家齐齐看过去，只看见周远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他单手撑在病床上，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额角。 即使是穿着病号服，也是帅哥一个。 他似乎有些口干，喉咙滑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顾小舟说的都是事实，陈杰长期言语骚扰运营部的女同事，今天上午的错不在阮娉婷，顾小舟撞到我也是意外。” “任总，建议开除陈杰，您考虑下。” 哇靠，帅啊。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个新领导头脑是个拎得清的，几句话就把事实讲完，也澄清了误会。 在场所有人也都对周远枫改观，原先以为这个空降兵是个资源咖，没想到做事还挺清醒的。 任总看到周远枫醒了，立马甩开陈杰，冲了上去，“远枫啊，你终于醒了，好点了吗？” 语气和态度殷切的不像是领导对下属，倒像是狗腿子。 顾小舟有些疑惑，他定定看向周远枫，心想周远枫的背景绝对不简单，一会王总来看，一会任总嘘寒问暖的，自己可得抱好这个大腿。 但他没想到，由于他看得眼光太热切，刚好被周远枫抓个正着。 周远枫一边应付着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任总，一边皱着眉思考顾小舟干什么这么看着自己。 他觉得这个人跟自己简直是八字犯冲，虽然长得挺好的，但感觉人有些傻傻的。 第5章 第 5 章 在周远枫的认知里，他觉得职场里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要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才是正确的工作态度。 但是这个顾小舟，似乎正义感有些泛滥，三番两次为同事出头，也不管自己会怎么样。 这是一傻。 而且周远枫还觉得，这个顾小舟似乎不太会看人眼色。 明明自己早上暗示那么多次，让他道歉，结果他迟迟没有动作。 好不容易一有动作，结果恨不得把自己撞出去二里地，实在是呆呆的。 这是二傻。 总的来说，周远枫对这个下属的工作能力存疑。 沉浸在抱大腿幻想中的顾小舟，不知道自己已然被领导划分到了核心圈以外。 如果他知道，他将立马收回自己之前的溢美之词。 周远枫醒了，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寒暄，但由于大家都不太熟，所以没说几句就散了。 由于病人需要休息，两人被强制留下来留院观察一眼。 探病的走完了之后，双人病房里就只剩下周远枫和顾小舟。 两人又陷入了尴尬地沉默中。 不过，觉得尴尬地应该只有顾小舟一个人，周远枫已经躺下闭目养神了。 顾小舟嘴巴动了动，他想要开口感谢周远枫，但又怕打扰周远枫，整个人在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 “有事？”周远枫眼睛都没睁开，问道。 顾小舟翻身的动作顿了下来，他小心翼翼扭过头，看向周远枫，“领导，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 “嗯，我知道。”周远枫声音淡淡的。 “还有……打到你的脸，也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谁撞了我，就……”顾小舟解释道，“领导，真的不好意思，谢谢你这么大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领导抬得高高的。 周远枫依旧闭着眼，“嗯。” 周远枫的回答始终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这让顾小舟有些忐忑，他拿不准周远枫是什么意思，“嗯”代表着什么？是原谅自己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他纠结半天，下定决心问了出来，“领导，这不会影响我之后的工作吧？” 顾小舟的潜台词就是，你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周远枫也听出来了，他睁开眼睛，微微侧了侧头，和顾小舟对视上。 顾小舟一头顺毛，刘海柔顺的搭在额头上，表情又是紧张又是纠结，下垂眼看起来有些可怜。周远枫眼神里有了笑意，觉得顾小舟这个样子有点像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博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小舟的神情，他本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了回去，这个叫顾小舟的还挺有意思的。 不同于以往公事公办的风格，他突然间生了逗弄的心思，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觉得呢？” 顾小舟坐起身，这样回答领导问题的时候显得尊敬些。 他讪讪笑道：“我觉得不会，您看起来就是很大度的人！而且年轻有为，贵人事多，肯定不会把我这点事情放在心上的！” 周远枫见状也坐了起来，两人的病床隔得不远，大概也就一米的距离。 此时天渐渐地暗下来，窗户外的天空是好看的藏青色，昏暗中带着一丝光亮。 周远枫背对光源坐着，立体的五官在昏暗中显得更加俊美，从顾小舟的视角看过去，窗外的美景和眼前的周远枫融为一体，仿佛周远枫本身就是画报里的人一样。 而不同于以往像个工作机器人的周远枫，此时周远枫卸下了工作时严肃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鲜活多了。 顾小舟一时有些愣神，他以前只听说新来的领导生得一副好模样，在亲眼看到之前，他都没有什么实感，但当下，这人卸下工作的面具，脱离工作环境之外，确实看着十分养眼。 周远枫也看向顾小舟，天空中还残留的一丝光亮，恰好照到了顾小舟的脸上，他的头发柔顺贴着，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亮晶晶的，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更呆了。 周远枫眼神微眯，目光黏在了顾小舟身上，轻笑一声，说话时似乎不太走心，随意道：“你看人挺准的。” “我就知道您是大度的人！”听到这话，顾小舟就知道稳了，马屁拍到位了。 他大拇指一伸，“您是这个！” 周远枫看着顾小舟，下巴微抬，傻是傻了点，但傻得还挺可爱的。 第6章 第 6 章 两人没有什么大碍，当天就出了院。 第二天上午顾小舟请了假休息了半天，下午就去了公司。 他一来公司就被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传递着最新消息。 “陈杰真的被开除了！上午来公司收拾东西已经走了。” “小舟，你好点了吧！你真的不用再休息一下吗？” “还得是你和婷婷，你俩太勇了。” “……” 不同于顾小舟这里的热闹，拥有单独办公室的周远枫，上午已经来上班了，他的办公室依然是十分冷清，与顾小舟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远枫听到了外面的嘈杂，他挑起百叶窗的一角，透过玻璃往外望去。 顾小舟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跟大家的交流有来有往，看起来精力无限的样子。 周远枫不由自主地把今天的顾小舟和昨天的顾小舟相比，昨天他笑得时候，也是这样轻松自在吗？他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 想到这里，周远枫放下挑起百叶窗的手。 他皱了皱眉，顾小舟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员工，自己似乎太在意了一点，刚刚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温情一瞬间消失。 下午的时候，远枫科技所有员工的邮箱同时收到了一封邮件，关于对陈杰的处罚通知，并告诫所有员工遵守基本的公序良俗。 事情解决得异常迅速且干净利落，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顾小舟看着邮件，眼神不由自主飘到了周远枫的办公室。 他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应该是周远枫在里面出了力，不然的话不会处理的如此公正，大快人心。 陈杰此人从进入公司以来，行为就让人颇为不舒服，有其他人也反映过，但是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这也是，陈杰之所以那么嚣张的原因，他总以为自己又可以侥幸逃脱，但没想到撞到了周远枫这个公事公办的硬茬，也只好认栽。 说起来，顾小舟觉得自己也要好好感谢感谢周远枫，不管怎么说，昨天干仗的时候自己也有参与，但是通告里面却没有处罚阮娉婷和顾小舟，甚至没有提两人的名字，也算是被特赦了。 晚饭时，大家都三三两两结伴去了公司食堂，办公区几乎没什么人了。 顾小舟也被阮娉婷拉去吃今天食堂新出的红烧牛肉面，临走时，顾小舟看了一眼周远枫的办公室，隐约看到里面的人似乎没有离开。 “走了，小舟。”阮娉婷催促道。 顾小舟回过头，“来了来了。” 吃完饭，从食堂出来，顾小舟拒绝了阮娉婷去散步的建议，先回了办公室。 他回去的时候，办公区没有人，他环顾了一周，走到了周远枫的办公室门口。 他看着手里提着的东西，有些犹豫，自己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像领导的舔狗？ 但天地可鉴，顾小舟只是想来感谢下周远枫，只是，到了门口，顾小舟又露怯了。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跟周远枫稍微变熟了一些，但两人毕竟是领导和下属，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像来溜须拍马了？ 正当他在原地纠结万分的时候，眼前的门自己开了。 周远枫看见出现在门前的顾小舟，神情有些惊讶，“有事？” 顾小舟显然没想到周远枫会突然出现，他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慌乱，“啊没有，不是，有。” 周远枫挑了挑眉，他定定看着顾小舟，“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周远枫平静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严肃，听起来让人忍不住胆寒。 顾小舟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但他东西都买了，还是硬着头皮问，“那个，部长，你吃饭了吗？” 周远枫看了眼顾小舟手上提着的东西，心下了然。 他原本是要去一个饭局的，任总非要请他吃饭，说是招待不周给自己赔罪，他本就不是很想去，这下子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他拿起手机，给任总发了几个字，“任总，不好意思，临时有公务处理，下次吧。” 周远枫收起手机，往旁边侧了侧，“进来吧。” 顾小舟愣了一瞬，“啊？”原本他只是想给周远枫送个吃的，顺便感谢一下就走的，怎么突然间要进办公室了呢？ “嗯？”周远枫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用眼神催促道。 “哦哦。”顾小舟反应过来，从周远枫面前擦身进去。 顾小舟比周远枫矮半个头，侧身进去的时候，翘起的一缕头发丝刚好从周远枫的鼻尖擦过，一股蜜桃香味飘入周远枫鼻腔，周远枫觉得鼻尖痒痒的，他看着浑然不知的顾小舟，突然间觉得自己心脏麻麻的，像是有什么在轻挠一般。 顾小舟将东西放在茶几上，非常自觉地站到了旁边。 周远枫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这人罚站似的站在沙发旁，也不知道坐下。 他微微伸手，“请坐。” 顾小舟已经从惊讶中回神，他挂上了职场微笑，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不用了领导，我就不坐了，我来是想感谢您，没有对我和阮娉婷进行处罚，我看见您好像还没吃饭，就自作主张买了点东西，您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我就不打扰您了。” 周远枫手指轻敲茶几，他看着顾小舟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人有些害怕自己，但是不应该啊，他明明态度已经很亲和了，还主动邀请下属进自己办公室。 顾小舟看着周远枫不紧不慢地敲着茶几，表情不太美妙的样子，心里暗自想，这部长也太难搞了点，这么多吃的就没一个喜欢的？还是说自己这样太过狗腿了，引起反感了？ 他大脑里飞速复盘，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怎么领导表情看起来这么不爽。 周远枫收回手，反问道：“你吃了吗？” “啊？”顾小舟点点头，“吃了。” “那就陪我再吃点吧。”周远枫笑了笑，示意顾小舟坐下，与下属共进晚餐，够亲和了吧。 顾小舟有些发懵，感觉这笑容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但还是顺着周远枫的指示坐下了。 顾小舟带的东西很多，有汤，有中式小炒，有小零食，有饭后水果，总之品质都不错。 两人没再说话，周远枫不说话，顾小舟自然不会主动开口，生怕自己又说错。 周远枫打开一碗汤，暗自打量着吃着水果的顾小舟。 “顾小舟。”周远枫喝了一口汤，又放下。 “到。”顾小舟嘴巴比脑子快，“部长，怎么了？” 周远枫体贴地说，“西瓜汁流到裤子上了。” 顾小舟顺着周远枫的视线望过去，大惊失色，他价值上千的某潮牌热销白色休闲裤，就这样被西瓜汁弄脏了，其中几滴还落到了不可说的地方。 周远枫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递了几张纸给顾小舟，“擦擦吧。” “谢谢。”顾小舟接过，低头擦着污渍，却没看到周远枫落在他嘴唇上的目光。 看着顾小舟嘴角沾着的西瓜汁，周远枫挑了挑眉，他觉得有些口干，不知道西瓜甜不甜。 过了一会，顾小舟抬起头，周远枫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顾小舟一时觉察不出周远枫眼神里的意味，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顾小舟一口西瓜恨不得分八口吃，他坐在旁边的单人茶几上，背挺得直直的，眼神不时瞟到周远枫身上。 他觉得周远枫有点高深莫测，实在让人难以看懂。 第7章 第 7 章 周五，终于到了牛马最期盼的日子。 顾小舟这个星期过得都不太痛快，先是打架事件，接着又是打脸事件，上个班天天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但好在那天从周远枫办公室出来之后，周远枫都没再找过他。 顾小舟这才放心下来，他是真怕周远枫，一来是因为周远枫是自己领导，二来是他摸不透这个人，反正能避则避。 而且他还打了人家一巴掌，总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阮娉婷看顾小舟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凑过来说：“怎么样，终于缓过来了？” 顾小舟看了看周围，点点头，“好多了现在。” 阮娉婷看了眼周远枫办公室，示意道：“他没找你麻烦吧？” 顾小舟也顺着看过去，小声说：“没有，应该是没事了。” 阮娉婷也点点头，“我看部长人虽然是看着不近人情了一点，但是人品应该还挺好的，你看他处理事情也很公正，应该不会打击报复你的。” 顾小舟：“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有点怕。” 阮娉婷睁大眼睛，“这不像你啊，部长也是大帅哥一个，你平时不最喜欢看帅哥了嘛，赏心悦目的。” 顾小舟摇了摇头，打了个冷颤，“我可不敢，再帅，那也是领导。” “唉。”阮娉婷长叹一声，“这么养眼一个帅哥，怎么就是领导呢，可惜了，可惜了。” 顾小舟又看了一眼周远枫办公室，“可远观……” 阮娉婷默契地接出下一句，“不可亵玩。” “对咯。”顾小舟将目光转回到电脑上，边敲键盘边说，“反正我们也不用常常和他打交道，挺好的。” 他登上自己的公司账号，发现弹出了一封新邮件。 “诶？”顾小舟发出疑惑的声音，“这是什么？” 阮娉婷也探了过来，“咋了？” “攻坚小组成员通知……”顾小舟满头问号，“这是个什么东西，你看看你收到没有。” 阮娉婷打开自己的邮箱，“没有诶，都有哪些人啊？” 顾小舟滑动着鼠标，往下看去。 “为了更好的拓展业务，游戏运营部成立攻坚小组，成员如下：顾小舟、彭涛、孟烨。本小组由周远枫直接领导。” “我靠……”顾小舟吞了吞口水，这是在搞什么，他眼睛往上抬，看向周远枫的办公室。 这下子全完了…… 顾小舟脱力地躺在办公椅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就说周远枫这个人深不可测吧！！！ 把自己加进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小组，肯定是为了报复自己！！！ 不怪顾小舟把周远枫往坏处想，任凭哪个正常人，也不会把一个扇过自己巴掌的人放到自己身边吧！ 顾小舟很是绝望，他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打不碎的那种。 他扭头看向阮娉婷，“阮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哪天离职了，你记住，冤有头债有主，请去找周远枫算账。” 阮娉婷握住顾小舟的肩，“小舟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罪的，我去申请加入这个小组。” 说罢，阮娉婷就要起身，顾小舟赶忙拉住他。 “别。”顾小舟抿着嘴摇了摇头，“牺牲我一个就可以了，你还要做我最坚强的后盾。” 阮娉婷眼含泪花，“小舟舟，你真的太仗义，好闺蜜一辈子。” 顾小舟摆摆手，“去玩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顾小舟用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玛德，好好地周五都被毁了啊。 他还怎么保持良好的心情去相亲啊！！！ 没错，今天晚上，他妈给他介绍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组了一个相亲局。 据说身材、长相、人品都没得挑，而且跟自己一样是母胎solo，没有任何恋爱史。 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以往最反感他妈给他张罗这些事，但这次看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他也有些心动。 实在是因为那个相亲男太符合他的理想型了，照片里挂着温柔的微笑，看起来脾气就很好的样子。 所以，他才答应他妈去一次，不过顾小舟也跟他妈谈好条件，就去这一次，以后都不许管自己找对象的事情了。 但现在，顾小舟的好心情全毁了。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周远枫的办公室，飞了一个让对方毫发无伤的眼刀。 周远枫，实在和自己八字不合！ 由于那封邮件，导致顾小舟整个人一天都不太好。 而且那个小组看起来就没什么好事，看起来就是非常事多的样子。 顾小舟恨得牙痒痒，时间刚到七点他就踩点下班了。 他走后不久，周远枫刚好也从办公室里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公司。 顾小舟今天没开车，他想着晚上可能会喝点酒，于是打着车去了目的地。 周五的晚上有些堵车，他跟相亲男约的是晚上八点。 顾小舟看了眼导航路线，心想时间应该刚好，但是也有迟到的风险。 他打开手机，给对方发去一条消息。 顾小舟：不好意思，有点堵车，一会儿可能会有点迟到。 相亲男：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来。 顾小舟：谢谢。 相亲男：哈哈不用客气的，我等你。 顾小舟收起手机，对这人的初印象还不错，果然跟照片里的气质很像，脾气还挺好的。 堵了大概十分钟后，车辆才开始慢慢挪动。 最终紧赶慢赶，顾小舟又是踩点到的。 他在门口张望，就看见远远有个人朝自己招手，这个餐厅位于市中心，食物的价格不斐，环境也不错。 顾小舟走近，近距离见到了相亲男。 对方先做起了自我介绍：“小舟是吗？你好，我是唐裕。” 唐裕穿着简单的衬衫搭配白t，长相不是特别帅气的那种，但气质看起来十分干净温和，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顾小舟也笑了笑，“你好，不好意思，差点迟到了。” “没事，从高新区过来，高峰期是这样的。”唐裕善解人意地说，“科技公司挺辛苦的吧。”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顾小舟的心坎里，何止是辛苦，加班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一下子打开了顾小舟的话匣子，他猛地点头，“真的很辛苦，感觉都没有忙完的一天。” 唐裕轻笑，“那真的不容易，感觉比我们辛苦多了。” 顾小舟适时问道，“你是牙医，对吗？” 唐裕点点头，脸上表情也满是对工作的抱怨，“都是牛马啊”。 顾小舟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 周远枫从餐厅门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小舟喜笑颜开的样子，不像是在自己面前带着面具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十分真诚的笑容和开心。 直到落座，他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坐在顾小舟对面的男人，他有些好奇，对面这个人跟顾小舟是什么关系，居然能够让顾小舟毫无防备的敞开心扉。 “小周总？小周总？”连任总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周远枫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远枫科技的总经理王远发和副总经理任志杰。 任总也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他挂着讨好的笑容，问道：“小周总，喝红酒可以吗，王总带了自己的私人珍藏。” “嗯。”周远枫点点头，情绪淡淡的。 但他心里却莫名其妙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顾小舟对面那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顾小舟在那傻乐什么。 他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王远发和任志杰，有些后悔来赴约。 但自家公司收购了远山科技，前几天已经推了一次饭局，不应酬一下也说不过去。 同一家餐厅。 两桌人吃出了不一样的氛围。 顾小舟这边气氛融洽，进展良好。 周远枫那边没滋没味，无聊透顶。 周远枫双手夹着高脚杯，在桌面上轻轻晃动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顾小舟那边，仅从背影他都能看出顾小舟此时心情十分愉悦。 终于，顾小舟这边有了新的动静，两个人站起来，聚餐似乎是已经结束了，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门口走去。 周远枫晃动高脚杯的手突然间一顿，他嘴角扯起一个礼貌的微笑，“王总，任总今天就到这吧，你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 说罢，他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追了出去。 电梯刚刚下去一辆，周远枫等了几分钟。 可等周远枫追了下去，却发现顾小舟早已经没了人影。 大厦门口，夜风阵阵，吹散了周远枫微微的醉意，他看着空荡的门口，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匪夷所思。 他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暗骂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正准备离去。 但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远处的电梯间，从周远枫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顾小舟和那个陌生的男人，他微微往后侧了一点，确保顾小舟看不见他。 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这两人居然比周远枫下来的晚。 周远枫清晰地听到顾小舟说，“唐裕，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很高兴能认识你。” 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也笑着说：“我也是，小舟。”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顾小舟。 听到那个人对顾小舟的称呼，周远枫冷笑一声，刚认识就叫得这么亲热，轻浮。 顾小舟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看着唐裕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对于唐裕，他说不上心动，但是也不讨厌，觉得就算两人搞不成对象，做个朋友也挺好的。 见顾小舟没有回话，唐裕就当他是害羞了，他自认为气氛恰好，于是微微往前，好像要亲顾小舟的样子。 顾小舟看着唐裕凑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连忙往后退，“等等等……我们还不到这一步吧。” 唐裕对着顾小舟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先确定关系？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靠，顾小舟呆了，这进展也太快了吧，他有些慌张，语无伦次，“这个，不是……” 对方见顾小舟慌了，立马往后退，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小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吓我一跳。”顾小舟拍拍胸脯，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那就好，刚才我以为……不好意思啊。” 目睹了一切的周远枫，心中更加烦躁，他看着顾小舟呆呆的样子，心里憋闷，这小傻子居然还跟对方道歉，那么大双眼睛，看不出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他又看了那男的好几眼，从长相上来说，属实与顾小舟不般配，可以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后，周远枫目送着两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才放心离开。 小呆子，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 第8章 第 8 章 周一早上，顾小舟人还没醒，就被叫去开会，他狂灌一杯冰美式，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 没错，开的就是那什么攻坚小组的会。 会议室里，只有顾小舟是卡点到的，小组其他成员彭涛、孟烨已经到了。 周远枫坐在主位上，旁边两侧还坐着其他部门的一些相关人员，顾小舟也叫不出名字。 整个会议，他都听得晕乎乎的，手指盲目地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下一个个注意事项。 他心如死灰，暗暗吐槽，还说不是报复？没一个是好完成的任务。 连开了两个小时，会议总算结束了。 总的来说，就是公司要打造一个新的项目，从各部门都抽到了一些人来帮忙，开拓项目要做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会议结尾，领导又适时给大家画了大饼。 周远枫：“那今天先这样，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就散会，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 在座的人都想赶紧去吃饭，自然也不会提出什么问题。 顾小舟合上笔记本电脑，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准备出门吃饭。 “顾小舟。”周远枫叫住了他。 顾小舟脚步一顿，心里大感不妙，靠靠靠，干嘛单独点自己的名字。 他扭过头，带上职业假笑问道：“部长，有什么事吗？” 周远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一米九的大个，靠近的时候会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 顾小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点。 周远枫今天穿着黑衬衣和灰西裤，衣服看起来布料很好，裁剪得体，靠近顾小舟的时候，从背后望去把人挡了个彻底。 虽然顾小舟也有一米八，但是从体型上来看，骨架没有周远枫大，气势瞬间就弱了。 顾小舟心里快速飘过无数个想法，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这年头变态不少，有人面上看着不错，实际上最会做表面功夫，他不得不防。 看着周远枫逐渐走进，他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皮笑肉不笑，命苦极了。 周远枫终于停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 周远枫突然间抬起手，顾小舟下意识地就抬手挡脸。 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顾小舟缓缓将手移开，看清楚了周远枫手里拿着的东西。 是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 顾小舟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有些疑惑，他看向周远枫。 周远枫也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看懂顾小舟的意思，他不点破，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他又靠近一步，微微弯腰，对上顾小舟的眼神，慢条斯理地问：“哦~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还你一巴掌吧，难道你觉得我是记仇的人吗？” 顾小舟连忙摇头，手也摆出了残影，“不是不是。”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被人戳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地解释，“不是，就是突然间脸有些痒，想挠挠。” 说罢，还欲盖弥彰地抓抓脸，他侧过身，神情懊悔极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怪顾小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远枫没来之前，上一个领导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顾小舟吃过不少亏，所以这回才多长了个心眼，没想到却搞错了。 周远枫直起身子，将手机往前递了递，挑挑眉，“加一个联系方式吧，方便工作。” 那股压迫感终于消失了，顾小舟连忙拿起手机，这下子他真心实意多了，“滴”的一声，两人加上了微信。 顾小舟低头填了一下备注，再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周远枫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怎么走这么快？他看了眼周远枫的背影，又看了眼两人的聊天界面，才察觉出一些不对味，工作联系不是有公司的内部软件吗，怎么还要加私人微信？ 周远枫回到办公室，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舔了舔嘴唇，发现有些口渴，端起咖啡站到了落地窗前。 仔细看，能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领口，表情也不像在会议室时那么从容，多了些懊恼与烦躁。 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冰美式，苦的。 周远枫皱了皱眉头将咖啡放下，又看向了被他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此时像一块烫手山药，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为什么要找顾小舟要联系方式，又干嘛多此一举去调查唐裕的背景，也许别人你情我愿呢。 周远枫本来是想告诉顾小舟，那个唐裕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又觉得这个行为太过越界。 可他一想到顾小舟可能会被骗就有股烦躁感涌上心头，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往火坑里跳。 第9章 第 9 章 中午在食堂，阮娉婷等了半天，顾小舟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来，给你点的牛肉饭。”阮娉婷将饭菜推到顾小舟面前。 顾小舟生无可恋地坐下，“谢了。” 看着眼前的美食，顾小舟实在是没有胃口，一口一口挑着吃，“索然无味啊。” 阮娉婷见顾小舟情绪不高，递了杯饮料给他，附和道：“这破工作，迟早不干了。” 又贴心地换了话题，“对了，你周五的相亲怎么样？” 顾小舟喝了口冰汽水，甜甜的碳酸饮料让他回了点血，“还行吧，感觉还可以。” 阮娉婷听顾小舟这话里的意思像是有戏，这可太难得了，“怎么说，长得帅吗？高吗？” 顾小舟摇了摇头，“还好，跟我差不多高吧，不算特别帅，但整个人看起来让人挺舒服的。” “啊？”阮娉婷语气略带失望，“那怎么行，你这么好看，不配个顶级大帅哥，真的可惜了。” 顾小舟笑了，“什么啊，我也没说要跟他在一起啊。” “那就好。”阮娉婷接着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嗯……”顾小舟犹豫了半晌，“说实话，没什么心动的感觉，就觉得如果当朋友还挺好的。” 顾小舟看了眼周围，放低了声音，“还有就是，我觉得这个人不像是说的那样是母胎solo。” 阮娉婷睁大了眼睛，“怎么说，上次听你说，这个人没谈过恋爱啊。” 顾小舟点头，“是啊，就是这样，我才愿意跟他见面的嘛，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吃完饭要走的时候，他居然要凑过来亲我。” “啊？”阮娉婷捂住了嘴巴，“这个人有点轻浮了吧，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的，你没被占便宜吧？” 顾小舟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躲开了，虽然他说是开玩笑的，但我回去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劲。” “那你们周末聊天了吗？”阮娉婷抓住了重点。 “随便聊了几句。”顾小舟回忆道，“没说什么很特别的。” 阮娉婷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顾小舟一向在这方面有些迟钝，顶着一张好看的脸，但是偏偏不开窍，还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她不放心地交待道，“那你要小心这个人，估计这人内心跟表面上的不一样。” “知道啦，我这次也是完成我妈的任务，免得下次她还给我介绍乱七八糟的人。”顾小舟长叹一声，“你都不知道，自从我出柜了之后，她有多关心我的感情状态，每次回家都要给我看那些男的的照片，看得我眼花。” 阮娉婷忍不住乐了，“我就说阿姨是个妙人，你出柜她不仅不惊讶，还这么热心张罗，你们家也是够有趣的。” “唉，别提了。”顾小舟想想他老妈就头疼，自从知道自己性取向为男之后，就热衷于给自己拉郎，一天能配几十对。 “不过……”阮娉婷有些疑惑，“这次，这个怎么不是帅哥啊，我看以前阿姨介绍的那些都挺帅的。” “我就随便挑了一个，看着顺眼，应付一下。”顾小舟回道。 “那就好，我以为你眼光变差了！一般人可配不上你，你知道吗？一定要找个超级大帅哥，那多赏心悦目啊。”阮娉婷敲打道，再次强调，“我不管啊，你必须找个帅的，又帅人品又好，对你也好的人，才配做你的男朋友！”阮娉婷越说越激动，生怕顾小舟找个丑男朋友回来，到时候最先晕倒的人一定是她。 顾小舟无奈地点点头，“行行行，我找个帅的。” “话说……”阮娉婷突然用胳膊撞了撞顾小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远处望去。 她凑近顾小舟，低声说，“怎么着，也得长得像那样吧，盘靓条顺。” 顾小舟顺着视线看过去，心跳加速。 被吓的。 那不是周远枫，能是谁。 顾小舟连忙低下头，顺带拽了一把阮娉婷，“可别让他看见我，这话你也敢说。” 阮娉婷点评道：“那你就说，部长帅不帅吧，我观察了这么久，也就他的颜值跟你配。” 顾小舟倒吸一口凉气，“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躲他还来不及，而且，我看部长像是直男，别搞。” 阮娉婷又扫了一眼周远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拖长了尾音，“那可不一定哦。” 她神神秘秘地对顾小舟说，“以我超强的鉴gay能力，我看部长不一定直。” “而且，我觉得部长对你很感兴趣。” 顾小舟无语，阮娉婷这就开始拉郎了，他两眼一黑，“这话可别乱说，到时候传到周远枫耳朵里面，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阮娉婷越说越起劲，“你看啊，部长被你打了一巴掌，还不计较。” 顾小舟插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啧，我知道。”阮娉婷对顾小舟打断他很不满，“你先别说话，听我跟你分析，一般人，不管再宽宏大量，被人打了一巴掌，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快就释怀，而且还把人放到自己身边，天天看着。” “所以我说，他是为了打击报复我。”顾小舟继续说。 “不不不。”阮娉婷继续分析道，“要打击报复你，早就打击报复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重点，你要记住，我认为，部长十分吃你的颜，放到身边，很养眼，他铁定对你有意思。” 顾小舟：“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吗？” 阮娉婷：“有工作能力的人那么多，当然你也很有能力，但是他干嘛只指定你呢，你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顾小舟沉吟，“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阮娉婷凑过去听。 “部长是个变态。”顾小舟微眯双眸，“不然很难解释。” “哇靠！”阮娉婷声音突然拔高，本来以为顾小舟把她吓退，不聊阮娉婷听完更兴奋，给顾小舟吓得一激灵。 “小舟舟，我没有想到，你接受度这么高！”阮娉婷眼神简直放光。 “你俩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啊。”阮娉婷思维又开始发散，“不会，是两个盖。” 顾小舟嘴角抽搐，太阳穴隐隐发胀，他被阮娉婷说的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本来就发胀的脑子此时更乱了，他将眼神悄悄挪动到远处的周远枫身上。 周远枫今天穿着一身裁剪良好的西装，向后梳的头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眉眼看起来还是那样淡淡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用餐的时候动作优雅，身后落地窗里的办公楼背景，衬得他身上的精英气质更加明显。 他逐渐开始怀疑，“这样的人，有感情吗？真的会喜欢自己？” “又或者，真的是个变态？” 就在此时，“变态”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将头抬了起来。 顾小舟见状立马低头，避免和周远枫目光对上。 远处，周远枫收回目光，眉头微蹙，他看着凑得很近的阮娉婷和顾小舟，莫名感到有些烦躁，这两个人还要说多久，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还有这个顾小舟，怎么又跟一个女生这么亲近。 他不是喜欢男的吗？ 第10章 第 10 章 忙了好几天攻坚小组的事情，终于在周四晚上，顾小舟迎来了本周第一次准时下班。 为了减少上班的通勤时间，再加上高新区的房价还没有飞涨，毕业之后家里给他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工作日他就在自己的小窝，等到了周末才会回市中心的家里。 晚上十点，顾小舟吃饱喝足，又洗了一个美滋滋的澡之后，他哼着小调点开了手机，看到自己的微信消息有新通知，他随意地点开，却发现居然是周远枫发来的。 顾小舟心头一跳，别是什么工作消息吧。 等到他点开后，才松了口气，周远枫不知道发了什么又撤回了。 顾小舟心里有些疑惑，按照职场规则，他应该礼貌性地问一下，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这周已经额外做了很多工作了，咬咬牙还是不问了。 要是周远枫不满意，把自己踢出小组才好呢！ 他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设，点开朋友圈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 有晒旅游照的，有吐槽的，有发美食的…… 他继续往下滑，却看到了好几条与这些日常生活内容截然不同的朋友圈。 顾小舟紧皱眉头念了出来：“别再傻傻上当了，他根本不喜欢你！” “五个细节告诉你真正的喜欢应该是这样的！” “震惊！一男子打着相亲名义占了多名相亲对象便宜，速看！” “你绝对不知道的真相，这种人最不值得托付！” “转给你的朋友，这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读完之后，顾小舟脸上嫌弃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他朋友圈里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画风的人了？ 他立马看了眼发这些朋友圈的头像和昵称，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神人？ 这一眼把他吓了一大跳，神人竟是我领导？ 我靠我靠，这人是周远枫？！ 顾小舟一下子就从床上弹跳起来，谁敢信？这么古早风味的朋友圈居然是周远枫发的？ 顾小舟：“……”他沉默了，此时他觉得很割裂，很震撼。 周远枫一副冷冷淡淡的精英味，竟然喜欢看这么……嗯……顾小舟绞尽脑汁想了个比较体面的形容，这么“接地气”的文章。 脸和品位结合，这人看着真有点变态了。 这世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顾小舟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过颠覆他的认知。 这种文章，他妈妈郑女士都会嫌没网感没审美不再转。 这内容到底有多精彩才会让周远枫分享，顾小舟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带着好奇随便点开一个链接，更是雷他双眼发晕。 这扑面而来的加粗红色大字是怎么回事？ 一点开，几行硕大的“不要被骗了”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吓得顾小舟连忙退出。 因为太过震惊，慌乱中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点了个赞。 周远枫家，他正穿着浴袍喝着红酒，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刻。 他喝下最后一口红酒，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看到了朋友圈的提醒，有人给他点了赞。 他点开了之后，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顾小舟终于看到他的朋友圈了。 周远枫眯了眯双眸，轻笑一声，看来自己的提醒还是有效的。 他本来是准备直接分享给顾小舟的，但是发出去之后，他马上就后悔，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太关心顾小舟了，不太合适。 考虑到这一层，他将本来私发给顾小舟的链接撤回。 改成了“仅顾小舟可见”的朋友圈，对于提醒顾小舟注意交友这件事情，周远枫思考了很久，都觉得不是很合适，但是他觉得自己又不能放任自己的属下被歹人所骗，所以他精挑细选了好几条相关的朋友圈，希望能够给顾小舟起到警示作用。 这下看到顾小舟看到了，他就放心了。 如果可以提醒到顾小舟，也不枉他忍着那些土味审美挑出来的内容。 他又点开了顾小舟点赞的那条朋友圈，打开后，稍稍拿远了点，暗道原来顾小舟喜欢看这类文章。 而顾小舟为了避免再次受到精神污染，没有再点开微信。 但他心中还是大为震撼，刚才由于冲击导致他没有多想，现在这会稍微缓过来点，顾小舟才意识到周远枫这几条朋友圈的不对劲。 或者说，这几条朋友圈文章的“共性”。 都与情感有关。 而且都与情感欺骗有关。 难道说...... 顾小舟脑海中灵光一闪，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原来如此，周远枫受情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他不禁回忆起阮娉婷跟她说的话，那会儿她还说周远枫对自己有意思，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周远枫竟然真的也会有喜欢的人。 不过很快，顾小舟就深陷自己的推理中不可自拔了。 他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折服于自己的智慧，怪不得整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里又有些扭曲变态了，原来是受了情伤了，感情这东西害人啊，要不是顾小舟不会抽烟，他都想给自己来上一根，故作深沉。 顾小舟轻轻摇了摇头，部长的秘密也是被自己窥探到了，可怜见的。 第11章 第 11 章 周五，攻坚小组又被拉去开了个总结会。 时间卡点在下班前，开完会刚好可以下班，不同于以往的战战兢兢，顾小舟这次开会淡定多了。 他本来以为部长跟机器人一样没有人类的感情，但昨天晚上的插曲，让他觉得周远枫多了一丝人味，这样的反差让顾小舟多了几分对周远枫的同情，连带着他今天开会看向周远枫的眼神都有些怜爱了。 不管部长说什么，顾小舟都适时给出一些反应，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周远枫，并适时给出一些肯定的反应。 顾小舟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强烈，周远枫想要忽视都很难。 他眉头微蹙，这顾小舟怎么回事，这么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而且他那眼神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周远枫不由自主回看过去。 他细细地从顾小舟脸上扫过，试图看出顾小舟的异常，但是很显然他读取失败了，只觉得这人今天格外关注自己，看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 会后，周远枫回到办公室，还是忍不住回想顾小舟的眼神。 他思来想去，最后落到了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上。 这一刻，他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他懂了。 全都懂了。 顾小舟的眼光里应该是满满的感谢，周远枫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应该是自己的提醒起了帮助作用，顾小舟肯定认清了那个唐裕是什么样的人。 周远枫又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果然，顾小舟的点赞说明了一切。 如果是这样，那证明顾小舟已经迷途知返，自己为了员工的幸福未来，也是用心良苦。 周远枫又想到顾小舟那热切的眼神，低声轻叹，果然还是需要自己出手啊。 周末，顾小舟终于回到了市中心的家里。 算了算他已经有快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次郑女士三令五申让他一定要回来，他实在躲不过，才回了家。 周日一大早，他就被自家老妈拉去逛商场。 先是在各个专柜逛了一圈，顾小舟精神都逛得有些涣散。 “郑女士，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我要饿晕了。”他拎着大包小包，下垂眼因为饿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再坚持一会啊。”郑旖女士一边哄着他一边不知道在朝哪里张望，模样看起来很是敷衍。 郑女士拉着他，又冲进了一家男装店，她看着顾小舟这副模样非常不满意，她家帅小孩才进了互联网公司多久，居然也开始不修边幅了，就知道穿着常规的t恤和牛仔裤，简直有损家风。 但其实平时顾小舟还是会稍微打扮下，上班也会做下搭配，但周末他就懒得收拾，没想到就被爱美的郑女士抓个正着。 顾小舟被拽进男装店之后，彻底没招了。 郑女士对自己儿子再了解不过，不趁着顾小舟饿的时候把他拐进店里，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 “来，试试这套。”郑女士拿起当下最流行的潮男套装，催着顾小舟去试，“快，赶紧的。” 顾小舟已经生无可恋了，他拿着衣服不情愿地进了试衣间。 郑女士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才对嘛，对于顾小舟的长相，她一直都很自信，毕竟老妈都这么貌美。 但就是顾小舟的感情状态一直让她着急，明明自己家孩子长得不错，但就是桃花运不佳，她实在是搞不通这么一张帅脸，怎么就不开窍呢，而且家里爸爸和她感情也很好，按理来说也不是原生家庭的问题。 郑女士着急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她自己过得很幸福，所以也希望顾小舟能遇到一个对的人，也有一段幸福美满的感情。 没多久，试衣间门开了。 顾小舟从里面走了出来，瞬间让郑女士眼前一亮，她骄傲的看着旁边瞪大眼睛的服务员，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儿子。 郑女士立刻冲了上去，“儿子，这套太帅了，必须拿下，衣服别换了，等会就穿着这身衣服跟我去吃饭。” 顾小舟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戴个麦克风马上就能上台唱跳了。 付钱的时候，郑女士就更加美滋滋的了，跟营业员有来有回的，她看到店里的营业员偷偷掏出手机，大方地说，“拍吧，拍吧，大大方方的。” 说罢还撤到旁边，指挥道：“你得放大拍，这样人脸不会变形。” 营业员妹子立刻感叹，“姐姐，你也太专业了，你儿子好帅啊。” 这声姐姐叫得郑女士更是心花怒放，“那必须的，随便拍。”郑女士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顾小舟还小的时候把他送去学艺术，没准现在也进娱乐圈了呢，这样还能方便自己追星。 折腾了半天，顾小舟和郑女士终于从那家店离开了，走的时候又多买了两套衣服。 而顾小舟自从换上了那身衣服之后，被注视的目光变得更多了起来。 他这次怎么也要吃上饭，他拉着郑女士进了一家粤菜馆，这家餐厅装修风格是新中式，很有格调，整体风格看起来简约大气。 不过顾小舟来不及欣赏，迅速点了几个菜，就靠在椅子上无聊的刷起了手机。 因为郑女士正在拍自己的vlog，实在无暇顾及他。 而此刻，远处也有一道目光落到了顾小舟这桌。 但脑袋现在已经转不动的顾小舟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他只关注自己的饭什么时候上来。 不枉顾小舟特意强调，很快，先上来了几碟点心，他夹起一块色泽晶莹的虾饺放进嘴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郑女士终于也闻到了菜香，放下了手机。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看顾小舟的脸色。 “问吧。”顾小舟头也不抬，就知道他老妈想问什么。 郑女士干笑了两声，“就是，妈妈想问问，上周你见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哦，那个人啊……”顾小舟又夹了一块排骨，细细品味完才抬头继续回话。 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被一道声音打断。 唐裕从他身后经过，声音特意压得低沉，“好巧，小舟，你也在这里吃饭。” “这个是阿姨吗？看着好年轻啊。”唐裕又将目光挪到郑女士身上，一副好教养的模样。 他走进看到顾小舟的时候，眼前更是一亮，今天的顾小舟穿得不同于上一次见面，这次打扮显得他单纯中带着些诱惑，更对自己胃口了，唐裕暗暗下定了决心，上次是自己太过心急，搞得顾小舟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这次不管怎么说都不能露馅了。 唐裕？顾小舟愣了一瞬，怎么又碰到这个人了？ 郑女士暗暗打量着唐裕，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她面带疑惑，“你是？小唐？” 唐裕适时露出一个微笑，“是的阿姨，您之前看过我的照片对吗？” 郑女士点点头，又好好看了看唐裕，这个人照片上看着挺清爽，怎么实际上……有点油呢？ 她又看向自家儿子，心里祈祷可别看对眼啊。 郑女士客套道：“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点。” 她看着唐裕，内心疯狂说，千万别坐下来，千万别坐下来，千万别坐下来。 紧接着唐裕就自如地落座了，他对着唐女士眨了眨右眼，全方位施展自己的魅力，“既然阿姨这样说，我也不好拒绝，谢谢阿姨的邀请。” 郑女士的表情管理头一次出现了裂痕，她对着唐裕干笑两声。 顾小舟看到郑女士脸上的表情，心里在偷笑，她老妈一看就没有看中这个人，不过幸好这是一张四人圆桌，彼此之间距离不至于太近。 但他记得上次唐裕也没有这么油腻啊，怎么今天格外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呢？ 唐裕刚一落座，餐厅里的包间正好也出来了一群人。 顾小舟不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而此时，被众人围绕的周远枫似乎也感受到什么，他抬头，一眼便看到顾小舟，还有……坐在一桌的唐裕。 哟，癞蛤蟆也在。 他眉头微蹙，朝顾小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继续应付着眼前的人，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了出去。 “小舟，你认识？”唐裕也顺着望过去，看到那人气质不凡，语气中有些不对劲，他已经将顾小舟视为自己的潜在对象，无论如何他也要拿下他。 “嗯，我领导，”顾小舟皱了皱眉头，不喜欢唐裕的语气。 郑女士也有些不满，她儿子还没吃饱呢，这个人在这里一直问东问西，实在影响胃口。 她扬起一个假笑，打断道，“小唐啊，我们家有家训，吃饭的时候不说话，食不言哈。” 唐裕立马又开始捧郑女士，意图展示自己的良好家教，“阿姨说的对，我绝对严格执行。” 顾小舟闷头苦吃不语，感觉要憋死了，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会答应跟这个人见面，现在看来这人跟照片上的气质没一点相符，简直是诈骗。 但愿今天过后，郑女士能彻底断了给自己相亲的心思。 三人各怀心思的吃着饭，顾小舟原以为这顿饭就在沉默中继续，但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已经离开的周远枫居然又回来了。 还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顾小舟惊诧地站起身来，“部长，你怎么又回来了？” 郑女士也望了过去，眼睛一亮，这小伙子这么高！长得也帅，跟我儿可以一比了。 她放下餐具，也站了起来，在顾小舟和周远枫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这才般配嘛。 她又斜了一眼唐裕，越发不顺眼了。 顾小舟介绍道：“部长，这是我妈，妈，这是我们部长。” 郑女士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主动伸出手，“你好啊，原来你就是我们小舟的领导，这么年轻有为，真厉害，还得麻烦你多多关照我们家小舟。” 周远枫见状，礼貌地跟她握手，他看了一眼顾小舟，又接着说，“阿姨你好，过奖了，小舟平时在公司很认真也很负责，很优秀。” 顾小舟悄悄看了一眼周远枫，听着周远枫对自己的评价，耳根不住泛红。 没想到……原来周远枫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唐裕也注意到了这两人的暗流涌动，连忙也站起来，打断道：“小舟，这是你领导啊，要不要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 唐裕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语气中带着亲昵，似乎故意想让周远枫误解。 但没料周远枫没看他，而是看向顾小舟，“小舟，方便跟我出来一会吗，有项目上的事情跟你沟通一下。” 说罢，他又看向郑女士，征求同意，“阿姨，不介意吧？” 郑女士完全不介意，她带着得体的微笑摇了摇头，已经沉浸在两人在一起时养眼的画面了。 但她并不是理智全无，她发现唐裕似乎也有动作，迅速拽住了唐裕，“小唐，你就不要跟去了，陪阿姨吃点。” “小舟，放心去吧。”郑女士郑重地点点头，一路目送两人出了餐厅。 餐厅外，周远枫走在前面，脚步比顾小舟快，但又维持着一米的恰好距离。 终于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周远枫突然转身，顾小舟没有预料到，虽然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的距离还是被拉得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两个人都愣住了，从周远枫的视角看过去，处在惊讶中的顾小舟，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饱满又无辜。 他的视线上移到顾小舟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挠得周远枫的心里也痒痒的。 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上来了，周远枫强行让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距离一拉开，顾小舟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刻让他脸颊有些发烫。 他轻咳一声，化解尴尬，“部长，是项目哪里出了问题吗？” 周远枫盯着顾小舟，回答道：“没有。” “？” 顾小舟有些疑惑，“那是哪里有问题呢？” 周远枫扯了扯嘴角，看向餐厅的方向，语气中又恢复了冷淡，“是你。” 第12章 第 12 章 周远枫看着精心打扮过的顾小舟，识人不清还穿得这么好看，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他都那样暗示了，顾小舟居然还在跟那个“癞蛤蟆”见面，而且已经快进到见家长了，他眉头紧蹙，脸色难看。 “啊？”听到周远枫的话，顾小舟也很是震惊，他拿不准周远枫什么意思，只觉得周远枫这会看起来好像带着些怒气，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失误啊。 顾小舟不解，“部长，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周远枫心里压着一股无名火，但又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极为不体面，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看到顾小舟和唐裕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才开口说：“跟你一起吃饭的……”他顿了一下，接着问：“是你男朋友？” “？”顾小舟更为不解了，“这跟我们谈论的内容有关系吗？” 他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在谈工作吗，怎么突然间话题转到这里了。 周远枫欲言又止，他想说，你不是都点赞了我的朋友圈了吗？ 怎么还会识人不清呢？ 但他又不想说明那几条朋友圈是专门发给顾小舟看的，于是他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下，回应着顾小舟的问题，“当然有，员工如何处理私人感情也影响他的工作状态。” 顾小舟觉得周远枫有些莫名其妙，他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周远枫发现他是gay了，并且很不满。 他气得声音都有些抖，“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关乎到我的工作，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有问题？” 他直视周远枫，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取向居然会成为自己工作中的“问题”。 这会顾小舟脸上一贯的职业假笑也不见，他望着周远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部长，请你解释一下，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语气锐利，“是我喜欢男的有问题？还是我交男朋友有问题，我没有违反公司的任何一项规定吧？公司招人的时候有说不招同性恋吗？” 顾小舟一步步往前走，要周远枫给他一个说法，“请你告诉我，我自由交友，碍着公司什么事了？” 周远枫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顾小舟，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他呼吸突然有些不畅，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顾小舟发起火时的样子，不同于平时在公司看到的那样，嗔怒的时候衬得他的脸更加俊美，比他假笑的时候顺眼多了。 周远枫直勾勾地盯着顾小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本来想解释，但开口时偏偏变成：“你是gay？” “是，怎样，有问题？”顾小舟也回看过去。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中多了些焦灼的因子，周远枫喉结滚动一下，先别开眼。 从顾小舟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周远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升起奇怪的想法，如果顾小舟喜欢的那个男的，是自己的话......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吓了一跳，在顾小舟的眼神里败下阵，率先抽离。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重新看向顾小舟，解释道，“没问题，我的本意不是要干涉你的交友自由，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个唐裕……” 周远枫斟酌了一下用词，接着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什么意思？”周远枫的话让顾小舟始料未及，他怎么认识唐裕的？ 以及，周远枫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会怒气冲冲，一会心平气和，不会真是变态来的吧！失恋的人情绪都这么不稳定吗？ 周远枫密切观察着顾小舟脸上的神色，见顾小舟像是稍微消了气，他又接着说，“我有一个朋友认识唐裕。” “无中生友”，周远枫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 周远枫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他这个人品行不太端正，经常接着相亲的名义骚扰别人，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基本都知道，而且这个人有劈腿的前科。”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顾小舟皱了皱眉，又凑近一步，“所以你一开始说我出了问题，就是以为我和唐裕在一起了，我会有麻烦？” “嗯。”周远枫不确定顾小舟的态度，他把调查结果都告诉顾小舟了，顾小舟不会还要跟那个唐裕在一起吧？ 两人对视着，空气有些凝滞。 顾小舟看着周远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远枫应该是在好意提醒，只是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又挂上了职业假笑，眼睛笑得眯了起来，“领导放心哈，今天跟这人是纯属碰巧遇上，我们没什么关系，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顾小舟气只消了一半，说话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周远枫愣了愣，看着顾小舟的笑眼，头一次反应这么慢，不仅没有意识到他还在内涵自己，还忘了自己本来要开口说的话。 过了几秒，他才回过神来，状似淡定的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往后合作愉快。” “那不打扰你了，周一见。” 顾小舟点点头，“好，那周一……” 不等顾小舟说完，周远枫点点头，已经走出了两米远。 顾小舟看着周远枫的背影，怎么又跑了，上次加完微信也是，这次也是，他总觉得周远枫不太对劲的样子。 第13章 第 13 章 夜幕降临，远山科技大楼内还是灯火通明。 下旬整个公司的业务都很繁忙，游戏运营部更是加班加到崩溃。 顾小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转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点。 他环顾一周，周边工位坐的满满当当，没几个人不在，就算不在也是临时出去放放风。 就这种工作强度，再帅的人来工作几天也得丑着出去。 他累得趴在桌子上，手直直往下垂着。 周远枫经过的时候，放慢了脚步，状似不经意往顾小舟工位上望去，一眼就看到他这副模样。 顾小舟刘海稍微长长了一点，微微挡住了眼睛，脸颊的肉被桌子挤出来，鼓鼓的，看起来像只可爱的趴趴熊。 周远枫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放弃了，他停顿了几秒，又迈开步子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而此时，从外面买咖啡回来的阮娉婷刚好把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她露出震惊的神色，天啊，她没看错吧，刚才周远枫确实是看了一眼顾小舟之后笑了吧，而且还笑得那么荡漾，我靠，跟工作机器人一样的部长什么时候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色，阮娉婷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连忙将咖啡放到顾小舟桌子上，“快，别趴着了，大瓜大瓜！” “啊？”顾小舟迷迷糊糊的，声音也软软的，强打着精神问：“什么大瓜？” 阮娉婷看眼周远枫的办公室，又看了眼自己的好闺蜜，觉得自己的第六感简直绝了。 她低头凑过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刚才部长看着你笑了，你知道吗？” “哦……”顾小舟本能地敷衍道，过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什么？” 他突然起身，给阮娉婷吓了一个激灵。 顾小舟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我笑干什么？你看错了吧！” “啧，你说他笑什么。”阮娉婷恨铁不成钢，“真是迟钝，他绝对喜欢你，你都没看见他刚才看着你笑的样子，我天，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顾小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宝，你是不是最近又看小说了，还是加班加出幻觉了？” “额……”阮娉婷被戳中，她最近确实在看小说没错，但她坚信自己绝对没看错，以她多年磕cp的经验来说，从来没错过。 她笑了笑，“小舟舟，听姐的没错，这种事情我就没看错过。” 顾小舟眯了眯眼睛，随她在一旁分析，整个人昏昏欲睡。 终于在阮娉婷第11次开始分析微动作和表情的时候，顾小舟揉了揉耳朵，打断了她。 “部长有喜欢的人，且刚失恋。”顾小舟回想起周远枫的那几条朋友圈，根本没拿阮娉婷的话当回事，并给出了真正的大瓜。 他淡定地说，“我这才是大瓜。” “什么？”阮娉婷惊讶出声，“是谁啊？不可能啊，绝对是你啊，你怎么知道的？” 顾小舟微微一笑，露出了深不可测地笑容，他示意阮娉婷靠近点，点开了手机，快速划拉几下，找到了周远枫的账号，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你看。”顾小舟把手机往阮娉婷面前一递，“你看看这几条，分明是有喜欢的人，但是一看就是受了情伤，看起来陷得很深的样子。” 顾小舟分析的煞有其事，阮娉婷一脸怀疑地接过，心想不可能啊，顾小舟在这种事情上什么分析能力她还能不了解？ 等到她看了几条后，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顾小舟了然，“我说的吧，他有喜欢的人了。” 阮娉婷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迅速操作了几下，她将自己的手机和顾小舟的手机放在一起，发现自己的这边唯独没有那几条“情感主题”朋友圈。 阮娉婷陷入了沉思，接着放下手机，又去到另一边比较相熟的同事工位上，小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回来。 她坐下后，就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也不说话，看向顾小舟的时候，嘴角是压不住的微笑。 好闺闺，你被人盯上啦。 顾小舟觉得阮娉婷这会儿笑得有些吓人，“不是，你有话直说行吗，笑得都害怕。” 阮娉婷吸了吸自己两腮的肉，控制自己想笑的冲动，直到做好了表情管理，才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顾小舟。 “小舟舟，你知道吗？这几条朋友圈我们都没刷到，只有你看得到。” “是仅你可见的朋友圈。”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这又能代表什么？” 阮娉婷看着顾小舟，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事已至此，她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孩子，慢慢悟吧。” 第14章 第 14 章 顾小舟失眠了，阮娉婷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 为什么周远枫要发那样几条朋友圈给自己看呢，他翻了个身，又把手机掏出来，反复琢磨。 房间里很是昏暗，手机的光照在顾小舟脸上，他很是疑惑，又很是纠结。 他又一条一条点进去看，划到后面才发现了异常之处。 老天，他什么时候给周远枫点了赞？ 顾小舟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点开和周远枫的对话框，恨不得直接问，你为什么要发仅我可见的朋友圈。 但他还没有因为深夜彻底失去理智，他放下手机，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开始仔细回忆。 事情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他推翻了自己之前认为周远枫是因为受情伤而发朋友圈的论断。 那既然是发给自己的，必然是要告诉自己些什么，所以…… 顾小舟灵光一现，他坐了起来，难不成部长从那时候就在提醒自己不要和唐裕走太近？ 但是，这里面有个地方不对，部长发那几条朋友圈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商场遇到。 难道是，部长早就碰到过自己和唐裕？ 自己一共就和唐裕见过两面，第一面是相亲的时候，第二面是在商场偶然碰上。 所以说......自己和唐裕相亲的那天，部长也在？ 只是......部长为什么对唐裕那么了解呢，又或者部长为什么要调查唐裕并提醒自己呢？ 顾小舟回想起那天，部长说的话，总觉得有个关键的地方被他漏掉了。 第二天，攻坚小组又被拉在一起开了个讨论会。 周远枫坐在正中的位置，小组里的人一个个汇报着近期的工作。 轮到顾小舟的时候，他看起来精神恹恹的，声音也有些囔囔的，全程低着头发言，“……我要汇报的就这些。” 周远枫状似在看远处的屏幕，但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顾小舟那里瞥去。 顾小舟汇报完就继续听下一个人的汇报，全程没有看向周远枫的方向，他昨天晚上一会儿起来一会儿躺下，“仰卧起坐”太多次，早上起来不负众望的重感冒了，喝了药之后更是昏昏沉沉的。 等到所有人都汇报完毕，轮到周远枫发表总结和意见了。 他言简意赅地指出一些问题，不同于以往他发完言就结束会议，他说完话之后，看了一圈众人，将视线定格在了顾小舟上。 周远枫状似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顾小舟。” “啊？”顾小舟这才扭头看过去，他刚才走神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里全是迷茫。 周远枫这才看到顾小舟的正脸，确实跟他猜想的一样，顾小舟看起来像是生病了，整个人懵懵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顾小舟突然间被点名，大家也都有些意外，纷纷将目光投过去。 周远枫蹙了蹙眉，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顾小舟的名字。 接着，他抿了抿嘴唇，毫无预兆地结束了会议，“今天就到这，散会吧。” 还等着吩咐工作任务的顾小舟眨了眨眼，什么情况，结束的这么突然？ 但好在不用开会了，大家都开开心心离开了会议室。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周远枫，怎么叫了自己的名字又不说话，搞得人怪心慌的。 开完会，顾小舟没有什么胃口，就没跟阮娉婷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趴在桌子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等到他把该刷的平台都刷完，又切换到了朋友圈。 他随意划过，却又突然间顿住。 周远枫又发朋友圈了。 这次他没有转发任何文章，而是直接发了一句话：我司员工每月有两天带薪病假。 顾小舟咬了咬嘴唇，心想，这次该不会又是仅我可见吧？ 他抬头看向周远枫办公室的方向，陷入了深思，自己刚好生病了，周远枫紧接着就发了这条朋友圈。 要不是他还有理智，他真的信了周远枫对自己有意思。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里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 是周远枫发来的。 顾小舟一点开，却被吓了一大跳。 入目就是五个字：下午不用来了。 顾小舟心一颤，本来因为感冒有些畏寒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刺激的热了起来。 他不会是喜提N 1了吧，所以那会儿部长叫住自己，就为了谈这件事情？ 朋友圈那句两天带薪病假难道是对新人抛出的橄榄枝？ 顾小舟思维发散，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虽然他天天念叨N 1，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啊？ 他呆坐在原地，根本没有注意对话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而另一边，周远枫也陷入了难题，他看着手中的手机有些纠结，反复打了几个字，随后又删除。 他的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告诉他，这样显得太关注顾小舟了，另一个小人告诉他，这只是单纯地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周远枫闭了闭眼，冷淡凌厉的眉眼此刻是少有的犹豫和纠结。 几秒后，他做好了决定。 还是决定遵守本心，表达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他迅速将消息发了出去，随后将手机放得远远的不再看。 此时，顾小舟收到了那条被反复斟酌后才发出的信息。 “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顾小舟这才恍然，原来不是N 1啊。 等等，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第 15 章 不过有假不放大傻蛋啊，既然直属领导都这样暗示自己了，顾小舟屁颠屁颠的整理好东西，就在公司系统上提交了请假申请。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小舟觉得脑袋瞬间都清明了不少。 回到家之后，他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喝了药彻底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他打开手机，回复了几条重要的工作消息，接着又跟阮娉婷随便聊了几句。 睡过一觉之后，顾小舟感觉好了很多，至少脑袋没有像之前那样晕晕乎乎的了，人都清醒多了。 他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阮娉婷应该已经下班了。 他点开周远枫的朋友圈，把那条关于休病假的消息截了图发给了阮娉婷。 顾小舟：你看看这一条你那儿看得到吗？ 顾小舟：【图片】 阮娉婷：！！！ 阮娉婷连发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她立马去求证，点了周远枫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阮娉婷忍不住尖叫了，立马给顾小舟拨了电话。 顾小舟一接电话，就听见阮娉婷高亢的声音传来，他默默把手机挪远了点。 阮娉婷语气十分兴奋：“我！这！里！看！不！到！” “停停停，你先别兴奋。”顾小舟揉了揉耳朵。 电脑那头阮娉婷在哈哈大笑，“老天啊，我这次是真的猜对了，又是一个仅你可见，怎么说，顾小舟，姐姐分析得没错吧！” 顾小舟这次态度也有些不确定了，要是说一次是偶然，那第二次就是故意了。 “我靠……他不会真喜欢我吧？”他喃喃出声，心脏被自己的猜测震得怦怦乱跳。 “绝对是啊！”阮娉婷的听力好得非凡，她立马回应：“他这是在搞暗恋呢！我跟你说，这方面我有经验，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 “可是……”顾小舟又蹙了蹙眉，“我觉得，他对我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 阮娉婷长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语气，“我早就跟你说了，他就是对你有兴趣，可能你那一巴掌打到他心里了。” 顾小舟有些语塞，“那多少有些变态了吧？” “嘿嘿，我跟你说，故事一般都是这样发展的。”阮娉婷清了清嗓子，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呵，男人，你还是第一个打我的人，呵，有点意思。” 阮娉婷又恢复正常的声线，“你懂吧，就是那种天之骄子从来没被人挑衅过，有一天居然被人打了，就会想，我靠，我要会会这个人。” “……”顾小舟对阮娉婷刚才的一番表演锐评道：“阮娉婷，少看点电视剧吧。” “嗯……”阮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肯定对你是不一样的，之后你找个机会试试他。” “……”顾小舟犹豫道：“我没事试他干嘛呀。” 阮娉婷这才正色，“你不好奇吗？” “我……”说不好奇吧，是不可能的，但是承认自己好奇又有点奇怪，顾小舟“我”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看顾小舟这个反应，阮娉婷了然，八卦是不可能不八卦的，况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顾小舟想了想，沉默地抿了抿嘴唇，问道：“那我怎么试？” “好办，现在就能试他。”阮娉婷已经跃跃欲试了，“先从朋友圈试起，你待会发条朋友圈，随便发啥都行，看鱼会不会上钩。” 顾小舟恍然大悟，他不由得赞叹阮娉婷：“还得是你。” “过奖过奖，快去发。”阮娉婷催促道。 两人挂了电话，顾小舟点开朋友圈，开始冥思苦想，随便发什么……发什么好呢。 他看向窗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周远枫的脸，那次周末偶遇的时候，两人不小心靠得太近，一瞬间的慌乱让他也乱了心神，顾小舟暗暗想，这人真的暗恋自己吗？ 他耳根有些泛红，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自恋了一些。 顾小舟走到阳台，想让自己吹吹风冷静一下，他看向远处，灯火通明，高悬的明月皎洁而美丽，他心念一动，拿起手机将眼前看到的一切拍下定格。 配上文字：明月高悬，微风袭人。 顾小舟看着自己的这条朋友圈，忍不住为自己赞叹，真的太文艺太有诗意了，这图片拍得也太好看，好有才的人。 欣赏了几秒后，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就听到一声提示音。 阮娉婷给他发来十几个大拇指，结尾是一句：太会钓了！孺子可教啊！！！ 第16章 第 16 章 晚上十点，还在公司加班的周远枫揉了揉眉心。 落地窗外看过去，道路上的车辆都变得稀少，路上行人也不多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难得的给自己放松一下。 从下午到现在，他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过，一直在处理各种事务，对接不同的人。 只有在此时，活跃过分的大脑才被允许暂时偷懒一下。 他看向夜空，月亮今晚过分明亮，就在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顾小舟。 那天，离他调到远山科技的日子没过去多久，很多人的脸都没认熟，但是却在混乱不堪的环境里被人扇了脸。 那一刻，他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感觉，很多时候他的情绪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能够轻易掀起他心里的波澜，他也一直践行着这样的人生准则，不要对任何事情投入过多的私人感情。 但是脸上的刺痛，却不得不让他关注那个给了自己一耳光的人。 见到顾小舟的第一眼，他有些意外，这个人好看得过分张扬，但眼神里透露出的“大事不妙”，让人一眼就看穿，真是呆呆的。 顾小舟的脸又浮现在脑海，周远枫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想起顾小舟身上的蜜桃香味，他眼神变得有些幽暗，似乎一碰上这个人，他内心某个隐秘角落的黑暗心思就会悄然爬上脑海。 他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微微蹙眉，顾小舟打得是右边还是左边来着，也不知道那会顾小舟的手疼不疼？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思绪才收回。 他不经意看了一眼落地窗中的自己，不由得心下一凛，自己的情绪好像变得不那么可控了。 这不妙，那个见鬼的“人生准则”又准时出来提醒他了，不要过分关注其他人，包括顾小舟。 接着，他敛了敛心神，收回笑容，又变成了那一副无情无绪的模样。 “请进。” 这头一直在等待着的顾小舟，并不知道周远枫又在心里强制进行情感切割。 看着自己的那条朋友圈，有些微微的尴尬。 尤其当他看到唐裕给那条朋友圈点赞的时候，更是郁闷的闭上了眼睛，该上钩的没来，不该上钩的瞎来。 他握着手机，无比纠结又懊恼，恨不得现在就删了。 但是阮娉婷劝住了他，告诉他要沉得住气，万一人家在忙没看到，删了岂不可惜。 顾小舟把茶几上放着的感冒药吃了，又躺在了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在放空，试图让自己忘掉犯蠢的行为。 也许是药效渐渐地起了效，他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他的梦中居然浮现了周远枫的脸。 梦里自己和周远枫正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海边，更让人意外地是，自己在远处堆着沙子，动作挑衅佯装要撒过去，周远枫居然非常温柔地看着自己，半点不生气，两人玩耍完又在海岛上漫步，画面的最后是两个人越靠越近。 就在此刻，顾小舟突然惊醒，他摸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环顾了周围的环境，还是在自己家，灯也照样开着，他摸了摸额头，上面居然有一层薄薄的汗。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有些慌张，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觉得口有些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正好瞥到了药盒。 难道，是这药的副作用？ 顾小舟一口气将水都喝完，眼神愤愤，在凌晨一点，真心实意地新发了一条朋友圈：避雷此药。 第17章 第 17 章 虽然顾小舟狠狠唾弃了前一天晚上喝的药，但不得不说，好的休息加上及时吃药，他的感冒终于没有加重，虽然还有些轻微的咳嗽，但比起前一天已经好多了。 而打工人就是这样，休息半天，第二天又能去公司上班了。 不过他们的打卡时间也比较灵活，只要在相应的时间区间内完成就好。 早上出门的时候，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堵车，顾小舟踏入公司大楼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到打卡时间。 他心中懊恼，来这么早，实在是亏了。 不过来得早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像在高峰期那样排队等电梯，而且让他更意外的是，这会儿居然就他一个人在等电梯，实属惊喜。 他像往常一样随意按下电梯上行键，看着电梯从负一楼往上走，因为人少，过了没多久，电梯就到了。 电梯门从中间像两侧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顾小舟眼前。 顾小舟看着电梯里出现的人，惯性准备迈进去的脚顿了一瞬，接着才走往里走。 电梯里的人，是周远枫。 顾小舟内心哀嚎，救命，真是躲什么来什么。 顾小舟进去之后，微微向左边侧了侧身 ，保持着基本的职场礼仪，“部长，早上好。” 顾小舟站在了周远枫的前面，离电梯按键的比较近的位置，尽量隔开自己和周远枫的距离。 从顾小舟的角度是看不见周远枫脸上的表情的，实际上他是故意在回避，早上起床的时候，打开周远枫朋友圈前，他居然还有些隐隐的期待，但他都快把周远枫的朋友圈翻烂了，也没见到新的内容。 那一瞬间，他尴尬极了，周远枫还没怎么着呢，自己这边突然间方寸大乱，他感觉自己做了好大一件蠢事，感觉羞耻得可以抠出三室两厅。 但是最让他郁闷的还是，一大早就碰到正主本人，顾小舟此刻恨不得立马遁地。 电梯里弥漫着沉默又尴尬的氛围，偶尔夹杂着几声顾小舟的咳嗽。 早上起床，他的其他感冒症状都减轻了，唯独有些咳嗽。 这会儿，顾小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咳嗽都不敢太大声。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栋楼的电梯这么慢过，每一秒都很漫长。 而就在此时，周远枫突然开口：“好点了吗？” 周远枫自从顾小舟进来，眼神幽幽地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微微侧头，就能看清顾小舟的侧脸。 他从上往下扫视顾小舟的脸，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能看到顾小舟慌乱中乱颤的睫毛，清澈的瞳孔，还有笔挺的鼻梁和微微张开的薄唇，以及露出的白皙颈侧。 周远枫又看向顾小舟的眼睛，他只觉得，顾小舟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在自己的心头一下、一下地挠痒痒，他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周远枫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他抿了抿嘴唇，右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保持理智。 周远枫强制收回了自己落在顾小舟脸上的视线，以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关心。 但两人共同沉默的场面，最终还是被顾小舟忍耐后彻底爆发的咳嗽声打破了。 顾小舟咳嗽的时候，脸色潮红，眼角处有生理性的泪水，水盈盈的。 周远枫忍不住看了顾小舟好几眼，手心被掐出深深的红印。 顾小舟这样，看起来好可怜，好辛苦，好想......欺负。 顾小舟的咳嗽一声一声的，像闷鼓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 他蹙了蹙眉，话音在嘴里滚了几圈，终于说出了句不会吓到顾小舟的话：“感冒了就不要吹风了。” 顾小舟听到周远枫问他好点了吗，正准备转头回复，就听到周远枫的第二句话，本来的答句，不由得变成了疑问句，“咳……咳……好点……了？” 他表情疑惑，吹风？哪里来的风？自己没有吹风啊？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周远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小舟，留下一句：“微风袭人。”便迈步走了出去。 顾小舟愣住了，这踏马的不是自己朋友圈的文案吗？ 第18章 第 18 章 病后返工的一天，顾小舟忙得都顾不上喝一口水。 前一天的工作量也都堆到了今天来完成，阮娉婷好几次朝自己探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自己也忙得飞起，两个人实在没什么交流的机会。 直到下午茶时间，两个人才凑到角落小声嘀咕。 阮娉婷小声地问：“怎么样？你感冒好点了吗？” 听到阮娉婷第一句是关心自己，顾小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阮娉婷一眼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啧，那我肯定是要先关心你的呀。” 顾小舟忍不住笑了，“好多了，问吧。” 阮娉婷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直奔主题：“部长发朋友圈了吗？快让我看看。” 顾小舟看了眼周围，用口型做出：“没有。” 阮娉婷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着急地说：“怎么会？快把你手机给我看看，是不是你看漏了？” “真没有。”顾小舟低声说：“我确认过了。” 阮娉婷脸上有些失望，她皱了皱眉，不可能啊，自己的分析应该不会错的啊…… “不过……”顾小舟又开口了，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什么？”这大转折，阮娉婷立刻又八卦地凑上去。 顾小舟抿了抿嘴唇，悄声说道：“他看了我的朋友圈。” 阮娉婷瞪大了眼睛，“哇，你怎么知道？” 顾小舟接着说，“早上来的时候，我在电梯里碰到他了，我不是咳嗽还没好嘛，他让我不要吹风。” “嗯？吹风？啥意思啊？”阮娉婷也露出跟顾小舟当时的同款疑惑。 顾小舟点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然后，他说了一句，微风袭人。” 阮娉婷愣了愣，大脑飞速转动，接着她想到什么，捂住了嘴巴， “这不就是你朋友圈的文案吗！我的天，他这就背下来了？” “……”顾小舟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冷静姐妹，只有四个字，背下来很难吗？” “不不不，重点不是背下来，我的意思是，他看了你的朋友圈，而且绝对很在意，不然不会脱口而出啊。”阮娉婷激动得脸都红了，“他这是在关心你，你知道吗？” 顾小舟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心底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还是口是心非道：“也可能只是单纯地社交寒暄吧。” 他觉得自己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但是又怕是自己的误会，到时候闹个大乌龙，也太尴尬了。 阮娉婷“哼”了一声，发出了一声冷笑，“顾小舟，周远枫空降过来多久了？” “啊？”这个问题出乎顾小舟意料，“好像有一两个月了？” 阮娉婷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喝了一口柠檬茶后，扬起一边的嘴角，像个推理家：“这一两个月，你看过他对谁有额外的关注吗？不说别的，整个游戏运营部的人他都没记清吧。你知道吗，我上次去找他汇报工作，他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我，老娘战绩非凡，他都不稀得记，所以你想想。” “他不仅发仅你可见的朋友圈，看到你生病了还主动让你休假，而且还默默记住你朋友圈的内容，这就是在搞暗恋啊，你小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小舟提醒道：“可是我们昨天说要试他，是看他会不会发仅我可见的朋友圈，他也没发啊。” 阮娉婷看到他嘴硬的样子，气得牙痒痒，真是个榆木脑袋，真白瞎了这张脸了！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我们看他发不发朋友圈的内容，就是看他是不是focus你很紧，懂吗孩子，现在结果已经达到了。” 顾小舟接着发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阮娉婷双手抱怀，只说了一个字，“等。” “？”顾小舟疑惑。 阮娉婷如恋爱大师一般，胸有成竹地说：“暗恋者自会露出马脚。” 第19章 第 19 章 那天的闲聊过后，季末到了，整个部门更是忙到飞起，顾小舟根本无暇顾及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工作吸干了精气，但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快结束了。 月底的最后一天，终于不用加班了，当天晚上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部门内部特地安排了聚餐，在本市一流的旋转餐厅，请所有人吃海鲜大餐。 本来让大家在市中心和高新区中间进行选择，最后大家一致选了离公司比较近的一家。 高新区这边因为有很多科技企业，相对应也涌现了很多餐饮规格很高的店家，出餐品质倒也十分不错。 到点了，周远枫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家最近辛苦了，一起走吧。” 直属领导发话，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信号，关电脑的关电脑，收拾包包的收包，补妆的补妆，一时场面热闹极了。 其中有几个人快速跟上周远枫的步伐，虽然周远枫本人并不喜欢聊工作以外的事情，但是一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大家渐渐也都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和领导能力，同时，也有一些人暗中谈论他的背景和身份，自然有心人就凑了上去。 但周远枫一向话不多，跟大家讨论最多的也是工作相关的事宜，不管怎样始终都和大家保持着距离感。 运营部呆得最久的老林率先发力，他跟着周远枫走进了电梯，周围也还有些跟老林交好的同事，将周远枫簇拥在中间。 老林的表情一看就是有话要说，绝佳的单独和领导拉近关系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于是他迫不及待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但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周远枫却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老林表情一愣，他满脸意外地看向周远枫，似乎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部长，您是要回去拿东西吗？” 周远枫紧盯着电梯门，沉声道，“等等。” 终于，电梯门开了。 顾小舟和阮娉婷还有几个同事出现在众人眼前，刚好他们正在讨论着：“算了，等下一趟电梯吧”。 所以门开的一瞬间，电梯内和电梯外的人都有些惊讶，唯独周远枫脸上处变不惊。 他看了一眼顾小舟，往后退了退，示意外面的人进来，老林和其他人也很有眼色，“来来来，都进来，刚好一起下去。”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还是部长体贴，这么关心大家。” 而周远枫终于在听到这句话时，看了老林一眼。 老林本来有些懊恼错失了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这会儿他立马意会，他从这个眼神里读到了赞同，他在心里暗喜，终于捧到点子上了。 很快，电梯里的剩余空间从充裕变成了狭窄，而顾小舟因为是最先被推进去的，他的背几乎快要和周远枫贴在一起。 此时，他的头顶处一直传来温热的气息，顾小舟只好僵硬地站着，微微向前倾，免得一会儿撞到周远枫身上，但饶是如此，身后那高大的躯体和热源还是很难忽视。 而好死不死，中途还有人上了电梯，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前面的人退得急，险些把顾小舟撞倒。 顾小舟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周远枫及时握住了他的肩膀，但是两个温热的躯体还是猝不及防地相撞在了一起，顾小舟薄薄的背撞到了周远枫宽大的胸膛前。 顾小舟靠上来后，周远枫身体突然变得紧绷起来，顾小舟身上的香气又窜进了他的鼻息，还是蜜桃味的，很甜。 他呼吸有些沉重，喉结忍不住滚动。 顾小舟意识到了他好像贴到了周远枫的胸肌之后，人又变得有些呆呆的，他眨了眨眼睛，耳根泛红，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时前面不小心撞到顾小舟的人连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顾小舟也连忙说，“没事没事。” 他说罢，又微微侧头，声音小小的，“谢谢部长。” 周远枫见顾小舟已经稳住了重心，才意识到什么，愣了几秒后，才将手从顾小舟肩膀上拿开，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但他刚放下的手却不像他语气一样那么平静，他摩挲了几下刚刚和顾小舟亲密接触的手指，试图缓解那从指尖蔓延到全身的酥麻。 第20章 第 20 章 一行人很快到了目的地，浩浩荡荡的有二十来个人。 好在他们聚餐的日子不属于节假日，刚好还剩一个vip包厢留给他们。 一进去，周远枫自然被众人带到了主位坐下，老林也顺势坐到了周远枫的旁边，其他人则是各坐各的。 顾小舟进来的稍晚了一些，但幸好阮娉婷给他留了位置，这个位置正好在周远枫的斜对面，既避免了和周远枫正面碰上，又能从一旁进行观察。 阮娉婷连忙招呼顾小舟，等顾小舟坐下便低声说，“快，姐姐给你留的好位置。” 顾小舟抬头望了过去，猝不及防跟周远枫的视线对上，他连忙低头，拿起面前的餐具观察起来。 周远枫却没将视线收回，他顺着顾小舟的动作望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餐具，有些疑惑，顾小舟已经盯着这个餐具看了十几秒了，到底哪里特别？ 今天本就是为了犒劳大家，餐上齐后，大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周远枫杯子里是红酒，作为直属领导，他站起来举杯，“最近辛苦大家了。” 众人也纷纷站起来举杯，“干杯！” 内部的聚餐，大家喝什么也都很随意，他们部门一向没有什么酒桌文化，所以大家的杯子里喝什么的都有。 顾小舟杯子里的也是红酒，他很久没有小酌一下了，今天好不容易早下班一次，倒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只觉得今天的红酒入口很丝滑，却不知道为什么酒劲有些大。 他和阮娉婷两个人一直在埋头苦吃，大家都和相熟的同事坐在一起，不时传来几句对菜色的点评。 老林也如愿凑到了周远枫旁边表现，但全程周远枫都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着顾小舟渐渐有些红了的脸，频频望过去。 过了一会，他叫来包厢的服务生低声嘱咐了几句。 接着没多久，桌上每个人的面前都多了一杯温开水，老林见状又开始捧场，站了起来，“部长，您真的太体贴了，我们跟着您是我们的荣幸，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敬部长一杯。” 阮娉婷见状，偷偷凑过去跟顾小舟吐槽：“老林这马屁拍的，真的服了。” 顾小舟默默点头，他酒劲上来了，有些晕晕的，看着眼前的红酒和温开水，在纠结喝哪个？ 就在此时，周远枫适时道，“大家不用站起来，随意就可以。” 接着他眼神又从顾小舟身上扫过，“喝了酒的同事可以喝点温开水。” 顾小舟猛地抬头，周远枫的眼神已经移开，他有些疑惑，总觉得周远枫刚才那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不过几口温水下肚，他的胃里确实感觉好受多了。 阮娉婷也凑过去跟他小声讨论：“我怎么觉得刚才部长那句话是对着你说的？” 顾小舟也不太确定：“不一定吧，我看这桌上喝了酒的也不少。” 斜对面坐着的周远枫见到顾小舟喝了温开水，才分出神去应付老林，但他没想到一眨眼，阮娉婷又跟顾小舟凑到耳边去讲话了。 他眼眸微眯，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敲。 直到对面那两人隔开一点距离，他手指敲击的动作才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会儿，顾小舟突然离席。 这会已经到了聚餐的尾声，渐渐有人离席去吹吹风或者去洗手间。 周远枫对旁边滔滔不绝地老林说了声“抱歉”，起身跟了出去。 顾小舟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他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件餐厅有个很漂亮的观景台，从高楼的视角望过去，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 顾小舟走到观景台，靠着栏杆支撑自己有些轻微摇晃的脚步，企图让夜风吹散几分酒意。 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了他俊美的眉眼，鬓角两侧微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贴着，他脸上微红，嘴唇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变得更加红润，衬得他整个人有别样的风情。 周远枫转了一圈，引入眼帘的就是顾小舟的这副模样，后面的夜色衬得他的眸光里多了一些诱人的神态。 周远枫大步走了过去，他微微扶了顾小舟一把，沉声说，“你醉了？” 许是酒精上头，顾小舟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他微微一笑，衬得脸上表情更加鲜活，语气微微上扬，“你猜？” 周远枫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跳不断加速，他扶住顾小舟的那只手微微用了点力，似乎在克制什么，表情竭力保持镇定，肯定地说，“你醉了。” 他心里强烈的在动摇，理智告诉他赶快离开，不然事情可能会变得无法控制。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挪不动步子，眼神也没有办法从顾小舟身上挪开。 顾小舟手臂有些微痛，他动了动，抱怨道：“痛。” 周远枫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他猛地松开顾小舟的胳膊，但他没有预料到，顾小舟似乎醉得不轻，他松开手之后，顾小舟猝不及防，脚步摇晃，身体有些往前倒的趋势。 周远枫下意识地就往前托住了顾小舟，他一只手揽住了顾小舟的腰，两人视线相撞，几乎快要亲到一起。 顾小舟呼吸一滞，此时差点要摔倒的惊吓，以及和周远枫的四目相望，都让他心脏忍不住扑通狂跳，喝了酒之后，他的眼角有几分湿润，配着下垂眼看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又带着些茫然。 顾小舟的右手微微抬起，似乎要去触碰周远枫的脸颊，确认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周远枫就这样看着顾小舟行动，接着在顾小舟还没碰到的时候，主动将脸贴了上去，他深吸一口气，柔软的带着蜜桃香气的手。 之后，顾小舟似乎有些脱力，手软软地从周远枫耳边划过，轻触一下，就像隔靴搔痒一般，勾得周远枫收紧了手里的动作。 周远枫的手掌滚烫，他的手紧贴着顾小舟的细腰，稍微一用力就可以用手描绘出眼前这人的腰线。 如果再凑得近些…… 他看着顾小舟的微张的嘴唇，又看向顾小舟湿漉漉的眼神，忍不住呼吸急促了几分。 顾小舟也定定看着眼前这人，不同于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喝了酒的周远枫随意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锋利的眉眼此时是化不开的深邃，薄唇轻抿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整个人流露出一种禁欲的气质。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看似天真地问道，“部长，你是跟着我出来的吗？” 说罢，他便紧紧盯着周远枫，不放过这人脸上的任何表情。 周远枫定定看着顾小舟，揽着顾小舟的动作收紧了几分，试图去分析顾小舟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在心脏强烈跳动的同时，他的内心此时又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那是种对无法掌控事务的失控感。 这难以忽视的心跳，和对某人不由自主地关注，都是周远枫最近烦恼的来源。 偏偏顾小舟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让周远枫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了。 他紧盯着顾小舟一张一合的嘴唇，唇色红润，说话时候能看见口腔里湿润的舌头。 周远枫彻底失控了，他扣住顾小舟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去，堵住那扰人心乱的嘴。 顾小舟瞪大了眼睛，红酒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他的舌尖开始发麻，身体也软了下来，本就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变得更加不能思考，甚至被吻得有些缺氧，忘记推开在不断朝他唇舌进攻的人。 一吻毕，顾小舟嘴唇肿了，舌尖还在发麻，下唇甚至还有些破皮。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粗重的呼吸在耳边萦绕。 而后，周远枫渐渐松开了在顾小舟腰上的手，强行将自己从这种强烈的情绪中抽离，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顾小舟，接着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顾小舟还在原地，他被亲得发懵，看着周远枫离开的背影，深深呼了一口气，刚才他大气都不敢喘，周远枫盯着自己的眼神太可怕了，跟要吃了自己一样。 他拍拍胸脯，庆幸这里没有床。 第21章 第 21 章 聚餐结束，大家都各自散了。 回到家，周远枫立刻去洗了个澡。 他头发半干，凌乱的头发都被拨至脑后，昏暗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半明半暗，他嚼碎了嘴里的薄荷糖，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大脑，这会让他觉得清醒不少。 他不爱抽烟，也不爱喝酒，只有在应酬的场合会喝上一点。 酒精和烟都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对于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周远枫一向敬而远之。 他眼眸低垂，顾小舟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轻启的嘴唇，干净的瞳孔，和纤细的腰肢，这让周远枫下意识地又摩挲了几下手指。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天台和顾小舟的吻，他呼吸不由得沉重起来。 紧接着，一股燥热再次袭来，周远枫将黑色丝绸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了些，接着往沙发上一躺，拿起手机在手里把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天花板上的一束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顾小舟确实是过于在意以及关注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的确做了太多自己不曾做过的事情。 这让周远枫第一次生出了些不安的情绪，从小到大，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规划之中，没有任何意外，也不会偏离轨道，可遇到了顾小舟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行为，反常得不像自己。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晚的吻。 周远枫习惯了压抑、忍耐，不向任何事物投入感情，但他不明白，偏偏看到顾小舟，他就不能自持。 他陷入了思考，良久后，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他应该像以前一样，冷面、无情、充满理智。 接着他拿起了手机，屏幕亮了，照出他的表情，是少有的烦躁，他冷着一张脸操作了几下，又放下了手机。 屏幕得光灭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天花板，那束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也灭了，入目处是一片灰蒙蒙。 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 早上所有人来上班，都或多或少被雨淋湿了，路上的积水也很深。 顾小舟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被路过的车辆溅了一身水，来到公司的时候，他十分懊恼自己今天没有自己开车过来，他脱下被打湿的外套，才发现整个背部也被淋湿了大半。 办公楼里的冷气开得十足，这会刚从外面到公司的人都纷纷喊冷。 顾小舟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但跟众人的狼狈不同的是，周远枫依旧是那一副完美的形象，他穿着整洁干净的衣服，鞋子上也没有任何打湿的痕迹，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阮娉婷更是眼神暗示顾小舟看过去，他顺着大家的视线跟着望过去，却没有出现如期的对视，周远枫除了微微颔首回应跟自己打招呼的同事，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小舟眨了眨眼，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他将外套搭在椅背，接着将自己的午睡毯盖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周远枫回到办公室，将灯打开，站在百叶窗前，迟迟没有动作，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关注顾小舟了，但如果顾小舟自己闯进他的视线时，就不算自己越界。 就像此时，他要拉开百叶窗，也只是为了关注团队情况，顺带看到了顾小舟。 周远枫的手轻轻往下一勾，百叶窗外的景象就尽收眼底。 远远的，他就看到顾小舟的后脑勺，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周远枫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心里的湖像是有小船荡开，掀起了一片一片的涟漪。 半晌，顾小舟突然一头栽在工位上，又突然坐起身子，周远枫心也跟一提，手也跟着动，做出扶人的动作。 看到顾小舟没什么事，周远枫又稳住了心神，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像突然回神般，收起百叶窗。 下午两点，会议室里攻坚小组又召开了会议。 可能是上午真的着凉了，顾小舟又有了些感冒的症状，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又连连向大家表示歉意，自觉戴上了口罩。 但是两个小时的会，别人话音刚落他就打喷嚏，他的喷嚏就像是标点符号一样。 好几次大家在汇报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场，等到会议终于结束，大家都没忍住调侃，七嘴八舌地说：“小舟，你这也太脆皮了，上次不是才感冒完了吗？” “你这也太虚了，我给你介绍个医生调理一下。” “怎么把喷嚏当句号用了？” “小舟，要不跟我一起锻炼？” 顾小舟在公司人缘不错，虽然攻坚小组都是从公司各个部门抽调过来的，但他没多久也和大家打成一片了，他鼻音有些重，说话瓮声瓮气，笑着说：“你们还不离我远点，小心感冒传给你们。” 与他们这一圈和谐氛围不同的是，在所有人都在关心问候顾小舟的时候，周远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顾小舟看向周远枫的位置，才发现那里早已经空了。 他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了多了一些疑惑，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今天周远枫有些不一样。 开会的时候也是，眼睛刻意的不看向自己的这个方向，看起来有些怪异。 顾小舟回到工位上，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去翻周远枫的朋友圈，难道是周远枫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不好意思了？ 但打开手机，顾小舟脸上的表情则变得更加奇怪了，疑惑中夹杂着几分道不明的失落。 因为他发现，周远枫发给自己看的那几条朋友圈全都不见了。 他很是困惑，抬头望向周远枫办公室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亲了自己一个解释也没有，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顾小舟咬牙，始乱终弃？变态渣男？ 第22章 第 22 章 周五，在下了整整一周的雨之后，整个城市终于迎来了晴天。 今天攻坚小组要出外务，去的人员不多，就只有顾小舟、周远枫还有研发部的韩涛和孟烨。 四个人刚好一辆车能坐下，他们今天要去的是跟公司有合作的对接厂商公司，周远枫干脆就开了自己的车。 顾小舟和韩涛、孟烨三人就在路边等周远枫，等到一辆保时捷卡宴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周远枫的脸的时候，路边这三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韩涛拍了拍孟烨，小声说：“这是两百多万那款吗？” 孟烨点点头，把韩涛的手拍掉，他扶了扶黑框眼镜，淡定地说：“嗯，自然地上去，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车里，周远枫对着外面说：“上车吧。” 整个过程中眼神也没有落到顾小舟身上，顾小舟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准备去后排坐。 但他的后排被韩涛和孟烨抢先了，韩涛率先打开车门，拉着孟烨就在后排坐了下来。 见状，顾小舟没有办法只好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 一路上，坐在后排的韩涛和孟烨一直在小声讨论，当然主要是韩涛在滔滔不绝，孟烨看似不热切但句句有回应，两个人有来有回聊得不亦乐乎。 与之相反，前排的两个人则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其实按照以往顾小舟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让氛围变得尴尬起来，但是这会儿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那天之后，顾小舟总觉得周远枫好像在故意躲着自己一样，不仅删除了几条特定的朋友圈，在人群中打招呼会略过自己，开会的时候也不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探讨工作的时候，也避开自己的视线。 更重要的是，周远枫好像当做那个吻没有发生过一样，有的时候，顾小舟都很恍然，怀疑那个吻是不是自己醉酒产生的幻觉。 而且顾小舟还发现，以前经常能看到周远枫从自己工位旁路过，但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发现周远枫总是绕路从更远的地方回办公室。 周远枫的举动让顾小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内心在意，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又或许，酒精上头，周远枫觉得自己亲了同性，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所以干脆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顾小舟很体贴的也装作不记得了，即使那该死的是他的初吻。 但两个人这样坐着不说话，确实也挺让人难受的。 顾小舟想了想，至少也要保持友好的上下级关系吧。 还是谈工作比较好，这样也很自然，于是他便开口说：“部长，一会接待我们的厂商是上次说的余总吗？” 突然听到顾小舟叫自己，周远枫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嗯，是。” 顾小舟此时就坐在他的身侧，从顾小舟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周远枫觉得自己坐立难安，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看过去的**。 顾小舟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衬衫配着白t恤，顺毛耷拉在眉眼前，整个人的气质看着很是乖巧，嘴唇破皮的地方也好了。 周远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明明人已经坐在他身旁，为什么他脑海中也全是这个人。 过去的一周，他都在强行抽离，不让自己关注顾小舟，让自己从那种莫名的情绪中尽快戒断。 但现在，顾小舟仅仅只是坐在自己身旁，跟自己说上一句话，自己的心里就像火山在喷发前一样不断沸腾。 他下颌线紧绷，极力克制。 顾小舟抛出的一个话题，很快就被周远枫终结了，他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找话题，他悄悄看了眼周远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感觉周远枫此时情绪看起来不佳。 他撇了撇嘴角，眼神愤愤，至于躲自己躲成这样吗？那天又不是自己主动的！ 于是，之后的路程，直到到达目的地前，他都保持沉默。 今天他们见的这家厂商，叫云峰科技，虽然是一家成立不久的科技公司，但是主创团队人员实力很强，所以从众多投标的厂商中脱颖而出，而顾小舟他们是作为甲方受邀来云峰科技参观的。 到了云峰科技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创始人余总，余雨珈。 顾小舟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余总居然这么年轻，整个人穿着打扮也不像大部分人眼中的程序员穿搭，他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感觉下一秒就就可以上台打歌了。 周远枫伸出了手，“你好，余总。” 余雨珈也回握，“你好啊，小周总，久闻大名。” 小周总？顾小舟好像没听过别人这么称呼周远枫，一时之间，韩涛和孟烨也有些疑惑。 但来不及深思，接下来余雨珈跟顾小舟和韩涛、孟烨一一跟打着招呼。 只是他明显对顾小舟更为热情，“小舟，之前线上咱们对接过的，对吧！没想到你声音好听，本人更是好看。” 顾小舟也笑了笑，开启商业互夸，“也没想到余总这么年轻，很潮流！” 周远枫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眼神暗了暗，打断道：“余总，咱们先参观公司吧。” “对对对，这边请。” 余雨珈这才恋恋不舍把眼神从顾小舟身上移开，对于好看的人，他总是会多几分关注。 周远枫转过身，皱了皱眉头，余雨珈看向顾小舟的眼神，让他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火，他默默走到顾小舟身侧，遮挡住余雨珈的视线。 云峰科技虽然是初创公司，但是核心成员技术实力都很强，作为下游的对接厂商还是很合格的。 参观完公司，大家又在会议室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等整个流程结束，太阳已经缓缓落下，远处的晚霞照进会议室里。 大家三三两两地站起来，余雨珈还在挽留道：“真的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我们已经定好位置了。” 周远枫婉拒，“以后还有机会，合作愉快。” 余雨珈看周远枫对云峰还是满意的，一颗心也就放下来，不再挽留，“谢谢小周总选中我们，合作愉快。” 不同于外表上看着花里胡哨，一个下午的交流下来，顾小舟也对余雨珈有些更深的认识，觉得这人还是挺靠谱的。 就在顾小舟在旁边准备随时离场时，却被余雨珈叫住了。 “小舟，等一下。” 这一下不仅走在前面的周远枫回头了，连韩涛和孟烨也顺着声音看过去。 余雨珈抬了抬手，“不好意思，我找小舟说几句话。” 周远枫见状抬眼看向余雨珈，微微眯了眯双眼，脚步停在原地，远远注视着这两人。 隔得有些远，他并不知道余雨珈要干什么。 余雨珈拉着顾小舟往远处走了走，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是那个吗？” 顾小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个？” 余雨珈用气声说：“gay。” “啊？”顾小舟有些懵了，余雨珈这话题有些太突然了，他不明白余雨珈是什么意思。 余雨珈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无意冒犯哈，因为我最近才发现自己喜欢男的，但是又没有人能说，我觉得你看起来人很好，所以我就想来问问，取取经。” “原来是这样。”顾小舟这才明白过来，“不够你怎么知道我是？” 余雨珈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我猜的。” 听到余雨珈的解释，顾小舟忍不住笑了，“你下次别这样盲猜了，不一定每次都能猜对，猜错了容易被打。” 余雨珈也笑了，他掏出手机，“来吧，加个微信。” “行。”顾小舟也掏出手机。 两个人之间轻松愉快的氛围，被周远枫尽收眼底。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什么，但两人的互动亲密，让目睹这一切的周远枫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样，他双手抱怀靠在墙壁，右手忍不住收紧，余雨珈条件不差，人品看着也不错，而且看起来明显对顾小舟很感兴趣。 周远枫眉头紧皱，抿着嘴，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回去的路上，依旧像出发时的那样，后排聊得火热，前排一片安静。 但唯一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顾小舟回程时一直在摆弄自己的手机，手指飞速打字，看起来跟对面的人聊得很是投机。 车这次直接开到了停车场，韩涛和孟烨先下了车，而顾小舟则是被周远枫叫住了。 “顾小舟，等一下。” 顾小舟搭在车门上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疑惑地看了过去。 周远枫扭头看向顾小舟，眼神微动，克制了整整一周，他都没有这样看过顾小舟，本来心里莫名升起的燥火，就这样被顾小舟熄灭了。 他沉默了几秒，将本来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比如，你刚才跟余雨珈都说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加微信，你为什么要对着他笑，统统都吞进了肚子里。 变成了：“你……觉得余雨珈怎么样？” 顾小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估计周远枫想问下自己如何评价乙方公司的吧。 他略一思索，说道：“嗯……我觉得余雨珈这个人不错，作为创始人很称职，人也很聪明，公司看起来也很有实力，私下呢，看起来也比较好沟通好相处，今天整个接待流程他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顾小舟也看出周远枫对云峰科技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也不吝啬夸赞。 但只有周远枫越听脸色越差，没想到余雨珈在顾小舟心中的形象这么好。 他被妒意冲昏了头脑，无暇顾及那些什么准则，他不想再从顾小舟嘴里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 周远枫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打断顾小舟的话，问道：“那我呢？” 顾小舟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周远枫紧紧盯着他，缓缓开口：“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小舟看着周远枫神色有些阴郁的脸，突然间感觉这题有点难答。 第23章 第 23 章 封闭的车厢，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 顾小舟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热，他看着周远枫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发怵，这个样子的周远枫他从来没有见过。 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带着些愠怒，抬眼看人时一贯淡漠的眼眸，此时也掺杂了顾小舟看不懂的浓烈情绪。 顾小舟干笑两声，他咳了咳，斟酌着用词：“部长您当然更加好！这段时间在您的带领下，我们部门的发展蒸蒸日上，比起之前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大家做事起来更加专业了，也更有希望！” 周远枫越听脸色越黑，他打断顾小舟，“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顾小舟呼吸一窒，他当然知道周远枫想听的不是这个，但是他觉得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发慌，他一寡了二十多年的小处男没见过这种场面，只好用尽所能的装傻。 这会突然被周远枫打断，顾小舟下意识地抓了抓还系在身上的安全带。 周远枫嘴唇微微扬起，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显然他也识破了顾小舟的心思，但他偏偏不让顾小舟糊弄过去，他追问道：“我问的是，我这个人，不是作为领导，在你看来怎么样？” 周远枫声音低沉，在车厢里跟3D环绕一样，让顾小舟无法忽视。 顾小舟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眼神有些躲避，“部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远枫视线追随顾小舟，紧紧盯着顾小舟的眼睛，逼得顾小舟不得不抬起眼和他对视。 周远枫这才看着眼前的人说：“你先回答我。” 说罢，他便不再开口。 顾小舟这会稍微缓过来了点，周远枫的问题也提醒了他，他确实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人，但是过去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自己还是对周远枫有一点点小认识的。 回忆起相处的细节，比如说不计较自己手滑打了他一耳光，比如说提醒自己唐裕不是什么好人，比如说给生病的自己放假，比如说扶住醉酒的自己…… 不记仇、看似冷漠但又有些细心、工作能力强、教养良好…… 想到这些，半晌后，顾小舟回道：“你也好。” 也？ 周远枫挑了挑眉，“比起余雨珈呢？” 顾小舟愣了一瞬，不解他为什么要跟余雨珈比较，“你们不一样，我才见他一面，作为合作伙伴来说，他还是不错的。” 合作伙伴，周远枫听到顾小舟对余雨珈的定位，脸色稍缓，“不一样？那我好在哪里？” 顾小舟此时是真的有些震惊，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周远枫此刻有些咄咄逼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他瞪大眼睛看着周远枫，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远枫看到顾小舟的表情，神色中闪过一丝懊恼，又失控了....... 但这情绪也只是一瞬，既然开了这个口子，他今天就必须要从顾小舟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周远枫见顾小舟神色踌躇，开口说：“我来问，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顾小舟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同意。 周远枫：“你害怕我吗？” 顾小舟思索了一下，接着摇摇头。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点怕周远枫，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但相处之后，他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想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酷，自然也就放松下来了。 周远枫点点头，接着问：“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顾小舟更是摇头，虽然这个问题怪怪的，但他还是如实答了。 既不害怕，也不讨厌。 顾小舟的反应，让周远枫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好看吗？” 此时，周远枫因为情绪不错，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看着顾小舟的眼神，深邃又带着些柔和。顾小舟很少看见周远枫笑着的样子，他的眼神从周远枫的眉眼、鼻梁、嘴唇到下巴，一一进行扫视，说实话，周远枫的脸实在是太过完美，五官精致但又不失气势，再加上他本人的清冷气质，整个人都不能用好看来形容。 顾小舟看得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周远枫的颜值表示认可。 周远枫得到顾小舟肯定的回答，三个问题问完，主动结束了话题，“我问完了。” 说罢，他往顾小舟那边凑近，这让顾小舟猝不及防，他猛地往后退了一下。 “咔嚓”一声，顾小舟一直系着的安全带被松开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周远枫凑近是为了帮自己解开安全带，有些尴尬自己刚才作出那么大的反应。 周远枫装作没有看到顾小舟的举动，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走吧，我们一起上楼。” 顾小舟慢悠悠地下了车，他走在周远枫身后，脚步迈得极慢，心里不住犯嘀咕，周远枫那几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他还是没有问出口，那天周远枫到底为什么要亲自己！ 第24章 第 24 章 不害怕、不讨厌、肯定自己的颜值。 问完这三个问题之后，周远枫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原则抛到了脑后。 自己跟那些人相比，在顾小舟心里的地位肯定是不一样的，至少不只是合作伙伴，除了上下级，或者还有更深的联系。 最大的不同就是，顾小舟打过他一耳光。 那些人，顾小舟打过他们耳光吗？ 他们知道顾小舟的耳光又响又重又香吗？ 他们知道顾小舟的嘴唇又软又甜吗？ 不，他们都不知道。 只有自己知道。 即使周远枫这么多天一直在跟自己的内心苦苦进行斗争，但当他看到顾小舟身旁围绕着其他人的时候，心里莫名奇妙升腾的占有欲，以及那时不时侵袭内心的酸涩感，都让他的原则不复存在。 对于周远枫来说，既然原则是自己设定的，那自然他也可以再加上一条，以上原则在遇到顾小舟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周远枫得到了三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能心安了。 但是顾小舟这头却恰好相反，他至今也不明白周远枫的三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要说是表明心意吧，好像也不是。 但是他确实从周远枫不断的追问里面品出了一丝醋意和压迫感。 顾小舟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天的画面，周远枫像一头不肯放弃猎物的狼一般，死死咬住自己不放。 但当他交出答案之后，周远枫似乎又没有特别的举动，搅得顾小舟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忍不住想起周远枫。 终于在下班之后，顾小舟忍不住拉着阮娉婷找了一家清吧，两个人凑起来分析。 顾小舟连着一口气把困扰自己的事情说完之后，喝了一大口啤酒，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接着才说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娉婷拿起薯条喂到嘴里，漫不经心地说，“能是什么意思？呵，这就是欲擒故纵啊，小舟舟。” “啊？”顾小舟又喝了一口啤酒，虚心求教：“为啥呢？” 阮娉婷拿纸擦了擦手，说：“你看啊，他问完之后，也没解释为什么，也没有其他举动，但是你的好奇心，或者说，你的胃口已经被他吊起来了，而且还会一直分析他行为的动机，现在你就不就拉着我在讨论他。” “哇靠......”顾小舟恍然大悟，接着感叹道，“大师，阮大师，膜拜。” 阮娉婷点点头，认下了大师的名号，虽然阮娉婷本人也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但是她理论知识丰富，阅男同小说无数，又怎么猜不到他们的心路历程。 阮娉婷：“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顾小舟摇摇头，“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吗？” 阮娉婷笑了笑，“你看，我上次叫你等，部长果不其然就忍不住露出了马脚，不管怎么样，现在我觉得可以确定的事，部长一定是喜欢你，这件事情毋庸置疑，可以不再讨论了。” 阮娉婷接着说，“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部长虽然按兵不动，但我觉得他迟早是忍不住的，现在重点就不是他了，而是你。” 阮娉婷看向顾小舟，“你现在怎么想，是非常关键的，如果他忍不住表露了心意，你准备怎么接招呢？” 听完阮娉婷的话，顾小舟陷入了深思，阮娉婷说得对，现在问题来到了自己这边，如果周远枫真的向自己表明心意，自己又要作何反应？ 阮大师看顾小舟思路又卡住了，又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你觉得部长怎么样？” 周远枫的脸又浮现在顾小舟眼前，他眨了眨眼，脸上不知道是喝了酒染上的红晕，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声音不自觉降低了点，“挺好的。” 阮娉婷看顾小舟这娇羞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作为顾小舟的好闺蜜，还是非常了解顾小舟的，她拍拍顾小舟的肩膀，颇有气势，“懂了，那就顺其自然，来，喝吧！” 两个人喝出了奔赴战场的架势，几杯下肚，顾小舟的脸和耳朵全都红了，他人也有些晕乎乎的。 顾小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又菜又爱喝，最后还是阮娉婷给他打了车。 出租车上，顾小舟打开车窗透透气，路边的街灯打在他的脸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好看的眉眼。 酒精在他的胃里挥发，他感觉自己的胃被搅得翻江倒海，再加上司机的车速太猛，他愈发难受了，为了不吐到车上，他不得不半路下了车。 顾小舟看了眼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越看越眼熟，才好像是公司大楼门口。 槽多无口，怎么开着开着又到了上班的地方了，顾小舟都懒得骂了。 但是不得不说，从车上下来之后，呼吸了新鲜空气，他整个人感觉都好多了。 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顾小舟觉得这个氛围轻松又自在，他哼着歌慢悠悠地顺着路边走。 晚上十一点，刚从远山科技大楼出来的周远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抬眼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一个最近频频扰乱自己思绪的人，那人今天穿着宽大的t恤，衬得他身躯更加瘦弱，风一吹便勾勒出曲线。 他心念一动，刚抬起脚步，就听到顾小舟那边传来高亢的歌声。 顾小舟嘴里唱着小曲，越哼越来劲，见四下无人，他就更放得开了。 只看顾小舟双手高举，大声唱道：“哼哼哈兮，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忍者无敌！” “......”周远枫静默了几秒后，嘴角的笑意终究还是没忍住，他远远看向顾小舟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的某处感觉在猛烈跳动。 第25章 第 25 章 顾小舟傻呵呵地唱完，又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有没有人，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他收回手臂，双手一前一后的摆动，走得十分随意，仿佛随时要跌倒。 周远枫看着顾小舟的走姿，轻笑一声，暗想，哪里来的醉鬼，他重新迈出步子，跟了上去。 周远枫始终走在离顾小舟四五米远的位置，他脱下西服外套，随意搭在左手，右手微微松开领带，此时或许受到此刻气氛的感染，他随意地单手插兜，就这样跟着顾小舟的节奏，缓慢地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互不干扰，静静地走在长长的路上。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在一个小区楼下，周远枫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顾小舟笑呵呵地跟门卫大叔打了招呼，安全无事进入小区内，才转身离开，结束了自己的一路护送。 顾小舟这时才有些后知后觉，走进小区后，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望过去，发现身后又空无一人，他挠了挠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又回过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第二天，顾小舟的酒劲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神采奕奕，也许是夜风不醉人，他昨晚睡得好极了。 一上午的工作结束之后，他中午随意吃了个午饭又开始准备下午的会议。 下午，余雨珈一行人会到远山科技来沟通后续工作的细节。 于是，顾小舟、韩涛、孟烨三个人又拉了个小会。 韩涛和孟烨两个人技术能力很强，两个人看着一冷一热，但是气场却很合。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最常做的就是小声蛐蛐，一般都是韩涛掌握大多数八卦，孟烨再冷不丁地进行补充。 这会儿，三个人对齐工作议程之后，又开始闲聊。 韩涛露出神秘的表情，“你们有没有发现部长最近心情看起来不错？” 孟烨：“怎么说？” 韩涛招呼顾小舟也靠近一些，“感觉他最近表情看起来松弛多了，就是整个人不是那么像个机器人了，你们不觉得部长之前一板一眼的，没什么人味儿嘛。” 顾小舟嘴角忍不住扬起，觉得韩涛也是个妙人，居然跟自己最初对周远枫的印象那么一致。 孟烨点点头，评价道：“有古怪。” 说罢，两人一起看向没有发表言论的顾小舟，等待着他说话。 顾小舟被这两人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他轻咳一声，“好像......是吧。” 韩涛这才点点头，接着说，“我怀疑，部长最近肯定是谈恋爱了，不然机器人怎么会突然拥有人类的感情？你们说是吧？” 孟烨表示赞同，“嗯。” 顾小舟没有接话，心里有些紧张，他担心这两人说着说着会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韩涛又接着分析，发表大胆猜想，“所以我觉得，部长可能是看上云峰科技的余总了！你们没发现，自从那天从云峰科技回来之后，部长给人的感觉就变了嘛。” 他越说越兴奋，“而且云峰科技的事情他特别上心，上次还专门让我打听那个余总的背景，感觉很在意这个人。” “但是打听合作商的背景也很正常吧。”孟烨又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过，确实能感觉到部长很在意这个余总。” 韩涛又看向顾小舟，“小舟你觉得呢？” 顾小舟听完韩涛的猜测，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大脑转了几圈，居然奇异地觉得韩涛的分析有些道理。 莫非那天周远枫的三个问题，其实是在向自己确认魅力，看能不能吸引到余雨珈？ 他努力回想那天的细节，周远枫确实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意图。 他突然又想起余雨珈跟他说，最近才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男，而周远枫删除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也是在招投标的时间段前后。 顾小舟被自己的猜想惊得呆住了，他嘴巴微张，呆愣得看向韩涛。 这个思路.......他从未想过。 他摇了摇头，那天的吻不会真的是自己酒精上头的幻想吧？ 顾小舟觉得自己思绪太乱了，他快步走出会议室，无视身后韩涛的呼喊。 他需要冷静一下，韩涛的话还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失落的情绪渐渐爬上心头。 第26章 第 26 章 下午，云峰科技一行人如约到了远山科技的会议室里。 两家公司再会面，双方工作人员都熟络了很多。 也许是收到韩涛那番话的影响，开会的时候，顾小舟总是忍不住把视线投在余雨珈身上，他有些出神，韩涛的猜测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此时，周远枫显然也注意到了顾小舟不在状态，他看见顾小舟频频朝余雨珈的方向望去，眼神暗了暗，看向余雨珈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压明显降低。 而此时，顾小舟也正好看向周远枫，在他的视角看来，周远枫正认真注视着余雨珈，而刚好余雨珈这会正和自己的助理交头接耳，顾小舟仔细一看，发现周远枫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太好。 顾小舟握紧了手心，心里某处那种闷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周远枫轻咳一声，打断顾小舟望向余雨珈的目光。 他声音低沉，突然开口说：“后面的细节就不用讲了，我们之前已经探讨过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大家一时之间都有些错愕，但看周远枫脸上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样子，倒也默契的没有人敢去追问。 余雨珈表情也很是意外，他站起身，问道：“周总，是我们的产品出了什么问题吗？” 周远枫站起身，简短回应，“没有。” 他离开前专门点了顾小舟的名字，“顾小舟，来我办公室一下。” 顾小舟突然间被点名，脸上很是意外，余雨珈此时也看向这两人，朝顾小舟投去一个表情：什么情况? 顾小舟撇了撇嘴，表示不知道。 周远枫见顾小舟没有回应，回头望去，发现两人又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他牙关收紧，强调道，“我在办公室等你。” 顾小舟回过神，应道：“好的，部长。” 周远枫这略带催促又有些怒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顾小舟从会议室去往周远枫办公室的路上，心里满是疑惑。 到了周远枫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声音，“请进。” 周远枫坐在办公椅上，他视线跟随着顾小舟，直到顾小舟在办公桌前站定，他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很不专业，但他实在受不了顾小舟对余雨珈的过分关注。 顾小舟正犹豫要不要先开口，周远枫却在此时说话了，“你喜欢余雨珈？” “什么？”顾小舟下意识地惊讶出声，他瞪大了眼睛，觉得周远枫的话有些匪夷所思。 周远枫眼神幽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情绪左右，但是内心翻涌的醋意，没有办法让他保持一贯的冷静与理智，紧绷的弦一旦断了，深埋已久的情感让他不假思索地直接问出声。 周远枫接着说：“他们是合作厂商，我建议你还是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不必太密切接触。” 顾小舟内心五味杂陈，他看向周远枫，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周远枫了，这番话简直莫名其妙。 他又想起韩涛的猜测，莫不是周远枫想劝自己放弃余雨珈？特意来警告自己？ 他和余雨珈完全是无稽之谈，反而是周远枫，这么心急的样子倒是有点证实了韩涛的猜测。 顾小舟胸口闷闷的，他勉强挂起假笑，一双眼睛直视周远枫，回应道：“部长，我不认为我和他接触过密，不知道您从哪里看出来的。而且，我觉得您好像对我个人感情关心的太多了，不太合适吧？” 顾小舟这会儿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领导了，他盯着周远枫，问道：“还是说，喜欢余雨珈的另有其人？你在吃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顾小舟想干脆就把话说清楚，猜来猜去实在是令人心神难宁。 听到顾小舟这话，周远枫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他定定地看着顾小舟，所以顾小舟以为自己喜欢余雨珈？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十分好奇顾小舟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顾小舟面前走去，接着微微俯下身子，因为周远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顾小舟只得将手撑在办公桌上往后靠。 此时，周远枫高大的体型将顾小舟挡了个彻底。 周远枫的眼睛在顾小舟的脸上逡巡着，他勾起嘴角，“说你呆，你还真的很呆。” 顾小舟皱了皱眉表示不满，怎么还人身攻击？ 周远枫低头凑近，声音低哑又有些勾人，“你说得对，我是在吃醋。” 顾小舟心里的酸水咕噜咕噜烧得越来越沸腾，他蹙了蹙眉，脖子往后仰了仰，接着，几乎和周远枫同时出声。 “你果然喜欢余雨珈。” “但我喜欢的不是余雨珈。” 话音刚落，顾小舟愣住了，什么？周远枫说他不喜欢余雨珈，那他……吃什么醋？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远枫，视线就这样和周远枫相撞。 他从周远枫眼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情绪，不同于以往的刻意压制，周远枫此时仿佛把情绪都摊开让顾小舟看到。 顾小舟屏住了呼吸，他看向离他极尽的周远枫，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了。 周远枫看着顾小舟的忽闪忽闪的睫毛，觉得内心就像有羽毛在轻挠。 他又近了几分，声音沉沉的，又不同于平时的冷淡，似乎害怕吓到面前的人，但语气又极尽引诱。 周远枫凑到顾小舟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吃醋也是因为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你。” 他目光又落回到顾小舟身上，“顾小舟，我喜欢你。” 第27章 第 27 章 顾小舟被周远枫的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脑袋一片空白。 原来周远枫真的喜欢他啊…… 所以那个吻，他不自觉将目光放在周远枫的嘴唇上。 “你那天为什么亲我？”顾小舟终于问了出口。 “喜欢，因为喜欢得不得了。”周远枫眼神幽幽，盯着顾小舟的嘴唇，“对不起，没忍住亲了你。”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顾小舟听见周远枫这么直白的承认，只觉得全身的肾上腺素都在急速飙升，整个人从内红到外，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周远枫说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小舟，观察着面前人的反应。 当下的氛围，让顾小舟不知道作何反应，他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 他看着周远枫，也意识到了这人跟往常的不一样之处，他很少在周远枫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嘴角带笑，眼睛里充满着爱意。 顾小舟猛眨着眼睛，美色当前，感觉自己确实快要把持不住了。 就在此时，周远枫接着问，“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既然已经开了头，周远枫今天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反正他的准则早在一次次和顾小舟相处的过程中被打破了，那么此刻，就让那准则见鬼去吧。 顾小舟是什么感觉？ 他只感觉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身体下意识地反应确实不能骗人，他承认自己对周远枫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这就是喜欢吗？他不确定。 顾小舟心里活动十分丰富，同时，他在努力和自己的理智斗争。 他看向周远枫，摇了摇头。 周远枫心里猛地一紧，这是拒绝的意思？ “我不知道......”顾小舟接着说，声音有些小，越说越没有底气，他脑袋有点乱。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不是拒绝就好，周远枫悬着心稍微放下了些，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只要顾小舟没有说出不喜欢他，那就算现在不喜欢，迟早也会喜欢上。 周远枫稍微往后退了些，顾小舟瞬间觉得那股压迫感消失了。 周远枫接着解释，“从头到尾，我喜欢的就是你，余雨珈只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顾小舟看了周远枫一眼，心里无声嘟囔：干嘛跟自己解释这些，搞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一样。 “我又没问什么，干嘛说这些……”顾小舟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难道是自己刚才表现得太明显了？ 周远枫挑了挑眉，“不解释的话，我怕你误会。” 不怪周远枫要多解释一句，有时候顾小舟的脑回路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不说的话，不知道顾小舟又会脑补出什么来，周远枫不敢赌，干脆把话都说开。 顾小舟口是心非道，“我才没有误会。” 周远枫点点头，“嗯，是我想说。” 顾小舟有些别扭，怎么跟哄小孩似的，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罢，便要挣扎着离开。 周远枫此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看着顾小舟的眼睛，声音沉沉，“我等你。”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顾小舟知道周远枫在等什么。 但不过此刻，他的思绪太过混乱，感觉无法处理这些信息量过于复杂的东西。 他胡乱点点头，逃命似的离开了周远枫的办公室。 顾小舟出门之后，去了公司的大露台处，此时太阳正烈，有些转凉的天气，风呼呼地刮着。 他找了个角落地方，靠着栏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 不断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紧张地情绪缓解下来。 平静之后，顾小舟性格里的那股拧巴劲又上来了。坦白来说，被周远枫表白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雀跃的，就像一只小鸟冲破胸腔，扑簌地飞走，如果顾小舟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他又情不自禁开始思考更多，自己对周远枫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他不得不承认，下午时听到周远枫可能喜欢余雨珈的猜测时，心底的失落不是骗人的。 顾小舟没有恋爱的实战经验，当爱情真的降临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感到害怕，会提前焦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周远枫相处，他需要搞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28章 第 28 章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前顾小舟担心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因为，他根本没机会见到周远枫。 从那天过后，周远枫开启了为期两周的出差，也许是不想给顾小舟造成什么压力，他并没有步步紧逼，正如他说的那样让顾小舟慢慢想，给了顾小舟充足的时间。 这反倒让顾小舟有些不习惯，平时落在身上的目光突然间消失了，常常会见到的人不在视线范围内，他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算了算，顾小舟已经有七天没见过周远枫了，有时候经过周远枫的办公室，他都会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 但没开灯的办公室，又提醒着他，里面现在没有人。 不过，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周远枫的朋友圈好像又恢复了仅顾小舟可见。 每次顾小舟刷到周远枫的朋友圈，嘴角都暗暗地浮现一丝笑容。 周远枫并不知道，顾小舟早已经发现了他的这个秘密。 跟顾小舟表白后，他微妙地意识到了顾小舟的情绪，不管是从什么方面考虑，他都不想给顾小舟带来太大的压力。 他是喜欢顾小舟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全然占据顾小舟的一切，或者说步步紧逼让顾小舟感到为难。 他可以确定顾小舟并不反感自己，可以说也是有好感，那这样就够了。 在周远枫看来，一件事情，即使开头的胜率只有20%，到结束的时候，他也会让这件事情的胜率100%。 这次周远枫出差的地方是纽约，时差和距离都让他跟顾小舟隔得很远，他极力忍下跟顾小舟联系的**，又不想过多打扰到顾小舟。 他说过让顾小舟慢慢想，那就必须做到。 可思念一个人，却不是物理上能直接隔绝的，所以他又重启了自己的朋友圈。 当他听说国内降温了，他情不自禁开始担心顾小舟有没有好好穿衣服，是不是又跟上次一样感冒了，当他看到新奇有趣的东西时，他会想顾小舟肯定会喜欢，自然地在朋友圈里分享了相关的内容，想着也许顾小舟会看到。 而在地球这一端，顾小舟几乎每条都会刷到。 而且他还发现，每次周远枫前脚分享什么，后脚类似的物品就会出现在运营部每个人的桌上，就例如，降温的时候，运营部突然间给每个人提供了防感冒三件套，说是周远枫交待的。 为此，得到了大家所有人的赞赏，觉得周远枫越来越有人味了。 顾小舟听到这话总是暗自偷笑，但他抬头看向周远枫办公室，那里却还是没有亮灯。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在意周远枫的，又有些期待周远枫能早点回来。 原本顾小舟以为，接下来的一周也会是平淡的一周。 可就在周远枫要返程的前三天，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平静的工作环境。 周二，一封举报信让远山科技炸开了锅，信上指名道姓说周远枫涉嫌职务犯罪，在与下游厂商的招标环节中牟取不正当利益。 这种劲爆的八卦总是传得最快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顾小舟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封信是假的，他相信周远枫绝对不是这种人，即使周远枫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冷漠无情，又或者像个工作机器，但在顾小舟眼里，周远枫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又或者为了钱财会摒弃自己底线的人。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周远枫，大家对真相如何似乎也不那么关心，所以，说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也传到了顾小舟的耳边。 茶水间里，三两人凑在一起讨论。 “我真以为他是老总的儿子呢，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了。” “看起来秉公无私的，没想到背后偷偷做这些事情。” “空降过来，果然是有问题。” “……” 顾小舟抬眼看向这些人，其中就有之前总捧着周远枫的老林，里面声音最大的就是他，他们好像全然忘记了周远枫的工作能力，以及之前享受到的好处。 顾小舟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杯子，忍不住开口，“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们这样讨论合适吗？” 他鲜少有挂脸的时候，突然之间语气这么严肃倒是让大家都没想到。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噤了声。 顾小舟转身离开茶水间，他有些担心事情再这样发酵下去，对周远枫不利。 他看了眼手机，停留在和周远枫的对话框上。 但他只犹豫了几秒，还是将信息发了出去，“部长，你还好吗？” 发完信息，顾小舟的下垂眼里写满了担忧，他眉头紧皱，直觉告诉他举报的这个人绝非善类，明显是有备而来。 没过一会儿，顾小舟的手机铃声响起。 周远枫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顾小舟看了眼周围，找了个空会议室走了进去。 他关上门，接起电话，“部长，你还好吗？” 周远枫听出了顾小舟语气里的担忧，他眼神瞬间变得柔和，电话那头，“我没事，小舟。” 顾小舟追问，“真的吗？”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周远枫那边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这个点还没睡的话…… 顾小舟眼神里划过一丝担忧，这是不是说明周远枫也被这件事情困扰。 周远枫的声音倒是很沉稳，丝毫听不出被这件事情影响。 “真的，小舟，那封信是假的，内容基本上也是捏造的。”周远枫的声音顺着电流漂洋过海传到顾小舟的耳边，奇异般地带着些安定的效果。 周远枫想象着此刻顾小舟脸上的表情，“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似周远枫预想的那样，顾小舟沉默了几秒，居然没有否认，反倒是小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周远枫觉得顾小舟这声比蚊子嗡嗡还小声的肯定，好像在他心里轻轻挠了几下。 电话这头，顾小舟接着问，“那你知道是谁写的了吗？” 周远枫低低“嗯”了一声，“这个人你也认识。” 顾小舟瞪大了眼睛，“我也认识？是谁？”他开始思索，既然周远枫这样说，那必定是公司内部的人。 周远枫眼神暗了暗，吐出一个名字，“陈杰。” 顾小舟恍然大悟，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要这么说的话，陈杰完全可能是出于对周远枫的打击报复，才要栽赃陷害，同时还要了解公司的情况。 顾小舟：“那把陈杰公布出来，然后澄清就可以了吧？” 这样确实没问题，但周远枫不准备这样做，这件事情光靠一个已经被开除了的陈杰是完成不了的，远山科技内部一定还有别的人跟他联合勾结。 周远枫缓缓说，“不急，真正的狐狸还没有露出尾巴。” 顾小舟皱了皱眉头，“但是公司现在上下都传遍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远枫笑了笑，“小舟，你信我吗？” 顾小舟几乎没有犹豫，“当然。” “那就够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会解决。”周远枫轻笑一声，语气坚定，让人莫名安心。 第29章 第 29 章 因为匿名举报事件，最近公司氛围怪怪的，顾小舟也基本上是做完事就下班了。 换季的时候，天气最容易喜怒无常，白天还热得人只穿短袖，晚上就气温骤降。 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顾小舟没有带外套，从车上下来，不免得被冷风冻得一激灵，他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再抬头却愣在了原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靠近。 是周远枫。 夜风凛冽，吹得周远枫眉眼更为亮眼突出，他嘴角挂着笑意，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站定在顾小舟面前。 “好久不见。” 周远枫的声音传入顾小舟耳朵的一瞬间，他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觉得耳朵痒痒的，仿佛有电流经过一般，他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在大洋彼岸和自己通话的人，居然会神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眨了眨眼睛，意识回笼，“好，好久不见。” 紧接着，眼前的人就脱下了自己的灰色大衣，披在了顾小舟的身上。 外套上带着周远枫的体温以及祖玛珑香水的味道。 顾小舟刷的一下耳朵都红了，他声音不太大，看着周远枫小声道谢，“谢谢。” 周远枫看着顾小舟的眼睛，忍住想抱住顾小舟的冲动，他目光又落在顾小舟的锁骨处，声音低沉，“穿这么少，最近降温，怎么不带件外套？” 顾小舟有些尴尬，他总是不能正确根据天气穿衣，他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地说，“没想到晚上这么冷。” 周远枫沉默了一瞬，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你有刷到我的朋友圈吗？” 顾小舟眨了眨眼睛，面部红心不跳地应道，“没有。” 实际上，顾小舟一天不落的打开周远枫的朋友圈，看最新的更新状态，虽然他每条都看，但是一条建议也没听进去。 听到顾小舟的回答，周远枫若有所思，他看着顾小舟，觉得以后还是不更新朋友圈了，什么都比不上对着本人亲自说。 周远枫抬起手，顺了顺顾小舟脑袋上被风吹起的呆毛，“最近天气不好，带个外套，别着凉了。” 顾小舟轻咳一声，感觉头上被周远枫摸过的地方痒痒的。 他抿了抿嘴，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远枫回道：“一个小时前。” “那岂不是刚下飞机？”顾小舟惊讶地说，说完后他仿佛又意识到了什么，这么说......周远枫刚下飞机就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周远枫点点头，“我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顾小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的？” 周远枫想起那天顾小舟喝醉的样子，忍不住挑眉，“有一天，有一个醉鬼从公司一路徒步回家，我担心他在路上摔个大跟头，就一路跟着了。” “你猜，这个醉鬼是谁？” 顾小舟的某段回忆被勾起，想起自己又唱又跳的，他露出惊讶又有些尴尬的神色，“那你怎么不叫我？” 周远枫低笑，戏谑地说：“怕打扰某人的雅兴。” “不过你的防范意识急需提高，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要是换个别有用心的，你怎么办？” 顾小舟沉吟片刻，“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呢？” 周远枫看着眼前面带狡黠的顾小舟，有片刻失神，他盯着顾小舟，薄唇轻启，坦然承认，“我是有别的心思。” 周远枫如此坦荡，让顾小舟心脏忍不住怦怦乱跳。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周远枫身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摆动。 顾小舟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又看了看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周远枫，眨了眨眼，问道：“你要上去坐会吗？” 顾小舟这是在主动邀请自己？ 意识到这点，周远枫突然感觉心脏处像有股电流经过一般，他眼神暗了暗，接着摩挲了下手指，“你确定吗？” 顾小舟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暧昧气息，他立马摆手解释，语速飞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会风大，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口热茶什么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周远枫低低“嗯”了一声，“好的，我知道。” “但是我有。” 顾小舟沉默了，他耳根又红了，这让他怎么接，他总不能客套的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悄悄看了一眼夜风中格外亮眼的周远枫，又不敢打包票了，万一上去了把控不住的人变成了自己，那岂不是面子里子裤子都丢了？ 周远枫拢了拢顾小舟身上的风衣，“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我得回公司一趟，我看着你上去。” 提起公司，顾小舟连忙问，“对了，公司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有哪里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看到顾小舟担忧的模样，周远枫心里骤然一软，不想让顾小舟担心，本来脱口而出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好，我会找你帮忙的，不过不是现在。” 周远枫郑重地说，“谢谢你，小舟。” 顾小舟有些疑惑：“我都还没帮上忙，你谢我干嘛？” 周远枫低声说，“谢谢你一直都很相信我。” 他想起前几天通话时，父亲在电话里的斥责与质疑，眼神暗了暗。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周远枫看着顾小舟，征求他的意见。 顾小舟一怔，像是没听清一样，他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人，远处是还没来得及放回家的行李箱。 心里某一处，猝然一软，“好。”顾小舟主动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动作。 周远枫拉住顾小舟的右手，往怀里一带，两人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周远枫将脸深埋在顾小舟颈侧，呼吸声很重，连带着顾小舟的体温也在不断攀升。 良久后，周远枫慢慢松开顾小舟，看着眼前人红透的耳根，不动声色地用手抚摸了一下。 他又看向顾小舟，似乎是在控诉什么，“不诚实。” 顾小舟被碰到耳朵的时候，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很快他便察觉到身体某个地方的变化，没听清周远枫刚才说的话。 他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周远枫摇摇头，“没什么，外面冷，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 “噢，好。”顾小舟支吾两声，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那我先走了。” “好。” 说罢，顾小舟转身朝着小区里走去，周远枫远远望着，直到顾小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周远枫的气息再次变得凛冽，想起那些躲在公司暗处的蝙蝠们，他眼神变得冰冷，是时候一个个解决了。 回到家，顾小舟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不自觉的把双手贴在脸上降温，动作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掉落在沙发上。 顾小舟看着周远枫的衣服，突然间想起什么，走到窗边，远远看到周远枫人居然还在楼下。 颀长的身影在夜幕下扯出长影，身上都是周远枫的味道，一瞬间，他心跳得厉害，不由自主将手按压在左胸口。 对于是不是喜欢周远枫这个问题，控制不住的心动与靠近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其实这一直以来都是一场开卷考，只是看顾小舟愿不愿意抄答案罢了。 第30章 第 30 章 次日，顾小舟踩点到了公司。 一大早，阮娉婷就神秘兮兮地凑到了顾小舟的工位上，低声说：“部长回来了。” 顾小舟看了眼周远枫的办公室，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阮娉婷看顾小舟反应平平，“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啦？” 顾小舟压低声音，小声说，“嗯，他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我靠。”阮娉婷也小声回道，“你俩昨晚就见面了？没发生啥吗？晚上诶” “……”顾小舟沉默了两秒，干脆直接地打断阮娉婷的幻想，“没有。” “好吧……”阮娉婷接着说，“部长那事，准备怎么解决啊，有没有我能帮得上你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阮娉婷心底已经下意识的把这两人绑定在一起了。 顾小舟看了眼周远枫办公室的方向，他隐约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他摇了摇头，“暂时不用。” 顾小舟心里隐隐担忧，虽然他知道以周远枫的能力，最终肯定能够顺利解决，只是，看着没过多久，周远枫办公室进进出出了好多人，他还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把周远枫办公室的文件一箱一箱的往外搬。 那边的大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工位上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交头接耳，不时往周远枫办公室的方向投去目光。 紧接着，就看到周远枫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他步伐依旧从容，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经过顾小舟身边的时候，甚至还分神出来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跟着周远枫一起的，还有负责人事副总任志杰，以及公司里的内部监察部门负责人。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电梯间去，有胆大好奇的同事，凑到了门口，最终发现这些人去了顶楼王总的办公室。 议论声四起。 “我的天，这么大阵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看起来好吓人，任总亲自带队啊。” “我觉得部长也不像那种人啊。” “……” 顾小舟眼眸低垂，听着大家的讨论，紧攥着衣角，心里越发不安。 整整一天，二十八楼的办公区就像被笼罩着一层乌云，大家的气压都很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看起来步伐匆匆，表情凝重。 下午，临近下班，也一直没有见到周远枫的人，顾小舟发去的信息也不见回复。 而人事却罕见地让大家今晚不要加班，到点了，就在每层楼的办公区人工提醒大家收拾东西下班。 渐渐地，办公区的人已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顾小舟最后一个收拾东西，半晌还没走。 “亲，下班了哟。”人事Linda提醒道。 顾小舟点点头，虽然他不想走，但是也不想给人事同事增加工作负担，他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口，“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今天为什么要让大家都准时走？” Linda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当老板体贴大家吧，好好享受准点下班的快乐吧。” “谢谢。”人事给出的还是一样的标准答案，顾小舟道了谢，拿起东西下了楼。 只是站在公司底下，看到三十楼整层楼亮着的灯光，不自觉地就想到周远枫，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十楼的会议室里，与顾小舟预料的情形完全不同。 落地窗外，日暮降临，天空是深蓝又带着几分残留的晚霞。 攻守交换，坐在最后接受各方盘问的人，变成王远发，远山科技公司的老总，但可惜他的位置就要坐不长久了。 早在国外得知事情发生的时候，周远枫就让助理着手去调查相关的事项，当时的结果，明面上跳出来的人是陈杰。 但是随着深挖，周远枫发现，这件事情还有王远发的手笔。 “王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周远枫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隔着长长会议桌的手下败将。 “我没什么要说的，随你们处置。”王远发不屑的笑了，“你不过就是投胎投的好罢了。” 听到这话，周远枫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王总，周氏收购远山科技的时候，远山科技正濒临破产的边缘，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主动找到周氏，希望我们收购的吧。” 王远发“哼”了一声，“是又如何，当初说过周氏不会插手远山科技的经营事务，结果呢，把你这尊大佛给派了过来，命名锻炼，实则监视吧，远山科技是我的心血！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周远枫轻笑一声，有些嘲讽，“王总，你太心急了，你不知道，再过两个月，我就会回总部了吗？这个事情你在调查的时候没有了解到位吗？” “什么？”王远发惊讶出声，他看向周远枫，还在挣扎，“不可能，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吧。” “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王总。”周远枫抬眼看了下助理，示意将那一叠厚厚的文件资料放到王远发面前。 “这里是周氏收购远山科技以来，你利用自身职务，虚假招标，勾结厂商的一系列证据和文件，我想，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珍惜远山科技，应该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吧。” 周远枫镇定自若，说的话却如刀句句刺在王远发心口，“何况，你找了陈杰那样一个蠢货，他举报信里的内容根本经不起推敲，随便查证一下就知道是假的，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总经理是否做的太失败了，就没有一个内部人员愿意配合你？” “你！”王远发坐不住了，拍着桌子站起身，他看向在周远枫旁边的任志杰，“我就知道你已经被他收买了，任志杰，我有亏待过你吗？” 任志杰笑了笑，“王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只认钱，不讲情怀。” “好好好。”王远发连说三个“好”，气势却渐渐弱了下去，他看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周远枫起身，“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任总了。” “好的，您放心。”任志杰答道。 周远枫离开会议室，助理随即将他的私人手机递过去。 他这才发现，顾小舟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似乎又怕打扰他一样，不敢太频繁，掌握着发消息的频率，8个小时发了8条，平均一个小时一条。 【怎么样了】 【还好吗】 【要不要我去作证?】 ....... 句句不说担心，但是句句都是担心。 周远枫回到二十八楼的办公室，一条一条地回复着顾小舟下午发给他的消息。 晚上九点半，在公司楼下便利店里昏昏欲睡的顾小舟被手机提示音吵醒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屏幕提醒显示是周远枫的回复，瞬间清醒了。 他马上打开手机，飞快地打字。 顾小舟：结束了吗？还好吗？ 周远枫：结束了。 【别担心，没事了。】周远枫的输入框这几个字正要发出去的时候，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又被他删除。 原本的内容替换成了：不太好。 他接着发：需要你的帮助。 顾小舟看到这条消息，立马坐不住了，他迅速回道：好，我马上来，三十楼吗？ 周远枫：二十八楼。 二十八楼？顾小舟没有多想，他快步走出了便利店，直奔二十八楼。 顾小舟远远望去，周远枫办公室的灯并没有打开，快要走到时，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应，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打开门，办公室内只有从外面照射进来的一点光亮。 顾小舟环顾四周，办公室里散落着文件，电脑屏幕还亮着没有关，而周远枫正靠在沙发上小憩，看见周远枫，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小舟走近，发现周远枫正闭目养神，不同于早上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此时，周远枫额前的头发耷拉着，眉心微蹙，看起来疲惫不堪。 不知道为什么，顾小舟觉得周远枫此刻看起来很脆弱，平日里只看见周远枫强大的一面，但此时，顾小舟却窥探到了周远枫的另一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酸酸的。 顾小舟不再去想自己是否应该靠近，他只知道此刻，他想和周远枫待在一起，他想要在这个人身边。 他抬起手想要为周远枫抚平眉心，刚触上的那一刻，却被猛地攥住手腕。 周远枫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着，一直保持假寐的状态。 两个人四目相对，顾小舟惊呼出声，“你没睡着？” 周远枫眼神热切地看着顾小舟，觉察到顾小舟到来的那一刻，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醒了。” 他握着顾小舟的手腕，将顾小舟的手背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地啄了一下，接着用眼神锁定顾小舟的脸，确定地说，“你很担心我。” 顾小舟回避着周远枫的目光，他觉得眼前的人眼神烫得他浑身燥热，“你不是说让我来帮忙吗？到底怎么样了？” 他轻轻推了下周远枫，发现推不开，就随着周远枫揉捏着他的手心。 周远枫声音低低的，“没事了，我都解决好了。” “但是.....还是需要你的安慰。” 顾小舟愣了愣，他呆呆地发问，“怎么安慰？” 周远枫坐起身，搂住顾小舟的腰，贴近他，“我想要你诚实一点。” “什么......什么意思？”周远枫的气息过于霸道，顾小舟有些结巴。 周远枫捏了捏顾小舟的耳垂，“你喜欢我吗？” 他看着顾小舟的眼睛，等待着想要的答案。 顾小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只手攥着衣角，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安慰吗？” 周远枫点了点头，“嗯。” 两人静静看着彼此，突然间，顾小舟轻笑一声，“胆小鬼。” 说完他便把嘴唇贴了上去，顾小舟轻轻吻了两下，给出了答案。 “喜欢。” 他搂住周远枫的脖子，“你可以再大胆一点要自己的安慰。” 周远枫握在顾小舟腰上的手力道猝然收紧，他一瞬间有些发怔，像被惊喜砸中了一样，顾小舟诚实起来，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扣住顾小舟的后脑勺，用力地亲吻下去，他用舌头撬开顾小舟的牙关，不断吮吸，试探对方的容忍度。 一吻毕，顾小舟快要喘不过气，他无力地靠在周远枫的肩头，控诉道：“你欺负我。” “抱歉。”周远枫没有犹豫地认下，他将顾小舟抱在怀里，一只手帮顾小舟顺着气，然后，乘胜追击。 “小舟，和我在一起吧，嗯？”周远枫声音还带着些欲念，听起来像在诱哄顾小舟做什么坏事。 顾小舟小声喘着气，从周远枫肩头离开。 黑暗又安静的环境里，灯火通明的窗外，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如擂鼓。 顾小舟眼睛亮亮的，轻声说，“好。” 他诚实地把考卷上交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