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狗嫌会梦见心选狗吗》 第1章 小狗维修师 趁着店里没客人，风从南端了一碗双倍牛肉拉面坐在店门口马路牙子上吸溜吸溜，目不转睛地盯着交警。 健壮有力的大腿、挺拔魁梧的身姿、温润低沉的声音……以及油光水滑、保养得当的皮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芬芳香气。 小狗警官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正值早高峰，街上行人行狗来来往往，风从南大饱眼福，边看边下饭。 这只萨摩耶的后腿很有劲，耳朵也很软弹；那只伯恩山的脚又大又宽，目测不到半岁，成长空间极大，期待它成为下一只狗界名脚；远处那只博美面容标志，五官清秀，狗毛柔软，风从南的梦中情狗又多了一只。 小狗的优点数不清，唯一的缺点是它们都名狗有主，与风从南素昧平生。 在这个小狗至上主义世界，每家每户必有一狗，今年小狗统计办统计的小狗数已经超过人类总数，人均持有狗数达到了夸张的1.02，而风从南是拖后腿的无狗人，数据常年稳定地保持在零。 风从南是白昼城里有名的万狗嫌。 从小到大，她就没得到过小狗的青睐。奶奶爷爷养的狗不待见她，宁愿少吃一顿零食也不想带她玩，妈妈爸爸养的两条狗更离谱，互相看不对眼的两条狗遇见她就一致对外，关系好得能吃同一碗狗饭。 她的万狗嫌体质远近闻名，邻居见了她啧啧摇头，邻居的狗见了她转头就走。 没关系，没有缘分她不强求，她跑到流动小狗收容处相亲，求官方分配一只好狗，不需要长得好看，哪怕是绝世丑狗她也欣然接受。但相亲是双向选择，收容处登记在案的狗比人多，奈何广大狗众没有一只选择她。 狗不来就我，我便去就狗，爱狗的女孩不会输，风从南选择另辟蹊径，成为一名小狗维修师。 在这个世界里，小狗不仅是人类最好的伙伴，还是免费的心理医生，吸收人类内心的黑暗情绪。 “他好我也好”是大多数小狗的生存信条，它们不吝于帮助心灵受伤的人类。 自从有了小狗，出现心理问题的人大大减少。但随之而来的是小狗的伤痛，一旦人类散发的黑暗情绪超过小狗本身所能吸收的阈值，小狗就会出现故障。 一百年前，许多小狗因故障离开，好在狗学家经过不断研究，发现极少数人类拥有维修体质，可以检测小狗身上黑暗情绪的量感，维修故障小狗，让它们焕发新生，这就是小狗维修师这种职业的由来。 小狗维修师经过一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小狗星系人人向往的高薪职业，每所大学都开设了这门专业。 风从南想到的自救方法就是报考小狗维修师这一专业，虽然自己没有狗，谁说别人的狗就不是她的狗呢？每天都能换着摸不同的狗，也是美事一桩。 她去小狗维修办检测情绪稳定水平和维修体质，结果显示她情绪稳定得吓人，具有维修体质，满足成为小狗维修师的必要条件。 高中三年悬梁刺股，终于考上了小狗星系里最好的大学，就读于理想专业，大学成绩优异，然而这只是她的起点。 万狗嫌风从南狗缘不好，但她在小狗维修上天赋异禀，经过她手维修的狗无不身体康健，威风凛凛，寿命最少增长一年。 大三时，她报名了第104次小狗维修师星球赛，从城市赛第一到小狗星系第一，轻松夺取冠军，被业界大牛收为关门弟子，仅仅毕业一年就在小狗星系首都星白昼城靠自己全贷拿下一间店铺，取名为“修狗”。 业内众人称她为小狗维修界十年不遇的天才维修师。 现在，天才维修师拿了个小马扎当饭桌，敞开大腿跨坐于马路牙子上吃面，毫无形象。 一碗牛肉面轻松下肚，风从南去隔壁小卖部顺了一根烤肠溜溜缝，搭配最新款小狗快乐水，日子似神仙。 她挠了挠头，估摸着短时间内不会有客人，打算回店里睡个午觉。 人字拖踢踏踢踏地拍在地上，与七分长的大裤衩子一起构成主人不修边幅的模样。 风从南拉下百叶帘，慢悠悠地拿起暂停营业的立牌挂在门口，准备关上店门。 不料一只胳膊突然出现，夹在门与门缝之间，拳头不停挥舞着。 “风师，风师，别关门！我家小可送来维修了！” 风从南嘴角垮下，又与午睡擦肩而过了：“进来吧。” 女孩牵着狗狗小可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铺，把小可放在检查台上。 风从南拉起百叶帘，回头看见检查台上的小可，嘴角也不垮了，睡觉也不想睡了。 狗毛蓬松，浑身散发着沐浴香氛的阿拉斯加正俯下身子趴在检查台上，歪着脑袋看着她。 女孩尴尬地站在旁边等她，不好意思道：“小可毛太厚了，送去洗澡洗了老久，所以我们来迟了。” 风从南大手一挥，笑得荡漾：“没事没事，你太客气了，小可这么可爱能有什么错，让我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狗好！” “小可这次是来定期维修的，距离上次维修检查已经一个月了。” 每只小狗都需要定期维修检查，发生重大故障的小狗更要接受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的长时间维修。 风从南揉了揉小可的脑袋，果然很柔软。 她将手虚虚搭在小可腹部，闭上双眼，感受它身上的黑暗情绪存量。 小狗全身血液的流动情况和跳动的器官一一出现在眼前，腹部有个特殊的瓶状器官，这就是小狗储存黑暗情绪的地方，小可身体内储存的黑暗情绪已经超过瓶身的百分之三十，需要初级维修。 风从南睁眼，皱眉问道：“你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小可体内的黑暗情绪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属于轻度崩坏，需要进行初级维修，大概三十分钟。” 黑暗情绪在百分之三十以下都是正常情况，定期找小狗维修师检查即可；黑暗情绪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之间属于轻度崩坏，需要初级维修；黑暗情绪在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之间属于中度崩坏，需要中级维修，小狗需要在维修店里住一个星期，每天维修两次；黑暗情绪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就是重度崩坏，小狗需要在维修店里住上一个月以上，每天维修三次。 “怎么会……我只是减肥遇到瓶颈有点焦虑，小可怎么会轻度崩坏了……”女孩一惊，随后心疼地看着小可，轻柔地抚摸它的身体。 风从南一边记下小可轻度崩坏的原因，一边对着女孩道：“小狗维修办今年起要求登记轻度崩坏的小狗和崩坏原因，你确定是焦虑导致的吗？” “班上同学都说我有点胖，我害怕他们不跟我玩，我喜欢的男生也说我是大象腿，我就想减肥试试。减了半个月都没瘦一斤，我就有点焦虑。” 闻言，风从南翻了个白眼：“妹妹，刚开始减肥半个月没瘦很正常，这是小问题。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才是大问题，他多高多重？长得怎么样？” 女孩羞答答地回答道：“他已经一米八了，180斤，很壮，朋友们都说我和他体型差太好磕了。” “老天奶，这不是正方体降世吗？！”风从南回头看了眼女孩，正常体重，就是眼睛高度近视，“你少听他们的话，那男的切二两肉下酒都嫌膻，配不上你，小可，你说是吧？” 阿拉斯加汪了一声，傻乎乎地吐出舌头。 “呜呜呜，小可，还是你最好。”女孩眼里含了两泡泪，恨不得立马上去抱着小可嚎啕大哭。 风从南抱起小可掂量了一下，养的很好，离猪仅仅一步之遥。 “我先带小可去维修室维修一下，你在外边坐一会儿，桌上有饮料和零食，随便吃。” 她牵起小可走向维修室，抱起小可放在维修床上，拿起针状的维修工具对着它比划，盘算从哪个部位下手比较方便。 最终，风从南还是决定从小狗腹部开始，将汲取针从小狗腹部插入，抽取情绪储存器官内的黑暗情绪，抽满20毫升便取出注入特制的情绪储存瓶中。 反复抽取五次才将小可体内的黑暗情绪降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风从南停止抽取，拔出汲取针，用瓶塞堵上情绪储存瓶，贴上女孩和小可的姓名以及身份编号，放置在架子上。这些情绪储存瓶需要定期送到小狗维修办统一处理。 小可自己跳下维修床，叼着狗绳送到风从南手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风从南被它可爱得一激灵，挂着笑把它送到女孩手上。 女孩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再三感谢她，付完钱离开了。 独留风从南一人坐在躺椅上回味小可的一举一动，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仿佛软软的毛还在手掌心。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咚叮咚，清凌凌地晃动。 第二位客人来了。 风从南抬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狗，而是旁边身材管理极佳的大帅哥。 前调是清新的葡萄柚香，中调是淡雅的木质香，后调是馥郁的千叶玫瑰，落在他身上却不显得庸俗无趣，清冷的俊颜与复杂的香气互衬，显得他诱惑又神秘。 他又换了个香水。 风从南站起身来，对着大帅哥道：“一个月还没到，怎么又来了？” 薄暮光身着黑色紧身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最近有点焦虑。” 风从南盯着他说话时轻微震动的胸肌，眼神几乎黏在他身上，装得平淡：“还是因为容貌焦虑吗？” “我只是觉得男人应该自律一些，不好看的男人配不上喜欢的女生。”薄暮光赧然地点点头，解释道。 “我支持你，尊重男人有爱美的自由。我就喜欢爱美的男人。” “真的吗？”薄暮光双眼一亮，惊喜地笑了起来，露出唇边的两个小酒窝。 “当然，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爱美的男人最好命。天生丑也可以去躺冰冷的手术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再丑的男人多躺几次也能变好看。”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天然的。”他急急忙忙道。 “你放心，我知道的，你和外面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你是纯天然好看，只是有些容貌焦虑。你是特别的，和我认识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第2章 初遇 风从南第一次见薄暮光是在一个月前。 那天白昼星上的气温调节系统正好失灵，狂风阵阵，阴雨绵绵，飘零的陨石与大气层摩擦，天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流星。 是睡觉的好天气。 风从南给躺椅铺上软绵绵的毛毯，躺在上面刷星网，越刷越困，几乎陷入梦乡。 “咚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不想起来，按下手机开关，大门自动打开。 风送来了一阵极淡的香气，清淡冷然，仿佛落雪松枝，薄暮光抱着一只比格步入“修狗”，好似不是走在街边小店，而是出席高端宴会。 她的眼睛在狗与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人真好看，这狗也挺帅，这人真好看，这狗怎么是比格，这人真好看，这狗全包眼线有点邪恶……这人真好看，这狗也是只狗。 颜控风从南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极品撕漫男，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同手同脚走到薄暮光面前，强装镇定：“这里是小狗维修店‘修狗’，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的狗最近有些奇怪，我需要您为它做一套全身检查。”薄暮光把狗牵到她面前。 “这种‘奇怪’具体表现在它出现了哪些反常症状？” “它以前一天四顿，一顿三碗饭，餐后还要吃新鲜水果，现在每顿只吃半碗饭，水果都不爱吃了。” 风从南点头，闭眼感受比格体内的储存器官位置，把手搭在比格嘴筒子上，比格体内的黑暗情绪储存量高达百分之五十五，属于中度崩坏。 她睁开眼，皱着眉看向薄暮光，心里转变为满满的唾弃，拖到中度崩坏才来维修的男人肯定没有责任心。这人一定是每天喷小狗最爱款香水才能有狗。 “姓名，身份id号，狗名，狗id号和你最近烦恼的事情。”风从南面无表情道。 薄暮光报完自己和比格的身份信息，看了风从南一眼，含含糊糊道：“我最近有些焦虑。” “焦虑是一种很常见的黑暗情绪，你的狗能拖到中度崩坏才来维修，你焦虑到不能出门？”风从南的话绵里藏针，暗暗讽刺道。 薄暮光耳尖泛起微红，见风从南盯着他看，这抹红意一路蔓延至脸颊，为清冷的脸平添几分春色。他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试图藏住自己的脸。 他说：“我确实不敢出门，怕丑到别人。” 风从南瞬间瞪大双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薄暮光，确认这是个超级大帅哥，不是她眼花了出现幻觉，也不是全世界审美降级一万倍后，她迷惑地挠了挠头。 挺好一帅哥，可惜年纪轻轻的就瞎了。 她拿出对待顾客的尊敬态度，回答薄暮光：“男人确实需要保养，容貌焦虑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我看你现在面部状态还不错，身材管理也挺到位的，不用恐惧出门。” “其他男人都不理解我，说我炫耀自己长得好看。”薄暮光垂下眼帘，盯着地面。 “他们是懒男人，眼红你自律，想让你也变成丑男人。我觉得容貌焦虑很正常啊，尤其是男人，年纪越大越不值钱，我说实话，25岁以上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倒贴我我都是不要的。” “你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薄暮光直直望着风从南的眼睛，她几乎要陷进他的双眼。 果然，帅哥的眼睛自带深情特效。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里头修理云朵。”风从南挪开目光，抱起比格犬云朵，走向维修室。 风从南拿起维修工具修理云朵的储存器官，先用汲取针抽取少量黑暗情绪，试探云朵的反应，见云朵乖巧地趴着任她操作，她忍不住捏了捏云朵的大耳朵：“好狗，好狗。” 抽出一管黑暗情绪后，她又换了更粗的汲取管，在云朵的嘴筒子旁缓慢抽取。 待储存器官内的黑暗情绪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她才停止维修，放好情绪储存瓶，牵着云朵往外走。 维修室外的薄暮光已经等候多时，他蹲下身子抱起云朵，云朵也嘤嘤嘤地埋进他怀里，看的风从南羡慕嫉妒恨。 她忍不住询问道：“云朵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你是喷了狗狗最爱的汪汪牌香水吗？” 薄暮光诧异地转头看向她，手上还不停地抚摸云朵的扇形大耳朵：“汪汪牌香水是什么，我的香水都是根据每日穿搭换不同的香型风格。云朵喜欢我的原因可能和我的体质有关，我从小到大就很招狗喜欢，用星网上的话来说，我应该属于万狗迷吧。” 竟是万狗迷吗？！ 风从南对于这一特殊的群体早有耳闻，他们多出现于星网上的各种评论区，炫耀自己被小狗包围的生活，各种风从南的梦中情狗都是他们的裤下之臣，恨不得跟着他们回家。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一个万狗嫌在现实中直面万狗迷！ “这边付款，接下来一星期小狗每天需要维修两次，最好住店里。”风从南瞬间变成死鱼眼，她已心死。 “云朵可以不办理住宿吗？我可以每天送它来两次。” “早上十点，下午四点，这是我的星网号，来之前提前半小时跟我说一声。”风从南掏出定做的星网名片，递给薄暮光。 薄暮光加上她的星网好友，问道：“我很喜欢这家店，可以办理vip吗？” 风从南的死鱼眼泛出诡异的光芒，从前台抽屉里翻出另一张宣传单递给他：“我们店里的vip分普通vip和svip，前者享受九折优惠，后者享受八折优惠，充值满9999星币还可以额外赠送两次上门维修服务。如果尊贵的顾客愿意额外加8888星币，还能升级为终身svip。‘修狗’欢迎您的大驾光临。” “那就充值两万星币，办理终身svip吧。”薄暮光拿起宣传单，礼貌地扫视一眼便递还给她。 万恶的万狗迷竟然还是罪恶的有钱人吗？！ 但是他是顾客，好像也不亏？ 可他是万狗迷！ 顾客有钱，我享福，没毛病啊！ 风从南开始左右脑互搏，对万狗迷的嫉妒和对从顾客兜里掏钱的发财欲俱不退缩，占据她整个大脑，最后归结为两句叹息。 唉，资本。 唉，万狗迷。 当时薄暮光穿着咖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乖乖站在她面前等待。 和现在面前这个穿黑色紧身衣的人截然不同。 一个月过去，他从一开始的自卑帅哥变成了浑身散发魅力的自卑型花孔雀。 “你是特别的，你和我认识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疏离感，很孤独的感觉，若即若离。我听过很多男人说自己是天然好看，但我觉得你的天然才是真正的天然。初见到现在，我一直感觉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你一直在伪装自己。” 风从南忽视了薄暮光的欲言又止，已经完全沉迷于自己的玩梗艺术了。 “我知道的，你想要一点刺激，一点危险，一点捉摸不透，甚至是一点折磨。你想要过度的东西，你想要不可理喻的沉迷，你想要情绪的烈火炙烤你的灵魂，你想要能够消耗你生命的爱情。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博尔赫斯那句，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在任何时候看到你都会吸引我的目光，即使你面无表情。很多时候我想去了解你，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又觉得你的外界有一层保护膜，我不想打破。你坐在那里我感觉你都要碎了。” 洋洋洒洒一大段一气呵成。 薄暮光整个人忽然僵住，似乎有些口渴，他抓起前台上的水一饮而尽，但喝得太急不小心被水呛到，清冷的脸庞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像颗熟透了的诱人水蜜桃。 他捂着嘴咳嗽，又忍不住侧头回望风从南，他的眼睛是泛滥的春水。 “你没事吧，下次喝水记得慢点喝。”风从南抽出纸巾递给他。 薄暮光伸出干净的手接过，两人的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轻轻擦过。 他原本有所降温的脸又逐渐泛上了绯红，揪紧了手中的纸巾。 “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风从南给他指明卫生间的方向，他便匆匆离开了。 片刻后，薄暮光收拾好面容，又以一个崭新的形象出现。头发重新精心打理过，黑色紧身衣的每一缕褶皱都安排得妥妥贴贴，风从南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褶皱的排列分布和他刚进店时如出一辙。 “不好意思，我刚刚太失礼了。”说着说着，薄暮光的脸颊上又泛起晚霞的颜色，“周末要来我家看狗吗？我家狗会侧空翻、前空翻和后空翻。” 风从南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睡觉的云朵，它的体格看起来不像是能空翻的样子。 薄暮光见她怀疑地看着云朵，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腿边，慌忙道：“我说的不是云朵，是另一只狗。你不是很想要养狗吗？我救助了很多流动小狗，他们现在都在我家对面的那栋房子休息，不用担心我照顾不好他们，我特地找了几个保姆二十四小时轮班照顾他们。” 风从南已经无力了，槽多无口，万恶的有钱人到底有多少钱，她能不能把手伸进他兜里暖暖。 “它们很友好的，也很听我的话，它们都很喜欢我，也肯定会喜欢你的！”见她久久没有回答，薄暮光又补充道，他攥着裤腿边的指尖因太过用力发白。 “可以算工作出差的，我可以支付五倍费用，拜托你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比腿边的云朵更像一只小狗，乞求她的许可。 第3章 心选狗 面对薄暮光的再三请求，风从南可耻地心动了：“现在关店跟你走也是可以的。” 她一天大约能赚两千星币，五倍就是一万星币，可以去白昼星上最好的狗咖办张至尊vip卡，左拥右抱，享受齐狗之福。更何况是去薄暮光家的别墅给小狗做例行检查，这和去狗咖公费度假有什么区别？！ 干，干的就是日薪一万的工作！ “周末是休息日，那就这周五吧。”薄暮光清淡地浅笑着。 风从南点头答应他，他便抱起云朵离开‘修狗’了。 等等，明天不就是周五吗？ 翌日，风从南早早起床，收拾好外出检查的维修道具，关上店门准备出发，扭头看见一辆熟悉的飞艇，而薄暮光正半倚在车身上低头看光脑。 “你怎么在这？”风从南惊讶道。 “来接你。”薄暮光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维修箱，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 除了去高档餐厅吃饭，风从南还是第一次在日常生活中被人仔仔细细服务到位，自己好像在被当成巨婴照顾，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不得不说，被大帅哥服务的感觉确实蛮好。 她坐进副驾驶等待薄暮光上车，他却掏出鼓鼓囊囊的早餐袋放进她怀里。 “还没吃早餐的话，可以尝尝我做的。” 风从南摸着热乎乎的早餐袋，掀开袋口，香气扑面而来，是新鲜的芝士火腿煎蛋三明治。 她一口咬下，酥脆的土司外壳包裹着柔软富有层次的馅料，手艺极佳，夸奖道：“你的手艺好好吃，上次我跟着星网美食博主探了家三明治专卖店，一个三明治88星币，还不如你做的好吃。” “我喜欢做饭，但是一个人吃不完，每次只能倒掉。”薄暮光状似无意道，“我更擅长做正餐，下次可以来我家尝尝，提点意见。” 厨房小白风从南欣然答应：“我不会做饭，但我可以当你的吃饭搭子。你可以更自信一点，长得又帅又会做饭的男人很有魅力。” “抓住一个女人就要先抓住她的胃，不会做饭的男人不算男人。为了学习做饭，我经常上厨艺课精进厨艺，提高摆盘审美。” 风从南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多金自卑大帅哥还会做饭，是她在网上发帖子都会被说是喝了二两倒头就睡的程度。 二人抵达薄暮光家所在的小区，风从南看着眼前绿化率极高的别墅区，楼与楼之间间隔极远，这在寸土寸金的首都白昼星绝对属于顶级豪宅，而他竟然有两套。 她要收回对薄暮光的评价，毕竟穷鬼和有钱人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 飞艇径直驶入湖泊旁的中心别墅，停靠在露天停车场里。 说是露天停车场，实则是一个巨型立体花园，车道被层层叠叠的百花包围，花团锦簇，兴兴向荣。 在星际时代，花朵已经成为奢侈品，向来是有钱人彰显身份的手段之一。风从南虽然对花不敢兴趣，但也知道它的珍贵。 她跟随薄暮光从小道进入别墅，迎面而来的不是数不清的毛茸茸小狗，而是墙上挂满的狗画。有水彩画的仿古风，油画颜料画的油画，还有小狗毛拼拼凑凑编制起来的毛毡画。 “这是你收集小狗毛做的吗?”风从南停留在小狗毛毡画面前，询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又得寸进尺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毛毡制品就是做出来给人摸的，你可以一幅一幅慢慢摸，这里都是不同小狗掉下来的毛。展示柜上还有毛毡玩偶，你应该也会喜欢。”薄暮光笑着对风从南说，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自己需要去卧室拿个东西，五分钟后就回来。 风从南留在原地看画，她抚摸着毛毡画上的小狗毛，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或是粗糙或是柔软的质感。都是不同小狗掉落的宝藏，被人类收集起来，她好像有些明白薄暮光是万狗迷的原因了。 毛毡玩偶是不同小狗的造型，显然分别对应小狗毛的主人，它们几乎是一比一复刻现实原型，身穿大牌狗衣，头戴品牌狗帽。 风从南又有些不平衡了，毛毡玩偶都过得比她好，明明是天才维修师却穷得叮当响，没车没房，住在维修店里，心情好的时候才能点碗牛肉面，其余时间都点的星网拼好饭。 “唉，资本。” “怎么了？”薄暮光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风从南没好气地转身，却看见一对光洁如玉的锁骨。 薄暮光换了一件荡领无袖衬衫和微喇牛仔裤，露出锁骨和被薄肌包裹的修长手臂，看起来骚了哄的，潮得她有点风湿了。 “在家里也要穿成这样吗？”她心想着，却听见了自己脱口而出的疑问，尴尬地抿住嘴唇。 “在家里也要穿搭齐全，展示美丽，时刻保持完美形象是我的义务。” 薄暮光的话语稍稍消解了她的尴尬。 “你是对的，在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风从南驴头不对马嘴地回复他，捏了捏手指，试图转移话题，“我们还不去看小狗吗？” 薄暮光似乎有些失落，带她离开居住的别墅去对面的狗屋。 风从南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别墅里传来的阵阵小狗叫声，心中的期待多到溢出来，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薄暮光紧跟在她身后，给她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大型狗狗乐园，与薄暮光家富有艺术浪漫气息的装修截然不同，这里给人居住的房屋较小，中间是一座巨型狗屋，是小狗主要的休息场所，其余地方都做成了小狗娱乐设施。 更重要的是，有许多飞奔玩耍的小狗，它们奔跑跃动，简直在风从南的心上跳蹦床。 薄暮光见她一脸按耐不住的向往，忍不住轻笑一声。 听见他的嘲笑，风从南咳嗽一声故作镇定，拿走他手上的维修箱，发挥小狗维修师的本职工作，准备检查小狗。 见两人进来，原本还在玩耍的小狗们越发激动，纷纷撒丫子跑过来拱着脑袋求摸，虽然都是冲着薄暮光来的，但风从南站在他边上也能沾上光，前后左右每一处都有小狗毛茸茸的头和屁股，几乎无处落脚。 天堂，这就是天堂。 让她每天和小狗一起住在这里，哪怕日薪五千，做三休四她也愿意。 薄暮光将所有小狗带进狗屋里，一只接一只带出来例行检查维修，风从南也跟着他一只一只摸过来，过足了摸狗瘾。 两人一个捞狗，一个就检查的同时摸狗，分工明确。 薄暮光的荡领衬衫不复整洁，褶皱东一条西一条，牛仔裤上沾满了小狗的爪印，手上的戒指也失踪了。 风从南望着有些狼狈的薄暮光，却觉得这样的他比之前艳光四射，随时随地要登上T台的他更顺眼。 野花虽香，接地气的家花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重复性地进行检查、维修，身体有些疲惫，眼睛和手同时受到滋养，精神反而亢奋。 终于，她长舒一口气。 “所有小狗都检查过一遍了吗？” “还剩最后一只，我去找找它。” 薄暮光的话语勾起了风从南的好奇心，这只狗还需要专门去找，听上去是只很特别的狗。 她跟着薄暮光在复杂的狗屋里来回穿梭，最后在小阁楼找到了这只特别的小狗。 它正趴在阁楼的小角落的里睡觉，身体有规律地微微起伏，发出轻轻的鼾声。 它身材中等，不如大型犬高大威猛，也不如小型犬娇小可人，与其他小狗顺滑的毛发不同，它的毛卷卷的，凌乱地在小狗的身上肆意生长，眼睛都被遮住了一部分。 这是一只潦草的不能再潦草的狗。 风从南却一眼看见了它。 她宣布推翻之前列的梦中情狗名单，这就是她的狗。 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必然是她亲生的骨肉。 薄暮光轻柔地抱起小狗放进风从南怀里做检查，风从南也轻手轻脚地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把它放回睡觉的小角落。 两人做完检查后就离开了狗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只狗叫什么？” “它叫十一月，因为我是在十一月捡到它的。当时它不小心掉进河里，堤坝太高爬不上来，我正好在旁边写生，把它抱回来。” 风从南很想要十一月，但不知道十一月喜不喜欢她，万狗嫌的人生充满了狗的拒绝。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很喜欢十一月吧。”薄暮光蹲在地上边给其他小狗喂零食，边对她说。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风从南怔怔的，她觉得自己对所有小狗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友好。 薄暮光扑哧一笑：“根本不用看，你就是喜欢它，你对它和对其他小狗不一样。阁楼里还有其他小狗在睡觉，你第一眼就看见它了。” 风从南平日里向来大大咧咧，掌握人际交往的主动权，少有被嘲笑的时候。 嘲笑她的还是薄暮光。 她恼羞成怒：“我就是喜欢它怎么了？！” “没怎么，喜欢它就去和它多接触，十一月是一只情绪稳定的小狗，和你一样。”薄暮光的手欲伸不伸，捏成拳又松开，最后轻轻拢在风从南的头发边上，“多来我家和它接触吧。” 第4章 打架 “我头发旁边有脏东西吗？” 她奇怪地摸了摸他的手搭过的发丝，没摸到什么异物。 薄暮光见状更不自然了，他微微偏头掩盖脸上的红晕，耳尖却不自然地透出粉红色，暴露了他的心思。 “……是小狗毛，我刚刚帮你拿掉了。”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了，背对风从南蹲下身子，抚摸脚边的小狗，越摸耳朵越红，最后干脆把整张脸埋进了白色的小狗茸毛里，遮盖住自己。 风从南本想询问他哪只小狗会掉毛。星际世界的小狗繁衍发展到如今，大多数小狗都实现了基因的优化，寿命大大增长，不会掉毛，但也确实存在少数小狗没有进化完全，掉毛严重的情况。 她略微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在地上看到几缕小狗毛，也就接受了他给出的这个理由。 薄暮光把脸埋在小狗身子里，脸颊和耳朵降温了才把他的俊脸释放出来，看了眼光脑，对风从南说：“谢谢你给这些流动小狗做例行检查，现在已经四点半了，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道：“工资还是五倍工资，请你吃饭是单纯地为了感谢你。顺便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品鉴一下我的厨艺。” “去，怎么不去，你还答应要让我看你家小狗后空翻，不会忘记了吧？”风从南笑嘻嘻地调侃他，“顺便把十一月一起带走跟我培养感情。” 薄暮光点点头，两人回到十一月常待的狗屋阁楼寻找它，却发现有两只小狗在里头打架，十一月悠然躺在一旁看着它俩打架，脸上挂着人性化的看戏神情。 一只狗怎么能这么像人？ 薄暮光急忙上去拉开两只小狗，一只小黄狗拉到左侧墙角，另一只黑白相间的斑点狗拉到右侧墙角，物理上分隔两只狗。 他先对着斑点狗训斥道：“为什么要欺负锦鲤，你比他大两岁还打它，锦鲤还是一只未成年小狗，你已经是一只青少年狗了，尊老狗爱幼狗，阿姨天天对着你念叨都没用，没收你这星期的小零食！” 斑点狗乖乖趴在地上任他训斥，隔壁的小黄狗锦鲤按耐不住越狱的心，想要逃跑，被风从南一把抓住抱进怀里爽摸两把，放回左侧角落。 “尊老狗爱幼狗，不许有下次了。”薄暮光对着斑点狗匆忙抛下这句话，跑到小黄狗面前狠狠摸了两下它的大脑门，“你也是，刚刚还想着越狱，没收你这个星期小零食。不要仗着自己体型大就天天欺负人家体型小的狗。” 小黄狗翻了个面，屁股对着他，面壁思过。 “你好可爱。”风从南被他的行为逗乐了，开怀大笑，发现他的耳朵又有变红的趋势，她找补道：“小狗也很可爱。” 薄暮光幽幽看了她一眼，看得她一阵心虚。 她也没做错什么吧…… 薄暮光收回目光，坐到她身边，洁白光裸的手臂贴上她的外套，没有实质接触，风从南缩了缩身子。 近距离感受帅哥还是太超过了。 她目光放空，本想转移视线和注意力，然而余光不由自主落在了他的侧脸。阁楼小窗子透出狭窄昏暗的一束光洒在他的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纤长的睫毛被照得鲜明，像是欲随风展翅的蝶翼。 风从南跟从内心，诚实地盯着薄暮光的侧脸，她决定要珍惜每次近距离欣赏星球级别大帅哥的机会，看一次少一次，少看一眼就是少赚一百星币。 放在星网上，这张脸是能够日进斗金的程度。 感受到身侧越发明目张胆的盯视，薄暮光无奈地抚着脸笑了笑，风从南的目光又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修长纤细的手指，有力的小臂和隐隐彰显着肌肉轮廓的大臂上。 她目光向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薄暮光在容貌和身材管理上确实很自律，毛发管理得很到位。 意识到她在往哪看后，薄暮光的脸又一阵爆红，他支支吾吾道：“你，你在看哪里？！” “我什么都没看啊，我在发呆。”风从南装傻道，“你想多了。” 他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轻飘飘的，毫无杀伤力。反而他自己的脸越发粉了，从耳根红到脖子根，显示出半透明的琉璃质感。 平息了一会儿，薄暮光拿出光脑，对她说：“调出监控看看锦鲤和吉米吵架的原因吧。” 他点开光脑屏幕可视化开放权限，和风从南一起看狗屋阁楼监控记录的事件经过。 只见他们走后，十一月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迈着小爪子跑到锦鲤身边小声汪汪叫，锦鲤原本还在追着自己尾巴玩，听见十一月的狗言狗语，尾巴也不玩了，呲着牙对十一月喊叫，十一月又小声嘤嘤了几下，锦鲤便放松下来，和它一起出去玩耍。 十分钟后，斑点狗吉米回到阁楼，十一月紧随其后跟着它进入阁楼，又和拿出之前对待锦鲤的招式对付吉米，吉米听着听着开始用前爪子刨地，随时想要冲出阁楼去。 下一秒，锦鲤回到阁楼，吉米冲上去和锦鲤打了起来，前爪相踢，锦鲤毫不相让，靠着自己的大块头把吉米顶出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十一月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蜷在墙角看它们打架，直到薄暮光前来制止。 看完监控后，薄暮光和风从南对视一眼，都知道了这场闹剧背后是谁撺掇的。 他们环视四周，没见到十一月，拖到监控最后，发现它早早趁他俩调监控的时候溜走了。 薄暮光关闭光脑，神情僵硬，笨拙地解释道：“它们平时不会打架的，十一月，嗯……十一月平时也是只好狗。它只是偶尔有一点坏心眼。” 风从南看着他如同天打雷劈般的神色，估摸着他也是刚知道十一月是只坏心眼小狗，忍住笑：“那么多只小狗，你也不可能天天盯着监控看，现在才发现是很正常的。” 她回想起十一月看戏似的嬉笑狗脸，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十一月不愧是我的亲生狗，和我一模一样。我上学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 薄暮光一听，目光落到她的笑脸上：“你也干过？” “对，就在我高二的时候。” 风从南笑眯眯地对他讲述自己高二的经历。 当时，她在她的家乡，一个二线星球读高中。万狗嫌的名声已经声名远扬，从学生到老师，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多数人都只是调侃她的坏运气，但也有少数人想要欺负她。 校霸一号和她同一个年级，带着他的狗抬头来她面前晃悠，明里暗里地阴阳怪气：“露露，小狗星里怎么会有人没有自己的狗，你去可怜可怜她。看得上她，你就赏她一个摸摸。” 毫不意外，这只叫露露的狗对着她不屑地嗤鼻，晃着脑袋跑到一旁的花丛里抬起腿撒尿。 当时的她手臂上爆出青筋，直接把校霸一号掀翻，摁进花丛里，然后火速跑路 就是露露待过的花丛。 校霸一号顶着满脸污秽尖叫着冲进了卫生间。 但这还不够解气，风从南想起学校里另一个有名的校霸二号。 校霸一号只是过过嘴皮子瘾，校霸二号就是实打实的坏。 校霸二号经常找低年级学生勒索零花钱，不给就把人反锁关在厕所里，不让别人给他开门。 校霸二号与她同年级，她经常能看到他的丑脸和肥胖的身躯穿过连廊去低年级教室。 于是，风从南以校霸一号的名义把校霸二号约到缺少监控的小巷子里，美名其曰打抱不平，要为其他学生出头。又以自己的名义骗出记仇的校霸一号，挑衅他。 那天晚上，校霸二号见到不明所以一号就把他撂在地上给他狠狠一顿揍，两边小弟也跟在后头冲锋，最后校霸二号险胜校霸一号。 他顶着满脸伤疤，向负伤的小弟们分享自己的勋章，然后被风从南一网打尽。 她舞着一根通电的棍子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躺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然后打电话举报有人聚众斗殴，自己火速跑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星际时空，警察出警速度极快，两分钟后立刻抵达现场带走了校霸一号、二号和他们的小弟。 风从南从小巷子溜达到夜市，买了一大袋烧烤嘉奖自己。 “我妈问我大晚上吃这么多烧烤是有啥喜事不，我说‘今天又是当好人的一天呢。’” 风从南没有后悔，没有反省，全是回味。 “你和十一月确实是亲生的一家人，坏心眼都能继承下来。”薄暮光想了想，一脸正气道，“十一月是满腹黑水，你是为民除害，还是不一样的。” “你还真是偏心。”风从南笑着起身，两人一起离开阁楼，“十一月是坏，我也是坏，怎么到你嘴里就不一样了。” 她顺手捞起在狗屋里趴着发呆的十一月，抱在怀里。 十一月一脸懵，小爪子扒了扒她的手臂。 “你好，十一月也好，锦鲤和吉米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就打架，它们俩坏。”薄暮光又修改了自己的说辞，全然不顾还在面壁思过的锦鲤和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向外走的吉米。 风从南清了清嗓子，假装很严肃：“狗好，人坏，要是你早点回到阁楼，它们就不会打架了。” 薄暮光被她逗笑了，双眼弯弯，清冷的脸露出了两个平日里难见一面的小酒窝。 第5章 做饭 薄暮光和风从南人手一狗，薄暮光带着吉米，风从南抱着十一月，两人回到薄暮光的私人别墅。 到家后，十一月一脚踢开风从南的手，和吉米窜到花园里追逐打闹。 “你家里有狗粮吗？还是我们吃饭的时候把他们俩送回去？”风从南问道。 “狗粮都存放在狗屋里，但是我会做狗饭，我先做完狗饭再做人饭。它们俩闻到香味会自己跑过来的。” 薄暮光通过面部识别后，房屋大门自动打开。 风从南想跟着他去厨房里帮点忙，转念一想自己的厨艺水平实在不堪，默默停下脚步，坐在沙发上发呆。 面前忽然落下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苹果切成兔子形状，青提上插好了签子，车厘子个个硕大饱满，甚至还有刚刚淋好冰糖外壳的糖葫芦。 神厨！ 风从南拿起一串草莓糖葫芦，另一只手给薄暮光比了个大拇指，高高翘起的拇指是她对厨师的敬意和对糖葫芦的满意。 “离吃饭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你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我现在先去给两只小狗做狗饭。”薄暮光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吃水果算什么垫肚子，要是可以，我巴不得天天吃水果不吃饭。”风从南摆摆手，不说其他星系，水果单单在首都白昼星都是十分宝贵的奢侈品，抠搜的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去水果商超购入。星网商城卖水果的店铺也从来不打折。 薄暮光眉目舒展：“你喜欢就好。厨房外面有个灰色的小冰箱，里面都是水果饮料，你想要的话自己拿，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就好。” 他去厨房拿来一条粉红色的小熊围裙：“我的手有点苯，刚刚试了好多次都没系好，可以请你帮我系一下围裙吗？” 风从南欣然答应，示意薄暮光低头，把围裙轻轻套在他的脖颈上。修长洁白的脖子上是一颗脆弱的喉结，在她动作的时候不时颤动着，脆弱可怜。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喉结挺好看的？”她漫不经心地发问。 薄暮光又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洁白如玉的皮肤粉嫩可口，连指节都泛着微微的粉色。 “我现在就下单喉结罩。”他的手指轻轻颤着，“以前没有人跟我靠这么近。” 风从南诧异地看他一眼，示意他转身：“露出来不是挺好看的吗？喉结罩戴着不会很丑吗？” 薄暮光的脊背锻炼良好，肩部宽阔但不过于壮硕，腰部纤细有力。她面对这一美景，鬼迷心窍地借着系围裙的理由轻轻摸了一把。 手感真好。 薄暮光的胸口忽然开始剧烈的起伏，风从南系好带子后，他匆匆离开，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话语：“喉结罩戴着是为了守男德，能戴上喉结罩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风从南几乎听不清他的话语，索性就当他没说过。她点开虚拟电视发现薄暮光充值了所有平台的虚拟会员，喜上眉梢，又抛了一颗青提扔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开始看她最近追的网剧。 网剧全名《花十块返现一百块：我的星际首富人生》，讲述了穷困潦倒的女主绑定了花钱返现系统，从此不花费一丝力气，轻松成为星际首富的故事。 女主的生活，风从南的梦，她睡前至少要看一集，然后抱着梦里啥都有的心思睡觉，幻想着定向做梦。 她躺在薄暮光家宽敞的沙发上，面前是一百寸超大虚拟屏幕，手边是新鲜饱满的高档水果，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她恨恨地咬了一口蓝莓糖葫芦，一想到今晚就要回到自己啥也没有的窝，心里有些讨厌有钱人了。 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风从南的修狗店一个月收入差不多十万，刨除各项必要支出，最后能落在她手里的大概只有六万星币。 白昼星的平均月薪大约两万元，风从南的收入是平均月薪的三倍，但高昂的物价和贷款限制了她的生活质量，还需要天天窝在店里等待顾客上门，风从南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门玩了。 近年来，小狗维修师这一行业涌入太多新人，供大于求导致同行越来越卷，质量不好，价格来凑。风从南技术过硬，口碑也好，没有受到太多冲击，大学室友却不一样，在行业的更迭中栽了个跟头。 昨晚还在试探她店里缺不缺人。 风从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修狗’生意虽然不错，但机器成本和房屋贷款像一座山压在她身上，店里生意再忙她也没想过请人，就是因为没钱。 想到这，她又想要狠狠地戳一颗青提，然而啥也没戳到。 果盘里的水果已经被她一扫而光了。 风从南撇撇嘴，摸了摸肚子，肚子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吃。 她起身走到薄暮光所说的灰色冰箱前，拿出一盒蓝莓和一瓶酸奶，扭头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在厨房门口打量着正在做饭的薄暮光。 他身上还是那件荡领衬衫，围裙勾勒出他优越的倒三角身材和柔韧的腰肢，他正在给两只小狗分配晚餐，还精心给狗饭摆盘。 注意到身后有人，他端着两盆狗饭放到餐桌旁边，又走到风从南面前。 “饿了吗？我马上开始做饭，你想吃什么菜？” 风从南摇摇头，把蓝莓和酸奶放回冰箱：“我来帮你。” 薄暮光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递给她几颗青菜、番茄和蘑菇：“我准备做三次一汤，番茄炒蛋、海鲜大杂烩、清炒小青菜和莲藕排骨汤，葱和香菜吃吗？” “能不能把排骨汤换成糖醋排骨？我不喜欢喝汤。” “那就更好了，我和你口味好像，我也更爱吃糖醋排骨。” 风从南用力搓洗蔬果，力求把每一个上桌的菜都搓去身上的污秽，像是大型澡堂里的搓澡工进行流水线工作，随口道：“我们俩共同点也就这一个吧。在身体锻炼上我远远不如你，更别说做饭，我只能给你当洗菜小助手。” 薄暮光慌慌忙忙擦干净手，对着风从南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太自律，我是因为有容貌焦虑和身材焦虑才需要严苛的训练。” “你紧张什么。”风从南扑哧一笑，“共同点太多就没意思了，不一样的地方才是你身上的魅力。” 薄暮光认真地点点头：“我们确实互补。” 末了，见风从南脸色有些奇怪，他又补充道：“朋友互补才有交友的新鲜感。” 他把风从南赶出厨房，让她看电视去，风从南无奈离开，继续追剧。 两只小狗四肢乱甩，奔跑着回来，你追我赶跑到餐桌旁，哼哧哼哧开始干饭。 风从南心里痒痒的，凑到十一月面前，十一月把脸埋在饭盆里，全心全意干饭，连头都没抬起来。 见状，她的手蠢蠢欲动，趁着十一月正在吃饭无心理她，搭上了十一月的身体，使劲揉搓。 十一月的狗毛蓬松潦草，但就算是再丑的小狗，它的毛也是柔软的，十一月也不例外。 热乎乎的耳朵弹弹的，让她很想一口咬上去。 这就是**裸的勾引。 风从南义正言辞地控诉十一月：“十一月，你下次注意点，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然受罪的只有你自己。” 她的手在十一月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甚至还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十一月的肚子，被一脚踢开后才不安分地回到身体上。 “洗个手准备吃饭吧。”薄暮光端着两盘满满当当的菜，放到餐桌上，对她说。 风从南听话地收回了手，去洗了洗手，回来桌上已经摆放好诱人的菜和碗筷。 虽然风从南偶尔也会奖励自己，但一个人吃四个菜还是太奢侈了，哪怕是她也只会奖励自己两菜一水果。 薄暮光洗完手回来坐下，看见她不争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你想吃的话，我可以每天给你做。” 风从南一脸正气地拒绝了：“虽然我又懒又馋，但天天麻烦你给我做饭就太过分了。为了我们的朋友情谊，一周一次就行了。” 她一筷接一筷，根本停不下来，番茄炒蛋香香，海鲜大杂烩香香，糖醋排骨香香香，偶尔来口小青菜溜溜缝。 果然，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双筷子。 见薄暮光几乎不怎么动筷子，碗底也只有浅浅一层饭，风从南不解：“你怎么吃这么少？超级好吃啊！你的厨艺是这个。”她高高翘起大拇指。 “吃这么少是这个。”她反转大拇指狠狠地向下按了按。 “我习惯吃这么多，现在就去加饭。” 风从南的碗底也刨得干净，对他说：“一起一起。” 两人并肩在电饭煲前打饭，薄暮光打完也不走，在原地等她一起回到餐桌。 “对了，怎么没看见云朵？”风从南突然想起今天她在狗屋和薄暮光家都没见到云朵，问道。 “云朵被我爸妈带走了，我妈知道云朵中毒崩坏后，说我在虐待云朵，要带它出去旅游散心。” 连小狗都过得比她好吗？！ 万恶的有钱人！ 风从南很想仰天长啸，发泄一下穷鬼的不满，最后也只是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我也想出去玩。” “是店里太忙了没时间吗？” “对啊，店里生意还不错，但是全贷买的店铺，请一个维修师助理至少要两万块，根本负担不起。” 闻言，薄暮光笑了笑：“需要我帮忙吗？我不需要工资，虽然不懂小狗维修师是怎么修理的，但我可以帮你做其他杂活，还可以给你带饭。” 第6章 以旧换新的狗（一） “啊？”真有人想不开付费上班？ 薄暮光见她一脸疑惑，解释道：“我也是有目的的，最近画画的时候缺少灵感，我需要增加一些生**验帮助我寻找灵感。” 风从南知道薄暮光是一名画家，她在欣赏他家别墅画作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作品有些眼熟。但她本身对艺术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薄暮光的艺名叫什么。 “可我的店铺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小狗维修店，你在里面工作很难找到灵感吧？你们画家的灵感不应该是在自然星球和人文星球里寻找吗？” 自然星球指的是以自然景观为主的旅游星，而人文星球指的是以历史文化为主的旅游星，白昼星则是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政星球。 白昼星的街道上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为了生存在这颗首都星上赚钱打拼。 “对于我来说，‘修狗’很特别，你还记得我第二次到店里维修云朵吗？” 风从南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一天。 薄暮光一早就带着云朵在店门口等她开门营业，却没想到有个小孩早早在他之前就到了。 十岁大的小女孩，脸上挂满泪痕，牵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蹲在门口。 薄暮光在十分钟前和风从南约定好第二次维修时间，风从南也答应好了。 他从车里拿了一包纸巾递给小女孩，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小女孩哪里听过‘法律援助’这种专业术语，怯怯地说：“什么是法律援助？我想来修一修我的小狗。” 小狗安心地趴在她的鞋背上，朝她抬起小狗脸。 “你和你的小狗分别叫什么名字？” “小狗就叫小狗，我叫圆圆，妈妈爸爸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自己的大名，叔叔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小名。”圆圆抽了两张纸巾，给脏兮兮的小狗擦了擦脸。 薄暮光给风从南又发了一条消息，催促她快点下来开门。 他收起光脑，对小女孩说：“妈妈爸爸说得对，但叔叔也不是坏人，叔叔也在等这家小狗维修店开门，我能坐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等吗？” 圆圆没说话，默默挪了挪位置，给薄暮光腾出一个空位。 风从南洗漱好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副一大一小蹲在店门口可怜兮兮等待她的模样。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去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水。 圆圆跟着薄暮光走进‘修狗’，鼓起勇气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说：“叔叔，可以让我先吗？” 薄暮光愣了一下，友好地对她笑了笑：“你先来的，当然是你先。” 风从南给圆圆拿了一包小饼干，接过她手上的小狗：“来登记一下姓名和身份id号。” “我不知道我的身份id号……”圆圆向后退了一步。 “伸出你的光脑芯片，递给我扫一下就行了。不知道身份id号也可以维修。” 圆圆乖乖地伸出右手递给风从南，风从南拿出许久不用的扫描仪器扫了一下她的光脑，确定系统身份和现实是一个人，进行登记。 风从南苦恼地摸了摸圆圆的小狗，小狗也伸出舌头舔舔她：“你的小狗也没有身份id号吗？” “妈妈爸爸说这个很费钱，就没给小狗种芯片……”圆圆的双眼里包了一泡泪，欲掉不掉。 风从南见圆圆双眼泛红的样子，鼻子都开始抽抽，更是手足无措，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小孩相处。 她又从前台的零食箱里摸了些薯片和糖果，想想还是不够，端起一整个零食箱塞进圆圆怀里，笨拙地抚摸她的背：“别哭别哭，小狗没有芯片也可以维修，抽血保存基因样本就行了。” 圆圆傻傻地抱着零食箱站在原地：“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相信姐姐，我可是专业的小狗维修师。”风从南抱起小狗放到检查台上，准备检查一下小狗体内的黑暗情绪储存量，却和窗外的薄暮光对视上了。 检查台位于检查室，与大厅之间隔了一层厚重的静音玻璃，店里不止一个客人时，风从南便会把小狗和主人带到单独的检查室进行检查。 薄暮光听不见检查室里的声音，他用手指了指圆圆，用口型问道：“她没事吧？” 风从南摇了摇头，又觉得有歧义，伸出手指比了个“OK”。 薄暮光这才放心地坐下，等待她们出来。 风从南闭上眼睛，感受小狗体内黑暗情绪存储器官的部位，这只小狗的情绪器官位于心脏旁边，它体内的黑暗情绪储存量高达百分之六十五，属于中度崩坏，差一点点就要步入重度崩坏的行列。通常来说，小狗重度崩坏，主人情绪也必定不佳。 人的情绪评估能够通过根据小狗崩坏数值进行大致估算，分为情绪稳定、情绪波动较大和情绪超载。小狗中度崩坏，甚至于快要重度崩坏，说明主人已经离情绪超载一步之遥。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小孩虽然有些怯懦认生，但看着不像是快要情绪超载的样子。 “小狗情况不太好，已经中度崩坏了，需要在店里维修一星期。” 圆圆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芯片：“姐姐，三百零六块星币够修吗？维修时间能不能缩短一点啊？” 风从南本来就估摸着小女孩的钱可能不够，索性找个理由给她免单。 听到小女孩的话，她看了下光脑，假装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我们店里今年第999名顾客，按照店里的周年庆活动，可以免单！” 她一脸羡慕地看着小女孩圆圆：“你运气也太好了！” “真的吗？真的吗？！”圆圆也惊喜地跳了起来。 “我就是店里的老板，这个活动已经办好几年了，外面的哥哥是老顾客，他也知道。”风从南指了指门外的薄暮光，“但是为了小狗的身体着想，维修时间不能缩短。” “可是爸爸说他后天就要把小狗送走了。”圆圆一脸落寞，“他说他要给我换一只新小狗。” “回去告诉你爸爸，一个人可以有两只小狗吗，这只小狗不用送走。” “爸爸说小狗送走是要给我换一只新小狗，妈妈说这叫以旧换新，能便宜一点，要给家里省钱。” 以旧换新？ 这听着明显不是正常收养或者购买小狗的流程。 风从南皱眉，见小女孩紧张到捏住裙角的手指发白，尽量放松面部表情：“我没有怪你，只是不知道这种方法，有点好奇。你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以旧换新’是什么吗？” 她苦笑道：“说实话，姐姐没有小狗，小狗见了我就跑，我从你这个年纪开始就被嘲笑是万狗嫌，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一只自己的小狗。” 圆圆放松下来，不再捏紧裙角不放，弱弱地问道：“姐姐真的是万狗嫌吗？” “姐姐是万狗嫌，外面那个带你来的哥哥是讨厌的万狗迷。”风从南指了指坐在检查室外面逗弄云朵的薄暮光，悄声说，“我最讨厌万狗迷了。” 她一脸信誓旦旦。 圆圆信以为真，跟着他压低了声音：“圆圆也不喜欢万狗迷，他们总是偷偷扔小狗。” “扔小狗？” “对，圆圆的小狗就是他们扔给爸爸妈妈的，爸爸妈妈说他们是善良的叔叔阿姨，而且小狗坏了还能以旧换新，简直就是新时代的包修小狗，良心万狗迷。” 这听起来并不像正常的小狗交易，小狗星系重视小狗的流动方向和流通途径，每一只登记在册的小狗，哪怕是流动小狗身上都植入了芯片，圆圆的小狗已经是极少数，没想到这背后还藏着一条以旧换新的产业链。 “姐姐，姐姐，所以能不能缩短维修时间啊？”圆圆拽拽风从南的衣服，风从南才回过神来，“爸爸后天就要把小狗送走了。” “姐姐答应你，但是你这两天早晚都要把小狗带过来维修，不然小狗就要重度崩坏了。” 圆圆认真地答应了，她说自己一定会来的。 风从南帮她维修好小狗，顺手把小狗拎到淋浴间里洗了个热水澡。 圆圆带着洗香香的小狗走了，她再没来过。 薄暮光问起她的情况，风从南也只能选择性地回答他的问题，告诉他圆圆再也没来过。 “我们俩就是那天遇到圆圆之后熟稔起来的。”风从南道。 “就是那次经历让我开始思考人与小狗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是小狗帮助人类，人类收养小狗。”薄暮光纤长的手指敲击着餐桌，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小狗就好像是人内心的外化，圆圆外表整洁，内心可能已经像她的小狗一样残破了。” “我是一名专门画小狗的画家，我一直在想怎么让纸上的小狗更生动。直到我来到‘修狗’，旁观过许多其他来维修小狗的人，逐渐意识到画狗的背后其实是画人。” 风从南恍然大悟，理解了薄暮光的想法，她苦恼地抠了抠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虽然小狗维修店的助手没有专业要求，但需要考取小狗维修师助手证书。不然就是违规经营，要被吊销从业资格证的。” 薄暮光从容地掏出光脑，戳开显示界面给她看。 上面赫然就是一张小狗维修师助手考试证书，显示着： “薄暮光——已通过。” 第7章 广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风从南看见他光脑上显示的合格证书，准备夹菜的筷子停滞在半空中，“虽然小狗维修师助手合格证书每天都能考，但你这个拿证速度也太快了吧？！” “半个月前开始学习，前两天刚通过。”薄暮光收起光脑，“现在我可以去你店里当助手吗？” 风从南不语，在心中暗暗评估招聘他的得失，好处就是不用发工资就能拥有一个免费的助手，这个助手还会给她做饭，说不定还能靠他的万狗迷体质多吸引几只小狗提高营业额，坏处也是显然易见。 万狗迷一直在她面前挑衅她，而且是当面挑衅。 见风从南沉吟片刻仍然没答应，薄暮光又道：“我可以带着十一月去店里，方便你培养感情，如果一只不够，我还可以带上其他活泼小狗。我会给你提供一份小狗名单，你自己选。” 风从南被他的狗多气粗再一次震惊到了，万狗迷固然可恨，但也是有点好处的。 之后她上班的每一天都可以挑选不一样的小狗陪她，一边和十一月培养感情，一边和其他狗屋里的小狗玩耍，每天免费感受不一样性格的小狗，这简直比狗咖还幸福！ 长久以来，必定会有小狗不被万狗嫌的外在气质影响，感受到被她温柔善良的内心，选择抛弃薄暮光，成为她的狗。 说不定她既能和十一月看对眼，又能拥有其他小狗。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迷之微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直到小狗吉米端着饭盆敲得地砖哐哐响，她才回过神来。 “我宣布你将成为‘修狗’店里一颗闪耀的新星。”风从南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对薄暮光说道。 “那我就先谢谢老板的认可了。” 吉米仍然在坚持敲地砖，薄暮光收走它嘴上叼着的饭盆，放进小狗饭盆自动清洗机。十一月也意思意思，对着他的方向用狗爪轻轻推了一下饭盆，眯上狗眼假装看不见。 薄暮光揉揉它的小狗脑袋，收走狗盆放进自动清洗机，按下按钮开始洗涤。 风从南在一旁看着一人两狗的互动，深感吉米与十一月的不同性格。 她学十一月，对着薄暮光的方向推了一下饭碗，狗迷日眼地眯着眼睛，以为他没看见，又自己悄悄把饭碗拉回来。 薄暮光状似没好气地对她说：“放那我来收拾，少学十一月。” 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待他收拾好餐桌碗筷放进人类用餐具自动清洗机，风从南已经编辑好上班注意事项和上班时间发到他星网账号上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来上班。”风从南挥挥手准备离开。 “我送你。”薄暮光匆匆脱下围裙，对她说道。 风从南取消预定好的星网夜间自由行巴士，跟着他来到车库。 眼前的银白飞艇呈流线型外观，车门上镶嵌了最新款宝石定位仪，尽显时髦，是她梦寐以求的飞艇型号。 风从南瞥了一眼车库里停放有序的十余辆飞艇，价格都在五百万星币以上，全是她的梦中情车。 她眼里嘴里都在泛出酸水，恨不能和影视剧里一样上演真假千金的剧本。 “你为什么这么有钱？”她坐上飞艇，问薄暮光。 “我的画比较保值，每个月都有富豪找我定制他们家小狗的私人肖像，再加上我父母的财产积累比较丰厚。”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主要是因为我父母吧。” 风从南无力地坐在豪车里看着白昼星夜景发呆，内心忿忿不平，究竟是谁偷走了她的富二代人生？！ 白昼星的整体区域规划呈圆环形，最中间是行政中心，由内而外分别是富人居住的别墅区，商业区和风从南的‘修狗’所在的平民居住区。 从薄暮光家的别墅区到‘修狗’，路经别墅区、商业区和小半个平民区。 白昼星的夜间道路灯火通明，飞艇行驶的天空道路闪耀着浅淡的银白色痕迹，空中路灯为行驶者指明夜间方向。 半个小时后，飞艇抵达平民区城中村，离开天空道路，收起飞行翼转变为陆地行驶形态。 清洁机器人正在清扫公告栏面，一行行小广告被擦去，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风从南早已司空见惯。 可是今天却不同，她盯着版面还没擦到的广告，对薄暮光说：“停车，我想看看公告栏上的广告。” 薄暮光闻言照做，把飞艇停在路边，风从南立刻下车跑到公告栏前，他紧随其后。 “果然，我没看错。”风从南指着公告栏末尾的一条小广告，招呼他来看，“你来看看这条广告。” 薄暮光一字一句念道：“‘以旧换新’，联系方式……” “你可能不知道，维修过程中，圆圆告诉我她的小狗即将被送去以旧换新。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指的就是这条广告所说的内容。”风从南打开光脑地图，分享给薄暮光，“她光脑上登记的住址就在这一片区域。” 她对着这条广告拍照留档，清洁机器人随后擦去这条广告。 公告栏洁白如新。 二人回到车上，风从南犹豫片刻，还是对薄暮光解释道：“根据维修保密原则，小狗维修过程和主人存在的心理问题不能透露给其他人，但是这件事太特殊了，我怀疑它的背后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再加上你即将成为我的助理，我才会给你透露的。”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外说起圆圆的事。”薄暮光认真地点点头。 “拥有小狗的途径一共三条，从小狗维修办和流动小狗匹配，从亲朋好友处获得家生狗，从合法的正规小狗采买店购买小狗，这些途径获得的小狗都会植入身份芯片。圆圆的小狗没有身份芯片，也就是说她的小狗不属于以上三种途径，属于非法拥有小狗。” “她在与我聊天的过程中多次提到加快维修流程，因为她的小狗要被爸爸送去‘以旧换新’。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薄暮光沉吟片刻，道：“理论上来说，光脑以旧换新图的都是便宜，顾客觉得自己以较低购买的成本买到了更好的商品，商家可以优化库存，二次利用旧商品，榨干剩余价值。以旧换新小狗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低头思考：“顾客可以获得一只黑暗情绪存储量较低的小狗，这就是他们所指的‘新’，商家的小狗繁育也是需要成本的，除非他们能低价收购崩坏的小狗，维修后再以高价卖出。可这样就违背了以旧换新的售卖原则……”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除非他们的小狗来源是免费的。” “没有成本的小狗，无非就是偷狗、捕捉流动小狗，还有以最低成本繁育小狗。”风从南下巴轻点，“无本生意，赚得再少也是赚，他们只需要不断补充小狗，收回旧狗维修，就能源源不断地赚钱。” “要调查这件事很辛苦，并且没有任何奖励，还有极大可能要面对危险和未知的敌人。”风从南扭头望向薄暮光的眼底，尽是赤诚的光，“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当然。但在每次行动之前，我们需要给信任的人发消息，做好陷入危险的准备，失联就要马上报警。” “现在可是大星际法治时代，应该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吧？”风从南抽了抽嘴角，见薄暮光一脸严肃地盯着她，改口道，“为了人身安全，还是需要做好完全准备的。小薄同志想得确实周到，不愧是我手下的一员大将。” “还是不及风老板的细心，能从细节中察觉到圆圆家的不对劲，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和这个组织直接相关的线索。” 薄暮光清冷精致的脸上满是真诚，毫无戏谑的笑意。 风从南也不好对着这张脸阴阳怪气，只得扭转话题方向：“现在我们有两个推进方向。一种是在公告栏蹲点，公告栏每三日一清，对方必定会在明后天前来张贴广告，第二种是假扮成他们的目标客户，通过联系方式在星网上联系他们。” “第一种耗费时间，明天还要上班，不太适合我们，第二种方式可以，但是得由我出面。”她继续补充道，“你的脸太显眼了，我长得比较普通，还是有名的万狗嫌，还算有足够合理的理由。” 薄暮光侧身，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最后下结论：“你很好看，一点都不普通。” 说完，他的耳根又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 风从南：…… 见她一脸无语，薄暮光才回过神来回答她的问题：“我可以找人在这蹲点，我们俩假扮成没有狗的夫妻，一起在里面当卧底。” 提到“夫妻”，他又从耳根红遍到脖颈。 风从南无语凝噎：“明天你来店里上班，我们先尝试在星网上联系对方，能联系得上再说。现在先送我回家。” 薄暮光启动飞艇，离开城中村，将未知的黑暗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