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欠你的》 第1章 第 1 章 “哪来这么多蛇!妈的,宝贝没见着一个!” 小青蛇被踢翻在地,两条蛇身体扭成麻花。 不远处,一群男人穿着雨衣,有人问:“阿哥,这还挖不挖?不行我得歇会,挖不动了。” 胖子往地上唾了一声:“这地下有没有宝贝,还不知道呢。” 祭思瞟了几人一眼,拿起工具走到另一边继续挖,突然,脚底一块石头塌陷下去,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远处几个大老爷们还在骂骂咧咧。祭思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把包丢下去,随后整个人滑进洞口,他动作十分利索,身后几人见状纷纷冲过来。 “祭思你小子,等一下!” 不等几人跟上,几条眼镜蛇从洞口冒出来,一条咬住昌舟的手套,他早年断了一只手,右手是假肢。 “不怕死的混小子。” 几条眼镜蛇盘旋在洞口,嘶嘶哈哈,几男人根本无法靠近。 “阿哥,怎么办?阿弟他下去了……?” 昌舟眉毛一皱,掏出匕首将那条蛇捅死:“那么爱冲大头,把洞口堵了,让他死在里面好了。” 这语气,一听就是一群背信弃义的塑料兄弟。 胖子犹豫:“可阿哥……?” “那你下去陪他!” 胖子看向洞口几条毒蛇,欣欣然闭上了嘴。 倾盆大雨,云雾淹没了山沟,岩石隐隐约约有塌陷下来的征兆。几人急忙拿起工具离开危险区,然而此时被抛弃的倒霉兄弟,已经顺着通道滑到底部。 祭思从洞口跳了下来,拔下墙上的匕首,匕首承受了刚刚减速和摩擦已经有些变形,他随意在岩石抹了几下,又插进腰间。 祭思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筒,谨慎地往前走,期间时不时环顾四周。灯光打在墙壁上,忽明忽暗,四周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 水珠落在他的头顶,借着手电筒,祭思看见两座庞大的雕像,越走进,古墓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环了一圈,没有让他失望,古墓保留得十分完好,证明之前并没有人来过,更证明了,他能在这里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这次,真来对了。 墓窖中央是一口棺材,棺材盖半掀,远看死气沉沉。祭思连人都不怕,还怕鬼?毕竟活人比死鬼阴险多了。 古墓消息是一个老者透露给几人的,如果知道这里真藏了宝贝,老者应该不会为了那点小钱,把这处发财地给卖了。正因这座墓像藏匿在山谷中的世外桃源,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让人不知真假。 祭思脚步缓慢,鼻尖那股檀香让他有点头昏眼花,他赶忙拉起袖子捂住口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脑袋也越来越晕,他冷不防摔在地上,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昏迷前,视线里出现一双白靴,男人蹲下来,银发像瀑布铺开,那股冷香就是从他身上传来。 祭思感觉全身凉飕飕,好像没穿衣服,卧槽,不是没穿,而是只披了一张白布,像古代人穿的衣服。 突然!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低沉又性/感。祭思的下巴猛然被人抬起,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碧绿的眼睛,男人眼眸微眯,瞳孔中间一条竖杠,莫名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见鬼?他的身体为什么动弹不了,这家伙是谁? “起来。” 男人似乎不满意他的反应,掰着他的脸来回摩挲:“阿思,又淘气了。” 男人把他打横抱起,放到桌子上,貌似嘴唇就要贴上来。 “你他妈谁!?” 这男的有病吧,自己也是男的,还亲? 祭思疯狂挣扎,但一举一动都被控制着,跟中邪了一样。 是人是鬼,在这里装神弄鬼。 祭思挥开朦朦胧胧的迷雾,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慌忙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古墓中,旁边依旧是那口棺材,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居然趴在这里睡觉了,幻境让他心里一阵不适 。 他戒备数着自己的衣服,他妈,真中邪了吧,还是赶紧拿完钱财,赶紧跑。 祭思一件件往包里装,浑然不知自己身后,正立着一个长着人头蛇尾的怪物,怪物目不转睛盯着他,轻轻触碰他的肩膀。 祭思肩膀一凉,下意识掏出匕首,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鬼地方。”他唾了一声,手下动作却没停,多拿点。 棺材板动了一下,这口棺材非常大,躺下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棺材里一片亮瞎眼的玉器,底部铺了一排宝石黄金手饰。 哪对死鸳鸯,这么奢侈? 祭思盯上白骨上的玉镯子。 死人戴那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拿走拿走,戴个便宜的得了。 镯子摘下来的一刹那,猛地!对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男人歪头盯着他! “啊——!” 银色的发丝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扯回来。俊美的脸冲击力极强,如一尊完美的冰雕。 男人从棺材中伸出脑袋,时不时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祭思吓得乱喊乱叫。 “鬼啊!鬼啊!!!” 黑色的尾巴翘开棺材盖,优雅地拖在地上,如一条通天大柱,尾巴闪着银色的光泽。 人首蛇尾—— 祭思向后方跌去,眼中倒映出那条半蛇半人的怪物。 怪物从棺材中撑起尾巴,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眼眸一片漆黑。 祭思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逃!他磕磕绊绊地爬起来,拿起包疯狂往外跑! 祭思火速冲出去,可是刨开泥土,后面是永无止境的泥石流。 混蛋,昌舟他们到底干了什么!真把出口堵死了? 祭思四处张望,除了墓主室,周围还有无数个房间,他随便找一个躲进去,尽量放轻呼吸。 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蛇尾拖踏着泥水,正往这边滑过来,地上留下一条弯曲线。 镜头一转,一颗冷汗从祭思脸颊滑下来,深深的绝望感,快要把他吞没。 过了许久,祭思听不到拖踏声,以为自己彻底安全。蛇男却从缝隙探出头,惊悚程度不亚于电影中盖着红盖头的女鬼。 “啊——鬼,鬼!” 祭思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他摸了摸身后的墙,试图寻找可以脱险的出口,他不想成为这家伙的晚餐,更不想死在这里。 趁蛇男不注意,他身体一斜,从他身边滑出去,刚滑到一半,忽然被尾巴勾了回来,身体接触到一片凉意。蛇男的体温跟死人一样,一点温度都没有,如同冰窖。 浓烈且霸道的荷尔蒙,强行撞入祭思的鼻腔。 心口一凉!?衣/服被撕开了! 艹,这家伙不会要开膛破肚吧!不!他不要死得那么难看,想想,到时候器官流满地的惨样,祭思豁出去了。 “老子三天没洗澡了,一点都不好吃!” 蛇男紧紧盯着他,银色的发丝从耳后滑下来,冰冰凉凉的,还有点湿湿的,连眼睫毛也是白色的。 那家伙就像听不懂人话,每一次触碰,都很……敏感,让人一阵面红耳赤。 祭思额上青筋直跳,忍不住骂娘:“混蛋,让老子走得安详点行吗?!” 蛇男“哼”了一声,没说话。 祭思的脑袋被硬掰过去,蛇男一只手轻松笼罩他整张脸。祭思无法与这怪物长时间的对视,简直太可怕了,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对方,根本不是人。 祭思慌忙地撇开目光 ,他今天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锋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打量着他每一个微表情。蛇男看他的眼神黏黏糊糊的,仿佛隐藏了很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 祭思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心中低骂,到底要看多久,八辈子没见过男人? 蛇男蜷缩着尾巴,他的下半身包裹在蛇/皮中,上半身如人类一样,有着发达的胸肌,还有着优美的人鱼线。 祭思察觉脸颊一片温热,当他反应过来,蛇男已经把那血红的信子收了回去,微微勾着嘴角。 蛇男低着嗓子,因很久没说话的原因,开口时带着很强烈的尾音,莫名地很性感。 “阿思,本王终于找到你了——” 祭思停止挣扎,虽然他的言语跟现代有几分差别,但蛇男咬字很慢,他还是听清自己的名字。 怪物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简直细思极恐! 看他反抗得如此厉害,蛇男刚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把将他的手臂捆得更紧,头慢慢靠近过来。 “本王等了这么多年,阿思这般态度?”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有点伤心。 伤个屁,老子都快死了。 祭思往他的脸呸了一声,这似乎是作死的行为:“放开老子,不然干/死你!” 趁准时机,祭思掏出匕首往俊美的脸上划下去,顺利挣脱出来。可对方太强了,跑了几步,又被堵到死角。 鲜红的血在蛇男脸上慢慢流淌,他一只眼睛被迫闭上,使他看起来更加恐怖,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蛇男嘶了一声,表情很奇妙,良久才说。 “阿思,变的不听话了—” “你是我爹?我为什么听你的!” 祭思摸出腰间的枪,往棺材那边打了一枪,喝道:“看清楚了,这是枪。” “我要是开枪,你这脑袋还能保多久!奉劝你离我远点,对付我你毫无胜算。” “不怕死,你就继续来!” 祭思说地毫无底气。 他很清楚,这怪物没有那么好对付,那条十多米长的蛇尾,随时随刻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如果先后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蛇男冷喝了一声。 祭思枪支瞄准他的脑袋:“不信,你可以过来。来啊!老子送你去见你奶奶!” 见蛇男真的靠近,祭思又怂了:“我告诫你,现在马上离开!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蛇男把脑袋抵在他的枪口,眼眸暗淡得吓人。 “阿思这样,让本王好伤心——” 话音刚落,感觉腰身又是一紧,枪支被咬住,直接被他吞进肚子,祭思不敢置信瞪大眼眸。 枪被他吃了? 突然,四周的景物开始晃动起来,两人左摇右晃,山谷外的山塌了,岩石像冰雹砸向地面。 祭思一阵头晕目眩,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那条蛇用庞大的尾巴卷住了他。 第2章 第 2 章 窗外的阳光斜射,祭思猛地趴起来,四周一片白惨惨。 医院! 他怎么会在医院? 艹,头好痛! 祭思摸着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布,记忆慢慢回笼,那天自己闯进古墓,遇到了一条蛇,…然后山谷塌了! 没等他再细想,门响了。 “叩叩叩……” “进。” 来人跟护士打了声招呼,拉过一边的椅子。 “阿思,这间高级病房怎么样,这次哥可下了血本,没有亏待你吧。” 祭思没回应,而是在床头找着什么,他在墓里拿了不少玉器,都不见了! 祭思冰冷的眼神看向来人,男人一身卡其色风衣,脸上一副金丝框眼镜,青龙帮的四哥,昌舟。 港区赌场有三大巨头,青龙帮是其中之一,可如今的赌场已经没有往日的风头,处处受公安打压,一个帮派几百号人生存就是最大的难题,像他们这种在社会底层混的,为了生存,副业就是蛮不讲理收取别人的保护费,或者另谋出路,比如买通小道挖墓。 “看什么,东西是不是被你拿了?” 昌舟哦了一声,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嗯?” “别给我装傻!说好了挖到好东西,我们五五分,不告诉大哥,你自己私吞了!?” 昌舟狐狸眼一眯:“你一开始不是也想自己私吞,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狗。” 昌舟这人狡猾得很,东西落在他的手里,很难再要回来。他太了解这人的狡诈,不然祭思当时才会抛下他们自己行动,组织全是魔鬼。 “拿开你的脏手,谁跟你称兄道弟!?” 昌舟哈哈大笑:“我还是你四哥呢,怎么不算兄弟?” 祭思不想和他胡搅蛮缠:“把东西给我,马上滚,别在这里放屁,你们当时把洞口堵死,考虑到我吗?” 昌舟笑容一僵,他退去风衣:“阿思,你把耳朵凑过来,哥跟你说。” 昌舟那黏腻的眼神,让他头皮一阵发麻:“跟哥说,那天进古墓,你还看到了什么东西?” 脑海里,霎那间浮现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祭思毛骨悚然,仿佛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本能产生恐惧。 昌舟见他这样,嘴角微微勾起,更加断定古墓中藏着好东西。 “别转移话题,把东西还我!” 昌舟似笑非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玩味道:“这个嘛~等我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再还给你吧~” “你是不是有病!” “快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祭思从床上窜起来,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椅子翻倒,两人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昌舟被打了好几拳,嘴角都裂开了,他还在笑:“小屁孩,你跟我玩?” 下一秒,昌舟脸色一变,突然大喊着护士,用力甩开了他,跌跌撞撞地退后,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门外冲进来几名护士,把祭思死死压制住。 “昌舟,你他妈,给我等着,看老子会不会把你杀了!” “阿思你…冷静冷静……”昌舟捂着泛红的脖子,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护士把他拦住:“家属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昌舟点了点头:“他之前在家里就疯疯癫癫的,情绪激动经常打人,我这个弟弟脑子有点…嗯…问题,家里人一直惯着,我都被打习惯了。” 祭思力气太大,几个护士根本压不住,他越挣扎,护士们越当真,医生道:“把病人转到神经医院!” “我/艹/你妈!胡说八道,我只打你这条狗!滚开,我没病!” 不知昌舟来时,跟医生说了什么,导致所有人看他,都像看神经病。一般神经病,都说自己没病。 出了医院,昌舟把手套抛给旁边一条狗腿:“约一下,黑老板,就说有好东西跟他交换。” * 港街上车水马龙,角落里一满脸油腻的中年男,正用他那只咸猪手拨弄着美女的裙子。女人脚下一双八公分的恨天高,身上一条豹纹短裙,在红红绿绿的夜灯下十分妩媚,她拿起镜子补了个妆,慢悠悠地伸出三个手指。 “三!你这**要这个数,野/鸡你怎么不去抢!” “哥减半,减半也行。” “算你识相。” 男人开始对她/上下其手,猛地从女人腰部拉出一条绷带,原本平整的小腹鼓起一块,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妈,怀孕还出来接客,你/贱啊,滚开…真晦气!” 女人瞬间花容失色,追在后面:“阿哥试试嘛,不影响的,阿哥……” 男人一路唾沫横飞,骂骂咧咧地走了,女人站在原地苦笑一声,恰好与刚出医院的祭思对上视线,女人连忙扯出一个笑容,阴情地缠过来:“哥~……” 话到一半,却被祭思伶俐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 这女的分明比他大,还叫他哥。 神经医院不养闲人,得知祭思就是个一穷二白,身上的钱还不够交这些天的住院费,隔天他就被连人带鞋赶了出来,管他有神经病还是痴傻病。 祭思现在内心一团燥火,狗昌舟别让老子逮住,否则送他去见祖宗! 绿皮出租车停靠在马路边,中年男人探出头:“靓仔,坐车吗?” 祭思绷着一张棺材脸,看了眼中年司机,直接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跟别人欠他八亿似的。 “喂,你小子关车门小点力,你这一单还不够我车的维修费。” 司机抖了抖烟,被他这一出搞了态度:“要去哪里?” “星河明珠。” 司机斜了他一眼,车慢慢往前开。 祭思靠在座位上,听着车厢播放的港风音乐,都没来由的烦躁,真想叫他把音乐关了。 司机打量这个年轻小子:“看你从医院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关你屁事,开你的车。” 祭思心情不好会无差别攻击,可能本身也是有点神经在身。 司机对这年轻人的印象直接掉到冰点,恨不得把人插到旁边的垃圾桶。想想这人刚从精神院出来,说不定真的有点那个病。 祭思把头贴在玻璃上,脑袋一直在晃,看起来很憔悴。 在路灯的指引下,出租车行驶进一条老路,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区。 橘灯下,祭思掏了掏干干扁扁的口袋,给了一把零钱,司机拿完钱,赶紧开车跑了。 看着所剩无几的钱,祭思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让男人挫败不是女人,而是钱。 他转身走进小卖部,买了一袋干面饼,接下来就靠着这包干面混日子了。付完钱,还剩一张紫钱:“再拿一包烟吧。” 老板摸了一包软中华,祭思打断道:“最下面的。” 老板脚搭在柜台上:“五毛,要袋子?" “不用。” 祭思站在马路抽了一支,才慢悠悠走回去。 路过麻将店,好死不死又看见几个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女人。 祭思用手挡住脸,想尽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向他这边吹了一声口哨:“喂,小子,回来了呀?” 女人漫不经心,红唇边叼着根烟,烟雾从鼻孔和唇缝渗出来,身上的旗袍开叉到胯:“过来陪姐妹打几把。” 此人是这栋小区的包租婆,人送外号,钱姐。 钱姐掂量着手上的麻将,眉头一皱,估计又是一手烂格子:“小子,你上个月的房租,打算什么时候交。” 一颗麻将滚在祭思的脚边,他把烟盒插进口袋,忍不住退了一步。 其他姐妹闻声看来,开始打量着他:“哟~小白脸。” 耳环女摸着下巴:“哎哟哟,钱姐,有什么好生气啊!这小子长的那么靓,叫人家给你几晚,这钱不就结清了嘛?” “哈哈哈……” “靓仔身材不错喲。钱姐,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款,小子你有福气了。” 其他姐妹哈哈大笑,都在拿他开玩笑。 祭思脸青了青,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他不打女人,要是男的他早就冲上甩上几巴掌。 钱姐看出他的窘迫,果断把烟头往麻桌一按,挥挥手:“玩我们的麻将,他欠的房租,我自己会去找他算,你们操心什么,看你们缺男人的劲,要不,今晚给你们安排一把。” “真没意思啊,钱姐,我就要这个。” 钱姐斜了她一眼。 几个女人见状耸了耸肩,继续玩起麻将。 祭思这间出租屋不大,一室一厅,连个厨房都没有,平常就一个锅煮点面。 回到房间,他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房租的事,明天再说。 哗啦啦的水声,传遍整个卧室。花洒从头顶淋下,打湿了他浓密的黑发,祭思面无表情站着,任凭温水冲洗全身,冲去这段时间的不幸。 看了看洗发膏,也快用完了,他随便抓了几把头发,洗了一会就连忙把水关了,能省则省。 突然,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什么东西,滑腻腻的。 然而脚底分明什么都没有,他甩着疲惫的脑袋,难道出现幻觉了吗? 赶紧洗完澡好好睡一觉,一抬眸,便见一个黑影站在镜子后。 蛇男慢慢靠近,似乎在嗅他身上的气味,浴室间全是清凉的薄荷味。 祭思一动不动,从影子中他看见了怪物的全貌,蛇男有着碧绿的眼睛,和一头银色的长发,如同一只形影不离的鬼魅。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冰冷的长发勾住他的脖子,他整个人被拉扯过去。 祭思来不及尖叫,眼疾手快往后砸了一拳,先挣脱出来,然后迅速把衣服穿戴整齐。 蛇男眯着眼睛盯着他,对他的举动极为不满,没一会,又滑过来。 “我警告你!别过来!” 该死,身上没有枪! 浴室空间窄小,蛇男一个倾身,便把他整个人壁咚在角落。 他薄唇一起一合:“阿思,本王想你了~” 从这条蛇嘴里说出的话,太犯规了,每一个字都充满暧昧的味道。 祭思两手被按向头顶,他吃痛地“艹”了一声,脖子已经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蛇男吐着鲜红的信子。他看人总透着漫不经心,似乎断定他跑不了。 蛇的唾液有毒,不,是有麻醉人的作用。祭思膝盖一软,手脚渐渐脱力。 为什么会这样!祭思眉头一皱,他到底想干什么? 刷得一声,衣服/裂开…… 那双湖碧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如两盏燃着的鬼灯,蛇男摸索着与他十指相扣。 祭思脑子混混沌沌,强撑着站起来,给了对方一拳:“你是不是有病,要不要带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别在这里发神经!” 蛇男头偏到一边,舌头顶着牙龈唾了一口血,三番五次被打,他眼神逐渐灰暗:“阿思很不乖,本王是不是很久没有惩罚你了?” “我/操/你妈!放开!” 祭思胸口起起伏伏,恶狠狠瞪向他,他眉峰锋利,眼珠上抬,眉尾上下各有两颗小志,一看就不好惹。 “放开!” 祭思拿命反抗,手肘重重往上一顶,无数次挣脱出来,又会被尾巴捆回去,直到他精疲力尽。 蛇男挑着眉,看他玩够了,一把将人残暴地按回去…… 第3章 第 3 章 翌日—— 祭思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艰难地支起身。 一起身,一股不知名……就…… 他…竟然睡到大中午,望着狼藉一片的卧室,眼皮控制不住地抽动,仿佛又能想起昨晚,和那条蛇纠缠的场景。 脑海中一幕幕场景,将他最后一丝防线击溃。昨晚那怪物用着尾巴拖着他,从浴室滚到床榻,现在从浴室到床角之间,还残留着一条很浅的痕迹,证明昨晚两人是那么丧心病狂。 他妈,太恶心了! 祭思直接干呕出声,不知是羞恼还是难堪,他脸色煞白如鬼,匆匆扔下被子跑进浴室,吐得昏天暗地。 他早上什么都没吃,自然吐不出来什么,只呕出了一些苦涩的酸水。 男人清秀颓废的脸,出现在泛黄的镜子中,他再次控制不住干呕,直到胃部阵阵痉挛。 “狗/东西!” “我/操/他妈,呕!” 他泛着恶心,把身子从头到尾冲洗干净,怎么洗,依然洗不掉那股恶心。祭思捏着毛巾,手背暴出不少青筋。不知,那家伙留在体/内的东西,有没有彻底清洗干净,他可不想留着一只怪物的子嗣。 这间出租屋隔音非常差,昨晚那杀猪般的声音,隔壁那两间肯定听得一清二楚。幸亏,左边那家空着,右边那家是个60多岁靠捡垃圾为生的老光棍,就算听到了,凭他那老弱病残,也不敢多管闲事。 祭思此时只想拿把刀,把那条蛇大卸八块。 浴室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地上非常滑,一不小心摔得四脚朝天,他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不知是不是听到浴室里的动静,玻璃门“砰”地一声巨响。祭思匆匆忙忙站起来,只见浴室外有只黑影正在那焦急地徘徊。 他一把拉下毛巾,这家伙怎么还没滚! 蛇男焦躁不安,不停拍着中间那层玻璃,试图想要冲进来,然而又不知在犹豫什么。 祭思脖子上青青紫紫,脸更是黑得能滴墨。 蛇男两只手搭在门边,好像把头贴在门上了,祭思知道他看得到,中间的门挡不了什么。 蛇男不断吐着蛇信子,祭思蓦地脚底一滑,再次摔倒。 艹,怎么那么衰。 这次摔惨了,他挣扎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玻璃门破了个大洞,透明的玻璃渣渣满空乱飞,祭思下意识用手抵挡。 那条半人半蛇的东西,从缝隙中滑进,庞大的蛇尾一半滑在浴室外面。 蛇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眼珠挪到祭思的脸上,绿眸才掀起一丝波澜。 祭思苍白着脸,本能往后缩了缩。他从不觉得一个男人不穿衣服,暴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有什么,在帮派,大家经常光肩裸背。 但在这条蛇面前,这样做活脱脱是在自找死。面前这条蛇是个死基佬,动不动就可能节操不保。 祭思吼道:“谁让你进来!滚出去!” 蛇男不以为然,靠在旁边俯视着他。 “还不滚!” 祭思开始向他扔东西,声音明显大了几分:“滚!”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里带着哭腔,祭思不可能哭,只是刚被/操/完,声音确实是这样的。 蛇男似乎顿了一下,表情缓了缓,接着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人抱出浴室。 “蠢蛇!你又要干什么…!” 蛇男面无表情用被子将他裹住,回头捡起零零碎碎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他头上。 最后,基佬蛇被一条普普通通的皮带难到了,他看了看祭思,又看了看皮带,嘴角一抽,他们古代没有皮带,不知道怎么穿。 蛇男拿着皮带端详良久,在祭思身上比比划划无从下手,祭思依旧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蛇男干脆系在他两条胳膊上,还打了死结。 看他很满意地挑起眉,祭思真想扇他几巴掌。 这颗蛇脑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棺材里呆太久身体不腐,脑子先傻了。 祭思:“解开。” 蛇男饶有兴趣打量他愤怒的表情,微微扬起嘴角,把脸凑到他的面前,点着自己的左脸,示意对方亲他一口,他就帮他解开。 某人宁可被捆死在这里,都不可能求他。 祭思把头转到一边,自己摆弄起来,最后渗得满头是汗。 某蛇撑着下巴,从喉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呵,要不是蛇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祭思真的觉得他在讥笑自己。 祭思用牙咬了一阵,快没有耐心了,皮带纹丝不动,跟这条蛇一样讨厌。 祭思没有办法,瘫着一张脸:“过来。” 闻言,蛇男立马把头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有点诡异,第一次在美男脸上看到猥/琐,这两个字。 蛇男皮肤白得将近透明,身上透着一股清清冷冷的气息,如阴间索命的厉鬼。 祭思在他脸上“擦”过,根本没有碰到,亲一个刚操/过自己的鬼,他做不到。 “快点的。” 蛇男表情不明,仿佛在说他骗人,明明自己把头靠得很近,也没有乱动。 “快点,愣着干什么!”祭思伸着胳膊。 蛇男见再逼他就要炸毛了,只能“划拉”一声,把皮带解开。 皮带断成两节,祭思没看清,他从哪里长出来的指甲,像刀一般锋利,并且他的指甲是黑色的。 难道涂了黑指甲油? 这条蛇机灵的很,比人类要狡猾千万倍。 祭思注意到他脖上的玉佩,那么大一块玉挂在脖子上,自然不像话,玉的正面刻了两个字。 “你叫克魔。” 闻言,蛇男直接把他扑倒,比起之前的深不见底,此时他的眼睛亮极了。 祭思皱眉:“你真叫克魔?” 克魔抿着嘴点头,祭思觉得这名字取得不好,哪有人名字叫魔,听着就不吉利。 “起来,压到我胳膊。” 克魔挪开位置,依旧没有起来,祭思服了,一把扯过他的头发用力拽。 “叩叩叩…” 打情骂俏的二人,同时望向门口。 鬼跟他打情骂俏?某蛇单方面认为他们在打情骂俏,祭思并不这么认为。 “有人来了,你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祭思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 克魔依旧纹丝不动,定定地看着他,鲜红的信子在他脸庞游走,似乎在说为什么是他走,不是外面的人?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给你几分脸色,你就登鼻子上眼了,滚!”祭思的眼神无比凶狠。 克魔直接把他的警告当做了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薄唇再次敷上来,祭思条件反射地挡住:“混蛋!你又想干什么!滚开!我快被你逼疯了!” “叩叩叩” 敲门声越来越响,祭思不去开门,那人绝不罢休。 被再次推开,克魔又不死心地缠了上来,像一块狗皮膏药。祭思的双腿被牢牢捆住,仿佛一双没有拆封的筷子。 他不懂,这家伙对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有什么执念,偏要和他这个大男人在这里纠缠不清。难道是昨晚/搞/上瘾了,现在死活都不肯放过他了。 去她妈的!自己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宝贝被抢了,就算了,现在还被一条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纠缠上。 祭思眉头一皱,仿佛祖坟上冒着青烟。现在想起昨晚的事,依然让他无法接受,这可能成为他人生的一大污点。 克魔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勾着嘴角,配上那双眼睛,真的阴险极了。 他看祭思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伴侣,更像老夫老妻,动作大胆又放肆。 克魔表情十分慵懒,似乎听不见外面的敲门声,他很享受两人现在的气氛,甚至主动牵着祭思的手搭在自己腰间。 祭思一点都不想和他甜甜蜜蜜。 “听不懂人话吗?” 克魔讨厌他凶巴巴的语气,以及不耐烦的眼神。 祭思一个劲地闪躲,克魔把他的脸掰正:“阿思~” 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带着男性独有的阴哑。这家伙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只要他一开口就能直接击中别人的苏点。 感觉瞬间又酥软的身体,他吼了出来。 “起开!能滚多远滚多远!” 下一秒,手心便传来一片温热,克魔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阿思,别老是凶本王,不喜欢。” “我管你喜不喜欢!”祭思受不了了:“有病去医院治,别跑到我这里犯病!” 猛地,听到一阵让人汗毛倒立的声音,有人正拿钥匙开门,有钥匙的人,只有包租婆。 刚刚一生气都忘记此事,现在该怎么办? 这间出租屋有两层门,外面是推拉防盗门,里面是铁门,铁门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有时连祭思自己也得折腾半天,看这个情况,门外那人一时半会进不来。而且包租婆那么多房子,估计找钥匙也得耗个大半天。 这条蛇吃软不吃硬,虽然势软让他很没面子。 可祭思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强压着心中的嫌恶,换了态度:“克魔。” 克魔怔了一下,被这声克魔喊得魂游天外,尾巴捆得更紧,仿佛要把祭思的骨头深深融进他的肉里。 “外面有人来了,我不想别人看到你,你先滚……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祭思表情抽搐,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说过话。 “求求你,对,你现在放开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不可能听他的,白日做梦。 这可能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一个鬼。 这招对他果然管用,克魔眯了眯眼:“好。” 祭思:“躲得越远越好。” 克魔深不可测看了他一眼,转身装进床底,没一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昨晚就不应该和这条蛇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