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女人总想引起我的注意》 第1章 回国前的相遇 “苏砚,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喜欢他,利用你靠近了......他。” 苏砚猛然从自己的床上惊醒,眼睛倏地睁开。 汗水浸透了她的真丝睡裙,黏腻地贴在背上。苏砚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在梦里溺水一般。 她再次闭上眼睛确认自己还躺在熟悉的床上后,她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 “又是这个梦,真让人讨厌。” 苏砚起身,将身上的被子打开,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大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如何,不关我的事情,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苏砚不停的默念着,来安慰自己,可手还是会不自觉的颤抖,毕竟当年的苏砚还是被伤心到了。 苏砚想转移注意力,而后拿起手机打开网络与流量,一条条消息映入她的眼前。 【沈芷依:你后天要回国了?几点钟的飞机?多久到?我来接你呗。】 【沈芷依:人呢?咋没消息?不会还没醒吧?算了,肯定又关网络流量了。】 【沈芷依:醒了回复我。】 ...... 苏砚看着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发来一条条的信息,无力地将冰凉的手掌覆在额头上,试图驱散脑袋内一阵一阵要命的头痛,同时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苏大小姐,你终于醒了,我等你消息太久了,再没消息我都想报警了。” “我昨天参加了学校毕业典礼晚会,和朋友们聚会喝了点酒,就睡到了现在了......” 苏砚淡定地诉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整个人松弛地靠在床头,又看了看这房间的四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心中还是有一些不舍。 “我后天下午四点半到机场,到时候请沈大小姐帮忙了,来接我一下了,到时候请你吃东西。” 沈芷依一听,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快多了。 “那我可好好敲诈你一笔,这么多年在外面,你欠我的饭还多着呢,等着吧。” 苏砚笑着应和“好啦知道啦,后天见”,随后自然地挂断电话,神情轻松地将手机放回床上,走向浴室,还自己一个清爽的状态。 苏砚洗去了一身疲惫,走出浴室,肌肤上还残留着被热水浸润过的淡粉色。 随后她从床上拿起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将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第二颗,领口妥帖地衬着她修长的脖颈。 一头乌黑长发未经染烫,用一根简单的深色发绳低低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清瘦的颊边,勾勒出柔和却疏离的轮廓。 苏砚呼叫了一家快递公司,将房屋中的箱子全部邮寄到国内的家中,只留下了自己的必备用品在行李箱里,处理完后,前往自己早已预定的嘉屿国际酒店。 嘉屿国际酒店,苏砚早有所听闻,是国内陆御集团旗下的海外五星级酒店,确实是很有实力,但苏砚现在也只希望这家酒店能够让她在这一天休息得舒服些,给自己最后的留学生涯留下美好的回忆。 苏砚走进酒店,自动门向两侧无声滑开,门外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空气里弥漫着像是雪松与白麝香交织的味道,清冷又高级。 一位身着剪裁利落西装、妆容精致的女士便微笑着迎了上来,她的声音轻柔得恰到好处,用流利的英文说出: “您好,女士。欢迎光临嘉屿国际酒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我已经预订了房间,姓苏。” 苏砚看向迎来的工作人员,用英文流畅地进行对话,将自己的预订信息告知了那位工作人员,并将护照递给了她,与此同时,身旁的行李箱也被迎来的行李员转交到他手上。 办理完入住后,苏砚坐上了前往房间的电梯。电梯缓缓向上,穿过了普通房间的楼层,来到了豪华总统套房楼层。 苏砚跟随着专属的酒店管家来到自己的房间,行李已经摆放至房间里了。 [这家酒店还不错,服务态度都还蛮好。] 苏砚心里暗自称赞这家酒店,也仔细观察房间里的布局,客厅,卧室,书房等等一应俱全,视野极为开阔,金碧辉煌。 酒店管家微微躬身,将一张纯黑色的房卡递到她手中,声音低沉而恭敬。 “苏小姐,这是您的套房3601,祝您入住愉快。” 酒店管家离开后,苏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无聊地刷着自己的手机,一条八卦营销号的推送映入眼帘。 【爆!某陆姓大小姐新瓜,玩世不恭,又新添艳遇!】 “这个人,难道是陆家的那个?我好像听沈芷依说过。” 苏砚边回忆起曾经沈芷依的话,边点开这篇花边八卦推送。 推送内容也只不过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再加上几段极为夸张的分析,让不知真相的网友都跟随着营销号节奏进行抨击。 “虽说这陆大小姐私生活不知道真假,不过听沈芷依说过她自从管理陆氏后,竟然把曾经岌岌可危的公司起死回生了,这倒还是有点实力的。”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呢。” 随后苏砚收起手机,也不再多关注这个无关自己的事情,拿上房卡,前往自助餐厅享用美食,毕竟忙了一整个上午了,也还没有吃饭的。 苏砚走出房门,也是期待着酒店能够有一些国内美食,在国外的这五年里,大部分都是一些漂亮饭,导致让她自己都有了一手好厨艺。 “叮。” 电梯门刚打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苏砚而来。为首的女人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肩线笔挺,微卷长发利落地拢在肩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女人没看身旁躬身迎接的酒店经理,径直迈步向前,边走边对身后的人吩咐: “把刚才的检测报告发我邮箱,重点标注消防系统的隐患。” 同时其他人快步跟上,脚步整齐划一,不敢有丝毫拖沓。 女人路过苏砚时仅用余光淡淡扫过她,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的韵味。 苏砚没有关注到这一点,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背靠着电梯墙壁,按下电梯按键。 轿厢内冷光勾勒出苏砚的轮廓,身影笔直,连衣裙垂坠出她柔润的腰线,冷艳傲气里裹着几分克制的女性柔韵,不张扬却难掩触不可及的美。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女人才将关注的目光收回。 苏砚来到酒店餐厅,不同于房间楼层的寂静,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砚到前台点了一份两素两荤的米饭套餐,在一个窗边角落的座位落座。 与此同时,酒店的一些工作人员也在苏砚的附近座位吃饭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家老板的八卦。 “听说没,我们陆总又有八卦了,又有人爆料了,陆总艳福不浅呢。” “有钱人是这样的,就没断过,男男女女的,谁知道还有些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呢。” “你可别乱说,我今天可看到陆总和经理一起呢,她现在在我们这出差呢,别让她知道了。” ...... 苏砚本不想听这些员工八卦自己的老板,但奈何这些话语自动入耳,吃饭时也感到聒噪。 “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录音了,说过的话最好要有证据,否则就是造谣,我也认识陆总,识相的话,最好还是闭嘴好好吃饭,还有,你们也吵到我了。” 苏砚没有停下自己吃饭的动作,语气毫无波澜地对这些员工进行警告。 不过苏砚被吵到了是真,但录音和认识陆总是假,苏砚心想: [在这外面,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真真假假的。] 这些员工也是被苏砚的话吓到了,无法辨明是真是假,变得沉默不语,一味地加快吃饭的速度,希望快些逃离这压抑尴尬的地方。 苏砚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放到回收处后离开,只留下了一道冷硬的背影,让那群员工面面相觑。 苏砚返回房间后,父母的通话视频也已经打来,询问她回国的相关事宜,叮嘱着注意安全。 “砚砚啊,你后天到,家里来接你吧,你把护照那些都拿好哦,别落下了。” 手机画面中苏砚母亲林悦挽着父亲苏启宏,看着屏幕中的女儿有一嘴没一嘴地关心着她。 “你回来了就让秦姨做一大桌你爱吃的,在国外都饿瘦了。” 苏砚看着父母一句句的话语,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好啦,知道的啦,不过你们不用来接我,沈芷依那天来接我,你们就在家里休息不用亲自来。” “她来接,你们就放心吧。” 手机另一头的他们知道女儿有计划了,也放心了下来。 苏砚结束通话后,离开了酒店,在附近的街道逛了逛,给自己最后留念时光。 走在路上,苏砚想到早上的梦境,还是长叹一口气。 [哎,来到这也是想要逃避,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现在要回国了,该面对还是要面对了,顺其应变吧,希望不要再见到她了。] 第二日早上,苏砚收拾好行李,乘坐电梯下楼退房,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机场,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与此同时,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了酒店经理办公室的地板上,在办公室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陆怀瑾站在办公桌后,一身熨烫平整的深蓝色西装衬托出她挺拔的身姿。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那位微微冒汗的中年男子。 “赵经理。”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能说一下,昨天酒店餐厅发生什么了吗?” 赵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陆总,昨天有几个话多的的员工,影响到了我们的顾客,我已经批评处理过了,您放心。” “哦?是吗?那位顾客呢?你们有所补偿吗?” 陆怀瑾微微挑眉,声音依然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那个......我们本来想处理的......但是那位3601的顾客已经离开了,不过,我们将她的信息录入系统,以后来我们旗下国内外的酒店可以免费升级房型或者服务,来进行弥补。” 赵明的脸色变得苍白了。 陆怀瑾绕过办公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在赵明面前停下,目光如炬。 “你知道吗,赵经理,你可是我弟弟陆承泽力排众议都要保下的人,想想这是多么信任你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 “还有,希望你和你的员工们不要话太多了,隔墙有耳,毕竟现在这集团的话事人是我,不是他陆承泽。” 赵明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好的,陆总,我一定管理好这家酒店的。” 陆怀瑾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离开,然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嘴角忽然弯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赵明意会到,转身离开办公室,轻轻把门关上。 [真是有趣,本就不是什么真事,不过竟然有人为我打抱不平。] [3601,希望下次亲自能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人。] [加油][加油][加油]新文开篇,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回国前的相遇 第2章 回国风波 东国时间下午四点半,在京山市云山国际机场,一架飞机平稳落地。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跨洋航程,机舱门又重新打开,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熟悉的潮湿气息向苏砚扑面而来。 她走出机舱,站在舷梯上,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体的疲惫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所缓解。 苏砚关闭手机飞行模式,打开手机流量,各种信息如约而至弹了出来,其中一条酒店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尊敬的苏女士,您好,您曾入住嘉屿国际酒店并在用餐时对您产生不良影响,深感抱歉,陆御集团旗下酒店已自动为您免费升级服务,期待您的下次光临,祝您生活愉快!——嘉屿国际酒店】 苏砚看到这条消息,不禁感叹道: [这陆御集团不愧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那个陆总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家员工是怎样的了。] 紧接着,苏砚切换界面,来到和沈芷依的聊天界面,沈芷依的一连串的连环信息映入眼前,给她回了一句。 【苏砚:我到了,刚落地,马上就能出来了。】 【沈芷依:收到!已经机场就位![收到.GIF]】 苏砚顺利通过海关,推着行李车走向抵达大厅。 她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镜片后清冷的目光扫过接机大厅熙攘的人群。 无数张翘首以盼的脸,写着期待、焦灼与陌生。 苏砚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五年了,我回来了。” 不远处,接机的人群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砚砚!” 沈芷依高高举着“欢迎苏大小姐回国”的硬纸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牌子明显是匆忙制作的,歪歪扭扭的字旁边还画了个夸张的爱心。 苏砚噗嗤笑出声,快步走过去。 “这种事还得是你做得出来,沈大小姐。” “那怎么了?心意可到了!” 沈芷依把牌子往旁边一扔,张开双臂给了苏砚一个大大的拥抱。 “想死你了!终于回国了,我们漂亮的苏大小姐,你欠我的饭我可记着呢。” “全包,放心吧,跑不掉的。” 苏砚回抱她,连续十几个小时的疲惫身体也得到了放松。 沈芷依抱了一会后松开苏砚,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走吧,我的车停在停车场。送你回家。” 去停车场的路上,沈芷依喋喋不休地讲着这几年京山市的变化,圈子里的八卦,谁结婚了,谁出国了,谁和谁分手了...... 苏砚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恍惚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分开五年,只是度过了一个稍微长一点的假期。 到达停车场,沈芷依帮苏砚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 “直接送你回家?你爸妈肯定在等你了。” “还有个事,周林和楚念......” “嗯。他们要结婚了,我家也收到周家的结婚请柬了。” 苏砚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回应着沈芷依的欲言又止的话。 沈芷依听见那样的回答,愣了一下,打起了马虎眼。 “都是商业合作伙伴,去不去都无所谓啦。” 车子驶出机场,融入晚高峰的车流。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偶尔传来的喇叭声。 苏砚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沈芷依感到太过安静,愣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苏砚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我想先休整一段时间,我爸也想让我进公司,让我接手集团。” 沈芷依随即大笑,与她开玩笑。 “那以后要仰仗苏总了,要是能再养养我就好了。” “是是是,沈总也不简单呢,家大业大的,我养你怕委屈你了。” 苏砚笑着摇摇头,回应着沈芷依的玩笑话。 车子驶入市区,拐进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安静街区。高大的乔木掩映着一栋栋设计别致的独栋别墅与低密度住宅,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穿过“壹号庄园”的小区大门后又沿着宁静的道路开了一段,一栋现代中式风格的大宅出现在眼前。灰瓦白墙,线条简洁,但细节处透着不凡的品味与格调。 车子刚在院门外停稳,厚重的双开铜质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在苏家工作多年的管家福伯,他身后跟着两位佣人。 “小姐,一路辛苦了。” 福伯笑容慈祥,快步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递给旁边的佣人。 “福伯!” 苏砚见到熟悉的老人,也很高兴。 “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一切都好,劳小姐惦记。” 福伯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沈芷依。 “沈小姐,谢谢您接我们小姐回来,进来喝杯茶吧?” 沈芷依连忙摆手。 “不了福伯,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砚砚,快进去吧,叔叔阿姨肯定等着呢。” 苏砚知道父母确实在等,便不再多留沈芷依。 “好,下次请你吃饭。开车小心。” 送走沈芷依,苏砚深吸一口气,在福伯和佣人的陪同下,踏进了既熟悉又稍显陌生的家门。 玄关宽敞,一盏低调的艺术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苏砚刚换好拖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砚砚!” 母亲林悦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几乎是小跑着过来,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哽咽。 “可算到了!让妈妈看看,瘦了没有?” 苏砚被母亲抱得紧紧的,鼻尖萦绕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心里瞬间被一种安定的暖流填满。 “妈,我很好,没瘦,还胖了点呢。” 这时,父亲苏启宏也从客厅走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不像妻子那样情绪外露,但眼神里的关切和喜悦同样明显。 “回来了就好。” 他声音温和,上下打量女儿, “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爸。” 苏砚笑着回应。 一家三口走进客厅。客厅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但家具摆设无一不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夜景。 苏砚在柔软的超大沙发上坐下,立刻有佣人端上温热的茶水和切好的水果。 “芷依送你回来的?怎么不请她进来坐坐?” 林悦挨着女儿坐下,拉着她的手不放。 “她说太晚了,不打扰我们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林悦点头,然后开始事无巨细地询问。 “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一会我们就吃饭了,你的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和你走之前一模一样,又添置了些新的……” 母亲絮絮叨叨的关爱让苏砚心里暖暖的,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父亲苏启宏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喝了口茶,等母女俩寒暄得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题。 “在家多休息几天,然后再来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从总裁做起,了解集团的核心业务运作。” “下个星期有个商业晚宴,你也和我们一起参加吧。正好给大家露个脸。” “爸,放心吧,我可是你的女儿呀,肯定能手到擒来的。” 苏砚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苏启宏连连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女儿,眼神中带有对女儿的欣慰和一丝担忧。 “我宝贝女儿饿着肚子呢,开饭!” 林悦牵着女儿走上餐厅,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林悦不停地给苏砚夹菜,询问着她在国外的生活,心疼着自己女儿在外面吃苦了。 苏启宏话不多,偶尔问几句关于她专业课程和国际经济形势的看法,苏砚从容应答,条理清晰,能看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 饭后,苏砚回到自己二楼的卧室,房间里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精心打扫的。 她走进淋浴间,脱去身上的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顷刻间喷洒下来,水珠密集地落在肌肤上,带来一阵令人放松的暖意。 她闭上眼,仰起脸,任由水流冲刷过脸颊、脖颈,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 在水声的包裹中,世界变得安静而私密。热水冲走了旅途的尘埃,也似乎冲淡了脑中的思绪,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渐渐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是五年前,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灰暗的天空下,雨一滴一滴地落下,一个叫楚念的女孩就在她的眼前,诉说着自己对她的道歉。 而苏砚站在那,任由冰冷的雨滴击打着她。 苏砚重新反应了过来,关上了花洒,扶着自己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擦干身体走出浴室,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包头痛粉,混合着水,一起咽了下去。 [头又疼了,真的是。] 随后她穿上自己的居家服,便倚靠在床头,拿起手机来转移注意力。 跟随着食指向上的滑动,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一个“陆”字,又重新滑了回去,点开了那份报道。 【破茧成蝶,臻至五星:京山市陆御集团旗下君御酒店五星授牌典礼圆满落幕】 苏砚看了看报道里出现的女人,一身干练的西装,自信又从容,嘴角挂着一抹清晰、得体、甚至有些温暖的微笑,眼神中坚定、专注,又充满着掌控欲和野心。 [上次那个八卦还没看得清楚,这陆总,原来还挺好看的。] [不过,好像在哪见过......] 随即,因长时间的路程,苏砚困意袭来,便也没在意太多手机上的陆总,伸手关掉房灯,闭上眼睛,享受回家睡觉的舒适第一晚。 回家的第一周,苏砚在家休息倒时差,享受着她的美好陪伴时光。 有时,林悦会兴致勃勃地带着苏砚参加了几场圈子里的茶会和慈善晚宴,将她重新引回那个光鲜亮丽的社交圈。苏砚也会扮演好苏家千金的角色,得体、优雅,应对自如。 有时苏砚也会特意给父母展示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厨艺。苏启宏和林悦两人连连称赞。 同时,苏砚也没有忘了自己将来要面临什么,每当苏启宏下班回家后,都会主动找他了解公司的情况并说出自己的看法与建议。 苏启宏也听得很认真,对其中的一些建议进行点评采纳。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到周五,那场商业宴会设在京山市城中的君御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中。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政商名流、各界翘楚汇聚一堂,空气里弥漫着权力与金钱交织的特有气息。 苏砚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款式简洁至极,却因面料和剪裁而显得格外出众。 她颈间只戴了一串品相极佳的珍珠项链,光泽温润,与她此刻脸上那种清冷而得体的微笑相得益彰。 苏砚端着香槟,跟随在父母的身边,与他们一起周旋在几位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之间,言谈举止从容不迫,对行业趋势的见解每每引得对方颔首赞同。 沈家也派了沈芷依参加,她也在不远处,与相熟的人寒喧着,但目光偶尔会担忧地瞟向苏砚这边。 她知道,今晚周家也在受邀之列。 当苏砚结束与一位银行家的交谈,准备来找沈芷依时,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便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念。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曳地长裙,款式比苏砚的要柔美许多,衬得她肤白如玉,温婉动人。 她正挽着周林的手臂,与一对年长的夫妇交谈。周林穿着合体的黑色礼服,风度翩翩,偶尔低头与楚念耳语,姿态亲昵自然。 苏砚紧握香槟杯的手指,难以察觉地收紧了一瞬。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着她的指尖。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继续走向沈芷依。 然而,世界就是这么小,周林带着楚念走了过来。 “苏砚,沈芷依!” 已经无法避免了。 沈芷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砚也转过身来,脸上是毫无破绽的商业微笑。 “好久不见,周林。” 然后,她的目光掠过楚念,微微颔首。 “楚小姐。”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 楚念的眼神很平静,但又带着一丝尴尬。她微微弯起唇角,声音轻柔。 “苏砚,沈芷依,晚上好。” 苏砚的脑袋在微微的胀疼,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语气平和道。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芷依立即反应过来,同样也应和着“百年好合”,同时又担忧的瞥一眼苏砚。 “谢谢两位的祝福啦,到时候你们也来参加婚礼,我们自从高中毕业了就没什么联系了,这次要来聚一聚啊。” 周林语气真诚地邀请苏砚她们,沈芷依立即抢先说话。 “我们已经收到了请柬,放心吧。” 苏砚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想再多说其他。 “不好意思,芷依她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苏砚以身体抱恙为由,带着沈芷依离开宴会。 自那一眼后,苏砚就从未看过楚念了。 而在宴会的更深处角落,一袭红裙的陆怀瑾面对着自己父亲陆国邦的那虚伪的掌控欲与偏心的父爱。 “陆怀瑾!你在外面鬼混就算了,现在找好相亲对象了,你不嫁也得嫁,这公司迟早得给你弟弟!” 陆怀瑾仿佛戴上了一张雕刻精美的面具,将所有的情绪都被牢牢锁在面具之后,展露出来的只有属于她的冷静、强大与无可挑剔。 “不用白费口舌来一直劝说要嫁给谁,也不用再试图掌控我,我拿在手里的东西不会再有谁能抢走,包括......陆承泽。” 说完,陆怀瑾给陆国邦留下冰冷的眼神,转身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回头,强撑着有些醉意的身体,离开了这场宴会。 与此同时,苏砚带着沈芷依来到一楼大厅,手撑头痛欲裂的脑袋,递上自己的银行黑卡,语气难受又柔弱地说道。 “你去开两间套房。” 沈芷依先是一愣,看到苏砚难受的样子赶忙扶住她,疑惑的问她。 “我们没带身份证啊。” “这家五年前我来过,报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就好像就可以了。” 沈芷依立即自觉报出两人相关的信息,心中涌出一丝疑惑。 [五年前,为什么要住酒店?] 可事态紧急,她也来不及多问。 前台人员将两张房卡递给苏砚和沈芷依,并交代到已经免费升级房型,在顶层套房楼层。她们便径直走向电梯。 苏砚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墨绿丝绒长裙在此刻只让她觉得沉重,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想尽快脱下这身束缚,洗掉一身令人作呕的香水和虚伪气息。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死寂。 苏砚和沈芷依的套房分隔在两头。苏砚安排沈芷依先去休息,说服了她并让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在走廊的尽头,苏砚走到门口,正准备刷卡时,旁边套房的门忽然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一个身影跌撞着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和高级香水的尾调,差点撞到苏砚身上。 苏砚蹙眉,迅速后退半步,避开了接触。 那是喝醉酒的陆怀瑾,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深V领贴身长裙,裙摆有些凌乱,栗色的长卷发略显毛躁地披散着,脸上带着醉意的酡红,眼神却像带着钩子,锐利地上下打量着苏砚,尤其是在她身上那件明显是宴会着装的长裙上停留了片刻。 [是她,上次在酒店遇到的漂亮女孩,她也去宴会了?] “看什么呢?” 陆怀瑾先开口了,声音带着醉酒后的低沉和沙哑。 “没见过喝多的?” 她的语气慵懒,带着迷离又桀骜不驯的目光注视着苏砚。 苏砚本就心情烦躁,此刻更是被这无礼的态度激起了冷意。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懒得与一个醉鬼计较,只想快点进房间。 但陆怀瑾似乎被她的无视刺激到了,或者说,她在宴会上就已经处于一种情绪失控的边缘。她嗤笑一声,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苏砚手中的房卡和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哼,好一个高冷的女人呢!” 陆怀瑾语气带有挑衅, “穿成这样跑来酒店,心情不好吗?还是什么呢?” 苏砚刷卡的动作一顿。她缓缓转过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碴。走廊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与你无关。” 苏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将空气冻结的寒意, “管好你自己。” 陆怀瑾被她的眼神慑了一下,酒似乎醒了两分,但随即像是被挑衅了一般,挺直了身子,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气势不减。 “呵,脾气不小。这层楼我包了旁边两间,不喜欢被打扰,你,安静点。” 陆怀瑾用手指虚点了苏砚一下,语气带着惯常发号施令的傲慢。 苏砚彻底失去了耐心。她刷开房门,在进去之前,侧头冷冷地瞥了那女人一眼,语气轻蔑。 “建议你先醒醒酒,再来学别人摆架子。” 说完,她直接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陆怀瑾和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意与攻击性的气息彻底隔绝在外。 门外的陆怀瑾,被这毫不留情的关门声震得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咬了咬涂着鲜艳口红的唇。 “可恶……”她低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转身重重摔上了自己的房门。 走廊恢复了寂静。 套房内,苏砚靠在门板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人,简直是给这个糟糕的夜晚雪上加霜。那个女人的傲慢和无礼,让她想起了一些她非常厌恶的、被宠坏的所谓名媛。 而另一间的套房里,陆怀瑾同样被气闷地倒在沙发上,一把抓过抱枕捂住脸。 她今天也在一个无聊透顶的宴会上耗了一晚上,被几个趋炎附势的家伙缠得心烦,又被那讨厌的父亲更影响心情,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回酒店还能碰到个这么冷脸呛人的冰山女人,穿得人模人样,说话却那么刻薄! 两个同样从喧嚣宴会中逃离,同样身居高位、习惯了掌控一切,同样在此刻心情跌至谷底的年轻女人,在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仅一墙之隔,对彼此留下了极其糟糕的第一印象。 一个觉得对方是喝醉了撒泼的疯女人。 一个觉得对方是装模作样的冰山女人。 第3章 又是你,冤家路窄 当刺眼的阳光透过苏砚的套房落地窗,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昨夜的宿醉让她没有因头疼欲裂而难受失眠,反而睡了一个深沉的觉。 醒后,苏砚迷迷糊糊地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已经开始喧嚣的城市,眼神空洞了片刻。 想起昨晚宴会上的种种,以及走廊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像断续的胶片在脑中回放。苏砚甩甩头,试图将这些杂乱思绪清空。 苏砚拿起手机,想到昨日匆匆忙忙地离开还未给父母通知,便给他们发了信息报平安。 随后,她又拨通内线电话给酒店人员,语气毫无波澜, “送一份早餐上来,美式咖啡,全麦面包。另外,过来后把我的衣服拿去干洗一下。” 而在另一间的陆怀瑾,早就在多年生物钟的召唤下睡醒过来,刚忙完与欧洲区负责人的电话会议,正侧卧在套房客厅的柔软沙发里,真丝睡袍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段白玉似的小臂。 她闭着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沙发扶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引起了她的注意。 “陆总,查到你隔壁套房入住的叫苏砚,不过还有个消息,内部网络上显示,上次嘉屿国际酒店的3601也是她......” 手机里的秘书赵婷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地诉说查到的特殊消息。 陆怀瑾静静地听着,最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后,挂断了电话,脸上的嘴角微微一笑。 [原来是你,冰山女人,苏砚。]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苏砚以为是送餐的服务生,随意地裹了裹睡袍的衣襟,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预想中穿着制服的服务生。 而是昨晚那个红裙女人。 陆怀瑾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栗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妆容精致,眼神清明锐利,与昨晚那个醉意朦胧、姿态狼狈的女人判若两人。 只有那微微上扬的、带着些许审视和不易察觉挑剔的嘴角,还残留着昨晚的一丝影子。 陆怀瑾手里推着一辆银质餐车,上面摆着苏砚点的早餐。在她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经理制服、神色略显紧张的酒店员工。 “苏小姐,早上好。” 陆怀瑾开口,声音清脆,带着公事公办的职业化语调,但那双眼睛,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苏砚,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 “我是陆怀瑾,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苏砚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顿。 [陆怀瑾?她不是昨天那个疯女人吗!那不是陆家的那个女人吗?是她!] “听闻苏小姐入住,特意前来打个招呼。” 陆怀瑾的目光掠过苏砚身上略显随意的睡袍,嘴角那抹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昨晚休息得可好?希望没有被打扰。” 这话听起来是礼貌的问候,但苏砚结合昨晚的冲突和陆怀瑾此刻的眼神,就意会到这分明是带着一丝隐晦的挑衅。 苏砚瞬间明白了。 这位陆大小姐,是故意借着送早餐的名义,亲自来会会她这个“不懂规矩”的住客,或者说,是来确认一下昨晚让她吃了瘪的“冰山脸”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砚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松开握着门把的手,侧身让开,语气平淡无波。 “有劳陆总亲自送餐,愧不敢当。休息尚可,毕竟......” 她目光扫过陆怀瑾身后的餐车,意有所指, “五星级酒店的隔音,还是有基本保障的。” 陆怀瑾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了一瞬。 苏砚这话,既点破了陆怀瑾“亲自送餐”的刻意,又暗讽了她昨晚在走廊两人冲突的行为。 陆怀瑾推着餐车走进套房,动作优雅,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常规的客房巡查。 她将餐车停在客厅中央,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房间——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宴会礼服,以及苏砚那张即使刚睡醒也难掩倦色却依旧冷艳的脸。 “苏小姐是否需要新的衣物?礼服不是要带去干洗吗?” 陆怀瑾拿起餐车上的早餐放置在客厅茶几上,语气随意地问道。 “提供衣物也与酒店服务有关?” 苏砚走到茶几旁,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查看手机中发来的消息,完全没有招呼陆怀瑾坐下的意思。 陆怀瑾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某种兴趣。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苏砚。 “当然有关。总统套房的客人需求更需细致关照。尤其是像苏小姐这样……刚从国外回来,可能需要适应期的客人。” [她消息倒是灵通。] 苏砚抬眼,对上陆怀瑾带着探究和某种了然的目光。 [这女人,不仅记得昨晚的冲突,还查过她的背景。] “不劳陆总费心。” 苏砚低下头,继续拨弄着自己的手机,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我习惯自己处理事情。退房前衣服干洗烘干好了就行。” 陆怀瑾挑了挑眉。 她见过众多形形色色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又让她觉得……有点意思的。 这种油盐不进、冷硬如铁的姿态,反而勾起了陆怀瑾骨子里的征服欲。 “好吧。” 陆怀瑾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但眼神里的兴味却更浓了, “那就不打扰苏小姐用餐了。如果有什么需要。” 陆怀瑾递出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放在茶几上, “可以直接联系我。毕竟,让贵客满意,是酒店的宗旨。” 她说完,对苏砚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营业式微笑,然后转身,命令那名一直不敢出声的经理拿上沙发上的礼服,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套房。 门被轻轻带上。 苏砚这才放下手机,走到茶几前。她拿起那张名片,纯白色卡纸,只有烫金的“陆怀瑾”三字和一个私人号码。 她捏着名片,指尖微微用力。 这个陆怀瑾,嚣张,敏锐,而且显然对她产生了不必要的兴趣。 [是个麻烦。] 苏砚将名片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掀开了餐盘上的保温盖。 咖啡的香气氤氲开来。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窗外,阳光正好。 但她知道,在这家酒店,或者说在这个城市,她似乎又遇到了一个不容小觑的、且印象极其不佳的“疯女人”。 而且,这个“疯女人”,看起来并不打算让她清静。 正当思绪飘向远方时,沈芷依的电话打来,打断了苏砚的思考。 “苏砚,醒了没?” 苏砚不急不慢地将手机摆在茶几上,按下免提。 “今晚有啥事吗,我们一块出去玩呗,我一朋友的酒吧最近新开业,我们一块去撑撑场子。” 沈芷依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样,又高又急。 苏砚又抿了抿自己的咖啡,饶有兴致地询问她。 “哪个朋友呢?该不会是......那个谁吧。” 沈芷依瞬间懵了一下,明白苏砚话语中的“那个谁”是指哪位,立即紧张地解释着。 “才不是裴江琳,我早就没和她联系了,我只是听说那家店的调酒比较特别,我想带你一块去看看!” 苏砚也被这番说辞逗笑了,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答应了沈芷依的邀请。 两人约定各自先回家一趟,晚上七点在“Peace&Star”酒吧汇合。 晚上七点,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一条霓虹闪耀的街边停下,苏砚打开车门下车,夜晚微凉的风混着隐约的电子乐扑面而来。 她站在“Peace &Star”的酒吧门口,深色的玻璃门后仿佛涌动着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能在不远处看到,沈芷依早已倚在酒吧门口的墙边等待,和她平时洒脱的样子完全不同,莫名的安静。 沈芷依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里包的链条,脚尖一下下点着地,透着一股罕见的焦躁和不安。 “芷依!” 苏砚喊了一声,快步向她走去。 沈芷依猛地抬起头来,尽量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被发现,自然地挽住苏砚的手臂。 “走啦走啦,我花了大价钱定了个卡座,就我两坐一块。” 苏砚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感到好笑又心疼,拍了拍沈芷依的手背。 “怎么了这是?约我出来玩,自己先紧张成这样?这可不像你。” 沈芷依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眼神往酒吧门口飘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来,压低了声音。 “我才没紧张,我们快进去吧。” 苏砚也不愿想去逗她了,给了她一个“放心吧,不闹了”的眼神,一同走进酒吧。 进入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香水、酒精和人群热度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们包裹。 酒吧经理通过询问后带领苏砚两人来到了她们预订的VIP卡座。 两人一同坐下,沈芷依熟练的点了两杯莫吉托,目光便开始有意地打量起这个光影交错的世界。 服务生送来了两人的酒。 苏砚接过那杯沁着水珠、薄荷叶翠绿的酒杯,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放松了下来。 “谢谢。” 她抿了一口,清爽的酸甜和朗姆酒的暖意滑入喉咙,驱散了刚进来时的陌生感。 在酒吧舞台的中央,在灯光聚焦的跟随下,一个沉稳从容的身影走上舞台,面对着温柔的微笑,拍了拍手中的话筒。 “欢迎各位贵宾来到我们的小酒馆,我是这家小酒馆的老板,裴江琳......” 酒吧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舞台上的她。 沈芷依的眼睛就像被点亮的星星一般闪亮,望着灯光下的裴江琳。 苏砚又歪头打量着身边看得专注的沈芷依,打趣到她道。 “所以呢?这弯弯绕绕地,原来是因为这个。” “哎呀......我......给我留点面子!” 沈芷依轻轻捶了苏砚一下,表情介于恐慌和期待之间,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苏砚摇了摇头,对这位痴情的好友表示无可奈何,便不再关注打趣她了。 苏砚的目光随意地看向舞台下的四周,抬眼望去,眉头立刻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女人身影出现在这里。 只见陆怀瑾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色丝质衬衫,搭配黑色紧身长裤,栗色卷发慵懒地披散着,正和几个男女朋友说笑着坐在舞台不远处的卡座上。 [陆怀瑾!真是冤家路窄!] 可正是好巧不巧,陆怀瑾的目光随意一扫,恰好就捕捉到了卡座里的苏砚。 陆怀瑾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她对着同伴们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摇曳生姿地、径直朝着苏砚她们这桌走了过来。 “哟,苏小姐,真巧啊。” 陆怀瑾人未到,声先至,语气里带着一股熟稔的、甚至有些轻佻的意味。 “怎么,上午还住我酒店,晚上就来照顾我朋友酒吧的生意了?苏小姐还真是……念旧。” 沈芷依也注意到了这个气场强大、容貌明艳的女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怀瑾。 当她看清后,一个惊讶的眼神,看向苏砚,用目光询问。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号人物?” 苏砚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放下酒杯,冷冷地看着不请自来的陆怀瑾。 “陆总,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个招呼了?” 陆怀瑾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冷意,自顾自地在苏砚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手臂几乎要挨到苏砚。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瞬间笼罩过来。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当过邻居?” 陆怀瑾侧过头,靠近苏砚,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补充道。 “而且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陆怀瑾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甚至拂过了苏砚的耳廓。 苏砚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混杂着恼怒和不适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猛地向旁边挪开一些,拉开距离,眼神锐利如刀。 “陆总,请自重。” “自重?” 陆怀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低笑了起来,目光却像带着钩子,从苏砚那微蹙的眉头,滑过她因为喝酒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最后落在她因为不悦而紧抿的唇上。 “苏小姐昨晚关门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 沈芷依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这陆家大小姐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怎么像是在……调戏砚砚?] “陆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芷依忍不住开口,试图帮苏砚解围。 陆怀瑾这才仿佛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她笑着转过头,对沈芷依举了举并不存在的酒杯。 “这位是苏小姐的朋友吧?你好,我是陆怀瑾。” 陆怀瑾自我介绍得落落大方,随即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苏砚。 “我和苏小姐……挺有缘的。是吧,苏小姐?” 苏砚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胡搅蛮缠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无语,不想在朋友面前失态。 “陆总,我和朋友聚会,不希望被打扰。” 她下了逐客令,声音冷得像冰。 陆怀瑾却丝毫不觉难堪,她站起身,俯身,一手撑在苏砚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半圈在怀里,形成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她凑到苏砚耳边,用气声轻轻说道: “躲什么?苏砚,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趣。” 说完,她直起身,对目瞪口呆的沈芷依抛去一个妩媚的笑容。 “不打扰两位雅兴了,今晚各位的消费,记我账上。” 然后,陆怀瑾就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心满意足地、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回到了她自己的朋友那边。 卡座这边,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沈芷依看看那边谈笑风生的陆怀瑾,又看看脸色铁青、周身寒气几乎能冻死人的苏砚,半晌,沈芷依才小心翼翼地问: “砚砚……你,你怎么招惹上陆家那个女魔头了?她……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苏砚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股被冒犯的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 “一个神经病。”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猛地站起身, “不喝了,回去。” 她拿起外套和手包,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背影僵硬,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 沈芷依看着苏砚的样子,感到了震惊和疑惑。 她认识的苏砚,冷静,自持,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挑衅和……调戏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这个陆怀瑾,到底什么和苏砚怎么了?] 而酒吧另一头,陆怀瑾看着苏砚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玩味的笑容。 [苏砚......] [你这块冰山,我敲定了。] 陆怀瑾除了钓就是钓,誓不罢休[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又是你,冤家路窄 第4章 闭门羹 灯火阑珊的街道,连风都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苏砚快步地走向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解锁的声音在嘈杂的人潮中格外清脆。 “等等我!” 沈芷依匆忙跟上,她知道苏砚第一次被这样戏弄,她的心中难免会有些气愤。 “上车吧。”苏砚打开车门,动作干净利落。 沈芷依系安全带时偷偷看了眼驾驶座上的苏砚。苏砚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方向盘而微微发白。 “砚砚,没事吧?” 沈芷依小声地询问着表面冷静实则烦躁的苏砚。 苏砚深吸一口气,叹了叹气,闷声说道。 “没事,一个疯女人罢了。” 沈芷依嗤笑一声,轮到她打趣了。 “能把你惹成得像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陆怀瑾,她是第一人哦。” “大哥可别说二哥啊,能把你钓成那样的,裴江琳也恐怕是第一人吧。” 沈芷依把头扭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模糊成一片光晕。她也无法反驳。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苏砚开车的身影倒映在前窗,玻璃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一丝懊恼。 她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她不想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跳失速,不仅仅是愤怒。 那个女人的眼神,带着戏谑和势在必得,像烙印一样留在脑海里。 到达沈芷依的公寓楼下,沈芷依轻轻拍了拍苏砚的肩膀。 “砚砚,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砚转过头来,平静地望向沈芷依,信誓旦旦地说: “真没事了,放心吧,陆怀瑾那样的才不会影响到我的。” 沈芷依递给了她一个“我放心了”的小表情,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芷依!” “我也希望你别想那么多,关于裴江琳的。” 沈芷依背对着苏砚,潇洒地挥了挥手,示意着“你放心吧”的信号。 距离酒吧“碰巧事件”过去一天,生活依旧继续,苏砚也迎来她的第一天上任。 京山市的周一早上七点,生物钟准时将苏砚唤醒。 她在异国养成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不需要闹钟,也没有赖床的片刻迷茫。 她起身后,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尚带着灰蒙色调的晨光涌入房间。 她换上昨晚就已熨烫平整的定制西装套裙,颜色是沉稳的藏蓝,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领口一枚造型简洁的钻石胸针,闪烁着冷硬的光芒。 她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眼神冷静,面容精致却又不张扬,完全符合一个即将接管商业帝国的年轻继承人的形象。 苏砚下楼,餐桌上也早已有保姆备好的早餐,她安静地拿起咖啡,手中的手机也传来了沈芷依激动的语音声音。 【沈芷依:苏总!苏总!为你打call!你一定行!】 苏砚刚喝下一口,听着她的声音,仿佛也被她感染到,感觉今天一定会一切顺利。 八点整,黑色的奔驰准时停在门口。不再是家里那辆用于日常出行的车,而是集团配给高管的、更为庄重的座驾。 新配的秘书安怡为苏砚拉开车门,恭敬地称呼。 “苏总。” 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向着市中心那栋标志着财富与权力的苏兴集团大厦驶去。 苏砚坐在后座,翻阅着安昕一早发到她平板上的、今日董事会的详细议程和各位董事的最新背景资料。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大脑高速运转,分析着可能的刁难与应对策略。 抵达集团总部,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朝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专属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以苏启宏为首的几位核心高管已经等候在门口。 “苏总,欢迎。” 苏启宏微微颔首,语气是纯粹的商业场合用语。 苏砚与他短暂地握了握手,目光随即扫过在场每一位高管,精准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和职位,并附上一两句切中要害的、关于他们近期负责项目的点评。 她的姿态不卑不亢,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原本还有些观望和审视意味的目光,在她这番表现下,明显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谨慎与凝重。 董事会会议室内,气氛肃穆。长条桌旁坐着的,都是手握苏兴集团命脉的元老和股东。苏砚在苏启宏身旁指定的位置落座,脊背挺得笔直,迎接着各方或明或暗的打量。 会议开始,苏启宏简要介绍了她的归来和即将接手部分核心业务的安排。随后,便将话语权交给了苏砚。 苏砚站起身,走到演示屏前。她没有使用安昕准备的花哨PPT,只是调出了几份关键的数据图表。 她就着这些图表,清晰、冷静地阐述了她对集团未来三年发展战略的构想,从市场趋势分析到内部架构调整,从技术研发投入到风险管控预案,逻辑严密,数据支撑有力,视野开阔且极具前瞻性。 过程中,有几位资历颇老的董事提出了颇为尖锐的质疑,试图给这位年轻的继承人一个下马威。 苏砚没有丝毫慌乱,她精准地抓住对方逻辑中的漏洞,用更详实的数据和更严谨的推演逐一反驳,态度从容,言辞却犀利如刀。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位董事要么哑口无言,要么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同。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当苏砚做最后陈述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她清晰沉稳的声音在回荡。 苏砚看到了父亲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许,也看到了其他股东们眼神的变化——从最初的怀疑、审视,变成了认可,甚至是忌惮。 她知道,这第一仗,她打赢了。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场。苏砚在父亲的陪同下,走向她的新办公室——一间拥有绝佳城市视野、面积几乎等同于小型公寓的奢华空间。 “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苏启宏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笑了。 “这只是开始。” 苏砚语气平静,目光已经投向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 苏启宏离开后,她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真皮座椅传递着冰冷的触感。安怡抱着一摞新的文件进来,轻声汇报着下午的行程安排。 “苏总,这是董事会安排下来的项目之一,‘南岸旧城改造’项目,这是相关资料,您请看。” 苏砚翻开文件夹,目光迅速扫过。 这是一个典型的城市核心区旧改项目,但棘手之处在于——项目地块上,伫立着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楼,户主是一位姓胡的老人,拒绝搬迁。 安昕继续补充道。 “其他竞争对手也都盯着这块好地,当时团队耗时半年,软硬兼施,甚至开出了远超市场价的天价补偿,老人依旧不为所动,所以,总部就一直没有办法。” “而且,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期限,否则就要收回并重新安排标会,我们也会亏损严重。” “知道了。” 苏砚面色平静。 她知道,这不是巧合。这是那群老狐狸给她的一道考题,或许,更是一个下马威。 “还有哪些集团盯着这里?” “目前来自渠道消息,主要为陆御集团,周氏集团,王辉集团。” 苏砚一上任就拿到烫手的山芋,她总感觉有谁在背后针对。 她也没有时间多思考,迅速安排了改造项目组的负责人进行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微妙。 以项目总经理谭屋为首的几位负责人正低声交谈,见到苏砚进来,立刻噤声,换上公式化的笑容。 “苏总,情况就是这样。” 谭屋五十岁上下,是跟苏启宏打天下的老臣,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 “这个胡老太,就是个老顽固,油盐不进。我们试过所有常规方法,都无效。工程每延期一天,损失都是百万计。您看……” 他把问题轻巧地抛了过来。 苏砚也明白他的潜台词: [我们没办法了,看你这位新总裁有什么高招。是用更强硬的手段,还是承认无能,让项目无限期搁置?] 苏砚没有立刻回答,她纤细的手指划过项目地图,那栋孤零零的小楼像一枚钉子,钉在规划完美的商业区心脏。 她注意到报告里的一句细节:老人年轻时,是本地有名的手工木雕师傅。 “补偿方案,是基于周边最高房价的1.5倍,” 苏砚抬头,目光清亮。 “为什么还不同意?” “她说……” 另一位项目经理擦了擦汗, “那不是钱的问题。她说那是她的根,她死也要死在那里。”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在资本的世界里,“根”这个词,太过虚无缥缈。 苏砚合上文件,发出清脆的声响。 “谭总经理,把之前所有和胡老夫人接触过的团队成员,暂时调离这个项目。” 众人一愣。 “安秘书,” 苏砚转向自己的秘书。 “帮我查一下,她的联系方式,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苏总,这……” 谭屋皱眉,疑惑地看着苏砚, “我们试过联系她,人根本不理会我们。” “那就想办法!” 苏砚站起身,气场瞬间铺满整个会议室,她顿了顿,看向众人疑惑的目光,缓缓道。 “一个老手艺人,守护的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而是她一生的技艺、记忆和尊严。你们给的‘天价’,在她眼里,可能是在侮辱她的‘无价’。” “通知项目部,今天下午,我亲自去拜访胡老夫人。” 下午两点,苏砚的车准时停在南岸旧城街区。 这里与周围光鲜的玻璃幕墙大楼形成了鲜明对比——狭窄的巷道,斑驳的墙面,空气里弥漫着旧时光和潮湿青苔的味道。那栋三层小楼就倔强地立在规划区的正中央,像一座孤岛。 苏砚没有带庞大的团队,只让安怡抱着一盒精选的武夷山岩茶跟在身后。她换下了早上的尖头高跟,穿着一双柔软的平底鞋,无声地踏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 小楼门口,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人胡润正坐在竹凳上,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一块木头,对她们的到来恍若未闻。她脚边堆着各种刻刀和木料碎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木香。 “胡老夫人。” 苏砚在安怡介绍前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我是苏兴集团的苏砚。不请自来,打扰您清静了。” 胡润抬起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活计,冷冷抛出一句。 “又是来劝我搬走的?话我说尽了,不搬。” 苏砚正要说出下一句,胡润直接回屋狠狠关门,把她们隔离在了门外。 苏砚第一次吃闭门羹,无以言状的感受在心中滋长。 她又想到曾经那个“疯女人”陆怀瑾也被自己喂过闭门羹,又坚持不懈地纠缠自己,她不得不想: [看来确实得学习那家伙的脸皮厚了。] 苏砚也不能过分强硬地对待老人,只能打道回府,回到公司。 苏兴集团总裁亲临南岸旧城钉子楼,并且吃了个闭门羹,这个消息还是传给了其他几个竞争对手的消息渠道里。 在陆御集团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陆怀瑾的秘书赵婷正向自己的老板认真汇报关于苏兴集团最新消息。 陆怀瑾半阖着眼,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敲打着光滑的扶手。 “......根据现在情况,苏小姐的项目重心在南岸旧城,如果两个月后失败,陆御集团和周氏集团中标可能性极大。” 几秒钟的沉寂,只有手指的敲击声填充着空间。 然后,陆怀瑾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刚醒时的迷蒙,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淬了冰的清醒。 “苏砚……苏兴集团总裁......”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却又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兴奋, “……之前“南岸旧城”项目进行重新评估,给后面的项目标书提前准备。” 赵婷立刻回应并记录。 “那我们需要提前做准备拜访胡老夫人吗?” 陆怀瑾没有立刻回答。她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只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隼。 “不必了。” 她轻轻摆手,指尖重新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扶手,一下,又一下。 [苏砚……这个冰山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陆怀瑾的表情平淡无波,却让站在一旁的秘书,后背莫名地渗出一丝寒意。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老板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