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弟弟》 第1章 客客气气分家产吗? 六月中旬的扬城,空气中翻滚着热浪,知了没叫几声,便被一句“md”给吓得闭上了嘴巴。 “我妈才死了才不到一年啊,你就那么着急把外面的jian人接回来!”伴随着紫砂杯沉重的破碎声,坐在檀木茶几前的傅时川暴怒跳起,“而且你就那么缺儿子吗?连别人的儿子也抢着帮忙养?” 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头发白了一半。面对着此刻暴怒的儿子,他脸上没有半分反应,只是冷冷说着:“这事不是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你沈阿姨明天就搬进来,请你对他们客气一点。” 客气?客气什么?客客气气欢迎小三进门?客客气气把家产分给小za种? 傅时川长腿一狠踢,结实的檀木茶几“乓”的一声,摇晃了好几下。他指着男人,似乎对面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仇人一般,恶狠狠道:“他们敢来我家,我就弄死他们。” 丢下一句话,他摔门而出。带着一身怒气,他驱车来到一家jiu吧。 “哟哟哟,谁敢惹我们的傅大少生气了。”傅时川黑着脸推开包厢门,一群狐朋狗友便开始起哄了,“是不是小男朋友又跟你闹脾气了?” 傅时川脸更黑了,直骂一句:“滚!”便大马金刀望沙发中间坐下,一伸手,一杯酒便递到了他面前。 包厢内都是傅时川的一些酒肉朋友,傅时川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而且他们家里大多都靠着傅氏,所以都让着他。 傅时川连喝几杯,脸色似乎好了不少,才有人开玩笑地试探道:“傅大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贺止那傻b是个不知趣的,我来给你再介绍一个?” 一听到“贺止”这个名字,傅时川眉头一蹙,撇了那人一眼,冷哼:“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说他?” 贺止可以说是傅时川养的金丝雀,养了四年,大学一毕业,就把他给甩了的金丝雀。从小到大,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可以说只有他傅时川甩别人,可没人敢甩他,贺止是第一个。 他虽然对贺止心存怨恨,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能他骂贺止“傻b”,别人不行。 “好的,我闭嘴。”那人讪笑,识趣地坐远。 另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公子哥抱着个美女靠了过来,笑嘻嘻道:“傅大少,是不是烦着怎么处理你那个便宜弟弟?” 傅时川已经料到这个消息会在圈子传开,但没想到传的这么快。他挑挑眉,示意花花绿绿公子继续说下去。 “傅大少你可以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把那个拖油瓶老弟骗到手,玩够了睡够了,再踢了他,到时候他肯定崩溃发癫,怎么跟你争家产?” 其他人听着,哈哈大笑起来,傅时川的嘴角却抽个不停。 “滚蛋!你以为老子跟你们一样,见人就上?”傅时川踹了花花绿绿公子一脚,花花绿绿公子笑嘻嘻地躲开了。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傅时川有钱有颜,魅力无限,对付一个小p孩,他不屑于用上这么腌臜的手段。 傅时川撇了一眼这群在酒se中欢歌载舞的公子哥们,某些人还跃跃欲试,想给他继续出一些馊主意,他只觉头疼。 “闭嘴吧!喝,喝不死你们!” 酒过三巡,傅时川只觉头痛欲裂,包厢内似乎没有了空气,四处吵吵闹闹的,看着四周东倒西歪的人群,他莫名厌烦,把几个挡在前面的人踢开后,他歪歪扭扭走出酒吧。 原以为喝些酒能让自己心情好点吧,结果越喝越烦,一想到明天早上要对付那对母子,他就犯恶心,“哇”的一声,把胃里所剩不多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路过的人有些看着他衣着不凡,想上前搭讪的,可是一看到吐,生怕他吐到自己的身上,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傅时川却一点也没有在乎,继续吐着,吐到最后胆汁都吐不出来了,他才感觉好了一点。 他歪七扭八地向往对面马路的便利店走去,然而腿却不受控一样,只走了两步,腿便软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倒下。 眼看着自己要狼狈地倒在地上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了他,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清甜的,像橘子的味道。 那味道,似乎有魔力,让傅时川原本痛得快要爆炸的脑袋冷静了许多。 他抬头看去,即使视线因酒精的缘故变得模糊,他却能看到一双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扶着他的少年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清澈。 是傅时川喜欢的类型! “先生,你还好吧?”他盯得太入迷,太久没有反应,少年又再问了一下。 傅时川赶紧清咳两下,捂着嘴,摇头:“没事。”生怕自己的酒气玷污了眼前这个干净的少年。 “没事就好,那你自己小心。”少年笑着放开他的手,正准备要走,下一刻,傅时川却伸出了爪子,抓住了的手臂。 少年疑惑:“还有事吗?” 手比脑子还要快,傅时川赶紧想了一个拙略的借口:“那个,能不能扶我到对面的便利店?” 少年没有一丝怀疑,点点头,便扶着他走过马路。傅时川借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半倚地靠着,感受着少年独有的香气。 他点头的样子很乖很乖,傅时川还没有回过神来,少年便把他扶过马路了。 他头一次恨这条马路怎么这么窄啊!他还没有摸够啊! “谢谢你啊,那个,你叫……”傅时川还想问少年的名字,却被少年的电话声打断了。 少年急冲冲接了个电话,似乎有急事,朝傅时川招招手便跑远了。 他傅时川虽然有钱,但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要是别人看不上他,他也不会强求。情爱嘛,要两情相愿才会美妙,根据那少年的衣着,傅时川判断他应该不是同吧。 虽然可惜,但最起码他也看过瘾了,心情也好多了。 新人报道,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客客气气分家产吗? 第2章 一见钟情个p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傅时川捂着头从床上坐起,伸手往床头柜摸索,却没有摸到蜂蜜水。 要是平时他喝醉回家,王妈第二天都会在他床头柜旁放一杯蜂蜜水给他解酒用,但现在他没有找到。 “王妈,蜂蜜水呢?”傅时川浑身酒气,头发乱糟糟,随便套了件衬衫便往楼下走去。 他都快忘记今天有一件糟心的事情要处理,直到下到一楼,在楼梯转角处,他看到了宋杰坐在了客厅中。 他的身旁,有一个女人和青年的身影。 客厅传来的笑声刺痛了他的耳朵,原本就头痛的他此刻只觉青筋暴跳。 “王妈,蜂蜜水!”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用这种语气吩咐照顾这个家几十年的王妈。 他一边吼一边往客厅走去,往一侧沙发一摊,连拖鞋都不脱,便把脚架在桌面上。 宋杰看着傅时川衣衫不整,皱着眉,呵斥着:“你这成什么样子?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傅时川斜睨他一眼,不屑道:“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怎么?怕这个小三……” 原本还嚣张的气焰在他看清坐在那个三旁边坐着的少年时瞬间熄灭。 一样的杏眼,一样的含着笑意,现在却有些局促地看着他,手想举起来跟他打招呼,又不敢举。 傅时川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了,横架在桌面上的脚下意识抽了下来。 不是吧? 不会吧! 不要告诉他,昨晚一见钟情的少年是他爸要带回来的拖油瓶! “傅哥,早。”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说着,“好巧,原来昨天的先生是你。” 宋杰“哦”了一声,好奇问:“昨天?你俩见过?” “是的,宋叔叔,昨天傅哥……” “谁tm是你哥!”傅时川暴怒,出于本能反应,他朝少年大吼了这么一句话。 又想起昨晚的一见钟情以及晚上的辗转反侧,傅时川此刻心情复杂,如五雷轰顶! 少年被他这么一吼,似乎有些吓着了,却强装镇定,撑起笑容点头道歉。 不管怎么笑,少年的酒窝总是会出现,显得他格外乖巧懂事。傅时川看着,忍不住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宋杰很是不满,也怒道:“时川,青原以后就是你弟弟,叫你一声哥,合情合理!” 傅时川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冷笑着:“他上我家户口本了吗?你以为我傅家的户口本是谁都能上的?要不爸,你把自己迁出傅家的户口,自行再开一个?哦,对了,你另开一个的话,就是时候该滚出董事会了。” 宋杰的脸瞬间黑了,举起手就要打傅时川,沈悦赶紧拦住他。 宋杰是入赘的,这件事一直都是宋杰心中的一根刺。 傅时川得意又不屑地笑了笑,对于这个所谓的“爸爸”,他真的无法尊重起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爷爷死后,宋杰是如何冷落他们母子的,如何跟沈悦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三搭四。 “你敢我就敢让他叫我哥!还有,这房子已经过给我了,还请你不要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傅时川盯着沈悦,淡淡说道。 沈悦虽然不年轻了,但眉眼间依旧可见的楚楚可怜,她撑起笑容,试图缓解一下关系:“时川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搬进来,住的地方我们已经找好了,今天来主要是给你带了些见面礼。阿原!” 顾青原连忙将一盒糕点递到傅时川面前,笑道:“傅少,这是海城特产的糕点,你尝尝。” 傅时川原本是想一巴掌拍掉那盒廉价的糕点的,但少年的笑容总是让他狠不下心,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便宜货!留给你填肚子吧!”撂下一句话,傅时川伸着懒腰就往楼上走去。 沈悦果然没有敢搬进来,但宋杰搬出去了。傅时川很好奇,他这个“爸爸”还能为了这个三做到什么程度呢? 第二天傅时川便发现,宋杰能为了这对母子做到这种程度! 当傅时川开出小区时,却瞥见一栋小别墅门口站着沈悦和顾青原。 顾青川似乎要去上班,穿了一身正装,板板正正的,但总有种小孩穿大人的衣服。沈悦正帮他整理着头发,好一幅母慈子孝图! 傅时川心里暗骂:真tm的会恶心人啊! 不理会车窗外试图打招呼的母子二人,傅时川加速驶出小区。 来到办公室,傅时川解开西装外套,扔给秘书,顺便问道:“新的助理招到了吗?” 每一个总裁总是要找一个助理负责处理大小琐事,傅时川之前的助理是贺止,其实就是挂了个位置,好让贺止随叫随到,后来人家跟他分手,随便也辞职了。 真是又被甩又被炒鱿鱼,总裁当成他这样也是够憋屈的了。 秘书蒋媛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能力也是一等一,可是此刻她却有些为难,将应聘者资料递到他面前,小心翼翼道:“傅总,董事长要求他来当你的助理。” 傅时川和宋杰的关系公司高层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只要他们两父子不扯破脸皮愿意装下去,他们也愿意装作不知道。 盯着应聘资料上“顾青原”三个字,傅时川拳头握紧,皮笑肉不笑:“你先出去” 蒋媛立刻蹬着高跟鞋蹭蹭往外走,顺便把门关得紧紧的。 只剩他一个人,傅时川拨通了宋杰的电话,一开口便骂道:“你tm存心想恶心我对吗?” 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通电话,宋杰淡淡开口:“原本我是想安排青原到技术部,以他的学历,怎么说也能当个总监,但他非要当你的助理,想跟你学习,你还挑三拣四了?” 傅时川简直要被气笑:“那我还要感激他了?” 气归气,但傅时川明白,技术部绝对不能让顾青原进去,这可是整个公司的核心部门。 宋杰接着又给他扔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你最近不是一直想拿m团队最新的专利吗?m团队大多是a大的毕业生青原就是A大的学生,而且认识团队的成员。” 傅时川眼睛一眯,冷哼:“那可真是谢谢你,收回来这么个能帮忙的‘好儿子’。” 说完他立刻挂电话,手机却拿在手上把玩。 技术部门绝对不能让外人进去分一杯羹,与其让顾青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蹦跶,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牢。 想通这一层面,傅时川眉开眼笑,对着座机把蒋媛喊了进来:“就他了。” 尖锐的钢笔戳着顾青原的应聘照片,傅时川露出一抹坏笑。 第3章 她千不该万不该想着登堂入室 总裁助理这个岗位嘛,就是总裁要他干嘛就要干嘛。原本傅时川是想招个得力点的帮忙处理一下公司的事,但这个位置被顾青原坐了,傅时川突然不想让这个位置那么正经了。 一整个早上,顾青原不是被傅时川安排去打扫泡茶,就是被吩咐去各种不同地方不同的店,买不一样的咖啡和蛋糕,总之一件正事也没让顾青原做,一刻也没让顾青原歇着。 “蒋媛姐,傅总给你的蛋糕。”再一次提着蛋糕咖啡跑回来,顾青原满脸都是汗珠,笔直的衬衫被汗晕开了一块又一块。 “谢谢。”蒋媛看着都忍不住怜惜,多好一个小伙子,就这样被傅总针对上了,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你快进去吧,傅总还有吩咐。” 顾青原简单用袖子擦了一下汗,让自己的样子不必那么狼狈,便敲开了傅时川办公大门。 “傅总,你要的咖……阿嚏!”来回跑来跑去,冷热交替,顾青原的鼻炎还是忍不住犯了。 一连还几个喷嚏,让傅时川把想好的吩咐全都忘记了。他看着顾青原那几乎透明的布料,似乎看到顾青原劲瘦的腰线,他拳头一紧。 喷嚏好不容易打完,顾青原眼眸却因此含着泪花,加上他满脸的愧疚,看着就很有滋味。 CCCCCC!!!! 傅时川的心七上八下,恨不得把自己这双好se的眼睛剜了去,而顾青原啥也不知道,还想往前递咖啡。 “滚远点!”傅时川应激过度,连人带椅往后退,反应自己行为奇怪后,赶紧捂着嘴鼻,装作嫌弃的样子,补充道,“脏死了,滚出去!” 顾青原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咖啡,有些垂头丧气:“对不起傅总。” 说罢,他低着头转过身,可怜兮兮的样子像被抛弃的小狗,转身之时又忍不住打喷嚏,却被他死死压住,只听见轻微的哼声。 看着顾青原整个后背都被汗打湿,傅时川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给你批一个小时的假,弄好自己,别把病毒传给别人。” 没错,他才不是怕顾青原生病,他是怕顾青原把病毒传染给公司里的人! 下午傅时川没有再折磨顾青原了,也不是怕他生病,主要是没时间。 顾青原就这样被晾在一边,也不恼,乖乖地干着一些碎活,几次傅时川透过玻璃望向他的座位,都能看见他认真的、惹人喜爱的脸。 不得不承认,顾青原就是长在了傅时川的审美点上,这真的让傅时川狠不下心来折磨他。 算了算了,都是父母一辈的恩恩怨怨,只要顾青原安分守己,他也没有必要跟个孩子过意不去。 傅时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傅时川自己开车回到别墅,别墅依旧灯火通明,但只有他一个人。 宋杰搬过去隔壁住了,王妈也回家了。 傅时川望着偌大的、空荡荡的房子,呆愣了几秒,用力把鞋一踢,擦的铮亮的皮鞋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下。 “爽!”他像小孩一样踩到红木沙发上,用力地踩着宋杰常坐的那块地方,沙发被他踩得乓乓响。 死老头不在,整个房子都顺眼了许多!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窗帘按着调设好的时间缓缓拉开,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了房间。 傅时川像往常那样收拾好自己,便往楼下走去。 一般来说,王妈都会在他起床前备好早餐,那早餐他吃了十几年,好吃是好吃的,只是味道一直没怎么变过。 然而今天他还没到餐厅,就被一阵香气给吸引住了,他还以为王妈终于肯学新菜,笑着道:“王妈,你终于肯学新菜啦?总是说自己老学不来,你看,这不是学得挺好……” 话没说完,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的不是王妈,而是沈悦! 沈悦穿着围裙,手上端着刚煮好的粥,看到傅时川时,脸上立刻扬起温柔的笑容。 “时川,你醒了,快来吃早餐。”她把粥端到饭桌前,朝傅时川招着手。 那么自然大方,好像这个家她就是女主人。 傅时川:“王妈呢?” 沈悦已经装好一碗粥了,她端到傅时川面前,笑道:“王妈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我想着你自己一个人,早餐没人做,就……” “我给你三秒钟,立刻带着你碰过的所有东西,给我滚出我的家。”傅时川忍着怒火,打断沈悦的话,用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可是,沈悦就好像没有感觉到傅时川的语气很不好,依旧兴致勃勃地推荐着自己的粥:“你先尝尝好吗?这个粥我熬了快两个小时,很好吃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给老子滚!”傅时川暴怒,一巴掌将沈悦手中的粥掀翻,“谁TM稀罕你的粥!” 她凭什么穿着围裙?凭什么到他家厨房煮东西?凭什么弄得自己好像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滚烫的粥瞬间被掀翻,大部分撒落在地,一部分却烫到沈悦的手,她的手瞬间红了一片。 沈悦吃痛地“啊”了一声,好死不死,宋杰和顾青原走了进来。 “阿悦!” “妈!” 他们瞬间围到沈悦旁边,担心地看着沈悦。 宋杰皱紧眉头:“傅时川,你沈阿姨今早忙前忙后给你弄早餐,你就是这么糟践她的心意?” 傅时川气疯了:“沈悦,你是不是很缺钱?我爸给的钱不够对不对?还想着来我这边也捞一份?” 他“咔”的一声,把手上的表取了下来,往沈悦身上一扔:“就当是给你今天的粥钱和医药费!还有请你以后不要踏进我家半步!” 手表砸在了地上,表盘裂开了几道缝。 沈悦捂着嘴,双眼通红,不断摇头:“我不是……” 傅时川继续怒骂:“还不够?说,你要多少?要多少钱才能以后不来恶心我!开个价!” “够了!”宋杰怒吼,沈悦却哭着跑了出去,他也赶紧追了出去。 “看什么看,你也滚!”傅时川把怒火转移到了还站在原地的顾青原。 即便顾青原长得有多讨傅时川欢喜,但此时他已经气上头了,只觉得顾青原跟他妈一个样子,讨人厌! 顾青原被这么一吼,浑身颤了一下,却紧咬着唇,朝傅时川走前了一步。 “我能跟你谈一下吗?”顾青原抬头看着傅时川。 傅时川嗤笑:“谈个P!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傅时川从来都不是什么斯文公子,相反,由于从小到大他都跟一些混朋狗友鬼混,加上妈不管爹不理的,他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要是换成两年前,他早就一拳头砸在顾青原脸上了。 自从两年前,他妈妈病了,他才收敛了许多。 顾青原来同龄人中不算瘦小了,甚至因为经常运动,他很高大,可是相对于傅时川,他还是矮了半个头,要是真打起来,顾青原可能打不过。 顾青原毫不退缩,眼神坚定:“两年前,我家破产,我爸跟我哥跳楼自杀,我和我妈担着一大笔债务东躲西藏,那时候我们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我和我妈快过不下去了,是宋叔叔帮我们还清了债务。我们很感激他的照顾,可是我妈和宋叔叔在那段时间从来都没有别的私情。” 傅时川听着却哈哈大笑起来:“对啊,两年都没有任何私情,我妈一死就有了?顾青原,你自己想一想,你刚才说的话可不可笑?” 顾青原紧握拳头,无法辩解:“不管你信不信,我妈从来没有想过拆散你家,她只是感激宋叔叔,想照顾他,也想照顾你。” 傅时川:“别说得那么高大上,说白了不就是为了钱?像你妈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请你对我妈尊重一点!”顾青原紧握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吼着。 傅时川没想过,这么文静的顾青原也会吼人,他愣了一会儿,吼得更大声:“尊重?一个小三需要什么尊重?顾青原我告诉你,你也告诉你妈听,从现在开始,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动用点手段,让你们娘俩滚出扬城。” 宋杰和沈悦是怎样勾搭的,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理,他的底线很低,只要沈悦安分守己,别妄图进他傅家的门,别试图让顾青原拿他傅家一分钱,他都能忍下他们。 可沈悦千不该万不该,妄图登堂入室! “滚!” 第4章 本职工作 傅时川气得当场就叫人把门锁给换了。 脸皮已经撕破,他也不想再被人打扰,于是干脆收拾好东西,搬到他在市中心买的大平层住。 市中心的空气远不及郊区的好,但胜在什么都便捷。其实之前不是休假,傅时川都会在市中心住,但最近为了防止那女人登堂入室脏了他的家,他才搬回去别墅住,现在他才发现,最好的守家方法,就是换锁! 傅时川原以为脸皮都撕破了,顾青原会明白再当他的助理讨好他都是没有用的,应该会叫宋杰给他换个岗位,然而顾青原依旧准时出现在了总裁办。 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傅时川不能把他赶走,便选择性把这个人忽视,什么重要的活都不给他办。 于是顾青原顶着个总裁助理的头衔,干着扫地阿姨的活好几天了,总裁办里的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要知道,总裁助理这个岗位的薪资可比普通员工高多了,当初竞争这个岗位的大有人在,结果空降了顾青原这么一个关系户,还什么正事都不干,不少人都不服气。 不少闲言碎语传到了傅时川的耳朵里,傅时川却喜闻乐见。员工们越是质疑顾青原的能力,顾青原在傅氏就越难待下去,等年综考核时他再使点小手段,让顾青原犯点错,到时候即便宋杰力保,董事会也会赶顾青原走。 但他还是小瞧了顾青原了。 几天后,顾青原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递给他一份资料,是m团队最新研发的芯片合作意向书。 傅时川一直都想买下这个芯片的专利,可是m团队的人傻b得很,把芯片当宝贝把钱当垃圾似的,说什么芯片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卖专利就卖使用权,以后他们还要陪着孩子长大。 搞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之前宋杰跟他说过,顾青原认识m团队的人,傅时川有想过让他帮忙,但后来撕破脸皮厚,他憋着一口气,不愿意找顾青原帮忙。 而且生意场上人情归人情,利益是利益,他不认为单凭“认识”两个字,m团队的人会愿意改变他们的底线。 “傅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学长他们想跟你聊聊专利的事情。”顾青原浅笑着,将意向书推到傅时川面前。 傅时川疑惑皱眉,认真看了几次意向书,也没找到什么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就今天,你看看能不能约一下?” 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如果顾青原真的能促成这次合作,他傅时川也愿意低这么一次头。 扬城著名的酒楼包厢内,傅时川打量着顾青原,眉头紧皱。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现在还有时间,楼下还有商场,可以立刻买一套正装换上。” 这个问题从来的路上,他已经问了四五次了,也怪不得傅时川担心,因为顾青原此刻穿着的,正是A大“网络与技术研究院”的院服。 傅时川感觉自己带了个学生出来谈生意了。 顾青原调皮地眨眨眼,笑着说:“学长他们虽然毕业很久,但对A大感情很深,这样穿等会能打点感情牌。” 傅时川感觉心口窜过一丝电流,赶紧别过头,冷哼:“他们都毕业多少年了,还想着用院服打感情牌?我警告你,如果你等会搞砸了,你就可以滚出傅氏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件事被搞砸,毕竟这个芯片关系到天晟集团能否在日新月异的高科技行业中占领一席之地,也决定了,他有没有资格进董事会。 顾青原瘪了瘪嘴:“那如果我办成了,你要怎么办?” 傅时川撇了他一眼,只觉得现在的顾青原就像是邀功的小狗,很可爱,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弧度:“办成再说。” 不久,包厢门被推开,傅时川赶紧站起身,整理好自己,一转身,便看到三四个同要穿着紫色院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傅时川怔了一瞬。之前跟他们见面,他们都是正装出席,看上去就很正经,现在…… 一大群三十多的男人穿着早已不合身的院服的画面还是给傅时川的眼睛给雷了一下。 “小原,哥想死你了!”秃头的男人是团队的主创,叫张山,“没想到你来扬城了!对了,家里最近还好吗?” 顾青原伸手抱了抱张山:“一切都好。对了,张哥,这是傅总,你们之前见过的。” 傅时川伸出手,眼睛却有意无意看着顾青原搭在张山肩膀上的手。 傅时川原本还以为要花些口舌,却没想到,自己话没说几句,顾青原三言两语便谈好了。 芯片可以卖,但不是现金,而是技术入股,并且张山希望带着他的团队,加入傅氏的技术总部。 “小原说得没错,我们空有技术没有资金,芯片在我们手上发挥不到真正的作用,但是,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想参与他的成长。如果傅总能答应这两个条件,我保证,除了这项技术,我们团队以后的研发,都为天晟所用。” 傅时川不是学科技的,他不清楚学这些高科技是不是能把人的脑子学坏?不然这群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把芯片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这一点,跟技术部那群人还挺像的。 张山提出的要求不是傅时川理想的,技术入股还好说,但是进入傅氏核心技术团队,还是一群人进去,有风险…… 但正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张山这么一群高科技人才在市场上也是千金难求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把他们团队分化了好了。 想通这一点,傅时川伸出手,笑道:“合作愉快。” 三天后,顾青原拿着正式签订的合同,放到了傅时川面前,傅时川心情大好,不计前嫌,破例表扬了他一句:“做的不错。” 顾青原笑嘻嘻地挠了挠头发:“那我可不可以要一个小奖励?” 傅时川挑眉:“怎么,财务那边没给你打奖金?” 顾青原:“打了,但我不要想要钱。” 傅时川:“哦?你想要什么?” 顾青原:“我只想好好做好本职工作,所以请傅总您有任何的工作都可以安排我做,我的能力不差,能帮上忙的,就像这次一样。” 傅时川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果然年轻气盛,傻得可怜。 “好!那你今晚收拾收拾。”傅时川笑了笑,签好合同,交给了他。 顾青原有些不解:“收拾什么?” 傅时川:“穿正式点,今晚带你见客户。” 不是说要干好本职工作嘛,那他今晚就让顾青原认识认识,总裁助理最常干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第5章 你老了 霓虹灯亮起,立交桥上车水马龙,夜晚的扬城才是最繁华的。 包厢内,穿着POLO衫的贾总正和傅时川畅谈着合作,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着下属倒酒给傅时川。 谈生意免不了喝酒应酬一番,但应酬也分种类,傅时川最不喜欢就是跟这种暴发户谈合作,就像贾总,因为他们最喜欢拼酒。 即便合作已经敲定了,但贾总今天带了好几瓶茅台,以及两个最能喝的下属来,抱着必把他喝倒的准备。 这些年来傅时川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真本事没学多少,酒量倒是练了出来,拼酒他根本不带怕,更何况今天有位血气方刚的少年来帮他挡酒呢! “我来,这一杯,我再敬贾总。”顾青原脸已经泛红了,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把酒撒了出来。 他仰头,一股脑把一小杯白酒滚入口中,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傅时川却饶有兴致地看着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滚动的喉结。 第八杯了,这小子也快不行了吧。 然而顾青原不知道是不是想证明自己,依旧帮这他挡酒,一杯又一杯,到最后,他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傅时川一把扶住他的手,只觉得单薄的布料下,顾青川的肌肤热得发烫,他下意识看向顾青川,却对上一双弥漫水雾的、迷离的双眸。 “我……我还能……喝……”顾青原吞吞吐吐,话都说不清了。 傅时川轻叹一声,夺过他的酒杯,朝贾总礼貌一笑:“贾总的人果真年轻有为,我这助理喝不下了,我来陪你喝,不醉不归。” 贾总拍着桌子,笑声爽朗:“好,傅总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领导!既然傅总喝了,那我也喝!酒管够!” 顾青原担心地看着傅时川一杯又一杯下肚,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傅总,我……我休息好了,我还可以……” 傅时川朝他投了个“放心”的眼神,贾总却留意到还清醒着的顾青原,连忙招呼属下要给他灌酒。 顾青原下意识往傅时川身后躲了躲,傅时川立刻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小原,赶紧去外面催一催菜。”傅时川一边挡着酒,一边给顾青原找借口离开。 这臭秃驴就只知道欺负小孩! 顾青原会意,立刻起身离开包厢,可是他还是担心,在包厢外徘徊着,许久,包厢门打开。 傅时川走着八字出来,他一手拎着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一手指了指包厢内喝趴的贾总,得意地笑着。 “小趴菜,还想着跟老子拼酒。”傅时川像是醉了,又像是没有醉,小声嘀咕后,朝后面的包厢笑道,“谢谢贾总的款待,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顾青原,朝顾青原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顾青原身上。 一股酒气袭来,顾青原怔住了,都忘记去扶已经走不稳的傅时川,直到傅时川不满地吼了一句“走啊”,他才回过神来。 离开酒楼,晚风吹散了不少酒气。顾青原酒醒了不少,扶着傅时川在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此时傅时川对顾青原没有那么重的仇恨感,反倒跟他聊起天来。 傅时川:“看到了嘛,这才是真正的生意场,利益至上,面子至上。你别以为次次都能靠所谓的情谊促成合作,情谊在生意场上往往是最不牢固的。” 顾青原扶着傅时川,乖乖点头:“我明白,谢谢傅总的教诲。” 傅时川就喜欢看顾青原这幅乖巧的模样,手痒痒的,竟然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顾青原的头。 头发蓬松又柔软,手感就好像在摸他小时候养的边牧一样。 顾青原怔住了,傅时川也怔住了。 C!他在干嘛? 傅时川想将手抽回来,但又觉得抽回来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但继续摸,又显得自己跟顾青原关系很好一样。 想了想,傅时川加大力气揉顾青原的头发,装作嫌弃地说:“找个时间换个发型吧,跟个小p孩一样。” 说忘,他才将手收回来,有些心虚地松了松领带。 顾青原吃痛地“啊”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发,委屈巴巴:“我25了,才不是小p孩。” “25岁在我这就是小p孩。” “……那是因为你老了……” “……你小子是找抽吧!” ……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他傅时川也就刚刚过了三十岁,哪里老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紧致,胸肌紧实,怎么看都风流倜傥魅力无限,哪里老了! 傅时川“啪”的一声关掉全身镜,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乱七八糟。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被三言两语影响的人,但顾青原那臭小子的话却一直影响他的心情,每次照镜子,脑海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响着: “那是因为你老了。” 艹蛋!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挑逗嬉笑的声音:“傅少你收拾好了没,等着你来开球!” “行了别催,半小时后到。”傅时川简单套上一件运动衫,“人找好了吗?” “找好了,在校的,水灵得很,包你满意!” 傅时川觉得肯定是最近太清心寡欲了,才会被顾青原一两句话搞得心烦意乱,所以组了个局,看看能不能找个合眼缘的谈一谈。 驱车来到球场,日头正当空,场外一片热浪滚烫,场内空调开得很足,依旧一片凉爽。 场内根本没有阳光,但为了搭配,傅时川带着鸭舌帽,单拎着运动包走了进来,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年轻了许多。 “哟!傅少你可算来了!”张虎就是傅时川的狐朋狗友之一,张家三少,日常就喜欢穿的花花绿绿,来运动也搞了一身红绿搭配,品味差得很。 他往后招了招手,几个年轻的围了上来来:“来,跟傅少打个招呼。” “傅少好!” 年轻、清秀,傅时川单单是看着,都觉得身心舒畅。 其中有一个穿着无袖篮球服,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的特别合傅时川的胃口。 傅时川朝他礼貌伸出手:“叫我傅哥就行了。你叫什么?” 少年笑得很灿烂:“好的傅哥,我叫简安。” 张虎立刻明白了傅时川的心意,分组时特意让简安和傅时川一个组。 虽说打篮球,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张虎特意安排,一回合下来,傅时川在赢得畅快的同时,和简安相处得很满意。 “傅哥好厉害!”在傅时川又进一个球后,简安像只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鼓掌,给足傅时川情绪价值。 傅时川很满意简安,于是自然而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小安也很厉害,帮我挡了那么多人。” 其实简安是属于那种清瘦类型,球场上他虽然灵活,但是面对张虎这群体格子健硕的人,他是一个也拦不住的。 当然球他也抢不着,说白了整个回合,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足了傅时川情绪。 但面对自己满意的人,傅时川也愿意哄着。 就当傅时川准备继续和简安**时,身后传来了顾青原的声音: “傅总?” 傅时川下意识把手抽了回来,跟做贼一样把手藏在了身后。他转过身,便看见顾青原单手抱着一个篮球,站在球场门外。 这个球馆很大,每个场地都单独隔开。顾青原站在门外,离球场有些距离,加上傅时川背对着他,他应该没有看见傅时川和简安那番亲密的举动吧? 傅时川莫名有些紧张,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 看到就看到呗,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一直都不遮遮掩掩。 可是,顾青原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艹!他顾青原凭什么觉得他恶心? 但是…… 就在傅时川内心在天人交战的时候,顾青原却笑得一脸懵懂,朝他跑了过来:“你也在这打篮球吗?” 顾青原穿着一套很简单清爽的白色运动装,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汗巾,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糖一样,傅时川就这样盯着顾青原跑过来,眼睛一下都挪不开。 顾青原和简安都是清秀型的,但又不一样,他比简安高了一点点,壮了一点点,也好看那么……一点点…… 他跑到傅时川身旁,一股熟悉的橘子香气不断撩拨着傅时川的心弦。 第6章 哥,我痛 顾青原抬头笑看着傅时川:“傅总,能不能带上我打一场?” 傅时川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住自己快跳的心,还特意撇开眼神不敢看向顾青原:“你的队友呢?” 顾青原:“他们刚走,我回来拿球。”说着,他掂了掂手上的篮球。 张虎凑了过来,好奇问:“傅少,这是你新物色的男……” “朋友”两个字来不及吐出,傅时川就把球砸到他肚子下,不算很重,但足够让他闭嘴。 顾青原母子来扬城才一个多月,加上傅时川有意阻挠,宋龙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介绍他们母子给圈子里的人认识,所以张虎目前只知道顾青原的名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为了防止张虎乱说话,傅时川主动介绍:“顾青原,我……我的助理。张虎,张家三少。” “张少你好。”顾青原伸出手,笑得很礼貌。 张虎立刻明白傅时川的意思,这就是傅大少深恶痛绝的小杂种啊! 张虎用力握了握顾青原的手,笑道:“你好你好,这样,你跟我组队,我俩跟傅少打一场。” 傅时川微皱眉头,张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一切包在他张虎身上。 傅时川叹气:“小安,你还可以吗?” 简安笑嘻嘻给他比了个“OK”:“傅哥放心,绝对不给你丢人。” 顾青原似乎想跟张虎打好关系,学着简安的样子,朝张虎拍着胸口笑道:“虎哥放心,我也不会给你丢人。” 张虎尬笑:“哈哈好。”你谁啊跟你很熟吗?老子等会是要弄你的别跟老子装乖! 比赛一开始,傅时川抢到球,熟练地运着球往球框跑去,队友都在帮他挡人开路,眼看过了一半的场,顾青原突然横挡在他前面。 他身长手臂,雪白修长的脖子已经渗出汗珠,一滴一滴,从喉咙滑到锁骨再滑进衣领内。 “傅总,对不起了。”承傅时川愣神之际,顾青原笑嘻嘻抢过他的球,从他身侧绕过。 傅时川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对的,刚才他又被美色迷惑了,也难怪他,那么近的距离,感觉再靠近一点,他都能亲上顾青原了! 顾青原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他连忙转身去追,还好简安争气,灵活走位把顾青原手上的球抢了过来,传给傅时川:“傅哥接住!” 好样的!感觉赢回了一场,傅时川得意地接过球,加快了速度运到了三分线外。 伸手一投,球在空中抛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他倒要让顾青原看看自己是不是老了! 老了的人可投不了这么优秀的三分球! 球“哐当”掉落篮筐,但还没等傅时川嘚瑟一番,身后顾青原却吃痛地“啊”了一声,他一转身,就看见顾青原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脚踝,而他旁边的简安正手足无措地站着。 “青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傅时川大叫一声,着急忙慌地跑到顾青原身边,“把手放开,让我看看。” 顾青原吃痛地要着嘴唇,颤抖地把手放开,便看见他右脚脚踝已经开始肿了。 “哥,我痛。”一阵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傅时川抬头,正好对上顾青原水汪汪的眼睛。 傅时川怔住了,心跳在那一刻失去了正常的节骤,变得混乱不堪。 “傅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直到简安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傅时川才回过神。 他将顾青原背起,看着慌慌张张的简安,叹了口气,安慰道:“打球受伤很正常。我先送他去医院,你们继续玩。” 说完,他便背着顾青原离开。 张虎这才回过神,赶忙追上去:“傅少,我开车送你们去!” 妈了个蛋,他都没有动手,顾青原那小子怎么就受伤了?还伤得这么明显! 简安这小子想下手也要注意分寸啊! 来到医院,拍了片子,还好顾青原的脚只是扭伤了,没有伤到骨头。 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顾青原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了。 帮顾青原弄好住院手续,傅时川拎着医药单回到病房,就看见顾青原想拖着那条夹着木板的右腿下床,傅时川赶紧走过去,把他摁回到床上。 傅时川责备道:“腿都伤成这样,还折腾什么?要拿什么东西可以让护士帮你。” 顾青原却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回答傅时川的话。傅时川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你像个姑娘在扭捏什么?想喝水还是怎样?” 顾青原眨巴着眼看着他:“我想……上厕所。” “上厕所就去啊,还等着……”话说到一半,傅时川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你想我扶你去?” 他可是傅少,傅大少!向来就只有别人扶他去厕所!而且…… 一想到扶顾青原上厕所就会看到……傅时川的心又乱了。 “不行!我帮你叫护士!”傅时川一本正经拒绝! 顾青原红着脸连忙摆手拒绝:“别,我自己去就好了,不要麻烦护士小姐姐!”那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良家少男。 傅时川莫名有些生气:“还小姐姐……人家护士是专业的,你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别动,你还想脚伤得更严重吗?”说罢他就要去摁铃。 顾青原立刻像树懒一样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求饶着:“别呀哥!我不想要女生扶我去厕所,好尴尬啊!” 哦,女生扶你去厕所就尴尬,男生就不尴尬了对吗?还真是一个直男! 傅时川脸都黑了,下意识吼道:“别叫我哥!” 顾青原瞬间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撒手,低头,声音带着委屈:“对不起,傅总。” 傅时川内心抓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气,是因为顾青原那一声“哥”?还是,他确定顾青原是个直的…… 艹! 直不直的关他p事?反正他是弯的! 傅时川想要不要告诉顾青原听,好吓唬吓唬顾青原,看顾青原还敢不敢让他扶着去厕所! 可低头看着顾青原那张稚嫩、清秀中此刻带着委屈的小脸,傅时川就说不出口了,他烦躁地低声暗骂一句,转头语气很不佳:“手给我,我扶你去。” 傅青原哪还敢啊,连忙摆手:“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去……” “还废什么p话?手给我,我扶你去!”别给脸不要脸啊! 吓得顾青原赶紧伸长手臂,搭在傅时川肩膀上。 病房里的厕所有扶手,傅时川本来想把他扶到厕所门口就算了,可是刚才还逞强说能自己去的顾青原,进到厕所连扶手都扶不稳,扶稳了,就没有手tuo裤子。 “傅总,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顾青原可怜巴巴地转头看着他,要不是手还扶着扶手,傅时川都感觉他要双手合十朝他拜两下了。 傅时川只觉得头大,咬牙切齿走进去,“乓”的一声把门关上。 “帮你脱吗?”傅时川强装镇定,心跳早就紊乱了。 他从来都没有照顾过病人,更别提扶崴脚的人上厕所,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顾青原连忙摇头:“不不不,傅总你就扶着我,让我有个支点就好了。” 傅时川不情不愿后退几步,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那姿势,感觉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手搭肩在排队。 顾青原也放开紧握扶手的双手,开始解裤带,一开始还能稳稳当当地单脚站立,但很快,顾青原的重心逐渐向左偏移。 “哎哎哎哎!”顾青原害怕地叫着,傅时川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这下子,稳是稳了,但距离也拉近了,傅时川都能感觉到顾青原柔软的头发在他脸颊蹭着,痒痒的。 扶着傅青原的腰的大手下意识轻微摩挲着,傅时川此刻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白衬衫下那劲瘦的腰身,脸“唰”地就红了。 tmd,折磨谁呢?! 要不直接坦白吧,我是gay的,我现在想艹你,你还敢不敢要我继续扶你上厕所? 顾青原倒是一脸淡定,完全没有任何尴尬,道了一声“谢谢”后,就继续解裤带上厕所了。 直男!百分之一百的直男!完全没有那方面的任何想法啊! 可恶的死直男! 此刻一个绝望的gay佬轻轻地碎掉了。 当张虎打着饭走进病房时,他震惊地看着傅时川扶着顾青原的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狗ri天了!要死了! “啊我艹了傅大少你不会……”张虎抱头尖叫。 傅时川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一看到张虎,实在没有忍住,一脚踹到他小腿上,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在说“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 张虎赶紧闭嘴,像咽干巴面包那样把到嘴的话咽下去,放下饭,单腿蹦跳着要去找医生。 第7章 猪蹄汤 在医院和沈悦碰了个面,虽然傅时川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但是顾青原毕竟是在他组的局上受伤的,他还是简单跟沈悦交代了两句顾青原的情况,才离开医院。 顾青原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两三天,期间宋杰曾打电话给傅时川,要他帮忙去医院照看一下顾青原,傅时川当场就顶了他几句话: “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要我去照顾顾青原,你出钱吗?” 话是这么说,但傅时川还是叫王妈熬了点猪蹄汤,打算拎给顾青原,就当作上属对下属的慰问了。 可是当傅时川拎着猪蹄汤走到病房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宋杰和沈悦爽朗的笑声,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做贼心虚一样躲在墙后。 宋杰笑着说:“来,以形补形,吃个猪蹄。”那口吻,像极了在哄小朋友。 这样的语气,是傅时川从小到大都没听过的、感受过的。 他一直以为宋杰就是严肃、古板、专横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慈爱的一面啊…… 病房内还稀稀拉拉传来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声,傅时川听着,拎着食盒握柄的手狠狠收紧。 靠,喝个p的猪蹄汤! 傅时川连带着食盒也扔进了隔壁的垃圾桶里,转身就走。 三天后,顾青原拄着跟拐杖就来上班,傅时川也不让他跑腿了,就让他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件,整理一下他的工作安排,安排一下大小会议之类的。 也是一些碎活杂活,但好歹跟助理这个岗位扯上了边。 于是,顾青原的工作岗位由一开始的不见一张纸,到现在文件队得跟小山堆似的。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是单向的,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所以此刻傅时川一脸奸笑地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工位上的顾青原忙前忙后,由心底生出一种贱贱的爽感。 午饭时间,他便瞧见傅时川又拿出饭盒往露台上一瘸一拐走去。 傅时川观察了顾青原好几天,自从他崴了脚之后,几乎天天拎着食盒到公司。 好奇心驱使下,傅时川也走到了露台。 露台阳光正好,几株绿植在微风和阳光中摇摆着,旁边支了个遮阳伞,伞下放了一张玻璃桌和两把小藤椅。 那是专门给员工们出来透气、吸yan的地方,可是大中午的,虽然有风,但露台依旧很晒,除了顾青原,没有人愿意出来这里呆着。 傅时川来到的时候,顾青原已经打开了食盒,一股浓郁的汤香飘了过来。 傅时川一闻就知道是猪蹄汤了。 “又喝猪蹄汤?”傅时川忍不住走过去,调侃着,“你这脚究竟有多金贵,需要吃这么多只猪的脚?” 他很自然而然坐在顾青原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那盒一看就花了大功夫熬的汤。 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他就算腿摔断了,也没有人肯这么花心思给他熬汤。 顾青原一开始被他吓一跳,看到他坐下又这么调侃他,只能干笑:“傅总怎么来了?你……要不要喝?” 傅时川挑挑眉,毫不客气拿过勺子,不带犹豫将食盒拉到自己面前,便勺起一口雪白的汤。 好喝,比王妈煲的还好喝!他都能喝出里面放了好几种珍贵药材,果然是花了大心思的。 傅时川忍不住点头,酸溜溜地说:“老头给你娘俩找的保姆不错啊。” 顾青原:“额……那是我妈做的……”越说越小声,生怕傅时川会暴跳起来揍他一顿似的。 果然,傅时川一听,原本勺起的一勺汤被他扔回到食盒里,食盒中雪白的汤汁溅落了几滴。顾青原赶紧护宝似的把食盒拉回到自己面前,生怕傅时川连盒带勺给他扔咯。 顾青原一套“母鸡护鸡仔”的举动让傅时川莫名想笑,忍不住挑逗:“你这是干嘛,怕我砸了你的食盒吗?我是那种人吗?” “没……没有……”顾青原松开了手,尴尬地用手指刮着脸。 傅时川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信步走开了。 小孩还真好逗! 可能是猪蹄吃得够多,顾青原的脚很快就好了起来,而张山他们也准备带着“孩子”加入天晟。 消息一出,天晟集团的股价果然升了好几点,宋杰在董事会上难得地表扬了他。 如果不附带表扬顾青原,傅时川会更高兴。 忙活了大半年,傅时川决定给自己好好放几天假,便想约上那群狐朋狗友,包个山庄,开个派对,好好快活几天。 可好死不死,新城那边的厂房建设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由于城市规划建设,不少的产业园都往扬城四周的小城市搬去,新城作为珠三角的腹地,加之新城政府的大力支持,众多高科技产业园都往那里迁。 傅时川在新城投了一块地,也打算扩建产房,一直都好好的,眼看着已经施工完毕,正式投入使用,附近的村民却闹了起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说生产芯片的话产生严重的辐射,影响方圆十里的人的健康。 芯片生产需要激光雕刻,是会产生辐射,但他们的设备有严格的屏蔽设置,产生的辐射绝对在安全值之内。 “谁tm传的谣言!”傅时川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傅时川恨不得把所有竞争对手查一遍,看看是谁想出这么恶心的招来对付他。 新城厂区的负责人汗流浃背,害怕道:“本来村民们小打小闹,我们还能控制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谣言愈演愈烈,前段时间村民们还想着来砸厂房,幸好被警察制止了。政府也关注到这件事,要约谈总负责人,这才麻烦傅总您来一趟了” 傅时川点头:“明白了,辛苦你们把整个厂所有设备的安全质检资料整理一下,交给我助理。小原,跟小陈交接一下,回来向我汇报。” 小陈就是厂区负责人,顾青原跟他简单握手寒暄后,便跟着他走了。 傅时川自己回到了酒店。说是酒店,但产业区毕竟开在新城的小乡镇里,环境好不了哪里。傅时川打开门一瞬间,就只看见昏暗的灯光照着非常廉价的涤纶床单,四周充斥一股廉价香薰的味道。 他快要晕了! 把行李扔进房间后,傅时川赶紧离开酒店,打车找了个看着还行的咖啡店坐下。 咖啡店里的人原本都各干各的,傅时川一来,全部人的视线都跟随着他走到了角落。 毕竟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两个字:“贵气”! 量身裁剪的昂贵西服勾勒出他高挑的身材,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把他英俊的脸庞大方地展示出来。他坐在那,翘着腿,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扫描桌上的二维码,明明很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得如此从容贵气。 跟周围简单质朴的一切格格不入。 四周议论纷纷,但傅时川没心情理会,他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便静静地刷着手机。 似乎在等人。 不久,咖啡店的门又被打开,一个穿着体恤短裤人字拖的男人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哇!傅总,找我有何贵干?”男人一眼就瞥到坐在角落的傅时川,拖着拖鞋“哒哒哒”走了过去。 傅时川把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男人却嫌弃地摆摆手:“喝不惯这玩意,你喝吧。快说,八百年都不找我一回,今天约我出来有何贵干?” 男人叫李壮实,妥妥暴发户一个,靠炒房出租起家,早些年跟傅时川抢一个楼盘而认识的,新城的地也是他帮傅时川拿了下来。 傅时川一脸“不喝拉倒”的表情,毫不客气开口:“我厂房被人造谣有致命辐射,差点让人砸了。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是谁造的谣。” 李壮实连忙摆手:“哇,你当我有通天眼啊,真看得起我!” “闹事的就是你们村里的人。我的厂设备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政府那边也只是约谈确认一下,我们完全合法,但你们村子的人闹的事可就不合法了。” 傅时川其实并不是很看得起李壮实这些暴发户,但能利用就利用吧:“我可以不追究,毕竟他们也是受人蒙骗,但总得把罪魁祸首找出来问罪吧,你说是吗?” 李壮实叹气摇头:“搞这么正经干嘛啊,真是的,帮你帮你。” 傅时川端起咖啡杯,朝他一敬了敬:“谢啦,以后有好项目,带你玩。” 找人帮忙不能单靠威胁,总要给些甜头,像李壮实这种暴发户,最喜欢的就是找人带他们投资,钱生钱。 李壮实一听,立刻乐开了花,哈哈笑着勾住傅时川的肩:“你讲的哇!好兄弟,得闲请你喝茶!” 第8章 柑橘 再次回到酒店,傅时川依旧会被那股廉价香薰味给刺激到直大喷嚏。 厂区负责人不好意思搓搓手:“实在委屈傅总了。” 傅时川拍拍他的肩膀,一幅好领导的模样:“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快去休息吧,都累了。” 厂区负责人如释重负,笑着离开了。 人一走,傅时川连忙捂着鼻子,嫌弃的神色暴露无遗:”臭死了脏死了!顾青原,赶紧的,把被套枕套全都给我换了!厕所也给消毒一遍,我要疯了!” 他有轻微的洁癖,五星级酒店他都嫌弃,他现在真的恨不得立刻在附近买套房子拎包入住了。 顾青原怔了一瞬,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是他颤抖的肩膀正暴露着他在偷笑。 傅时川烦躁极了:“笑个P,我给你半个小时,赶紧弄好,不然我记你一笔,扣你的钱!”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到阳台,点燃一根香yan,大口大口的吸着。 还好,这个房间有个阳台,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乡野的风似乎格外清爽,吹了一会儿风,傅时川的心情没有那么烦躁了。他掐灭了yan,转过身,便看见暖黄的灯光下,顾青原正蹲着给他刷淋浴间的地板。 淋浴间和厕所一体,四周除了一面墙,其他都是玻璃,这样的设计正好满足小情侣们的一些特殊需求。 可能顾青原放热水洗地板了,淋浴间的玻璃渐渐起了一层雾气,傅时川隔着玻璃,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形半蹲着,他眯起眼睛许久看不清晰,心里越发的痒。 就在这时,一股水流从玻璃的上方往下浇落,雾气瞬间消散,傅时川清晰地看见顾青原拿着淋浴头站在那,似乎才发现傅时川,他转瞬灿烂一笑。 淋浴头的水一股股沿着玻璃往下流,少年的笑容在水流中若隐若现,撩拨着某人的心弦。 “真TMD好看……”怎么有人这么会长,刚好长到他傅时川的心尖上了呢? 傅时川垂在一旁的手不禁收紧了拳头。 脑海里又不适时响起张虎那天在酒吧给他出的馊主意:“傅大少你可以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把那个拖油瓶老弟骗到手,玩够了睡够了,再踢了他,到时候他肯定崩溃发癫,怎么跟你争家产?” “傅总,厕所洗好了,我帮你换被单。”顾青原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裤脚和袖口都是挽起的,甚至沾了点水。 傅时川眼神瞬间清了,他瞧着顾青原的裤腿,立刻皱眉:“你还没换床单。” 感受到傅时川的怒气,顾青原小心翼翼道:“我想着洗完厕所,让你先去洗澡,我再换床单。傅总你放心,我手洗干净的!” “别碰我的床!”傅时川扶着额头,叹气,“我真服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换!” 顾青原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好的,我先回去了,傅总晚安。” 看着顾青原落寞的,傅时川反省着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尖酸刻薄了?但是,他真的无法接受从厕所出来袖口裤腿还带着水的人碰他要睡的地方啊,即便他是顾青原! “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傅时川一边抱怨一边换枕套被单,打算换完去瞧一瞧顾青原的情况。 可他没怎么弄过这些,折腾了好一会,才勉强把被单套上。 没等他去找顾青原,顾青原却重新敲开了他的房门,可能知道傅时川嫌弃他刚才的袖口裤腿带水,他似乎是特意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过来的。 穿回常服的顾青原显得各外的年轻稚嫩,傅时川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眼睛却死也挪不开。 “有事?”傅时川沉声问着。 顾青原把一个小柑橘举到他面前,笑着说:“傅总,给你拿了个柑橘,还有今天跟厂区负责人交接了一些资料,需要你过目一下。” 傅时川装着很嫌弃,但已经接过柑橘,打开门:“我不爱吃柑,把资料拿进来。” 把顾青原请进来后,傅时川边听他分析资料,边把玩着柑橘,渐渐的,房间那股廉价的香薰味变了,变成了淡淡的,顾青原身上特有的橘子香气。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明早九点,环保检测局会派人到厂区里进行质检。”资料分析完,顾青原收拾好东西,离开前,他看着傅时川还在玩着那颗柑橘,忍不住笑了笑,“傅总如果喜欢,我那边还有一些,但是这个季节的柑橘偏酸,吃不了,但剥开放在房间里可以去除异味哦。” 傅时川挑眉,把柑橘抛给他:“那你帮我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着用一些低劣的、暗戳戳的小手段欺负顾青原,这样能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顾青原倒是个好脾气的,他无奈笑了笑,放下资料便开始剥皮。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经常打篮球的手,此刻正细细地剥着皮,柑橘被挤出几点汁,沿着他的手指往下滑落,慢慢渗入到他的皮肤当中。 傅时川盯着,不禁眯起了眼。 “可以了。”顾青原很快就剥好,他把呈花瓣状的柑橘皮递给傅时川,又抽了一张纸简单擦了擦手,才告别离开。 他走后,傅时川把放在柑橘皮上、裹满果丝的柑橘肉拿了起来,掰开一瓣,放入口中。 慢慢地嚼着。 第9章 为什么要护着我 环保检测局的人来到厂区,对芯片生产的流水线进行着质检,傅时川全程陪同。 这个厂区是天盛今年重点的产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可是质检还需要两三天,加上附近的村民还受流言的鼓动,依旧不断抗议。还好新城是个三四线小城市,村民的抗议暂时没引起太大风波,但如果任由事件发酵,肯定会损害天盛集团的形象,于是傅时川决定亲自坐镇在这,直到揪出幕后黑手。 这些天,傅时川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一向精致的面庞,此刻眼底出现罕见的乌青。可老天不作美,似乎觉得给他两重压力还不够,要再加多一重。 “根据天文台最新消息,12级台风黑鸽将于晚间七点登陆粤东地区,请广大市民做好准备,如不需要,请切勿外出……”当电视、手机、信息,各种通讯渠道不断传送着台风登陆的消息时,傅时川已经带着厂区负责人在做抗台风的准备。 扬城正处亚热带,台风是最常见的一种自然灾害,扬城人见怪不怪,因此听到台风来时,傅时川没有很慌张,但是厂区的厂房大多都是贴皮顶,以防万一,他还是叮嘱厂区负责人做好防风准备。 下午五点,天罕见地黑隆冬,是一种瞬间的黑,傅时川突然有点心慌,意识到这次台风应该不是吹着玩了,可能真的很厉害,便赶紧让各厂房加固的师傅加快速度,完成赶紧回家。 师傅们加固完成后,风已经刮起来了,大家赶紧回家,傅时川的司机也在厂区等候许久。 天越来越黑,明明才傍晚六点,天浓黑得如同半夜,路上已经不见什么车了,司机四平八稳的驾驶着车往酒店赶去。 风雨在外面不断撕扯着,宽敞的车内却听不见一丁点风声雨声,悠扬的音乐奏响着,将外面的危险隔绝。 傅时川盯着车窗闪过的、弯着腰的树出神,他很不安,即便他坐的这辆车18级台风都刮不起,他的心就是莫名的不安。 一瓶水递了过来,他回头,便看见顾青原弯着眼道:“傅总,忙了一个下午,喝点水?” 他才发现自己的唇已经干白了,便接过水。瓶盖已经拧开,只是虚盖着,防止水洒或者落尘。 这些小事顾青原总是能做得很贴心,傅时川也理所当然地受着,谢也没道一声,自顾自地喝了两口,便把水递回给他,瓶盖扔给他。 顾青原浅笑着把瓶盖盖好:“傅总,因为台风的原因,检测局出结果可能要再晚几天。” 傅时川摁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淡淡点头,疲惫不堪。 如果不是台风,他们明天就能拿到结果,政府的公示往往有说服力,村民们的暴怒应该能平息。 董事会那边已经听到消息了,如果他不能尽快摆平这件事,他想进入董事会将难上加难。 烦死了! 傅时川摁着太阳穴的手指加重了力度,企图以此让头没那么痛,却徒劳。 “傅总,要不我帮你揉一揉?”顾青原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试探小心翼翼问着。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只有微弱的路灯透过布满雨水的窗洒进来,暖黄的光线被雨水折射,波光粼粼地照在顾青原那张温柔的乖巧的脸上,虽然不清晰,却因此有一种让人摸不透抓不住的美。 傅时川刚想开口拒绝,却在对上他的脸后,神使鬼差地点头。 顾青原的眼睛瞬间一亮,往傅时川那边挪了挪,越来越靠近傅时川,橘子的清香也慢慢透入傅时川的鼻腔中。 可能是头痛吧,也可能是被那张脸给迷惑,顾青原让傅时川转过身,他就转过身,让傅时川坐低一点,他便微微把腰放松,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没有揶揄顾青原。 傅时川只觉得那摁揉着他太阳穴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一切都很舒服,触感、气温、温度,都让他很舒服,他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傅时川甚至快要睡着了。 他们没听到车外那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只觉一股巨大的惯性将两人往前推去。顾青原为了靠近傅时川给他按摩,早就解开了安全带,并且坐的位置正对着车中间。 眼看着顾青原要往挡风玻璃那个方向撞去,傅时川几乎是瞬间便伸手一捞,用蛮力霸道地将人往后扯,扯入自己的怀中。 他没有控制力气,也没有控制方向,把快要飞出去的顾青原往后扯来时,顾青原的唇擦过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却足够乱人心。 四目相对,橘子的清香缠绕着尼古丁残留的气味,傅时川好像看见顾青原的脸颊上有一抹绯红,但还没等他细细去捕抓,车身猛地往左拐。 傅时川下意识护住顾青原,任由惯性将他往车窗撞去。 他闭紧双眼,想象中的疼痛来得没有那么猛烈,他后脑并没有撞上车窗玻璃,似乎有一双柔软的手垫在了他后脑和玻璃中间。 怀中的顾青原吃痛地“唔”了一声,傅时川想抬起头,但车身依旧在左摇右晃。 陆陆续续,傅时川往那双手撞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力度,他几近嘶吼地让顾青原放手,可顾青原没听到一样,不肯收手。 司机极力控制好方向盘,车总算挺稳在路边。他打了双闪,慌张回头询问:“傅总,你们怎样?” 傅时川将顾青原抱起,一把将顾青原企图收起来的手拿到自己的眼前,那双修长白皙的此刻被雪染红了,骨头如同化掉,整双手软趴趴的。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傅时川烦躁地吼着:“去医院!快!” 司机一刻也不敢耽搁。 医院里,留院值班的护士仔细地把顾青原的手包成两个白白的胖胖的拳头,傅时川在一旁陪同,却一言不发。 包扎好后,护士叮嘱了几句“最近不要碰水不要做重活,注意饮食清淡”后便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傅时川和顾青原大眼瞪小眼。 顾青原觉得尴尬,下意识想伸手指刮脸,但忘记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得像多啦A梦了,刮起来特别滑稽。 “傅总,你头痛吗?要不去看一下医生?” 傅时川没有回答,他盯着顾青原,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好像生气,又有点心疼,还夹杂着几丝迷茫。 顾青原:“……我帮你叫医生。”他起身,有种要逃的感觉跳。 “回来,坐下。”傅时川总算肯出声,却很冷淡、很平静、不容置疑。 顾青原乖乖坐下,却不敢再看傅时川了。 “为什么要护着我?”傅时川想要一个答案。 他此刻看似平静,甚至有些冷淡,但这都是他的伪装,他越冷静不自如,心就越是凌乱,慌张。 为什么,为什么顾青原宁愿不要自己的双手,也要护着他? 顾青原低着头,让傅时川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是……我的职责吧……” 撒谎! 傅时川冷静反驳:“我记得你的岗位是助理,不是保镖。” “不要拿工作当借口搪塞我。没有人会为了一两万的工资做到你这种程度。” 手都快要废了! “顾青原,说实话。” 还是那样不容置疑,顾青原咬着唇,似乎在挣扎什么,许久,抬起头。 他看着傅时川,眼睛亮得很,很真诚,表明他接下来说的话全是实话。 明明下一秒顾青原就说话了,但就这一秒,傅时川提着心,等待了许久。 第10章 哥哥 顾青原眼神清明,认真回答:“因为,你是我哥。” “虽然,你不要想要我当弟弟,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哥哥。” 傅时川那颗悬着的心好像被人剪短了线,重重地坠落在地上。 后面顾青原还在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傅时川已经没有心情听了。 抛下一句“先好好休息”,傅时川离开了病房。他快速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水就往脸上浇去。 冰冷的水让他清醒了许多,看着就镜子中疲惫、狼狈的自己,傅时川自嘲笑了笑。 KAO!差点自最多情! 看来他真的是憋太久了,久到能被顾青原这样一个小P孩的一点点好意都曲解,看来忙完这段时间,他真的要好好找个伴。 松了口气,傅时川简单整理好自己,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警察也将车祸事故调查清楚。厂区那条路还有很多厂房在修建,因此路上很多大卡车。台风天,即便政府已经发出“五停”,依旧有些外地的卡车师傅不信邪,顶风运货。 好巧不巧,傅时川他们回酒店的路上就遇上了这么一辆卡车。那辆卡车师傅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又想着那段路是新建的没有监控,便直接逆行。 还好傅时川的司机车技过硬,才没有发生重大事故。 司机询问傅时川如何处理,傅时川表示按交规处理,该赔钱就得赔。 虽然赔的修车费和医药费他一点儿也看不起,而这笔钱可能对于卡车师傅来说是一笔巨额赔偿,但他不是圣人,没有什么谅解之心。 他只知道犯了错就要承担错误。 再回到病房,他看到顾青原艰难地双手夹着勺子,试图舀粥喝,笨拙又可爱。 傅时川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了,所以再进去看到顾青原这个样子,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顾青原为了保护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是很感激的。 傅时川走过去,坐下,拿过粥和勺子,舀了一勺,递到顾青原面前:“吃吧。” 顾青原没有吃,小心翼翼询问:“傅总,你不生气了?” 傅时川笑了笑:“你都救了我了,我生什么气?” 顾青原:“……”可是刚才明明脸那么黑。 傅时川见他不敢吃,叹气:“我真没有生气,反而,我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顾青原拼命护着他,现在流血的就是他的头了吧。 顾青原受宠若惊,忙摆着两个“拳头”。傅时川询问:“你救了我,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顾青原眨巴着眼:“什么都可以?” 傅时川:“不太过分都行。” 他耐心地等着,顺便把粥的热气给搅散一些。 顾青原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提道:“我能叫你一声‘哥’吗?” 手上的动作停下,傅时川抬眼皱眉看着他。 “就是非工作场合我能不叫你‘傅总’,叫你‘哥’可以吗?我绝对不是想要什么身份,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哥哥……”顾青原拼命解释着,很害怕傅时川会误会自己有任何功利性的企图。 傅时川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我记得,你之前有个哥哥,对吗?” 顾青原乖乖点头。 “你的哥哥,是个怎样的人?” 顾青原弯着眼,浅笑:“一个很傻的人,总想着欺负我,捉弄我,但每一次都被我捉弄回去。” 傅时川把粥的热气搅散了不少,重新舀起一勺递到顾青原嘴边,淡淡道:“那看来你跟你哥哥感情挺好的。” 顾青原赶紧吃了一口,追问:“那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先吃粥。”傅时川没有回答。 第11章 第 11 章 台风席卷过境,留下一片狼藉。道路上,被吹断的树枝横七竖八拦住了整条公路,沿路交通严重堵塞,傅时川塞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医院。 来到病房时,顾青原已经收拾好,正用手臂提着袋子准备离开。 傅时川眉头一蹙,走过去,直接夺取他手臂上的袋子:“不是说让王叔来帮你收拾,你自己折腾什么?” 顾青原嘻嘻地笑着:“王叔照顾我这么多天,也累了。哥,把袋子给我吧,我手臂能扛。” 昨天顾青原提出的请求,傅时川虽然没有确切答应,但是顾青原试探喊了几次“哥”,他都没有生气,顾青原开心坏了,胆子就大了起来。 傅时川轻轻推开他的手,拎着袋子就往外走:“行了,去办转院手续。” 顾青原的手伤得实在太严重,新城医院水平有限,台风一过,傅时川边联系扬城那边的安排好,今天便转院。 手续办妥,将顾青原送回扬城。临走前,顾青原递给他一小包桔子皮。 “哥,你房间里的桔子皮记得每天一换,这样房间能住得舒服些。” 这些天,顾青原都坚持每天给他的房间换桔子皮。 傅时川揶揄了他几句婆婆妈妈,还是接过了桔子皮。 顾青原回扬城后,傅时川便驱车来到一间酒楼。 已经中午,酒楼的茶座依旧人满为患。茶香、烟香弥漫着富丽堂华的大厅,傅时川在厅内寻了一会,才找到穿着体恤、踩着人字拖的李壮实。 “这边!”李壮实站起身朝他招手。 傅时川有些嫌弃走过去:“你就不能包个房吗。” 李壮实翻开茶壶,将开水倒入紫砂壶中沏茶、倒茶,一气呵成:“就我们两支公,开什么房,浪费钱。” 傅时川扣着桌子示意道谢。茶水满七分,他捏着杯子,轻抿一口,才问:“你查到了吗?” 李壮实将一份资料递给他:“这真的不关我们村的事。最近新城新建工业区,我们村就来了许多外地人租房,他们都是听一些租客说芯片制作会产生严重的辐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严重。” 四周的声音有些吵杂,傅时川揉揉眉心:“能问出具体是从哪里传出开的吗?” 李壮实抿了口茶,看着傅时川,颇为辛灾乐祸:“从你们厂区哦。这个人,你可以查一下。”他把资料翻页,指了指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 傅时川盯着资料,眼神越来越危险。 李壮实像没事人一样,夹起一块烧麦就香喷喷地吃起来。 回到酒店,傅时川将资料拍照传给蒋媛,吩咐她暗中查一下新厂房的人员组成情况。 他不认为这件事仅仅只是某个人的嘴碎而引起的误会,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吩咐好一切,傅时川劳累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一丝很淡很淡的橘子香渗入他的心中,他微微睁开眼,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块桔子皮已经开始枯黄。 似乎想起什么,傅时川拿出顾青原走之前给他那一小袋的桔子皮。他打开袋子,橘子的香气飘洒而出,让他疲惫的神经得到一丝的舒缓。 他拿出一块桔子皮,桔子皮的切口非常整齐,可以看得出顾青原在剥的时候是有多仔细、认真。 傅时川忍不住用指腹摩挲着桔子皮,嘴角悄悄扬起。 第12章 第 12 章 环保检测局那边也总算出公告了,政府的声明比一切都有用,附近村的村民没有再阻碍厂区的生产。 摆平新城的一切,傅时川也接到蒋媛对那个黄毛少年的调查报告,结果不出傅时川所料,集团内部出现了内鬼。 傅时川看着报告中那个名字,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周一,打工人最讨厌的一天,西装革履的精致牛马们陆陆续续从各个地铁站口、公交站赶到各栋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夏内,如同蜂蚁倾巢。 天盛集团大夏内,董事会如常进行。傅时川坐在长桌之末,静静地等待着投票结果。 自从傅时川的爷爷傅深逝世,宋杰便用尽手段接管天盛,笼络人心,天盛几乎成为他的一言堂,而他,却迟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傅时川,进入董事会。 今天的董事会,就是再一次讨论傅时川是否有资格进入。 然而傅时川这次确十分淡定,果然,投票结果出来,傅时川凭借着陈氏的重要一票,顺利进入董事会。 听到结果,他缓缓站起身,带着自信、得意的笑容,看着宋杰,说道:“感谢各位董事对我的认可。天盛集团一直主攻房钢铁制造行业,然而钢铁制作行业在近些年几乎饱满,呈现出衰退现象,因此,天盛集团急需转型。目前以高兴科技为主导的新科技产业蓬勃发展,希望各董事能够支持我,支持天盛的产业转型,让天盛跟上时代的浪潮!” 在场股东,就数陈家鼓掌鼓得最热情。 无他,只因傅时川抓住了陈氏的小辫子。 陈氏是跟傅深一起起家,创立天盛的原始股东之一,早些年两人趁着改革开放的窗口,创办钢铁制造厂,大胆与外资合作,靠第一批出口零件赚的盆满钵满,天盛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慢慢建立起来。 然而少年热血与肝胆相照,在利益场上的纸醉金迷中渐渐变淡,陈氏越发不满足屈居在傅氏之下,他想往上爬,与傅深明争暗斗起来。 他暗中扶植宋杰,将傅深拉下台,也间接气死了傅深。 这些年陈氏一直站在宋杰这边,但又不太满足现状,直到现在,他又忍不住,想继续再往上爬一点。 于是他盯上了傅时川的芯片厂,想拉傅时川下台,他来接手。 只可惜,被傅时川发现了。傅时川倒没有拆他的台,反而给他抛出了一个虚无缥缈又诱惑力极大的合作条件。 ”你扶我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我让你的儿子接手我的位置。” 陈氏年纪大,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了什么,他的手段宋杰见识过,肮脏又癫狂,所以一直防着陈氏任何的人接触天盛的重要岗位。 但傅时川不怕,他最不怕的就是与虎谋皮。 宋杰也鼓着掌,有种慈父看着自己的儿子,赋予重担的语气:“天盛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咯。时川,好好干,别辜负董事们的期望。” 傅时川有来有回:“自然。” 傅时川心情大好,从会议室回办公室的路上 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整个人春风得意,以致于一路上遇到员工都忍不住打了声招呼,吓得他们惊慌失措。 最近蒋媛帮他收集陈氏的小动作证据也累坏了,周扒皮傅时川大发慈悲给她放了一天假,也顺便给自己放一天假。 拎着王妈熬的鸡爪眉豆汤,傅时川来到医院。病房里传出顾青原和沈悦细微的讨论声,傅时川没怎么在意,敲门,推门而进。 他跟顾青原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不少,但是他还是看沈悦不顺眼。沈悦见他进来,也拘谨地站起了身,眼中有些受宠若惊,似乎没有想到傅时川回来看望顾青原。 毕竟他对他们曾是那样水火不容。 傅时川却破天荒朝她点头打招呼,这样沈悦忍不住有些高兴,想跟傅时川说些什么拉近关系时,傅时川已经移开眼神,将食盒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 “手好点了吗?”傅时川自然地坐在了沈悦方才的位置,沈悦也实相地站开。 顾青原的手说到底是为了救他才受伤,他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傅时川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顾青原举起他那双架了支架的手,笑道:“没事啦,过几天就可以拆支架了。” “不急,假已经给你批了,好好养伤。”傅时川拧开食盒,鸡爪眉豆熬出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这是我叫王妈给你熬的汤。” 他本来想递给顾青原的,但又看见他那双受伤的手,思索了一会,转身递给沈悦:“鸡爪眉豆汤,你看看适不适合他喝?” 语气平淡,说的话还带点命令的语气,但这是傅时川这么久以来跟沈悦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 没有夹枪带棒,没有怒气冲冲。 沈悦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谢谢,适合的。” 傅时川象征性笑了一下,再慰问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车上,傅时川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很矛盾,理性上,他时刻告诉自己,沈悦母子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他应该他们,针对他们,让他们不好过,可是…… 顾青原总是能让他把这种理性抛诸脑后,让他在情感上恨不起他们。 特别是那一场车祸后,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高高在上地针对他们了。 是因为救命之恩也好,是因为其他也罢。 厂区正式投入生产,傅时川又忙了起来。可就算再忙,他还是给顾青原批了一个月,但顾青原养了一个星期,就坚持到岗。 傅时川忍不住腹诽他卷,有假不放。 九月初,北方已经准备入秋,南方的扬城却没有褪去一丝夏日的炎热,道路两旁的细叶榕依旧翠绿无比,但少了些蝉鸣,多了几分宁静。 作为天盛集团现任董事长,宋杰的生日不再是简单的庆生,而变成扬城商圈间相互联络一个契机。 一如往常,宋杰的生日宴还是订在天鹅酒店,包订一个高级宴会厅,邀请所有合作伙伴前往参加。 事关天盛,傅时川在这种场合一般都会给足宋杰面子,即便宋杰此刻正挽着沈悦的手,即使沈悦此刻一幅女主人的派头。 傅时川也猜到宋杰这次生日宴的主要目的,大抵是借机宣布沈悦的身份。 他阻止不了,也不想管。 果然,宋杰致词事宣布再婚的消息,在场的宾客虽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是送上掌声。 看着台上的宋杰和沈悦,两人挽着手,互视而笑,接受着众人的祝福,显得格外幸福。 傅时川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他无法不在意,便悄悄离开宴会,到露台上吹风。 香烟丝丝盘升,傅时川背靠着栏杆,仰头看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黑夜,宴会厅里的光被玻璃吃了不少,没有几丝能照在他身上。 随着烟雾,思绪飘远,可是无论傅时川如何从记忆中寻找,都没有找到宋杰和傅芝琳恩爱过的样子。 有的只有两人日常的冷眼相待,偶尔的争吵。 烟头的灰烬掉落在他的手指上,他痛了一瞬,思绪也被拉回,嘴角便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哥。”顾青原的声音传来,“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 他今天穿着一身贴合的白色西装,白色的西装并没有让他多添几分成熟,反而让他透露着一种纯良的美感。 他走到傅时川身旁,学着他的样子,背靠着栏杆,仰头望天。 傅时川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挥手驱赶残存的烟气:“你出来做什么?老头子应该还要把你介绍给其他人,快进去吧。” 顾青原依旧仰着,却微微歪着头,眼神澄澈真挚,微微一笑,如晚间从山间吹来的风,驱散着闷热的气息。 “哥,谢谢你。” 他慢慢地讲着,真挚地说着:“来扬城之前,我以为你会想尽各种方法对付我们,让我们在扬城难以立足,可是,你没有,不仅如此,你还愿意带着我做项目,教我做生意。你让我真正感受到,有一个哥哥,是多么的好。” 傅时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毕竟他是有想过要对付他们母子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磨灭了他的报复心。 由于太过心虚,以致于傅时川没有细细品味顾青原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清咳几声,拒绝“好人卡”:“说再好听也没有用。顾青原,你可以叫我哥,但你的妈妈,不能叫我‘儿子’,我的妈妈,始终只有一个。” 他的底线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这一条,他还是要守着。 “所以,回去告诉你妈,在我身上不用花费什么心思了。” 可能是最近他跟顾青原关系亲近了些,让沈悦误以为他已经接受了她,于是沈悦最近暗搓搓地,有意向地想讨好傅时川。 包括但不限于,让顾青原多带一份饭给傅时川吃,邀请傅时川到家里做客等。 看在顾青原的面子上,傅时川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开骂,但都委婉拒绝了。 顾青原眼神黯淡了一瞬,但也就一瞬,下一刻依旧扬起笑容:”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贪心的。” 顾青原就是这样的脾气好,乖巧温顺,即便傅时川的话有多刻薄不近人情,他都不在意。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所以傅时川总是拿他没办法。 第13章 第 13 章 傅时川想着,如果沈悦他们和他一直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是不能容忍他们的。 可事情总是不能如他所愿。 生日宴结束没几天,宋杰就因为肾脏衰竭住进了医院。 傅时川有些慌,他和宋杰虽然没有多少父子亲,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傅时川眼前涌现了傅芝琳在他眼前散手人寰的场景。 驱车又来到医院,傅时川赶到手术室时,沈悦靠在顾青原肩膀上泣不成声。 顾青原眼尾猩红,似乎在忍着,直到见到傅时川来到那一刻,眼眶中才夺出泪水。 “哥……”顾青原声音颤抖,“爸爸他……” 傅时川强压着心中的慌张,走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相信医生。” 三人便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许久,手术室灯关闭,医生急匆匆走了出来。 一看到医生,沈悦“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紧张地握着医生的手臂,整个人颤抖不停:“医生,我先生怎样?” 傅时川看着沈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就像调味瓶打翻了,所有调味料混杂在一起。 “病人肾脏衰竭,急需换……” “换我的!”医生还没有说完,沈悦激动地抢着说,顾青原立刻站起身,抱住沈悦的肩。 顾青原:“妈,别紧张,听医生说完。” 医生皱眉道:“确实需要换肾。病人家属在哪?” 沈悦想说她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噎了下去,似乎在等某人发言。 傅时川轻叹一声,起身,站在他们身旁:“我们都是。医生,有什么需要家属做的,尽管说,我们配合。” “好。病人急需换肾,家属间匹配度较高,如果家属没有意见,跟护士去做个检查吧。” 傅时川拍拍顾青原肩膀:“我去就行了,照顾好你妈。” 他是宋杰的亲生儿子,顾青原不是,要换的话,他最合适。 顾青原却少有倔强地摇头:“不,我们一起去。” 沈悦也抬眼看着傅时川,不再畏畏缩缩,坚定道:“我们一起。” 心中某名涌上一股暖流,傅时川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别过头,没有理会他们,跟着护士去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只有沈悦的肾脏匹配。 “换我的!”沈悦坚定地说。 傅时川似乎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他不共戴天的女人,印象中,沈悦从来都是柔弱、畏缩、讨好的,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为了宋杰,此刻的沈悦让傅时川刮目相待。 年龄越大手术风险越大,术后恢复也越难。沈悦可能真的很爱很爱宋杰,才愿意用命来赌吧…… 这就是爱吗? 傅时川的心在这充斥着刺鼻消毒水的检查室中不断地动摇,他一直坚定的东西有一瞬间土崩瓦解。 或许,真的是因为爱吧。 最后,沈悦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宋杰捡回了一条命。苏醒后的宋杰在得知一切之后,挣扎着起身,跪在沈悦的病床前。 沈悦还没有醒,他就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傅时川隔着病房门的一小块玻璃窥看到这一切,心口仿佛长出了一只手,用力地把他的心揪得生痛生痛。 最后,他没有勇气推门进去,转身便离开了。 住院期间,傅时川有些别扭地来看过几次,对于沈悦,他似乎慢慢放下了戒备心。 出院后,宋杰宣布了一件事,就是要将名下15%的股权,转移到沈悦名下,并将天盛一个负责出口零部件的公司交给顾青原打理。 原本对沈悦有了一丝好感的傅时川瞬间皱眉,他想反对,可是话到嘴边,又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 沈悦都愿意用命来爱宋杰,宋杰给她点股份似乎没有错。 可是,那是15%,也就意味着,沈悦有资格进董事会。而顾青原,也拥有了天盛旗下的一家公司的管理权。 一股莫名危机涌上心头。 酒吧内,傅时川仰头一杯接着一杯,没怎么说话,但是周身散发着一层浓厚的、低沉的气息。 张虎坐在他旁边给他倒酒,义愤填膺:“傅少,早就说过不要对那小子太心软了。你一开始就该把他们赶出扬城,让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跟你争家产。” 那气愤的表情让人感觉被争家产的人是他张虎一样:“天下哪有人会不把自己的钱留给亲生儿子,反而留给一些外人?” 傅时川眉头紧锁,不语,只一味喝酒。 15%的股份给沈悦,那就是变相给了顾青原,并且顾青原此时已经接管子公司,地位水涨船高。 如果不是因为捐肾那件事,傅时川一定会竭力阻止,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资格去干扰宋杰的决定。 他要加快速度,把宋杰拉下马,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证傅氏在天盛有一席之地。 张虎见傅时川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便加把劲怂恿道:“傅少你也别着急。顾青原说到底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只要吃过亏,保管他腾不起什么风浪。” 傅时川抬了抬眼,有些讥讽:“吃什么亏?你想干什么?” 张虎贱兮兮:“子公司那边不是一直跟一个外国佬合作嘛,那个外国佬……嘻嘻,你也知道的,最喜欢顾青原这款。顾青原既然已经当上那边的总负责人,那谈项目肯定要他去,你只需要买通他身边的人,在他和那个外国佬谈生意时,给他们的酒加点……” 他还没说完,就被傅时川一个眼神给瞪回去,吓得连忙后坐,捂着嘴巴:“我错了傅少,我不该出馊主意。” “滚。”傅时川沉而重地吼道,张虎立刻连滚带爬离开了包厢。 傅时川更烦躁了! 第14章 第 14 章 入秋的扬城没有一丝凉意,秋雨落下后,艳阳继续高照,整个大地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又闷热又潮湿。 谈完项目回到办公室,傅时川便让蒋媛汇报着新项目的进度。 “新厂区那边的芯片已经正式量产,新引进的机器让芯片产出成本大幅度下降,相信我们这一批新的芯片能在市场上占据价格优势。” 傅时川点点头:“技术部那边经费继续往上提一档,让他们继续研发新技术。” “好的傅总。对了,顾总那边发来邀请函,子公司那边要举行周年庆典,想要邀请你前往参加。” 傅时川摆摆手:“不去。”他都快忙死了,哪有空去参加什么周年庆典。 傅时川一整个下午都在观察国外芯片技术以及市场,去技术部检查实验室的研究情况,忙得脚不沾地。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如星,傅时川驱车回到大平层内,已经筋疲力尽。 他打开灯,落地窗窗帘也自动打开,从那俯瞰下去,能看见车水马龙,眺望不远处,小蛮腰塔如往常一般绚烂美丽。 可傅时川没心情看这番美景,他解开领带,如释重负地躺在沙发上,想着眯一会再看看吃什么,干什么。 寂静了一会儿,电话声却不适时地响起,傅时川没看来电显示,胡乱接通电话,不耐烦地“喂”了一句。 电话那头,顾青原声音沙哑地喊了他一声“哥”。 不仅仅是沙哑,是沙哑中隐忍着一种莫名的、无法控制的情愫。 傅时川一个激灵,弹坐起来,却又听见电话那头,暧昧的语调传来:“哥……我好热……好难受……” 四肢百骸因为顾青原的声音如同电流穿透。 傅时川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很清楚,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你在哪!”傅时川已经站起身,穿好鞋,“说,你在哪?!” “唔,不要,放开我……”电话那头,顾青原似乎在挣扎。 傅时川急了:“你在哪?别碰他!!!” 可是电话却挂断了。听着耳朵传来的空音,傅时川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凌乱不堪。 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慌让他呼吸困难。他死死地掐了一把手臂,让疼痛唤醒他的理智。 他连忙翻开通讯录,找到顾青原的秘书、助理,甚至是周年庆酒店的负责人。 子公司周年庆会报备总部领取资金,一般合作的酒店就那几家,跟总部很熟,跟傅时川更是熟悉。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取车,东拼西凑才知道,那个外国佬也来参加周年庆典,貌似就是他带走了顾青原。 “艹!”傅时川大骂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酒店。 蒋媛说到周年庆典时,傅时川便留了个心眼,让蒋媛查看邀请嘉宾有谁,分别安排住在哪。 车直接停在酒店门口,傅时川也不管门童的屈迎讨好,将钥匙一丢,直接杀上三十七层3788号房。 “开门!给老子开门!”他惊恐、愤怒,如同疯子一般使劲敲打着门,引来了酒店负责人。 “傅总你这是干什么?” 傅时川眼中已经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要杀人一样:“给我把门打开。” 酒店经理当然拒绝:“傅总,有话我们好好说……” 傅时川已经开始踹门了,还好这一层是高级套房,目前就只有傅时川踹的这间有人住。 酒店经理赶紧让保安上前制止,可门却打开了。 “What‘s worng?”只见一个金发碧眼,身穿浴袍的英国男子打开了门,一脸愤怒却茫然。 傅时川看着他半敞开的浴巾,理智之弦瞬间崩断,一拳头就挥到了别人的脸上。 酒店经理快要晕了,保安蜂拥而上。 傅时川跑进房间,便看见顾青原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地躺在床上,西装外套已经被扔在了地上,衬衫的领口也被解开。 见状,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傅时川赶紧脱下外套盖在顾青原身上,屈身轻轻将人抱起。 “哥……”顾青原迷离的眼神含着泪花,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人死死地贴着傅时川。 傅时川感受到怀中的人在抖,只好压住满腔的怒火,恶狠狠地朝那人道:“Fuck off!” “今天的一切损失我来赔,我希望你们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应该清楚吧?”傅时川声音低沉平静,就如同蕴藏着暴风雨的大海。 酒店经理连忙点头。 “现在,全都给我滚开!” 众人不敢再惹这尊大佛,纷纷让路。 “你,把我的车开到侧门!” 傅时川一路抱着顾青原往酒店侧门走去,沿路,顾青原如同火炉一般热。他抱着傅时川的脖子,头有一下没一下往傅时川的肩窝蹭着。 傅时川不断地偏头躲避,却躲无可躲,只能任由顾青原温热的鼻息在他脖子上不断撩拨。 将人塞到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傅时川启动了车子,思索一瞬,决定将人带回到大平层。 中了QY,医院也没办法,将人送回给沈悦,他怕沈悦宋杰会想更糟糕的办法帮他解决。 傅时川混了这么多年,深知这种情况如何处理。 车如同黑夜中一头猎豹,在路上狂奔。 回到家,傅时川连灯都不开,便将人带进浴室,放入浴缸中。 顾青原的耳垂已经红到滴血,他死也不肯放开傅时川脖子,折腾了傅时川好一会儿,才躺在了浴缸上。 他面色潮红,敞开的胸口清晰可见在剧烈起伏。傅时川一刻不敢停,降水温调至最低,便让水逐渐浸没整个浴缸。 这样还是不行的,傅时川又拿来了一些冰块,用毛巾抱住,然后细细从上到下往顾青原的额头、耳朵、脖子摁揉。 感受到急需的凉意,顾青原眼神迷离盯着傅时川,从水中伸出手,精准地搭到傅时川的脖子上。 没等傅时川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拉进浴缸中。 水“哗啦”涌出,浴缸中漾起一圈圈涟漪。 顾青原靠在浴缸边,死死地抱着傅时川,似乎傅时川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块,他在他身上得到了凉意,可是他不满足,嘴唇从傅时川的脖子不断地、快速地摸索上去,直到触碰到那一片柔软。 如同久旱逢甘霖,顾青原轻咬着傅时川的嘴唇,好像小孩在尝试新的食物一样,一点一点咬着、舔着。 傅时川怔了一瞬,连忙推开他。 可顾青原不愿意,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勾着傅时川的脖子,不让他离去。 “哥,帮帮我……”顾青原眼含迷乱的泪水再次贴上傅时川的唇。 “帮我,哥……”他贴着傅时川的唇,含糊地说着,酒气混杂着橘子气,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斩断傅时川最后一丝理智。 浴缸中的水冰冷,可顾青原却温热无比。傅时川停止思考般将身压下去,伸手拖住顾青原的头,让他贴得自己更近、更近。 唇被顾青原弄得又热又湿,傅时川再也忍不住,回吻了他。 不是简单的舔咬,而是长驱直入,搅乱着顾青原本就不清醒的理智。 手伸入水中,熟练地安抚着最燥热的地方,顾青原紧绷的神经得到纾解,忙着索吻的嘴巴忍不住发出唔声。 可似乎还不够,他喘着粗气,在傅时川的带领下,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回吻着傅时川。 青涩稚嫩的吻让傅时川上瘾,无法自拔。 两人吻到了床上,湿透的衣衫早就扔在了浴室里,可身上带着的水汽让原本干燥的房间也变得湿润起来。 傅时川将顾青原裹进怀中,唇齿在那白皙透红、泛着热气的脖子上不断索取着,弄得顾青原喘个不停。 就当他要进行下一步时,顾青原意乱情迷中的一声“哥”将他的理智拉回。 他惊恐地坐起身,便看见顾青原背上一片痕迹,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脑袋瞬间清醒,傅时川在心里直骂自己畜生。 不过还好,没做到最后一步。 傅时川将人用被子裹好放平,可是顾青原依旧不依不挠,虽然傅时川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Y。 Y效没有过,顾青原还是很难受在哼哼唧唧,傅时川心疼地把人抱在怀中。 挣扎了一番,傅时川微微叹气。 方才占了顾青原那么大的便宜,傅时川实在不忍心再看顾青原这么难受了。 就当他欠了顾青原的吧…… …… 许久,傅时川嘴巴都麻了,顾青原才安静下来。 他走进浴室漱口、泡澡,又折腾了好一会儿。 拿出一套崭新的浴袍,傅时川轻手轻脚帮顾青原套上,生怕吵醒顾青原。 窗外的星光洒落在顾青原稚嫩的脸庞上,潮红刚退去,让顾青原乖巧得让人想欺负。傅时川伸手帮他把搭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撩到侧面,又伸手,指腹摸索着他的脸。 顾青原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小猫一样,可是眼睛依旧紧闭,似乎还在睡梦中。 傅时川心瞬间柔软,他挣扎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顾青原是真的睡过去了,才慢慢地,轻轻地,将人拥入怀中。 他贪婪的感受着顾青原的温度、气味,可却不敢越过那道界限。 傅时川无法想象明天该怎样面对顾青原,顾青原可能会骂他、恨他、打他、远离他,不会再跟他亲近,更不会叫他哥。 甚至会觉得他恶心。 今晚,应该是他最后最后,能感受顾青原身上那阵令他着迷的橘子香气的机会了。 傅时川贪心却不沉迷,报了一会儿,便将人放开,离开了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关门声,顾青原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15章 第 15 章 一夜无眠,傅时川起了个大早,从次卧出来时,他瞥了一眼主卧门口,大门依旧紧闭。 他烦躁不安地揉着眉心,在门口开会踱步,许久,还是没有勇气敲开房门。 想了想,他走到了厨房。开放式的厨房没有一点油烟,因为这个厨房纯粹就是一个摆设,傅时川几乎没有在这里做过任何饭。 他也不怎么会做饭,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必要做点早餐。 翻开冰箱,除了酒水,就只有王妈给他包的一些饺子。王妈照顾了他十几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清楚傅时川饮食不规律又不爱自己做饭,她总会在冰箱里备着一些饺子卤肉之类的,等傅时川饿了而她又不在时,可以快速煮些垫肚子。 可是这些东西到最后的归属都是垃圾桶,傅时川有时甚至觉得王妈多此一举。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盒出现的非常及时! 傅时川拿出那盒饺子,起锅烧水,什么也不放,就直接将整盒饺子倒下去,盖上锅盖,等待。 应该是这样煮的吧? 他站在电磁炉旁边,听着水咕噜噜地滚着,突然,一阵开门声传来,他惊了一下,下意识突然想找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没办法,他昨晚做了那番禽兽不如的事情,实在难以面对顾青原。 顾青原裹着睡袍出来时,便看见傅时川在厨房转来转去,疑惑了一瞬,笑问道:“哥,早啊,你在找什么?” 傅时川僵硬转过身,笑得有些心虚:“早……你还好吗?” 顾青原依旧穿着昨晚傅时川给他换上的藏蓝色丝绸睡袍,质地顺滑柔软的布料称得他肌肤更加光洁白皙,半敞开的领口依稀能看见脖子胸口上几处暧昧的痕迹。 傅时川移开了眼睛,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揍一顿的准备。 可顾青原却笑了笑,挠挠头,一脸天真:“还好呀。只是我怎么在……你家?我不是在酒会吗?” “你不记得了?”傅时川有些惊讶。 顾青原皱眉思考许久,摇头:“我好像喝断片了。我怎么就到你家了?” 面对顾青原再次提出的问题,傅时川犹豫挣扎了几秒,决定撒谎:“我忙完去酒会看看什么情况,看你喝醉了,就先送你到我家歇息。” “哦!”顾青原拖长了音,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出的红的紫的痕迹,又问,“我这是被人掐了吗?” “……你自己回来发酒疯,自己掐自己。” 脱口而出之后,傅时川瞬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撒谎也想个合理的借口啊,这鬼话说出来谁信啊? “啊?我还发酒疯了?”顾青原信了,并且面露愧疚神色,“对不起哥,昨天打扰你了。” “……” 不用顾青原揍他了,傅时川此刻就想把自己揍一顿。 就在傅时川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时,锅中的水溢了出来,他赶紧去把火关了,把里面的饺子捞了出来。 顾青原凑了过来:“哥,这是什么?” 他靠得有点近,傅时川有点心虚地挪开了几步:“煮了些饺子,你昨晚吐得厉害,吃点垫垫肚子。” 他把饺子分了两份,给顾青原那份特意多乘了几个,似乎这样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坐在餐台上,傅时川没啥胃口吃,他几次偷看对面的顾青原,发现对方神色正常甚至有些开心,一口一个吃着已经被煮的有点烂并且清汤寡水的饺子。 “昨晚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傅时川装作随意一问,可是心却跳个不停。 顾青原将饺子咽下,摇头,随后害怕地问道:“难道我发酒疯时还打了你吗?对不起哥,我以后一定控制好喝酒的量度。” 顾青原似乎真的确信自己只是喝醉了,只是发酒疯。 提着的心被轻轻放下,傅时川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没有。快吃吧,不够我这还有。”如果顾青原不记得,那是一件好事,他何必再提,再追究? 顾青原笑弯了眼:“谢谢哥,你真好!” 这一抹笑,让傅时川更坚定,绝对不能让顾青原知道昨天发生什么。 傅时川让人单方面断了跟那个外国佬的所有合作,并且吩咐张虎帮忙将他教训了一顿。 既然决定将这件事瞒到底,他就要将所有和这件事相关的一切清理干净。 这段时间,傅时川有意避开顾青原,便借出差的借口逃到了海城。 海城是全国金融投资中心,傅时川受邀参加一个新科技产业展示会,他也趁机看看有没有值得投资的产业。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遇到贺止。 再见贺止时,他已经是一家新兴能源汽车公司的经理,在展示会上拉着融资。他举着酒杯,一杯一杯敬着各位投资人,卖力地销售着自己的项目。 傅时川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曾经清高无比的知识分子,此刻却哈腰点头,干着之前他最看不起的事情。 似乎感受到傅时川的目光,贺止穿过人群与他对视了一眼,就一眼,他害怕地抖了一下。 众星拱月的傅时川也穿过人群,朝贺止笑了笑,举杯示意,立刻有识趣的人将贺止拉到了傅时川面前。 “傅总你好,我们是M公司。”将贺止拉过来的,正是那家公司的总裁麦克,三四十岁,左右逢源,处事圆滑,在这次展示会上还挺惹眼的。 贺止被麦克推了推手肘,于是他笑得有些僵,伸出手:“傅总好。” 看着那只修长的手,傅时川微不可察地用力一握:“你好。” “你们公司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还挺有趣的”傅时川故意抛出橄榄枝。 麦克立刻会意,眼神放光地介绍起自己的项目,毕竟能被天盛看上眼的项目,支持的资金可谓是源源不断。 一旁的贺止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不对,却碍于麦克的面子,强撑着笑容。 傅时川哪会放过他? 他朝贺止举了举酒杯,贺止没有动,麦克立刻会意,拿过一杯酒:“我来陪一个。” 麦克清光那杯酒,可是傅时川却微微笑着,意思很明显。 他就要贺止喝。 在场的没有人知道贺止为什么得罪了傅时川,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清楚,得罪傅时川,就是得罪天盛,得罪天盛,日子就不会好过。 见风使舵是人的本性,原本对麦克的项目还挺感兴趣的投资者纷纷变换了嘴脸。 麦克似乎有些慌,他陪笑着,拍了拍贺止的肩:“小贺,陪傅总喝一杯吧!” 贺止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杯红酒,正要喝,傅时川却示意服务员到了一整杯高度数的白酒。 贺止的脸顿时煞白,在傅时川如同狼戏羊的眼神中,他还是硬着头皮将白酒灌了下去。 傅时川顿时解气,心满意足。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于被贺止甩了这件事,他一直都想报复回去,只是贺止把他甩了之后就没有在扬城发展了,让傅时川想报复都没门路。 今天,他傅时川可不得好好地抓住机会? 于是,傅时川有意无意又向贺止敬了几杯酒,其他试图讨好他的人,也趁机向贺止灌酒。 贺止一杯接着一杯,最后杯子都握不稳,借口离开跑去了洗手间。 抱着看戏的心情,傅时川也借口离开,来到洗手间,果然看见贺止在痛苦地吐着。 傅时川心中有些畅快,将门反锁,靠在门边。 门锁上的声音把贺止惊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他皱起眉毛:“傅总,满意了吗?” 还是那样的倔强。 当初傅时川在酒吧看上了在卖酒差点被欺负的贺止。 那时候的贺止年轻稚嫩,就算身处酒色肉池,他身上依旧透着一股清高的倔强,连卖酒都不愿意哄别人几句,别人摸了一下他的手他就生气甩开,惹怒了人,要揍他。傅时川实在不忍那张脸被打,便把人护了下来。 后来他还砸钱砸精力,坚持不懈,才把贺止追到手。 从大一到大四,傅时川还吃好喝地供着贺止,让他穿最好用最好,受最好的教育资源,还带他认识了很多人脉资源。 毕竟贺止真的很对他的胃口,他也愿意在喜欢的人身上花多点金钱和精力。 可是贺止却在毕业后毫不犹豫甩了他。 原本他和贺止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双方都没动什么真感情,他也预料到两人不会处很久,可是,他绝对无法接受被甩的结果。 而且是断崖式分手,就是某天早上一醒来,贺止这家伙不见了! 傅时川当时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四处找人打听消息,后来才发现,原来贺止这家伙一早就计划好离开他,早就飞到别的地方发展了。 傅时川觉得被耍了,当时的他真的恨透了贺止这个冷心冷血的家伙。 因为这件事,他还被那群狐朋狗友明里暗里笑了好几番。 “你觉得呢?”傅时川挑眉,盯着贺止那张越发成熟的脸,笑着反问。 贺止没有回答,洗了一下嘴巴,就要拉门离开,却被傅时川用力一拽,将他压到门上。 傅时川伸手轻捏他的下巴,贺止却厌恶偏过头,惹得傅时川一股无名火犯了,用力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贺止啊贺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多狼狈?” 贺止倔强地盯着他:“关你P事!” 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依旧不肯服输的困兽,挑起了傅时川的征服欲:“你看,你那么辛苦,也拉不了什么投资,不如你重新跟了我,我保管给你多多的资金支持。” 贺止一听,用力甩开他的手,将他推开,怒吼着,彻底发泄着:“傅时川你TM就是一个混蛋!” 从没见过这么暴跳如雷的贺止,傅时川被骂得有点懵,有点被气笑:“我混蛋?你搞清楚,是谁在酒吧救了你?又是谁砸钱砸精力帮你完成学业?我要是混蛋,我当初就该直接来强的白嫖!” 说完傅时川就有些后悔了,特别是在“白嫖”这个词脱口而出时,因为他看见贺止哭了。 贺止咬牙切齿:“傅时川,你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我最恶心你的,就是这一点。” 当初不知道谁带头嚼舌根,将傅时川包养贺止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贺止在学校受了不少白眼,更有甚者对贺止提出“一个也是服侍,两个也是服侍,要不多赚一份钱”的要求。 那是贺止最黑暗的时光,傅时川却没有怎么在意,其实那些人说得也对,他确实包养着贺止,但看着自己喜欢的那张脸整天苦着,傅时川还是出手让人解决。 现在也是,贺止顶着这么一张脸哭,让傅时川有些无措。 “靠!明明是你错你还有脸哭!”傅时川烦躁地揉着眉心,“行了行了,刚才那一顿酒就当你给我道歉了,咱俩的账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傅时川有些时候挺狠自己这种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性子,其实说白了就是见色忘义。 贺止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前还嘟囔了一句,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傅时川隐约听到是一句脏话。 骂他的脏话。 “艹!”傅时川气得狠踢厕所隔间门泄愤。 傅时川离开后,另一道厕所隔间踏出了一只铮亮的皮鞋。 第16章 第 16 章 傅时川回到酒会后就没有再为难贺止了,可是麦克依旧不肯放弃傅时川这位金主,缠着他要给他介绍自己的项目,傅时川直接让蒋媛去处理。 私情归私情,如果麦克的项目确实有前途,他也不愿意放过。 毕竟天盛转型迫在眉睫,任何的机会他都不愿意放过。 酒会结束,回到酒店,傅时川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深V黑绸衬衫,打扮了一番,便驱车到海城最有名的G吧。 傅时川最近总是梦到自己跟顾青原做完了那天晚上没有做完的事情,让他烦恼不堪。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专情、长情的人,之前也有他得不到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像顾青原那样让他每到午夜总是魂牵梦绕的。 自我分析许久,傅时川得出了结论就是自己很久没有开荤了,所以才对那晚没完成的事一直记挂在心上。 海城的G吧是出了名的优质,傅时川想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让他在无聊的出差中得到一丝慰藉。 他没想到会遇到简安。 那时他坐在吧台旁,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眺望着舞池中摇摆的人,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酒吧的灯光很昏暗,但他转头就能看见一双明亮有清澈的眼睛,很像顾青原的眼睛。 “傅哥,好巧啊!”是简安,可是傅时川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但傅时川对他很满意,绅士地笑了笑,抱歉问道:“虽然很抱歉,但请问你是?” 简安有些伤心,瘪着嘴,像只小海豚:“啊,太伤人心了。傅哥,我是简安呀。” “哦!”傅时川这才想起来,他是那天打篮球的小伙子。 傅时川请他坐在旁边,笑弯眼打趣道:“记起来啦,以后不会忘记,让你伤心了。” “这一杯我请,你随意。” 简安笑得灿烂:“来一杯长岛冰茶。” 傅时川挑眉:“这么厉害?不怕醉?” 简安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轻轻道:“不怕,醉了不是还有你嘛。” 傅时川也明白简安的意思,看来今晚他不用自己一个人了。 推杯换盏间,两人越靠越近,气氛越渐暧昧不清,时机成熟时,傅时川把简安带回了酒店。 傅时川有些洁癖,出差海城便订了全海城最好的酒店最好的一间房,但是,对于一段露水情缘,他不太愿意将简安带回自己要常住的房间,而是另开新的一间。 门一关,简安便热情地贴了上来,轻轻地,试探性地吻了一下傅时川,抬头,眼睛亮晶晶,就像一条小狗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傅时川一笑,将人拦腰到怀中,便展示吻技,将简安抵在门上放肆地侵略着,弄得简安喘个不停,整个人像没有了骨头那样贴在他身上。 “唔……到床上……好嘛?”抓住喘息的空隙,简安可怜巴巴道。 傅时川邪笑着,将人抱起,扔到床上,便又欺身压下。 一切都刚刚好,可是电话却不适时地响起,傅时川不想理会,继续,可是电话挂断后又响,重重复复,折磨得傅时川快没有兴致了。 他只好暂时离开简安,走过去门那边,捡起裤子,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谁?”傅时川有些不耐烦,随意没看来电提示便凶巴巴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顾青原抽泣着,哽咽道:“哥,你……你能来一趟警察局嘛……” 傅时川皱眉,紧张道:“警察局?你干什么了?” 顾青原:“我出车祸了,在海城,没有人能保释我……对不起,哥……只能麻烦你了。” 海城?顾青原怎么来了海城?为什么他不知道? 电话那头顾青原好像哭了,很害怕的样子,傅时川没有心情再追问。 问了地址后,傅时川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床上的简安却满脸疑惑:”傅哥,怎么了?” 傅时川没有看他,拿出手机便要练习司机:“实在抱歉,临时有事,要走了。” “啊?”简安想挽留,跑下床抱住傅时川的腰,“能别走吗,明明刚刚气氛那么好……” “乖,下次再约你。”傅时川转身低头,亲了一下简安,又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他的手心上。 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低头看着那块手表,简安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傅时川心急如焚,一路上催促老王开快点。当了傅时川十几年司机的老王从来没有见过傅时川这么着急的模样,即便是去拦最重要的合作方,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要命地要求老王开快点。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警局,警员带着傅时川往调解室走去。 调解室里,顾青原背对着门口而坐,傅时川一进来,便只瞧见他耷拉着,而他对面,却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粗臂绣龙纹的汉子,被一个警员拉住,看样子几乎想打人。 “顾青原!”傅时川紧盯着那汉子,大声喊着顾青原的名字,也急步往他身边走去。 听见傅时川的声音,顾青原“咻”地一声站起。转身之际,杏眼中竟然已经包含泪花,整个人委屈巴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顾青原只喊了一声,傅时川的心就揪了起来,双脚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他身边,手也不自觉地把人护在了身后。 那汉子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非常奇怪,带着恶心的感觉骂了一句“我艹”,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你个dm学过唱戏的吗?装什么装?” 傅时川听不得一点,立刻瞪着他:“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汉子一点也不带怕:“放你m。这sb平白无故往老子的车上撞,老子还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还敢给老子摆脸色,真是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了!” 傅时川皱眉,低头看了一眼顾青原,只见顾青原唯唯诺诺、吞吞吐吐道:“我……我一时没留意,就撞上……” 傅时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选择维护:“都是意外,有什么经济损失或者需要什么赔偿你尽可提出,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听到这句话,汉子莫名其妙更气了:“我提了呀,赔钱、道歉!可这sb一直不说话,一直在挑衅我!” 这话说得傅时川完全不认可,他再次低头,等顾青原给他一个答复。 顾青原揪着他的袖子,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傅时川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害怕:“他太凶了,哥,我害怕……” “放你m的p!”汉子气炸了,跳起身似乎准备冲过来把顾青原暴揍一顿,幸亏一旁的警员拦着,“靠!警察同志,你赶紧为我伸冤,我一开始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吧,是他一直在挑衅我,对不对?” 警员安抚着汉子的情绪,转身看着护着顾青原的傅时川,头痛道:“这位先生一开始就想要一句道歉,可是这位小弟弟不太配合,全程一句话都不肯说,唯一出声就是要求打电话给你。你应该是他朋友吧?劝劝他吧。” 警员也很头痛,明明一开始道个歉事情就能解决,自己也能赶紧下班,可是顾青原从事故地到警局,硬是一句话都不说,一步一步,把情绪本来还稳定的苦主逼到发疯,还差点打人。 “明白,警察同志,我弟就是太害怕了,我这就让他道歉。”傅时川的心还是偏向顾青原,“青原,赶紧给别人道歉。” 顾青原乖乖点头,从傅时川身后走了出来,标准地朝汉子弯腰鞠躬,语气十分诚恳:“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 汉子的脸色跟吃了s没什么区别,难看得要死,语气强硬:“我不接受!你等着,我要告你,要你赔钱赔到破产!” 傅时川觉得他的态度实在太得寸进尺了,便把顾青原拉回到身后,叠着手,冷笑:“好的,奉陪到底。” 一场小小的交通事故还不致于动的了他和顾青原,他们已经拉下面子道歉,对方如果再得寸进尺,他傅时川就不太愿意赔对方耗下去了。 其他的,就交给那群律师处理吧。 走出警局,傅时川一把将人塞进车里,然后揪着顾青原的耳朵教训道:“你不会开车就不要开啊!” 刚刚了解完情况,他才发现,傅青原不是简单地剐蹭到对方的车,而是把对方的车的后保险杠都给撞掉了!他都能想到顾青原当时开车是有多横冲直撞。 可印象中,顾青原一向开车都很稳的,不应该会出这么严重的事故。 顾青原求饶:“哥,我错了。我就是太不小心了,以后不敢了。” 傅时川怒道:“还有以后?而且为什么一开始不道歉?你想把事情闹大吗?” 傅时川虽然不怕那汉子把事情闹大,但是明明一开始道歉,他就不用抛下简安来处理这些破事。 想到简安,傅时川心底突然涌起一丝歉意,决定等会好好跟人打个电话道歉。 顾青原捂着自己被傅时川揪痛的耳朵,可怜地说:“我是真的怕,但是哥你一来,我就不怕了,谢谢你,哥。” 一声又一声的“哥”叫的傅时川心软软的,他一时间拿顾青原没有任何办法, 顾青原:“哥,我这么晚还叫你来保释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傅时川心想“当然,老子k子都脱了”,但却摇摇头,扯开话题:“你怎么突然来海城了?” 顾青原叹气:“有一批货要往北运,我来跟进。” “哥,我发现肩负一个公司实在是太累了,还是当你的助理,跟在你身后最舒服。”顾青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稚嫩跟他浑身的疲惫特别矛盾,“哥,你说我辞职不干,然后回来继续给你当助理好不好?” 傅时川总算明白顾青原为什么出车祸了,他有些心疼,很想伸手帮顾青原抚平眉头的褶皱,但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暧昧,便拍了拍他的肩。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头子那么大方把公司送给你,你硬撑也要把公司撑起来,别给我丢脸。”傅时川,“你来海城出差,住哪里?” 顾青原:“住家里,我在海城有房子,哥你呢。” 傅时川“哦”了一下:“差点忘了你是海城人。我住酒店。” 顾青原做起身,眼睛闪闪地看着傅时川:“哥,要不你住我家吧。我家肯定比酒店干净很多。” 傅时川凝眉:“你确定?” 顾青原乖乖点头。 第17章 第 17 章 其实傅时川也就想着逗逗顾青原,可没想到顾青原来真的,于是他便稀里糊涂住进了顾青原的房子里。 那是一间坐落在热闹繁华CBD中心的复式大平层,高楼层,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到整个璀璨奢靡的海城,窗前还放着一张垫着羊毛毯的摇摇椅,旁边的落地灯就像水母一样,发出微弱却温馨的光。 “我家之前破产,房子变卖过,后来宋叔叔帮我们买了回来。”顾青原现在已经不太怕跟傅时川聊家常了。 他卖力地帮傅时川把行李拖进来,带傅时川参观自己的家。傅时川觉得很新奇,他从小就没有怎么去别人家住宿过,主要是他不习惯,也不喜欢住别人家,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主动权。 可是在顾青原的家,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你的房间在哪?”顾青原几乎都给傅时川介绍了整个房子的布局,就是没有说自己的房间在哪,傅时川便直接问了,“带我去参观一下?” 他确实很好奇顾青原的房间是怎样的。 顾青原指了指二楼靠楼梯的房间,刮了刮脸颊,不好意思说道:“我的房间有些乱,等我收拾好再带你看,好吗?” 每次顾青原这个样子,傅时川就总是忍不想想欺负,便勾起笑容:“不好,我要现在看。”说罢就要往房间走去。 顾青原赶紧张开双手揽在他前面,脸颊绯红,几乎求饶道:“哥,我的房间真的很乱,我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傅时川挑眉,他可不信顾青原的话,看顾青原的神色,房间乱是借口,恐怕里面藏着一些秘密吧。 想起自己年轻时特意紧锁房门,不让王妈打扫,只因为里面里放满那些学习用的小碟子,傅时川就越发好奇顾青原房间里藏了什么。 “行。”傅时川笑着答应。 可是,等人离开去帮他铺被子时,他却偷偷摸摸走到楼上,伸手一拧房门,却发现没有锁。 可能没有预料到家里来客人,顾青原就没有锁门,这让傅时川有一些心虚,可是傅时川不是什么有礼貌的好人,好奇心击败了他的心虚,他还是打开了房门。 让他很失望,房间里面很整齐,很干净,清香的橘子味弥漫着整个房间,他都能想像到如果睡在这里面该有多舒服。 可这也证实顾青原撒谎了。傅时川走了进去,往依旧亮着光的电脑走去。 房间没有开灯,全靠电脑屏幕中发出的冷光照亮着。傅时川轻手轻脚走过去,只见高清的电脑屏幕上,他的侧脸赫然出现。 傅时川瞪大了眼睛,他想过电脑里面可能藏着千万种秘密,却没有想过,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他的照片。 有工作时候偷拍的,他低头看合同,很专注;有打篮球的时候拍的,他运着球,笑得很灿烂;有新城时候拍的,他在台风中指导着工人加固厂房,很认真严肃……很多很多的照片,每一张的角度都是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拍的。 角度很刁钻,被拍摄者跟本无法发现。傅时川心头有一处被束缚的地方似乎出现了裂痕,他颤抖地点击鼠标,退出照片页面,便看见存储照片的文件夹命名为“我最爱的哥哥”。 这个命名也很刁钻,可以理解成顾青原对他是简单的兄弟情,也可理解为,顾青原喜欢他。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顾青原跑了进来,惊恐地看着站在电脑面前的傅时川:“哥……你……你看到了?” 顾青原的表情彻底出卖了他,傅时川一直压抑的、束缚的情愫彻底崩不住,他探究地盯着顾青原,他不是想凶顾青原,他只是想再次从顾青原眼中的到更加肯定、确切的答案。 这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你,为什么偷拍我?”情绪越激动,傅时川就会表现得越冷静,这是他从小到大学会的伪装。 顾青原后退了一步,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傅时川继续追问:“顾青原,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在新城那次傅时川问过一遍,这次,他再问一遍时,已经不是带着疑问了。 顾青原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在抖,他咬紧嘴唇,“对不起”这三个字艰难地从他嘴巴里漏了出来。 他哭了,低着头,默默无声地流着泪,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发现,等待着傅时川的审判。 也顾不上伪装,傅时川心疼地走过去,伸手,双手慢慢地捧起他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擦去两行清泪,声音放缓也变得温柔:“我没有凶你,顾青原,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顾青原,你是不是喜欢我?不是亲情的那种喜欢,是恋人的那种喜欢?” 顾青原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傅时川,也不敢正面回应:“哥,对不起,我……” “青原,看着我。”傅时川语气平而缓,却带着不容置疑,“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 顾青原挣扎了许久,缓缓抬头,眼睛水汪汪,我见犹怜,狠狠地撞入了傅时川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傅时川一向没什么耐心,问问题问多几次,就会不耐烦,可是对顾青原,他总是那么好耐心,不厌烦地再问了一次:“顾青原,你喜不喜欢我,恋人那种喜欢。” 等待是一场煎熬,即便只有几分几秒,傅时川着急却不烦躁,他看着顾青原,心中有些情愫已经无法控制,即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可能也会把答案变成自己想要的。 所以在等待期间,傅时川一直在默默祈祷。 许久,也不久,顾青原点头,轻轻地点头。 心跳仅仅因为顾青原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变得凌乱不堪,傅时川有些不太相信,如同久旱的大地突然迎来一场大雨,他想再次确认:“那你亲一下我。” 顾青原迷茫地“啊”,抬头看着傅时川,不知所措:“我……我……”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亲他的。”傅时川不要脸地说着,惹得顾青原更加慌张脸红,“那你不亲我,我怎么能确保你说的真的。” 顾青原被傅时川绕进去了,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揪住傅时川的领口,掂起脚便将自己凑过去。 嫣红的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傅时川的脸颊,触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明明是最简单的亲脸颊,可傅时川还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红了耳朵。 顾青原的脸也红得滴血了,他抿着唇,眼神闪躲地看着傅时川。 两人一瞬无言对视,安静的房间似乎能让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一样的凌乱、急促。 许久,还是傅时川没有忍住,慢慢靠近顾青原,轻轻地,温柔地吻过顾青原的唇,不焦急,也不展示技巧,只是带着满腔的喜欢,舔舐着顾青原柔软的、令人着迷的唇。 他喜欢顾青原,一直都很喜欢。 顾青原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颤抖地、青涩地回应着他。 一吻缠绵许久,由浅入深,到最后,两人分开时都气喘吁吁。傅时川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温柔的接吻,似乎有魔力,他又低头亲了上去,顾不上顾青原还没换过气来。 “哥,唔……”被亲得头昏脑胀,顾青原忍不住发出一丝勾人的声音。 傅时川将人亲到了床上,床垫很柔软,怀中的人也很柔软,他吻过顾青原的眼角,鼻子,脸颊,最后再回到双唇上,不再温柔,如猛兽破笼而出,不断索取更深更热烈的吻。 他的大手从脸抚摸而下,顾青原却害怕一抖,硬生生从他深深的吻中挣扎出来,抓住他的手。 “哥,不要。”顾青原眼含泪花,浑身在抖。 傅时川楞住了,似乎自己把人欺负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怎么办,赶紧收起自己龌蹉的心思,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温声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傅时川有些怪自己太心急了,没办法,他觊觎顾青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认为顾青原不喜欢自己,他还能忍着,可是现在知道顾青原也喜欢自己,他真的没有办法忍。 “青原,你之前有和别人试过吗?男生也好,女生也好。”用指腹擦着顾青原眼角的泪花,傅时川温声细语地问着。 其实这个答案他是知道的,从顾青原那青涩的吻技中,傅时川能感觉到顾青原应该恋爱也没有谈过,但他还是想问,想一步步教他。 顾青原抱着傅时川的腰,头靠在他胸膛上,微微摇头,柔软的头发擦过傅时川脖子,让他心痒痒的。 傅时川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继续引导:“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顾青原抬头,眼神有些被质疑的怒气,似乎被傅时川的“喜欢证明论”给带偏了,他仰头就在傅时川的唇上啄了一下:“哥,我真的喜欢你。” 意外得到一个吻,傅时川心花怒放,可是还是不肯放过顾青原 :“喜欢的话,不仅仅要拥抱,要接吻,我们还要做更亲密的事情。” “青原,你抗拒和我更亲密吗?” 顾青原几乎没有思考就摇头,傅时川下一刻就要再继续亲他做接下来的事,可是顾青原却伸手挡开了他。 顾青原看着傅时川,委屈地问道:“哥,你能不能等一下我?我……我不会这些,我怕做不好。” 傅时川被磨成这样也没有一丝脾气,对着顾青原,他总是有无限的耐心和包容。 傅时川有些可惜地叹气,看来今晚是吃不到肉了。 “好,我等你。”他低头,眼神紧盯着顾青原被亲的红润的唇,“那我们再亲一下。” 吃不到肉,喝口汤总可以吧。 说罢,傅时川又低头吻了过去。 第18章 第 18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撒落,光影斑驳摇曳,淡淡的橘子香气唤醒了沉睡的傅时川。 他下意识伸手摸向旁边,却扑了个空,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顾青原没有在身边。 昨晚傅时川真的没有对顾青原做什么,把人亲过瘾了,便抱着他,在他的房间睡下,纯盖棉被聊天睡觉。 纯情到傅时川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自控力这么好。 隐约听见房间外传来一些声响,傅时川便走下床,往楼下走去,路过厨房,便看见顾青原在里面。 顾青原穿着体恤和短裤,露出白皙的手臂和大腿,从背后看去,还能看见围裙绑在腰上的一个蝴蝶结。 傅时川靠在门边,眯眼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漫步走过去,趁人不留意,悄悄拦腰抱住了顾青原。 顾青原身躯震了一下,看在傅时川那张俊脸后,他无奈笑了笑。 “在干嘛呢?”傅时川随便问着,便趁机亲了亲顾青原的脸颊,可能是早晨刚洗漱完,顾青原身上散发着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让傅时川忍不住亲了又亲。 “哥,别闹了,在煮面……”顾青原嘴上拒绝着,可是却没有任何实际动作去阻止,反而半推半就任由傅时川抱着他胡闹。 直到电磁炉的水沸腾冒出来,在炉子上汽化发出“滋滋”的声音,顾青原才推开他。 顾青原赶紧揭开锅盖,拿筷子搅拌阻沸,罪魁祸首傅时川却翘着双手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艰难地把面煮好,两人把面端到玻璃餐桌上,垫着木垫子,并坐着吃起来。 顾青原期待地看着傅时川:“怎样?” 什么山珍海味他傅时川没吃过?这一碗鸡蛋面却是很普通,但傅时川却认真地点头,表扬道:“好吃,手艺不错,可以去五星级酒店当大厨了。” 顾青原不好意思挠着头发:“哥,你别取笑我了。” 顾青原的头发看着很软,傅时川就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他想做很久了。 “真的没有笑你,真的好吃。” 顾青原很容易就脸红了,没有再理会傅时川,低头笑着吃面。 傅时川很喜欢顾青原这幅模样,但也不再欺负他了,便也低头吃面。 顾青原今天要去跟进那批货的出港,傅时川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但是蒋媛提醒他今天有个会议要出席,他只能让顾青原一个人去。 整场会议要点就那几个,却长篇大论扯了快三个小时,换做以前,傅时川还能说在会上发个梦混过去,但是今天傅时川却有些如坐针毡。 会议一结束,傅时川便让老王开车到港口,去等顾青原。 车停在港口外,海风带着海面上的丝丝凉意,猎猎地吹着。 傅时川脱去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依在车门外等着。他身形修长,海风将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吹乱,反倒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多了几分矜贵凌乱的美。 有不少路过的游客都好奇地打量着他,换做以前,傅时川会选择在车上等,可是今天,他想顾青原一出开就能看见他。 等了许久,顾青原才忙完,出来的一瞬间,他笑着走向傅时川,那一刻,傅时川觉得等多久都值了。 “哥,你怎么来了?”顾青原最后小跑了几步靠近了他。 傅时川没有告诉顾青原自己来接他。 傅时川笑了笑,将人拉进车里,打开后座的挡板后,便把人抱在后座上狠狠地亲了一番 车子四平八稳的驶出海港,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一辆隔音很好的的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吵杂。 把顾青原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傅时川才心满意足。他扯了扯顾青原的领带,魅惑地说着: “顾青原,你这个样子真的很sexy。” 其实顾青原的西装外套早就被傅时川脱了,衬衫也被他解剩一个扣子,可傅时川就是没有解开他的领带,任由领带耷拉在他脖子上。 顾青原特别容易害羞,特别是现在在车上,就算有隔板,他还是怕司机听到什么,于是他赶紧推开傅时川,把衣服穿好,生怕傅时川在车上拉着他胡闹出丑。 傅时川却没皮没脸,凑过去,又把人拥如怀中,笑道:“怕什么?这几百万的车隔音效果好得很,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一下在车里……” 顾青原的脸快要红到滴血了。他赶紧捂住傅时川的嘴巴,祈求道:“哥,你别说了!” 傅时川却趁机在他手掌心啾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笑了:“不逗你了。我约了个餐厅,一起去尝尝。” “嗯嗯。” 海城是一座纸醉金迷的魔都,数不尽的高级餐厅,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在这应有尽有。 傅时川约了海城最著名的米其林三星,坐落在海城富江旁,鸟瞰下去,能看见整座霓虹璀璨的城市。 餐厅是法式风格,特别浪漫,钢琴、小提琴、萨克斯……迷离浪漫的音符配上柔和旎涟的灯光,让这里成为约会圣地。 来这里消费,为的不是食物,而是氛围。 傅时川在约会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用心,对顾青原更是,所以即便昨天才确认心意,今天他就会用尽关系,约上这家海城最著名也最难约的餐厅。 “这餐厅怎样?”傅时川期待地看着顾青原。 顾青原忍不住笑着:“这餐厅在海城人眼中就是一家吃氛围的约会餐厅,哥,看来今天我们是吃不饱了。” 傅时川也打趣道:“我们就是在约会啊,正所谓‘有情饮水饱’,我相信,我们今天喝水也能喝饱。” 顾青原被傅时川逗笑了。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钢琴曲,餐厅里再次响起悠扬的钢琴声,是一首悲凉壮阔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顾青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了直到音乐结束,他才回过头,才发觉傅时川微笑着看着他。 顾青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你喜欢这首歌?”傅时川笑起来时真的很勾人心。 顾青原点头:“我喜欢这部电影,里面两个主角都很勇敢。” “你还想听吗?”傅时川突然问道。 顾青原总是跟不上傅时川这种跳跃性的提问,疑惑地“啊”了一下 便看见傅时川走向了那架钢琴,和钢琴师商量着什么。 不久,他朝顾青原抛了个媚眼,惹得顾青原心跳加速。 餐厅再次响起《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但这次,是傅时川弹给顾青原听的。 他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按动着琴键,从容优雅,如同一位王子,偶尔抬头与顾青原对视,目光是真挚且热烈。 带着自己的理解,傅时川将这首稍显悲壮的曲子弹得轻快了一些、浪漫了一些。 这一首曲子,是专属于顾青原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是傅时川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傅时川浪漫起来是能把人给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的。 回到家后,傅时川把人抵在落地窗前的摇摇椅上温柔地亲了亲,亲到顾青原什么都答应了他,他才抱着顾青原走到沙发上坐下。 顾青原到这一刻都是懵懵的,直到傅时川打开了电视,不知道调设了什么,投影了一部小电影。 两个男的在……的电影! “啊!”顾青原连忙捂住双眼。 傅时川却坏笑着,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如同海妖魅惑:“青原,睁开眼睛,好好学习。” 顾青原连忙摇头,却感受到脖子上传来温热的气息,随机,脖子似乎被人轻轻咬了一下,他敏感地颤抖着,赶紧把手从眼睛前撤下,伸手去推傅时川。 早就有防备的傅时川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将人往自己脸前一拉,让顾青原看清了他此刻又坏又痞帅的笑颜。 傅时川倒打一耙:“青原,是你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 顾青原羞到结巴了:“我……我什么时候答……答应你了?” 傅时川瞬间委屈,指了指摇摇椅:“刚才,在那!” 顾青原脸又红了,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出来,便害羞地低着头。 傅时川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逃避:“青原,我可以等你,可是你不能让我等太久。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或者,我们一起学,好嘛?” 语气命令中带着一□□哄,三言两语便把顾青原给绕进去了。 顾青原点点头:“那你先放开我。” 傅时川觉得顾青原实在是太单纯太好骗了,有一两秒他都为自己的好色感到羞愧,但就那一两秒,把人放开后,他还是不依不挠地要抱着人家的腰一起看。 考虑到顾青原的接受程度,傅时川特意选了一部偏文艺小清新的骗子,整体来说还是很唯美的。。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也算是傅时川的启蒙读物,时隔多年再看这么清纯的爱,傅时川觉得还不错。 感受到怀中人呼吸有些急促,傅时川低头靠向他,温柔地问:“学会了吗?” 顾青原点点头,又摇摇头,呆呆的样子让傅时川想笑。 单看是没有办法学会任何东西的,唯有实践出真知! “没关系,我亲自教你。”傅时川一边说着,一边沿着眼角吻下去。 顾青原还是有些害怕,可是又有些舍不得,躲了几下,还是接住了傅时川的吻。 一开始依旧那样缠绵悱恻,可是后面,傅时川开始展示技术了,带着浓浓的欲,如同热带的暴风雨席卷着顾青原,顾青原既难受又享受,整个人又热又湿。 吻得太深,分开时银丝将两人连着,傅时川抿断了它,抬眼,眼神真挚温柔,就像今晚弹钢琴时一样,让人着迷。 “青原,我不做到最后,我们试一下前面的,好嘛?” 这样的眼神,他说什么,顾青原都舍不得拒绝。 顾青原颤抖地点了点头。 第19章 第 19 章 那晚两人互帮互助,虽然还没做到深入交流,但傅时川好歹也爽了一把。 结束后傅时川格外温柔地帮顾青原洗澡,然后抱着香喷喷的顾青原睡觉。洗干净后的顾青原就像一个剥了皮的橘子,让人爱不释手。 一觉睡到天亮,直到怀中的人动了动,傅时川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阳光正好,洒在顾青原如象牙白的后背上,如同敷上一层闪亮的粉。他的腰身很劲瘦,腰间几处红痕是昨晚傅时川发狠时留下的。 傅时川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道红痕,心满意足地从后面抱住对方,将他重新揽回到床里。 “这么早,不再睡一会?”傅时川将头埋在顾青原温热的颈窝中,嗅着顾青原早上那股干净的气息。 他的气息喷洒在顾青原颈窝上,惹得顾青原痒痒笑,连忙轻轻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哥,好痒啊,别闹了。” 傅时川得寸进尺,将头在他颈窝摇了摇,故意用头发挠他痒痒,顾青原果然笑得更大声了。 又胡闹一番,顾青原坚持要起床给傅时川做早餐。 傅时川觉得早餐大可以去外面吃或者点外卖,时间就应该花在床上,可是见顾青原那么坚持,自己便也起床,贴在顾青原身后,要跟他一起去做早餐。 大少爷傅时川在厨房简直就是在搞破坏,还好顾青原是个温柔有耐性的人,总是不厌其烦帮傅时川收拾烂摊子。 一顿早餐做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却乐此不疲。 看着顾青原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傅时川那时候脑海里忍不住浮出了一个“家”字。 这个字对于傅时川来说,很陌生、很奢侈,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也没有想过。 他认为,房子就是房子,屋子就是屋子,为什么汉字里面偏偏要在“房屋”这两个字外,再多创一个字,“家”呢? 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海城出差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到扬城,两人关系明显变好,傅时川虽然还是不太愿意跟沈悦有过多接触,但已经不太抗拒跟她有正常的来往。 宋杰看着他们兄友弟恭,心里也很高兴。 傅时川反倒有一丝心虚了,他的X取向宋杰沈悦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们应该笑不出。 两人瞒着他们。顾青原还借口方便上班,搬过去和傅时川一起助,得到了宋杰的鼎力支持。 宋杰:“兄弟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时川,作为哥哥,你要多帮帮弟弟。” 傅时川忍着笑意,少有语气平稳地赞同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不,他每天晚上都帮助顾青原学习,只是顾青原的学习进度一直都很慢。 深秋都快过完,亚热带的扬城才勉勉强强降温了几度路旁的榕树依旧长青。 从技术部回来,傅时川接到了顾青原的电话,那头的顾青原神神秘秘地问他今晚需不需要加班。 顾青原是个不会藏心思的,傅时川一听就听出他有问题,却还是耐着心,陪他演下去。 “不用,芯片的产出和销售都正常,过几天发布会也已经准备好了。”傅时川靠在椅背上,便结着领带,便笑着回应,“怎么?想我了?” 顾青原害羞地“嗯”了一声,说:“那你今晚可以早点回来吗?” “为什么呀?”傅时川的语气就好像在哄小朋友一样。 顾青原声音雀跃:“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顾青原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跟顾青原同居后,顾青原总是愿意花心思给傅时川做饭吃,除非傅时川加班或者两人都特别忙。 傅时川那间落尘许久的厨房总算是有了些油烟味,傅时川并不介意,反倒觉得自己那偌大的房子总算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好。”傅时川还挺享受的。 因为这么一通电话,傅时川加快地处理好今天的工作内容,一门心思就等着下班回家。 可即便他已经压缩了休息的时间,处理好一切后也六点了。 秋天的扬城温度没有怎么便,但天黑还是提早了,六点多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城市的霓虹又再次亮起。 原本答应顾青原五点半回去,却迟了大半个小时,于是路过花店的时候,傅时川特意停车,进去买花。 店员小姐姐本来也赶着下班的,可以看见傅时川走了进来,眼睛一亮,下班被拖的怨气也没有了,还特别积极地介绍着店内的花。 “先生,请问您买花是送给谁呀?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下。”店员笑得灿烂,毕竟帅哥常见,帅到傅时川这搬矜贵的不常见。 傅时川也不介意店员那么直白的眼光,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都是风度翩翩的:“好的,我想送给……一个喜欢的人,能帮我挑一款适合他的花吗?” 店员很热情:“你看玫瑰怎样?多头玫瑰,产地厄瓜多尔,是我们店最热销的玫瑰。” 傅时川摇摇头,觉得太艳丽了。 “那绒绣球呢?搭配满天星,清新可爱。” 傅时川还是摇摇头,觉得太普通了。 介绍了好几种,傅时川都不太满意,店员小姐姐问道:“先生,或者你跟我说说,你的爱人是怎样的吗?” 脑海中浮现出顾青原灿烂的笑容,傅时川也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眼角瞥见藏在一丛艳丽鲜花后的,像小雏菊一样的花朵,虽然比不上玫瑰艳丽、百合清新,但此刻灯光正好照在它们身上,就好像一个个清晨的小太阳,灿烂却不耀眼。 “那是什么花?” “蝴蝶洋牡丹,寓意着吉祥、快乐。” “不用了,我知道要买什么花送给他了。” 傅时川抱着一束小太阳,高高兴兴打开门。 “青原,我回来了。”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蜡烛摇曳的光,如同星星洒落。 餐厅中的玻璃桌被移到了客厅中央,餐桌上,银制的烛台和玻璃器皿闪烁着光芒,如梦如幻。 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生日快乐的背景音乐响起,顾青原从黑暗中推着蛋糕走了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顾青原就这样踏着星光,朝他一步一步走进。 傅时川心口涌上一股暖流,他几乎都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时候,他也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期待过生日,但他的生日往往被利用成人际的交往机会,长大后,他不愿意再办任何的生日会,渐渐的,似乎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日子不值得被记住,傅时川也渐渐不再过生日了。 “哥,生日快乐!”顾青原推着蛋糕走到他身旁。他穿着一件丝绸材质的蓝色衬衫,下身一条白色裤子,衬衫接近脖子处的扣子特意解开,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领口处帮着一条休闲的领带,衬得整个人很青春、阳光、干净。 那是在一起后,傅时川特意点名表扬过一次的穿搭,看来顾青原今天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傅时川闻到那阵令人沉醉的橘子香气,身心舒畅,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顾青原嘻嘻道:“我当过你的助理,这点事情都不要知道的话,我就太失职了。” 傅时川一手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另一只手把藏在背后的花束拿了出来,道:“谢谢。这束花送给你。” 顾青原眼睛亮了,却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你生日,要送花也应该我来送才对啊……”他今天忙前忙后,做完蛋糕又做饭,忘记买花了。 傅时川轻轻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挑逗说着:“没关系,你比花还好看,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行了。” 果然顾青原又脸红了,赶忙扯开话题:“快去洗手吃饭。” 顾青原很用心布置了一桌烛光晚餐,还把傅时川给他买的话用花瓶插上,放到了桌面。 烛光下的洋牡丹色调变得浓郁起来,显得似乎有些妖艳,更刚才在花店看到的不太一样。 就像此刻坐在傅时川身旁的顾青原,玻璃反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像平时那般稚嫩,可爱,反倒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犯罪的美。 还在帮傅时川切牛排的顾青原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一头狼,紧紧地盯着他。 “来,你尝尝嫩不嫩。”顾青原叉起一小块牛排,递到傅时川嘴边。 傅时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低头,将肉咬进嘴里:“很嫩。” 就像顾青原一样。 顾青原完全沉浸在投喂傅时川的快乐中,完全没有留意傅时川的眼神中的欲越来越浓。 傅时川已经在琢磨着,今晚究竟要给他这位乖弟弟看哪些学习资料比较好。 最好是那些能速成的。 吃完,顾青原收拾碗筷,傅时川便趁机洗了个澡,然后顺便在电脑里找了些学习资料,在客厅里倒腾着。 顾青原弄好出来后,便看见傅时川坐在沙发上,一身橄榄绿的睡袍衬得他休闲居家。他没有像白天那样把头发全梳到后面显得整个人很严肃正经,此时的他头发有些湿润,随意搭着,还有几根倔强的毛在头顶竖着。 顾青原满意地笑着,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难得主动地亲了亲傅时川的脸颊。 “哥,我帮你擦头发吧。” 第20章 第 20 章 顾青原今天格外主动,帮傅时川擦头发的时候,手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如同羽毛一般抚摸过傅时川的脖颈,好几次,每次都触动着傅时川敏感的神经。 傅时川觉得这些天的学习果然没有白费,顾青原越发开窍。他觉得,今天再加把劲,说不定顾青原就能毕业了。 将人引导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傅时川伸手拿过顾青原手上的毛巾一扔,带着诱惑道:“青原,到时间学习了。”说罢,他就拿起遥控器要摁下播放键。 顾青原抓住他的手,脸色绯红摇头。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跨坐在傅时川大腿上,将遥控器扔了,双手攀在傅时川脖子上,凑近,声音细细的,就像小猫在挠人心:“不看了,哥,我们开始吧……” “嗯?”傅时川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毕竟这一个多月,顾青原都要傅时川连哄带骗才肯学习、实践,今天顾青原怎么这么主动? 顾青原蹭着靠近,伸手摸着傅时川的嘴唇,眼神带着羞涩和渴望:“哥,我准备好了。” 说罢,他低头吻了下去,傅时川呼吸一窒,手不禁抓紧顾青原腰间的布料,浑身好像有些东西要炸开一样。 顾青原学习天赋很强,吻技由一开始只会啃咬的青涩,到现在能让傅时川享受起来,炉火纯青。傅时川眯眼看着如此认真专注的顾青原,享受了还一会儿,才抢回自己的主动权。 大手紧扣着顾青原的后脑勺,傅时川挺直身子,不断攻城略地,两人亲得天昏地暗,缠绵许久,直到快要窒息才分离。 傅时川清晰地看见顾青原迷离的眼眸中已经浮现出别样的神色,满意地帮人收拾着,呢喃道:“青原,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顾青原身体不安份地扭动着,哼哼唧唧:“唔……我……我这样,你喜欢吗……唔……” “喜欢,喜欢死了!”傅时川发狠,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 温柔乖巧的顾青原他喜欢,生气发脾气的顾青原他也喜欢,主动□□的顾青原他更喜欢。 似乎怎样的顾青原,他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 顾青原的衬衫扣子已经被傅时川全部解开了,傅时川就像在享用一个被剥好皮的橘子一样,不停地咬着顾青原每一寸肌肤,轻轻的,如同蚂蚁啃咬,让人又难受又舒服。 渐渐地,傅时川感觉有些东西顶住,便知道机会已经到了。 “青原,在这还是回房间?”傅时川其实很想在客厅的,但是,他要尊重顾青原。 顾青原气息完全凌乱,也顾不上认真回答,捧着傅时川的脸再次索吻,含糊道:“哪都行,你温柔点就好……” “好的……” 从沙发到地上,从客厅到卧室,沿路的摆设都被他们打翻在地,衣服成了地毯铺了一路。 傅时川虽然忍了很久才得偿所愿,但依旧在克制着,毕竟不能吓到人,所以傅时川进退有度。 可是到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你……你乱来!”结束后,顾青原已经没有力气,整个人软趴趴躺在傅时川宽敞的胸膛上,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责傅时川。 傅时川嘻嘻笑着,将人裹着薄被抱起身。顾青原抓紧他的脖子,没有力气地问着:“去哪?” 傅时川有些心虚,边走边亲顾青原的眼角,道:“帮你洗个澡吧,不然会发烧。” “……都怪你!”顾青原的脸红得要滴血,他把脸埋进傅时川的胸膛,不再理会傅时川。 傅时川很不厚道地笑了。 将人洗干净,看得出顾青原已经很累,傅时川忍下再来一次的冲动,安安分分地抱着顾青原躺下。 黑暗中,月光撒入,怀中的人已经睡沉,他轻轻地拿出顾青原的手,把玩了一番,在手背上落下一吻,便抱紧怀中人入睡。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 天气忽然变冷,亚热带气候的降温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扬城的人开始了新一轮的“乱穿搭”比赛,有毛衣配短裤的,有短袖加羽绒的,还有长袖配中分裤的。 在一群乱搭配的人中,傅时川一身风衣内衬v领白色打底衫,风衣同色系的卡其色西装裤显得他身型修长,走在街上好像模特一样。 从珠宝店出来,傅时川哼着歌要去取车,却看见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发传单。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睁大一看,是贺止! 跟在海城那般如鱼得水的样子截然不同,此时的贺止穿着有些旧的外套,站在人来人往中,好像在发传单。 傅时川还是不太相信,走过去,确认是贺止了。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海城吗?”傅时川此刻已经忘记跟贺止的那些不愉快了,剩下的只有惊讶。 他记得,麦克的项目虽然没有被天盛看中,但被另一个科技公司看中了,要强强联手的,贺止怎么就沦落到在这里发传单了? 贺止看见来人是傅时川后,原本就没有笑容的脸浮上了一层怒色。他不想看见傅时川,转身就要走,却被傅时川抓住了手臂。 傅时川有些不爽:“喂,你还没有回答我。” 贺止甩开他的手,忍着怒火咬牙切齿:“傅总,我这个样子不是拜你所赐吗?怎么,还想继续看我笑话?” 被冤枉的傅时川觉得有些生气:“什么叫拜我所赐?你们那个项目天盛投资部决定不投的,而且后来不是有人投了你们吗,你怎么还能搞成这副鬼样子?” 那次出了一口气后,傅时川就真的没有在搞任何动作去对付贺止,所以现在被贺止这样说,他觉得很冤枉。 贺止冷笑:“拜托你,你自己惹的桃花债能不能处理好,我都和你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报复我?我真的没有功夫陪你们这群二世祖过家家,更不想成为你们拉拉扯扯中的牺牲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贺止越说,傅时川越迷惑了。 什么桃花债,什么报复?他这段时间都洁身自好,没有惹过任何人…… 一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浮现,他眯起了眼睛。 贺止已经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地恳求:“傅时川,你以后看见我,请当我是个陌生人好吗?我真的惹不起那个人,他已经让我在海城,甚至这个科技行业都待不下去了,我不想连扬城我都待不下去。” “是谁?”傅时川追问。 贺止摇头,很诚恳:“傅时川,你惹了谁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呢?我只知道,那次酒会后,我被你包养过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还有一些……照片,那你是要求我拍给你的。” 傅时川皱眉:“我删了的,我也从来没有发过给任何人。”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在分手那一刻,傅时川就把那些照片删得干干净净了。 “不重要了,因为这些,我身败名裂了。我调查过是谁放出来的,对方的网址却显示在国外。海城我待不下去了,科技圈的消息传的也快,我也待不下去了。傅时川,那个人既然能从你手中拿到删掉的照片,想必也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也小心点吧。” 贺止没有再多说,他走了,手上拽着一大叠传单,离开了这一条街道。 傅时川直接杀上了张虎家,把正在努力耕种的张虎吓到软。 ”你先走。“张虎催促着男伴先离开,自己赶紧穿好裤子。 傅时川没有一丝尴尬,浑身上下充满怒气。他大马金刀坐在客厅等着,小男生穿好衣服离开时路过也忍不住往他身上瞄两眼,要不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靠近者死“的气息,小男生可能会壮的胆子跟他攀谈几句。 毕竟他看起来就比张虎好很多。 张虎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裤子,走了出来,一看见傅时川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小心翼翼问道:“傅少,这是怎么了?” 傅时川盯着他,问:“张虎,你给找的那个简安,你有调查过他干不干净吗?” “啊?”张虎有些为难,“这干不干净,得试过才知道。给傅少您约的人,我哪敢先试啊?”一般帮傅时川约人,张虎都是简单调查询问,他堵对方是不敢撒谎的。 傅时川瞪了他一眼:“我是问背景!” “哦!”张虎这才明白傅时川的意思,点头,“干净的呀。他家好像也是做生意的,不过生意在m国那边,但他考大学考了回来,现在还在扬城大学读书。” “把他的电话给我。” 张虎赶紧翻通讯录。电话拨通过去,却显示已关机。 张虎疑惑:“咦,奇怪。额,傅少你等一会,我打电话给他朋友。” 那天约的一群小年青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相互应该都有联系。张虎打通了一个人,却被对方告知,简安休学了,好像说他家的生意出了些问题,他爸妈把他叫回m国去了。 张虎问要简安的联系方式,对方却说没有。 听着,傅时川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第21章 第 21 章 即便再忙,傅时川还是依时到顾青原公司楼下接他下班。 顾青原笑嘻嘻跑过去,一眼就看到傅时川新换的手机:“哥,你换手机了?” 傅时川的手机被入侵,入侵者很奇怪,不为钱,也不盗取机密,偏偏就针对贺止的那几张照片,因此到贺止告诉他,他才发现。 旧手机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傅时川用惯那款手机,因此买个同款替换,却没想到顾青原这么细心,一下子就看出他换手机了。 顾青原:“怎么了?” 傅时川给他打开车门,入冬的扬城特别干燥,傅时川便吩咐王妈熬了点雪梨水,装了些带给顾青原。 他把雪梨水拧开,递给顾青原,想了想,不想让顾青原烦恼,便搪塞过去:“旧的那部不小心摔了。雪梨水有点烫,小心。” 顾青原也没追问,吹凉上层的雪梨水,递到傅时川嘴边:“给,你也喝。” 隔板挡住了司机,两人尽情在后座**。回到家,两人氛围正好,一切水到渠成。 衣服扔了一地,温暖的床上,暧昧的热气蒸腾而上,呜咽声此起彼伏。 傅时川觉得顾青原简直有毒,他从来没有试过在一个人身上这么爽。 顾青原对他简直百依百顺,学习能力又强。傅时川觉得他真是太美妙了。 将顾青原放倒,傅时川趴在他背上就要进行下一步,顾青原却执着地转过身,扭过头。 他伸手,眼神迷离看着傅时川,声音已经沙哑,却各位性感:“哥,你喜欢我吗?” 顾青原傻傻问出这么个问题,傅时川喘了一口气,啾了他一口:“你说呢?” 他都喜欢死顾青原了,恨不得每天晚上都长在他身上。 顾青原摩挲着他俊美矜贵的脸庞,从眼角到嘴唇,眼神渴望:“那你,爱我吗?” 傅时川怔住了。 喜欢和爱,是两种性质。傅时川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他可以喜欢很多人,却从来没有,也不敢爱上任何一个人。 因为喜欢可以随时放手,但爱不行。 还得到答案,顾青原少有的较真追问:“哥,你爱我吗?” 似乎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其实傅时川大可说一个“爱”字,他哄人很有一套水平,可是此刻,他看着身下的顾青原,眼神真挚执着,带着浓浓的爱意,他怎么也无法开口。 对于顾青原,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一开始的玩弄,后来的欣赏,到现在,他似乎有些离不开顾青原了。 “我……”傅时川张张嘴,却无话可说。 顾青原却笑了,有些无力,却又无所谓。他伸手,攀住傅时川的脖子,让傅时川压下来,顺势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带一丝**,只有满满的爱意与真诚。 “没关系,我爱你。” “哥,我爱你,就可以了。” 傅时川的心酸涨涨的,心底处似乎有些东西在疯狂生长,将他空寂已久的新房渐渐填满。 他听不下去了,将人的嘴堵住,施以最热烈的吻。 隆冬来临,十二月的扬城寒风刺骨,偶尔飘下的小雨丝如同冰针一般,能透过人的皮肤,直接刺入人的骨头里。 不下雪的南方比下雪的北方冷得更加刺骨。 跟天气一样寒冷的,还有天盛内部的气氛。 国内的钢铁市场环境一直持续低迷,宋杰便把目光放到了国外,在E国投了块地,建设厂房 可是钱刚投进去,E国便发生动荡,至今为止,仍未结束。 一大笔钱如同石沉大海,天盛的资金链岌岌可危。 董事会上,原本还与宋杰站统一战线的股东纷纷指责宋杰,上演了好大一出见风使舵的好戏。 宋杰力顶压力,承诺一个星期内将资金的事情解决。 会议结束,宋杰似乎苍老了许多,傅时川忍不住走过去,皱眉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他虽然想拉宋杰下台,但此刻不是宋杰一个人的危机是整个天盛集团的危机。 宋杰撑着额头,不耐烦摆摆手:“你别管,我来解决。” 傅时川冷哼:“你最好能自己解决。” 说罢,他也离开会议室。 傅时川不可能真的不管,天盛是他傅家几辈人的心血,不能在他的手上倒垮,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时川趁着消息还未扩散开,开始着手融资。 一时间又忙了起来,直到深夜,他才回到家。 打开门,傅时川没想到客厅留了一盏暖黄的灯。 顾青原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羊毛毯,沙发旁的落地灯好像一只橘黄色的水母,漂浮在身旁,橘黄的灯柔和地笼罩在他身上 ,让他看起来暖洋洋的。 傅时川心里一暖,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摘取外套手表,脱了鞋,躺在他身侧。 沙发很宽敞,却也只能勉勉强强足够两个成年男性侧躺一起。傅时川从背后环手抱住顾青原,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中,整个世界瞬间被顾青原温暖干净的气息给占据。 他吻了吻顾青原的颈窝,不带任何一丝**,但把顾青原弄醒了。 “嗯?你回来啦……”顾青原缓缓转过身,睡眼朦胧,笑容却一点也不吝啬。 他很自然便将傅时川抱紧自己的颈窝中,因为他知道,傅时川很喜欢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中呼吸。 傅时川将他抱得更紧了:“不是叫你不用等我嘛?天这么冷,就睡客厅会感冒的。” 说罢,他将羊毛毯往上扯,紧紧裹住顾青原。 顾青原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要等的,我想等你回家,再一起回房间睡。” 回家? 对于傅时川来说,这个词有些陌生,可此刻却有些具象化了。 他抬头睁眼,看着顾青原的眼睛,似乎透过他的眼睛,能看见那盏特意为他留的灯。 他动情地吻着顾青原,温柔、细致、体贴,许久,才放开。 顾青原完全醒了,脸色绯红,就像个熟透的桃子:“回房间,好嘛?” 傅时川摸索着他温热的脸颊,眼神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爱意:“好。” 将人抱起回房,傅时川轻轻地将顾青原放回到床上,和他一起躲进了同一个被窝里。 傅时川没干什么,只是抱着顾青原,紧紧地抱着。 “睡吧。”傅时川感觉到顾青原的脚有些冷,便自觉地把自己的脚伸过去,给他捂暖。 顾青原有些愣住:“就睡觉了?” 傅时川忍不住一笑,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将人再抱紧:“嗯,睡吧,晚安。” 顾青原粲然一笑,回抱住傅时川:“晚安。” 两人什么都没有干,相拥而睡。在这个刺骨的寒冬深夜中,傅时川觉得自己的心被塞得满满的。 第22章 第 22 章 七天后,宋杰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笔很大的资金,填布了天盛资金链的缺口。 天盛高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傅时川发觉这笔资金有些奇怪。 那是一笔外资,在如今国际形势严峻之下,七天内宋杰怎么能拉动这么大一笔外资进来? 傅时川不放心,着手调查。 天气渐渐冷起来,黑夜的时间渐渐长过白天。 傅时川的大平层立于扬城CBD中心,七十八层的高度让人足以俯瞰整座灯火璀璨的扬城。扬城标志性的三大巨头此刻依旧灯火通明,围绕三巨头而建的大大小小公司如同一块块黄金,矗立在这块繁华的大地上。 傅时川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听着蒋媛的报告,一边将手中的烟掐灭。 “傅总,调查到宋总融资的外资在M国,很奇怪,这家公司的法人查无此人,而且公司没有任何的项目公告,资金却总是进进出出。” 傅时川拧眉,他脑海中蹦出了两个不太好的字,“洗钱”。 他声音沉沉的:“我知道了,这件事先暂停调查,剩下的我来处理。”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就不能再让蒋媛调查下去,否则蒋媛会有危险。 这件事情,他只能自己来处理了。 蒋媛也不多问:“好的傅总。对了,傅总,下周的工作安排我已经整理好,请你查看一下。” 傅时川打开文件,看到星期五晚上的一个会议,点了个叉:“星期五晚上空出开吧。” “好的傅总。” 电话挂断,傅时川又抽了一根烟,可尼古丁已经无法疏解他的烦躁,就在此刻,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 熟悉的橘子香从耳后根飘来,刚洗完澡的顾青原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靠在他的肩膀上。 傅时川连忙把烟掐掉,转过身,正对着顾青原,忍不住笑道:“好香啊!青原,你身上的橘子味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 顾青原伸手按揉着傅时川的眉头,弯眼道:“可能是沐浴露吧。哥,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傅时川不想把顾青原扯进这些事情中,应付道:“没什么,就是芯片市场需要拓展,忙了些。对了,你这个周五晚上有空吗?” 顾青原乖巧点头,傅时川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那周五晚能赏脸陪我吃个饭吗?” “好呀,可是为什么是周五?” 傅时川溺爱地弹了弹他的脑门:“傻瓜,你生日啊。” “啊?对喔!”顾青原嘻嘻笑着,“你不说我都忘了。” 傅时川有些无奈,有些时候,顾青原似乎对自己的事情不是很上心。 比如吃饭,如果傅时川不跟他一起吃,他总是不按时吃饭的。 生日也是,明明给傅时川过生日如此用心,应该是个重视生日的人,结果自己的生日却记不住。 顾青原很开心,抱着傅时川,有些激动:“谢谢你,哥,能记得我的生日,我很开心。” 他总是那么容易满足,这个样子让傅时川忍不住对他好点、再好点。 于是傅时川吻住顾青原,身体力行地对他好点。 珠宝店打来了电话,告诉傅时川他订制的戒指已经做好了。 傅时川很满意地看着自己设计的那对戒指,哑光铂金锻造成利落的素圈,没有多余纹饰,仅在内壁刻着一道微米级的螺旋暗纹,如同被时光打磨过的轨迹。中央点缀一颗极小的碎钻,在光线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璀璨,暗藏着精致与温柔。 将戒指收好,傅时川离开珠宝店。为了今晚的约会,傅时川一回到公司便努力干活,打开邮箱一封封查看,回复。 期间,蒋媛走了进来,告诉傅时川有人要见他。 傅时川今天的行程表没有约见任何人,他本来是不想见的,可听到蒋媛说来人叫简安,傅时川愣了一瞬。 “让他到会客室。”傅时川警惕。 会客室里,简安静静地坐着,当看到傅时川进来后,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着急。 简安有些着急:“傅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傅时川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但是眼睛却不带一丝笑意:“什么事?” 他怀疑过简安,但也仅仅是怀疑,任何的证据都没有。在不确定的事情面前,傅时川是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他笑问:“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简安有些急,问:“傅哥,小心顾青原。” 这话一出,傅时川再怎么也装不下去,脸瞬间便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简安似乎没有想到傅时川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忘记回答,傅时川紧接着追问:“简安,上次在酒吧,你是不是碰了我的手机?” 简安皱眉,反过来问:“你什么意思?” 傅时川没有再笑了:“上次海城酒吧,你拿了我的手机,加你的微信,后来,我手机里的一些照片便流传了出去。” “你怀疑我?”简安反应很大,很委屈,“傅时川,那天我拿你手机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你觉得我有那么厉害,能在一分钟内黑入你的手机吗?” 傅时川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简安被气笑了:“傅时川,如果我有那么厉害,我家公司系统就不会被顾青原给黑进去,泄露商业机密,弄得一团糟。” 傅时川脸色越来越难看,简安却不再害怕了:“我要不是喜欢你,我何必大老远从M国飞回来,提醒你注意顾青原?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有些犯贱啊?” “傅时川,我知道你现在是不信我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但顾青原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干净,你自己一查,就知道。” 说完,简安气鼓鼓地走了。 傅时川独自坐在会客室里,四周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傅时川预约了扬城的一家法式餐厅,包了一整层。餐厅也按照他的要求,布置好场地。 可当傅时川踏进餐厅,看着这浪漫的装饰时,心口却生出闷气。 他早到了很多很多,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迷茫地看着这一切。 他精心布置的一切,在接到调查报告的那一刻,似乎变成了笑话。 餐厅经理没想到傅时川会来得这么早还以为傅时川不满意他们的布置,忐忑不安走过去,问:“傅先生,怎么来这么早?这个布置还可以吗?” 傅时川看着那一串冒着粉色泡泡的“Marry me”,微微皱眉:“把它拆了吧,花也撤了。” “……好的。”餐厅经理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傅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音乐也换一换,换成……生日快乐。” 餐厅经理按照他的要求一一改动,把所有具有求婚暗示的菜品也统统换掉。 餐厅的人原本就对这位花了大价钱准备求婚的老板很好奇,现在这么一撤,大家便躲在后厨议论纷纷。 “怎么了,不求婚了?” “我还想着见证一下浪漫的场面呢!” …… 经理一进来便看见八卦的员工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严肃责备:“客人的事情少打听,不要再围在一起议论客人的事,去工作!” 晚上七点,顾青原按时赴约。看着傅时川包下一整层餐厅,顾青原有些惊讶。 “哥,不用这么破费。” 餐厅主打浪漫,灯光是旖旎的、朦朦胧胧的,顾青原正对着光,柔和的光照的他更加温柔,他脸上从进来便带着笑容,那是发自心底的快乐。 可是傅时川却看不懂顾青原了。 傅时川背对着光,没有笑意却弯起的嘴角笼罩在一片阴翳之下,让人分不清他的心情。 “一些小钱。再说,给你庆生,花再多钱也不浪费。”傅时川带着笑意问着,“你喜欢吗?” 四周琴声悠扬,顾青原点点头,依旧没有发现傅时川那隐隐约约不对劲的语气。 “哥,你能不能给我弹一首?”顾青原很喜欢弹钢琴的傅时川。 傅时川没有拒绝,微笑起身,走向餐厅中央的钢琴。 傅时川再次弹奏了那首《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只是,这次的感觉却是忧愁的,缠绵的。 一曲完毕,傅时川带着笑意,在顾青原懵懂的眼神中,走向了他,单膝跪在他面前,牵起了他的手。 傅时川诚恳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回应了那个晚上他问的那个问题: “青原,我爱你。” 傅时川从来不轻易说“爱”,可是当他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他也不会逃避。 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即便那个人有多么不好,他都愿意接纳、爱护、珍重。 前提是,对方不要欺骗他。 他最讨厌欺骗。 “我也爱你。”顾青原有些羞涩,回吻他的手背,然后想把傅时川扶起来。 可傅时川却阻止了他的动作:“青原,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坦诚相待,所以,我必须要跟你坦白一些事情。” “其实,一开始,我是存了玩弄你的心思,可是青原,你的温柔、你的倔强、你的一切一切,都让我越发心动、沉迷。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一开始是不纯洁的,但是现在的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你愿意原谅我吗?” 顾青原温柔低笑着,扶他起来,和他面对面站着。他伸手抚摸着傅时川的脸,笑道:“没关系,哥,你爱我就足够了,我也爱你。” 傅时川看着顾青原,眼神却有些紧张、期待:“那青原,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他愿意给顾青原一次机会,就一次。 那是他最大的让步。 所以顾青原,求求你,跟我坦白吧…… 顾青原一怔,随即又恢复笑容,踮起脚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无懈可击:“哥,我爱你,我会一直一直都爱你。” 心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傅时川尽量控制好自己的呼吸,眼中却压抑不住闪过一丝破碎。 “好的。”傅时川不着痕迹地推开顾青原的手,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一顿饭下来,两人似乎相谈甚欢,却各自怀揣着心思。 20章被锁,感兴趣请移步cp《无法藏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晚上回到家,傅时川借口处理公务,待在了书房,没有回房间。 顾青原看着床边空出的位置,杏眼中划过一丝决绝,他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顾夫人,要尽快动手了,傅时川不太对劲。】 许久,手机收到一条回复:【好的】 一夜无梦已无眠。 早上,傅时川从书房出来时,顾青原正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一见到他,顾青原一如往常笑道: “早上好!” 傅时川没有像往常那样走过去抱住他,亲亲他,只是微笑点头:“早。”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连早餐也是在沉默中完成的。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冬天的雨冷得要人命,像冰冻过的针,能把冷扎进人的骨头里。 从车库上来,公司已经被一群警察包围,宋杰被带走了,傅时川也是。 对于这一切,傅时川没有震惊,冷眼地看着慌张不止的宋杰,平淡跟着警察走。 两年前,宋杰和海城的平胜远运合作,往E国运一批精钢零件,可那批货在远运中丢失。 那批精钢零件的价值对于天盛来说可能就是凤毛麟角,但是对于一个小小的远运公司来说,他们赔不起。 平胜远运赔钱赔到负债累累,负责人顾胜被逼债逼得走投无路,跳楼自杀。 两年后,一份强有力的证据由顾胜的前妻沈悦女士交于警方,揭露这一切都是宋杰监守自盗,盗取的那笔资金转了好几次转到了M国,成立了一个公司。 把黑色的洗成白色的公司。 这一扯,又扯出了很多相关的,相关的利益。 宋杰入狱了,因为他的原因,天盛股价一落千丈,而之前那笔用来填补资金链缺口的资金,也被充公。 傅时川也惹了一身骚,等他从警局出来时,天盛已经岌岌可危。 散户们惊恐抛售股票的行为让天盛的股价下降了15%,舆论的引导也让天盛的合作方纷纷取消合作。 更有隐藏的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似乎在瞅着时机,准备把天盛这一块肥肉一口吃掉。 傅时川临危受命,担任天盛执行董事长,他早有准备,可是,却只能勉勉强强支撑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 可是,他明显小看顾青原了。顾青原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如同一头脱去了羊皮的狼,杏眼中的志在必得也不再藏匿。 他要跟傅时川争天盛集团董事长一位。 而陈氏一方,竟然站在了他那一边,这是傅时川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顾青原,傅时川心中生出一片悲凉。 会议没有讨论出结果,但顾青原已经成功在天盛占据了一席之地。 傅时川身心俱疲,会议结束后,他一刻也不想跟顾青原待在一起,便驱车离开。 回到大平层,他却看见顾青原立在门边,似乎在等他。 顾青原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材修长,背靠着墙面对着廊光,身上散发着一种散漫的感觉。听到脚步声,他扭头对上了傅时川的眼睛,笑意盈盈:“哥,你回来了。” 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傅时川眉头紧皱,他没有开门,门锁密码已经被他换了,顾青原自然也开不了。 顾青原自顾自说着:“哥,你太伤我的心里,竟然把密码给换了。” 他何止把密码给换了?天盛出事的当天,顾青原消失的当天,他就把顾青原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给扔了。 傅时川声音冰冷,不愿多纠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装了。” 顾青原委屈,伸手就要抱住傅时川,被傅时川躲开后,他落寞地看着自己的手:“我装什么了?” 傅时川盯着他,凝眉:“宋杰已经被抓了,你的仇也报了,你也不用装出喜欢我的样子了。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为了报仇,委身于我了。” 顾青原眼神真挚地看着傅时川:“哥,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在你身下,我一点也不委屈,相反,我很快乐。你也很快乐,不对吗?” “哥,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一起生活,好吗?” 傅时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觉得现在的顾青原似乎有些不太正常:“顾青原,你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他忍不住后退几步,顾青原就逼近几步。他将傅时川逼到墙上,两人鼻息交缠,近在咫尺。 顾青原笑着,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哥,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一直所求,都是你。什么报复、什么财产,我通通不在乎,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得到你。” “而我也如愿得到了。哥,如果你不去调查我,我愿意一直一直扮演你喜欢的顾青原的。可是,哥,你为什么偏偏要戳破这一切呢?” “为什么呀?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为什么要逼我,逼我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你面前?” “不过没关系的,哥,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能一直扮演你喜欢的顾青原。” 莫民的寒意从头到脚流窜,傅时川头皮发麻,伸手推开他,此刻傅时川才正真发现,顾青原是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顾青原才是正常的顾青原,之前的顾青原都是他装的。、 傅时川有些害怕了,却忍不住骂着:“你是不是疯了?” 顾青原点点头:“对啊,爱你爱疯了。哥,跟我在一起吧,就像之前那样,好吗?只要你愿意,怎样都行。” 傅时川皮笑肉不笑:“好啊,你把宋杰送你们的股份转给我,然后退出天盛,怎样?” “除了这个。”顾青原补充着。 傅时川觉得自己简直在浪费时间,怒道:“顾青原你tm耍我啊?还怎样都行?说到底,你也是冲着钱来的!” 顾青原又委屈上了:“我不是。可是哥,如果不拿天盛拴住你,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他几近癫狂:“哥,你太多情了,我必须要拿些东西把你牢牢拴在我身边,让你不会再爱上其他人,只能爱我。” 傅时川自嘲冷笑:“对啊,我多情,所以,你栓不住我。顾青原你放心吧,我明天就找个更年轻更乖巧的小男孩睡!” 顾青原生气了,偏执地抓住他的手:“你敢?你敢的话,我就弄垮天盛!” “ 你! ”傅时川不想跟他扯下去,“给我滚!” 说完,傅时川便开门进去,反锁关门。 屋内一片黑暗,还不容易有些烟火气息的家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房子。 傅时川捂着脸,沿着门无力地坐下。 他要尽快忘了顾青原,越快越好。 第25章 第 25 章 次日早上,傅时川从次卧出来,迎面便撞上顾青原。 他似乎一直等在房门前等待着傅时川醒来,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 傅时川被吓了一跳后,忍不住想:这人昨晚被我折腾这么厉害,还不去好好休息,真当自己是铁做的? 顾青原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看见傅时川出来,立刻迎上前:“哥,你醒啦!” 就像之前数十个清晨一样,他笑得灿烂,似乎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发生这些破事。 傅时川只觉得头痛,没有回应顾青原一句话,收拾好自己就走了。 这房子,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住了,毕竟这里有太多他跟顾青原的回忆,他要忘记顾青原,就要把所有与顾青原的东西全部都丢掉。 顾青原还是死皮赖脸跟着他,当然,傅时川不会让他坐上车,他就打了一辆车跟着,狗皮膏药一样。 奇怪的是,顾青原跟了一路,直到差不多到公司,他居然没跟上,打的那辆车掉了个头,消失了。 傅时川本来也懒得理,可是一连好几天,顾青原很奇怪,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或者是,公司里。 他有些担心,拿出手机,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下。 傅时川啊傅时川,聪明点吧,他不来骚扰你不是很好吗? 傅时川这些天住回了别墅。晚上,他回到去,刚打开门,后脑勺就被人用棍子一敲,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宋杰正正对着他坐着。 宋杰经济犯罪,只等着庭审结束,没有意外便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傅时川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怎么从看管所里出来的,现在的宋杰,完全没有之前的精英气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靡、癫狂的气息。 “宋杰,你想干什么?”傅时川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宋杰烦躁地揍了他一拳:“给我闭嘴,你这个野种!” 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似乎发给了谁,然后没有再说话了,静静地等待着。 傅时川知道此时不应该再惹宋杰生气,便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 许久,工厂大门打开,顾青原一脸紧张跑了进来。 看着受伤的傅时川,顾青原怒吼:“宋杰,你放开他!” “我要的东西呢?”宋杰把刀子架在傅时川脖子上。 顾青原立刻将U盘扔了过去:“证据和钱全在里面,可以放了他了吧?” 宋杰笑得癫狂:“你想得美!你和那个贱女人一起骗我,害我害得这么惨,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放了你吗?” “沈悦那个贱人,竟然骗我你是我的儿子。我也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她!” 傅时川脖子被压出血,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结果宋杰便把怒火转移到他身上:“还有你,你妈也是个贱人,跟别人乱搞,结果要我来当接盘侠!你们都该死!” 傅时川皱眉,他忘记了脖子上架着的刀子,不许宋杰说他妈妈:“不许这样说我妈!” 其实从很早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宋杰的孩子,毕竟,没有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那么大的敌意,除非他不是亲生的。 宋杰越说越气:“你们两个也是让人恶心的!顾青原,地上有把刀,你往自己的心口扎一刀,我就放了他!” “好,你说的!”顾青原真的去捡那把刀了。 傅时川慌了,连忙叫着:“顾青原别犯傻,没用的,他在耍你!” 可是顾青原只是看了他一眼,带着满满的爱意,举起刀,往自己胸口上扎了一刀。 血涓涓涌出,傅时川从来没有哭过,此刻却流出了泪。 “不要!” 宋杰哈哈大笑:“不够,你没扎准!” 顾青原啐了一口血水,把刀拔出,再扎。 报复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宋杰笑得放肆,威胁傅时川的手送了送,顾青原即便身受重伤,却如同一头瞅准时机的狼,迅速扑了过来。 他用力扭断宋杰的手腕,一脚将宋杰踹开,另一只手紧紧抱住傅时川。 傅时川整个人抖成筛子,他伸手摁着顾青原不断涌出血水的胸口,泣不成声。 顾青原却笑着:“没事,不疼。” 见大势已去,宋杰不多纠缠,赶紧拾起U盘,便想逃跑,谁知一声枪声响起,宋杰应声倒地。 沈悦从黑暗中踏了出来,笑得癫狂:“儿子,妈给你报仇了!” 她泄愤一样,将枪内的子弹全打在宋杰的身上,宋杰不仅死透了,还死得很惨。 空荡的废弃厂房内,回荡着沈悦几乎癫狂的笑声。 宋杰和沈悦出生在一个小镇,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而然爱上了对方。 可是,爱要有物质支持。宋杰的家很穷,根本拿不出彩礼娶沈悦,沈悦最后被家里嫁给了海城一个搞运输的老板。 宋杰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钱的重要性,所以,他来到了扬城,不断往高处爬,爬到了天盛集团营销部部长,可,不够,这个位置不够高! 当他知道傅家大小姐未婚先育,继续一个男的来当接盘侠时,他毫不犹豫入赘了傅家。 入赘的日子不好受,在外他受尽上层贵族的白眼,在家,他也受尽傅大小姐的磋磨。 沈悦过得也不好,顾胜看似老实,实际沾花惹草。 一次宴会,宋杰和沈悦重逢。两人带着对婚姻的不满和对旧情的怀念,有了一夜的情。 后来,傅氏老爷子病重,宋杰抓住时机,将天盛弄到手,但却害得沈悦家破人亡。 对此,他并没有半分愧疚,反倒觉得此刻的沈悦孤苦无依,很好得到手,后续有听说那一夜情下,沈悦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叫顾青原。 亲子鉴定确认顾青原是他的儿子,宋杰跟世俗的男人一样,老来得子,高兴得不行,当即便决定要把这对母子带回家。 他幻想着以后天盛不再姓傅,而姓宋! 结果,全是骗人的。顾青原不是他的儿子,是顾胜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被沈悦扔到了国外,所以才没什么人认识他。他们来,是为了报复他。 医院里,顾青原满身是血,眼神已经迷离,却死死不肯放开傅时川的手。 傅时川着急,却不忍责备,只能耐心地哄着:“青原,乖,放手进手术室,不然你会死的。” 顾青原偏执又疯狂:“我不,哥,除非你答应我跟我重新在一起,否则,我宁愿死。” 他的底牌全部都用来救傅时川,他已经失去了竞争天盛的机会,此时,他只能用命,来赌傅时川的舍不得,以此拴住傅时川了。 “你!”傅时川被他给气住了,“你威胁了?” 顾青原苦笑:“对的,哥。你答应吗?不答应,我就去死!” 傅时川头疼,看着顾青原胸口不断涌出的血,以及一旁医生着急的眼神,他知道,他输了。 他永远没有办法甩掉顾青原了。 “……好,我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 手术历时五个小时,天空亮起来的时候,顾青原也被推出了手术室。 麻药的劲没过,他还在昏迷,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傅时川没有食言,一直待在他身边,困了,便靠着床边趴着睡。 顾青原醒来时,看见床边的傅时川,满意地笑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傅时川的脸。 傅时川也醒了,他起身,有些担心地询问:“感觉怎样?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顾青原乖乖点头,傅时川便给他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顾青原伸手去接,却扯动伤口,夸张地“啊”了一下,可怜地看着傅时川:“哥,喂我好不好?” 傅时川明白顾青原在想什么,将他扶起来,轻轻地喂他喝了些水。 顾青原很高兴,他抓住傅时川的手,笑道:“哥,谢谢你肯跟我重新开始。” 傅时川已经投降了,他任由顾青原握着自己的手,沿着床边坐下,淡淡地说:“青原,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顾青原趁机靠在他肩膀,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一个冬天…… M国的冬天飘着大雪,没有暖气,可以冻死人。 顾家那边已经半年没有打钱过来,寄养顾青原的房东太太非常不满意,大冬天将顾青原赶出了家门。 那是还只有七八岁的顾青原如同一条流浪狗一样,穿着单薄的外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正是圣诞节来临的时候,街道上挂满了装饰,很美丽,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温暖的光和诱人的火鸡香,顾青原躲在一条巷子里,想着,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 这个时候,一个少年走了过来。那是十八岁的傅时川,穿着一件风衣,显得矜贵无比。他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扔给顾青原。 “喂,没死的话,陪我吃个饭!” 顾青原怔怔地看着傅时川,街头的光笼罩在他身上,他就像天使一样。 顾青原伸出手,傅时川毫不嫌弃拉起了他。 “从那天起,我发现了生命的意义。我要活下去,变得很厉害,然后,出现在你面前,站在你身旁。”顾青原说到动情之时,轻轻地在傅时川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诚恳的吻。 傅时川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对顾青原说的这件事是有印象的。 人生前十八年,他跟着奶奶在国外长大,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奶奶走了,他也要回国。回国前一天,他自己一个人游荡在街道上,街上欢乐的节日气氛让他忽然发现那天是圣诞节。 以往圣诞节,奶奶都会带他去一家餐厅吃圣诞套餐,他想着回国之前,找个人陪他去吃最后一次。路过一个小巷子,他看见一个蜷曲躺在地上的小孩,黑头发,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快要死掉一样。 走进一看,是个中国小孩。 出于同情的心理,傅时川神使鬼差,摘下了围巾,扔给了他。 “原来是这样……”傅时川呢喃着。 顾青原环住他的腰,贪婪的抱着他。 傅时川却拉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苦笑道:“青原,我答应过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但是,我也只会跟你待在一起,如果你还想要别的,我给不了你。” 他拿起顾青原的手,那只手上,带着那个戒指。 他的真心这辈子只会掏出来一次,顾青原没有接住,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顾青原摇着头,笑得很自信:“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要求不高。” 来日方长,只要傅时川在他身边,总有一天,傅时川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这么自信地想着。 顾青原抱住了傅时川,紧紧地,不放开。傅时川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 就让他们这样子,纠缠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