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乡下捡男友》 第1章 第一章 男人也能当护士 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西南山区湿热的气候闷的人喘不过来气，长途汽车站出口，一个穿着发白松垮白衬衫，灰色大短裤的中年男人，抄着一口方言味儿的普通话粗声粗气的喊着:“云岭镇还有没有，要发车了哈！” “请……请稍等一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远处小跑着过来，穿着简单的短袖白衬衫，天蓝色牛仔裤，长相干干净净，跟这汽车站的大多数大包小裹的人极度不符。 温屿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轮子磕在沙土不平的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咳咳哒哒的声音，赶在客车发车的最后一秒，他终于坐在了车上。 因为他来的晚，车上已经没有好位置了，他只能坐在司机旁边一个单人位置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顺着脸侧淌到下颌，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包消毒湿巾，擦拭满头的汗水。 老式的客车不可能有空调，车里泛着带着不明味道的热浪，车座都是传统布面座椅，已经被磨的发白反光。温屿热的不行，只好把车窗打开，让风吹干脸上的汗渍。他一边吹，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充满新鲜感。 一路上他从飞机，到火车，再到现在的客车，而眼前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他即将要去，并且要在这里待上一年的地方……西南山大凉区的云岭镇。 车子开出车站没十分钟就上了山路，山路崎岖不平，客车变成了碰碰车，颠的人心慌。温屿从来没有晕车的毛病，此刻也不禁有点头晕反胃，他一边吹风一边从包里又拿出了一瓶功能饮料。 旁边的司机面对这样的路况游刃有余，甚至还能一边开车一边跟温屿闲聊:“小伙子，看你打扮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你要去云岭干嘛呀？” 司机大哥说不清是方言还是普通话的提问一般人很难听懂，幸好来之前温屿提前做过语言方面的功课:“我是S市来的，来云岭工作。” “看你长这么嫩，是做什么的啊？”司机大哥还挺八卦，温屿微微一笑:“护士。” 司机大哥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奇的看着温屿:“呦呵！男人也能当护士呀！我还从来没见过。” 温屿只能继续保持微笑，心里巴不得让他别再闲扯了，开车看路要紧，安全第一啊！ “你别看我糙，有些事我也是知道嘞，最近镇子那边来了不少外人哦。新闻我总看，国家最近下了政策，要扶贫，要改革，你也是大城市来支边的吧。”司机大哥还挺热情，温屿没想到他会主动聊这个，话虽糙但不假:“是的，我来自S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司机大哥显然没听过这个全国知名的三甲级医院，不过却挺捧场:“一看你这模样就是个文化人哦，不过……我们镇子环境可苦嘞，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待不待的惯哦！” 温屿笑:“我不怕吃苦，能帮到有需要的人，挺有成就感的。” 司机大哥咧嘴一笑，没有继续接话。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温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两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云岭镇的车站。 温屿告别热情的司机大哥下了车，双脚踩在踏实的泥土地面上，这才有了一丝丝实感。走出车站环顾四周，这个镇子不大，环境肉眼可见的简陋，镇子里最高的楼才只有五层，现在正值下午饭点，市场里买菜的人很多，熙熙攘攘说着温屿半懂不懂的语言。 按照手机导航的地图，温屿顺利的找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卫生所，卫生所不大，由三间白色平房组成，正中间的是诊室，左右两边是仓库和药房，围城一个小院子。 温屿到的时候，院子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正站在门口，一边叮嘱一边送走两个病人。老头看到了他，一边打招呼一边问他有什么事，温屿客气的问:“请问陈医生在嘛，我叫温屿，是来报道的，之前跟镇里打过招呼。” 老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轻，双瞳却亮亮的:“你就是小温啊，我是陈医生，你终于来了，快进来。” 陈许民把温屿带进卫生所，他是这里唯一的一名医生，如今已经年近六十。诊室里很亮堂干净，只有三张病床，一个诊台和几样简单老旧的医疗设备。诊台后面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护士服，正在收拾卫生。 “镇里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说是要从大城市来一个高材生帮忙，现在像你这样不怕苦不怕累的年轻人可不多呦，我们这里比不上城里，环境艰苦，你还得慢慢习惯啊。”陈许民一边介绍，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温屿。 温屿很客气:“陈医生你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名护士，以后还要跟您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他的谦虚让陈许民十分受用:“这里只有我一个医生，还有我孙女，她在这里跟我学点手艺，当护士。” 说着，陈许民让小姑娘过来给介绍:“媛媛啊，这是S市来的温护士，以后就在我们这里工作。” 陈媛满眼欢喜又好奇的打量着温屿，小姑娘刚过十八岁，正是青春盎然的年纪，冷不丁的在这镇子里，看到了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白白净净，长的又很帅的年轻男孩儿，显的有些兴奋:“你好啊，我叫陈媛，原来男生真的也可以当护士啊，欢迎你来我们这里。” 温屿柔柔的一笑:“你好，我叫温屿。” “小温啊，你有没有住的地方啊，累了一天了，先把东西放好，歇会儿我带你看一下卫生所。” 温屿一愣，他刚到这里，还没确定住的地方，不知道镇上有没有招待所。陈许民看他为难:“如果你没住的地方，可以先住这里，旁边的药房后面有个小隔间，里面有床，也没人用，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暂时先在这里落脚。” 在来这里之前，温屿已经充分的了解过这边的风俗环境，也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准备，因此也没准备嫌弃，欣然同意了。 陈媛对温屿很有好感，主动帮忙收拾屋子，又给温屿热情的介绍这里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带着温屿到处参观，很快温屿就这样落下了脚。 晚饭是在卫生所吃的，卫生所的后院有一片小菜园，陈许民去园子里摘了点菜，陈媛专门去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肉，祖孙俩做了满满一锅本地菜，算是给温屿接风。 天黑之后，陈许民就下班了，以前都是他一个人从白天到晚上24小时不间断的守着卫生所，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逐渐吃不消。现在温屿来了，他就可以回家休息，留温屿值夜班。卫生所晚上不会有什么人来，如果有突发状况，陈许民说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家就住在卫生所附近。 害怕温屿初来乍到不适应，陈媛自告奋勇留下陪温屿值夜班，温屿回到自己住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头扎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 明明已经折腾了一天，此刻终于能够休息，他竟然没感觉到困意，也许是对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好奇和憧憬。他躺了一会儿，起身走出门。他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就连唯一一张桌子，都是在外屋的药房。 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药品的味道，温屿对这样的环境十分熟悉，药房有一个一面墙宽带隔间的铁柜子，用来存放药品。谁觉的时间还早，他实在闲着无聊，就去查看各类药品，好尽快熟悉各类药品的摆放位置。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看出了不对，这些药品的摆放分类十分模糊，而且许多竟然还是临期或者是已经过期的，就连最基本的止血纱布和消毒酒精都寥寥无几，物资简直可以称之为匮乏。 温屿越看越觉得心惊，虽然已经对这种偏远山区的环境做了应有的心理准备，但如今眼睁睁的看到这些，还是不免有点惊讶，虽然需求量很少，但这种违期药品真的不会给人用出毛病来嘛！ 温屿重新打量一下四周，决定等过两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去跟上级领导反应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申请补给。 就在他为所有的过期药品列清单的时候，突然药房的铁门被敲响了，陈媛一边敲门一边喊:“温屿哥，你快来看看，有个孩子病了。”听她的语气很着急的样子。 温屿二话没说，开了门就直奔诊室，诊室内灯光大亮，除了温屿跟陈媛之外，还有四个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儿，满脸苍白，捂着肚子满头是汗的躺在病床上，他父亲守在旁边，另外还站着两个男人。 男孩儿父亲看到温屿，先是一愣，随即问陈媛:“小媛，你爷爷呢？” “我爷爷回去休息了，这是新来的温护士，他也可以看病。”陈媛解释。 男孩儿父亲立刻就着急起来:“诶呀，这怎么行呢，他……他一个新来的护士，会看什么哦，快快……打电话叫你爷爷回来。” “这……”陈媛有些为难，实在不想这么晚了把老头折腾过来，但是看男孩儿父亲不信任的样子，也只好给陈许民打电话。 温屿没有理会几个人的争执，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男孩儿身上，他上前掀开了男孩的上衣，在肚子上轻轻按了几个点位，向男孩儿确认到底是哪里疼。可惜男孩儿年纪小，看到穿白大褂的就害怕，又因为疼痛一边哭一边吵着不要打针，十分不配合。 搞的温屿十分无奈，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慢慢凑过来，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放在小男孩儿眼前晃了晃:“蛋蛋，你乖乖看病，看完病了叔叔给你吃糖，还有零食，好不好。” 他的声音晴朗明亮，温屿顺着声音偏过头看去，顿时一张意气风发的脸映入眼中。 第2章 第二章 臭屁的烦人精 男人也看到温屿，二人目光对上，男人对温屿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温屿顺着男人的话接着哄，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终于把蛋蛋情绪安抚了一点儿。接着他又给蛋蛋量了□□温，有些低烧，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他基本可以确定是急性肠胃炎，这种病不严重，但却挺折磨人。 温屿给蛋蛋开了点药，幸好用于治疗肠胃炎的药还没过期，之后他又给蛋蛋打了针挂上吊瓶，二十分钟后蛋蛋就有了明显缓和的迹象。 蛋蛋的父亲全程用一种跟不信任的眼光盯着温屿，但看在儿子实在太难受的份上，他也只好任由温屿动作。好在最后蛋蛋明显好转了很多，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不得不佩服:“这新来的小伙子，看不出还挺厉害的啊，小媛你刚才说什么……他是个护士啊？” 陈媛看起来好像比温屿本人还骄傲:“可不是嘛，S市来的，高材生呢！” 一听说是大城市来的，蛋蛋父亲脸上顿时露出敬重的神色，一旁随行的两个男人也不约而同的投来好奇的目光。 温屿见怪不怪了，也没什么表示，好像刚才温言细语哄孩子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板一眼的对蛋蛋的父亲叮嘱:“孩子回去之后好好休息，避免剧烈活动，饮食清淡为主，忌生冷辛辣和不好消化的食物。” 蛋蛋终于安静下来睡了过去，陈媛去给陈许民打电话说明情况，告诉他不用过来了。蛋蛋的父亲待不住，就跟那两个男人到院子里抽烟，温屿一个人守着睡着的孩子和点滴。 入夜的镇子十分安静，四下无声，只能听到院子内外的蝉鸣，时不时有小飞虫从露孔的纱窗上钻进来。 诊室的门没关严，隐隐约约能听到院子里几个人的聊天声…… “诶呀……蛋蛋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我们家可就这一个男娃儿，你说我能不担心嘛？”蛋蛋父亲的声音传来。 男人:“男孩儿女孩儿不都是一样的嘛。” 蛋蛋父亲:“可不一样可不一样……男孩儿是要给家里续香火的哦！” 另一个男人:“老哥，话可不是这么讲，现在年代不同了，男女都是宝贝。在我们那，有些女孩儿更受欢迎呢。” “诶，我这里跟你们城里不一样……不一样……” 听着外面的人谈话，陈媛眼神不屑，隔着大门狠狠的剐了一眼蛋蛋父亲，轻声嘀咕:“哼，愚昧！” 温屿听了心中无奈，有点哭笑不得。 过了会儿诊室门被推开，刚才给蛋蛋糖果的男人掀开防蚊虫的门帘儿走了进来，温屿抬头看去，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蛋蛋身上，此时他才看清这男人的长相。 男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多，身材健硕，穿着一个工装裤，上身是偏紧身的黑色体恤，勾勒出他匀称的肌肉线条。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五官锋利，男人味十足，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长相。 他走到病床边，抬脚勾了个椅子坐下，想看看蛋蛋的情况。等他走近，温屿暗暗皱眉:“你身上残留的尼古丁味道，对病人很不好。” 男人惊讶，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还有味道吗？我已经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 温屿还想说什么，这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蛋蛋突然咳嗽了两声，醒了，然后就吵着口渴要喝水。 男人随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瓶看起来包装很高档的纯天然矿泉水，拧开盖子就要喂给蛋蛋喝，又被温屿给拦住了:“抱歉，这里的孩子习惯了喝烧开的山泉水，你这东西恐怕会加重他的肠胃不适。” “诶，我说……有那么夸张嘛？” 可能是因为温屿的语气有点过于一板一眼，听起来就好像在指责，男人有点不乐意了，但温屿只是觉得自己是实事求是，并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搭理男人，转而让陈媛去帮忙弄点烧开的温水来。 一个小时之后，点滴吊完了，蛋蛋的父亲背起孩子要离开。蛋蛋没什么精神，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男人把刚才手里拿着的糖塞给蛋蛋，并且摸了摸他的头:“蛋蛋乖，叔叔说话算话。” 蛋蛋终于露出了笑脸，美滋滋的抓起糖，温屿见状还想说点什么，男人及时把他给打断:“诶诶诶，行了啊，我说你这人怎么有点轴啊，我都答应孩子了，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会让他少吃点的。” 温屿哑然，心道他明明只是出于职业本能的叮嘱，怎么就变成轴了。可还不等他讲道理，男人突然开口问他:“你是S市来的？” 温屿有点不名所以，沉默的点点头。 男人咧嘴一笑:“还真巧，大家都是老乡，我也是S市人，我叫沈方远，你叫什么？” 温屿对这男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不怎么想把名字告诉他，可人家都主动自报家门了，他也不好显得太吝啬，只能闷闷的说:“温屿。” 男人勾唇轻笑，这时候他的同伴在外面喊了声:“磨叽什么呢，走了方远。” “诶，来了。”沈方远应了一声，对温屿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第二天陈许民来到卫生所上班的时候，听陈媛添油加醋的说了昨晚的事儿，把温屿夸的简直要上天，听的温屿本人都有点害臊，连连打断她。 陈许民听的乐呵:“不用谦虚，不愧是护理专业高材生，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老头满意的大手一拍温屿肩膀，拍的温屿简直要吐血。 之后的两天温屿逐渐适应了云岭镇的生活，白天帮忙陈许民看病，晚上夜班没事的时候就学一学这里的方言和民俗。那天像蛋蛋那样的突发事件实属意外，大多数值夜班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安静到天亮。 久而久之，他发现虽然镇里卫生所一般不会接待病情比较复杂的病人，跟以前S市的大医院完全不一样，可陈许民作为这里唯一的医生也不是吃素的，他总有一些让别人意想不到的办法来治疗病人，让温屿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三天后温屿趁着空闲时间，来到了镇里的卫生健康行政部，他还惦记着卫生所药品补给的事儿，想来试试看能不能申请一下物资补充。 见到了行政部的负责人，温屿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却不料负责人表示，其实温屿说的这些情况他都知道，可惜说是一回事，真正实施起来就又是另外一码事。 云岭镇地处山区，周围群山包围，对外交通本来就不便捷，要对内输入物资都是有限制的。再加上乡镇和周边村子总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三万人，实在引起不了上层的重视，平时卫生所也没什么重要病患，一般病情严重的都转去大医院了，所以镇里的卫生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屿得知了情况，开始还想尽力争取，但后来看负责人态度明显，只好悻悻而归。 走出行政部大门，此刻正值傍晚，夕阳架在远处的山头，最后一丝橘黄色的余晖把翠绿色的树叶都映成了棕黄。与卫生健康行政部仅一条马路之隔的就是镇政府，温屿抬头正好看到刚从镇政府大门出来的两个人。 温屿一愣，对面的两个人也正好看到了他，沈方远对他笑着挥了挥手，两人走过马路:“呦！这么巧，你在这干嘛呢？” 沈方远旁边的人也说:“这不是上次帮陈哥家小蛋蛋看病的医生嘛！你好……我叫陆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哑的。 “不是医生，是护士。”温屿强调道:“我来这里办事。” 沈方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行政部大门:“你一个人能来这里干什么？” 沈方远身上和上次一样，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合着草本沐浴露的清香，要是放在其他人眼里，再配合上他优越的长相，这应该是一种极其富有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但闻惯了消毒水味儿的温屿却很不喜欢。 温屿刚想说不关你事，一旁的陆野突然发了个大大的喷嚏，温屿本能的皱眉:“你生病了？” 陆野愁眉苦脸:“可不是，昨晚半夜出门，山里夜风凉，应该是冻着了。” 沈方远抱怨:“让你轻点嘚瑟吧，正好……温护士，我们跟你回卫生所，你给他开点药吧，实在不行打一针也行。” 就这样，温屿出门办个事儿的功夫，顺带着捡了两个病人回卫生所。 陆野看着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体质没想到这么差，还真是生病了，发烧体温已经快到三十八度，陈许民给他开了两幅药，温屿给他打了退烧针。沈方远一直陪着陆野，温屿坐在一旁认真的做病历登记，却耳尖的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沈方远:“你这样还能不能行啊，不然你留在招待所休息，明天我一个人带人去。” 陆野:“这点小病不碍事，那山沟沟里地形复杂，这次一起来的这方面专家太少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沈方远:“等这回地形勘探结束，回去就能跟上级申请，尽早组织大家把行动开展起来。” 听着这两人的聊天，似乎是搞地质勘探的，温屿不免来了兴趣。这时候沈方远抬头看到他:“我说小温护士，你刚才去行政部干嘛了，聊聊呗，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呢！” 温屿默默叹了口气，合上病历本，不明白沈方远为什么对他的事儿那么感兴趣，可他并不觉得沈方远能帮到他什么:“卫生所物资不太够，我去申请补给。” 沈方远眉头一扬:“哦，让我猜猜，一定失败了吧。” 温屿终于抬眸正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沈方远很得意:“你新来没多久吧，还是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高材生……慢慢你就你明白了！” 看着他这样臭屁又得意洋洋的态度，温屿很是不满，严重怀疑他是为了上次水和糖的事儿，找机会挖苦自己报复回来。温屿不想再搭理他，正巧这时候来了个脚踝扭伤的病人，他抬起屁股跑去帮忙了。 第3章 第三章 滑坡救援 云岭村地处西南，夏季潮湿燥热，气候多变，常常上午阳光明媚，下午就能阴云密布，下起暴雨。对此本地土生土长的居民已经完全习惯了，可是温屿突然碰到这种环境，一时间还适应不了，总是觉得衣服晾不干，被子都潮潮的，还总是有异味。 这天趁着阳光不错，一大早温屿就把自己的床单被套都洗了，晾在卫生所院里的晾衣绳上，敲敲打打抻平褶皱。就在这时，很不巧的是，沈方远跟陆野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方远一见他就想逗他，大老远看到他的背影，就吹了个口哨，看到温屿一脸冷漠的回过头来:“小温护士，早上好啊！” 温屿只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要被他搅坏:“你来干什么，看病？” “别咒人啊，我来跟陈大夫拿点东西，今天要进山，我们自己带的急救包不太够用。” 温屿撇撇嘴:“陈大夫在里面，进去吧。”然后，就转头不理人了，继续摆弄自己的小床单。 沈方远跟陆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二人离开的时候，温屿正在药房整理药品，正好避过再放一顿嘴炮。 午饭过后，一片黑压压的雨云从山头飘过来，温屿愁眉苦脸的收起床单，他前脚进屋，后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雨势很大，瞬间就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积起了一汪水。 温屿跟陈媛抱着两个保温杯，趴在窗边，看街道上的人陆陆续续往家跑，这么大的雨一下来，连带着卫生所的病人都少了。 其实温屿还是挺喜欢这种安静时刻的，可惜没给他机会安静太久，卫生所唯一的一部座机电话，突然在安静的环境中炸裂开来，给温屿和陈媛都吓了一跳。 陈许民走过去接起电话，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凝重起来。 距离云岭镇不远的上岭村突发山体滑坡，一栋民房被埋，村里人手不足发了警报，向附近乡镇求援。 陈许民二话没说，立刻背起急救包，对温屿跟陈媛叮嘱:“我赶去看看，你们看着卫生所。” 可事情偏偏不凑巧，这时候从外面冒着倾盆大雨冲进来一伙人要看病，手头两边都是事儿，哪边陈许民也放不下。 见陈许民为难，温屿接过了他肩上的急救包:“让我去吧。” “你能行吗，这里可不比城里，上岭村环境很复杂。”陈许民有点不放心，温屿对他露出一个镇定的浅笑:“放心吧，我参加过几次应急救援行动，对事故处理有些经验。” 那边来看病的人开始催，陈许民只好把东西都交给温屿，还给他拿来了卫生所唯一一件雨衣:“那好，你自己小心，到了村里先找村长。” 两个小时之后，温屿赶到了上岭村，雨势已经小了很多，他抹了把脸上雨水，找到了村长和村民们自发组织的救援队，众人汇合之后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徒步往事发地点赶。整个上岭村坐落于半山腰，此刻暴雨过后，山路更加崎岖难行。 跟着一起走了一大段路，温屿才明白出发之前陈许民为什么对他那么不放心，在山区救援，真正考验的根本不是人的专业技术水平，而是自身的耐力。他脚踩及膝的胶皮雨靴，一脚下去淤泥能没过脚面，身上的雨衣密不透风，闷热异常，夹着湿气和雨水，里面的体恤已经被汗水湿透紧紧的粘在身上。 路过一个小陡坡，温屿没注意被脚下露出地面的树根一绊，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左腿膝盖的位置正好被一处尖锐的石头给牛仔裤都划开了，鲜血顺着膝盖下流。 他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村民大哥给他从地上扶起来:“小伙子，你没事吧，流血了啊！” 温屿轻轻蹙眉，咬着牙查看了一下划伤，并不是很严重:“没事，皮外伤，接着走吧。” “前面马上就到了。”村长在队伍前大吼，众人加快了脚步。 出事的房屋位于整个村子的最后方，背靠着山坡，这样的地形在这种常年多雨的地方，本来就是危险建筑，可是往往有很多村民并不在乎。泥瓦平房已经彻底被沙土流石掩盖，只剩下半个房顶露在外面。 村民们围上前试图清理废墟，村长不停在喊:“刘家阿婆，在不在，还听得到嘛？”可惜没得到任何回应。 温屿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敢随意走动，只听几个村民说，这家人年轻的两口子都跑去外省打工了，现在只有一个年迈的个老婆婆和小孙子，看这情况不容乐观啊。 温屿心里一紧！ 就在众人清理救援工作进展缓慢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又传来声音，站在外围的温屿回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沈方远和陆野为首，身后带了约十来个人，他们身上都穿着专业登山救援设备，正疾步赶来。 走近了沈方远显然也看到了温屿，他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了温屿身上背着的急救包，顿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可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沈方远也没跟温屿说话，直接找上村长:“村长怎么样了，我们正好在附近勘察地形，听到消息就过来帮忙了。” 村长似乎认得他，连忙感谢:“诶呦，你们能来帮忙就太好了，情况不怎么好啊，刘家阿婆跟小豆子应该在家，可是我喊了那么久都没动静，不好搞哦！” 沈方远二话没说，跟陆野两个人围着废墟绕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跟村长解释:“现在雨已经停了，这么不着力度的挖很容易引起二次坍塌，如果里面有活人就会有生命危险。村长，如果你相信我，听我的，让我带人先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再说。” 村长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沈方远立刻招呼他带来的人，一队人井然有序的开始拿东西，看起来竟然十分专业。 温屿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众人一举一动，此刻看着一脸严肃，穿着救援设备镇定指挥众人的沈方远，竟然有点意外。他只知道沈方远也是从S市来的，之前两人打过几次交道，这人也一直油腔滑调的看起来有点不太靠谱，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沈方远和陆野带队，一行人估算好各种受力点，很快就在废墟中间手工清理出了一条缝隙，缝隙后面隐约能看到倒塌的房屋砖墙残骸。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困难，陆野扯着还有点哑的嗓子对沈方远大喊:“方远，不行啊，墙塌了一半，里面结构不坚固，得进去看看怎么破拆。” “安全绳拿来，我进去。”沈方远在自己身上绑了一根安全绳，脱掉所有碍事的衣服和装备，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顺着缝隙往废墟里面钻。 可是这缝隙实在是太狭窄了，沈方远钻了一半就被卡住，之后陆野又绑上绳子去试，仍然进不去。几个胆子大的村民也陆续的尝试了一下，可惜这些能来参加救援的村民个顶个的身材魁梧，一个人也没能成功。 就在众人犯愁之际，温屿突然走到沈方远身边:“让我来试试吧。” 雨已经彻底停了，沈方远看着雨衣解开一半，头发潮湿的粘在平时白净的脸上，裤子被划开，腿上还在流血的温屿，眉头皱的死紧:“不行，里面太危险了，土随时都会埋下来，去一边等着。” 温屿很执着，甚至紧紧的抓住沈方远的胳膊，一副他要是不同意就不放手的架势:“我比较瘦，说不定能成功，让我试试。” 沈方远拗不过温屿，犹豫片刻，只好道:“那你小心，动作放平，轻轻往里面爬，不要硬来，听我的命令。” 沈方远亲自给温屿绑上安全绳，又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东西，温屿脱掉外面的雨衣，只穿着单薄的体恤，慢慢的爬进了缝隙。 缝隙真的很窄，但索性温屿虽然个子也不矮，但骨架要比在场所有男人都小一圈，他在地上爬的时候紧紧的憋住肚子，连大气都不敢喘，挣扎一番之后，终于顺利的来到了倒塌的砖墙前面。 “怎么样？”沈方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过来了，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任何声音。”温屿大喊，砖块死死的顶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来。 “你告诉我，里面的墙壁坍塌成什么样，有能受力的点嘛，我们得把这片墙拆开。”沈方远。 温屿努力观察着面前的墙，他只要微微一动就不断有沙石碎土从上面滑落，灌进他耳朵眼睛里。可惜他不是搞建筑的，只能努力把看见的情况都记下来，好出去跟沈方远复述。 就在这时温屿隐隐约约听见了呻吟声，他神情一紧:“有人嘛？阿婆……你在嘛？” 过了一会儿，从墙壁的后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诶呦……是我。” 是刘家阿婆的声音，温屿心中一喜，似乎看到了希望:“阿婆，你怎么样，受伤了嘛，还能不能动。” “我……我还好……”刘家阿婆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过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泥石流冲下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墙角，墙体倒塌的时候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空隙，给她留了一份生存的空间，刚才她只是因为缺氧昏了过去。 沈方远等人站在外面心急如焚，如果温屿不大喊，他们根本听不清里面的动静:“怎么样了，说话，还好吗？” “还好，我找到阿婆了。”温屿跟外面对接了一下，就没工夫在搭理外面的人了:“阿婆，你试试能不能看到我，能不能靠近我这边？” “不……不行，小豆子……小豆子他还在里面。”刘家阿婆带着哭腔，温屿放缓了声音安慰她:“你放心，我们会把你们救出来的，你得先出来，不然我们没办法救你小孙子。” 刘家阿婆不说话了，只传来有气无力哽咽的声音，温屿扯了扯身上的安全绳，示意外面的人把自己拉出去。 第4章 第四章 争执 出了缝隙，温屿跟众人说了里面的情况，在得知刘家阿婆还活着，大家都很高兴。沈方远根据温屿的描述，大概了解了里面的情况，最终大家决定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否则里面多呆上一分钟，就会面临二次倒塌的危险，而且还会随时缺氧。 介于只有温屿能进缝隙，大家决定让他带着承重器材把斜歪的墙面撑住，然后试着把刘家阿婆先拖出来。 温屿带着东西再一次爬进缝隙，很快他就按照沈方远教的撑好了承重杆，然后把旁边的碎土用手一点一点小心扒开，终于看到了刘家阿婆的身体。 刘家阿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嘴里只能无意识的喃喃着小孙子的名字，温屿把带进来的另一条安全绳绑在她的腋下，然后抓着她的双臂，让外面的人一点一点往外拉。 在极限操作的环境下，做这些工作很耗费体力，温屿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虚脱了，被外面的人拉着往外扯，身上被碎石摩擦的生疼。好在事情比大家预想的还要顺利，刘家阿婆是个瘦小的老太太，很轻松的就被温屿拉了出去。 刘家阿婆一见光，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很快就缓了过来，她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有了意识之后，就挣扎着要去救自己的小孙子:“小豆子还在里面啊，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村长努力安抚她的情绪:“阿婆，土塌下来的时候小豆子在哪啊？” “在……在床上睡觉。” 这……众人一听心中就是一沉，刘家阿婆能捡回来一条命全靠那面墙给她撑着，小豆子躺在床上，还在睡觉，这次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刘家阿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往废墟里爬，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拦住。眼看着面前混乱的状况，温屿犹豫了一下，继续把安全绳往自己身上绑，沈方远看到他的动作，下意识拦住他:“你干什么，你已经进去过两次了，就算是专业的救援人员，体能也跟不上再去一次的。” “那还能怎么样，孩子还在里面，你们还有谁能进去。” “我会想别的办法破拆，你一个小护士逞什么能，在这里你得听我的，别乱来。”沈方远板着脸，强硬的拦下他，就去跟其他人一起商量破拆的办法了。 温屿盯着沈方远的背影，刘家阿婆声嘶力竭的哀求和村民们无奈的安慰叹息不断在耳边回荡，温屿咬着下唇，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绑上安全绳，趁着沈方远没注意，一头扎进缝隙里，快速爬了进去。 “小温护士钻进去了。”有村民惊讶的喊了一声，沈方远愕然回头，温屿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缝隙口。 “操！温屿回来！”沈方远暗骂一声，赶紧让人在废墟旁边能加固的地方都固定好救援支架。 温屿费力的往前爬，头上松动掉下来的土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快，不管小豆子还活没活着，他总得去把孩子带出来。 没有了刘家阿婆的阻挡，坍塌的墙壁旁边出现了一个小缺口，温屿把身体蜷缩到最小，顺着缺口爬了进去。原来的房屋只剩下半截，几根承重梁横七竖八的歪倒着，他一点点顺着残留的空隙摸索，终于头上的顶灯一扫，他好像看见了孩子都衣服。 温屿什么也顾不上了，毫无形象的趴在原地徒手刨了半天土，终于才从土堆里把小豆子给刨了出来。不知道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小豆子自己醒了，还是泥土给他从床上冲了下来，被发现的时候他躺在床下，木质的板床给他抵挡了不少冲击。 可是小豆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温屿晃了他小小的身体两下，又趴在他胸口上听，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温屿心里一喜，把小豆子抱在怀里，开始拉绳子，通知外面的人。沈方远亲自扯着绳子心急的等着，看到绳子被扯动，立刻试图往外拉人。 可就在这时，沈方远突然脸色一变，眼看着前方的废墟，眼睁睁的向下塌陷了一块，正好堵在那个缝隙的位置。 温屿抱着小豆子被众人往外拖，突然头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泥水混合的沙土盖在他身上。 “温屿！你怎么样，还能听到嘛？”沈方远的眼睛都有点红了，他声嘶力竭大吼，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上液压钳，其他人一起挖，快！”担心的二次坍塌还是发生了，沈方远什么也顾不得了，带着队员冲上废墟就开始用工具强行挖掘。 众人一直快要折腾到天黑，才终于在淤泥碎土下把温屿跟小豆子给挖了出来，二人已经昏迷了，沈方远跳下废墟，扛起温屿跟小豆子的身体往上送。 救援终于结束，没有人有生命危险，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众人赶紧把三个伤员抬下山往镇里唯一的卫生所送。 村长找了几辆三轮车，回卫生所的途中，温屿率先在车上醒来了，他被埋的时间不长，沈方远给他清理了口鼻的沙土，他就被三轮车晃醒了。 回到卫生所之后，小豆子的情况最为严重，陈许民忙着抢救孩子和老人，陈媛也闹哄哄的去帮忙，温屿只好自己拿了消毒酒精和纱布，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多处擦伤，还有膝盖的刮伤，被雨水淤泥一泡，伤口都有点发白了，他一边给自己消毒，一边咬着牙忍疼。 忽然头上的光线被挡住，温屿抬头就看到沈方远一脸阴沉的站在面前，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怎么了，你也受伤了？” 沈方远简直要被他气死，看他伤痕累累的可怜样儿又不太好直接开口骂人，只能压低了声音质问:“刚在山上，谁让你进去的！” 温屿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有点太冒险了，有些理亏，这一次没有再冷脸对呛:“我只是想救人。” 沈方远:“你太冒进了，幸亏坍塌的不严重，我们再把你晚挖出来一会儿，你小命就没了知不知道。” 温屿被他吼的发懵，嗓子还哑着:“如果我不进去，二次坍塌了，那孩子就彻底没救了。” “那也不是你不听命令的理由，你只是个护士，救人是我的事。” 温屿觉得沈方远这话有点不太中听，本来就难受，气劲儿一上来也没耐心了:“救人也是我的事，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你！”沈方远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人看着柔柔弱弱，怎么性子这么倔，好话赖话都听不懂，简直又可气又可怜。 二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先认输，温屿一身泥泞，实在受不了，站起来不想再理沈方远。就在他站起来的功夫，腿上的伤口一疼，没站稳整个人眼看着又要摔，沈方远下意识的伸手把他给拽住。 沈方远简直不明白这人要折腾什么，明明受伤了还乱动，没好气的问:“你还要干什么，自己腿疼不知道啊。” 温屿故意把自己身上都泥往他身上蹭了好多，也不甘示弱:“怎么着，我去洗澡也得经过你同意？” 温屿毫不客气的甩开沈方远，一瘸一拐的往房间走，沈方远被他气的不行，对着他背影狠狠的竖了个中指:“娇生惯养！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刘家阿婆和小豆子在卫生所呆了三天，小豆子醒来之后，对待救了自己一命的温屿很是亲近，扒着他哥哥长哥哥短，十分讨人欢心。 温屿闲着没事的时候会问他家里的情况，小豆子说自己的爸妈都出去打工，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了，平时他只跟奶奶相依为命，温屿十分可怜这个孩子，与他约定好会时不时的去看他。 也经过这件事，温屿了解到，云岭镇附近几个村子的医疗条件都十分有限，就拿上岭村来说，村子里没有医生，如果遇到突发状况，还得大老远折腾到镇上来，实在很不方便。虽然大家对此已经习惯了，但这事儿却在他心里落了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