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骨缠情,他跪碎自尊追妻》 第1章 两碗肉粥,半句真心 建安二十四年冬,北境雪虐风饕。 风雪交加之中,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格外刺眼。 楚玄知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手握玄铁长剑的泛着刺骨的寒光,从乱军之中精准穿过。 楚玄知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挥手长剑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溅落在雪地绽放成红梅一样的点子形状让人生出畏惧心理。 摇光国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在雪地里慢慢堆成尸体搭建的小山。 直到前面一部分摇光国的兵都被处理干净后,楚玄知勒马转身,冷眸扫过眼前的杀父之人,语气冰冷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话音未落,楚玄知突然从马背上跳下。 他的动作极快,眨眼的瞬间,玄铁长剑径直刺向陈敬候的心口,等他想要躲闪,却发现长剑的剑锋穿透自己的盔甲,直直插入心脏。 "噗嗤----"一声声响。 剑锋处穿透皮肉刺入心脏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陈敬候的身体一僵,瞳孔骤然收缩,他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胸口的长剑,艰难地抬头看向楚玄知,随后缓缓开口笑道:“你跟你父亲一样,真是让人好生钦佩。” 楚玄知闻言,眉头一皱继续加重手中的力道,冷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陈敬候的身子重重倒在雪地,死不瞑目。 “大将军!” 摇光国的士兵发出绝望的哭喊,却被迫在朝廷的军队围剿下,一个个倒地。 而躲在尸体堆里的陈浮摇,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亲眼的看着自己从小钦佩的父亲,就这么倒在雪地里死不瞑目。 看着摇光国的旗帜被折断,看着自己国家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这一刻他恨极了眼前的人。 满心的恨意,像一颗毒种子,在他的心底疯狂生长。 他死死的盯着楚玄知的身影,将楚玄知那张冷戾的脸,以及插在父亲心口的玄铁长剑一一死死烙印在脑海里。 泪水混着血水从他的眼角悄无声息滑落,但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能默默看着死去的亲人倒在自己眼前。 战场上尸横遍野,风雪中混着血腥味,分不清是血还是雪。 “将军,清点战场时发现了一个活口。”,一个士兵单膝跪地,语气恭谨中带着忌惮地说道:“需要属下杀----” 楚玄知侧头道:“不用,带上来让我瞧瞧。” “是!”士兵道。 很快,陈浮摇被士兵从尸体堆里强硬地拖出来,又重重地将人摔在楚玄知脚底下。 陈浮摇还穿着叛军的服饰,浑身是擦伤,嘴角还有被他死死咬唇流出的血,但他还是倔强的抬着头。 他眼底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棱,哪怕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他仍然挣扎着想要扑上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后的幼狼。 楚玄知见此模样,便挥手让人放开他道:“松开他。” 两个士兵你看一眼我看一眼,楚玄知都下令放人了,应该也没事就直接将人放开。 士兵松手的瞬间,陈浮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断刀,对准楚玄知所在的位置,猛的扑上去,动作有些生疏,带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报杀父之仇。 楚玄知一个侧身躲开,反手扣住他手腕,冷言道:“杀我,你也得强大才可以。” 陈浮摇死死咬住牙关,声嘶力竭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我要为他报仇!” 陈浮摇挣扎得很凶,楚玄知稍微放轻了一些力度,但并没有直接将人松开而是一字一句回道:“你的父亲,也杀了我的父亲。” “你若想报仇,那就自己变强大取我的命,而不是在这向我哭诉你自己的无能。” 闻言,陈浮摇死死咬出嘴唇,满脸因为恨意而扭曲的脸凶狠说道:“楚玄知……”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狠狠踩在脚底下为我的父亲血债血偿。” 陈浮摇滔天的恨意,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恨他楚玄知恨之入骨,这些不为而知。 他的声音带着还未褪去的少年音色,但从他嘶声竭力的模样不难看出他眼底浓浓的恨意。 楚玄知微微低头,温声问道:“说完了吗?” 陈浮摇凶狠地瞪着他道:“楚玄知,你在这装什么假好人……” “你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没有心,冷血无情的冰冷机器工具。” 一旁站在身后的士兵听到楚玄知被人这么一说,握了握拳头想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敌国战俘。 刚上前一步,楚玄知就抬起手挡住:“退下。” 陈浮摇疑惑地看着楚玄知这番虚伪假好人的模样,只觉一声好笑。 楚玄知没有正面回答他刚才说得那些话,仿佛刚才说得那番话不是对他楚玄知说得一样。 楚玄知垂眸道:“那我就等你强大的时候,亲自取我性命。” “不过现在,风雪下得大了,先回去。” 于是,楚玄知将人一个反身扣在自己的怀里,一个翻身骑上马背,路上任由陈浮摇怎样作何挣扎都只是无济于事。 马蹄脚下行走在雪地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陈浮摇见拗不过楚玄知,只能被迫顺从,最后也慢慢放弃了挣扎。 他垂眸望向眼前风雪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底里除了杀父的恨意还有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这让他感到难受。 直到马蹄声稳稳地停在楚府门外,楚玄知一个翻身下马,但抱着怀中人儿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弛。 楚玄知一路抱着陈浮摇来到自己的卧室,将人丢在床上,起身就在另外一边脱卸穿在身上沉重的盔甲。 陈浮摇被他丢在柔软的床上还有些不可思议,他真是觉得楚玄知有病,但他说不清哪里有病。 他看着楚玄知当着自己的面,一件件脱卸盔甲,慢慢地楚玄知单薄的身影显现在陈浮摇的眼中。 陈浮摇比楚玄知矮一个头,而楚玄知比他年长五岁,除了身形偏瘦,但楚玄知在武艺上对敌人的杀伤力不减分毫。 而这边的楚玄知则在想关于他的事。 私自带回敌国战俘,被皇上查到了还有些复杂。 但他楚玄知已经想好了借口。 那便是“杀父之子,自己亲自折磨。” 对于那个近乎偏执只在乎权贵的皇帝,楚玄知有百分之九十的说服力,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他深知那变态暴力的家伙有多么喜欢折磨人。 想到这些,楚玄知抬头盯着床上的陈浮摇。 他这是在引狼入室,终有一天,他自己亲自带回的这头狼崽会在某一天突然狠狠咬在自己身上。 可杀父之仇他楚玄知已经报了,他厌恶极了战场,若不是父亲身亡的消息传遍城中大小处。 他楚玄知或许还是那个善良的少年,而不是因为报杀父之仇,恨了整整五年。 恨意包裹着楚玄知。 几乎让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恨意中,现在大仇得报后,他却觉得他五年所谓的挣扎,突然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果真像陈浮摇所说的那样,他楚玄知慢慢变成战场上冷血无情地杀人工具,没有心的活着。 床上的陈浮摇见楚玄知一会皱眉一会忧愁的模样,他分辨不出这是楚玄知又在耍什么新的手段折磨他。 过了许久,楚玄知朝着陈浮摇所在的方向走来。 陈浮摇被吓得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生怕楚玄知会突然非礼他似的。 可楚玄知只是轻轻地坐在床边。 随后,陈浮摇就听到楚玄知开口说话的声音。 楚玄知:“你饿了吗?” 陈浮摇偏头,不想搭理楚玄知。 楚玄知看着他拒绝地模样,也没有着急让他立马回答,沉默片刻后,楚玄知起身走到房门然后将门关上远去。 脚步声由近及远,陈浮摇看着楚玄知走 出房门,他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又响起脚步声。 蹲在床角落的陈浮摇还有些睡意,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才惊觉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就开始生出困意。 恰好此时楚玄知推开房门,进来时不忘将门顺带关上,隔绝了门外的寒气。 “先来吃点东西。”,楚玄知将手中熬好的肉粥轻放在桌上:“有力气了才能更好的打败我。” 桌上的肉粥飘着米的清香闯入陈浮摇的鼻子。 陈浮摇没有回答,但肚子的饥饿声倒先是替他回答了。 楚玄知也不催促,端起其中一碗肉粥,用手确认碗的底部不烫才递给躲在床角落的陈浮摇。 陈浮摇一抬头就看见面前递过来的肉粥,碗里面是普通不过的肉粥,加上一些细碎的葱花用于点缀,饿了一天的陈浮摇舔舐自己的嘴唇,但还是饿。 楚玄知看穿了陈浮摇的心思,原来是怕自己给他下毒才迟迟不敢吃。 楚玄知指着肉粥轻叹道:“没毒,吃完才有力气打败我。” 见陈浮摇依旧不吃,楚玄知继续说道:“ 你如果想要快一点报杀父之仇,那就好好吃饭,有力气了,才能更好的杀我。”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针头,刺破了陈浮摇固执的心理。 最终,陈浮摇伸出手捧着那碗肉粥,在楚玄知的注视下,慢慢将肉粥喝个干净。 但这不代表,楚玄知就不是他杀父之仇的敌人了。 温热的肉粥滑入喉咙,在胃里面暖暖的,肉粥不咸也不淡,盐度刚好。 或许是饿极了,陈浮摇将肉粥喝完后,肚子还在叫,楚玄知听到身子微愣,随即又从桌上将自己的那份递给他。 直到第二碗也喝个干净,陈浮摇的肚子微微隆起一些,楚玄知问他还要吗,他轻轻摇头。 见此,楚玄知正要起身,衣摆却忽然被人轻轻拽住。 楚玄知脚步一顿,低头看去----陈浮摇的指尖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像是他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敢这样。 陈浮摇抬头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敌国战俘的我?” 楚玄知身形一顿,微微侧头说道:“因为我想看到你亲自取我性命的那一天。” “所以,在你强大起来,我都会这么做。” 此话一出,陈浮摇指尖微微一颤,他不知道楚玄知说这话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浮摇松开拽着楚玄知衣摆处的那只手不再回答。 第2章 朝堂上的疯皇 肉粥也吃完了,人也饱了,总不可能一身脏兮兮带着伤口入睡吧? 于是,楚玄知亲自提着水桶往浴桶里倒上热水,准备将陈浮摇好好洗干净。 他不喜欢有人一身脏兮兮的就这么水灵灵躺在他的床榻,又因为害怕伤口得不到及时处理会造成感染呢? 陈浮摇颤巍巍地站在浴桶外,还在犹豫要不要坐进去,屏风隔外的楚玄知坐在椅子上没听到水声,有些皱眉。 “怎么还没动静?” “不想自己一个人洗,我不介意帮你。” 楚玄知单手托着下颚,漫不经心道:“洗干净上完药,伤口才不会发炎。” 陈浮摇一听,那可得了?宁愿自己死在他的手上,也不想就这样被他轻薄。 想到这陈浮摇这一次不再犹豫,直直坐进浴桶开始一点点清洗身上的淤泥。 屏风外的楚玄知听到浴桶里传来那人恨恨不平的流水声,他的嘴角不禁上扬。 总算是有点儿听人话的狼崽子。 趁着陈浮摇沐浴还有一会的时间,楚玄知不知不觉中有些困意,借着微弱的烛火缓缓睡去。 等陈浮摇一番沐浴完,也有些时间了, 他出来看到楚玄知睡着的容颜。 他慢慢走过去,随后蹲下抬头看着睡梦中的楚玄知,借着烛火的光亮,他看清了楚玄知盔甲摘下后的模样。 楚玄知的眼皮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他的睫毛很长如蝶翼一般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笔直,唇线分明,淡粉的唇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毫无血色。 柔软墨黑的长发被他松散瘫在枕头上,额前几缕略长的发丝微贴于骨,陈浮摇觉得他当真生得好看极了。 细看像一块温润的玉,明亮干净不失清雅。 如果忽略他战场上的寒气逼人,现在看来还算是有些温柔。 但就这一下子,陈浮摇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不该对杀害自己父亲的仇人这样想。 他楚玄知现在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为的就是让他陈浮摇放下对他的戒备心,然后给自己一剑穿心。 突然,楚玄知睁开惺忪的双眼,低头正 好看见陈浮摇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楚玄知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问道。 陈浮摇着急忙慌的起身,连忙推开距离楚玄知三米开外远。 陈浮摇扭头:“我没做什么。” 楚玄知看着他刚从浴桶出来的样子,他将桌上的布巾甩过去,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小瓶治疗外伤的药膏。 楚玄知叮嘱道:“擦完头,记得擦药。” 说着就要推开门远去。 陈浮摇出声道:“你去哪?” 楚玄知微征一下,随即笑道:“今晚你睡主卧,我去侧卧睡。” ----- 深夜,隔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陈浮摇的身影站在月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目光落在熟睡的人儿身上,他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陈浮摇突然将那柄匕首朝着他的心脏处刺去,可就在心口距离刀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 而床上的人儿知道他会这样般,一个翻身,心口就抵上刀尖,如果陈浮摇稍微用点力,这柄匕首就会深深刺入楚玄知的心脏。 陈浮摇浑身一僵,惊恐下收回匕首立马跑出房间,此时,床上的楚玄知正好缓缓睁开双眼,扭头看向房门细开的缝隙。 楚玄知的眼底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地。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 隔天清晨朝廷上,楚玄知站在最靠前的位置,朱红朝服衬得他面容冷峻,身姿挺拔。 楚玄知的目光落在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闻人不龚,这个疯子,云国的皇,也是朝廷人人都闻风丧胆的疯皇。 "昨夜御花园的梅花都枯萎了。",闻人不龚指尖摩挲桌上的长剑,声音轻飘飘:"掌园太监何在?" 站在底下的掌园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踉踉跄跄地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肿:"陛下饶命!近日天寒,梅花有些长得不好也是自然之理…臣该死,惹陛下恼怒。" "你确实该死。",闻人不龚忽然咧嘴一笑:"那么你就以死谢罪吧。" 话音刚落,闻人不龚提着长剑在地板上摩擦着走到那人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刀划断那人脖颈处的大动脉。 很快,那人的身子倒在血泊里,鲜血溅在闻人不龚的脸上,像个来自地狱深处的疯子。 随便一件平常小事,都能惹得他不开心,就要见血才能平息此事。 大殿内鸦雀无声,百官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替罪羊。 楚玄知见此眉头微皱,不过他早已习以为常这场见血般的朝廷,往年皆是如此。 不过是红梅枯萎几片叶,闻人不龚的一个小理由就这样以性命相偿。这就是疯皇名称得来的缘由,人命比草芥更轻贱。 闻人不龚扭头看向一旁的楚玄知,见他站在原地神色未变,他快步走到楚玄知的面前。 "楚爱卿,觉得朕的处置如何?",闻人不龚的目光死死盯着楚玄知,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想要找到楚玄知脸上的破绽。 可都没能如他所愿。 楚玄知躬身回道:"陛下圣君,对于疏忽者处理得当,臣无附议。" 闻人不龚满意地笑了笑,挥了挥手:"果然还是楚爱卿懂朕",他的眼神一转,目光又扫过百官身上:"朕的朝堂,要听话的人,而不是干吃白饭的废物。如果你们都留着没用,那不如都全部下去陪着他。" 一语既出,众百官分别跪地磕头:"尔等愿追随陛下,绝不忤逆。" 闻人不龚很满意,他重新坐回龙椅,视线又转到楚玄知的身上,收起笑意:"楚爱卿,朕听闻你将战俘带回府上关着了?" 楚玄知上前躬身道:"回陛下,确实如此,他是臣杀父之人的遗骨,这父债子承,天经地义。" 闻人不龚听完大笑,他的笑声尖锐刺耳,直到好一会才缓缓停下:"也是,这换做是朕,那也得好好折磨至死,就这样让他死在剑下,太轻松了。" "楚爱卿不愧是朕的一把好刃,朕很欣赏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最后的话被闻人不龚拉得很长,明明听起来很正常的一句话,楚玄知却从他的口中听出了怀疑和试探的语句。 楚玄知躬身道:"臣定不负陛下所重。" 短短八个字,闻人不龚听得很满意。 闻人不龚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退朝吧,朕今日有些乏了。" 楚玄知:"是。" 退朝之后,楚玄知走到殿门外,天空下着飘雪,他伸出手接住雪花,那雪花在感受到楚玄知手上的暖意顿时化作一摊轻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车稳稳停在府门外,楚玄知推门而下,左脚刚踏入正院,就听到院子里的破空声,楚玄知很意外,这小子真是勤奋。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开始挥剑,不过还差太多了… 正院中心的陈浮摇正握着木剑,一身月白劲装,身正挺拔,墨色的长发被他用发带高高束起。 随着挥剑的动作,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他的睫毛还有他的肩头,他却浑然察觉不到冷。 只是对用剑还有些不通明意,只是短短瞬间,手中的木剑从中滑落,对此,陈浮摇感到一阵浮躁之气充斥心头。 他想不明白,记忆中的父亲都是这样招式,为什么他学起来却那么困难,连真正的握剑都做不到。 陈浮摇很苦恼,心头的恨意和怒气一瞬间充斥全身,他真后悔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他没下死手,他真的该死!!! 楚玄知站在他身后的回廊下,没有出声打扰,他看着陈浮摇刚才挥剑的身影,有相似他父亲的三分影子,但比楚玄知剑术还差的远了。 愣神一瞬间,只见陈浮摇又开始拿起掉在雪地上的木剑再次挥动,这一次挥剑动作不再是刚才那般,反而带着恨意和不甘还有一丝丝无处宣泄的烦躁。 陈浮摇额头处渗出汗珠顺着下颚滑落,发泄完后的他,身子一晃扶着凋零的桂花树坐在雪地里。 楚玄知见此情景微微抿唇,撑着纸伞慢慢走过去来到陈浮摇的身旁,伞往他的地方倾斜。 陈浮摇感受到头上雪花不再淋落,他猛的抬起头,就看见来人正是楚玄知。 "练多久了?",楚玄知的声音打破小院中的寂静。 陈浮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恨意取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看到了吗?看到了就走吧。" 楚玄知并没有将陈浮摇说得难听话放在心上,他缓缓蹲下身子,与陈浮摇平视。 楚玄知温声道:"你握剑的姿势不对,你的功底也不基础,所以才没法拿稳剑柄。"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可怜。"陈浮摇咬牙切齿道:"楚玄知,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叫人厌恶至极。" 楚玄知依旧不生气道:"我只是担心你这么练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取我性命?" 楚玄知视线望向他的手腕道:"你握剑时手腕过于僵硬,运力全靠着蛮力,容易伤筋骨,又不能完全挥发剑的威力,你若是继续这样,不仅拿不稳剑,还会伤害你的筋骨你可以继续这样,就当我没说过。" "如果你想要这样,别说等你报仇,万一哪天我死在战场上,你的计划就全然落空。" "你的杀父之仇,也只能望之止步。" "闭嘴!",陈浮摇的眼底翻涌红血丝,他猛的拽住楚玄知的衣领:"楚玄知,除了我以外,别人就不能取你性命,你的命要留着我陈浮摇来取!!!" "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想着杀你一天。" 楚玄知毫不动容,甚至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依旧温柔道:"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不过你可要加把劲。" "毕竟,也有很多人都想着取我性命。" 楚玄知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温热的触感让陈浮摇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楚玄知轻轻按住:"握剑不是握拳,是让剑成为你手臂的延伸,让你身体器官感知熟悉的一部分,就是剑的真理。" "运力要从腰腹这起,顺着手臂一路带到剑尖,而非单单只是靠着手腕硬撑着。" "想要快一点杀我,就按我说的做。" 第3章 误入楚家满忠灵堂 陈浮摇这一次没有挣扎,他偏过头不愿去看楚玄知脸上的神情。 陈浮摇想不明白,为什么楚玄知会这样帮助他,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亲手杀了他吗? 那么还是说觉得他只是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废物,楚玄知故意可怜他,才会这样说。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陈浮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从昨天到今天,楚玄知都从未伤害过他分毫,甚至还为他指出拿剑之理,于情于理,楚玄知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还不如在昨天北境中给他痛快一剑,何必留下自己这个隐患,成为他以后的最大威胁者呢?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想要自己杀了他,报自己的杀父之仇,那他昨天就应该下死手!!! 可……在北境时,他清楚听到楚玄知对他说得那句话。 "你的父亲,也杀了我的父亲。" 按理说,他陈浮摇是没有理由去责怪楚玄知,可是他的父亲,是他从小就敬佩的将军,论亲论敬,陈浮摇都不可否认的是他无法放下这段恨。 陈浮摇质问道:"就算你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楚玄知不会害我?" 楚玄知垂眸温柔看着他道:"就凭我是你最强劲的对手,我救你,自然有我的做法。" "我若是真想杀你,就不会愚蠢到等着被你杀。" 陈浮摇闻言神情恍惚,难道他昨天晚上想要刺杀他的场景被楚玄知看到了? 那他为什么不当场就把他杀了,反而还要留着呢…? 雪越下越大,可都被楚玄知的伞接得稳当当。 好久,陈浮摇才缓缓起身并推开楚玄知,慢慢朝着房间一步步走去。 楚玄知撑着伞站在雪中,他望着陈浮摇远去的身影有些孤单,他的手指下意识握紧伞柄。 楚玄知并不想告诉陈浮摇,自己救他还有另外一个隐情没说。 楚玄知救他不仅仅是因为报完了杀父之仇,还有一个完全出自于他的私心。 他要利用陈浮摇作为摇光国大将军遗骨的身份,利用他的身份为云国换一个新的皇。 都说功高盖主,纵使现在的士兵对他三分尊敬,但难保有天自己带出来的人不会向自己拔刀相见。 更何况,现如今自己的名誉在百姓呼声中最高,难免不会威胁到皇帝的座位,就算闻人不龚不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百姓的呼声渐渐高过这么一个疯皇,楚玄知届时就算不会被当场处死,以闻人不龚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 为的就是不留后患,不威胁他的皇位,处死楚玄知,再找个合适的罪名扣上,这样就算有人不信,他闻人不龚也无所畏惧。 时间长了,百姓也会慢慢消沉,这个国家也会随着疯皇闻人不龚的暴力统治下,渐渐走向毁灭。 至此,那么楚家世代守护的帝国,就这么毁在一个疯子的身上,倒不如来个反虎踢皇,还百姓一个新皇。 百姓需要的是一个能带他们步入和平,稳定安居乐业的盛世,而不是活在人世犹如火山烫脚,每天活得战战兢兢。 虽然他楚玄知这么做,确实很缺德,反而也会因为私自勾结他国,最终落得一个叛军的罪名,最后楚玄知的下场可想而知。 无论是哪一条路,楚玄知都得死。 此局无解,楚玄知都必死无疑。 与其死在闻人不龚的手上,他很愿意死在自己教养的狼崽子上,至少他的遗体还是完整的。 不过现在,楚玄知还有些庆幸陈浮摇是不知道的,不然,他的胸口处可不止一个口子了。 ---- 屋内陈浮摇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他的正对面是用珠帘遮挡的书房,那是楚玄知经常看书的地方。 若说为什么楚府这么大,书房得要搬到和主卧一起,陈浮摇有些不明白。 他的视线投向帘子后的主人。 帘子幕后隐约映着一道清瘦的身影,楚玄知没有束发,乌黑的长发松散披在肩头,垂落至腰间,额前的几缕碎发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吹动。 他身着茶白色的里衣,外肩上披着用稀有的雪狐皮毛制成的雪狐绒披风,白色洁白如雪,手感极好,领口和袖口处绣有精细的金丝银花纹。 可这般华贵的披风穿在楚玄知的身上,竟未添半分艳俗,反倒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到处透露着他骨子里的一股清冷气质。 忽然,楚玄知翻书的动作停了,指尖捏着书卷的边缘,缓缓抬头。 楚玄知轻声道:“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在府上转转。” 陈浮摇连忙收回目光,避开楚玄知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神:“你不怕我做什么吗?” 话一出口,陈浮摇觉得有些心虚。 哪知,楚玄知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像窗外的飘雪,轻柔得很。 楚玄知笑道:“我如果害怕,就不会让你同我在一个屋檐下。” “真是个怪人。”,陈浮摇小声说道。 楚玄知耳朵敏锐的听清了,但也只是笑笑。 最后陈浮摇还是推门出去了,楚玄知望着他的动作,愣神三秒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屋外还在下着飘雪,天地间一片素白,庭院正中心凋零的那棵桂花树,它的树枝上还积着蓬松的雪,寒风一吹便齐刷刷落下。 楚府很大很宽阔,青石板路蜿蜒向前,绕过假山和小池潭,陈浮摇穿过小竹林,沿途的厢房和偏厅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的身影也没瞧见。 陈浮摇有些纳闷,偌大的楚府,安静得像一座空宅,如果不是还有楚玄知这个人,陈浮摇细看都觉得有些害怕。 直到陈浮摇来到偏院,偏远的朱门有些泛白,陈浮摇见四周都被人打扫得很干净,周边的杂草一看就是有人定时清理,才没有那么杂乱。 偏院院落不大,正中心种着两株枯梅,枝桠上积着厚雪,它小小的身躯撑起比它还要重的雪,却依旧挺拔又肃穆。 陈浮摇的视线瞥向紧闭的房门,门的缝隙隐约飘出淡淡的檀香,那是给死去的亲人烧香才会有的檀香味。 陈浮摇走上台阶试着推开门,结果发现那扇紧闭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吱呀”一声,门被陈浮摇推开了。 正屋正中心没有寻常的摆设,从上往下密密麻麻的灵位,木质各异,有温润的或者是斑驳已经泛旧的,再则就是有些破损严重的,那种一看就是有了远久年代的。 从上往下一直供到桌前,层层叠叠的灵碑,好像无声的在诉说着楚府世代相传的光辉事迹,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威压感。 陈浮摇缓步走进,他发现供桌最中心的位置那里摆着新一色的灵位,木质莹润如羊脂,刻着鎏金的名讳。 灵碑上左侧刻着“先父楚温浔”的灵位,而右侧则是“先母何雨柔”的灵位,此两座灵位挨的很是相近。 而这两座灵位被人稳稳放在紫檀木托架上,两侧衬着白布中心别着一束花,与其他供奉的灵位形成反差,但却又被人用心摆放正中间的位置显得格外珍重。 灵位前的香炉,三炷香燃烧得正旺,烟气袅袅缠绕盘旋于空中,透着有人绵长的思念。 陈浮摇心头一震,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人为之震惊。 随后,陈浮摇整理了一下衣襟,没有丝毫犹豫的双膝重重跪地,对着楚玄知父母的灵位深深叩拜。 陈浮摇虔诚地说道:“晚辈陈浮摇,今日冒昧之失,还望前辈不要怪罪。” 说罢,他俯身再叩拜,再叩拜。 最后静默三秒后退开此房关上门。 陈浮摇没敢再进去,也不敢面对楚温浔之灵碑,他的父亲陈敬候杀了楚玄知的父亲,他此番进去已然是惊扰,他不知怎么面对也难以诉说。 此时此刻,小院正中心的那两株枯梅忽然轻轻晃动起来,没有风吹来过,但它身上的积雪却从枝桠上簌簌滑落,落在青石板上,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很奇幻,但陈浮摇并未注意到这里微小的动作。 就像无意中有人短暂的来过,又慢慢隐退在其看不见地方,留下其来过的痕迹。 陈浮摇没有再敢停留,也没有勇气回看那间供奉着灵位的正屋,沿着来时的路快步离开。 还没等陈浮摇踏进房间,迎面就被楚玄知披上披肩,陈浮摇茫然抬头,就看见楚玄知给他披肩的这件披风与他身上的那件雪狐绒披风恰好是同系,不过这件披风颜色是黑色的。 “披着暖和,可别冻感冒了。”楚玄知声音温和,并没有质问他去做了什么,而是温声让他穿上,暖和一些。 陈浮摇身子僵在原地,任由那件披风落在肩头。 披风上还带着暖炉温烫过的余温,混合楚玄知身上的雪松味,一看就是楚玄知特意将这件披风用火炉暖过。 楚玄知将松散的绒边拢了拢:“方才见你匆匆离开,没多穿件衣服,这几日雪大,清晨和夜晚都会冷些,可别感染风寒了。” “谢谢……”陈浮摇难得说出一句谢谢的话,但他依旧不敢抬头对视楚玄知的双眼。 陈浮摇一句谢谢话,就让楚玄知嘴角上扬。 难得这头倔犟的狼崽子也会向他说声谢谢。 楚玄知感到很欣慰。 楚玄知侧身让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盘子:“我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吃完后,你和我切磋剑艺,我要看到你的实力,我才好教会你 。” 陈浮摇听后还是不太敢相信他说得这番话,楚玄知被他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逗得弯了弯唇:“我看得出你很有天赋,缺得就是悟性,我尽快教你,是为了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能有自保之力,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我不白教学,我有个条件。” 陈浮摇皱眉问道:“什么条件?不会是想让我放下杀父之仇,做你楚家继承人吗? ” 楚玄知微愣,随即一笑:“至于条件……我还不能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后,我会一一跟你说。” “但不是现在。” 楚玄知说得条件,自然是拿他摇光国大将军遗骨的身份为筹码,替云国换个新的明君,但他现在还不能说。 在楚玄知精心布置设下的局还没走到一半时,他是不会主动暴露一二。 现在他对陈浮摇的好,多半是出自愧疚心理想要在这几年内尽力弥补他,过后,他楚玄知就无法弥补这份遗憾。 这不仅仅是楚玄知一个人的决定,更是他父亲楚温浔生前留下的嘱托。 这份嘱托,此后便成了楚玄知肩头推卸不下去的使命。 第4章 明昭剑的起始 飘雪漫卷,寒气浸骨,楚玄知脱下披在肩上的披风,随后拿起“明昭剑”的剑柄,从 剑鞘中缓缓抽出泛着寒光的剑刃。 剑身映出一片清列的亮,楚玄知的双眼映照其中,睫毛凝着未消化的雪粒,瞳仁深黑如古谭,楚玄知轻轻眨眼再垂眼,那双清明的眼睛在寒光反剑下格外好看。 而这把明昭剑,则是先皇在世赐予楚温浔,原先这把剑的主人则是先皇,也是每任皇帝代代相传的圣剑,直到最后一次,是先皇主动将这把剑赠予了楚温浔。 “明昭剑”顾名思义就是,昭示正义,明辨是非之意,百姓安居乐业,以此剑扶传代代盛世太平之安。 原本这把剑的持有者应当归属被封为太子的闻人不龚,而不是楚温浔,楚温浔当然知道这一点,立马跪下请求先皇收回命令。 先皇并没有听取楚温浔的话,而是将明昭剑双手交到楚温浔的手里,并告诉他云国未来要变天了,他老了无法再挥剑,也不想将云国皇帝们世代相传的明昭剑落入这样的一个人手中。 楚温浔自是知道先皇的用意,他躬身接下那把明昭剑,并将明昭剑放在府中供奉。 直到楚温浔临上战场前日,他将楚玄知带到房间,并将这把明昭剑传承给他,然后嘱托他,明昭剑只能传给圣明君皇,无论这个人是谁,除了闻人不龚,哪怕这个皇位移人,都不能被闻人不龚拿去。 此后,这把明昭剑都被楚玄知保管着,为了以防万一,楚玄知另外给明昭剑换了一个朴素落灰的剑鞘,看起来就和普通的长剑一模一样,但剑鞘之下还有另外一个剑鞘。 至于楚家一个仆人都没有,原因也是因为其剑,害怕有心之人就会趁他上场杀敌,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当然,这把明昭剑被楚玄知藏的很好,只有楚玄知一个人知道,就算闻人不龚派人翻遍楚府,没有楚玄知,这把明昭剑也只能一直沉睡不亮面。 这也间接导致闻人不龚成为疯皇的原因,明昭剑不在他手中,则意味着他闻人不龚不配葬入皇陵,更是一个不被先皇承认的皇帝。 但现在这把明昭剑却被楚玄知轻松拿出来练剑,可想而知,他对陈浮摇的重视。 可惜,陈浮摇对此不知,不然他可能会怀疑别人怀疑自己,不会怀疑他楚玄知。 陈浮摇看着楚玄知手里握着的那把剑,他总觉得这把剑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神秘感,先不说那朴素落灰的剑鞘,就说剑柄上那刻着金色的光辉印,不像是一把寻常剑,更像是帝王之剑。 陈浮摇没有直接询问,而是低着头默默拾起雪地里的木剑,他自认为或许这是楚玄知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楚玄知站在陈浮摇的正对面,明昭剑剑尖深深插立在雪地,就算楚玄知不拿此剑,也能轻而易举取得胜利,毕竟,他楚玄知可是云国第一名将,能文也能武,单手挑木剑,也能以一杀出十,剑术精明,楚家最后一代世家之子。 楚玄知淡淡地开口说道:“开始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陈浮摇拿着木剑,脑里在回想着父亲生前的出剑招式,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也足够了。 说罢,陈浮摇执剑一个旋身而上,剑尖之处带着微小雪粒子,直直冲向楚玄知所在位置。 楚玄知见此轻轻点头,随后用明昭剑逐个挡住陈浮摇进攻的姿势,陈浮摇往左,楚玄知就单挑他的剑尖往后一带。 “哐当”一声,陈浮摇手中的木剑垂然落地。 陈浮摇心有不甘,他抬头狠狠地瞪着楚玄知,楚玄知闭着眼不去看他,全程楚玄知只是用剑尖轻轻抵住陈浮摇木剑的剑锋往后一带,不到三分钟木剑就直接掉地。 “再来一次!”,陈浮摇说道。 楚玄知倒也乐此不疲。 这一次,陈浮摇也是毫无疑问的输了。 “……” “再来!” 没错,这一次陈浮摇又输了。 楚玄知见他这番执着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陈浮摇握紧剑柄,并无想要放弃的念头。 陈浮摇怒喝道:“你能不能不要闪躲,有本事就出招。” 楚玄知眉峰微微一挑,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陈浮摇提着剑往前一跃,就在剑尖即将触碰楚玄知的衣领刹那间,楚玄知嘴唇勾笑。 楚玄知一个侧身水灵灵躲过,陈浮摇见此心头一紧手腕急急收转,怎料楚玄知的剑比他更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浮摇感觉颈侧那处袭来一丝寒气,他下意识往后看,不知何时楚玄知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他手中的剑尖正抵着自己脖颈。 陈浮摇见打不过,一个快速转身拿着木剑就想反击,但奈何楚玄知反应极快,立马看出来陈浮摇出招姿势,反手用剑尖下侧打掉陈浮摇的木剑,又是哐当一声,这一次,陈浮摇又输了。 从头到尾,楚玄知的姿态依旧保持从容不迫的模样,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持剑稳如磐石不可挪动,甚至陈浮摇没见到楚玄知完整的出招姿势,就被他同样用剑轻松化解。 “怎么样?这算是我出招了吗?”,楚玄知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戏谑问道:“服不服?” 陈浮摇喉结滚动,他刚才分明就没看清楚玄知的起手式,连格挡他都没有可乘之机就被打败了。 这也彻底刺激陈浮摇骨子里的执拗,猛的撤剑往后退,再度执剑往前刺去,招式不同之前的是,这一次是陈浮摇带着心有不甘的恨意,直直逼向楚玄知所在位置。 楚玄知眼神微凝不再闪躲,手握明昭剑一个轻跃反身用剑直攻而上,楚玄知每次出剑都精准无比撞上陈浮摇的剑锋,巧妙化解他的每一个出招形式。 “叮”“叮”“叮”的剑身响连成一片,陈浮摇几经回合下来,因为不懂的握紧的正确姿势,导致他虎口发麻,手臂处传来阵阵酸麻感。 而他再抬头看楚玄知,他的剑出招不仅快,力道更是沉稳不乱,和他简直无法形容。 可陈浮摇似乎忘记了楚玄知是将军的事实,而他只是一个连出招剑术都只能靠回想父亲练剑时的人来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可匹比。 最后,陈浮摇主动认输。 楚玄知收剑而立,衣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扬,脸上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一点狼狈。 楚玄子手腕轻抬起,“咔哒”一声,剑鞘严丝合缝,明昭剑被锁在剑鞘里继续沉睡。 楚玄知垂眸看着他,声音柔和道:“你的剑全靠蛮力乱出招,有力是好事,但不会调和,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我先前同你说得那般,握剑不是握拳,全凭蛮力你只会更拿不起剑,还会运用不当伤害你手腕处的经络。” 说着,楚玄知伸出手拉住陈浮摇左手,转身回到屋内。 “今日就到这里,明日辰时,在此处我手把手教你握剑。” 陈浮摇感受到手心那出传来一股暖意。 楚玄知拉着他的手....... 出奇的是,这一次陈浮摇没挣扎,任由着楚玄知拉着。 直到楚玄知拉着他坐到床上,楚玄知则蹲下拿出药膏为他抹上,然后轻轻上手揉搓陈浮摇虎口发麻处。 陈浮摇低着头看着楚玄知,心脏处在慌忙乱跳,如同现在的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好奇怪。 但这是他第一次除了娘亲以外被人真心呵护,他都有多少年没被人关心过了。 楚玄知一抬头,正好对上陈浮摇那双深邃空悠的眼睛。 他身子微征,然后说道:"看我做什么?" 陈浮摇不假思索道:"因为你好看。" 短短三个字你好看,就让楚玄知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假装咳嗽几声,试图掩盖这份暧昧。 楚玄知假装生气:“我一个男人,怎么能用好看形容?” 实则,楚玄知的内心都在狂跳,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偷偷忍不住笑。 陈浮摇很快就扑捉到楚玄知嘴角瞬间的上扬,虽然很快就垂下去,可还是被陈浮摇看见了。 这一刻,陈浮摇没有用杀父报仇而生气,而是抛开这个事实,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陈浮摇是个矛盾体,一边是杀父之仇,一边是愧疚心理,可今天他意外闯入偏远的灵堂,陈浮摇看着满门忠烈令人震撼的一幕。 这一刻,陈浮摇逐渐慢慢放下那颗偏执的心。 但并不代表,陈浮摇就完全放下杀父仇恨。 他突然很想问问,这么大的楚府一个仆人也没有,难道他楚玄知不会害怕吗?这么冷清的地方,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楚玄知还在为他揉搓,陈浮摇的心口闷闷地,然后他轻轻推开楚玄知的手。 楚玄知被推开,他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陈浮摇轻轻开口。 陈浮摇:“手不麻了...谢谢。” 楚玄知站起身:“嗯,好好休息。” 楚玄知正要走时,陈浮摇不知怎得,鬼迷心窍般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用去偏殿的,我去就行了。”,陈浮摇说道。 楚玄知看着衣角被拉扯处,又是一笑:“你这么小,偏卧那么冷,你去了第二天感染风寒怎么办?” 陈浮摇不爽,且固执道:“要么你就睡着,我打地铺,还有我不小了,我十五了。” 似乎怕楚玄知真不会留下来,陈浮摇想也没想随便说一个理由。 陈浮摇不脸红:“我怕黑,一个睡在这我睡不着。” “偏卧离这很近,就在你隔壁。” “……” “我这几天一直梦到战场上血腥的场面……我害怕。”,陈浮摇耷拉着个脑袋,要是他有耳朵,估计也跟着一起耷拉。 楚玄知显然不信,不过他很乐意配合陈浮摇演的戏。 他很想看看,晚上陈浮摇要对他做什么,是报仇还是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