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做赛博精神病，享柯学人生》 第1章 第一次存档 01 电梯运转的噪音在耳边嗡鸣。V难耐地皱起眉。新植入的纳米耳蜗还在磨合，无法控制地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让她有些感官过载。 V闭上眼，身体靠着轿厢的金属墙壁上，舒展自己的长腿。 两个小时前她刚结束了一桩救援任务，雇佣金到手后还没捂热乎，就被她拿去做了义体升级。 2077年，随着赛博义体的进一步发展，义体植入成了每个人生活中的必备品，从装饰性植入体到功能性植入体，这个时代已经不存在没有装配义体的自然人。 V是一个雇佣兵，还是一个有野心的雇佣兵，为了向上爬，变得更加强大，她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义体的维护与升级改造。而这笔钱，说实话并不便宜。 这导致V常常处于一种囊中羞涩的状态。 所以她对中间人派发来的任务类型来者不拒，只要能让她赚到钱—— V睁开眼，浅浅吐出一口气。 “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会儿吗？” 她抱怨着，在脑海中接通了可视化通讯。 这是一通匿名电话，视频弹窗的部分黑黝黝一片，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V？” 声音机械感很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变声器？V不悦地挑眉。 “你是哪位？” 好在对方虽然藏匿了生物特征，但是没有向她隐瞒身份的意思。 “我是时空安全委员会（Temporal Securitymission）二级部门的部门主管，你可以称呼我为TSC003。” 自称TSC003的家伙彬彬有礼地说。 V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全球知名的巨型企业，表示自己没听说过时空安全委员会这个公司。她现在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专门搞诈骗的骗子。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可视化主板，自我ICE（入侵对抗电子设备）没有显示被黑客骇入的提示。这让她多了几分耐心。 “你找我什么事儿？” “听说你接手任务的完成率都是百分之百。”TSC003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一个任务想委托给你。不限时间，但是需要你百分之百完成它。” 不限时间的任务委托金额一般都不会太高。V兴味索然。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缺钱呢，蚊子再小也是肉。 “什么任务，说来听听。” 如果不麻烦的话，这个任务也不是不能接。 “我需要你去杀一个人。”TSC003说。 杀人？V挺直上半身。这活儿她熟啊。 “不限时间，随便我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她再次向TSC003确认。 “是的。”TSC003表示肯定，“所以这个任务你接吗？” “接了。”V一口答应。虽说她有一段时间没接到过杀人任务，但是曾在荒坂公司反情报部门工作时，这类脏活儿她没少干，对她来说就像回家一样熟悉。 “委托已成立。”TSC003的声音机械感变得更强，让V猛然有一种对方不似真实人类的感觉，“任务目标的相关信息我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你可以稍后查看。祝君武运昌隆。” 不知为何，V的心中忽然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她下意识皱眉，“等等……” 但是金钱到账的提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个、十、百、千……她看着自己账户上那笔十位数的定金，瞠目结舌。 V连忙开口，“喂，你确定输入金额的时候没有手抖吗？” 然而TSC003已经挂断了通讯。 V感到棘手地啧了一声，再去看自己的账户，发现了不对。“……怎么是日元？”她嘟囔着，猜想委托人应该是日本人，“这不是还要我自己去兑换货币吗。麻烦。” 她抓抓头发，伸了个懒腰。 “行吧，反正这么大一笔钱，扣手续费就扣吧。” 电梯停稳，她在银行系统中点击汇率，一边心算换汇费用进行操作，一边走出轿厢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她一脚踩空。 植入身体的各部分义体霎时间失灵，这一瞬间V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被切断五感的植物人，除了自己的存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了她。 V猛地喘了口气，睁开眼。 明亮柔和的白炽灯光从头顶流泻而下。 V感到一阵头晕反胃，像是中了神经病毒般痛苦。她扶住脑袋。视野中的画面好似跳帧一般频繁闪动，眼前模糊一片，色块斑驳。这种情况只在她升级义眼时发生过。 V沉住气，没有惊慌。果然，几秒后，视觉恢复如常，她身体的异样也消失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V握了握手，智能系统运转良好。 她抬头环顾四周。干净明亮的空间，整齐的桌椅，空气中飘荡的咖啡香气。 ——这里不是她的公寓。 “这位客人，您还好吗？” 日语？V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张英俊的面孔撞入她的瞳孔。 那人有着浅金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一深一浅两种颜色，在他的身上交织成和谐的音调。 V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她的目光从男人温柔的灰紫色眼眸游弋到高挺的鼻梁，盯着对方薄厚适中的嘴唇看了两眼，又下滑到锁骨，然后被围裙遮挡住了视线。 看着男人围裙上的logo，V推测他是这家店的服务员。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她装作听不懂日语的样子，用英文询问道。 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还是谨慎行事，装成语言不通的模样，可以降低别人对她的防线。 虽然她其实听得懂日语，毕竟荒坂公司的总部就在日本，不懂日语就没办法和日本总部打好关系，升职加薪都不会有你。 除了日语，她还会法语、西语、阿拉伯语和中文。在荒坂公司反情报部工作要全球出差，不多会几门语言根本没法开展工作。 英俊的服务员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切换语言，用英语重新把问题问了一遍，关切道:“刚才我看您趴在桌子上，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如果身体有恙，建议您还是尽快就医。” V状若无事地笑笑:“多谢你的关心，我刚才只是突然低血糖。” 同时打量男人的神色。他对于自己的存在并不惊讶，这么说自己并不是突然出现在这家咖啡厅？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还在公寓楼的电梯里，正准备往外走，结果刚踏出电梯，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这里。 ……真诡异。 “那我就放心了。”金发男人柔和地冲她笑，“那客人您准备现在点餐吗？低血糖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店里的热巧克力。” “那我要一杯吧。”V接受了他的建议，眼神划过对方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手指下的菜单上。 菜单是清新可爱的手绘风格，和这家咖啡厅的室内设计很搭。 V随便扫了两眼，眼神在看到地址那一栏时定住了，瞳孔微张。 ——东京市米花町五丁目。 ——东京？ ——她现在在东京？ ——什么样的存在能一瞬间把她从夜之城移动到日本东京啊？要知道东京距离夜之城可是有将近九千公里！ V恍惚了。 这一切该不会是幻觉吧？她其实中了神经病毒，意识芯片被污染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大脑制造出来的幻觉。 【不是哦。】 V瞬间回过神。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抬头，对上了金发男人迷茫的眼睛。 “客人，您真的没问题吗？”他看起来又开始担忧了。 V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我没事。我要一份招牌套餐，外加一杯热可可。麻烦尽快，我有点饿了。” “好的。”金发男人体贴得不再多问，收好菜单，向着吧台走去。 V这才分出精神回应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声音。 “你他妈是谁？”她态度暴躁。从接到新委托开始，V熟悉的一切就失控了。她怀疑是TSC003在背后搞鬼。 难道TSC003是堪比拉奇·巴特莫斯的存在吗？他或她绕过了自己的ICE自动防御，给自己的神经芯片注入了病毒，让自己产生幻觉。 是这样吗？ 那个声音回答道:【我是您的助手KA2001，TSC003大人派我来辅助您完成委托任务，您可以叫我小k。】 比起TSC003，这个号称是来辅助她的助手要活泼的多。 V艰难地控制住一声冷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KA2001发送出一道疑惑的电波:【任务委托的信息详情中有详细的介绍，您是还没来得及查看吗？】 【……】 V无言地打开自己的个人主板，邮件查询的栏目确实有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显示为TSC003。 V点开那封邮件，出现的是一系列看起来像漫画的东西。 她的眉毛缓缓向眉心聚拢。 ——《名侦探柯南》？ ——这是什么东西？ V带着迷惑的心情，点击了观看。 V，游戏《赛博朋克2077》的主角，曾是是荒坂公司反情报小组的特工，因为卷入上司詹金斯及其对手艾伯纳西的办公室斗争，被迫解除所有职务。目前是一名活跃在夜之城的自由雇佣兵。 荒坂公司:《赛博朋克2077》中最有影响力的巨型跨国财团之一，是夜之城的实际掌控者。 赛博义体: 将机械、电子或生物部件植入人体以增强其功能的装置。 拉奇·巴特莫斯: 传奇黑客，向整个赛博空间释放了名为“RABIDS” （巴特莫斯漫游者）的致命病毒和他创造的无数强破坏性程序，导致了全球网络大量系统瘫痪和AI失控。 本文V的故事不涉及到2077中的主线剧情，赛博朋克世界只是作为背景板而存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次存档 01 第2章 第一次存档 02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穿越到了漫画里？】 【没错。】 V在脑海中翻着那部长达一千多话、读取完成后占用了她一小部分内存的漫画合集，不解地提问：【你们直接告诉我那个叫乌丸莲耶的任务目标在哪儿，我过去把他杀了不就行了，打包给我一大堆没用的信息做什么？】 KA2001尴尬地回答：【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乌丸莲耶藏在哪里。】 V无语：“……” 【你在逗我吗？】她语气不好地呛声，【你们公司都能打破次元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了，居然没办法定位到一个普通人？】 没错，哪怕乌丸莲耶活了将近一个半世纪之久，在V眼里，他也是普通人。没有植入赛博义体改造身体机能的人，根本不足为惧。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她甚至不需要靠近乌丸莲耶，只要知道他的具体位置，V就能远程操控他附近的电子设备，制造爆炸或者火灾都非常简单。 【和你所在的时代不同，乌丸莲耶不仅仅是依靠先进的生物技术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KA2001解释道，【因为某些我不便说明的原因，乌丸莲耶得到了时空安全委员会的部分权力。他运用这部分权力，通过攫取别人时间的方式来延长自己的生命。你看过漫画，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谋杀案多的不正常，而且时间线完全错乱。】 【以工藤新一变小作为开端，这个世界走过了无数次春夏秋冬，然而时间始终被困在这一年，不能继续向前。】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就是乌丸莲耶的作为。】 【而时空安全委员会则因为他得到的那部分权力，没办法对他进行定位追踪。如果放任他继续偷取时间，这个世界会走向崩溃。时空安全委员会有责任维护每个世界的稳定，所以必须除掉乌丸莲耶，让这个世界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但是我们没办法直接插手世界内部的事务，所以才把这个任务委托给来自异世界的你。你不受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但相对的，你不能伤害本世界的普通居民（犯罪分子和对你意图不轨的人不包含在内），不然世界意识会将你驱逐。】 “……”V抽了抽嘴角：“我就知道，没有时间限制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 她问：“如果我选择放弃执行这个任务呢？” 【可以的。】KA2001说，【只要您支付二十倍违约金就行。】 V看了看自己银行账户里的金额，翻二十倍就是两百亿日元，用汇率换算成欧金也有一个多亿。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在荒坂公司做牛做马干了十多年也不过攒了十六万。一个亿，哪怕干到下辈子，她也还不清这笔违约金。更别提她当雇佣兵赚的钱还没有在荒坂公司打工挣得多。 【……我刚才开玩笑的。】V立马改口，【保证完成任务。】 KA2001安慰道：【别担心，我会辅助你完成任务，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V嗯嗯地敷衍两声，没往心里去。她不觉得自己需要KA2001的帮助，不过为了不伤害对方的感情——如果它有的话，毕竟交流起来还挺人性化——她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篇幅太长、所以看了个开头就没看的漫画又被重新翻阅。 日常案件可以快速掠过，她重点把主线剧情看了一遍。没想到还在波本篇看到了一个熟人。 V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端着托盘向她走过来的安室透。 “请您慢用。”安室透把三明治和热可可放在桌子上，笑容阳光开朗，“有需要您可以再叫我。” 真敬业。V肃然起敬。怎么说也是跨国犯罪集团的高级干部，竟然能为了调查毛利小五郎，放下身份来咖啡厅当服务员。如果是她的话，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好的，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保持微笑不变，“……请问我身上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为什么用这个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明明十分钟前还不是这样。他用余光瞥过落地窗反射的影子，看起来和上一次交谈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只是有点好奇像你这么帅气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咖啡厅做服务员。”V收回目光，随便找个了理由敷衍过去。 但与人为善的安室透很好心地解释了在波洛打工的缘由，“其实我还是个私家侦探，不过我现在的水平不足以覆盖我的支出，必须得再打一份工才行。而且住在楼上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是我的老师，在波洛工作更方便我去找毛利老师学习。” “原来如此。”V配合地给出回应。 “是的。”安室透小幅度鞠躬，笑着结束谈话，“那么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 【真会演啊。】V在脑海中对KA2001感慨，【从表面上来看，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犯罪分子。】 【并非如此。】KA2001态度十分积极地给她剧透，【波本实际上是日本公安潜伏在组织的卧底，真名是降谷零。】 【……啊？】 V停住喝热可可的手，在脑海中把剩余的漫画内容快速看完，顿时有点无语。 【这个黑衣组织怎么回事？除了琴酒，别的代号成员不是卧底就是二五仔，再不然就是气氛组。】她没忍住吐槽，【这种组织竟然能发展成跨国犯罪集团，你们这个世界也是没救了。】 KA2001不好意思地说：【毕竟我们是一个子供向漫画嘛。】 V无言以对，只能选择喝一大口热可可。 别说，味道还挺好，比夜之城的自动贩卖机里出售的罐装饮料好喝多了，还便宜。她嚼着三明治想到。这个低维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纯天然食物非常的便宜了，平民也能吃得起。 不像她的世界，水果、蔬菜和养殖肉都非常昂贵，只有公司高层和顶级富豪才能每天吃到真正的食物，其他人只能吃合成蛋白、喝营养液。 被迫留在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多吃点，吃个够本，才不枉费自己穿越一趟。 太阳从地平面落下，天空罩上了一层灰蓝色的纱，月亮从云后探出脑袋，银色的光芒泼洒在地面上，好像大地披上了一件雪做的袍子。 V吃完最后一份炒饭，放下勺子，舒了口气，“饱了。” 她的面前已经摞起一座由空盘组成的小山。 等在一旁的榎本梓也跟着松了口气，“客人，您终于饱了。” 她眼看着这位瘦弱的女性吃下了差不多和对方体重一样多的食物，差点被吓坏了，特别担心对方会把胃撑坏。但是直到对方吃完最后一盘食物，仍旧面不改色，榎本梓才相信对方不会出事。 大概是大胃王吧。她默默想到。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而非电视上看到大胃王，榎本梓感觉有些新奇。 她给V端上一杯柠檬水，然后把空盘子端去了吧台后面。 安室透今晚再次早退，好在除了V这个人形饕餮外，别的客人并不多，只有榎本梓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把盘子错落地放进洗碗机，榎本梓余光看到V拿着空杯子向她走过来，连忙直起身打招呼。 V过来结账顺带送杯子。 之前她询问过KA2001，在这个世界的全部花销都由时空安全委员会报销。既然如此，她就没有客气，把波洛菜单上的所有菜品都点了一遍，敞开肚皮吃了个滚圆。 带着难得的满足感，V递给榎本梓一张KA2001提供的银行卡。 小票打了长长的一张，V捞起来看了眼，这顿饭居然才花了十八万日元，还是蛮便宜的。 【接下来我应该去哪儿？】V在大脑中呼叫KA2001，【你们那个什么安委会给我安排住所了吗？】 【安排好了。】KA2001秒答，【你的住处在米花町二丁目12番地的木马公寓，离这里不算太远，走路过去需要花费20分钟。】 V和榎本梓挥别，离开了波洛咖啡厅。 外面是一条商业街，夜晚降临，各家门店前都亮起来霓虹灯，迷幻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有种暧昧的朦胧色彩。 灯光反射在玻璃上，映出一道高挑瘦弱的影子。 V好奇地摸了摸脸，玻璃映照的黑发女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你们给我套了一层光学伪装？】 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普通又正常的日本女人，但是手指触到皮肤，仍旧能感受到植入体冰凉的金属质感。 【这也没办法，你全身进行了45%的人体改造，看着和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差别太大了。】KA2001说，【如果不给你套上一层伪装，可能你刚进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被请去警视厅喝茶了。】 【我倒不是要抱怨……】V又新奇地摸了摸那张陌生的脸，【但是你不能用我的形象做一层伪装吗？这张脸看着真别扭。】 【下次一定。】KA2001信誓旦旦，【我们还提供捏脸服务。你可以定制自己想要的面孔。】 V送出一个赞。 一人一系统边聊天，边向着木马公寓行进。V的腿部经过改造，在速度、力量和强度上都远超常人，20分钟的路程，她花了差不多五分钟就走到了。 木马公寓进出需要门卡，“嘀”的一声，大门解锁。V刚打开公寓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咦？你不是……” V转过头，看到安室透就站在自己身后。 第3章 第一次存档 03 V的脸上也流露出惊讶，“你是波洛咖啡厅的——” “安室透。”金发男人自我介绍。虽说这个名字V早就知道了，还知道他另外两个不为人知的名字。但她还是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模样，伸出自己没有经过改造的左手，“瓦莱丽。” 两只手一触即离。 安室透心中闪过一丝古怪。在波洛吃饭时他注意到瓦莱丽的惯用手是右手，一般人握手同样会使用惯用手，而瓦莱丽伸出的却是左手……虽说也确实有人会用反手和人相握。 考虑到瓦莱丽的外表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肢体也没有锻炼过的痕迹。安室透斟酌过后，把疑问压在了心底。 他跟在V的后面进了公寓楼。等电梯的时候，为了不冷场，笑着开口寒暄:“真巧呢，瓦莱丽小姐也是这里的住户吗？之前没有在公寓里遇到过。” V解释:“今天刚搬过来，安室先生之前没见过我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冒昧问一下，瓦莱丽小姐难不成是来自美国吗？” “很明显吗？” “口音听起来很明显呢。” “安室先生观察力真是敏锐。” 两人闲聊期间，电梯到了。进去后安室透在电梯楼层面板上按下数字12。他扭过头看向V，“瓦莱丽小姐住在第几层呢？” “我也住在12层。”V回答。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住处是时空安全委员会刻意安排的了。如果和安室透住在同一个公寓还能说是巧合，那么住在同一层，就巧合的有些过头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原来瓦莱丽小姐就住在我的隔壁啊。”这下安室透也觉得微妙了。他面上带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给风见打个电话，让他查一查瓦莱丽。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有所猜测的V心里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惊讶。 她认为这或许是时空安全委员会的人给她的暗示，通过安室透在黑衣组织里的那层身份，深入到组织核心，把乌丸莲耶找出来。 “对了——”V正准备进门，被旁边的安室透叫住。他说:“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正好瓦莱丽小姐是美国人，可以麻烦你解答一下我的疑问吗？” V疑惑地转头，正对上安室透的双眼。和他彬彬有礼的态度相反，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在阴影的衬托下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像是狂风暴雨到来前的预兆。 “瓦莱丽小姐，是怎样看待FBI的呢？” V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美国经历了大崩溃后，分裂成了“新美国”和无数个“自由州”，像FBI和CIA这类政府机构也被解散重组。2077年，人们更为熟悉的是新美国联邦情报局（FIA）。 在这一时期，荒坂公司和新美国政府正处在“冷战”状态。 新美国试图重新统一各自由州，而这直接威胁到荒坂公司在夜之城的统治地位和实际利益。曾经身为荒坂公司反情报部门特工的V，没少因为各种利益关系和FIA的特工明争暗斗，对他们的存在，V绝对不可能抱有正面看法。 但她了解的是FIA，又不是FBI。对于FBI，她的看法就是—— “和我没什么关系。”V实话实说。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回答取悦了安室透，他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阴暗气质消失不见了。他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向你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V耸耸肩，“没关系，我不在意。” 进到公寓，V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回忆着安室透的反应，她在脑海里敲了敲KA2001，【安室透为什么讨厌FBI？他们不都想要毁灭黑衣组织吗？】 没感觉错的话，刚才她差点被安室透怀疑是FBI，导致他恨屋及乌了啊。 KA2001生动地模拟出一声叹气，【都说了漫画里日常案件最好也不要跳过啊，有时候细节就藏在剧情里。】 V不为所动:【你不是辅助我完成任务的系统吗？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 一千多话的漫画内容，谁有那个耐心全部读完啊。她能把涉及到黑衣组织出场的内容补完就已经很不错了。 KA2001语塞。但正如V所说，它只是个辅助系统，虽然不赞同，但她们之间V才是那个主导，于是KA2001只能委委屈屈地把答案告诉她。 【安室透有一个幼驯染和他一起在黑衣组织做卧底，但是三年前身份暴露，被当时代号莱伊的赤井秀一杀死了。】 【又一个卧底？】V感到无语。想想漫画里出场的几个代号成员吧，里面就没几个能真正干活的。 莫名有种跨国犯罪集团的格局都被拉低了的感觉。V吐槽道:【你要不干脆告诉我黑衣组织里谁不是卧底，哪个人不能杀好了。】 别到时候她不慎杀了友军，再被世界意识驱逐，以致任务失败。 KA2001数了数卧底数量，【其实也不多。算上已经叛逃的莱伊，波本、基尔还有苏格兰——哦，苏格兰就是波本的幼驯染——一共也就四个。】 【是啊，漫画里登场的组织成员也就11个，有一半都是卧底，不算雪莉，剩下的人里面还藏着一个希望组织毁灭的贝尔摩德。】V皮笑肉不笑，【以这个概率推算，黑衣组织完全是靠卧底的存在才能实现运转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V并不关心黑衣组织到底有多少卧底，她的目标一直是乌丸莲耶。 【你认为朗姆知道乌丸莲耶藏在哪儿吗？】V边问边在公寓里转悠。两室一厅的格局，她可以把其中一间卧室改造成武器储藏处。 【他不知道。】KA2001回答，【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乌丸莲耶藏在哪儿。】 V停住脚步，皱起眉头，【那我怎么能把乌丸莲耶找出来杀掉？】 【时空安全委员会给出的建议是尽可能制造时空震荡，时空震荡产生的能量会帮助你缩小寻找范围，进一步定位到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 【……什么意思？】V感到一丝不妙。 【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谋杀案太多了，超出了正常的频率。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乌丸莲耶把其他人的时间偷走了。】KA2001举例说明，【比如说，A本来能活到60岁，但是乌丸莲耶从A身上偷走了30年，那么A一到30岁，死神就会降临。死神的到来会激发A身边人的杀意。被A欺负过的人，和A有过口角的人，他们潜意识中对A的恶念会成倍放大，最终化作一把刺向A的刀，结束A的生命。】 【——你要做的，就是救下那些漫画剧情里必死的人。】 KA2001小声抱怨:【所以我才说日常剧情也很重要，让你好好看看。】 V:“……” 所以这才是这个任务不限时间的真相。V深吸一口气。假如早早知道需要她用这种方式来完成任务，雇佣金再翻一倍她都不会接下这个委托。 她可不想在这个世界耗上几十年。本土居民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她可是能感受到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V不死心地问。 KA2001遗憾地说:【抱歉，没有呢。】 “既然如此，就用我的方法来干吧。”V抽出手枪，冷声道。 【等等——你要做……】 KA2001话还没说完，V就把它屏蔽了。一会儿要是需要打架，她可不想脑子里有个声音唠唠叨叨的。 这栋公寓楼每个房间都带一个开放式阳台。V很轻松地从自己这边跃到了安室透那边的阳台上。她的脚步很轻盈，落地像一只猫，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V抬手轻推，阳台门锁着。她观察几秒，是在夜之城早就被废弃的实体锁。麻烦。V轻啧一声。夜之城的所有大门都依靠网络控制，她可没学过怎么撬锁。 干脆抬枪，射击。 眨眼的功夫，门就被打开了。 V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一点也不在乎被安室透发现。 一进客厅，V首先看到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此时的安室透已经褪去了先前温柔阳光的面孔，冰冷的神情宛如地狱来使。 “你是什么人？” 哇哦，安室透这个模样还挺辣的。 V轻佻地冲他笑笑，持枪的手纹丝不动，“你猜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不过不等安室透回应，她又一转口风，“开个玩笑。我只是想找你谈谈。” “谈谈？”安室透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正对着他的枪口，“好呀，不如你把枪放下来，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除非你也把枪放下。” V敢肯定，自己要是真的放下枪，安室透绝对一梭子弹就打过来了。现在之所以会选择持枪和她对峙，不过是因为室内的空间狭窄，互相开枪有一定概率没伤到对方，先被反弹的子弹伤到自己。 V倒不害怕这点。 她植入了皮下护甲，能够降低子弹带来的伤害。要不是KA2001警告过她不能随意伤害本土居民，她现在已经开枪了。 彼此都有武器在手，反而是更适合谈话的状态。 “我是很有诚意的，波本。”她直视着安室透的双眼，唇边勾起一抹有点恶劣的笑容，“或者说，降谷零。” 安室透瞳孔骤缩。 第4章 第一次存档 04 阳台门大敞，窗帘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安室透是个心理素质超强的优秀卧底，他很快冷静下来，“听不懂瓦莱丽小姐在说什么，你是认错人了吗？” 尽管安室透快速收敛了情绪，但V具有敏锐观察力的义眼仍是捕捉到了他动摇的一瞬。她无意在身份问题上和他纠缠，直白道:“不用试探我，降谷警官。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 说完她开始报人名。 “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 安室透握着枪柄的手紧了紧。他现在可以确定V不是在诈他，而是确实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为什么？他的资料在警察厅属于高度机密，能够调阅他档案的人屈指可数，且都是警察厅的高层，瓦莱丽是什么人，竟能说动那些大人物向她出卖自己？ 哪怕是赤井秀一，也只是知道他的真名和公安身份，并不了解他在警校的过往…… V没有停下，又抛出一个人名。 “——宫野艾莲娜。” 安室透简直可以说是惊骇了。艾莲娜医生的事情除了hiro等人，他谁都没有告诉过。如今，知道他和艾莲娜医生关系的人，除了他一个都不在了。瓦莱丽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唇线紧绷，眼中浮现阴郁，“你有什么目的？” “别担心，我不是组织的人。你的真实身份不会泄漏给组织。”V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你可以把枪收起来好好谈谈了吧。被枪指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安室透冷哼一声，收起枪。最大的把柄已经落在别人手上，他姑且相信V对自己没有恶意，不然今天上门的就不是她，而是琴酒了。 V也顺势放下枪，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挪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还反客为主地招呼道:“坐呀，你也不想一直站着聊天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 冷冷吐出一句，安室透倒是没有抗拒，在她对面坐下了。 V没有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想要摧毁组织;而我需要杀掉乌丸莲耶。我们可以合作。” “乌丸莲耶？”安室透皱眉，“等等，你的意思是乌丸莲耶也是组织的一员？” “不止。他可是组织最大的Boss。”V迷惑地歪歪头，“你不知道吗？” ……安室透还真的不知道。 Boss的身份在组织里是个行走的谜团。谁都知道组织有这么个人，但是谁都没有见过他。安室透已经在组织卧底将近六年了，别说见过Boss本人，他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至今也仅仅只是查到贝尔摩德与那位大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 没想到今天竟然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那里得知了Boss的真实身份…… 还真是世事无常。 可能今天遭受的震惊已经超出了他的阈值，安室透激荡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 乌丸莲耶作为日本曾经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安室透对他自然有所了解。V既然指控乌丸莲耶是黑衣组织的幕后Boss，应该有所依仗。 安室透此刻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他率先质疑的一点就是:“乌丸莲耶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没有死，而是依靠一种非常规的手段活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把时空安全委员会的存在透露给安室透知道，V含糊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她是来寻求合作的，又不是来给安室透当老师答疑解惑的。告知他组织Boss就是乌丸莲耶，已经展现了她的诚意了。 V敲了敲桌面，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身上，“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安室透没回答要或者不要，而是问她:“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应该能联系到贝尔摩德吧，帮我把她骗出来。” 虽然KA2001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乌丸莲耶藏在哪里，但V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如果她没记错，漫画里不止一次刻画过贝尔摩德能和Boss直线联络，说明贝尔摩德和Boss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二把手朗姆不清楚乌丸莲耶的所在之处，不代表跟乌丸莲耶关系匪浅的贝尔摩德不知道。 当然，如果贝尔摩德真的不知道，V就杀了她。没准儿她的死讯能让乌丸莲耶露面呢。反正V也不损失什么，试一试总比她按照KA2001给出的方案来行动要好。 “你要抓住她逼问Boss的下落？”安室透瞬间意会。 然而沉吟片刻，他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如果和我会面后贝尔摩德就失踪了，我的生命就危险了。我不同意。” 诶。V再次在心底哀叹，要不是世界意识的约束，她早就把安室透抓起来，胁迫他执行自己的计划了。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她仍旧掌握了主动权，但显然还要考虑到安室透的生命安全。 “那你说怎么办？”她没好气地说，同时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痛骂这个任务真是麻烦。 安室透反问:“你为什么要杀乌丸莲耶？” 这个倒没什么不能说的。V答道:“因为有人出了一大笔钱委托我杀死乌丸莲耶。” “……你是职业杀手？”安室透皱眉，上下打量着V，眼中透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采。 “雇佣兵。”V纠正道。她思考了几秒要不要取消光学伪装，让安室透看看她真正的模样，告诉他自己才不是现在这个弱鸡样，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毕竟不管安室透怎么看待她，她知道自己很强就够了。 不过她还是对安室透强调，“我可是很强的，比你强十几倍。” 安室透敷衍地笑笑，明显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看V细瘦伶仃的胳膊，安室透觉得自己一拳上去能直接把她打晕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陷入了僵局。安室透既不肯配合，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V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开始考虑要不还是和安室透打一架吧。尽管世界意识的存在想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的头顶，让她束手束脚;但话又说回来，这个“伤害”是如何定义的，似乎也有可以周旋的空间。 如果仅仅只是把人打晕了绑起来，不答应她的要求就不准喝水吃饭，算不算伤害呢？ V一边在心里斟酌，一边偷瞄着安室透放在桌上的手枪，估算他重新拿起枪需要的时间。一秒？或是半秒？ 可恶，感觉她好像没办法在安室透碰到枪之前把人制伏啊。 V现在后悔没有植入斯安威斯坦了，虽然要换掉整根脊椎骨，但是装备上斯安威斯坦，能将使用者的感知和运动速度提升至极高水平，达到一种“时停”的效果。 她现在也就不用苦恼怎么在不伤到安室透的情况下抓住他了。 “你在想什么呢？”安室透冷不丁发问。他眯起眼，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感觉你在思考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家伙……对别人的情绪也太敏感了吧。V忍不住感慨。她只是稍微想了下，甚至还在犹豫，就被他察觉到了恶意吗？啧。 “安室先生，我还是喜欢你白天的样子。”V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倒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关于我的情报——”安室透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眼神像是盯住猎物的猛兽，“……或许我能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请求。” 他话音刚落，大门瞬间被破开。 一群手持枪械的男人冲了进来;同时安室透掀起桌子，两把手枪掉在地上远远滑开。 “抱歉，降谷先生，我们来迟了。”打头的是一个眉毛稀疏的高个男人，他站在安室透旁边低声致歉。 安室透冲他摇摇头，对V说:“瓦莱丽小姐，希望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子弹无眼，我可不想让你受伤。” 说完他比了个手势，下属们迈步上前，把V团团围住。 V低咒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安室透是什么时候给公安那边发送的围捕命令？她竟然没发现！ 不再犹豫，她双手护头，撞向离她最近的窗户玻璃。 哗啦一声，玻璃破了个口子，飞溅的碎片在银白的月光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V被重力拉扯着向地面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的半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双腿经过改造好，能够支撑她从高空坠落的速度和力量。 “——瓦莱丽！” 安室透冲到窗户边上，手掌扶着窗棂，不可置信地向下望去，连皮肤被碎玻璃割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都没注意到。 他看着V安全而平稳的落地，像一只无视地球引力的猫，轻巧地跑远了。 “怎么可能……”风见瞪大了眼睛，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这是人能做到的吗？这里可是12楼！”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震惊，唯有安室透很快回过神。 “好了，别愣着了。既然人没事，抓捕行动还是要继续。风见，你去调取沿途的摄像头;田中，你去查询瓦莱丽的入境信息;早川，你——”安室透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下一次，绝对不能把人放跑！明白吗？” 众人大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