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万年黑锅》 第1章 第 1 章 深渊里有宝藏,少年找了许久,直到被绊倒在过去,寻摸着才发现原来是孤独的童年。 少年问童年:“你怎么在这里?” 童年说:“我在这里藏了宝藏。” 少年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黑暗,他问:“宝藏藏在哪里?” 童年憨笑,很是得意,说:“宝藏藏在心里。” 心里有宝藏? 少年寻思打开了心,看见童年泪流满面,少年问童年:“你怎么哭了?” 童年小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说:“这里太孤独了。” 少年问:“为什么会感到孤独?” 童年说:“因为想念至亲。” 少年再问:“至亲去了哪里?” 童年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说:“至亲在心里。” 少年温柔笑问:“至亲就是你藏的宝藏吗?” 童年骄傲回答:“至亲是兄长,宝藏是兄长的心藏,我要带心藏回家找兄长。” 少年沉默了许久,童年只顾着守护宝藏。 不知年岁几何,童年困了,他抱着宝藏含泪睡去。 少年退出了心间,醒来时,他忘了。 忘了梦里的童年,忘了兄长,忘了心藏,忘了自己。 他记得做过很多次孤独梦,记得梦里有个小孩在哭泣,记得深渊黑暗无边,记得黑暗中有一点星光,却唯独忘了梦里的故事内容。 兄长? 少年心念一动,梦境悄然退场,带走了记忆,孤独衔接而来,他睡眼惺忪地伸了下腰,慢慢爬起,习惯性地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到屋外,打了盆清水,洗去了残留的思念苦味。 生在凡俗,活着是头等大事,他今日还要勤恳砍柴、拾柴、卖柴、开荒种谷物、采桑养蚕来维持生计。 少年名唤姜一心,十四年纪,生而平凡,又是个天道孤独种,好在,他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总不至于轮回一趟只体验了人间疾苦。 他是凡胎,与世俗之人无二别,他也是失落人间的至高神祇,零岁,生就年少模样,出世即巅峰之巅,他是天家孩子,心性纯真,又天赋智慧。 远古之时,他只是想进深渊夺回兄长的心藏,想回家和兄长团聚的孩子罢了,但是凡胎记不起前身,他终究是没能规避轮回法则,灵魂被禁锢,沉睡在凡胎姜一心的身体里。 他试着与凡胎以孤独做桥梁觉醒,以梦境沟通打破另世壁垒,他努力了好多遍,终是成了姜一心年少孤苦的梦魇,至高神祇从此沦为人间遗孤。 秦域边境,偏僻一隅,白虎山下,坐落三三两两村庄,百来户人家,天家孩子便是胎落此山下的一户清贫农家,生而为人,不知生何来死何去,可他又活得比谁都通透,他有个凡人修仙的梦想,那是九年前道家少年种在他心里的因缘,他注定是要超凡脱俗的。 这里的村民靠山吃山,所以每年都要举行一场供奉山神的祭祀大典,以祈求山神庇佑今年风调雨顺。 村民们世代供奉山神,祭祀传承已有千年,传闻山神是一只白虎,所以才有了白虎山称谓,这些后代子孙只是一味的传承下来,是否真有山神早已无人晓得。 白虎山半山腰有一方水潭,山谷环绕而成。潭中央立着一座香观,里边是只虎兽石像。 水潭周围是有些年头的亭榭,呈半圆形环绕岸边。祭祀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 姜一心不大喜欢来这里,每次来祭祀,回家后总会夜里做噩梦,梦里是冰冷的,一望无际的深渊,他感到窒息,感到孤独,感到无助。 他不喜欢孤独,孤独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思亲之苦,他想念父亲,想念母亲,他不晓得灵魂深处想念的兄长。 姜一心没有兄长,只有姐姐姜柔是在世至亲。 谷雨时节,或前或后,村里几位长老会选定日子,通知全村人上山进香,那场面甚是热闹。 不过,今年比较特殊,前几日听闻,又有樵夫上山砍柴失踪,人心惶惶的,村民都涌向当地长老处,央求主持祷告仪式上禀山神,庇佑子民平安顺遂。 祷告仪式最为隆重,要举行三日,需得有人守夜,以保香观内烛火常明。 姐弟俩还不知道祭典这事,自九年前姜氏夫妇相继离世后,他们就成了遗孤,是没有六亲在世的遗孤,与村里人甚少有交集,姜一心也不爱与人说话,所以邻里关系很是疏远。 这日,清晨的暖阳拨开了层层棉云,瑰丽彩霞染了一方天际,为生计而活的村民们,又开始了靠山吃山的劳作。 吃过早点后,姜一心也得忙活起来了。 “阿姐,我去砍柴了。” 姜一心朝着灶房的方向高呼了一声,与往日一样,出门前会和姐姐姜柔道一声。 收拾好用具,照往常,他先是来到灶房,姐姐会给他备好午饭拿去,山路崎岖遥远,多数时候都是一整天在外忙活,省得来回误工。 姜柔这次准备了两人的份,简单包裹好放在手提竹篮里边,今日她也跟着去拾柴。 “走吧,一起去。”姜柔回道,出了灶房门,顺手拿了挂在门边的竹帽戴上。 庄稼地里的草,昨日已经清理完不知第几遍了,只要腾出了点闲时,姜柔总会找各种活儿填补上,她甚少让自己闲下来。 姜一心晓得姐姐的习性,还是会关心劝道:“阿姐,你整日忙来忙去的,可别累坏了身体呀?我说你还是在家休息的好,看这天色说不准有大雨要来,不必倒忙活累了自己。” “放心,我有分寸,忙惯了,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 姜柔说着,手上动作麻利地背好了柴扁担,她闲不闲下来其实不重要,主要是不大放心姜一心这几日独自出门忙活,怕他出事。 出了门,姜柔抬头看了眼天空,清晨的彩霞很是美丽。 “哪里有雨?” 姜柔鄙夷了一眼这个聪明伶俐的弟弟,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晓得弟弟对天气方面的预言总是很准,还是会故意质疑来逗他,已经成习惯了。 “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过一句话,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观察过了,这朝霞真的是大雨来前给的警示。” 姜一心说得很是自信,脸颊两旁是常年不消的通红,模样憨傻可爱,浑身总是透着股孩子气,一股返璞归真的脱俗之气。 所以,多数时候,姜柔总是莫名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是好像又比她聪明很多,平日里,遇上什么难题也比她看得通透,解决方式也像个小孩子简单心思简单看待。 面对这样一个弟弟,她经常自愧没能供得起他读书识字,她觉得她耽误了一个才子。 “你想不想读书?”姜柔边走边问。 姜一心没读过书,也没去过两次学堂那,自是不感兴趣。 “我想修仙。”姜一心笑道。 姜柔没想着弟弟会突然来这一句,反被他逗笑,心情瞬转。 今日有雨,姐弟俩打算就在白虎山寻些枯树砍伐,若是往常,肯定是跑最挨近收购柴火据点的山头,那样还能省点脚力活。 姜一心还不晓得又有樵夫失踪一事,前几日他在捣鼓做蚕蛹架子,没功夫出门,姜柔是在庄稼地里除草时听别人说的,心中有些担忧,这下才与他说了邻村樵夫失踪的事。 因为不见尸首,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村里有人猜忌是山里有精怪吃人,又有人说是山神发怒,香火供奉不够,总之意见不一,所以村里几位长老商议举办大祭典安抚民心。 白虎山人人都熟悉,又是大白天的,人胆儿也大些。姜一心想着都已经来到半山腰了,那就拾点柴回去烧也行,总之不跑远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 打明儿起,他就不上山了,反正家里有吃的,有穿的,平时备的柴火也足,哪需要上赶着提心吊胆上山砍柴挣那几个铜子儿。 或许是因为近日要举行祭拜山神的大典,大家都忙着多挣点,到时进香摆的贡品都能买好点的,显得有面子。 姜柔也得备些贡品,自然得花点钱了,不过再怎么筹备,好像他们永远都是最不上眼的一角。 今日的午后,下起了一场暴雨,天地具暗,风也大,姜一心和姜柔只能跑来香观躲雨,这一躲便是到了夜间。 同在亭榭下躲雨的还有二十几名村民,有一半是来打扫香观,清理地面的,他们在为明日的祭祀大典做准备工作。 不过,看样子,这下是白忙活了,新叶旧叶落了一地,雨打地面溅起了泥花,好一副残败景象。 雨下了好久,久到天色无光才傲娇停下。 山里湿了水,路滑,月光还躲在云里,周围一片漆黑,很是令人心生惶恐。 现在已是戌时一刻,但没人会愚蠢到在这时下山回去,也没这个胆量。 姜一心很想回去,他最是不安,莫名的不安,很是强烈,但他不能冒险,只能等,等月光照路,等这些村民动身,或者,等山下的人来接回去。 要是真有人来接,那也是来接这伙人的,姐弟俩只能说是沾了他们的运气罢。 上山时没人想着带照明灯,所以他们只能钻木取火生了一个小火堆,围坐一圈,等时机,等月光,等火光。 “一心,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姜一心刚转头就吓了个激灵,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不是姐姐姜柔的手。 那是他儿时的一点欢喜。 第2章 第 2 章 那只手很是温暖,是王明德瞧他神色不安,便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失温。 他是村里大夫的孙子,与姜柔年纪相仿,十九、二十岁,会点医术,人很温柔。 姜一心在村里也只和王明德有点交集,不过基本都是在生病的时候。 “吓到你了吗?抱歉。”王明德的声音很温柔。 姜一心见是他,憨笑了起来,面上完全没了刚才的不安和惊吓。 “没有关系的,我没事。”姜一心回道。 王明德挨着他坐了下来,顺势将他的手拉到面前,给他按按腕处的内关穴,而后又上移四、五指距离给他按神门穴。 姜一心不解其意,王明德也没解释,倒是跟他说了,村里商议举行祷告仪式的事情,算是知会一声。 “我听阿爷说,明日起,要举行三日的祭祀大典,到时候你们要记得去村长那领百家米哦,这次要领三天。” 百家米是从村里各家各户集来的,富有的多出,贫困的不强求,集好后就均分发放回来,寓意人人福运均沾,这是村里的一个礼俗传统。 姜氏姐弟也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吃上一回米饭。 姜一心并不在意吃食上的讲究,只不过贡品里得有米饭,才不会显得那么落魄不堪。 “哦,我知道了。” 正聊着,听闻一旁的几人在讨论守夜的人员安排,王明德想起这事,在心里算了一下数。 “还有,明日晚上,你应该是得来这里守夜了。”王明德说道。 姜一心睁大了眼睛,看着王明德,不解问道:“什么?” 姜柔也同时看向王明德:“为什么?” 姐弟俩一个表情,王明德见此笑了笑,解释道:“那几个大长老说,这三天香火不能熄灭,所以要安排守夜人。” “各家各户按照排名来,分为三组,一组估摸着也有二十几人。” “我算了一下,你在第一夜守夜名单里。” 王明德说完时,姜一心还是一副惊愕模样,慢慢的,眉头拧起两个鼓点,他心中的不安又涌上心头了。 “啊?这样啊。” 姜一心后半句语调转平,想是不想让他们看出为难吧,不过,他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了,他还没学会怎么藏而不露。 王明德见他垂眸又低了头,就也侧歪着头看他,这孩子咋那么憨傻可爱呢! 他柔声安慰道:“嗯?你要是不想来守夜,那我,来替你守吧。” 王明德不是说说而已,姜一心自是晓得他心好,哪里愿意麻烦他。 “啊,不用了,我守。”姜一心说道。 姜柔担忧弟弟,肯定是要跟来的。 “那我陪你一起守夜。” 说着,姜柔宠溺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他真像个小孩子脾性。 “明德哥哥,你守哪一夜?我想跟你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换人?” 姜一心想着要是能交换,那姐姐就不用太担心,也不用跟来了。 王明德又在心里算了算,才道:“我是第三夜,明日我去问问能不能换人吧,到时候再与你说。” “好。” 姜一心刚应完,便有人激动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 大伙儿一片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衣服,都往亭榭外走去。 姜一心穿至人前才看见不远处飘来十几把火把,是村里组织人来接大伙儿了。 领头的是王明德的祖父,村里唯一的大夫,是个中年人,模样倒是显年轻些,身子也矫健。 “阿爷,你怎么也跟着上来,这多危险呐。” 王明德说着,快步走上前想搀扶,被祖父摆手拒了。 “哎。”那中年大夫站住,调匀了呼吸,才道:“我好得很,这路要没我带头,那才危险呢。” “是嘞,王大夫眼神可厉害着呢!”身后上山的一众壮汉都夸赞道:“要是没王大夫提醒,我们都上不来,这夜间山路也太难走了。” “行了,闲话少说,还是得尽快下去,走吧。” 中年大夫说完,就麻利的调头带着所有人回去,夜黑风高的,滞留太久可不妙,万一再来场大雨岂不糟了。 姜一心被王明德和姐姐姜柔一路牵着,平安回了家,他今夜还是避免不了的,再陷深渊梦境。 那是灵魂深处的记忆。 【深渊里,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藏,在空无的中心,一下一下跳动着。 深渊外,一双庞然仙眸如月刀划开时空缓缓睁开,白金玄中的瞳孔里,映照出一颗孤独的心藏,那是黎明的心藏。 通体白玉的少年现身仙眸前,忽而疾坠下去,拉长了腰上绑着的一条元力绫带。 顺着绫带上瞧,是刚才坠落的少年!一模一样的少年! 他站立虚空上方,他光速坠落,中间连着一条细长洁白的元力绫带。】 姜一心从坠落中惊醒,也惊醒了一旁的王明德,姜柔紧挨弟弟另一旁,也被惊醒。 “又做噩梦了吗?”王明德问他。 周围漆黑空旷,几处星火零散成堆,二十几名村民围坐几处,昏昏欲睡。 我怎么在这里? 姜一心暗自疑惑,刚醒来还有点懵懵的,他在想,他不是应该在他的房间里吗? 姜柔也看向他,伸手给他擦拭额间冒出的冷汗。 “冷不冷?”姜柔问他。 谷雨时令,山里夜间还是有些寒冷的。 姜一心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忽而才想起来。 现在是大祭典守夜的第一夜,王明德和别人调换了守夜顺序,所以,今夜才会在这。 姜柔还是不放心跟来了,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绝不能有失。 他们三人上半夜聊着聊着睡着了,姜一心不知不觉靠在王明德肩上睡着了。 现在是下半夜,临近寅时。 “欸,你们三个,轮到你们去香观里守会儿香火了。”一人说道。 同来守夜的几名村民见他们之前睡得还挺香,就没说什么,现下既然醒了,那该做的活儿还是得做的。 香观在水潭中央,有一座平桥连结两头,三人起身,点了一盏灯火照路。 香观不大,容不下几个人,所以,大伙儿都是在亭榭处扎堆,看时间轮流派三两人,到香观里守香火不灭。 姜一心他们三人来了后,另外两名壮汉就很默契地走开了。 祭台下放着备用蜡烛,线香,祭坛里插着几支线香和几支快要燃尽的火烛。 点了新蜡烛后,三人便就坐在祭坛前守着,等下一轮人来接替。 烛火摇曳,跳着妖娆的舞蹈,今夜没有风,三人却感一阵寒风袭后,不自觉的挨紧了些。 香观是个大神龛,安放着虎像,虎像座下四面镂空,有四根腕大的柱子撑持,中间立着一把长直锈刀。 听说这把锈刀也有千年的历史了,不过无人晓得这把刀的秘辛,人人只道是山神宝刀罢。 烛火照耀,姜一心仔细瞧着那把锈刀,刀锋被厚厚的铁锈覆盖了大半,只有刀刃中段和挨近刀柄的地方露出一小截冷冽的锋芒,光线昏暗下,那长直刀更像是一根圆木棍。 刀身寒芒实在是闪人眼花,姜一心来过几回这,那都是要上香的时候,也见过几回这把锈刀,现下无聊,便抽出来瞧瞧,姜柔和王明德也没拦着,他们不像大人那般那么循规蹈矩。 “这刀好重!”姜一心说道。 王明德也是掂了掂,回了句“嗯”。 王明德昨日就是被叫来这打扫的,他拿出来擦拭过,所以这把锈刀很干净。 姜一心把玩了一会儿,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正想着放回去。 突然!整座白虎山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姜一心手中的锈刀脱落,砸在平石地上,发出“锵锵”的尖锐声。 三人不明所以,都没敢动,僵硬的呆立原地,神情惊愕。 亭榭处,众人也是不敢大幅度动作。 地震了? 有人心中猜疑。 周围,崖壁边上,因震颤抖落了一些石子尘土,便再无异常,大伙儿以为是山神显灵。 于是。有人跪地惊呼: “山神息怒啊!”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所有人纷纷跪地效仿: “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然而,白虎山好似只是巨兽翻个身,又继续酣睡过去般再无动静。 半刻钟过去了,这里一度陷入死寂。 姜一心急忙把锈刀放回去,锈刀没立住,斜靠在一根石柱上,他没心思管这点小事。 三人匆匆起身,想回到岸边,这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时!所有面向水潭中央香观的村民,竟无一不神情恐慌,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月光照耀下,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自水面盘旋一圈,便如天柱般耸立,周身刻着奇异符文,吐着猩红信子,人头大的瞳孔缩成一道竖线,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有人失声尖叫道:“蛇!大蛇怪,救命啊!” 话音刚落,霎那间,现场一片混乱,村民们自顾自的四处奔逃,哭喊声,求救声响彻山间,惊醒了还在村中熟睡的人们。 平桥被庞大的蛇躯撞断,姐弟俩和王明德被困香观! 奔逃的村民引起了蟒蛇精的注意,蟒蛇精嘶吼一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所幸!一道无形壁垒将它困在水潭内,它上不来岸! 眼看猎物他逃!它追!它追之不及!它怒撞无形壁垒,终是无济于事! “锵——” 锈刀滑落的震颤声令蟒蛇精调转了头!硕大的三角头颅遮了月光! 姜一心,姜柔,王明德三人挤在小小的香观里,看着那巨影一寸一寸蔓延笼罩,剧烈的心跳声阻碍了他们的听觉,外面悄无声息,内里震耳欲聋! 第3章 第 3 章 锈刀嗡鸣不止,传出阵阵雷鸣虎啸。 蟒蛇精被虎啸声勾起无尽的怒意,血色双瞳骤缩,朝着香观嘶吼一声,硕大的三角头颅从天疾降,欲一口吞掉香观。 至暗之际,锈刀中幻化出一只巨大的虎兽,周身泛着白金流光,威严凶相,张开兽口咆哮,凶猛无比。 蟒蛇精狼狈避开锋利的虎齿,撞上香观一角,香观顿时失衡倾危,三人顾不得暴露,跑了出来,有山神的庇护,他们胆儿也大了起来。 但,山神可没这么想! 它眼里只有对手蟒蛇精,它无视三人,它善恶尚且未知。 香观下面是形如倒立的石锥长柱,在蟒蛇精的搅动下摇摇晃晃,三人晓得现下必须撤离这里,不然,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走!” 王明德小声说道,拉着姜一心和姜柔往平桥走去,虎兽与蟒蛇精在水潭里激烈打斗,导致平桥也是摇摇欲坠,三人走得很是谨慎万分。 平桥中部断裂,离对头少说也有两米远,这不是他们能跳跃过去的距离。 “一心,怕吗?” 王明德看向姐弟俩,看样子是决定要冒险了。 姜一心逃的时候顺手捡了锈刀,他想把锈刀当武器,他要保护姐姐和明德哥哥的。 “不怕!”姜一心决然道。 锈刀被他插在后背腰带上,他也做好了冒险的决定。 平桥中部空了一个大窟窿,好在两边的铁链未断,王明德在前,姜一心跟在后方,姜柔则是在另一边沿着腕大的铁链攀爬。 不到半刻功夫,王明德最先爬上对面平桥,再转身拉了姜一心上来,姜柔也算动作麻利,比姜一心快一步从另一端上来。 上来后,姜一心在喘气间隙,望了几眼潭底,攀爬时,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隐隐闪烁着微芒的绮丽画面。 那画面是一座法阵,以整片水潭做基底的法阵,状态正在启动中,还差点火候! 月光照耀,水面波光刺眼,他没再看清什么,转身正想逃离这里。 不料!香观在这时轰然坍塌!水波荡漾,导致平桥晃动剧烈,姜一心不慎掉落水中,水很深,深到漫不起浑浊。 姜一心如坠深渊,又不识水性,也没有了多少的力气挣扎,冰冷的寒水在吞噬他的知觉,深渊梦境这时强势占据他的灵魂! 他想努力张着眼皮,但还是被深渊拖入,记不清重复了多少次的场景里。 灵魂深处的记忆再次上演! 【通体白玉的少年,在深渊里下坠了数百里后,身体才慢慢停止下来,周围一片空无,暗渊中心处,闪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藏,那是黎明的心藏。 心藏在跳动着,同时发出孤独无助的婴儿啼哭声。 少年漂浮虚空,想游过去安抚心藏,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丝毫动弹不得。】 姜柔和王明德不顾危险跳入水里,他俩都识点水性,潭水很是寒冷,也很清澈,若不是潭底的法阵光芒骤起,照亮了整片水潭,他俩也寻不到姜一心的身影。 姜一心还在坠落! 姜柔和王明德划拨着寒水朝他游来。 身后,庞然巨物蟒蛇精也朝着三人下落的方向游来! 姜一心额间泛起了一道复杂的圆形的印记,潭底的法阵化成无数金雾涌入那枚印记中,一个沉睡的白玉少年,在姜一心的身体里慢慢显形。 姜柔和王明德身后的蟒蛇精已然张开血口! 惊心动魄的危险画面映入姜一心半开的眼眸,刺激着他急欲与现实接轨! 快动起来! 姜一心意识燃起斗志,他要护住他们!他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战斗力量急欲爆发! 那是虎兽的战斗意志! 先前的虎兽只是一具魂体,它没有实体依傍来抗衡,便不敌蛮横的蟒蛇精。 不过,它现在有了! 虎兽附在了姜一心身上!它再次朝着蟒蛇精攻去,锋利的虎爪划伤了蛇头! 但,也拍飞了姜柔和王明德两人。 两人摔落在亭榭里,总也算成功上岸了。 但,水潭里的法阵已然失效,蟒蛇精被伤了头,吃痛乱窜,无意中又将两人撞飞出去,连带亭榭都被撞碎坍塌一片。 因躲避不及,两人被重重甩飞至一处陡坡。 那处陡坡原先震颤时就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这下撞击后直接连带两人滑落数十米远才停下,所幸陡坡山体不大,没将他们彻底掩埋。 姜柔身受重伤,气息微弱,无力的唤了一声:“阿弟。”便缓缓闭了眼,昏死过去。 王明德滑落得比姜柔更远,整个人撞上一块大石头才停下,遍体被尖锐树枝,以及石头划伤,鲜血喷张,奄奄一息。 姜一心担心他们的安危,分了心,战斗中也被蟒蛇精甩飞出去,狠狠撞断一棵大树,又从半高的断树处摔落下来,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得幸腰背处的锈刀抵挡撞击,不致凡躯断骨。 虎魂也被打回锈刀中,它损耗了太多魂力,它需要养精蓄锐。 “咳——” 姜一心呕出一滩血水,强撑着剧痛不敢昏死过去,他担心姐姐的安危,担心王明德的安危,想起身,手脚却使不上劲,胸部受蟒蛇重击,背部撞上粗壮树干,摔落时与地面碰硬,不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呼——嗬——,呼——嗬——” 沉重的喘息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不知挣扎了多久,姜一心喘着粗气勉强翻了身躺平,侧头便看见那把锈刀,掉落在眼前不远处。 他拼尽力气伸手抓住锈刀刀柄,危险未除,人未救,他不能在这时失了力量,可浓稠的血液翻涌阻塞了喉咙,令他一时呼吸困难,意识昏迷,再次陷入了一望无际的深渊,黑暗如梦魇蛊惑着他沉入海底,就此睡去。 “多少次了?” 姜一心虚弱无力地自问,这种透不来气的孤独、寒冷、窒息的意境,自父亲离世后就常伴梦乡,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意识深处,白玉少年正在记起前尘往事。 【“吾已经安排好凡胎觉醒之关,但凡人修仙进境漫长,可有他法一步登仙?” “世间修炼皆有其规律循序渐进,自然无法跳跃,不过,你吾本就同元,吾可算好时间释出本元入山海修仙途,待你觉醒寻机入山海与本元合体,或许可一步登仙,也好尽快带回心藏。” “嗯,此法可试。”】 夜色里,鲜血浸湿了大片衣衫,少年无助的躺在泥石地上。 周围寂静异常,偶有“簌簌”声贴着地面,贴着耳朵,从远处传来,似枯叶追风,但今夜并无东南风! 寅时一刻,空气湿重。残留的意识外感危险的气息强势压来,惊得昏迷少年热血滚烫沸腾,惊得心跳波动越来越剧烈,如闷沉的鼓声急欲爆破!在黑暗的深渊中一下接一下的敲打,另世壁垒为何还不破碎! 又恍恍惚惚中,梦境瞬转,姜一心不知身在何处,忽见前方有一点星光,他努力睁开眼皮顺着星光望去,如穿梭时空隧道,意识瞬间来到一处不存天地的窈冥间,又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藏在跳动着! 但这次他并不在深渊里,他居然感受到心藏就在身上。 又意识莫名转换!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藏在跳动,跳动时荡漾出一阵阵如涟漪般的金色柔波,那是灵力外泄,被锈刀吸收了去。 “咚——,咚——,咚——”心间的心藏激烈跳动,这是姜一心神魂第一次与心藏正式融合,锈刀在此时共鸣,又隐隐传出虎啸声。 寅时二刻,林间晨雾愈发厚重,浓雾中缓缓亮起一道光芒,光芒从绣刀刀刃处倾泻而出,昏迷的少年亦全身泛着金光,渐渐的,那金光似活物般凝形成一只虎魂,再次附在姜一心身上。 虎魂附身的姜一心发出了如雷鸣般的长啸,蟒蛇精被这声虎啸牵动怒火,它迅速调头朝声音源头围猎而来。 此时的姜一心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虎,只有对前方未知危险的感知本能,以及不甘人命被狩猎的怒意急需找发泄当口。 俊脸上一双泛着金色光芒的锐眼紧盯着前方,四下里空气凝重如铅,危险似乎下一刻就会直逼眼前。但看人虎全神之下,魁梧的虎魂身躯外露,倒像是给姜一心穿上了一身无懈可击的铠甲。 但,姜一心并不好受,意识深处,神魂欲裂。 窈冥间,一道通体白玉的少年元神还在沉睡,额间的印记还在运作,致使少年元神尚未真正苏醒,但凭不屈意志正在对抗虎魂的侵入,兽识与神智相互冲击,激荡着姜一心的意识。 夜色未退,林间,半空中,一双泛着猩红血光的瞳孔里,映照出少年毫无防备的后背,倒扣尖锐的獠牙在此时缓缓拉开。 “哪里有神仙?” 脑海中莫名响起孩童声。 孩童又问:“神仙都长什么样子呢?” 姜一心记起这是他五岁时问话道家少年的回忆。 “神仙在这里。”道家少年伸手指了指姜一心的心藏,回道:“他的样子很少人见过。” 心藏处传来触感,少年元神得了此因缘总算是苏醒了! 第4章 第 4 章 元神仙眸半开之际,不属于凡世的记忆画面涌入姜一心的识海。 【深渊边界外,浩瀚星沙如轻鸿漂浮虚空,无风屹然不动。 空无暗渊中央,一颗失落的心藏在跳动着,震颤波细微无声,却传来无助不安的情愫,是黎明心藏在嘤嘤啜泣。 仙姿玉面少年缓落于其中一颗星土之上,白金玄中的仙眸,长长注视进深渊中。 “是黎明兄长的心藏!”少年心声响起。】 又这时,虎魂感知身后危险异常,强势占据姜一心的意识,驱使少年转身一瞬,发出激烈的咆哮,但眼前并无危机出现,只有森寒气息愈发浓重。 姜一心再次深陷神智与兽识拉锯战,意识昏天暗地,又天旋地转,搅得他痛苦难耐,嘴角沁血。 也亏了这撕裂的痛感,让他松了手中的锈刀,虎魂是锈刀的精魂,锈刀没了灵力的供给,虎魂势弱但依旧附在姜一心身躯上。 元神见状,又是一场意识争夺战,好在虎魂只有危机意识,没有生出灵智,这次不费力便夺回了主控权。 虽夺回了主意识,但姜一心还是个凡胎,元神自身的灵力也被消耗大半,现下根本斗不过庞大的蟒蛇精。 来自虎魂的感知本能带动着元神的感知,蟒蛇精已然近在咫尺,随时每一个方位都有可能突袭而来。 靠凡躯绝无血口夺生之能,元神无奈,冒险抽出一丝元力,以傀儡术连结虎魂兽识,必要之时控制虎魂,避免再遭意识侵占,虎魂失了锈刀依傍,自是不敌,被反制。 浓雾中,巨大的蟒蛇躯体爬行之处响起“簌簌”的摩擦声,虎兽姜一心察觉到有巨物在靠近,不敢大意,肌肉绷紧,全神贯注地辨听敌方动静。 蟒蛇很精明,尾巴故意在地上制造出动静,而后悄无声息的爬行于树干之间。 不多时,一条长条身影从树木半高的空中,显露出那颗硕大的三角形头颅,血色的竖瞳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在姜一心身后上空,张开血盆大口。 陡然间!速度快至不及眨眼,少年猝不及防抬头,眼前一黑! 只见地面,立现凹槽,四方被划出四道狭长的深沟! 那是蟒蛇精倒扣的獠牙,用力过猛现挖的! 虎兽姜一心本能的,突感上空异常压抑!猛地一闪身形,险险躲过这背后偷袭,而后迅速掉头,以跳跃之姿扬起如刀刃般锋利的虎爪,挥向敌方七寸。 蟒蛇扭转身躯躲开虎爪,又以盘旋方式将虎兽缠住,虎兽立即幻化成更大的魂躯,一口咬在蟒蛇的七寸要位,蟒蛇同时咬住虎兽前臂。 两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蟒蛇精想用蛮力缠死虎兽,虎兽想用蛮力咬断对方的脊骨。 一刻钟后,两方显然已经气空力尽,虎兽想到一个办法。 趁蟒蛇反应不及,迅速卸了魂躯回归姜一心肉身,然后利用空隙跳出缠绕圈,蟒蛇见猎物逃脱,以为胜券在握立即追去。 殊不知,姜一心竟抄起旁边锈刀,一时如神兵在手,释出无匹刀气重伤蟒蛇精,蟒蛇精吃痛满地乱窜打滚,扭动中无意将姜一心撞飞数米远开外,滚落在地。 姜一心身躯承受不住的又呕出一大滩血水,蟒蛇精视线撞上少年手中的神兵利器,竟也化成了一个人形模样的魁梧身躯,脸上是未完全褪去的蛇皮,凶眼里怒火中烧,带着满腔的愤恨撕扯嗓子。 “该死——”蛇妖声音极其嘶哑。 姜一心缓缓起身,稍稍恢复了点凡人神智,看见眼前蟒蛇精化为人形,一时有些惊愕。 “蛇妖人!”姜一心惊呼,世上竟真有妖魔鬼怪能变成人! 元神在姜一心拿起锈刀之时,便转而专注控制虎魂的兽识,或许是受轮回印记的影响,姜一心一时记不起元神之事,但晓得虎魂是目前的一大助力,他感觉与虎魂好似心意相通。 “该死——”蛇妖再次发出嘶哑的怒吼,脚一蹬地迅速弹冲上来。 姜一心激发虎魂本能相助险险避开了蛇妖的攻击。几番回合下来,姜一心发现蛇妖的视线始终紧锁在锈刀身上。 这锈刀也着实不够锋利,挥砍之时根本构不成威胁,唯一好处就是刀中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才让姜一心配合着虎魂的战斗意识与蛇妖打得不相上下。 “失踪的那些樵夫是不是被你吃了?是谁放你来白虎山的?” 刚得喘息间隙,姜一心仗着虎胆怒气质问,蛇妖却似神智不清,只一味的重复怒吼“该死——” 见状,姜一心不再抱有商谈的侥幸,既然蛇妖这么在意这把锈刀,那就利用锈刀引走他的视线,再趁他不备身后给他一击重创。 对策拟好之后,姜一心战斗中伺机脱手将锈刀飞掷出去,狠狠插入了一旁的树干中,那蛇妖果然上当! 瞅准时机,姜一心激发虎魂之力朝蛇妖挥起锋利的虎爪! 利爪撕破了蛇妖的背部,三道血口瞬间喷涌出猩浓的血泉,血水溅上姜一心的眼睛,视线一下子暗红了下来。 “不好!”姜一心顿感不妙。 那蛇妖被重伤又化回庞大的原形,剧烈的痛感让他不停的翻滚,张开血口凄厉嘶吼,无意中也将姜一心狠狠撞伤。 血水蒙住了姜一心的视线,又和着泪水滴落,才让他稍稍看清了一点,锈刀就在他紧挨的这颗树的树干上,他被撞飞时正好是撞在这棵树下。 抽出锈刀,虽有灵力相助保持虎魂之态,但姜一心不过凡人之躯,几次撞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有不同程度的负伤,此刻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硬撑罢。 所幸蛇妖未再发起攻击,而是逃走了。 半刻后,姜一心紧绷的身躯缓缓自树干滑落卧倒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戒备。 晨雾愈重,压得林间如汪洋倒灌,压得姜一心心肺受阻呼吸困难,视线迷离。昏沉中一个身着玄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几步开外,但姜一心的眼皮却在这时无力的闭上了。 一双镶金绣纹的**靴缓步立于垂死少年跟前,鞋边染上了些许青汁花泥,显然来时途中甚是匆忙。 这名神秘人现下也是负伤不轻。 胸前昂贵的衣袂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正缓缓洇出血墨,如花绽放,他却对此不甚在意。龙形面具下一双冰冷寒眸,无情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以及少年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把长直锈刀。 “上古利器——蚩尤刀。” 神秘人眼神锐利,一眼断定这刀便是临时改变原定计划,要抢先寻得的任务目标。 只是这少年不过凡胎,身上却沾有一丝刀灵气息,让神秘人不得不慎重考虑将他一起带走。 “罢了,既然遇上了,那就承下此因缘也未尝不可。” 语毕,神秘人双手结印化出裂空符,一道灵力催动下,连人带刀一同消失于白虎山。 数十里开外,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恰在此时错过了。 卯时晨曦。 狭小的室内,周围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壁,姜一心躺在一张简陋的床板上,嘴里不时的呕出不少暗红的血水来。 天际才泛白,洞中光线昏暗,神秘人在给他治疗伤势,少年用力看了一眼,视线才抬到神秘人胸前触目惊心的血窟窿,便就彻底昏死过去。 元神记忆画面又再次呈现。 【仙姿少年双手结印剥离出自己的阳元——神元,一道通体透白的分身赫然成形,直往深渊探去,元力成形的分身在接近深渊时如坠虚空,深渊不排斥也无任何阻力。】 神元踩空一瞬,姜一心意识如坠深渊,忽而惊醒!但这次不是凡胎醒来。 窈冥间,神元盘膝而坐,仙眸半开,姜一心看见一双玉手上下合离于气海处,从手指乃至周身都流淌着柔和的灵气。 姜一心动了动手指,眼前的玉指也跟着弹动了几下。这一分心,手掌心处的浑圆灵气四散而去,眨眼便消失无迹。 额间轮回印记还在运转,泛着金色的微芒,忽而微芒亮起一分,姜一心竟觉得他才刚刚醒来,记忆也随之涌来,原来他就是神元! 是来自远古时空,阴阳宫藏降生的空元子,是未来可期的新天道,他得花尊精元依附才出世上灵界,所以生来便是天人之姿,得名——花君祈。 毕竟是新诞生的天道之子,所以他的天道心域尚处空无,与深渊无异! 花君祈才出世不久,承载的是花尊的见闻觉知,虽有点智慧,但毕竟非亲身体悟,行事还是略显稚嫩了些,总也不负所望,兄长让他想办法带回黎明的心藏,他倒是莽,剥离神元三番两次探秘同源深渊。 深渊空无一物,意夺生机,只有他作为新生之子又身怀空元,无惧夺生之意,可敢主动注视另一深渊,寻找被夺走的黎明心藏。 所以,姜一心此时才明悟,为何梦里总感神魂坠落深渊,原来是神元坠落深渊的记忆冲击,成了他年少孤苦的灵魂创伤。 只是,为何总是只有他独处窈冥间? “本元呢?”神元心下疑惑。 想心意连通本元,却是毫无灵感! “无法与本元心意相通,难不成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神元蹙眉,精雕细琢的俊秀初绽容颜透着稚嫩,又一脸认真地在思索其他办法。 想起与蛇妖搏斗,事情发展至此并非他最初的原定计划,天道有顺与不顺,所以他倒也怪不得本元毫无消息了,说不准他也被天道摆了一道呢! 他神元自己也没有多顺利,与姜一心的意识还没有彻底融合,这下得了灵气滋养,精神饱满了些,想着还是得靠他神元修仙,尽快破境带心藏回上灵界才行。 现下抹消轮回印记,进行人神合一才是当务之急,但是他又犯难了。 神元运功却感处处受阻,调动的灵力还不如他刚刚苏醒那会儿,明明周身都被灵气滋养,怎么难以调动? “嗯?” 神元疑惑,眉头拧出了两个鼓点,这神情看着倒真有几分像凡胎的姜一心,当然,神元就是姜一心,这毋庸置疑。 但姜一心可是凡胎啊,神元姜一心似乎忘了他的凡躯还受着重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