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一统华夏》 第334章 编户有功,乱象渐平 南境的晨雾浓如牛乳,缠在阡陌田垄间,将初醒的乡邑裹得朦胧。沾着露水的茅草屋前,郡吏张平正弓着腰,一手按住腰间的铜印,一手捧着卷沉甸甸的户籍竹简。竹简用细麻绳串连,边缘被摩挲得光滑,上面用松烟墨工整书写,每一户的户主姓名、男女丁口、田亩顷亩、屋舍间数,甚至鸡鸭牛羊的头数,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正是令尹孙叔敖在楚国全境推行的“什伍连坐”户籍册,如今已推行半载,正进入最严格的核对阶段。 “李三家,户主李三,男丁二人,长男十七、次男九岁,女眷三人,妻氏、长女十二、次女五岁,授田五亩,坐落村东河湾,牛一头、猪两头、鸡十只……”张平的声音穿透晨雾,一边念诵,一边抬眼望向院门外悬挂的木牌。那木牌是官府统一打造,上面用刀刻着与竹简一致的信息,连田亩的四至界限都标得分明。他伸手拂去木牌上的晨露,指尖划过刻痕,确认分毫不差,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竹简卷好,迈步走向下一户。 村道两旁,已有不少农户驻足观望,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以往官府查户,多是走马观花,账目混乱,大户人家隐匿人口、少报田亩是常事,小户人家则常因官吏勒索而敢怒不敢言。可自从这什伍制推行,十家为一什,五家为一伍,设什长、伍长,一家犯法,什伍连坐,再没人敢轻易蒙混,连平日里最跋扈的乡绅,也乖乖按实申报。 “王二家,按册登记,应有人口四人:户主王二、妻氏、长子十五、幼子八岁,为何院中只见到三人?”张平站在王二家的柴门前,眉头微微蹙起。院内,王二正蹲在磨盘旁,手里攥着根木棍,神色慌张地搅动着什么,听到问话,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在晨雾中显得惨白。 “官……官爷,”王二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神躲闪,“小儿子……小儿子去邻村姨娘家走亲戚了,昨日便去了,还没回来。” “走亲戚?”张平冷笑一声,从随身的行囊里又取出一卷竹简,这是什长每日上报的异动记录。他展开竹简,指尖点在其中一行:“昨日什长报上来,你家幼子已三日未在村中出现,且有三家邻居作证,前日黄昏,见你家柴房有陌生男子出入,身形酷似官府通缉的斗氏旧部。”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伍连坐之制,你该知晓!一家藏奸,十户连坐,伍中五家同罪!你若不实说,不仅你全家按通叛论处,左右邻里都要跟着受罚——轻则罚作苦役,重则没入官奴,你担待得起?”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周围的农户顿时慌了神。王二家的什长是个白发老者,当即拄着拐杖走上前,急声道:“王二!你糊涂啊!斗氏余党是叛贼,令尹大人早已下旨,窝藏者与叛贼同罪!快说了吧,别连累我们十户人家!” “是啊王二,”旁边的伍长也跟着劝,“前日我就觉得你家柴房不对劲,夜里总有声响,你还说是什么野兽,如今想来,定是那叛贼藏在里面!快交出来,官府说了,主动举报者有奖,你若顽抗,我们可就要自行报官了!” 其余几家邻居也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焦急。王二看着围上来的乡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官爷饶命!各位乡邻饶命!我……我说实话!” 他抬起头,泪水混着冷汗往下淌:“是斗越椒的旧部斗伍,前日夜里逃到我家,说给我十斤粮食,让我帮他暂避几日。我一时糊涂,想着家里粮食紧缺,便把他藏在了柴房的地窖里,还让幼子去邻村避风头,怕他多嘴……” 张平脸色一沉,当即喝道:“来人!搜查柴房!” 身后两名衙役应声上前,手持短刀,快步冲进柴房。片刻后,就听到地窖盖板被掀开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衙役们押着一个面色黝黑、衣衫褴褛的汉子走了出来,那汉子双手被反绑,脸上带着几道伤疤,正是官府通缉多日的斗氏叛乱余党斗伍——当年斗越椒发动叛乱,兵败被杀后,其旧部四散逃窜,隐匿在南境乡野,劫掠百姓,扰乱治安,一直是楚国的心腹大患。 “带走!”张平一声令下,衙役们推着斗伍就往村外走。王二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押走的叛贼,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乡邻,脸上满是悔恨。张平俯身看着他,语气稍缓:“你主动招供,可免连坐之罪,但窝藏叛贼之过难逃,罚你家缴纳粟米二石,充当军需,日后若再敢隐瞒,定严惩不贷。” “谢官爷开恩!谢官爷开恩!”王二连连磕头,心里一块巨石总算落地。 这样的场景,此刻正在楚国的乡邑村落、城郭市井间同步上演。自孙叔敖推行什伍连坐户籍制以来,楚国打破了以往“乡不举贤、里不告奸”的松散治理模式,将每一户百姓都纳入严密的管理网络。什伍之间相互监督,相互担保,不仅要举报隐匿人口、包庇罪犯,还要监督赋税缴纳、劳役服役,一旦发现异常,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否则就要一同受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百姓多有抵触。大户人家不愿放弃隐匿的人口和田亩,小户人家则怕因邻里犯错而被牵连。可随着几桩典型案例的处置——有乡绅隐匿百余亩田亩,被什长举报后,田产没收、全家罚作苦役;有农户包庇盗窃犯,什伍连坐,每户都被处以鞭刑——震慑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遵守制度。而官府同时推出的奖励政策,更让制度推行事半功倍:主动申报隐匿人口者,可减免半年赋税;举报叛党、罪犯者,赏粟米五石,若举报重大案件,还能授爵一级。 消息顺着长江水路、驿道快马,源源不断传回郢都。此时的令尹府内,孙叔敖正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数十卷来自各郡县的奏报,清一色是户籍清册与赋税记录。他身着素色朝服,鬓角已染霜,却依旧精神矍铄,手中握着一支象牙笔,不时在竹简上圈点批注。案边的铜壶里,苦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锁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 “令尹大人,各郡的汇总已统计完毕。”主簿轻步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卷新编的木牍,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关键数据,“自户籍核对以来,各地共揪出斗氏旧部及叛乱余党三百二十七人,其中骨干分子四十六人,已全部收押待审;清查隐匿人口一万九千七百余人,多是以往被大户豪强隐匿的佃农、奴仆,还有部分逃亡的流民;新增登记田亩十一万三千亩,其中半数是豪强隐瞒的私田,半数是流民开垦的荒地。” 孙叔敖接过木牍,指尖划过那些数字,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推行这什伍制,初衷便是为了厘清人口、整顿田赋——楚国自庄王即位以来,虽国力日盛,但地方治理混乱,人口隐匿、田赋不均的问题积重难返。大户人家占据大量土地,却缴纳极少赋税,小户人家土地贫瘠,却要承担沉重徭役,这不仅让国家财政受损,更埋下了民怨的隐患。而斗氏叛乱后,其旧部逃窜各地,与地方豪强勾结,更让乱象雪上加霜。 “赋税方面如何?”孙叔敖抬头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成效显着!”主簿脸上露出喜色,“本月各郡上报的赋税,比上月增长三成有余,且皆是足额缴纳,无一处拖欠、无一处短少。以往催缴赋税,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官吏下乡催逼,常有民怨沸腾之事。如今有什伍连坐制度,什长、伍长主动协助催缴,百姓也知晓隐瞒不得,纷纷主动将税粮送到乡邑府衙,偏远乡邑的税粮,也都按时运抵郡城,效率比以往提高了数倍。” 孙叔敖捋着颌下的长须,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里挺拔的松柏,心中感慨万千。当初推行这什伍连坐制,朝堂上非议颇多,不少老臣认为制度太过严苛,恐引发民变,甚至有宗室贵族联名反对,认为此举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是楚庄王力排众议,全力支持他推行新政,如今看来,这份坚持终究没有白费。 “备车,入宫面圣。”孙叔敖转身吩咐道,语气坚定。 郢都宫城内,楚庄王熊旅正与几位将军商议北伐之事。殿内的舆图上,用朱砂标注着楚国与晋国、郑国、宋国的疆域界限,熊旅的手指正点在颍水流域——那是楚国北伐的关键之地,只是以往因兵源不足、粮草短缺,数次北伐都未能持久。 “王上,令尹孙叔敖求见,言有要事禀报。”内侍的声音传入殿内。 熊旅眼中一亮,连忙道:“快宣!” 孙叔敖捧着户籍清册与赋税记录,大步走入殿中,躬身行礼:“臣孙叔敖,参见王上。” “令尹免礼,”熊旅起身扶起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简上,“可是户籍之事有了眉目?” “回王上,什伍连坐制已显成效!”孙叔敖将竹简奉上,“各地清查叛党三百二十七人,隐匿人口近两万,新增田亩十一万三千亩,本月赋税较上月增长三成,且征收顺畅,无一处拖欠。” 熊旅接过竹简,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在他眼中却比任何珍宝都耀眼。他深知,人口是兵源之本,田亩是赋税之源,掌握了准确的户籍与田赋数据,楚国才能真正凝聚国力。以往楚国看似疆域辽阔,可到底有多少人口、多少田亩,连官府都无从知晓,如今这一卷卷清册,就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楚国的根基都梳理得清清楚楚。 “成效比预想的还好!”熊旅感慨道,语气中满是欣喜,“当初朝堂之上,不少人反对这连坐之制,说太过严苛,恐失民心。如今看来,严苛的制度若用在正途,以严刑峻法杜绝奸邪,以奖惩分明激励良善,便能成为安民强国的利器。” “王上所言极是。”孙叔敖补充道,“除了揪出叛党、增加赋税,什伍制对地方治安的改善也尤为显着。自推行以来,各地盗窃、斗殴、劫掠之事减少了近一半。邻里相互监督,奸邪之人无所遁形,便是夜间行路,也比以往安全许多。更重要的是,官府办案效率大增——遇有案件,只需按户籍排查,什伍长提供线索,不出三日便能锁定嫌疑人,以往数年悬而未决的旧案,如今已有十余桩告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熊旅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奏报:云梦泽畔有个县发生了盗牛案,失主报案后,县令当即传召什长,按户籍排查村中养牛户及无业游民,不到一日,什长便举报同什的某户人家形迹可疑,官府上门搜查,果然在其地窖中找到了被盗的耕牛,人赃并获。这种效率,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 “令尹推行新政,功不可没。”熊旅赞许道,目光中满是信任。 “王上谬赞,”孙叔敖谦逊道,“不过,臣也有一事启奏。连坐之制终究严苛,虽能震慑奸邪,却也可能伤及无辜。臣已命各地官吏,严格区分首犯与从犯、故意与过失,对主动举报者给予重奖,对被牵连者若经查实无辜,可减轻或免除责罚。同时,要求官吏不得借核对户籍之名勒索百姓,若有违者,以贪赃枉法论处。”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新政初成,百姓虽已适应,但仍需宽严相济。既要让百姓敬畏规则,不敢触犯律法,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仁政,不至于心生怨恨。” “做得好!”熊旅连连点头,对孙叔敖的考虑周全十分满意,“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治理天下,当刚柔并济,恩威并施。”他当即转向内侍,朗声道:“传朕旨意!” “诺!”内侍躬身听令。 “其一,各郡县需将户籍清册公示于乡邑、城郭,让百姓知晓自家与邻里的登记信息,相互监督,也便于核对纠错;其二,对清查户籍、缴纳赋税表现突出的乡邑,赏赐酒肉,减免当年半数劳役;对什长、伍长表现优异者,赏粟米十石,授‘良吏’称号;其三,对隐匿人口、包庇叛党、拖欠赋税者,按律严惩不贷,豪强贵族若有触犯,罪加一等,不得赦免!” 旨意迅速通过驿道传遍楚国各地。乡邑的路口,很快竖起了高大的木牌,上面用大字书写着各什各伍的户籍信息,过往百姓皆能驻足查看;表现优异的乡邑,官府运来的酒肉被分给每户人家,孩童们围着酒坛欢呼雀跃,农户们则盘算着减免的劳役,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而那些试图顽抗的豪强,在官府的严厉打击下,或被没收田产,或被押往边境服苦役,再也无人敢以身试法。 百姓们的态度彻底转变。曾经抵触登记的农户,如今新生儿刚落地,便主动到官府申报;以往包庇亲友过错的邻居,如今遇到可疑之人,第一时间便向什长报告;甚至有不少隐匿多年的流民,主动前往官府登记,只求能分到一份荒地,成为楚国的编户齐民——他们知道,只有被纳入户籍,才能获得官府的保护,才能安稳地耕种劳作,不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数月后,楚庄王熊旅亲自率领群臣,前往南境视察。车驾行至乡邑,只见田垄整齐,农夫们各司其职,正在田间忙碌,其中不少人正是新登记的隐匿人口与流民,他们分到了官府开垦的荒地,虽土地尚显贫瘠,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踏实的笑容。乡邑的路口,户籍公示牌擦拭得干干净净,什长正在给往来百姓讲解制度;税吏下乡收税时,农户们推着装满粮袋的牛车,主动来到乡邑府衙,有条不紊地缴纳赋税,再无以往的推诿与争执。 “王上请看,”陪同视察的县令指着田间一位正在耕作的中年汉子,“此人原是斗氏旧部的佃农,以往被豪强隐匿,只知为豪强劳作,却从未向官府缴纳过一粒粮食。如今户籍登记后,官府分给了他三亩荒地,他不仅按时缴纳赋税,还主动加入了乡邑的民兵,参与巡逻防盗,如今已是伍长了。” 熊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汉子赤着脚,挽着裤腿,正挥着锄头开垦荒地,动作娴熟而有力。不远处,他的妻子正带着孩子,在田埂上晾晒粮食,脸上洋溢着安稳的笑意。 “好,好啊!”熊旅连连点头,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孙叔敖推行的什伍连坐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户籍改革,更是一场深刻的治理革新。它将楚国散如流沙的百姓,凝聚成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将以往混乱无序的地方治理,梳理得井井有条;将隐藏的赋税与兵源,尽数挖掘出来,为楚国的强盛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将户籍册上的字迹染成金色。那些略显稚嫩的墨字,记录着每一户人家的生计,也记录着一个古老国家的蜕变。什伍连坐的制度或许带着时代的严苛,但它所奠定的编户齐民之基,却让楚国的根基如泰山般稳固。熊旅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井然有序、生机勃勃的土地,心中已然明了:有了这样坚实的根基,他北伐中原、一统华夏的宏图大业,再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晚风拂过,带来稻田的清香,也带来百姓们劳作的欢笑声。户籍册在夕阳下静静躺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制度、关于治理、关于一个国家从纷乱走向强盛的古老故事。而这个故事,才刚刚翻开崭新的一页。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5章 箭定南疆,怀柔化夷 郢都宫城的议事殿内,烛火通明。熊旅身着玄色王袍,手按腰间佩剑,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封染着烽火气息的急报上,眉头拧成了川字。殿中诸将屏息静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有窗外的风声,带着南境的燥热与不安,悄然渗入。 “百越蛮夷,竟敢趁虚而入!”熊旅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竹简震得哗哗作响,语气中满是震怒。楚国刚平定内乱,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北伐大业正在紧锣密鼓部署,南境的百越三部却突然发难,联合袭扰边境,连破两座哨所,杀掠边民,甚至扬言要“夺回被楚侵占的土地”,这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诸将,最终定格在站在左侧首位的养由基身上。这位楚国第一神射手,近日刚奉命组建神射手营,军纪严明,战力初成,正是需要实战立威的时刻。“养将军,”熊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神射手营刚成,正该立威。本王命你率五千锐士,即刻驰援南境,务必荡平叛乱,安抚边民!” 养由基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腰间的长弓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微微颤动。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末将定不辱使命!三日之内,必传蛮首首级,为边民报仇,为楚国扬威!”其声铿锵,掷地有声,殿中诸将无不为之侧目。 军令一下,神射手营即刻整兵出发。五千锐士轻装简行,日夜兼程,马蹄踏破南境的尘土,朝着战火弥漫的荔城疾驰而去。养由基身先士卒,一路上不断打探敌情,调整部署,心中早已对平叛之策有了计较——百越部落分散,各有心思,此次叛乱多是被为首的部落胁迫,硬剿只会激化矛盾,唯有“杀首恶、抚余众”,才能真正安定南疆。 三日后,当养由基的军队抵达南境时,荔城已被百越联军围得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城下密密麻麻的蛮兵赤裸上身,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挥舞着铜刀木矛,嗷嗷叫着攀爬城墙。城墙上的楚兵虽奋勇抵抗,箭矢、滚石不断落下,但蛮兵悍不畏死,攻势愈发猛烈,城上的守军渐渐显露出疲态,不少士兵已身负重伤,脸上满是疲惫与焦灼。 “将军,荔城危在旦夕,咱们快出兵救援吧!”身旁的副将急声道,手按刀柄,随时准备下令冲锋。 养由基抬手示意稍安勿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下的蛮兵阵型。他发现蛮兵虽勇猛,却毫无章法,且大多集中在城墙下,正是神射手营发挥威力的绝佳时机。“放箭!”养由基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百余名神射手营士兵迅速列成三排,张弓搭箭。他们手中的长弓皆是精选的硬木所制,箭矢更是特制而成,箭镞淬了微量麻药——此举并非要赶尽杀绝,而是要在震慑敌人的同时,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为后续招抚留有余地。 “咻咻咻——”箭矢如暴雨般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射向攀爬城墙的蛮兵。不同于普通箭矢的杀伤力,这些淬了麻药的箭矢射中者虽不致命,却会迅速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纷纷从云梯上跌落。第一排士兵射完,第二排立刻补位,第三排则快速上箭,箭雨连绵不绝,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蛮兵的攻城之势牢牢罩住。 蛮兵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准狠辣的箭术,一个个接连倒下,阵型顿时大乱。原本嗷嗷叫的冲锋声渐渐变成了惊呼与哀嚎,攻城之势瞬间停滞。城墙上的楚兵见状,顿时士气大振,趁机反击,滚石、热油倾泻而下,将城下的蛮兵逼得连连后退。 养由基勒马阵前,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手中的长弓微微举起,目光如鹰隼般在混乱的蛮兵阵中扫视,最终锁定了阵中那个身披五彩羽毛、手持兽骨权杖的首领。此人身材高大,脸上涂着狰狞的红色油彩,正是此次叛乱的主谋,百越最大部落的酋长“赤牙”。 赤牙见楚兵突然杀出,且箭术如此诡异厉害,又惊又怒。他原本以为楚国内乱未平,南境守军薄弱,正是一举夺回土地的好时机,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支精锐。他挥舞着手中的骨杖,朝着麾下蛮兵嘶吼着,想要再次组织冲锋,挽回颓势。 “就是现在!”养由基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摘下背上的“穿云弓”。这张弓是楚国顶尖工匠为他特制的十石硬弓,弓身由千年柘木制成,缠以牛筋,拉力惊人,射程远超寻常长弓,非天生神力且精通箭术者不能使用。养由基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双臂青筋暴起,弓弦被拉得满满当当,如同一轮满月。他的目光、弓弦、箭矢,三点一线,牢牢锁定了赤牙的面门。 “嗡——” 一声低沉的弓弦震颤声响起,一支雕翎箭裹挟着全身力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破空声,如流星赶月般直扑赤牙而去。赤牙正嘶吼间,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感到咽喉处一阵剧痛。 “噗!”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赤牙的咽喉,带着滚烫的鲜血,狠狠钉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根木柱上。赤牙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捂着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酋长死了!” “赤牙酋长被杀了!” 蛮兵们见状,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在他们心中,赤牙是“神选之人”,勇猛无敌,如今却被一箭射杀,这无疑是对他们信仰的巨大冲击。原本就因箭雨而胆寒的蛮兵,此刻更是士气崩溃,再也无心恋战,惊呼着四散奔逃,如同丧家之犬。 “将军,乘胜追击,一举荡平这些蛮夷!”副将见状,立刻请示道,眼中闪烁着建功立业的光芒。 “穷寇莫追!”养由基却断然喝止,他深知百越部落遍布南境山林,若贸然追击,只会陷入无休止的游击战,反而不利于平定叛乱。他抬手示意士兵们停止射箭,反而命人竖起一面白色的招降旗,对着溃散的蛮兵高声喊道:“首恶赤牙已死,余者放下兵器,皆可免死!楚国既往不咎,善待归附之人!” 喊声一遍遍重复,通过懂蛮语的士兵传遍战场。不少正在奔逃的蛮兵听到喊话,脚步渐渐放缓,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们大多是被赤牙胁迫而来,并非真心想要与楚国为敌,如今主谋已死,又听闻可以免死,心中的抵抗之意渐渐消散。 养由基见状,又命人将赤牙的首级割下,悬挂在旗杆上示众,进一步瓦解蛮兵的抵抗心理。随后,他让懂蛮语的官吏宣读告示:“楚国善待归附部落,凡愿编入户籍者,分田亩、免赋税三年,与楚民同等相待;若仍敢顽抗,拒不投降,楚军必将踏平山寨,玉石俱焚!” 告示的内容清晰明确,恩威并施,让更多的蛮兵放下了顾虑。不少人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举手投降,被楚军士兵有序地带到指定地点安置。 接下来的几日,养由基兵分三路,有条不紊地处理南境事务。一路由副将率领,清理战场,掩埋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安抚阵亡士兵的家属;二路则前往被袭扰的边境村落,安抚受灾边民,发放朝廷调拨的粮食、布匹等救济物资,帮助他们重建家园;三路则挑选能言善辩、熟悉蛮俗的官吏作为使者,前往百越各部落,招抚残余蛮众。 对于主动前来归附的部落,养由基亲自接见其首领,待之以礼,送上布匹、铁器、盐巴等百越部落稀缺的物资作为礼物,郑重承诺楚国将保护其族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尊重其风俗习惯,绝不强迫同化。这些首领原本还心存疑虑,见养由基态度诚恳,且楚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心中的顾虑彻底打消,纷纷表示愿意臣服楚国。 对于仍有抵触情绪的几个小部落,养由基并未急于用兵。他带着神射手营的士兵前往部落聚居地外,在百步之外摆放一枚铜钱,亲自挽弓射箭。只见箭矢精准地穿过铜钱方孔,力道之足,竟将铜钱钉在了树干上。部落的蛮众见状,无不惊骇失声,对楚军的战力彻底服气。在震慑之余,养由基仍留下招抚使者,耐心劝说,晓以利害。 百越部落本就因赤牙的胁迫才参与叛乱,如今主谋已死,又亲眼见识到楚军强悍的战力和怀柔的政策,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心思。短短半月之内,参与叛乱的百越三部蛮众尽数投降,连周边几个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部落也纷纷遣使纳贡,表示愿意永为楚臣。 平定叛乱之后,养由基并未急于班师回朝。他牢记熊旅临行前的嘱托,着手治理南境,为长治久安打下根基。他深入各部落聚居地,考察地理民情,随后上奏朝廷,提出了一套详尽的治理方案:在百越聚居地设立“苍梧、临贺、合浦”三县,隶属楚境管辖;任命熟悉蛮俗、清正廉明的楚吏担任县令,负责处理政务;同时吸纳各部落首领担任县尉副职,参与地方治理,实行“汉蛮共治”,尊重部落传统,调和族群矛盾。 在各县境内,养由基还下令设立“蛮学”,挑选通晓楚语楚文的先生任教,免费招收蛮童入学,教他们识楚字、学楚礼、明法理,促进文化融合。此外,他还开通了互市,允许楚国商人与蛮众进行贸易,以楚国先进的铁器、盐巴、布匹等换取蛮地的象牙、珠玑、香料等特产。互市的开通,不仅满足了双方的物资需求,更增进了蛮汉两族之间的交流与信任,让原本隔阂的族群渐渐走到一起。 消息传回郢都,熊旅看着养由基的奏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将奏报递给身旁的令尹孙叔敖,赞叹道:“养将军不仅善射,勇冠三军,更懂怀柔之道,深谙治理之术。南境之事,他处置得恰到好处,既扬了国威,又安了民心,实乃我楚国之栋梁!” 孙叔敖接过奏报,仔细研读后,也连连点头称赞:“设县管辖,以夷制夷,既彰显了大王的威德,又施予了仁德,此乃长治久安之良策。南境安定,边境无虞,北伐大业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他顿了顿,又道,“养将军此举,不仅平定了叛乱,更将百越之地真正纳入楚国版图,为楚国增添了广袤的土地和人口,实乃不世之功。” 熊旅深以为然,当即下诏批准了养由基的所有请求,调拨物资粮草支援南境建设,并赏赐养由基黄金百斤、绸缎千匹,以嘉奖其功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数月之后,南境三县传来捷报:各县境内蛮汉杂居,和睦相处,无任何族群冲突;首批蛮民已主动前往县衙登记户籍,分得田亩,开垦荒地数百亩,庄稼长势喜人;连最偏远的百越部落也派遣使者,送来珍贵的贡品,再次重申“愿永为楚臣,世代归附”的诚意。 此时的苍梧县衙前,已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街道两旁,蛮汉商人往来穿梭,叫卖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田地里,蛮汉农夫并肩耕作,互帮互助,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期盼。养由基站在县衙的台阶上,望着眼前这片安定祥和的土地,手中摩挲着那把陪伴他征战多年的穿云弓。弓身的纹路依旧清晰,仿佛还残留着射杀赤牙时的力道,却也多了几分岁月的温润。 他心中清楚,比起在战场上射杀敌人,建立战功,让这片曾经战火纷飞的土地真正安定下来,让各族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是更重要的功劳。这一箭,不仅定了南疆的叛乱,更定了蛮汉两族的和睦,定了楚国南疆的百年安稳。 楚国的南疆,在一箭定乾坤的威吓与恩威并施的招抚中,终于化作了稳固的后方。这片广袤而肥沃的土地,不仅为楚国提供了充足的物资补给,更成为了北伐大业最坚实的后盾。当北伐的号角再次吹响时,楚国将士们将无后顾之忧,一往无前,向着统一中原的目标奋勇前进。而养由基的名字,也将随着“箭定南疆,怀柔化夷”的佳话,永远载入楚国的史册。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6章 余烬复燃,郡兵扬威 楚西,方城之外,苍莽群山如黛,连绵起伏。梅雨刚过,山间雾气氤氲,将一座废弃已久的坞堡笼罩得若隐若现。这座坞堡始建于春秋早期,墙体由夯土筑成,历经风雨侵蚀,墙面早已斑驳脱落,多处城垛坍塌断裂,唯有那道丈余高的围墙依旧勉强矗立,透着几分荒凉与肃杀。 谁也未曾想到,沉寂多年的坞堡之内,近日竟悄然燃起了反旗。一面绣着“斗”字的玄色大旗,在坞堡中央的土台上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大旗之下,数百名身着残破甲胄的士兵正来回走动,刀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为首之人名叫斗芒,乃是昔日楚国令尹斗越椒的族侄。当年斗越椒发动叛乱,兵败被杀,斗氏一族遭逢重创,残余族人四散奔逃,斗芒侥幸逃脱,隐匿于楚西深山之中。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联络斗氏旧部,收拢溃散残兵,蛰伏待机,一心想要复兴斗氏,向楚王熊旅复仇。 “将军,朝廷派来的税吏已被斩杀,方城周边的几个村落也已归附,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正是竖起反旗、号召天下的时候!”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副将走到斗芒身旁,躬身说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斗芒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犀兕甲,腰间挎着一柄青铜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那是斗氏家族的象征。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刚毅,额头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是当年平叛之战留下的印记。听到副将的话,斗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目光扫过台下的士兵,沉声道:“熊旅小儿,篡夺大楚江山,残害我斗氏族人,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斗芒在此竖起反旗,就是要‘复兴斗氏,驱逐熊旅’,让天下人知道,斗氏未亡,正义尚存!” 台下的士兵们皆是斗越椒的旧部,或是对楚国朝廷心怀不满之人,闻言纷纷高呼:“复兴斗氏!驱逐熊旅!复兴斗氏!驱逐熊旅!”呼声震彻山谷,久久回荡。 斗芒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方城乃楚西门户,地势险要,粮草充足。咱们占据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待各地义士响应,咱们便挥师东进,直捣郢都,必能一举推翻熊旅的统治!” 就在斗芒慷慨陈词之际,一则紧急军情正快马加鞭地送往方城郡守府。 方城郡守府内,郡守赵奢正伫立在窗前,手中擦拭着一套崭新的甲胄。这套甲胄乃是按楚国新军法立下军功后,朝廷特意赏赐的制式装备。甲胄由上好的皮革制成,外层缀有青铜甲片,打磨得光亮如新,胸前雕刻着象征楚国的凤鸟纹饰,肩部装有护肩,腰间配有束带,既轻便灵活,又能有效防御刀剑攻击。 赵奢出身楚国贵族,自幼熟读兵法,弓马娴熟,为人刚毅果决,深受楚王熊旅信任。数月前,楚王推行新军法,赵奢积极响应,在方城郡大力整顿军备,训练郡兵,成效显着。此刻,他抚摸着甲胄上冰凉的青铜甲片,眼中满是爱惜与自豪。 “郡守大人,紧急军情!”一名亲兵快步走进书房,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封急报,语气急促地说道,“楚西废弃坞堡突然竖起反旗,为首者乃是斗越椒旧部斗芒,聚集残兵数百人,斩杀朝廷税吏,扬言要复兴斗氏,驱逐大王!” 赵奢闻言,眉头骤然微皱,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他接过急报,快速浏览一遍,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斗氏余孽,死灰复燃,竟敢在方城地界作祟,真是不知死活!”赵奢将急报重重拍在案上,沉声道。 书房内的幕僚闻声而来,看到赵奢神色凝重,连忙上前劝道:“郡守大人,斗芒虽只有数百人,但皆是百战残兵,作战经验丰富,又熟悉楚西地形,占据坞堡之险,不易攻克。不如暂且按兵不动,火速向郢都求援,待禁军到来后再行围剿,方可万无一失。” “不必!”赵奢打断幕僚的话,放下手中的甲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新军法推行数月,我方城郡兵早已不是昔日那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他们平日务农,闲时训练,熟悉本地地形,又有军功簿激励,士气高昂。斗芒这伙叛军,正好是检验我郡兵战力的试金石,今日便让他们见识一下方城郡兵的厉害!” 说罢,赵奢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召集县尉与各什长,即刻到郡守府议事!” 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方城郡的县尉、什长等各级军官便陆续赶到郡守府大堂。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军装,腰挎兵器,神色肃穆,整齐地排列在大堂两侧。 赵奢走到大堂中央,将新军法竹简铺在案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斗越椒旧部斗芒聚众叛乱,斩杀朝廷税吏,占据方城境外坞堡,扬言反叛。此等叛逆之徒,若不速速剿灭,必成大患。今日本郡守下令,全军备战,围剿叛军!” 他顿了顿,指着案上的新军法竹简,继续说道:“按新军法规定,凡斩杀叛贼者,依功劳大小记军功,赏钱帛、赐田产;退缩不前者,什伍连坐,军法处置!各队按编制迅速集结,备好粮草兵器,明日黎明,准时出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诺!”众军官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斗志。他们早已对新军法下的军功奖励制度期盼已久,如今终于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方城郡兵早已按新军法完成整编,实行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百家为卒的编制。士兵们平日在家务农,农闲时集中训练,不仅操练队列、格斗、射箭等基本功,还学习新军法中的战术配合与指挥调度。虽然他们的装备不如中枢禁军精良,多是皮甲、青铜剑、木盾等简易装备,但胜在熟悉本地地形,且军功簿的激励让他们个个奋勇争先,战力早已今非昔比。 当晚,方城城外的校场上,火把通明,照亮了夜空。郡兵们按编制迅速集结,整队出发。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手持兵器,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慌乱。赵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着朝廷赏赐的甲胄,走在队伍最前方,神情严肃,目光如炬。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次日黎明时分,方城郡兵终于抵达了废弃坞堡之外。赵奢下令,将坞堡团团包围,形成合围之势。 坞堡之内,斗芒正带着士兵们操练,忽闻探马来报,说方城郡兵已将坞堡包围。斗芒心中一惊,随即登上坞堡的城楼,向城外望去。只见城外的平地上,数千名郡兵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虽然衣甲简陋,多是皮甲配木盾,但队列严整,气势不凡。 斗芒见状,不禁嗤笑一声,对身旁的副将说道:“不过是些农夫组成的郡兵,也敢来送死?看来赵奢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派这样一支乌合之众来围剿咱们。” 副将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些郡兵平日里只知耕种,哪里懂得打仗?咱们皆是百战余生,只要开门迎战,定能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让赵奢知道咱们的厉害!” 斗芒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好!传令下去,全军备战,随我开门迎战,速战速决,活捉赵奢!” 片刻之后,坞堡的大门缓缓打开,斗芒亲率三百名精锐叛军冲杀而出。叛军们身着残破的甲胄,手持锋利的兵器,个个悍勇异常,呐喊着向郡兵的方阵冲去。 赵奢早已在阵前部署妥当,他将郡兵分为三队:左队由县尉率领,迂回至坞堡后方,切断叛军的退路;右队担任正面佯攻,吸引叛军的注意力;自己则亲率中军主力,埋伏在侧翼,待叛军出城远离坞堡后,再从侧翼突袭,一举将其歼灭。 见叛军冲杀而来,右队的郡兵按计划佯装不敌,纷纷向后撤退。斗芒见状,更加坚信郡兵不堪一击,当即下令:“全军追击,莫让他们跑了!” 叛军们士气大振,紧随其后猛追不舍,很快便脱离了坞堡的掩护,深入到了郡兵的埋伏圈中。 “就是现在!”赵奢站在高坡上,看到叛军已进入预定位置,当即抽出腰间的青铜剑,高声下令。 埋伏在侧翼的中军主力瞬间杀出,长戈如林,箭矢如雨,直扑叛军阵中。郡兵们口中高呼“军功”“赏田产”,个个奋勇争先,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叛军。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在新军法的训练下,进退有序,配合默契,丝毫不落下风。 斗芒见状,心中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想要下令撤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郡兵们的攻势凶猛异常,叛军被冲得阵脚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更让斗芒心惊的是,这些看似普通的郡兵,作战时却颇有章法。前排的士兵手持长戈,负责刺杀敌人;后排的士兵手持短刀和盾牌,负责掩护前排;左侧的士兵遇袭,右侧的什伍便迅速支援,完全是新军法训练出来的战术配合。叛军虽然悍勇,但在这样有序的攻势下,渐渐体力不支,伤亡惨重。 激战中,一名郡兵什长手持长戈,奋勇杀敌,接连斩杀两名叛军。不料,一名叛军将领从侧面偷袭,一刀砍中了他的肩膀。什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旁的伍长见状,立刻按新军法中的“递补军令”,接过什长的指挥旗,高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斩杀斗芒者,赏田十亩,记大功一次!” 郡兵们听到奖赏,士气更加高昂,纷纷向斗芒的方向冲杀而去。斗芒在乱军之中,奋力拼杀,想要突围,但郡兵们层层包围,让他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迂回至坞堡后方的左队郡兵也杀了过来。叛军腹背受敌,彻底陷入了绝境,士兵们纷纷丢弃兵器,四散奔逃。斗芒见大势已去,心中涌起一丝绝望,他调转马头,想要退回坞堡,却被一名埋伏在草丛中的郡兵一箭射穿了肩膀。 那名郡兵名叫李虎,原本是方城城外的猎户,箭术精湛。新军法推行后,他加入了郡兵,凭借着出色的箭术,很快便成为了一名伍卒。此刻,他看到斗芒想要逃跑,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一箭命中目标。 斗芒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周围的郡兵见状,立刻蜂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绳索缠身,生擒活捉。 这场激战从黎明一直持续到正午,最终以郡兵的完胜告终。叛乱平定,郡兵共斩杀叛军二百余人,生擒斗芒及其余党五十余人,自身仅伤亡三十余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战后,赵奢下令清理战场,统计军功,同时派人将坞堡中的叛军残余势力彻底清除。他站在战场上,望着满地的叛军尸体和被俘的叛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郡兵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也没有辜负楚王的信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新军法的成效。 三日后,赵奢将捷报与详细的军功簿一同送往郢都。捷报中,他详细描述了围剿叛军的经过,字里行间难掩振奋之情:“方城郡兵依新军法作战,纪律严明,战术得当,三日之内荡平叛乱。此役证明,地方武装在新军法的磨砺下,亦能为国效力,成为守护一方安宁的坚实力量!” 此时的郢都,楚王熊旅正在宫中与令尹孙叔敖商议北伐的粮草筹备事宜。北伐郑国的计划已筹备多时,粮草供应是重中之重,两人正仔细核算各地的粮草储量,商议运输方案。 就在这时,内侍呈上了赵奢送来的捷报。熊旅接过捷报,快速浏览一遍,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将捷报递给孙叔敖,笑道:“孙卿,你看!赵奢果然不负所望,方城郡兵凭借新军法,三日便荡平了斗芒叛乱。这新军法不仅能强禁军,更能让郡兵脱胎换骨,实在是我大楚之福啊!” 孙叔敖接过捷报,仔细阅读完毕,抚须赞叹道:“郡守赵奢调度得当,指挥英明,郡兵们奋勇争先,悍不畏死,此皆新军法之功。当重赏赵奢与有功的郡兵,以激励各地郡守,让他们更加重视郡兵训练,推行新军法。” 熊旅深以为然,当即下旨:“封方城郡守赵奢为‘方城侯’,赏黄金百斤,绸缎千匹;参战郡兵按军功簿记录,一一兑现奖赏,赐钱帛、田产;其中,斩杀叛首斗芒的猎户伍卒李虎,箭术精湛,奋勇杀敌,破格提拔为县尉,掌管方城县兵事!” 旨意下达后,很快便传遍了楚国各地。各地郡守纷纷上奏,请求朝廷派遣教官,加强本地郡兵的训练,推行新军法。曾经被视为“摆设”的地方武装,在新军法的磨砺下,逐渐成为了守护一方的坚实力量。 斗氏最后的余烬被彻底扑灭,不仅清除了楚国的叛乱隐患,更向天下证明了楚王熊旅推行的军事改革已深入郡县,成效显着。楚国的军力,不再仅仅依靠中枢禁军,而是如毛细血管般渗透到了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张坚不可摧的防御网。 数月后,楚国北伐的号角正式吹响。楚王熊旅亲率禁军主力,挥师北上,直逼郑国。而遍布楚国各地的郡兵,则留守地方,维持治安,保障粮草运输,成为了前线最稳固的后盾,让楚军再无后顾之忧。 楚西的群山之中,那座废弃的坞堡再次恢复了沉寂。只是,没有人会忘记,在这里,方城郡兵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奏响了楚国军事改革的凯歌,也为即将到来的北伐之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楚国的崛起,已势不可挡。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7章 智士献策,疏水安邦 郢都智囊馆的窗棂雕着繁复的云纹,晨光透过窗纸洒在案几上,映得那幅巨大的淮河舆图熠熠生辉。李迟身着一袭青布儒衫,立于案前,手中狼毫笔悬在图上,迟迟未落下。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眉目清朗,鼻梁高挺,唯有那双眼睛,因彻夜未眠布满血丝,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专注。 案几上的舆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城池、村落一目了然,甚至连河道的宽窄、地势的高低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李迟出身楚地水利世家,父亲曾是前朝治理云梦泽的能臣,他自小便跟着父亲奔走在江河湖畔,观水势、测地形、修堤坝,对淮河流域的水文特性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淮河这条桀骜不驯的大河,千百年来不知吞噬了多少家园,即便是世代治水的李家,也未能彻底驯服它。 此刻,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舆图上淮河中游的一段河道——那里蜿蜒曲折,形如盘龙,正是有名的“九曲回肠”段。每到汛期,上游来水汹涌,到了这里便被弯道死死困住,水流不畅,水位暴涨,极易冲决河堤;而到了旱季,下游入海处因常年泥沙淤积,河道变浅变窄,水流滞涩,两岸农田又常常缺水灌溉。水旱交替,循环往复,淮河两岸的百姓早已不堪其苦。 李迟伸出手指,沿着河道缓缓划过,指尖触到那曲折的线条,仿佛能感受到洪水奔腾时的咆哮与百姓流离失所的哀嚎。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图上重重画下一道弧线,试图勾勒出一条新的河道走向,可刚画到一半,又猛地停住,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行,此处地势低洼,若直渠开凿过深,恐遭地下水倒灌;若过浅,又起不到泄洪作用。”他喃喃自语,抬手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汗珠落在舆图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就在这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李迟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玄色王袍,腰束玉带,面容英武,正是楚国君王熊旅。他连忙收起思绪,躬身行礼:“参见王上。臣不知王上驾临,有失远迎,望王上恕罪。” 熊旅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步走到案前,目光落在舆图上:“李先生不必多礼。本王见你彻夜未归,料想你定是在为淮河治水之事操劳,便过来看看。你方才在思索何事,如此专注?” “回王上,臣确在琢磨淮河治水之策。”李迟直起身,指着舆图上那处“九曲回肠”段,语气凝重地说道,“王上请看,此处河道曲折过甚,汛期水流受阻,洪水易泛;而下游入海处,泥沙淤积日久,河道淤塞,旱季水源难以流通,两岸百姓年年饱受水旱之苦,轻则颗粒无收,重则家破人亡。长此以往,不仅百姓流离失所,楚国的粮仓也将岌岌可危。” 熊旅俯身细看舆图,眉头渐渐蹙起。他穿越而来,深知古代水利对农业生产与国家安定的重要性。淮河作为楚国境内的重要河流,横贯南北,流域内土地肥沃,本是天然的粮仓,却因水患频发,反倒成了朝廷的心头大患。他想起穿越前曾了解过的后世水利工程,心中已有几分计较,点头赞道:“你说得没错。民以食为天,而食出于农,农依赖水利。淮河若不安定,楚国的根基便无从稳固。李先生世代治水,必有高见,不妨细细说来。” 听到熊旅的鼓励,李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定了定神,拿起笔,在舆图上画出一条笔直的河道,从“九曲回肠”的起点一直延伸到下游开阔处:“臣以为,治水之道,堵不如疏。以往官府只知筑堤堵水,却不知水流不畅,越堵越险。臣的计策,是以‘疏导’为主,‘筑坝’为辅。” 他指着新画的河道:“在此处开凿一条直渠,避开原有弯道,让汛期洪水能够快速下泄,直达下游;同时,组织人力疏浚下游入海通道,清淤拓深,确保水流畅通无阻。此外,在中游地势较高、视野开阔之处,筑一座大型堤坝,形成水库,涝时可拦截洪峰,减轻下游压力,旱时则开闸放水,灌溉两岸万顷良田。” 说着,他又将笔移到淮河沿岸的几处洼地:“王上再看这些地方,皆是天然的低洼地带。可将其修整为蓄水池,与河道相连,既能在汛期储存部分洪水,缓解主河道的泄洪压力,又能利用这些水资源养鱼种稻,发展农渔,可谓一举多得。” 熊旅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振奋。李迟的这套方案,竟与后世“综合治理、标本兼治”的水利思路不谋而合——不仅考虑了防洪,还兼顾了灌溉、养殖,将水资源的利用发挥到了极致,远比单纯筑堤堵水的笨办法高明得多。他忍不住抚掌赞叹:“妙!此策甚妙!李先生真乃奇才!如此一来,淮河的水患可解,水利可兴,实乃楚国之福,百姓之福!” 赞叹之余,熊旅也想到了实际问题,语气转为郑重:“只是如此浩大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国库虽有储备,但也经不起过度消耗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迟早已料到熊旅会有此顾虑,从容答道:“王上所言极是。如此大规模的工程,若贸然全面铺开,确实难以支撑。臣以为,初期可先在最易泛滥的中游河段试点,待试点成功后,再向全流域推广。” 他拿起案上的算筹,快速演算起来:“臣粗略估算,开凿直渠约需民夫五千,筑坝需三千,清淤拓深下游河道需两千,加上工匠、杂役,总计约一万余人。工期方面,若全力以赴,半年即可完工。所需粮草、工具,可由国库优先调拨。至于人力,臣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熊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一说法他虽有耳闻,却未曾在楚国推行过。 “正是。”李迟点头解释道,“近年南境平定,战乱之后,有不少流民无家可归,四处漂泊;各地官府清查户籍时,也查出不少隐匿人口,这些人皆无固定生计,容易滋生事端。王上可下旨,征召这些流民与隐匿人口参与治水工程,朝廷每日为他们提供饱足的饭食,完工后再按劳作时长与出力多少,分给他们土地、农具,让他们能够安家落户。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工程所需的劳力,又安置了流民,还能让他们习得筑堤开渠的手艺,日后即便离开工地,也能凭手艺谋生,可谓一举三得。” 熊旅闻言,眼中瞬间闪过精光。以工代赈,这真是一条妙策!既不用强征徭役,引发民怨,又能让流民有事可做,有饭可吃,还能为国家建设出力,安定民心,避免流民聚集生乱,简直是一箭多雕。他当即拍板,语气坚定地说道:“准奏!李先生此策,兼顾国计民生,实在高明!本王任命你为‘淮河治水使’,总领淮河中游试点工程。所需粮草、工具、工匠,皆由国库优先调拨,地方官吏必须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若有推诿扯皮、从中作梗者,先斩后奏!” “臣定不负王上所托!”李迟闻言,心中激动不已,深深躬身行礼,眼中燃起熊熊斗志。他多年来的治水抱负,今日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项工程做好,不负君王信任,不负百姓期盼。 三日后,淮河治水工程在中游的陈县正式开工。李迟亲自坐镇工地,将征召而来的一万余名流民与民夫进行编排,以五人为一组,十组为一队,设工头管理,制定了严格的考勤与奖惩制度。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工地上便响起了嘹亮的号子声,民夫们分成不同的队伍,有的开凿直渠,有的夯筑堤坝,有的清理下游淤泥,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李迟深知工程质量的重要性,他每日奔走在各个施工点,亲自带着工匠们实地勘测,反复确认渠道路线与堤坝位置;筑坝时,他亲自动手示范夯土技巧,要求每一层夯土都必须坚实牢固,不得有丝毫马虎;为了精准测量水位,指导施工,他还结合家传经验,发明了一种简易的“测水尺”——以桃木为杆,刻上刻度,沉入水中,便能准确得知水位高低,极大地提高了施工效率。 流民们起初还有些抵触情绪,担心朝廷言而无信,也害怕劳作过于辛苦。但开工后,他们发现朝廷果然言出必行,每日提供的饭食不仅管饱,还偶尔有肉食;工头管理公平公正,按劳分配,不偏袒、不克扣;李迟更是与民夫们同甘共苦,每日只吃简单的粗粮,却始终坚守在工地一线,遇到问题亲自解决,从不摆官架子。渐渐地,流民们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安定下来,干活也愈发卖力。 工地上,夯歌声、号子声、工具碰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雄浑激昂的劳动乐章。民夫们虽然衣衫朴素,脸上沾满尘土,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分到土地,就能拥有一个安稳的家。 熊旅也曾多次亲往工地视察。他看到流民们虽辛苦,却面色红润,干劲十足;新开的直渠已初具雏形,两岸的堤坝也筑起了数尺高,夯土坚实,做工精细;李迟顶着烈日,满头大汗地指导工匠施工,身上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依然精神抖擞。熊旅心中甚是欣慰,对李迟赞道:“李先生,你不仅精通水利,更懂得治人之道啊。能让这些流民如此安心劳作,实属不易。” 李迟连忙谦虚道:“王上谬赞。这并非臣的功劳,而是王上‘以工代赈’之策高明,顺应民心。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时光飞逝,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李迟的精心主持与全体民夫的共同努力下,淮河中游试点工程顺利完工。新开的直渠笔直宽阔,如一条银色的丝带,连接着淮河上下游;中游的堤坝高大坚固,如一位威武的巨人,守护着两岸的安宁;下游的河道经过清淤拓深,水流顺畅,再也不见往日淤塞之状;沿岸的蓄水池也修整完毕,蓄满了清水,倒映着蓝天白云。 工程完工不久,便迎来了淮河的汛期。这一年的汛期,降雨量远超往年,上游洪水汹涌而下,势头凶猛。两岸百姓起初还忧心忡忡,担心堤坝会被冲垮。可没想到,洪水抵达中游后,一部分被堤坝拦截在水库中,另一部分则通过新开的直渠快速下泄,下游清淤后的河道畅通无阻,洪水顺利入海,两岸农田安然无恙,没有一处河堤决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次年旱季,降雨量锐减,土地干裂。就在百姓们以为又要颗粒无收时,李迟下令打开中游堤坝的闸门,水库中的清水缓缓流出,通过灌溉渠道,流进了两岸的万顷良田。干裂的土地得到了滋润,禾苗重新焕发生机。当年秋天,淮河两岸迎来了大丰收,粮食产量较往年增产一成有余,百姓们家家户户粮仓满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试点工程大获成功的消息传回郢都,熊旅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将淮河治水工程向全流域推广,仍由李迟担任治水使,总领全局。消息传开,更多的流民主动报名参与工程,各地百姓也积极支持,治水工程进展得更加顺利。 数年后,淮河全流域治水工程完工。昔日桀骜不驯的淮河,如今变得温顺而富饶,汛期无洪患,旱季无缺水之虞,沿岸的蓄水池里养鱼种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数流民通过参与工程,获得了土地,安家落户,成为了勤劳的农户,楚国的劳动力大幅增加,地方治安也愈发稳定。 这一日,李迟站在完工的中游堤坝上,望着奔腾的淮河温顺地流入新渠,水面波光粼粼,两岸稻田金黄,百姓们在田间辛勤劳作,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他心中感慨万千,伸手抚摸着身旁坚实的堤坝,触感粗糙而温暖。 他知道,这条堤坝,这条直渠,不仅仅是防洪渠、灌溉渠,更是一条连接君王与民心的“安邦渠”。它承载着熊旅的信任,承载着百姓的期盼,也承载着李家世代治水的初心。正是这条“安邦渠”,让淮河两岸的百姓摆脱了水旱之苦,让楚国的农业日益繁荣,国力日渐强盛。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淮河上,给河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李迟望着远方,眼中充满了坚定与希望。他知道,治水之路没有终点,未来他还将继续奔走在江河湖畔,为楚国的水利事业,为百姓的安居乐业,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而楚国,也将在这坚实的水利基础之上,一步步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8章 释怨归心,共襄新政 郢都的秋阳,带着江南独有的温润,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在熊家老宅的青石板庭院里。墙角的几株梧桐褪去了盛夏的浓绿,叶片边缘染着淡淡的金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几片,铺在寂寥的庭院中。这座曾经冠盖云集、门庭若市的宗室府邸,自主人熊子良因反对新政被贬斥后,便如被霜打了的草木,渐渐没了往日的喧嚣,只剩下几分沉沉的冷清。 西厢房内,熊子良身着一袭半旧的素色锦袍,正对着案几上的先祖牌位发呆。牌位上的漆色已然有些斑驳,烛光摇曳中,那些刻着的先祖名讳仿佛也带着几分凝重的审视。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二,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因一时执念,在朝堂上屡次顶撞王上熊旅,反对其推行的什伍连坐、清查封地等新政,最终落得个削爵减俸、赋闲在家的下场。这些日子,他闭门不出,每日对着先祖牌位忏悔,心中既有对自己冲动的懊悔,更有对未来的惶恐——他深知楚国宗室虽尊,但在锐意革新的熊旅面前,若触怒龙颜,便是流放蛮荒、身死族灭的下场。 “哐当——” 庭院大门被推开的声响打破了沉寂,紧接着是内侍尖细的嗓音传来:“王上有旨,熊子良接旨!” 熊子良浑身一震,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王上终于容不下他,要下旨将他流放甚至赐死。来不及多想,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内侍手持明黄的圣旨,缓步走到他面前,展开卷轴,用平缓却带着威严的语调宣读:“传王上口谕:熊子良虽有过错,然念其乃我楚室宗亲,往日并无大奸大恶之举,且素有治事之才。今淮河沿岸水患频发,百姓流离失所,特任命熊子良为淮河治水工程监工,戴罪立功。若能尽心竭力,平定水患,惠及万民,朕既往不咎,复其部分俸禄与爵位。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庭院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簌簌声。 熊子良维持着叩拜的姿势,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彻底打入尘埃,永无翻身之日,却没想到王上不仅没有降罪,反而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戴罪立功”四个字,如同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心中积压许久的惶恐与怨怼。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臣……臣熊子良,领旨谢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额头狠狠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直到额角磕得青肿,渗出血迹,他也浑然不觉。那份极致的惊喜与感激,早已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内侍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上前一步扶起他:“熊大人,王上念及宗亲之情,又惜才爱才,您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敢不从命!敢不从命!”熊子良连声应道,双手接过圣旨,如获至宝般紧紧抱在怀中,仿佛那不是一卷薄薄的绢帛,而是他失而复得的性命与前程。 这道旨意,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楚国的旧勋贵圈层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熊子良是谁?是楚武王的直系后裔,是宗室中出了名的强硬派,当初反对新政时,言辞最为激烈,甚至联合了几位宗室大臣联名上书。连这样的人,王上都能既往不咎,委以重任,这让那些一直观望、心存抵触的旧勋贵们,心中顿时活络起来。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大夫熊启。 熊启乃楚文王的旁支,家世显赫,家中曾豢养私兵三百,在封地内更是说一不二。新政推行之初,他对什伍制清查人口、限制私兵的做法极为不满,认为这是王上在削弱宗室勋贵的势力,因此暗中联络了不少人,消极抵制新政。但近一年来,他亲眼看到什伍制推行后,地方盗贼绝迹,治安井然;孙叔敖主持修建的芍陂水利工程,惠及千里农田,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南境一向桀骜不驯的蛮夷部落,也在新政的感召与楚军的威慑下,纷纷归附楚国,纳贡称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熊启心中的抵触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对新政的认可与对王上熊旅的敬畏。 如今听闻熊子良被起用,熊启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当机立断,连夜写下奏折,第二天一早便亲自送入宫中。奏折中,他言辞恳切地写道:“王上推行新政,革故鼎新,实乃强国利民之举。臣往日愚钝,未能领会王上深意,心存抵触,实属不该。今见王上宽宥熊子良,又睹新政成效,心中愧疚万分,愿痛改前非,拥护王上之策。臣愿上缴家中所有私兵,听凭王上处置;愿将封地三成田亩纳入国家编户,按新政规定缴纳赋税,为楚国富强尽绵薄之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熊旅在朝堂上看到这份奏折,龙颜大悦。他深知熊启在旧勋贵中的影响力,他的归心,无疑会带动更多人响应新政。当即,熊旅提笔批复:“熊启深明大义,知错能改,朕心甚慰。其私兵可编入郡兵,由郡守统一操练,以备不时之需;田亩按律登记造册,赋税从轻征收。特赏赐黄金五十斤,锦缎百匹,仍领大夫衔,参与朝政议事,为楚国发展出谋划策。” 旨意下达,朝野震动。 熊启的举动,如同一道清晰的信号,让那些仍在观望的旧勋贵们彻底放下了顾虑。 大夫斗章,便是其中之一。他出身名门斗氏,是斗越椒的旁支。当年斗越椒叛乱,斗氏一族深受牵连,虽熊旅念及斗氏先祖功绩,并未株连九族,但斗章一家也因此备受猜忌,多年来一直闭门不出,不问政事,生怕惹祸上身。这些年,他看着新政让楚国日益强盛,心中早已生出为国效力的念头,却因家族旧事,始终不敢主动请缨。如今见王上连坚决反对新政的熊子良都能宽恕,对主动归心的熊启更是厚加赏赐,斗章心中的顾虑终于烟消云散。 他深思熟虑后,也上书一封,愿献出家传的两座铜矿,交由国家专营,只求能为楚国效力,洗刷家族的污名。斗氏世代经营矿冶,家中的铜矿不仅储量丰富,且开采技术精湛,若是交由国家,定能大大提升楚国的青铜产量,为军械制造、农具铸造提供充足的原料。 熊旅看到奏折后,当即召见斗章。大殿之上,熊旅看着这位身形清瘦、眼神中带着忐忑与期盼的大夫,温言说道:“斗越椒之罪,罪在一人,与尔等旁支无关。朕向来赏罚分明,唯才是举。你愿献出家传铜矿,足见忠心,朕心甚慰。” 随后,熊旅下旨,接纳斗章所献铜矿,任命斗章为“矿冶丞”,秩比千石,负责监督全国的铜矿开采与冶炼事务,让他得以发挥家族专长。 斗章万万没想到,王上不仅没有追究他的家族旧事,还如此信任他,委以重任。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在大殿上叩首不止:“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王上信任!” 上任之后,斗章果然不负众望。他将家族传承的开采、冶炼技艺毫无保留地献给国家,又悉心整顿各地矿场,改进工艺,规范管理。短短数月时间,楚国的青铜产量便提升了两成,不仅满足了军械坊制造兵器的需求,还铸造了大量精良的农具,分发到各地,极大地促进了农业生产。 一时间,楚国的旧勋贵们纷纷响应。 有的主动交出私兵,编入国家军队;有的献出家产、封地,支持新政推行;有的则清理隐匿的人口,纳入什伍编制;还有的主动请缨,前往地方任职,协助推行新政。曾经与新政格格不入、甚至处处掣肘的旧勋贵群体,在熊旅“既往不咎、有功必赏”的政策感召下,渐渐放下了成见与怨怼,融入了改革的洪流之中。 熊旅对这些主动归心的旧勋贵,也始终秉持着宽容与信任的态度。 对年迈体衰、无心政事的勋贵,他保留其爵位与俸禄,让他们安享晚年,颐养天年;对有才干、有抱负的中青年勋贵,则量才录用,委以重任——有的被派往地方担任郡守、县令,将新政的种子播撒到楚国的每一个角落;有的被调入军中,担任军吏,参与军事改革,提升楚军战力;有的则像熊子良一样,投身水利、农桑、矿冶等实务,在具体的事务中发挥作用。 熊子良在淮河治水工程上,果然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他褪去了宗室子弟的骄矜与浮躁,穿着粗布衣裳,与工匠、民夫们同吃同住,每日天不亮便起身,沿着淮河堤坝巡查,仔细检查每一处堤坝的质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隐患。他虚心向老工匠请教治水经验,与民夫们一起扛沙袋、修堤坝,手上磨起了厚厚的茧子,脸上也晒得黝黑。 有一次,淮河突发暴雨,上游洪水猛涨,一段刚修好的渠岸被冲毁,眼看洪水就要漫过堤坝,淹没下游的千亩良田。危急关头,熊子良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跳入泥泞之中,大声喊道:“乡亲们,守住堤坝,就是守住我们的家园!跟我上!” 在他的感召下,工匠、民夫们纷纷跳入水中,手挽手,肩并肩,用沙袋、石块奋力修补冲毁的渠岸。熊子良在水中坚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指挥抢修,直到堤坝稳固,洪水退去,他才瘫倒在堤坝上,浑身泥泞,疲惫不堪。 负责监察水利工程的大夫李迟,将此事详细上奏给熊旅。熊旅看后,心中十分欣慰,在奏折上亲笔批道:“子良知过能改,实心任事,可嘉可勉。”随即下旨,恢复熊子良一半的封地,并赏赐绸缎百匹、粮食千石,以示鼓励。 当旨意传到淮河工地时,熊子良正在渠边丈量土方。接过圣旨,他没有丝毫欣喜若狂,只是平静地谢恩后,便又拿起丈量工具,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他望着远处正在灌溉的良田,望着田埂上劳作的百姓脸上的笑容,眼中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怨怼与不甘,只剩下踏实与愧疚。他知道,自己过去的固执与偏见,错过了太多;如今,能为百姓做点实事,能为楚国的强盛出一份力,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旧勋贵的归心,如同一股清泉,注入了楚国改革的长河,让新政的推行阻力大减。 在地方,郡守、县令们既有新政派的锐意进取,又有旧勋贵的威望与人脉,新政的各项举措得以顺利落地;在朝堂,曾经的争论与对立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北伐、水利、农桑、矿冶等实务的热烈讨论。孙叔敖、伍举这样的新贵,与熊启、斗章这样改过自新的旧勋贵,虽然出身不同,过往的立场也不尽相同,但此刻都怀着同一个目标——让楚国变得更加强大。 他们在朝堂上各抒己见,为国家大事建言献策;在私下里坦诚相待,摒弃前嫌,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楚国的朝堂,第一次呈现出如此团结和睦、蒸蒸日上的景象。 这一日,熊旅身着衮龙袍,站在朝堂之上,俯瞰着列立两旁的众臣。 左边,是孙叔敖、伍举等新贵,他们年轻有为,锐意革新,是楚国未来的希望;右边,是熊启、斗章等旧勋,他们老成持重,经验丰富,是楚国稳固的根基。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与忠诚。 熊旅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与欣慰。他知道,经过这一番释怨归心,楚国的内部,终于真正凝聚在了一起。这股凝聚起来的力量,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它将支撑着楚国,跨越山川湖海,去迎接更广阔的天地;它将激励着楚军,披荆斩棘,去挑战更强大的对手。 北方的晋国,依旧强盛,依旧是楚国称霸中原最大的障碍。但此刻的熊旅,心中已无半分畏惧。 他微微抬手,目光深邃地望向朝堂之外,望向北方的天际。 北伐的钟声,已然清晰可闻。楚国的战车,即将隆隆开动;楚国的将士,即将整装待发。这一次,他们将带着全国上下的期盼与力量,向着中原,向着霸主之位,奋勇前进!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9章 军法铸碑,令行禁止 北境的风带着草原特有的凛冽,卷过楚军大营的校场,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丈高的青铜碑在十余名工匠的吆喝声中缓缓立起,底座嵌入预先凿好的石槽,夯土夯实的瞬间,整座校场都仿佛震颤了一下。碑身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着天际沉沉的云影,刻工们正用淬火的精钢刻刀,细细凿刻着最后几行铭文,铁屑飞溅间,每一个篆书汉字都透着沉甸甸的威严——这便是令尹孙叔敖历时半年,遍访军中老卒、参酌历代兵法,修订而成的《楚国新军法》。 全军将士身着玄甲,按编制列队肃立,甲叶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此起彼伏。十万将士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座青铜碑,仿佛那不是一块冰冷的金属,而是支撑起楚军未来的擎天柱石。楚庄王熊旅一身金鳞软甲,腰悬湛卢剑,与孙叔敖并肩立在碑前,身后是神射手养由基、猛将唐矫等一众将领,每个人的神色都肃穆如铁,气氛庄重得如同祭祀祖先的大典。 “诸位将士!”孙叔敖上前一步,广袖迎风展开,声音洪亮如钟,穿透呼啸的北风,响彻整个校场,“此碑所刻,乃我楚国新军法!自今日起,全军上下,无论将校士卒,无论宗室贵胄,皆需以此为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不可逾越雷池!违者,无论功劳大小,身份高低,严惩不贷!” 他抬手直指铜碑,指尖划过那些尚未完全清理干净铁屑的铭文,逐字逐句讲解,声音铿锵有力:“第一条,递补军令!战时若主将阵亡,副将即刻接任;副将战死,校尉递补;什长战死,伍长递补;伍长战死,士卒之中战功最高者接任!直至最后一人,亦需坚守阵地,死战不退!此谓‘一卒在,阵不倒’!”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将士们心头炸开。以往楚军作战,常因主将阵亡而群龙无首,阵脚大乱,往往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最终因指挥断裂而溃不成军。如今有了这递补之法,便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全军上下紧紧捆在一起,从主将到士卒,形成一条环环相扣的指挥链,再无溃散之虞。队列中,一名老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戈,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曾亲历邲之战前的溃败,深知主将战死对军队的打击有多大,如今这一条军法,无疑给每一个士兵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二条,军功簿制度!”孙叔敖的手指移向碑上另一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凡斩杀敌兵者,按人头记功,一颗首级换粟米五石;斩杀敌伍长者,记三等功,赏田一亩;斩杀敌什长者,记二等功,赏田三亩、绢帛五匹;斩杀敌校尉以上将领者,记一等功,封爵一级,赏田十亩,子孙可承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列中那些出身贫寒的士卒,补充道:“此外,攻破敌阵者,全队记功;守护粮草、传递军情有功者,皆记功!军功累积,可换田宅、爵位,可抵罪责,即便是奴隶出身的士卒,只要军功卓着,亦可脱奴籍,入军籍,甚至封侯拜将!” 校场上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如同风吹过麦田。以往楚军军功多被将领独占,普通士卒浴血奋战,往往只能得到微薄的赏赐,甚至连功劳都被上层克扣。如今这些条款白纸黑字刻在青铜碑上,阳光照射下,每一个字都闪着金光,让无数底层士兵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们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看到了凭借自己的双手挣得光明未来的可能。 站在将领队列中的唐矫越听越激动,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本是平民出身,靠着一次次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才从普通士卒一步步晋升为将军,深知底层士兵的不易。这新军法,无疑给了更多像他当年一样的士卒一个公平的机会,一个凭借实力立足的舞台。他忍不住抬头望向熊旅,眼中满是敬佩——君王能支持如此严苛且公平的军法,楚国何愁不强? 孙叔敖继续讲解,声音依旧洪亮:“军法还规定,无故迟到者,鞭二十;临阵退缩者,斩立决;私藏战利品者,削去所有军功,贬为徒兵;虐待士卒、克扣军饷者,杖五十,降三级;虚报军功、冒领赏赐者,斩,家产充公!” 一条条法令,从赏到罚,从作战指挥到日常起居,从军功授予到军纪维护,细致入微,却又简单明了,每一条都切中楚军以往的积弊,让每个士兵都能听懂、能记住、能敬畏。队列中的将士们屏息凝神,认真听着,有人面露凝重,有人眼中闪烁着期待,还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楚军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讲解完毕,孙叔敖退到一旁,熊旅上前一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军,湛卢剑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此碑立于此,便是军中的天条!”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君王独有的威严,字字千钧,“本王不管你是楚王宗室,还是公族子弟,不管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还是初入军营的新兵,犯了军法,一视同仁!今日,本王在此立誓,若有徇私枉法者,便是与本王为敌,与楚国为敌,定斩不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落下,他转向唐矫,沉声道:“唐将军!” “末将在!”唐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你率战车营,即刻将新军法抄录十份,用朱砂誊写,分发给各营各队!三日之内,需让每个士兵都能背诵核心条款,若有一人不能熟记,唯你是问!” “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唐矫高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干劲。 “养将军!”熊旅又看向养由基。 “末将在!”养由基应声出列。 “你神射手营,明日辰时,在校场按新军法演练‘递补战术’,本王要亲自观看!我要看到,即便是指挥链断裂,你的射手营也能如臂使指,死战不退!” “末将遵令!明日定让君王满意!”养由基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他早已对这新军法充满了期待,想要看看它在实战演练中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将领们各自领命,校场上的气氛依旧肃穆,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丝躁动,那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军军营彻底掀起了学习新军法的热潮。天刚蒙蒙亮,校场上便挤满了诵读军法的士兵,他们或对着青铜碑逐字逐句地念,或围坐在一起相互提问,声音朗朗,穿透晨雾,回荡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训练时,将官们不再像以往那样只注重单兵战力,而是着重演练“递补军令”,故意在演练中“斩杀”各级指挥官,看后续者能否迅速接任,保持阵型不乱。休息时,士兵们不再谈论家长里短,而是围坐在一起,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斩杀多少敌兵能换一亩良田,立多少军功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变革的过程中,总会有不长眼的人触碰红线。第三日午后,有士兵举报,步兵营的一名什长在分配粮草时,暗中克扣了两名新兵的口粮,将好米留给了自己的亲信。此事很快传到了孙叔敖耳中,他当即下令,将那名什长带到校场,当着全营将士的面进行审讯。 证据确凿,什长无从抵赖,只能跪地求饶,声称自己一时糊涂。孙叔敖面色冰冷,目光扫过围观的将士:“新军法第三条,虐待士卒、克扣军饷者,杖五十,降三级!此人克扣粮草,虽非军饷,却也是苛待同袍,藐视军法!按律,杖五十,革去什长之职,贬为徒兵,罚劳役三月!” 行刑的士兵毫不留情,五十军棍下去,那名什长早已皮开肉绽,被拖下去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全军将士亲眼目睹这一幕,无不心服口服——以往这种克扣粮草的事情时有发生,却从未有人被如此严厉地惩处,如今新军法刚立,便有典型案例,足以见得君王和令尹推行军法的决心。自此,军中克扣军饷、虐待士卒的事情锐减,将士们上下一心,凝聚力空前高涨。 三日后,熊旅如约来到校场,观看神射手营的“递补战术”演练。只见养由基将神射手营分成五队,每队设正副什长,演练的是遭遇敌军突袭、指挥官接连阵亡的场景。 随着养由基一声令下,演练开始。第一队正什长刚发出指令,便被预先安排好的“敌军”一箭“射杀”,只见副什长毫不犹豫地接过指挥旗,高声喊道:“列阵!左移三丈!瞄准敌军中路!”动作迅速,指令清晰,整个队列没有丝毫慌乱。 紧接着,副什长又被“射杀”,队列中一名战功最高的士卒立刻挺身而出,接任指挥之职,继续带领队伍作战。如此反复,直到队中只剩下最后五人,依旧保持着完整的阵型,弓箭齐发,精准地“射杀”了来袭的“敌军”。 “好!”熊旅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高声喝彩,“这才是新法的威力!有如此军纪,何惧强敌!” 养由基上前领功,脸上满是自豪:“君王过奖!皆是新军法之功,将士们训练刻苦,方能有今日之成效!” 孙叔敖站在熊旅身旁,看着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将士们,眼中满是欣慰:“军法既立,令行禁止,楚军战力必再上一层楼。假以时日,这支军队,定能横扫天下,重振楚国雄风!” 熊旅缓缓抚摸着冰凉的青铜碑,碑上的铭文已被无数双眼睛读过,被无数张嘴念过,被无数颗心铭记,渐渐融入了楚军的骨血之中。他能感受到,这支军队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以往的懒散、怯懦、不公,正在被严明的军纪一点点剔除,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坚定的信念和绝对的服从。 北风掠过校场,吹动着将士们的衣甲,发出哗哗的声响,也吹动了铜碑上的铭文,那些篆书汉字在风中仿佛活了过来,诉说着一个强军时代的到来。熊旅抬头望向远方,目光穿透云层,仿佛看到了楚军铁骑踏平中原、饮马黄河的壮阔景象。他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0章 甲车列阵,锋芒初露 郢都的夏风裹挟着江水的湿气,漫过校场的黄土,却吹不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药香——那是军医院特有的味道,混杂着艾草的苦涩与伤药的醇厚,缠在唐矫的衣袖间,像是一道无形的印记。 他大步走出军医院的院门,玄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腰间的佩剑斜斜挎着,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右臂的箭伤已愈合多日,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从肩窝延伸到肘部,像是一条银色的小蛇。此刻,他正稳稳地握着一根战车缰绳,那疤痕被铠甲的系带勒住,传来些许刺痛,却非但没有让他皱眉,反而让他眼中多了几分炽热——这道疤,不是伤残的耻辱,而是他从鬼门关爬回战场的勋章,是他重振战车营的誓言。 “统领!” 一声整齐划一的呐喊陡然炸响,震得脚下的尘土都簌簌飞扬。唐矫抬头望去,校场上早已列满了身影,战车营的士兵们身着甲胄,手持兵器,肃立在三百辆新式战车旁,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那三百辆战车并排而立,如同一道钢铁长城。车身由厚重的榆木打造,外层包裹着青铜甲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刺穿战场的迷雾。车辕上系着的红绸随风猎猎作响,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锐气。每辆战车旁都套着四匹健壮的战马,马身上也披着轻便的铠甲,马蹄刨着地面,喷着响鼻,眼中满是躁动,仿佛也急于在战场上一展身手。 唐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丝毫看不出不久前还重伤在床。他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环视着眼前的将士与战车,胸腔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声音微微发颤,却字字铿锵:“弟兄们,我唐矫回来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震天的呐喊,士兵们高举着兵器,眼中满是崇敬与期盼。 唐矫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王上信任我,将战车营交予我手中;弟兄们信任我,等我伤愈归队。从今日起,咱们战车营,要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楚国的铁壁!什么叫郢都的锋芒!” 他深知,这支战车营承载着熊旅的厚望,也承载着楚国问鼎中原的野心。那些新式战车的改良图纸,是王上熬夜亲授,每一处细节都凝聚着心血——车轮加宽了三寸,以增强稳定性;车轴包裹了青铜,以减少磨损;车厢两侧加装了可活动的戈矛架,既能防御又能进攻。而那套协同战术,更是王上结合古今战例,日夜推演得出的精髓,讲究的是“阵随鼓变,车随阵动,人随车行”,缺一不可。这些,都要靠他亲手练出威力,不负王上,不负弟兄。 第一日训练,唐矫便让人搬出了熊旅绘制的阵图。那是一卷长达数丈的帛书,用木轴卷起,展开后铺在地上,占了大半个校场。帛书上用朱墨细细标注着菱形阵、圆形阵、雁形阵的变阵要点,连每辆战车的间距、转向的角度、冲锋的速度都精确到了步。 “看好了!”唐矫登上首车,手中高举着一面令旗,声音洪亮如钟,“今日先练菱形阵!前三车为锋,如同锥子的尖端,要锐不可当;左右各五车为翼,如同鸟的翅膀,要灵活包抄;后十车为援,如同坚实的后盾,要随时补位!整体要像一把锋利的锥子,扎进敌阵,撕开缺口!” 说罢,他挥动令旗,身后的鼓手立刻会意,敲响了急促的鼓声。“咚!咚!咚!”鼓声如惊雷般响起,震得人耳膜发颤。 三百辆战车同时启动,马蹄踏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车轮碾过尘土,卷起漫天黄龙,遮天蔽日。起初,战车们还略显生涩,前锋的三辆战车冲得太急,像是脱缰的野马,瞬间便拉开了与两翼的距离;左翼的第五辆战车转向时慢了半拍,差点撞上旁边的战友;后援的战车更是乱作一团,有的快有的慢,阵形几度散乱,如同被风吹散的云朵。 唐矫眉头微蹙,却并未发怒。他挥动令旗,鼓声戛然而止,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 战车们纷纷停下,士兵们有些垂头丧气地从车上跳下来,低着头不敢看唐矫。 唐矫翻身下车,走到阵前,将各队车长叫到身边。他没有斥责任何人,只是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重新画出菱形阵的图样,耐心地讲解:“前锋要等两翼稳住再加速,不能只顾着往前冲,忘了咱们是一个整体;左翼第三车,你刚才转向时偏了三步,差点撞上右翼的兄弟,下次记住,看令旗的同时,也要听鼓声的节奏,鼓点慢,转向就慢,鼓点快,转向就快;后援车要保持间距,不能挤在一起,也不能离得太远,要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他一边说,一边用树枝模拟战车的走位,详细讲解着每个位置的职责与技巧。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黄土上,瞬间便消失不见。车长们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点头示意,之前的沮丧渐渐被斗志取代。 接下来的日子,战车营从清晨练到日暮,校场上的鼓声从未停歇。唐矫将三百辆战车分成三十个小队,先练小队协同,再合练大阵。他让人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白色的标记线,规定每辆车的站位,哪怕是毫厘之差,也要重新调整;他又请鼓手们按不同阵型的节奏反复练习鼓点,用“快鼓”表示冲锋,“慢鼓”表示转向,“闷鼓”表示防御,让士兵们只听鼓声便能做出反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最难的是圆形阵。这种阵型多用于遇袭时的防御,要求战车在瞬息间收拢成环,车与车首尾相接,戈矛向外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圈,同时还要在圈内留出空隙,供士兵调度、马匹休息,甚至可以随时从空隙中冲出反击。 起初,战车们要么撞在一起,车厢与车厢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有的甚至撞断了车辕;要么留的空隙太大,足以让敌军的骑兵冲进来,练了十数日,依旧不得要领。士兵们渐渐没了耐心,有的甚至私下抱怨:“这圆形阵根本不可能练成,王上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唐矫听到了这些抱怨,却并未生气。他知道,任何新战术的形成都需要时间,不能急于求成。他索性让人将战车的轮子用绳索连起来,规定好转动的幅度,不让其随意冲撞;又让士兵们卸下铠甲,徒步模拟战车的走位,每个人都拿着一面小旗,代表一辆战车,反复练习收拢、展开、旋转的动作,直到每个人都熟记自己的位置与时机。 就这样,日复一日,校场上的尘土被战车碾了一遍又一遍,士兵们的铠甲被汗水浸了一次又一次,唐矫的嗓子也喊得沙哑,右臂的疤痕时不时隐隐作痛,但他从未停下脚步。他坚信,只要坚持下去,这支战车营终将成为楚国最锋利的尖刀。 一个月后,熊旅亲临校场检阅。他身着龙袍,站在高台上,身后跟着文武百官,目光紧紧地盯着校场上的战车营。 此时的校场,早已不复往日的混乱。鼓声急促如暴雨,唐矫挥动令旗,大喊一声:“菱形阵,冲锋!” 三百辆战车同时启动,马蹄踏地的声音如同惊雷滚滚,车轮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前三车如利齿般撕开模拟的“敌阵”(由木栅栏组成),两翼的战车如同展开的翅膀,迅速包抄过去,后援车紧随其后,扩大战果。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连扬起的尘土都带着阵形的轨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熊旅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就在此时,鼓声骤变,低沉如闷雷。唐矫的令旗向下一压,大喊:“变圆形阵!” 战车们瞬间减速、转向,动作整齐划一,三百辆车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转眼间便收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车辕向外,戈矛如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连一只鸟都难以飞进。阵内的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安抚战马,有的检查兵器,有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秩序井然。 “好!”高台上的文武百官忍不住赞叹出声。 唐矫勒马阵前,再次挥动令旗,鼓声又转,变得沉稳而有节奏。“圆形阵,旋转!” 巨大的圆形阵缓缓转动起来,留出的空隙随着转动不断切换方向,既能防御四面八方的攻击,又能随时从缺口冲出反击。阳光照在青铜甲片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整个阵型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陀螺,充满了力量与威慑力。 熊旅站在高台上,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起身鼓掌:“好!这才是我楚国的战车营!这才是能横扫天下的雄师!” 唐矫勒马回身,对着高台拱手行礼,声音洪亮:“末将幸不辱命!请王上检阅最后的演练——破阵!”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鼓点更加急促,更加激昂,像是在催促着战士们奔赴战场。圆形阵瞬间展开,化作箭头状的冲锋阵,三百辆战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扑校场尽头的木栅栏。 “哐当!”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数丈宽的木栅栏被战车撞得粉碎,木屑飞溅,尘土飞扬。战车营冲过栅栏后,并未停歇,而是在前方迅速调整阵形,重新列成整齐的队列,旌旗依旧高扬,士兵们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惫。 “愿随王上,横扫天下!”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连天空的流云都仿佛被震散。 熊旅走下高台,大步走到唐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欣慰:“唐矫,你的伤没白受,这车营,没辜负你的心血,更没辜负寡人的期望。” 唐矫单膝跪地,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却坚定:“此皆王上教导之功!末将与战车营,随时等候王上号令,踏平新郑,问鼎中原!” 夕阳西下,将战车的影子拉得很长,三百辆战车的轮廓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撕裂战场的那一刻。江风吹过,红绸猎猎,青铜甲片泛着最后的霞光,楚国的战车,终将在中原大地,留下属于它们的赫赫威名。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1章 什伍天网破奸谋,户籍清查露逆踪 楚地的秋阳已带了几分凉意,熊子良封地的户籍库却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沉闷。竹简如山,层层叠叠堆至屋梁,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在泛黄的竹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陈旧的竹屑与墨汁混合的气味。第三日的户籍清查已进入关键阶段,孙叔敖身着青色朝服,腰束玉带,缓步踏入库房,身后吏员们手持简牍、笔墨,神情肃穆,不敢有半分懈怠。 “诸位且按什伍之制,重新归类编户。”孙叔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竹简,不见半分焦躁,“每五户为‘伍’,十户为‘什’,将各什伍的关联名册逐一比对,但凡有籍贯、住址、入籍时间异常者,皆标记出来。” 吏员们齐声应诺,立刻分工协作。有的俯身翻检竹简,有的提笔在新简上记录,库房内只听得见竹简翻动的“簌簌”声与笔尖划过竹片的“沙沙”声。什伍制乃是楚国现行的户籍管理制度,将百姓按地域编户,相互监督,相互担保,既是征役征税的依据,也是维护地方治安的屏障。寻常清查户籍,多是核对人口数量,孙叔敖却偏要从什伍编制的关联性入手,这正是他的过人之处——零散的户籍记录或许藏不住破绽,但若将其置于“伍什相连”的网格中,任何异常都会无所遁形。 孙叔敖也不闲着,他随手拿起几卷名册,逐一审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掠过密密麻麻的字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疑点。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指尖落在一卷标有“佃户”的名册上,眉头微微蹙起。 “这里有问题。”他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吏员瞬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围拢过来。孙叔敖指尖点过连续三行名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们看,这十三户登记的住址同为‘熊氏庄园西跨院’,却分属三个不同的什伍单位。更蹊跷的是,他们都是三个月前突然入籍,籍贯一栏只写‘远方流民’,再无其他详情。” 他抬眼看向身旁的主薄,问道:“正常流民入籍,需经亭长核查、乡官报备,且多是三五户结伴而来,编入同一什伍以便管理。怎会有十三户流民同时入籍,既集中居住,又分散编伍?这不合常理。” 主薄凑近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脸色也严肃起来:“大人所言极是!这般编排,分明是刻意混淆视线,想避开什伍制的监督!” “立刻传唤当地亭长。”孙叔敖当机立断,语气冰冷,“问他这十三户‘佃户’的来历,为何如此编排!” 吏员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一位面色慌张的亭长带了进来。这亭长身着粗布吏服,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神躲闪,不敢与孙叔敖对视。 “大人……不知唤小吏前来,有何吩咐?”亭长声音发颤,支支吾吾地问道。 孙叔敖将那卷名册掷到他面前,厉声质问:“这十三户佃户,你且如实说来,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住址相同,却分属不同什伍?三个月前入籍时,你是如何核查的?” 亭长被他威势所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挣扎着想要辩解,却被孙叔敖凌厉的目光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哭丧着脸吐露实情:“是……是熊子良大人的吩咐!他说这些人是他的远方亲戚,来封地暂住,帮忙打理庄园,让小吏……让小吏将他们分散编入各什伍,说是这样方便管理……小吏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才……才这般登记的!” “亲戚?打理庄园?”孙叔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恐怕不是亲戚,是私兵吧!” 话音未落,他便命人:“立刻带人前往熊氏庄园西跨院,按名册地址搜查,务必仔细,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队精锐吏卒立刻出发,半个时辰后便传回消息——在庄园后院的地窖中,搜出了大量私兵甲胄与兵器!甲胄寒光闪闪,兵器锋利无比,显然是精心打造之物,绝非普通佃户所能拥有。而名册上的十三名“佃户”,正是伪装成农夫的私兵,此刻已被尽数擒获,押回了户籍库。 更令人震惊的是,孙叔敖仔细检查那些兵器,发现每一件兵器的柄部都刻着一个小小的家族徽记。他反复辨认,脸色愈发凝重——这徽记,竟与朝中三位大夫府中的标记一模一样! “好一个熊子良,竟敢勾结朝中大臣,私藏私兵,妄图不轨!”孙叔敖怒不可遏,当即下令,“火速前往郢都,将这三位大夫拘押至此,我要当面审问!” 两日之后,三位身着朝服的大夫被吏卒押到了户籍库临时设下的公堂。他们往日里在朝中威风凛凛,此刻却面色惨白,步履蹒跚,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孙叔敖端坐堂上,神色威严,将私兵名册与刻有徽记的兵器一同推到他们面前。 “三位大人,请看清楚。”孙叔敖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这些私兵,这些兵器,你们该不会不认识吧?你们且说说,是熊子良逼迫你们勾结,还是你们主动与他同流合污,想借私兵动摇我楚国国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三位大夫看着眼前的铁证,面如死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沉默良久,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大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认罪:“是……是我们贪心!近来朝中法度日严,我们担心爵位不保,便想借熊子良的势力稳固地位,才答应帮他隐匿私兵……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其余两位大夫见他招供,也纷纷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承认了罪行。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回郢都。楚庄王熊旅在朝会上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熊子良身为宗室,不思报效国家,反而私藏私兵,勾结旧勋谋逆,其心可诛!即刻下令,削去熊子良所有爵位封地,贬为庶人!其余三人,削爵夺邑,流放边地,永世不得回京!” 旨意一下,朝堂上鸦雀无声。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无不震撼。他们看着吏员们上前,撕下三位大夫的官帽,解下他们的玉带,将其押出朝堂,心中既恐惧又敬畏。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看似普通的户籍清查,竟能揪出如此惊天逆案;更没有想到,孙叔敖凭借什伍制这张“天网”,竟能将隐匿得如此之深的私兵与勾结之事一一揭露。 阳光透过朝堂的大门,照亮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众大臣望着楚庄王威严的面容,又想起孙叔敖在封地清查户籍时的情景,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自什伍制推行以来,每一户的动向,每一个人的来历,早已被这严密的制度牢牢锁在无形的网格里。任何想要钻制度空子、图谋不轨的猫腻,在这张“天网”面前,都终将无所遁形。楚国的法度,正如同这秋日的阳光,穿透层层迷雾,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守护着国家的安宁与稳定。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2章 铁犁破土,春耕提速 阳春三月,郢都郊外的东风里已浸着泥土的湿暖。柳梢抽芽,嫩黄的枝条在风中轻摆,远处的田野还带着冬末的萧瑟,土块坚硬如石,却已有农人扛着锄头,在田埂上徘徊张望——春耕的脚步,已悄然临近。 与田野的沉寂不同,城南的农具坊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铁匠铺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红亮的火光从作坊的木窗里透出来,映得门口的空地上,那几具新打造的铁犁泛着冷冽的光。作坊内,叮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如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春日的清晨。 “再加把劲!这具犁的铧口还得再磨磨,要够尖够利,才能入土如切豆腐!”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在作坊里回荡。赵父佝偻着腰,布满老茧的手正扶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熟铁,另一个年轻铁匠抡起大锤,狠狠砸了下去,火星四溅,落在他黝黑的脸上,映出沟壑纵横的皱纹。 这便是樊兴华举荐的老工匠赵父。三个月前,他接下改良农具的差事,便一头扎进了作坊,日夜琢磨。寻常木犁多用青铜铧,易卷刃、入土浅;犁辕又是笔直的长木,需两人配合才能驾驭,牛拉着也费劲。赵父看着农人们春耕时累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心里便有了主意——他要造一具更省力、更高效的犁。 三个月来,他试过十几种铁料,反复调整犁辕的弧度,光是废弃的犁铧就堆了半间屋。如今摆在作坊中央的这具铁犁,终于让他松了口气:犁铧是用精心锻打的熟铁制成,锃亮如新,边缘磨得锋利无比;犁辕弯如新月,比传统直辕短了足足半截,扶犁的把手处缠着细密的麻绳,既防滑又趁手。 “王后驾到——”一声通报从门外传来,作坊里的打铁声顿时停了。赵父连忙擦了擦手上的铁屑,快步迎了出去。 樊兴华一身素色布裙,裙摆上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刚从田埂上过来。她身后跟着几名侍女和农官,目光落在那些新犁上,眼中满是期待。“赵老爹,你这新犁,可成了?”她的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急切。 “成了!成了!”赵父连忙点头,引着樊姬走到一具铁犁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犁辕,“王后请看,这铁铧比青铜的硬三成,经得住硬土的磨,入土深且不易卷刃;这曲辕比直辕短,牛拉着省力气,寻常一个农夫,就能稳稳驾得动。” 他说着,对旁边的铁匠使了个眼色。那铁匠立刻牵来一头黄牛,将犁绳套在牛身上。赵父挥起鞭子,轻轻一抽,黄牛迈开步子,铁犁的铧口贴着地面,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如利刃划开绸缎,稳稳地切入土中。 黄牛稳步前行,铁犁翻起的土垄整齐厚实,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散落在田地上。樊姬快步跟在旁边,弯腰查看,只见那犁过的土层比传统木犁深了近半尺,土块被破碎得均匀细腻,显然更利于种子扎根。而黄牛的步伐从容,丝毫不见费力,比往日拉木犁时的气喘吁吁,简直判若两牛。 “这般效率,怕是能抵得上往日两个农夫?”樊姬眼中亮了起来,语气里难掩惊喜。她自小在乡间长大,深知春耕的艰辛,一家农户往往要耗费半月功夫,才能把几亩地耕完,稍有耽搁,便会误了农时。 “不止!”赵父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骄傲,皱纹里都透着笑意,“老奴前几日试过,这铁犁一日能翻三亩地,比木犁快五成还多!若是遇上松软些的土地,怕是还能更快!” 樊姬听得连连点头,当即吩咐身边的农官:“快,备车回王宫,我要即刻将此事奏报大王!”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熊旅便带着一众大臣和农官,急匆匆地赶到了农具坊。他昨日听闻樊姬奏报,说是新改良的铁犁能大幅提升春耕效率,心中半信半疑,今日特意亲自前来查验。 赵父早已准备好了演示的田地,见熊旅到来,连忙上前见礼,随后便赶着黄牛,再次演示起来。铁犁破土的轻响在田野上回荡,翻起的土浪如金色的波浪,随着黄牛的脚步不断延伸。熊旅站在田埂上,看着那整齐的土垄,看着农夫轻松扶犁的模样,又让农官丈量了耕作的速度和深度,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好!好一个铁制曲辕犁!”熊旅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此犁省力高效,正是我楚国春耕所需!当即全国推广!”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农官身上,语气严肃:“传朕旨意,各郡县农具坊,限一月之内务必掌握铁犁锻造之法,官府优先供应熟铁,不得推诿拖延;凡农户购买新犁,凭户籍可享当年赋税减免一成,贫户无力购买者,可向官府赊购,待秋收后以粮食偿还即可,不得收取分毫利息!” “喏!”农官连忙躬身领旨,心中已是激动不已。他深知这道旨意的分量,有了铁犁,再加上这般优厚的政策,今年的春耕必定能事半功倍。 旨意一出,如春风化雨,迅速传遍了郢都及周边郡县。农夫们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新犁的价格比木犁略高,可一听说有赋税减免,贫户还能赊购,顿时都动了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说那铁犁一日能耕三亩地,咱往年用木犁,累死累活一日也耕不了两亩,有了这犁,咱就能多种几亩地,秋收时也能多收些粮食!” “可不是嘛!赋税还能减一成,这可是天大的实惠!王上这是真心为咱百姓着想啊!” 郢都周边的农户率先行动起来,农具坊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人都想早日买到新犁。赵父带着几个徒弟日夜赶工,铁水在熔炉里翻滚,叮当的打铁声日夜不绝,可铁犁依旧供不应求。 熊旅得知此事,当即下令从军器坊调派十名技艺精湛的铁匠支援农具坊,又让人将铁犁的图纸刻在木板上,派人送往各地郡县,供当地农具坊仿制。一时间,楚国各地的农具坊都忙碌了起来,炉火通明,铁犁的锻造声此起彼伏,成了春日里最动人的乐章。 春耕的脚步,因这铁犁的出现而骤然提速。楚地的田野上,到处都能看到铁犁破土的身影。一头黄牛,一具铁犁,一个农夫,便能轻松耕作。铁铧切入泥土的轻响,黄牛的蹄声,农夫的吆喝声,还有农妇和孩童播种时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取代了往日春耕时的沉重喘息。 有位年过六旬的老农,摸着铁犁上冷冽的寒光,眼眶微微湿润。他种了一辈子地,用过木犁、青铜犁,却从未见过如此好使的农具。“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使的家伙!”他感慨道,声音里满是感激,“王上和王后真是为咱百姓着想啊!有了这铁犁,咱种地也能少受些罪,多收些粮了!” 农官们奉旨巡查春耕进度,看着田野上忙碌而有序的景象,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往春耕,往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耕地任务,如今不到二十天,便已完成了大半。更让他们惊喜的是,深耕的土地保墒效果极好,播下的稻种发芽率比往年高出了不少,绿油油的嫩芽从泥土里探出头来,透着勃勃生机。 农官们将春耕的喜讯一一奏报给熊旅,纷纷称赞:“铁犁之效,惠及万民,今年秋收必定是个丰收年!” 熊旅再次来到农具坊时,看到赵父带出来的二十多个徒弟都已能独立锻造铁犁,作坊里摆满了即将完工的新犁,又听闻各地仿制的铁犁已陆续问世,心中十分满意。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樊姬,笑着说道:“你举荐的这位赵父,可是为我楚国立了大功啊!” 樊兴华温婉一笑,目光落在那些铁犁上,语气平和:“这是工匠们的巧思,更是大王重视农桑、心系百姓的结果。百姓有了趁手的工具,才能安心耕作,粮食丰足,国家的根基才能稳固。” 熊旅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看着田野上那些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一片片被铁犁翻过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期待。这铁犁破土的声音,不仅是春耕的号角,更是楚国强盛的序曲。 以往因耕作效率低下而荒弃的土地,如今被农夫们纷纷开垦出来,变成了肥沃的良田;农夫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对田地的打理也更加精细,施肥、除草,一丝不苟。楚国的农业生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发展,朝着繁荣昌盛的方向迈进。 当第一缕稻苗在深耕的土地上探出头,嫩绿的叶片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时,熊旅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充满生机的田野,心中无比坚定。他知道,这不仅是庄稼的新芽,更是楚国强盛的新芽。民以食为天,粮食丰足,百姓安乐,楚国的国力才能如这铁犁破土般,一往无前,蒸蒸日上。 春风拂过田野,带来了阵阵泥土的芬芳,也带来了丰收的希望。楚国的春日,因这铁犁的出现,变得格外热闹,格外充满生机。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3章 箭截密信,杀机暗藏 楚郑边境的暮色来得格外早,残阳的余晖穿过茂密的丛林,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一张张破碎的金箔。林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鸟雀的啼鸣,却更添了几分诡异的寂静。 两个身着粗布短衫的汉子,正猫着腰在密林中快速穿行。他们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却被两人刻意压到了最低。两人皆是面色黝黑,双手粗糙,看起来与寻常的樵夫农夫并无二致,但那双不断扫视四周的眼睛,却透着与身份不符的警惕和锐利。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不小的物件,行走间,偶尔能听到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 这两人,正是郑国派往楚国刺探军情的细作。为首的那人年纪稍长,约莫三十五六岁,名叫郑五,是郑国谍报营中的老手,经验丰富,手段狠辣。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李四,入行不久,却也练就了一身潜行的本事。 “快些,前面就是楚军的西大营,趁着天还没全黑,赶紧抄完这处营寨的布防图,天黑前必须赶回郑国境内。”郑五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上,压低声音对李四说道。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警惕地扫过前方的密林,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卷竹简,又掏出一支用兽骨制成的笔和一小罐松烟墨。 竹简展开,上面已经画了几处楚军营寨的大致草图,只是细节尚未完善。郑五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天光,正要在竹简上补充西大营的布防细节,李四则手持短刀,警惕地守在他身旁,目光死死盯着四周的动静。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那声音来得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锐风,仿佛一道闪电,瞬间便到了眼前。郑五心中一惊,只觉得指尖一麻,手中的竹简已经被一支箭矢精准射中。“啪”的一声轻响,竹简应声落地,卷着的密信瞬间散开,上面画着的营寨草图和标注的文字清晰可见。而那支箭矢,却并未停下,而是稳稳地钉在了旁边的一棵老槐树上,箭尾兀自“嗡嗡”颤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 郑五和李四同时惊出一身冷汗,两人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短刀瞬间出鞘,警惕地环顾四周,脸色煞白。他们自忖已经避开了楚军的明哨暗卡,一路潜行至此,动作极为隐蔽,怎么会突然遭遇袭击? 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踏、踏”,每一步都踩在同一个节拍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身影带着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士兵,缓缓从密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挺拔,身着一身玄色皮甲,腰间挎着一张牛角弓,背上箭囊中的箭矢排列整齐,寒光闪闪。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正是楚国神射手营的统领——养由基。此人天生神力,箭术更是出神入化,“百步穿杨”的典故便是由他而来,在楚国乃至整个诸侯列国中,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射手。 他身后的十名士兵,皆是神射手营中的精锐,个个手持强弓,弓弦半张,箭矢直指郑五和李四,却无一人贸然上前。他们的目光专注而冷静,仿佛眼前的两人早已是囊中之物。 养由基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密信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声音如同寒冬的冰水,刺骨凛冽:“郑国人的手艺,还是这么糙。” 他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卷竹简,眼神中满是不屑:“画的营寨方位偏了三里,连哨兵换岗的时辰都记混了,这般粗劣的东西,也敢拿来刺探我大楚的军情?” 郑五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自己花费了数日心血绘制的布防图,竟然被对方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他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但他毕竟是老手,很快便镇定下来,目光死死盯着养由基,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 看到地上的密信暴露,郑五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弯腰,想要去捡那卷竹简。他知道,这封密信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入楚军手中,否则不仅他们两人性命难保,郑国的突袭计划也会彻底败露。 “别动。” 养由基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感情。 话音未落,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而出,“咻”的一声,擦着郑五的手背钉入地面,箭羽几乎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郑五吓得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冷汗顺着额头滚落,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我营中射手,百步外能射断丝线,要取你二人首级,易如反掌。”养由基缓缓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不必急于动手,“但王上有令,要活口,所以你们暂且可以保住性命。” 郑五和李四这才看清,那十名神射手营的士兵,手中的箭矢始终瞄准着他们的四肢,既不伤人要害,又能牢牢牵制住他们的行动,让他们动弹不得。这种“百步穿杨却不伤命”的精准控制力,比直接挥刀杀戮更令人胆寒。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每一个都能在瞬间取了他们的性命,之所以留着他们,不过是因为楚王要活口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四吓得双腿发软,手中的短刀几乎要握不住,眼神中满是恐惧。郑五则强作镇定,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他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挽回了。 养由基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手中的绳索如同灵蛇一般,瞬间便将郑五和李四捆了个结结实实,嘴巴也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带走。”养由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率先转身,朝着楚营的方向走去。十名士兵押着郑五和李四,紧随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被押回楚营后,那卷密信很快便被送到了楚王熊旅的案前。熊旅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案几之后,面容威严,目光深邃。他拿起竹简,缓缓展开,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 竹简上不仅画着楚军边境几处重要营寨的草图,虽然细节有误,但大致方位却相差不远,更令人心惊的是,竹简末尾还清晰地标注着一行小字:“三月初三夜,派五百死士突袭楚营粮草库。” “好险!”熊旅看完密信,猛地将竹简拍在案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后怕,又有几分愤怒。他抬头看向刚刚赶来的养由基,眼中满是赞许:“养将军,若不是你神射手营警觉,及时截获了这封密信,怕是真要让郑国钻了空子。这一箭,截住的可不是一封简单的密信,而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危局啊!” 养由基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末将不敢居功,只是按王上的训示,加强了边境的巡逻力度。神射手营的士兵们,平日里练的就是‘擒敌不杀生’的准头,既能顺利截获情报,又能留活口审问,不敢有半分懈怠。” 熊旅点了点头,对养由基的回答十分满意。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当即下令:“传令下去,边境各营立刻加强戒备,按密信所示的日期设下埋伏,布下天罗地网,郑国的五百死士既然想来,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有来无回!” “另外,赏神射手营黄金百两,营中每一位射手都赐布帛一匹!”熊旅的声音掷地有声,“这手‘箭下留情’的功夫,不仅救了我楚军的粮草库,更保全了我军的机密,得让全军都好好学学!” “末将领命,谢王上赏赐!”养由基再次躬身行礼,心中十分振奋。 消息很快传回神射手营,士兵们得知自己得到了楚王的赏赐,个个欢欣鼓舞。他们摩挲着新得的布帛,感受着上面细腻的质地,心中充满了自豪感。训练场上,士兵们训练得愈发刻苦,弓弦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营寨。他们深知,自己手中的弓,不仅是杀敌的利器,更是守护楚营的屏障,一箭之功,或许便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保住万千将士的性命。 而在楚营的大牢之中,郑五和李四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牢门外,楚军士兵手持长矛,来回巡逻,目光警惕,戒备森严。郑五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牢门外摇曳的火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他至今想不明白,自己和李四明明已经避开了楚军的所有哨卡,行动极为隐蔽,为何那支截信的箭,会来得如此精准,如此悄无声息?难道楚营中,真的有能够洞察一切的神人? 他不知道的是,养由基的神射手营,早已在边境的密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仅有明哨暗卡,更有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射手,日夜监视着边境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箭,不仅能百步穿杨,更能洞察人心,识破一切阴谋诡计。这场看似偶然的截信,实则是楚军严密防范的必然结果。而郑国的突袭计划,也在这支精准的箭矢之下,彻底化为了泡影,只留下暗藏的杀机,在楚郑边境的夜空中,悄然弥漫。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4章 车箭合璧,锐不可当 郢都郊外的校场,被连日的操练搅得烟尘弥漫,正午的日头悬在半空,将黄土烤得发烫,踩上去足能烫透靴底。三百辆新式战车如蛰伏的巨兽,列成三排紧密阵形,车辕上系着的红绸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像是燃烧的火焰。战车的轮轴裹着厚铁,青铜打造的车毂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两旁的长戈斜指天际,刃口映出士兵们肃穆的脸庞。 唐矫身着玄甲,腰悬佩剑,矫立于首车之上,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他目光如炬,扫过阵前排列整齐的战车与士兵,手中令旗猛地一挥,声如洪钟:“列菱形阵!” 话音未落,校场边缘的鼓阵骤然轰鸣。十二面牛皮战鼓同时被鼓手擂动,鼓声雄浑激昂,如惊雷滚过大地,震得人耳膜发颤。随着鼓声节奏,战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隆隆”声,与战马的嘶鸣、士兵的甲叶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慑人的威势,仿佛要将这片大地都踏碎。 战车侧后方,养由基率领的神射手营早已整装待发。百名射手身着轻便皮甲,半跪于地,膝盖与地面的黄土相融,手中长弓挽如满月,桑木弓身泛着温润的光泽,牛角制成的弓梢张力十足。他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前方两里之外的“敌军”阵地——那是由两千名楚兵假扮的“郑军”,手持坚实的木盾与裹着干草的模拟弓弩,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模拟出敌军严阵以待的防线。 “敌军弓弩手准备!”充当裁判的伍举立于校场中央高台上,高声喊道,声音借着风势传遍整个校场。 高台之上,楚庄王熊旅一身明黄劲装,腰束玉带,正凝神注视着下方的操练。他身旁的大臣们也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定着即将展开的模拟对抗。 “射手营,压制!”养由基一声令下,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百名射手几乎同时松手,箭矢如密雨般腾空而起,划出道道凌厉的弧线,掠过战车头顶,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郑军”阵中。 只见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纷纷射中“郑军”阵中举着草人弓弩的士兵。那些假扮“郑军”的楚兵纷纷倒地,手中的草人弓弩散落一地,瞬间便“击溃”了敌方的远程压制力量。 唐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令旗再次挥下,厉声喝道:“冲锋!” 鼓声陡然变得急促,如暴雨将至。战车借势加速,菱形阵的前锋如一把锋利的刀尖,狠狠扎进“郑军”防线。车兵们探出长戈,精准地将“郑军”手中的木盾挑飞,有的甚至直接将木盾劈裂;随车步兵手持短剑,紧随战车之后,如潮水般涌入缺口,清理着溃散的“敌军”。 原本严整的“郑军”阵形,在战车的猛烈冲击与射手的精准压制双重攻势下,如同被巨石砸中的水波,瞬间便土崩瓦解。假扮“郑军”的楚兵们节节败退,校场上满是四散奔逃的身影,尘土被搅得更盛。 “停!”伍举再次高声宣布,“模拟对抗结束,楚军胜!” 鼓声骤停,校场上的烟尘渐渐散去。唐矫与养由基策马来到高台之下,翻身下马,单膝跪拜:“末将幸不辱命!” “起来说话。”熊旅走下高台,亲手扶起二人,目光扫过校场上正重整队形的战车与射手,脸上满是赞许,“好一个车箭协同!战车破阵,射手护翼,这般配合,纵是晋军来了也得退避三舍!” 唐矫站起身,拱手回道:“回王上,末将与养将军定了‘三步一停’的规矩:战车每推进三步便稍作停顿,给射手留出发箭间隙;射手则以战车的车轴为基准瞄准,确保箭矢从两车之间的空隙射出。起初操练时,常有箭矢误中战车或自军士兵,后来我们又在车辕上做了红色标记,射手以标记为界,练了二十日,才算摸到些门道。” 养由基补充道:“不仅如此,射手营还特意练了‘仰角射’。针对躲在战车或盾牌后的敌军弓弩手,我们调整了射箭角度,以四十五度仰角射出,箭矢落下来时正好能越过盾牌,精准打击敌方隐蔽力量。刚才的对抗中,已有七成‘敌军’远程力量被此法压制。” 熊旅闻言,眼中精光更盛,他快步走到一辆战车旁,伸手抚摸着冰凉的青铜甲片,感受着战车蕴含的磅礴力量。他指着校场西侧的空地处,那里地势开阔,足以容纳更多战车:“此处足以容纳五百辆战车。传朕旨意,战车营即刻扩编至五百辆,按今日之法加紧训练协同战术。神射手营也需增编五十人,务必跟上战车营的扩编速度!” “末将领命!”唐矫与养由基齐声应道,声音中难掩激动与振奋。 扩编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军营。战车营的士兵们士气高涨,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投入新的训练;工匠营更是连夜赶制新车,木料堆积如山,工匠们挥汗如雨,锯木声、刨木声、敲打声彻夜不绝;铁匠铺的铁锤声日夜不息,火星四溅,铁匠们加班加点打造车轮、车轴与长戈,确保每一件兵器都锋利坚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神射手营则从各军挑选精于射箭的士兵,养由基亲自带队训练。他手把手地教新兵瞄准技巧,讲解“三步一停”的默契配合,演示“仰角射”的要领。新兵们进步神速,短短几日便已能跟上老营士兵的节奏,箭法也日益精准。 数日后,当熊旅再次亲临校场视察时,看到的已是五百辆战车列阵的壮阔景象。新增的两百辆战车与旧部无缝衔接,排列成更加庞大的菱形阵,车辕上的红绸连成一片,如红色的海洋。鼓声再次响起,战车缓缓推进,每三步一停,射手营的箭矢如密雨般射出,精准地越过车辕,落在前方的靶位上,没有一支误中自军。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校场上,战车的青铜甲片与射手的箭镞反射着金光,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士兵们的脸庞被晚霞映照得通红,眼中满是坚定与自信。 熊旅负手立于高台上,望着眼前这支锐不可当的劲旅,心中豪情万丈。他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新郑城的轮廓仿佛已在天际浮现。“有此锐旅,何愁新郑不破?”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车箭合璧的楚军,经过日夜操练,早已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他们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蓄势待发,即将成为中原大地上最令人胆寒的力量,书写属于楚国的辉煌篇章。北伐郑国的号角,似乎已在风中隐隐吹响。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5章 竹笼镇沙,河工安流 淮河中游的风,裹挟着水汽与泥沙,整日在工地上盘旋。李迟身着短褐,裤脚挽至膝间,沾满了黄褐的泥浆,望着眼前崩塌的河堤,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这段河堤是疏导淮河的关键节点,连日来,民夫们日夜赶工,好不容易挖通的渠岸,却在湍急河水的冲刷下节节败退。底下的流沙像不安分的游蛇,不断上涌,刚筑起的土坝眨眼间就塌了半截,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将数日辛劳冲得无影无踪。 “李大夫!”工头王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灼,花白的胡须上都沾着泥点,“这流沙太软,土压不住,便是把整山的石头扔下去,也会转眼陷进去!再这么下去,别说挖渠了,就连原有河堤都要被冲垮,周边的村落可就遭殃了!” 周围的民夫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垂头丧气,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沙地上,瞬间就没了痕迹。他们大多是附近村落的农户,被征召来治水,眼见辛苦白费,眼中满是无奈与焦急。 李迟蹲下身,抓起一把流沙,指尖的沙粒簌簌滑落,细得像粉末。他深耕水利多年,自然知晓淮河这一段的症结——河床多为沙质,土层松散,寻常筑堤之法,不过是杯水车薪。可若是解决不了这流沙问题,整个淮河疏导工程都要停滞,一旦汛期来临,洪水泛滥,不知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他站起身,望着奔腾的河水,心中沉甸甸的:“王伯,让大伙儿先歇口气,加固周边临时堤坝,切勿再贸然填土筑石,以免徒增伤亡。” 消息快马加鞭传到郢都,楚王熊旅听闻淮河工地遇阻,当即召集智囊馆的水利专家商议。殿内烛火通明,案几上摊满了淮河地形图与水利图纸,熊旅眉头微蹙,沉声道:“淮河乃我楚国命脉,若治水不成,不仅影响两岸农桑,更恐引发民怨。诸位爱卿,可有良策解此困局?”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言语。流沙难治,自古有之,寻常方法早已试过,皆是徒劳。正当殿内气氛凝重之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站起,正是曾治理过汉江的老水工墨翁。他躬身道:“大王,臣有一策。流沙之性,畏重更畏缚。臣早年治理汉江时,曾用过‘竹笼填石’之法,可用粗壮竹篾编织成丈余长的笼子,装入拳头大小的石块,再以麻绳将竹笼捆扎结实,层层叠叠铺于河底。竹笼相互勾连,石头的重量能压住流沙,竹篾的韧性又能缓冲水流冲击,如此便可稳固河基。” 熊旅眼中一亮,连忙追问:“此法当真可行?” “臣愿以性命担保!”墨翁朗声道,“汉江曾有一段河床与此处相似,便是用此法根治,至今已十年无虞。” 熊旅当即拍板:“好!便依墨翁之法!即刻派墨翁携百名能工巧匠,赶往淮河工地,协助李大夫施工。所需竹篾、石块,尽由沿途郡县供应,不得有半点延误!” 三日后,淮河工地上便出现了新景象。墨翁亲自指导工匠们编织竹笼,粗壮的竹篾在他们手中翻飞,不多时,一个个丈余长、半人高的竹笼便编织而成,密密麻麻地堆在工地旁。民夫们将拳头大小的石块装入竹笼,再用粗壮的麻绳将笼口捆扎结实,由十数名壮丁合力抬到河堤缺口处,喊着号子,一层层沉入水中。 起初,众人还心存疑虑,可当竹笼沉入水中,相互咬合,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原本汹涌上涌的流沙竟真的被压制住了,湍急的河水撞击在竹笼上,溅起阵阵水花,却再也无法撼动渠岸分毫。 “成了!真的成了!”王伯第一个欢呼起来,眼中满是激动的泪光。 民夫们也都沸腾了,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纷纷欢呼雀跃。李迟望着不再崩塌的河堤,长舒一口气,转身对墨翁深深一揖:“墨翁此法,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李迟多谢墨翁相助,楚国百姓多谢墨翁!” 墨翁捋了捋胡须,笑道:“李大夫客气了,治水乃为国为民之事,老夫不过是尽绵薄之力。如今河基稳固,当速速推进工程,莫要误了汛期。” 解决了技术难题,工程进度大大加快,所需劳力也陡增。李迟想起熊旅临行前“以工代赈”的嘱托,当即派人到周边郡县张贴告示:“凡流民参与治水,每日管饱三餐,完工后分田一亩,免赋税三年。” 告示一出,四面八方的流民纷至沓来。时值春秋乱世,诸侯纷争,不少百姓失去家园,沦为流民,四处漂泊。听闻治水有饭吃、有田分,他们纷纷拖家带口,沿着淮河岸边赶来,每日新增的劳力竟有数百人之多。 李迟将流民按什伍制编组,每十人为一什,每五什为一伍,设什长、伍长管理。年轻力壮的男子负责抬石筑堤、沉入竹笼;妇女们则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竹棚下,编织竹笼、晾晒粮食、运送干粮;孩子们也不闲着,帮忙捡拾碎石、传递工具。工地上人声鼎沸,号子声、竹篾编织声、工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却井然有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个来自陈国的流民名叫陈阿福,起初还满心疑虑,拉着妻子小声嘀咕:“官府的话能信吗?别是骗咱们来干活,到时候连饭都不给吃。”妻子也忧心忡忡,抱着年幼的孩子,眼神中满是不安。可当他们看到每日都能领到足量的粟米,甚至偶尔还能分到一点咸肉,李迟又时常亲自到流民帐篷中探望,询问他们的需求,陈阿福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干活也愈发卖力。他常对身边的流民说:“李大夫是个好官,楚王也是个好王,咱们跟着好好干,往后就有田种,有家归了!” 半月后,熊旅亲往淮河工地视察。此时正值清晨,朝阳洒在淮河水面上,波光粼粼。远远望去,连绵的竹笼堤坝像一条巨龙,横卧在淮河之中,驯服了奔腾的河水。工地上,流民们正排队领取口粮,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沉甸甸的粟米,脸上带着踏实的笑容。 李迟见熊旅到来,连忙上前迎接,躬身道:“大王亲临,臣有失远迎,望大王恕罪。” 熊旅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竹笼堤坝上,眼中满是赞许:“李大夫无需多礼,此等功绩,当受寡人一拜。”他走上前,轻抚着水中的竹笼,只见竹笼缝隙间,已有小鱼虾穿梭栖息,不由得点头道,“墨翁之法果然精妙,此法不仅稳固了河基,竟还能惠及渔业,真是一举多得。” “大王过奖了。”李迟指着远处的工地,“流民们干劲十足,如今工程已完成过半,臣保证,汛期前定能完工,让淮河安流,两岸百姓安居乐业。” 熊旅又看向远处田地里临时搭建的流民帐篷,帐篷排列整齐,炊烟袅袅,孩子们在帐篷外嬉戏打闹,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他心中甚是欣慰,转头对李迟道:“竹笼镇沙,既治了水患,又安了民心,这才是真正的一举两得。治水不仅是治河,更是治民,让百姓有饭吃、有田种,方能国泰民安。” 他特意走到编织竹笼的妇女群中,拿起一个编了一半的竹笼,竹篾细密,捆扎结实,显然是用心之作。熊旅赞道:“诸位妇人,你们编的不是竹笼,是挡水的墙,是护家的屏障,更是自家的田啊!待工程完工,你们便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过上安稳日子了。” 妇女们闻言,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纷纷起身行礼:“谢大王恩典!”手中的竹篾编得更快了,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月余。在李迟、墨翁的带领下,在万千民夫的日夜劳作下,淮河疏导工程终于在汛期来临前顺利完工。长长的竹笼堤坝横亘在淮河中游,将奔腾的河水引入新挖的渠道,平稳地向东流淌。两岸的农田被悉心灌溉,绿油油的庄稼长势喜人,流民们也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开始搭建房屋,开垦耕种。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完工的竹笼堤坝上时,李迟站在堤顶,望着平静流淌的淮河,望着岸边忙碌的百姓,眼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不仅是淮河的新生,更是无数流民新生活的开始。竹笼镇住的,不仅是汹涌的流沙,更是乱世中的不安;水利工程安流的,不仅是奔腾的河水,更是百姓心中的期盼。 郢都传来捷报,熊旅大喜,下旨嘉奖李迟、墨翁及所有参与治水的民夫,赐李迟黄金百两、绸缎千匹,墨翁被封为“水利伯”,参与治水的流民皆再免赋税两年。消息传到淮河工地,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焚香祷告,感念楚王的恩德与李大夫的辛劳。 淮河两岸,炊烟袅袅,田畴千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竹笼填石的治水之法,也随着淮河的安流,传遍了楚国各地,成为后世治水的典范。而那段用竹笼与民心筑起的堤坝,不仅守护着淮河的安宁,更守护着楚国走向强盛的希望。 喜欢楚国一统华夏请大家收藏:()楚国一统华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