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 第223章 皇帝这番话,分明是在敲打 “既然这般踊跃,”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不如各自说说,家中可有适龄女?” “恰巧吐蕃使者将来商讨和亲之事,朕也好——细细斟酌。” 话音落下,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方才还争辩得面红耳赤的臣子们,此刻个个面无人色,连呼吸都屏住了。有人甚至不自觉地抬手,用袖口拭了拭额角。 谁人不知吐蕃地处荒远,苦寒难耐。 皇帝这番话,分明是在敲打——若再敢插手他的后宫事,便把推荐上来的自家女儿送去和亲。 “微臣惶恐。” 乌压压一片官员齐刷刷跪倒,连方才争执中掉落的一顶乌纱帽也无人敢去拾起。跪在前排的几位老臣额上汗珠直坠,在金砖上洇开点点深痕。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刚才争执着要让皇帝尽早充盈后宫的,不乏有从前与季钰关系交好的。 若放在从前,他们要将女儿塞给季钰做妾而被拒,只怕还要暗恼这人不识抬举,寻机给他些难堪。 但如今,面前的人是独坐高堂的皇帝,更因季钰早年混迹官场,对朝臣们的底细了如指掌,手中不知捏着多少人的把柄。 先前那几个跟着四皇子铤而走险的,正是因有掉脑袋的证据攥在当今手中。 只能说如今在这殿上待着的,哪个没有点脏污事,过是皇帝暂且还用得着,懒得一一清算罢了。 侍立一旁的大太监最是会瞧眼色,见皇帝不想再听底下人废话,当即高声唱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战战兢兢的山呼声中,龙椅上那道明黄身影被内侍们簇拥着离去,只留下满殿死寂。 直到御驾远去,众臣才敢起身。云正脸上的泪痕已干,此刻面色阴沉如铁。 说不寒心是假的——他从季钰还是侯府公子时便追随左右,这些年兢兢业业。当初庆幸自己站对了队,如今看来,却未必是幸事。 “云大人可真是铁面无私。” 他拍了拍外裳上的灰正准备离开,却不妨被对面走过来的人叫住。 来人是赵梧清,此人最是跟他不和,先皇在时就常常在朝上呛他。 其实两人品阶相近,本来只是因为当年云让年少不更事,打了赵梧清家的公子,梁子便从此结下。 看着面色不大好的云正,赵梧清脸上故做出遗憾的模样:“此等气节,吾等实在是比不上。” 话音一落,云正面容扭曲一刻。 正当赵梧清要看他笑话时,却见眼前人又收敛起神色,变回那张和善清正的面孔。 云正瞧着他小人得意的嘴脸,嘴角下垂,眼里却像是带着笑意。 “哼,比不上赵大人大义灭亲,令子在狱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 轻飘飘的一句,让赵梧清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模样。 这话属实戳到他的肺管子。 他的儿子前两天因为犯事,恰巧赶上皇帝清肃,被押进大牢。 回想起来之前云让却能被季钰从牢里头捞出来,赵梧清脸都绿了。 云正没有同他多做废话,转身拍拍袖子,背影还是那个让人尊敬的侍郎大人。 不过,也许马上要晋升成尚书了。 想到这,云正心中郁结稍解。 然而这边朝堂上的事还没消停,皇宫外的云府就又闹起来。 “湘儿,我的湘儿。” 何氏一得知女儿被送回来,马不停蹄地就往云湘院子里头赶,一刻都不带停歇。 在看到女儿瘦弱的身形时,何氏深吸一口气,用帕子捂住嘴,脚步都僵直了。 “我的女儿啊……” 她猛地冲上前,抱住站在那的云湘,心里直滴血,手腕都颤抖起来。 哪家的母亲不爱护子女呢? 她的湘儿在云府时,那可是处处都没受到过委屈,如今不过是两三年,就已然成为了这副模样。 “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 何氏摸着手底下凸出来的骨节,又捧着自家闺女憔悴的脸,心中自责不已。 眼泪打湿她的眼眶,看着颇令人动容。 她纵横家宅,心狠手辣那么多年,唯独对待自己的一双儿女心肠柔软。 当初在生下云让后,何氏恐事情败露,又怕有旁的妾室诞子威胁云让的地位,便悄悄派人在云正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这么多年来,除了云兮那个漏网之鱼,倒再也没有别的孩子出生。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的湘儿顺风顺水,却没想到,还是把她推入了龙潭虎穴啊。 何氏牵着身旁的人坐下,泪水沾湿帕子,只顾着一味的哭。 本来这些天她就哭的厉害,没想到见了女儿泪水还是跟开闸了似的止不住。 屋里的丫鬟早就退下,把空间留给了母女两个,此时的屋里便只有何氏絮絮叨叨的声音。 而她哭诉的对象云湘,从何氏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她坐在那,露出脸上从来有过的神情来,神色平静,姿态沉稳,倒比平时的模样瞧着顺眼了点。 “娘,别哭了。”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旁边还坐着母亲,云湘沙哑的嗓子开了口。 听到这句话,何氏抽了几口气,好容易才停下来,她擦了擦模糊的眼,握紧手里枯瘦的手掌,心里又泛起酸来。 “娘,”云湘转过脸,一双因为脸型消瘦而大的出奇的眼盯着何氏瞧,显得有些渗人,“季钰成了皇帝是不是?” 她这两天呆在府里听到了风声,一开始歇斯底里地不信,到后来强压着不忿接受这个事实。 一听到这话,何氏难过的脸色骤变,大惊失色地捂住面前人毫无血色的嘴唇。 她惊惶地瞥了眼敞开的房门,压低声音道:“我的儿,现在可不能直呼圣上名讳。” 更何况,那季钰现在认祖归宗改了名,这般口无遮拦传到他耳中,不知会招来什么祸事。 想起从前季钰还是侯府公子、大将军时,何氏没少怨恨他对云湘的薄情,甚至巴不得云正能抓住他的错处,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如今那人黄袍加身,成了九五之尊,她心底那点怨怼竟不知不觉淡了。 或许这就是权势的厉害——不必开口,自会叫人生出敬畏,连过往的恩怨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报复 “呵。” 云湘拉开何氏的手,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嘲讽来,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恨意。 一开始嫁进侯府,她对季钰是有几分少女般心仪的。 ——这么一个让京城不少闺秀都念着的少年英才,给她得到了。 虚荣的满足让云湘对季钰也多了先前不曾有的憧憬,这才愿意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处处体现善解人意。 可随着心上人的冷遇,情意总是会被消磨的,见季钰对自己毫不上心,从小到大就没有伺候过别人的云湘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但那时季钰身上还有她能利用的地方,她动不了他,便冲着本来就被自己安排进来的云兮撒气。 直到现在,云湘的那点微末的情谊才终于散去,对季钰留下的就只有深深的恨,这种恨甚至超过了她对云兮的恨意。 至于云湘对云兮的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几分。 既有看不上和打压、恨意,但同时又瞧不起她那副畏畏缩缩的做派,觉得上不得台面,也很丢自己的脸。 至于让她替自己生孩子这种事,云湘心底里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认为理所应当。 以至于一开始她并不担心季钰会看上云兮。 “我的儿,你父亲早就跟皇上说过了,从此往后你便在家中待着,我和你父亲还像往常那样养着你。” “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养在家里,瞧瞧你这一身……” 何氏哽咽一刻,又自责起来:“都是母亲的错,待母亲找到那个神棍,定把他碎尸万段!” 在云湘偏头沉思的片刻,何氏看着她的眼,嘴往两边一拉,忍住了眼中热意。 将自己妻子送回娘家,还不和离,这可谓是京城的头一份羞辱,偏偏这样做的人是皇帝。 不仅如此,皇帝以前的女人,谁敢再娶,除了被人指指点点以外,云湘之后也不好嫁人了。 想到这,何氏心头又是一梗。 在她心里,倒不是说嫁人有多好,只是忍不得女儿被人嫌弃,一想到京城那些长舌妇背后要怎么议论自己的闺女,她就来气。 “母亲,我要进宫。” 何氏正心疼着,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半晌不说话,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她都恨不得这些天都不让云湘出门,云湘自己倒好,要进皇宫! 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有仇必报,并且心狠手辣,进皇宫的目的,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 “我的儿,咱们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那可是圣上啊! 何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便让人把门关上,苦口婆心地劝诫。 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把女儿养成这个性格,从前她总觉得,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她这个母亲兜底,可现下……未免也太大胆了! 稍有不慎,那可是诛灭九族的罪名啊! “母亲想什么呢。” 云湘看着何氏惊魂未定的脸,轻笑一声。 “我的意思是,大公主是我生的,我总不会连亲生母亲看一眼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吧。” 何氏打心底不大相信她的话。 她仔细看了看面前人平和的脸色,见女儿真的没露出什么愤恨来,这才把一颗心放肚子里。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在云府时,何氏也听说过,说是云湘挺喜欢这个女儿的,虽然不甚亲近,但总把她放在自己院子里。 这些事,对自己这个冷血冷情的女儿来说,已然是着实难得。 “我的儿,眼下新皇登基,恐怕挑这日子进宫不好,再等段时日吧,把气色给养好些。” “看看你瘦的,原先在云府的时候……” 何氏又唠叨起来。 云湘却不像平日里不耐烦,反倒是耐心听她说话,只是心里在盘算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最近几日,京城里传开了当今最热的消息——那新登基的圣上竟然是侯府的大公子。 说是从前先皇因幼子病重,恐怕为人所害,便托付给自己的心腹抚养,这些年对侯府的看重,也是为了给当今圣上铺路。 一时间,京城里的话本子全是与此相关,什么“皇子落入民间”“普通小子逆袭成皇帝”的话本,销量高得吓人。 普通老百姓哪见过贵人们的生活,平日也只能通过话本子窥探一二,顺便也做做当皇帝的梦,聊以慰藉。 而与此同时,在京城贵妇圈子传得更为广泛的八卦,便是皇帝潜龙时的发妻因为身体不好不堪重任,被送回云府休养。 这说头,对那些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白丁有效,但对于混迹名利场的人精来说,不过是强行挽尊罢了。 这件事实质上,便是委婉地把云大姑娘休回家。 站在政治的立场,不乏有人猜测,是皇帝想要打压云家的势力,才做出如此不顾名节的事。 毕竟当今圣上可用不着什么贤明,之前那一场战役,圣上提前把外城的百姓赶到安全的地方去,着实受到百姓爱戴。 更别提在战役结束后,离开家的人一看到回家时那被抢劫的院落,无不愤怒四皇子军队的罪行,于是更加拥护圣上。 百姓们可不管皇帝的私德如何,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安康,便自会给皇帝辩解。 说不准便是那云大姑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陛下这样做。 要说这些还不够季钰把控朝堂,那他从前手里的兵权以及各家在他手上的把柄,都让大臣们不敢轻举妄动,上赶着讨好皇帝。 所以,他根本不用在意什么虚头巴脑的名节。 但很快,权贵们便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今日上午,皇帝升了云正的官——二品尚书。 要知道,多少人想从侍郎熬到尚书都失败了,这云大人可谓是一步登天。 一时间,原本无人造访的云府门前又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这样的事,自然传到了已经成为兮妃的云兮耳朵里。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温存1 她这些天正忙着处理后宫的事,简直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别看后宫里目前还没有旁的嫔妃,人少事少,但先帝留下来的妃子们可着实让人头疼。 那些个太妃许是熬过半生熬到了头,整日也没什么事做,便总想着来探访这位新帝刚登基便封的妃子,也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宫里的人,不论高低贵贱,男女太监,被困在这么一方天地闲得久了,性子都有些扭曲,总想着找乐子看。 一开始云兮还能招待,可后来相处久了,就咂摸出不对劲来。 今天惠太嫔向她告状说,湘太妃养的猫儿狗儿吵着她,明日刘太妃说屋子里清冷,想多要几个宫女来热闹热闹……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明显不用上报于她,私下解决或是让内务府来安排就好,太妃们不过是来刁难刁难。 云兮到底年轻,没碰见过这样的事,好容易板着脸“请了”这些太妃们回去,后宫账本就又送了过来。 这半个月以来,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来烦扰她,俨然把她当成后宫的主子。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季钰考虑到她还怀着身孕,并不让她接手这些事宜,把所有事全权交给她身边的嬷嬷处理。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本来她忧思过重就不利于生产,现在又有烦心事扰着了,不就更伤了身体。 “臣妾知陛下的心意,可陛下刚登基,宫里事务繁杂,臣妾也想为陛下分忧。” 云兮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刚说完的时候,季钰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行不行,只是在第二天,让人把凤印拿了过来,对外宣称是说后宫无主,兮妃暂代皇后之值。 看着还没处理完的账本,云兮揉了揉额角,素手一摊,把本子敞开撂到一边,瘫在椅子上仰躺着坐了会。 “娘娘,用些茶水吧。” 说话时,一个保养得当的嬷嬷托着茶碗和糕点放到书桌旁。 秦嬷嬷是刚进宫里,皇上给她配的人,很是细心周到,管教宫女太监们也很有一套。 这些日子有了她的悉心照顾,云兮都开始变得圆润起来,不像之前似的瘦得风一吹就倒,比起以往,她更有了一股富态丰满的美。 她应了秦嬷嬷的话,接过茶点小口抿着,仪态优雅,配上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上去倒是个倾城的美妇。 云兮吃了一点便吃不下去了,她漱了口,又翻开账本看,疲惫地半垂着眼让秦嬷嬷把东西拿出去。 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秦嬷嬷心里焦急。 兮妃娘娘这一天膳食没吃多少,她这才吩咐厨房多做些开胃的糕点来,想着娘娘吃些可以多用饭,没想到那两块糕点咬了三四口,她便不想吃了。 秦嬷嬷想起陛下的嘱咐,只觉得难做。 陛下下了命令,千万不能累着娘娘,所以她这些天这些天她特意只挑了一小半账册送来,没想到娘娘还是如此劳神。 她暗自思忖,若不然还是跟陛下说说吧。 也难怪云兮这般上心。 这账目从几年前就开始不清不楚,怕是先皇后宫充盈时,不知多少人中饱私囊,至今还是一笔糊涂账。 若不理清,往后宫中事务更难料理。那些太监嬷嬷个个精明,见无人追究,那从里头捞的油水只怕会更多。 云兮刚上任,人认不全,不是那在宫里浸淫多年的嫔妃,各个势力关系都了若指掌 她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从账本里找出眉目来。 看着云兮这样子,秦嬷嬷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地想,过两天得多帮娘娘张罗着些,不然娘娘身体恐怕吃不消。 她正思量着,刚踏出房门,就撞见一道身着龙纹锦袍的高大身影。 秦嬷嬷一惊,正要行礼通传,却被皇上身边的于总管及时拦住。她不明所以,见于总管朝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悄悄打量皇上的神色。 “盈袖,帮我研墨。” 云兮休息片刻,又揉了揉酸痛的眼,接着看那账本。 她这样让自己忙起来,心里头也是藏着不少私心。 她总要为自己做打算,倘若以后后宫里真的有了皇后,云兮也不会甘心于做一个妃子。 季钰养大了她对权力的野心,她不会再是以前那个一心向往自由,连自己身边人的性命也保不住的庶女。 所以她没有跟季钰提及过要把红缨带进宫里,那丫头已经跟着自己吃了太多苦。 后宫若是以后充盈起来,只怕是腥风血雨,明枪暗箭,云兮不能承受再失去一个亲人的代价。 今日盈袖应得似乎比往常慢了些。 不多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云兮咽下到嘴边的话,抬手翻过一页账册,眉头微蹙。 不知过了多久,她移开视线正要蘸墨,却见研磨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这人根本不是盈袖! “好了,歇着吧。” 她刚反应过来,低沉磁性的嗓音便自上方传来,云兮一抬头,把那人的脸看得清楚。 只见男人今日穿着一件玄青色暗云纹直身袍,腰间束着革带,坠了枚羊脂白玉佩,看上去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仪,倒像是哪家清贵门第的公子爷。 她指尖一颤,笔尖的墨滴在账册上洇开一小团阴影。 她仰起头,正对上季钰低垂的视线。 "陛下何时来的?" 云兮正要起身行礼,却被他轻轻按回椅中。 季钰拾起那本摊开的账册,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字:"这些事交给内务府便是。" 云兮看着他没说话,只笑着问他何时来的。 却不妨男人没应答,忽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紧接着她视线里的修长手指轻点账册某处。 "这处亏空是三年前修缮西苑时所留,当时经手的是刘太妃的侄儿。" 云兮怔住。她钻研半日都没发现的关窍,他竟一眼看破。 "陛下早就知道?" 季钰直起身,环上她的腰,在她颈脖处嗅了一口,声音暗哑:“你没接触过后宫前朝事,对这些事不熟悉也很正常。” 后宫和前朝利益牵扯得很复杂,就算是后宫不得干政,但暗地里的事谁又说的准。 这些子烂摊子他父皇都不愿意管,倒被这小妮子揽下来了。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温存2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 可以说,云兮能养成现在的性格,一半是儿时的经历,还有一半便是他一手培养而成。 他对他的杰作很是满意,这不,已经上嘴啃上这软玉温香了。 怀里的人红着脸,身子背对他,却被那男人抵在桌子边,一手转过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肚子,姿势暧昧。 眼见这人亲完脖子,又要对她的嘴做些羞人的事,云兮嘤咛一声,撒娇似的说了一句。 “哎呀,你别闹。” 却没曾想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极其娇媚,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想而知身后人的反应了。 听到她这话,男人的手顿了一刻,却当她轻轻挣扎的片刻,手臂收得更紧,但控制着力道,确保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云兮也不想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但又确实没心思陪他做些耗费体力的事。 她转过上半身,用手轻轻触了下面前人的薄唇,委屈巴巴地开口道:“难不成每次陛下来都是为了这种事,可真是让臣妾伤心。” 季钰环着她,浅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人的眼,眸光里夹杂着深沉如墨的欲望,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小妮子垂下眸子,嘴嘟起来,这样鲜嫩的模样,男人还是头一次见。 “莫不是因为臣妾不过是个妾室,只配让陛下这样对待不成?” 她的话刚脱口,心中的那只兔子便直跳脚,上蹿下跳的把心房踹得“砰砰”响。 这句话可谓是大胆的试探了,这些天季钰明里暗里的暗示,以及多日对她的放肆,让云兮破天荒地撬开了一点冷硬的心。 趁着季钰对她还宠爱着,不在这时候讨要好处,难不成得等前朝把秀女们送进来,他对她没了心思后再要吗? 云兮从不会亏待自己,对季钰有几分真心也好,全是利用也罢,既然入了宫再也不能出去,那便不如替自己挣个未来,也好过靠着男人指尖流出的那点宠爱,仰人鼻息地活着。 再极端一点,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这个如今看来“颇得圣宠”的人。 以后没了季钰头脑一热的宠爱,皇后的生杀大权足以让自己这个小小妃子死无葬身之地。 她别无选择。 而眼前人眼里的欲色几乎在听到云兮的话那一刻,便褪了个干干净净,没等云兮往后退,他便松开环着她的那只手,抬起面前人的下巴,微微眯起眼,倒映着小人的神色中带着审视。 “哦?那阿兮是觉得这妃位低了吗?” 在季钰抬起她下巴默不作声时,云兮的心就已经跌到谷底。 恐怕是高估了她在季钰心里的地位了。 想起之前在军营的日子,她的眼中一热,也许是孕期多愁善感,居然没收住那晶莹的,任凭露珠流出泛红的眼眶。 美人无声垂泪,真真是让人心碎的场景。 若是以前,除非是逢场作戏的需要,否则任凭云湘打骂,旁人欺辱,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更何况只是眼前人的疑心。 也不知道如今是怎么了,居然受不得一点委屈。 遥想从前,云兮还是那个心底阴郁心思重的孩子,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如今倒是被这臭男人扒了个干净。 季钰没曾想这妮子这么不禁逗,不过脸色稍凶,水做的小人就流起眼泪来。 她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是有那个心,可又不想这小人过于得意,把他的心意往地上踩,便故作此幅模样。 他向来自负,如今能登上大宝,并把局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靠的绝不是裙带关系。 就连和云府的结亲,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且堵住知道内情之一的云正的嘴。云府提供的那点援助,远远比不上他自己一步步挣来的。 这皇后之位,他本就不乐意让前朝老臣的家里女眷来坐。 更何况他今日上朝看了那些个老匹夫,为了后位争夺露出的丑陋嘴脸,心里更是反感。 “好了,又哭什么?” 季钰眼见自己演戏演过了火,便抱着眼前人坐到椅子上,抽出手帕来替她擦着脸。 “是为夫的错,不该吓你。可有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当皇后,自己到先哭起来了那。” 云兮并不信他的鬼话,心里难过又后怕,皇帝多疑,她刚才怎会鬼迷心窍试探起来。 难不成真是怀孕把自己弄傻了。 怀里的人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还时不时打几个嗝,看着心疼又好笑。 “我的阿兮……” 季钰两只大手抬起云兮的脸,见她还在抽噎,便吻上去要安抚她,面上一派温柔。 殊不知,云兮这些天得来的暗示和示意,以及多加放纵,都是男人故意的。 这妮子跟兔子似的多疑,一有风吹草动便挖个洞把自己封闭起来,要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就必然要利诱,引着她出洞。 云兮到底是年纪轻,再怎么心思缜密,也玩不过他这个在官场上浸淫多年的千年老狐狸。 季钰这人,最是会拿捏人心,拿诱饵钓了那么多天,现在也该到他收饵的时候了。 云兮的反应,让他既心疼又欣慰。 看眼前人哭得差不多了,季钰怕她还怀孕,这样哭对身体不好,便把她抱到榻上,吻了吻额头。 “阿兮这一胎若是平安产下,朕就封你做皇后如何?” 云兮红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并不答话。 可真是被他给养得心气大了,从前只有刚开始把她抓回来那会,敢不回他的话,如今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帝的名头都压不住她了。 季钰见她不吃哄骗,便把她的手抓过来暖在手心,抱着她一并躺下,开始说起道理:“你怀孕的消息,我还没说出去,等到快要产子再说。” 怀里的人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可怜极了,看向他的眼又多了几分希冀。 季钰只觉得心都化了。 前朝争夺那么激烈的皇后之位,被他像儿戏似的定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昏君的作派。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早产 这一下午,两人温存未久,皇帝便又被事务牵扯走。 共处不过半个时辰,他便起身欲离。 临去前,男人朝床榻望了一眼,见那小人儿仍背对着他,蜷缩着一动不动。他略一沉吟,侧首对身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秦嬷嬷躬身应下,神色恭谨。 待那脚步声渐远,榻上竖着耳朵的人儿才慢吞吞翻过身来。 只见方才眸中氤氲的羞涩与期盼早已褪去,只留在一片黑。 她上眼睑微微垂着,将那点瞳光也掩得幽深。 自季钰上回来过凤梧宫,这两个月便只偶尔来坐坐。听说是前朝事忙,连跟着他的大总管眼底都熬出了一圈青黑。 若非知到宫闱内并没有其他妃嫔,云兮几乎要以为自己已是那“未战先败”,失了圣心。 人虽不常来,赏赐却如流水般未曾断过。 什么银鲛纱、玉笔洗、金掐丝珐琅镜奁……真真让人挑花了眼。 起初她还暗自担心会引来前朝非议,可见着那些稀罕物件,转念一想,横竖宫里只她一人,总不至于将皇帝吃穷。 谁又不爱贵重物什呢? 只是赏赐见得多了,云兮自己也渐渐失了新鲜。反倒是秦嬷嬷,见主子恩宠不断,每回对着送赏的内监都笑得合不拢嘴。 “娘娘,听闻前几日陛下又在朝堂上驳了那些催促立后的大臣,如今家里有适龄千金的,都不敢再妄言了。” 秦嬷嬷清点完赏赐,照例将娘娘瞧着喜欢的簪饰收进匣中,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欣喜,“依奴婢看,这后位……” “嬷嬷,我有些渴了。” 云兮从书卷中抬起头,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轻声打断了她。 秦嬷嬷话音戛然而止,见云兮已垂下眼睫继续看书,这才惊觉自己失言,额上沁出些许冷汗。 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竟忘了分寸。 她连忙噤声,轻手轻脚地去备茶。 不怪旁人都盯着皇后人选,那后位之尊,诱惑实在太大。 先帝之母卫太后就是个例子。 当年若非她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以铁腕平定朝局,镇压叛乱,这江山怕早已易主。 当时的民间甚至一度只知太后,不知幼帝。 后来,这位卫太后更是曾推动修改法令,允皇后参与政事……虽不久便被废除,可既开了先例,后来者怎能不动心呢? 只是可惜,卫氏薨逝得太早,据传闻说,她本想废除幼帝自立成皇,但没来得及实施便去了。 云兮指尖轻抚书页,心思逐渐飘远。 和忙的不可开交的前朝不同,她近来诸事已毕,便愈发清闲。 眼见着腹中胎儿日渐长大,再有两月便是产期,原本浮定不动的心思也逐渐平稳。 就算阿远明面上不是她所出,至少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现在看来,这个原本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倒成了她的另一重保险了。 思绪飘忽间,云兮忽然想起,入宫这些天,她还未见过阿远。 想起这孩子,云兮心底莫名漾开暖意。 长公主阿远的名讳在皇帝登基时已定下,单名一个“远”字,应了她给文远取的小名。 这些天她几次问起说把孩子抱到宫里来,季钰总说再等些时日,理由是孩子吵闹影响她养胎,她身体本就不好,怕怀孕期间再多了什么意外。 可自离了侯府,云兮就再未见过女儿。 算算时日,那孩子怕是已能蹒跚学步了。 云兮心情不畅,想着下来走动走动。 娘娘有话,底下人哪敢不从,于是浩浩荡荡一队宫女婆子从宫里出发,原本秦嬷嬷还想着要给她用轿撵,被她拦住了。 她不习惯身边那么多人,能容忍这么多人跟着她,也是因为季钰命令她出门时,必须要有人跟着。 若是用上轿撵,岂不是又要带着更多的人。 云兮觉得自己天生就没有享福的命,实在用不习惯贵人们用的东西。 御花园的午后,日头探出云层,柔光斜斜地照下来,将枝叶上未干的雨珠儿都点成了碎金,一颗颗,颤巍巍地坠着。 宫里景色甚美,可看久了便没什么特别的了,云兮刚踏上熟悉的路,心里就顿时后悔,还不如在宫里头呆着。 正巧这时,她眼睛一瞥,见着远处宫女们拿着些红灯笼,不知要往哪里去。 “秦嬷嬷,近些日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云兮瞧着那一队宫女拐进宫巷里,心里有点好奇。 被关在宫里这么多天,能透气的地方也就这几个地方,怪不得宫里女人要斗呢,整天就那么点事,心胸自然养得狭隘了。 “娘娘,您忘记啦?再过十天便是除夕了。” 新帝刚登基,为了节省国库开支,便吩咐这两个月宫里一切节日从简,云兮那些天又忙,自然就不记得马上除夕要到了。 不过像是除夕这种大节日,便是不能再从简,于是总管太监就吩咐底下人按照惯例把皇宫布置起来。 除夕的日子,朝中重臣,远在封地的亲王要进宫的,并且这是新帝上位的第一个除夕,底下人都提着脑袋办好这次差事。 所以宫人们得了吩咐,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但她不怎么出宫,就不省得这些事。 云兮心下了然,无聊的心绪也得了点意趣,想着有段时间没见到那人,心血来潮就想去养心殿看看。 凤梧宫离养心殿算是离得近,可秦嬷嬷听到云兮的吩咐,这时候偏要她坐上轿子,理由是雪天路滑,万一等会摔到哪里,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出来散散步走几步倒是不怕摔倒,可到养心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况且这时候宫人又多,冲撞了娘娘可怎么好。 秦嬷嬷派人去送轿撵,便停止了絮叨。 云兮摸了摸凸起来的肚子,没再说话。 养心殿内,皇帝正与大臣们议事,商讨亲王封地的事。 近日来陛下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脸上也能看出笑颜,比起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了百倍。 连听到那些个亲王犯事,也都没前些日子看着骇人。 底下站着的大臣们禀报完,都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等一会便可回家享天伦之乐,心中自不必提有多美。 谁料这时,李总管忽然从外头进来,跨门槛的时候脚步一个踉跄,摔了个倒头葱,让殿内人都注视过来。 但李总管没敢停,捂着脑袋立刻站起来禀报。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是谁 “陛下,不好了!!凤梧宫……兮妃娘娘她……她提前生产了!” 他连滚带爬扑跪在殿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说什么?” 养心殿站在殿下的一干臣子被这一声吓得一抖,眼见着他们向来稳重的皇帝顷刻间黑了脸。 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 “回禀陛下,据说是兮妃娘娘乘轿撵过来的时候,底下宫人不仔细滑倒了,导致娘娘动了胎气……就……” 李总管越说声音越小,头也磕在地上。 宽阔的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底下禀事的大臣们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宫里的兮妃娘娘什么时候怀的孕?他们怎么不知晓。 男人脸上惯常的沉稳与冷静褪得干干净净,一种近乎狰狞的焦灼与恐慌浮了上来,眼底是翻江倒海的骇浪。 李总管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书桌后的皇帝已豁然起身,撞得御案都晃了晃。 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退朝”,人已大步流星地向外冲去,龙袍的广袖带翻了内侍慌忙捧上的茶盏,碎裂声在他身后炸开。 “陛下!陛下!” 李总管连声喊着,赶忙爬起身追上去,心惊胆战地看着前方那道玄色背影。 “啊——” 刚到宫门口,里面女子痛苦的叫喊声就先到了,让听者撕心裂肺。 算上太医和接生的婆婆一共四个,太医和其中一个在里头忙活,另外两个负责吩咐宫女们准备东西。 其中一个婆婆正站在门口,看见门帘子被掀开,正要大声呵斥,却见那人穿着龙袍,顿时哑了嗓子。 “陛下,陛下您不能进去。” 那婆婆见皇上居然还要闯进产房里,顿时慌乱地挡在前面。 “滚开!” 季钰周身戾气翻涌,脸色似欲噬人。 婆子吓得浑身筛糠,却仍硬着头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颤巍巍跪下来解释:“陛下,您进去了也没用啊,里头血腥气大,更何况娘娘此刻心神俱在分娩,您若进去,反会令她分神紧张,于生产大大不利啊!” “还请陛下三思。” 说完这话,周遭空气仿佛冻结。 她能感觉到头顶那道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几乎要将她凌迟。 可预想中的怒火并未降临。 那双绣着金线的玄色靴子在她眼前停滞片刻,终是猛地转身,带着一股近乎暴虐的压抑大步离去。 那婆子瘫软在地,冷汗已浸透重衣。她来不及后怕,内室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娘娘,放松啊——” 产房里的叫声和太医产婆的声音搅在一起,让季钰攥紧手背突起的青筋更加明显。 每一秒的时间都让人煎熬,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季钰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可临到关头又停下脚步。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听着里头的惨叫声,攥紧的手都微微颤抖。 忽而,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名太医踉跄而出,官袍下摆沾着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 “如何?”季钰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太医扑通跪倒,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回、回陛下!娘娘气血两亏,胎位……胎位迟迟不下,臣等已用了参汤吊命,若再……再……” 话音未落,里间哭喊竟骤然停歇。 那一刹,万籁俱寂。 这死寂比先前任何一声惨叫都更令人胆寒。 季钰瞳孔骤缩,脸上血色褪尽,仿佛连呼吸也随之停滞。 紧接着,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划破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几乎是同时,婆子颤抖着奔出,脸上带着夹杂着惶恐的惊喜: “陛下!是位小公主!母女……母女……” 她的话噎在喉中,因为皇帝还没听完,便闯入身后的产房。 里头还弥漫着沉重的血腥气,季钰却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撩开帘子走到床边,眼睛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 旁边的产婆见状,默默抱着孩子退下。 季钰坐在床边,呼吸略微沉重,女人苍白的脸色映在他的眼底。 汗湿沾了头发粘在云兮脸侧,她早已昏过去,对周围的动静无知无觉。 他握紧她垂在床边的手,闭了闭眼,随即吻向女人还汗津津的额头,再睁眼时,终于恢复成了那个冷静的帝王。 既然母子平安,那接下来便是要处置出岔子的人。 “陛下,那小太监已经找到了。” 李总管抬手让侍卫把人带进来,那小太监刚被松开,面对皇上的威压,扑通一声跪下来。 “陛下,奴才冤枉啊,娘娘怀着身孕,那条路又常走,奴才此前已经带着人把那条路检查了两遍,可谁能想到路上会忽然出现一颗琉璃珠,陛下……奴才此前检查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啊……” “陛下,奴才冤枉!” “拖下去,处死。” 座上的人没有再听那小太监的哀嚎,垂着眼下了命令。 “陛下!陛……” 娘娘生产还未醒来,此般哀嚎定会吵着娘娘。 李总管给后面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就死死捂住小太监的嘴拖了下去。 “唔……唔……” 李总管跟着出去料理。 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血腥味已经散尽,干净得亦如凤梧宫树上的白雪。 等云兮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似乎身上还残余着颤抖的错觉, “陛下,娘娘醒了。” 小丫鬟守在床前,见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立刻跑出去通报。 云兮的脑子还没清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到听到外头传来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看见那人掀开帘子,她才想起来。 “陛下……” 她有点委屈,眼泪已经流干了哭不出来,嘴唇苍白着,满眼疲惫。 身下的被褥和衣裳已经被丫鬟擦洗换过了,倒是觉得好受了些。 当时生孩子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第一次生阿远的时候,都没那么凶险。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暴风雨前夜 听到这小妮子说话,季钰快步走来,坐在床边眉间蹙着,神情流露出心疼,云兮一时间看得有点呆愣。 “孩子呢?” 她忽然想起来,忙拽着季钰的衣袖问道,手指指节都捏得发白。 “孩子在奶娘那里,太医说不能见风。” 季钰把她揽在怀里,摸着她消瘦的背,心里泛起一阵疼惜。 该给这小妮子好好补补。 “那……那太医可说孩子……咳咳……” 话还没说话,云兮嗓子干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竟是一声比一声剧烈。 "传太医。" 季钰眉头紧蹙,取过茶盏小心喂到她苍白的唇边,随即吩咐身旁的宫人。 陈太医得了传召,匆匆赶来。 "微臣参见……" "快滚过来。" 他跪地行礼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床畔那道低沉的声音打断。陈太医一怔,忙拭了拭额角的汗,起身近前。 此时榻上的人终于止了咳,眼帘却无力地半阖着,似是耗尽了力气。 陈太医上前细观气色,又问了几句症状,这才将手指轻按在腕间。 诊脉的时间越长,他的眉头越是紧锁。 "如何?"季钰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回陛下,"陈太医收回手,躬身回道,"娘娘这是郁结于心,加之孕期操劳,又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以致气血两亏。若不好生调养,只怕……" 他的话未尽,但季钰已然明白。 目光落在云兮微蹙的眉心上,想起这些时日送来的消息,他眸色渐沉。 "开方子。"他声音冷了几分,"用最好的药。" 陈太医连声应下,退到一旁斟酌药方。季钰抬手,指腹轻轻拭去云兮眼角咳出的泪痕,动作是罕见的轻柔。 "那些账册,明日都送回内务府。"他忽然开口,"你只管安心养着。" 云兮虚弱地抬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以眼神止住。 她没力气再辩驳,只觉得脑子一重,又要睡过去。 不知道又睡过去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 。她侧过头,身旁榻位已空,余温早散。 一阵莫名的失落悄然漫上心头。 她正望着帐顶默默出神,缓缓吐出一口气。 “娘娘醒啦。” 秦嬷嬷守在一边,惊喜地道了一声,见着床上人要起身,她连忙拿来另一只靠枕,枕在云兮背后。 “太医说了,您得静养。” 看着云兮竟然是要下床,秦嬷嬷急忙拦住,“您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呢,那个挨千刀的蹄子害得您早产,太医说这些日子若是受风着凉,往后可要落下病根的。” 被角被秦嬷嬷掖住,云兮只好又躺了回去。 “孩子呢?可否能抱过来给我看看。” 她把底下人拿来的苦药一饮而尽,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含着蜜饯问出话来。 “二公主被奶娘带着呢,您若是要见,奴婢现在就让她们抱来。” 秦嬷嬷一面说,一面示意底下人把药碗拿走。 “只是二公主身子弱,吹不得风,得当心着点。” 云兮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药剂实在太苦,苦涩的味道似乎顺着喉管流到了心脏。 不久,门帘被掀开,听到外头奶娘的轻声叮咛,她迫不及待地把身子坐正,直到奶娘走上前来,她才得以看见她怀里小小的襁褓。 “奴婢参见娘娘。” 奶娘从善如流地把孩子抱着凑近床边,脸上带着笑意:“娘娘可以抱一抱公主殿下。” 小小的襁褓蜷在一起,像是跟男人的手掌大小不相上下,比寻常足月大生的孩子小了许多。 云兮看着小小的婴儿,有些手忙脚乱,被子下的两条腿努力把自己撑起来好让自己坐得高些。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当初文远一生下就被抱走,她心里头是有些愧疚的。 “来,娘娘,您这样抱,托着她的头……” 奶娘以为云兮是第一次做母亲,不知道该怎么抱这么小的孩子,便把孩子慢慢递过去,手上做着示范。 这一番下来,床上的人满头大汗,可算是会怎么正确抱了。 她怀里的孩子脸还有些微肿,眼睑浮浮的,将大大的眼睛挤成两条细小的缝。 云兮不由得把手放在那张小脸上,轻轻逗弄着。 那孩子却没被吵醒,安然地睡着,但她呼吸极浅,胸膛随着那微弱的节奏轻轻起伏,一双小手蜷成紧紧的小拳头,看上去只比云兮的指甲盖大一点。 “哇——” 云兮还没体验够,正想捏捏她小小的鼻子时,那孩子却忽然哭出声来,她低着头,看二公主慢慢睁开大大的葡萄似的眼。 “哇——” 又一声细弱的啼哭响起,云兮下意识朝奶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娘娘,公主怕是饿了。” 奶娘会意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那奴婢就先带公主殿下下去了。” “奴婢告退。” 云兮没说话,眼神粘在襁褓身上,闻言只是点点头。 直到帘子被掀开,彻底看不见人影,她才收回视线。 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再也不要怀孕了。 云兮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什么都不想再思考,可控制不住的,脑子里还是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还有说的那些话。 “那些账册,明日都送回内务府。” 女人翻了个身,酸痛的腿脚因为被宫女按摩过而缓解了些。 其实她并不喜欢看那些账本,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季钰面前做样子,看他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如今看来…… 如鸦般的睫毛颤了颤,刚恢复红润的脸颊被一只胳膊挡住,她的唇角微微上翘,却显得有些阴沉。 云兮从没有妄想过能跟某一个男人一双人,她把自己的心紧紧封闭起来,只有最实在的利益才能让她松动紧闭的心房。 很明显,季钰是看出了这一点,不断引导她,等她真正爱上了“鱼饵”,他马上又会抛出更大的诱惑,让她死死粘在这块以爱为名的鱼钩上。 对这样一个男人动心……真的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云兮缓缓闭上眼睛,被子明明裹得很紧,可她就是觉得身体从内到外地发冷。 “娘娘,内务府的人来了,说是陛下又赏赐了好些东西。” 秦嬷嬷的话在门外响起,她仰躺在床上,应了一声。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云湘进宫 自从她生产完,季钰便把文远抱到她宫里去陪着,但还是吩咐不许让长公主惊扰她养身子。 每日流水一般的补品送到凤梧宫里,皇帝也每日都与佳人作伴,生怕这位心尖上的兮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羡煞旁人。 十天转瞬即逝,除夕的日子骑着快马到了,宫里也终于热闹了些。 大红色,明黄色的装饰品挂在门前墙上,给沉闷的宫廷生活添了几分喜气。 “娘娘,今晚上晚宴,据说……云尚书的家眷也在邀请之列。” 秦嬷嬷实在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给娘娘添堵,可这实在是不说不行。 那云尚书的嫡女是皇上还是侯府公子时的发妻,如今相当于被休妻,但若是在宫里碰上给娘娘平添晦气可怎么好。 更何况,听说那云大姑娘脾性差得很,此番进宫起了什么迫害的心思,岂不是会伤着娘娘,亦或是…… 云兮正坐在镜前被宫女梳理头发,没回应秦嬷嬷的话,秦嬷嬷着急上火,此时觉感觉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娘娘,您今晚上可得注意着点,到哪里去都得带着奴婢。” 她掸了掸手里华贵的金丝衣袍,替云兮穿在身上,话都说不利索了。 “陛下让咱们时时刻刻要看着您,您生产还未恢复……” “好了好了,嬷嬷我晓得了。” 云兮被秦嬷嬷唠叨这么一大会,终于转过来看她,眼里带着无奈。 秦嬷嬷被她这样一说,瞬间哑了嗓子。 说实在的,兮妃娘娘年纪不大,可有时候透露出来的沉稳会让人忘记她的年纪,久而久之连她也忘了。 娘娘这般年纪,应当还是有孩子心性的。 秦嬷嬷默默叹了口气,在云兮走后,吩咐身边的四个贴身宫女定要一步也离不得娘娘身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宫里头更是显现出白日没有的光景来。 因着过除夕,外头的大臣亲王都要觐见,甚至有些大臣亲王可以在宫里过夜,因此许多荒废了的宫殿也早被整理出来,门口挂上精致的宫灯,灯火通明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头暖烘烘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陛下吩咐以后兮妃常走的路,必须有人提前再检查两遍,确认没有道上没有异物才能让轿子通过,连刚下的大雪也要立刻打扫干净。 云兮一只手掀起帘子,异色的灯火映在她的瞳孔里,那双漆黑的眸子亮得吓人。 也不知道,云湘会不会进宫来呢? 忽地,有一处灯火晃了眼,她轻抬的手放下,遮住外头的光亮。 让她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也该收收利息了。 云兮有些口干,手在昏暗的轿子里摩挲,却不小心碰到了冰凉的物什,陶瓷碎裂的的声音应声响起。 “哐啷——” 一听到动静,外头的宫女立刻凑上轿子旁边问道:“娘娘怎么了?” 她看着一地的碎瓷片有些无奈,只好掀起帘子,摇摇头:“没什么,东西碎了而已。” 若是从前看着这么贵重的杯子被打碎,云兮还会心疼,可也许是被富贵生活熏陶久了,她竟然也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本来就不是很远的一段路,到了大殿以后,秦嬷嬷先是扶着云兮先下来,而后吩咐小宫女把碎掉的瓷片收拾好,千万不能扎到娘娘的脚。 看着眼前辉煌的灯火通明的大殿,她敛下神色,不急不缓地踏了进去。 “兮妃娘娘驾到!!” 门口的小太监一见她来,谄媚地对着她弯腰笑着,嘹亮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 几乎是同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那一刻,试探,怀疑,嫉妒,羡慕……的目光一同打在她的身上。 打量的人本以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妃子会露怯,可却见来人面对这些恶意的打探,行步不紧不徐,裙裾纹丝未乱。 女人肩背笔挺,下颌微含,目光平直地落在前方丈许之处,微微垂下,腰间环佩在她步履间轻轻相触,声如清露滴落玉盘。 怪道陛下如此宠爱这位兮妃娘娘,竟是如此佳丽,恍若天人! 今日里不少重臣亲王都带了自家女眷前来,为的就是能凭借容貌能让陛下看进眼里。 他们坚信陛下如今没有充盈后宫,是因为还没见过世间绝色,若是见了自家女儿或是搜罗来的绝色美人,怎么会不回心转意。 但一看如今这个兮妃娘娘虽不施浓彩,却将满殿珠翠都比得俗了。 珠玉在前,把风头都抢了过去,其他人怎么会有与之争辉的机会! 席间霎时静了几分,几道不善的目光随着她落座,仍黏在她身上不肯移开。 祸国妖妃! 几个在朝上被皇帝驳斥过的几个大臣心中总觉怄着一口气,琢磨着怎么才能参上这位“祸水”兮妃娘娘一笔。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但却都是奔着这位兮妃娘娘来的。 在这其中,最为震惊的就是刚刚升了尚书的云正。 一看见大殿上的人,他一双生了褶皱的眼便死死定住,嘴唇微张,连指间酒盏倾斜了都未曾察觉。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是云兮?!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云正确认自己没看错,心里顿时升起慌乱来。 若是……若是她没死,那岂不是,陛下早就知道当初“替身”的事了? 他喉间一紧,这时候忽然想起云湘来,忙去寻找云湘的身影,却不见自己的女儿。 如果传闻中说,兮妃在皇帝是侯府公子的时候就跟着了,那云湘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事。 “大姑娘呢?” 云正逮住一个云湘身边的一个丫鬟,面上狰狞的神情让那丫鬟微微发抖。 “姑娘,姑娘说她去如厕,等会便回来。” “放肆!我不是让你们跟着她寸步不离吗?!” 云正一听云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心头的惊怕和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今日他本不想带着云湘,怕她的性子惹出祸事来,可作为人父,终究是看在她这么多天难得消沉又乖巧的模样心软了。 “姑娘,姑娘身边有小翠和阿零跟着……” 那丫鬟面对老爷的怒火,都快要哭出来了,但还是红着眼解释。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宴会 她真的不敢违抗大姑娘的命令呀!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她虽之前未直接伺候过云湘,却早听过这位大姑娘的手段。这些日子亲身领教后,更知是个难缠的主子。 “还愣着做什么!”云正见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心头火起,“还不快去找!” 丫鬟红着眼眶噤声,跌跌撞撞跑出去。 若不是今日何氏似乎是找到那该死的神棍踪迹,云湘怎么会看不住? 云正当下没精力管教下人,径直挥袖坐下。 惊怒与后怕交织在他心头,他再也无心饮酒。 不是说那丫头早就死了吗?当时何氏和云湘密谋的计划他不知道,但是事后他也是察觉出来了的。 云正对这个意外出生的女儿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对他来说,她唯一的用处就是替云湘生下孩子巩固地位。 所以即使云兮是因为何氏和云湘而死,在云正的心里,不过是跟一只猫或狗死了无异。 但如今,这云兮…… 他敢确定,那座上的就是他的三女儿云兮。 反复思量起陛下近日的反常,他放在桌案上的指节渐渐蜷紧。 湘儿被陛下送回云府,当真只是因禁药之事么? 云正心神不宁,简直是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宴会散去拉住那兮妃娘娘问一问。 他这般模样,自然没发觉他方才和丫鬟的动作早已被人尽收眼底。 自己的好父亲频频向这里投来视线,云兮故作没察觉到的样子。 她垂下眼眸用茶碗撇开手上茶盏上的浮沫,饮了一口。 “陛下驾到——” 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蓦然响起,把各怀心思的各人心神拉了回来。 “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振聋发聩的参拜声一同迎来的是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一身玄色织金常服,袍摆处以暗金丝线绣着云海龙纹,烛火摇曳间,那龙形便如隐于夜色,只在行动时流转出些许内敛的光华。 其腰束革带,其上仅嵌一枚墨玉,浑厚无饰。 墨发以一根素净的玉簪束起,周身不见多余佩饰,倒比满殿华服的公卿更显沉静威重。 这让云兮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今晚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 “平身——” 李大总管看着陛下坐上主位,扯着嗓子喊道。 “谢陛下——” 众人起身坐回后,不少人抬头看时,却目光一凝,随即复杂地投向高座上的一对璧人。 那兮妃娘娘坐的地方可是皇后才能坐的,即使兮妃是暂代皇后之职,这样也算是逾越了呀。 陛下这……这算是暗示吗? 他们本以为那兮妃娘娘是自作主张,痴心妄想地想得到皇后之位,这才坐在那。 原先没有多少人在意,这样的事,先帝在时也曾发生过。 只不过先帝当即把那妃嫔训斥了一顿,妃位一薅到底,无诏不得觐见,跟关了冷宫也没什么两样。 但他们没想到,这位兮妃娘娘这样做,陛下来了竟然也不训斥,倒像是那兮妃理所当然坐在那里似的。 想要把女儿送进宫里的大臣亲王们想通个中缘由,可谓是天都塌了。 “今日宫宴,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帝王开口,声如玉石,众人早就习惯陛下惜字如金的性格。 随着皇帝的声线落下,外头的一队舞女早就准备就绪地进殿。 丝竹声悠悠响起,殿外碎步声由远及近。舞女们身着霞光色绢衣,臂挽轻纱,鱼贯而入。 乐声渐明,水袖齐抛,如流云出岫,在宫灯映照下划出柔美的弧线。舞至酣处,裙裾翩飞,佩环轻响,发间珠翠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盈盈笑意在她们眉眼间绽开,眼波流转处,与席间宾客有过片刻交汇,又羞涩地移开。 这些舞女可都是从各地选拔出来的拔尖的美人,想要进教坊司,不仅身段要好,还得天赋卓绝,并且里头不少是被抄了家的官家女子,舞姿更是比旁的舞女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 当前的教坊司可与先帝在时的不一样,自从陛下下令教坊司只有艺演之责,只供给皇家欣赏,违者斩首后,不少大臣就扼腕叹息。 这可就意味着,那些人喜欢的“另类”表演和服务从今以后可就被断绝。 不过,教坊司也因此也从人人避之不及到人人挤破头想进的地方。 从前,进入教坊司的姑娘不出一个月基本上都会被“贵客”带走“开脸”,落魄的官家女子更是受到贵人“偏爱”,三番五次地点。 这等污遭不堪的地方,除了名头好听点,本质上和窑子无异,不过是服务的对象不同罢了。 运气好的,被贵人动用关系偷偷带回府做个小妾,运气不好的,一辈子就磋磨在教坊司,临老了做个教习嬷嬷,一辈子没有翻身的余地。 正因如此,从前一到教坊司从各地选拔女子,就会遭到百姓的抵触。 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开了金口,那些姑娘们可就免了被糟蹋的命运,每月还能领着皇家的薪,吃喝不愁,受人尊敬,何乐不为呢? 云兮心情还算不错,眼睛欣赏柔软优雅的舞姿,眸子一错不错,连爱喝的果酒都没再动过。 怪道男人们喜欢看,养眼的美人奏乐起舞谁不爱看呢? 而且这种独坐高台,俯视众人的感觉让她有些迷醉。 “娘娘。” 一个小丫鬟低着头忽然从底下跑来,走到她身边耳语:“娘娘,凤梧宫那边来人说,长公主似乎是吐了,请太医也不见好,请娘娘过去看看呢。” 云兮本来还高兴的心思瞬间提起来,她看了眼旁边似乎兴致缺缺的季钰,而后转过脸问道:“太医可有说是什么病症?” 那丫鬟头低的更狠,讷讷道:“奴婢也不晓得,太医似乎没看出来……” 她眉心狠狠一拧,想起之前文远对“禁药”过敏的事情,神经也紧张起来,莫不是落下什么病根了? 禁药损伤身体,对婴孩的危害尤甚,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季钰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悄声动静,眼眉朝她这里一瞥,正瞧见云兮作出要离身的动作,他以为是这妮子觉着无聊要回宫,便吩咐旁边的宫女跟着。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释然 一路上,云兮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赶,险些崴了脚。 “娘娘小心。” 身边的宫女扶着她起身,问前面带路的宫女:“还有多久才到,娘娘禁不起寒。” 这人也真是的,走的那么快做什么,就算是要为娘娘挡些风寒,也不至于走得那么快吧。 若不是秦嬷嬷回宫拿暖炉去了,娘娘何至于走回去。 可那宫女没听见一般,径直往前走。 刚才在殿上,秦嬷嬷不在,所以看着这宫女并不眼熟,云兮也并没有怀疑。 可现在瞧见黑漆漆的宫道,她脑子里反应过来什么。 因为提前离席,她也不想大张旗鼓的,带在身边的丫鬟不多,就两个贴身的婢女。 而这带路宫女…… 那婢女似乎着急赶路,并没有发觉身后人趁着咳嗽的功夫,悄悄给旁边的两个侍女递了眼色。 昏暗的殿内,一双枯槁的手抚上玉阶,那手背布满筋骨,几乎是看不着肉了,可从细腻程度上来说,手的主人似乎曾经是个富家女。 “呵……” 一声轻笑从红艳的嘴唇中飘出,本来应当时刻都透着骄傲的眼此时却满是怨毒。 她坐在阶上,若不是一只手还在动作,真真是看不出来是个活人,倒像是玉雕。 “啪嗒啪嗒” 在一片死寂中,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啪嗒啪嗒” 女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耳边听着声响到门口时猝不及防地停了。 她放下清瘦见骨的手,看不清脸上神色。 殿门没关着,但内里实在昏暗,即便如此,云兮也能第一时间发现阶上坐了个人。 她沉默着,身后跟两个宫女,不发一语地踏进殿门。 “你来了。” 见她靠近,女人站起身来。 她嗓音嘶哑,有点像什么被割裂的声音,一点不复从前大小姐的风范。 云湘抬起头面朝向来人,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镇定自若的人,唇角上扬,可配上那瘦得脱相的脸,不免让人胆寒。 看到这殿里是云湘,云兮毫不例外,甚至可以说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云湘那样骄傲的人,落到这样的境地,怎么会就此罢休,就此甘心呢。她怕是恨不得呾她的肉,饮她的血才是。 云兮平静地回望,不见惊惧或是愤恨,那样子倒像是丝毫不把自己的亲姐姐,曾经把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放在眼里。 见她这副模样,云湘脸上狰狞的笑转而变得嘲讽。 “被人拥前簇后的感觉很好吧。” 云湘摇摇晃晃地向来人走来,害得云兮身边的宫女不由得把她往后带了带。 看到这情形,云湘不由得嗤笑一声。 “我也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卑贱的人,竟然也能进宫当上娘娘。” “想当年,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女人神态适然,仿若她还是曾经那个大小姐。 “当时,你和云让都是下贱人,现如今,也敢骑在我的头上了。” 说到这,云湘顿了下,脸上的淡然蹴地消失,却不由得笑起来,眼角都起了泪花。 “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哈哈,一个不入流的低贱人,也就是季钰被蒙了眼看上你,若我是他,又怎么会跟你沾染上关系。” “说白了,你们都一样,都是下贱的东西。” 她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完,又转而看向云兮的脸。 云湘是个骄傲的人,在她的眼里,从来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分别,只有能不能入她的眼。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如若不是看上当时的季钰深得圣宠,前途无量,她又怎么会百般讨好侯府,又心甘情愿地嫁进去。 再者,季钰在贵女圈是个香饽饽,嫁进侯府,也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但荣光了半辈子的云湘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卑贱的妹妹居然最后能冒了自己去,还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现在这个局面。 可再怎么样,云兮永远摆脱不了她在“猪圈”里长大的事实。 “哎,我的好妹妹,你这回是走了大运了。” 云兮眼见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面露嘲讽,眼里透着鄙夷,话风却一转。 “但你还不知道吧,你以为季钰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吗?” “当初,他既然能撇下我这个正妻同你纠缠在一起,那以后便也能毫不留情地抛下你,同旁的更鲜嫩的皮肉翻云覆雨。” “你应该最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勾搭上他的吧。” 在仅有五步之遥时,云湘忽然停了下来,她依旧笑着,眼里全是冰冷。 云兮原本是想看看云湘还能有什么花招,没想到也不过就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她蓦然有些失望,觉得无趣极了。 “你最是在乎你那个下贱的奶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奶娘的病,也不完全是我害得。” 直到听到这句话,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眸光一闪,被云湘捕捉到,随即,她脸上的笑更是猖獗。 “当初,季钰来云府时,你那个奶娘冲撞了他,便被拉出去打了板子,啧啧,那大冬天的……” 云湘的脸上露出一抹可惜的神情,手却隐没在袖子里。 “可你啊,我的傻妹妹,并不知道,还傻傻以为你奶娘是病的。” 云湘知道,云兮最是在乎她那个早死了的疯婆子奶母。 她走的更近,这回云兮并没有避让,反而凑近着对她一笑。 “大姐,我一向以为你蠢,但还算有自知之明。” “今日见了,我才知晓,你有野心,可惜却用错了地方,不仅蠢,还自视甚高。” 云兮故意刺激着她,云湘脸上淡然的神情果真是装不下去了,下一刻转而狰狞。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只见瞬息之间,云湘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匕首,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狠狠朝眼前人胸口扎去,她在家里这些天看过医书,知道哪个部位最要人命,更何况云兮刚生产过,身体虚弱,根本承受不住这么一下。 将将要成功时,云湘的眼里露出疯狂来。 她要她下去陪葬! 却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宫女一脚把她手里的匕首打掉,云湘瞪大眼,眼里的红血丝渗人极了。 可那宫女随即把云兮往后带,一脚踹在云湘的胸口处。 “砰——”地一声,云湘瘦得吓人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发出骨头碰撞的清脆声响,听了让人牙酸。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行刺 她试图撑起身,但手掌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怎么也用不上力。 殿内霎时静得骇人。 “放肆!竟敢冲撞娘娘——来人!” 云兮尚未开口,侍立一旁的宫女已厉声喝向地上那人。 云湘浑身瘫软,仍起不来,狠戾的目光却如淬毒的刀子般剜来,连刚才说话的,在宫中见惯风雨的宫女也不由一悸。 云兮静静立着,垂眸看向地上与自己纠缠半生的嫡姐——这个曾让她恨入骨髓的人。 “云氏目无尊上,意欲行刺后妃,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云湘猛地抬头,眼中爆出骇人的怨毒,嘴唇翕动似要嘶喊,却被上前的禁卫军一把架起。 “啊——啊——”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双目却死死钉在云兮脸上,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云兮迎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 早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带路的宫女不对劲,于是让身边的贴身侍女绑了。 本从她口中撬出是谁派来的,没想到一时不察,竟让那宫女咬舌自尽。 不过好在那时她已经到了地方,不然还真瞧不上这一场大戏。 “娘娘,此事奴婢已着人禀报陛下。” 等到云湘喊叫着被人带下去,身边的侍女瞧身边人往前走一步,刚要拦着,却被云兮按捺下手。 “娘娘小心。” 眼见云兮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她眉间一蹙。 “无妨。” 云湘刚才也是摸着匕首的把手。 云兮还算了解她,在完全得手前,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她看着匕首上的花纹,垂下眼,手指轻轻摩挲。 宫里有没有云府的眼线云兮不知道,但她清楚,云正绝不会因为云湘而放弃自己蒸蒸日上的仕途。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也只有“走投无路”的云湘才会被人利用选择这样做。 许是出于对云府的恨意,出于对她的恨意,出于心里的不甘…… 呵。 云兮把匕首递给了身边人。 “把这个交给陛下。” 前朝勾结,这就不是她该管的范围了。 不过就算云兮不吩咐下去,那边现在恐怕也已经一清二楚。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旁边站着的两个宫女,开口说了些什么。 大殿内还奏着乐,舞女踩着步子,蹁跹的舞姿带来阵阵香气,让不少饮了酒的大臣更加迷醉,眼里一瞬不瞬地看着。 今日登台的都是教坊司里数一数二的舞姬乐伎,与平常宴会可大不相同。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重大宴会,底下人都卯足了劲要讨这位陛下欢心,更何况,若是有哪个姑娘从此飞上枝头,教坊司的教习嬷嬷们可是能收到好处的。 虽说如今教坊司与以往不同了,可给皇帝做妃子和给那些大臣做妾还是不一样的,谁不想要身份地位呢。 女人又做不了官,能进入后宫当个前呼后拥的娘娘,已是向往荣华富贵的姑娘们最好的归宿了。 “陛下……” 李总管从侧门悄步上前,俯身在龙椅边的男人耳畔低语。 不过片刻,几个一直留意着御座动向的臣子便瞧见——方才还意兴阑珊的皇帝,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陛下有令:即刻封锁大殿,任何人不得出入!” 话毕,一队侍卫从正门和侧门鱼贯而入,甲胄的声响盖过了还没来得及停下的歌舞声。 台上表演的舞女见状,皆慌慌张张地停下旋转的脚步,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金属碰撞的清脆刺耳音闹得殿内人心惶惶。 不过几息,禁卫军便把大殿围得铁桶一般,各个手上按着兵器,等待龙椅上的人一声令下。 旁人尚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坐在底下的云正身上却冷汗津津,脸色都发了白。 联想到云湘刚才不见人影,他心里便一阵一阵地狂跳。 这死丫头,可千万别给他惹出祸事来! 殿内针落可闻,一时间,灯烛哔剥的声响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大臣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部分还悄悄去看皇帝的脸色。 而不知情况的年轻家眷们还以为出了变故,各个神情紧绷着。 男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指尖在案上轻叩了两下,神情难辨。 “朕刚才得了消息。” 云正神思还恍惚着,乍然听到皇帝开口,浑身一震,呼吸都急促起来。 “说是朕的爱妃刚才在宫内被人行刺,受了惊吓,现下昏迷不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场上跳舞的姑娘们早被请到角落边上去,于是底下人的神态便被看得更清楚了。 惊讶,惶恐,暗喜…… 可谓是众生百态。 “陛下,此人居然敢在宫里行刺,其心可诛!” 皇帝的话刚说完,穿着紫袍,头发花白的老臣在前排霍然站起身来。 他胡子又长又白,可身子骨奇迹般的硬朗,说出的话让在场人心中咯噔一跳。 “既能伤及嫔妃,安知没有内应?此患不除,日后若危及圣驾,我朝威严何存!” 他话音落下,殿内空气又沉了三分。 说话的吴阁老是三朝重臣,年轻时也收过许多学生,如今不少都在朝中担任职位,因此积威甚重。 说到他,这位老臣可算得上是传奇般的人物,为人正直忠君,深受先帝的倚重,也正因如此,他在朝中有许多支持者,深受天下读书人爱戴。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这吴阁老前些日子不是还想把自己的孙女送进宫去,被陛下驳斥一番,还找死一般上奏说兮妃是“妖妃”,怎么如今倒是为那兮妃娘娘说话。 “臣附议。” 殿内的大臣们压抑着呼吸,看那说话的是何人,却在见后神情了然——吴阁老的学生嘛。 有看热闹心态的人听到两人这样说话,朝龙座上望去,却见皇帝没吭声,一双眼垂着,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殿里又是一阵静默。 底下看情况做事的大臣也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鸿门宴 倒是李总管瞧了眼皇帝的脸色,尖锐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既如此,那就委屈诸位在殿内稍候,待到查明真凶,陛下自会放各位大人们回去。” 心里没鬼的人倒是安下了心,可云正现在是坐立不安。 刚才听到那吴阁老开口,他两条腿到现在还在颤抖,生怕是云湘不长脑子去行刺兮妃。 那丫鬟不是说去找湘儿了吗?!怎得到现在还不回来! 一滴汗液顺着他的额头往下落进酒杯里,云正浑然不觉,苍白着脸端起酒杯故作镇定地饮了一口。 “吴大人,方大人请入座。” 命令已经下了,可两个大臣还立着,皇帝沉默着没有赐座。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又焦灼起来。 在外人看来,皇帝潜龙时候,跟这位吴阁老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他之前可是多次替季钰说话。 别的不说,当初征讨蛮夷,有旁的大臣倡议议和,是吴阁老率领一众文臣支持季钰出兵讨伐,还多次参那些议和大臣的本。 新帝这时却是对待吴阁老这样的态度,着实令人深思。 李总管瞥了眼皇帝的脸色,有些踌躇不定。 他虽跟着新帝的时间不长,可从前季钰还是臣子的时候,他却是常同这位“皇帝宠臣”打交道的,因此也是能看出季钰些微的脾气。 没办法,谁让这位陛下寡言少语呢。 稍后见皇帝唇角微抿,手指却在酒杯上轻轻摩挲,李总管心里这才有了底,于是开口让两位大人入座。 吴阁老在官场上纵横一辈子,哪位皇帝不是对他礼遇有加,可到了新帝这里,被下了面子,他老脸也挂不住,脸色略有些青,可也不敢说什么。 好好的一个宫宴,如今却变成了鸿门宴,任谁也觉得不自在。 更有甚者,推测这是陛下自导自演,为的就是给朝中某些人一个下马威。 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季钰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朝中树敌也不少,虽说那些人当中许多当时跟了“叛党”被处死,可还是有一部分依旧在朝廷上做事。 他们本以为会得到皇帝清算,毕竟这朝堂上谁做官没个把柄阴私事。可在家中惶恐多日,但终不见官兵捉拿,这些人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殿里的人心思各异,压抑沉闷的气氛在场上蔓延开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从侧门处进来,李总管瞧见那是兮妃身边的宫女,留了个心眼。 “李公公,娘娘让奴婢来传话,说是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了。” 意思就是可以收网了。 李总管听完,点头后挥挥手让她回去。 早在皇帝演这一场戏之前,兮妃娘娘身边的人就已经派人来通报过了,不一会又拿来证物。 陛下先是派人下令隐秘查办,等到背后人被揪出来,这才下令封锁大殿。 可惜那背后人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想等到抓住“真凶”就全身而退,却不曾想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李总管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个笑来。 “啊—” 那边风起云涌暂且不论,凤梧宫可谓是一派祥和。 今日是除夕,云兮也都给宫女们赏了金瓜子,放了假,除了几个贴身的宫女奶娘,其他人都休憩去了。 也就是皇帝派的禁卫军守在外围,不许宫女们随意进出,不过既然得了那么多赏钱,没人会抱怨。 二公主躺在襁褓里吐泡泡,嘴巴张着,时不时把手指放进去,吮得满手口水。 云兮伸出手指来逗她,脸上带笑,杏眼弯起来,头上的发丝垂落在脸庞,淡淡烛光笼罩在她周围,看得旁边的宫女微直愣了眼。 她这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生下长女时,云兮尚且什么都不懂,纵使有血缘的羁绊,可她一心想报仇,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照看孩子,更何况那孩子还在云湘身边养着。 一时间,竟有些心情复杂。 云兮停下手上的动作,浓密的眼睫盖住她流转的心思。 她把孩子交给奶娘抱着,朝旁边的宫女问道:“长公主呢?” “回娘娘,长公主被芸娘带着呢,娘娘可是有吩咐?” 在宫里其他人看来,这长公主是皇帝“原配”的孩子,在这宫里不尴不尬地住着,若不是陛下对其看重,底下势利眼的奴才们早就不待见了。 按理说,这兮妃娘娘也不该对这孩子多好,可偏偏总念叨着。 长公主也似乎亲近自己这个“庶母”,旁人总觉得长公主性格孤僻些,可她一见到兮妃,便漾开笑脸。 “娘!” 长公主再过两个月就三岁了,如今还是个头圆圆。 云兮看着奶娘把她放下来,小丫头穿着红色锦袄,跟年画娃娃似的,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看得几个伺候在一边的人都围在旁边,生怕雪天地滑摔着她。 “娘!” 口齿清晰的一声叫唤,让云兮原本没消散的愁绪此刻彻底散了。 “我们阿远今日都做了什么,跟娘说说。” 她伸出手把眼前的小圆子抱起来,额头抵着她的,又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颊。 “我……我玩……水,打仗……” 不等云兮再问,奶娘便上前含笑回话:“回娘娘,今儿落了雪,奴婢带殿下去御花园。小殿下可机灵了,这么小就会团雪球,跟几个小宫女闹着打雪仗呢。” 估计是孩子年纪小,发音还不准确,“雪”说成“水”。 云兮捏了捏阿远的手,又搂着她看了会书。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闹腾,可偏这孩子在怀里安安静静的,从不吵人,只是手指会时不时指着书,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什么。 “回禀娘娘,刺客业已伏诛。” 天色已经不早了,云兮刚把阿远哄睡着,传话的宫女就进来了。 她对她使了个眼色,宫女这才看到床上的长公主,跟着云兮出了内室。 “可知道是谁?” “回禀娘娘,是吏部方侍中。” 方侍中? 云兮没听过这个名字。 从前在云府,因为云正的官职,上门拜谒的大臣不少,在她的印象里,方侍中和云家并没有来往过。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云大人,陛下召见 “陛下,陛下,微臣冤枉啊!” 刚才还义正言辞要让刺客伏法的方侍中被禁卫军押到正殿上来,他的发冠不小心被禁卫军的剑柄打掉,发丝凌乱好不狼狈。 “陛下!臣从未想过刺杀兮妃娘娘,与那刺杀的刺客也毫无联系啊陛下!” 方侍中跪倒在大厅上,目眦尽裂。 “方大人。” 李总管笑眯眯走上前来,身后的小太监带着托盘,上头盖着红布,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方侍中不懂他的意思,李总管便示意那小太监把红布掀开,待看清那盘子里是什么时,方侍中瞪大了眼。 “陛下,陛下!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殿上的其他人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只见那方侍中跪在地上,磕的响头“砰砰”响,听的人骨头疼。 有几个眼尖的大臣探着头往前看去,只见那托盘上赫然是一把匕首和一张信纸。 “方大人,这信纸上的字确是您的吧。” 李总管冷哼一声,挥手让小太监退下,随即又转身回到龙椅旁,尖锐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方大人,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陛下!这信纸上的字确实是微臣的,可微臣从未写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啊!请陛下明鉴!” 方侍中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这事怎么会同他扯上关系,刚才还在殿上附议吴阁老话的人,现在居然成了阶下囚,这发展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陛下,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还得多多查验。” 本来稳坐在前面的吴阁老见自己的学生竟然成了凶手,在朝堂上活了一辈子,波澜不惊的脸变了神色。 他站起身,紫色的衣袍不知被从哪来的风吹得有些鼓,露出底下消瘦的身形来。 皇帝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哦?吴大人觉得……此案有疑?” 他的目光掠过殿中众人,唇角似有若无地牵了一下。 吴阁老摸不透他的意思,再度开口:“臣以为,此事若真是方侍中所为,大可不必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如此定罪未免草率,还请陛下三思。” 大殿上的大臣们这时候也拍脑袋反应过来。 是啊,这么明显的把柄,怎么可能现在搜到呢,谁会那么蠢随身带着信纸。 “既然吴大人对此事有疑,那此事就全权交给吴大人查办。” 吴阁老听到这话,猛地把头抬起来,如果说之前的事,让他以为皇帝是在针对他,那么现在他是彻底不清楚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臣,遵旨。” 他的头微微低下来,可背却绷得直。 “来人,将方大人带下去。” “辛苦诸位大臣,陛下还有些事务处理,就不留诸位了。” 李总管转眼换了副面貌,脸上带笑,仿佛这场闹剧从不存在似的。 “云大人请留步。” 云正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头发现手掌都是湿濡的,连酒杯都拿不住了。 还好这事不是云湘闹出来的,否则依着皇帝今天的做法,云家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可就在他要起身同旁人一般离去时,背后却忽然传来李总管的嗓音。 “云大人,陛下召见您去太极殿。” 他僵硬地转过身,瞧见李总管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云大人,请吧。” 云正到现在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一听到李总管说皇帝召见,那腿差点软下来倒在地上。 “李公公,陛下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离去的路上,他用衣袖把手上的汗水擦干,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总管,有些迟疑地问道。 “云大人,您到了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多问呢?” 李总管把拂尘一甩,依旧是那副不得罪人的模样。 “陛下,云大人到了。” 李总管把人带到,便转身离去,大殿里只留了门口的禁卫。 云正见状,心脏又噗通地狂跳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在大殿上紧张过度,他进了殿后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整理好心绪,嘴上说着:“微臣参见陛下。” 只见那人坐在案后,玄色龙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薄唇不似平日里噙着笑来,倒是抿着,侧脸在烛光下明灭,透出几分不近人情。 大殿里默了会,才响起皇帝的声线:“平身。” 云正捏紧了手掌,直愣愣站在那,脑子里回想起近日的事。 难不成是云湘…… “云正,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忙跪倒在地上:“微臣不明,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蹙着眉,修长手指轻敲龙椅扶手,一双冷冽的眼垂下来,看着跪下的那人。 “云大人以为,方至诚究竟是指使谁行刺?” 此话一出,云正呼吸一滞,几乎要当堂晕过去。 他一双肥胖的手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却丝毫不及他此时的血液冰凉。 那孽障!!就不该听信她的话带她出来! “微臣……请陛下明鉴,微臣绝没有不臣之心,只是那孽女……是微臣教导无方。” 云正忽地老眼流出眼泪来,泪水纵横地淌在脸上:“陛下,您知晓她的性子,绝不敢做出……” “那云大人的意思是,朕调查有误。” “微臣不敢,不敢。” 他这时候恢复了一些理智,听着皇帝的话,脑子也转过来弯了。 若是皇帝想要追责,早在宴会上的时候,就让人把他和方至诚一样带走,不会在宴会后单独找他。 说不准,陛下还是想保下云家。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暂时平复下来。 只是…… 泪流到衣襟里,凉意仿佛顺着衣服渗到骨子,云正不禁打了个寒战。 半晌,他不敢擦拭脸上的眼泪,硬着头皮回话:“此事微臣绝不姑息,此孽女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俗话说,国事面前无家事,微臣……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这就是要放弃他这个女儿的意思了。 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了。 先前云湘用禁药的事,皇帝已然放过云家,可短短的时日里,她又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云正心里一阵痛苦,他闭了闭眼,跪在地上,双膝磕得响亮。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这男人龟毛的很 “云大人,走好。” 李总管守在门口,瞧着腿还打颤的云正从里头出来,拉着嗓子说道。 他扬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不管云正有没有听进去。 这云大人可真有意思,明知道自家的女儿和皇帝有前尘纠葛,还把人带进宫来,惹得他们底下的人过节都不得安宁。 这拎不清的性子也算是三品大员里的头一份。 拂尘被他甩到另一边,在夜里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云正还心有余悸,自然没注意李总管说了什么,他浑身后背都被汗湿,只觉得身体在寒凉的夜里格外冰冷。 李总管哼一声,冷眼看他背影离去,转头弓着身子回了太极殿。 皇帝还有事务处理,可毕竟是除夕,就算是日理万机,也要留出时间休息的。 “陛下,今夜可要去兮妃娘娘那。” 他低着头,没看清皇帝的脸色。 奏折刚打开,两只修长的指腹按上眉心,皇帝的眉峰未动,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向下压了半分。 “嗯。” 洗漱过后,云兮把宫女们打发出去,自顾自待着。 长而黑的头发在她手里的梳篦流过,她不经意别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愣了愣。 不然说还得是贵气养人呢,自打进了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流水一般往她这里送,连之前有些发枯的头发都变得光亮了。 眼睫下垂,盖住半个眼瞳,她摸了摸发尾,便起身朝床上走去。 云兮还不能睡,李总管早些时候就派人来说,皇帝今晚要来。 于是她让底下人先把两个孩子带出去,自己坐在屋子里等。 炭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沉寂的夜晚多了几分生气。 从前她还是云府小姐的时候,哪里想过这样的生活。 冬日来了,她都是和陈妈妈还有红樱挤在一起睡,这样几个人才能勉强抵御凛冽的寒风。 又是一声“噼啪”脆响,她的目光重新聚焦起来,手刚要搭上床,外头沉稳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 她一抬眼,便看见高大的男人穿着玄色的龙袍朝屋里进。 连衣裳都不换,许是来的匆忙 “陛下怎的不让外头太监报声。” 云兮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欲帮他脱下外袍,嘴里嗔一句。 季钰向来不耐烦他们之间的虚礼,她也用不着逆着他的心思来。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熏得季钰额头上冒出些许细微的汗来,他皱了皱眉,低头看女人忙碌的手,抓住道:“孩子睡了,怕吵着,回头不安宁。” 新做父母的大约都这样,平日里看自家孩子怎样都好,可一旦孩子无休止哭闹起来,又束手无策地烦扰。 这个年纪的孩子,连撒泼的狗耗子都不愿意靠近。 云兮被他抓着手,做不了事,便顺带理了理他的衣领。 这男人龟毛的很,原本是宫女来做的事,偏偏最喜欢让她伺候。 “今日如何?” 季钰自己解了外袍,顺势把她拉到怀里,坐上榻。 云兮感受他硬邦邦的大腿,感觉有些不自在,略动了动身子。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臣妾没受伤,她已经被押下去了。” 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都是他的人,平日里最多的就是向季钰汇报自己的行踪。 怕是在她刚见到云湘的那时候,他就掌握情况了。否则怎么可能短短时间有这么多禁卫军。 “这件事,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云兮没指望能靠这个扳倒云家,虽说云湘犯了事,可云正好歹新晋了尚书。 牵一发而动全身,里头复杂的纠葛,他背后支持的家族党派怎么可能不保下他。 再者说,皇帝也不可能下多么严重的处罚,不然多寒了前朝支持季钰夺位的老臣的心。 这件事,只有靠她自己。 “随阿兮的心意,她不是在你手上了吗?” 刚洗过澡的女人浑身散发淡淡的香味,男人说话间,嗓子不由得紧了紧。 趁着眼前人还在思索,他顺其自然地把手伸进她的衣领,脸侧凑近云兮的脖颈处。 高挺的鼻梁抵着那出软肉,她不习惯地往后靠了靠,却被他的另一只大手拢住后颈,动弹不得。 季钰一碰云兮的身子,她就没心思思考他是什么意思,满心都是他那只游离的手。 不晓得是捏到了何处,她嘤咛一声,刚洗完澡红润的脸颊更加泛起嫣色。 “大了点。” 低沉调笑的嗓音传进云兮的耳道里,她连带着脖颈都“轰”地一下泛红。 “陛下还没沐浴呢,臣妾可是洗过了的,把外头的灰尘带了进来可怎么好。” 云兮脑子凝滞了,可嘴上不饶人。 “陛下快去洗洗吧。” 她用手抵在他胸膛推了推。 男人轻笑一声,在她耳侧吻了下,扬声让外头的人进来。 云兮则趁势躲进床榻里,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半晌,她躺在床上,听着里间传来的水声,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可神情已然清醒了。 季钰的意思是,云湘随便她处置? 白玉的手捏成拳,抓紧身下的被角,云兮抿着唇。 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有一点她还没懂…… 方至诚是怎么跟云湘联系上的? 男人洗完澡回来,便看见女人背对着他躺在里侧,他唇角微微上扬,坐在床边,带着水汽的手抚上她的脸。 “在想什么?” 云兮被他的手激得往里头躲了下,却被他一手按在另一侧,身子困在男人怀里。 她抬起眼,清明的眼有些发亮,看得男人有些动情,他的喉结动了动,本要有所动作,却被她一句话打断。 “臣妾在想,方至诚利用云湘的动机是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不希望自己是那只螳螂。 她的问话让季钰沉默了一刻。 云兮看着男人从善如流地掀开被子坐了进来,她的手被他捏在怀里把玩。 “阿兮这是有所怀疑了?” 寝衣的垂摆随意落在床榻上,男人只是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细微的衣料摩擦声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听不出喜怒的话自云兮上方传来,她垂着眼,回话谨慎。 “臣妾只是不想被人利用,落得腹中餐。” 话毕,季钰看她起身缩到自己怀里,许是外头没有被子里暖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喜欢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请大家收藏:()替长姐洞房后,被侯府大公子强宠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