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的我在异世界种田卖药》 第1章 炼狱重生 “咳。” 背部的疼痛感让伊莉迪雅挣扎地睁开眼睛,进入眼前的是刺目的日光,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手上的鲜 血滴温热脸上。 茫然地挣扎爬起来,挪动着自己的脚,抬眼看向四周的场景。伊莉迪雅正欲拾起脚边一块甲片,一侧骤然传来惊呼。 “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紧接着,是另一个更清晰、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声音. “伊莉迪雅!是伊莉迪雅·兰姆·恩斯!” 她站在那,身上穿着的银白色铠甲被尘土与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满是污垢,只有一双眼睛,在疲惫与茫然深处,还残存着一点未烬的火星。 伊莉迪雅的右边可能是她的战友。人数不多与她穿着相同铠甲,稀稀落落,像狂风过后侥幸存留的几棵老树。伤痕累累。有人拄着剑鞘勉强站立,胸膛剧烈起伏。 左边的兽人虽可能是敌人,同样疲惫不堪,眼中却充满恐惧。 他们衣物各异却同样污秽,有人用陌生语言咒骂着。他们看她的眼神复杂——审视、警惕、未熄的敌意交织。 伊莉迪雅本能地后退一步,反手将一旁插在尸体上的长剑拔出,握在手中,同时暗自运转心法,试图调动灵力护体。然而,丹田气海空空如也。 “伊莉迪雅!” 人族的再次呼喊,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混乱的记忆。 刹那间,她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修仙界万宗敬仰的太上老祖,而是在寿元耗尽后,在这个名为“伊莉迪雅”的年轻骑士身上……活过来了。 视野中,只有那道由左向右横扫而来的致命弧光,撕裂了浑浊的空气,带着兽人冲锋时带起的腥风。 “躲开!” 是意识深处的呐喊,还是肌肉本能的记忆?她不知道。几乎在那柄大刀触碰到她前的一瞬,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向侧后方猛地翻滚。 一下,两下……粗糙的砂石狠狠摩擦过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世界的景象在翻滚中天旋地转,化作模糊的色块。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身处一道陡坡的边缘。 就在她失去平衡滚落的同时,坡顶传来了几声人族士兵声嘶力竭的怒吼,那声音因凝聚斗气而显得格外铿锵。 “武技——斩!” 怒吼之后,是武器撕裂□□的闷响,以及兽人临死前那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嚎叫。声音来自她刚刚逃离的山坡顶端,近在咫尺。 她一路滚到坡底,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疼痛,是铠甲翻滚时磕碰到石头后传到自己四只阵痛,但终于停了下来。 短暂的寂静,终于给了她喘息之机。她艰难地坐起身,解开了那顶束缚已久的头盔,随手丢在一旁。 微风吹过她汗湿带着血渍的头发,带来一阵难得的清爽。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头皮,触手所及,是一头比较长的短发。 不再是太上老祖那垂至腰际、蕴养了数百年的青丝了。 她现在是伊莉迪雅。一个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灵力全无,身处未知战场的……见习骑士。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的石头上躺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 篝火的暖色为伊莉迪雅的铠甲晕染上一圈柔和的光晕。头盔映出的面孔与她有七分相似,却更显精致利落。 那对冰蓝色的眼眸在深邃的眼眶中,如同雪原上跃动的火焰,既清冷又灼人。 冷白的肌肤宛若初雪新瓷,被跃动的火光染上一抹暖玉般的莹润。 几缕银白的发丝染上一丝猩红被汗湿,轻柔地贴在她柔和的脸颊与纤细的颈侧,随着光影摇曳,勾勒出既脆弱又坚韧的动人线条。 黑衣男子被她冰冷的目光一扫,竟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随即,他像是感到羞恼,眼中凶光一闪,强撑着想要起身扑来,可身体只是颤了颤,便再次无力地瘫软下去。 “不要白费力气了。” 出口的语言带着陌生的腔调,伊莉迪雅自己听来都感到既明白又别扭。看来,她在自己灵魂上施加的「通言阵」仍在生效。 这道阵法的核心法则,便是让她能自动辨识并融入所处族群的语言,她所思所想的内容在出口的瞬间,已被阵法无缝转译为当地的语言。 面对一脸疑惑的黑衣男子,伊莉迪雅不再理会。她已封住对方经脉,无法构成威胁。眼下情况不明,她只能……将目光转向手边的头盔。在那曲面的镜面上,正映照出一位黑发金眸、身着奇异服装的身影。 再抬眼时,黑夜里一团亮光在不远处亮起,接着是光团下的人影出现在伊莉迪雅的眼中。 “人找到了,是伊莉迪雅。” 金发少女手捧光球,碧眸半阖。丝裙勾勒出曼妙曲线,裙摆微扬间,修长双腿若隐若现。她十指结印,全神贯注地维系着光芒。 这一幕让伊莉迪雅看得有点出神,灵力?不像是,她盯着少女胸前那隐隐的阵图。 “伊莉迪雅?” 思绪被黑袍人的声音打断。她看清来者:光球少女为首,其后是兜帽男子与铠甲士兵。少女察觉她的疑惑,飘身上前,凝视她片刻,旋即望向奇装同伴。 “是典型的‘剑锈症’,记忆受损,只剩下战斗本能了。把那个平民也一并带回去吧。” 少女转身,身后的几个男子上前来正准备要上前扶她,伊莉迪雅下意识后退一步。那几人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几人解释道。 听着众人的解释,伊莉迪雅逐渐拼凑出了事实的轮廓。她现在叫伊莉迪雅,“兰姆·恩斯”她的姓氏。 显然,他们都认为她在战场上遭了过重的创伤,以至于遗忘了自己,只剩下近乎本能的自卫反应,抗拒一切带着杀意或试图靠近的生人。眼前这五人,是战后负责清扫战场的人员。 就在伊莉迪雅愣神时,为首的少女高举着光球,漂浮与空中吟唱着奇异的语言,金发逆着风发扬着。 脚下的在黑夜中亮起的奇异的图案,图案的构成是星辰和符号组成。她看着逐渐形成的阵图,心中了然,这是传送阵。 七人拥挤地进入阵图,光芒亮起,伊莉迪雅一阵慌神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城门,一层层用巨石垒起来,城墙上的光不似火光。 更像是水晶散发出来的,在离她不远处的水晶上还能隐隐看见简单的魔法阵,城墙上两两相隔不远处设有哨塔,圆锥型的塔顶。 眼前几人对伊莉迪雅茫然的神情早已司空见惯。他们将她与那些从战场边缘救回的“平民”安置在不同的营区,并未允她入城。 这里的众人衣着与她相仿,神态却各不相同——有人痴傻呆滞,有人蜷缩在角落胡言乱语,也有人日夜不停地念着亲人的名字,更有甚者一见兵器便暴起伤人。 相比之下,只是沉默失忆的伊莉迪雅,反倒成了其中最接近“正常”的一个。 几日下来,每天都有侍从带领他们在城墙外围缓步绕行,耐心介绍四周景物。 入夜后,更有被称为“恢复师”的祭司前来,以低语与熏香施行安神疗法。期间,确有人眼神逐渐清明,与辨认出的家人相拥而泣,得以离开。 而伊莉迪雅在数日观察后被评定为“神志无虞”后,一位衣着得体老人出现在她临时居住的营帐中,穿着他们眼中一位身形挺拔的老绅士,身着挺括的黑色燕尾服,领结、方巾与怀表链一丝不苟,搭配白手套,严谨风范显露无遗。 “伊莉迪雅小姐,我来接您回家。” 伊莉迪雅点点头,起身跟着位自称是自己家族管家的老人离开了营帐,看着马车驾驶位上与自己一起被带回来黑发金眸的男子,上了马车一两西式马车。看着管家打开马车的门她出声问道。 “他是谁?” “伊莉迪雅小姐,他是您在战场救回来的平民萨麦尔·梅菲斯特。” 看一眼的萨麦尔,进入马车中与这个管家相对而坐,马车缓缓向城中驾去,望着车窗外那陌生的建筑。微微侧头便看见这坐着端正的管家,双眼含泪看着自己。 “有话直说!” “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您的父亲战死了!” “阿尔弗·雷德,父亲是牺牲于魔族战场。国王与城民,不会遗忘他的付出。” “小姐,你真的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说着就转头从衣兜中拿住帕子擦掉自己的眼泪,笔直地坐着,激动地看着伊莉迪雅的眼神中充满了欣慰。 伊莉迪雅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落在车窗上——映照出的自己,第一次穿上了所谓的衬衫,搭配笔挺的长裤,脚上是一双鞋跟稍高的皮鞋。 “阿尔弗,萨麦尔怎么跟你来接我。” “小姐,战争刚结束,我就出城打听您们的消息,得知是您救了他,萨麦尔曾经接受过贵族教育,我就自作主张想把她培养成兰姆·恩斯家族的下一任管家,我已经老了。” “嗯,你看着办吧!” 伊莉迪雅从残存记忆与管家的话语中,拼凑出自身处境。兰姆·恩斯家族仅余她一人,一个落魄贵族家中被父亲宠爱长大的独女。 若她身死,家族以军功换来的微薄产业便将落入远房亲戚手中。而眼前这位管家,应是忠于她已故的父亲。 马车在一栋小型别墅前停稳。管家推开车门,静立一旁,待伊莉迪雅下车后,便上前推开铁门。 就在此时,她忽然转身,目光落向紧随其后的萨麦尔——此人经脉已被封住,却甘愿屈就管家之职,其中必有图谋。 三人穿过带喷泉的花圃进入主楼。萨麦尔与阿尔弗致意后牵车去了后院,管家则领伊莉迪雅上二楼,绕行回廊后将她带至一扇雕花木门前。 “这里是您的办公区,隔壁是您的卧室,请安心休息。” 管家微微躬身,随即悄然离去。 伊莉迪雅独自在自己房间门口看一眼,靠窗的位置,是房间最柔和的角落。一张带有顶盖大床立于中央,铺着深蓝色天鹅绒床幔与绣有家族徽章的羊毛毯。 床边搁着一把装饰精美的鲁特琴,琴旁散落着几张乐谱和一卷摊开的骑士爱情诗集,银质梳具旁放着锁甲手套。 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目光落在一套打磨光亮的钢制板甲矗立在立架上,胸甲雕刻着优雅藤蔓与玫瑰,与武器架上那柄剑柄温润的长剑。 书桌一叠散落的文件上。她信手拈起一张,纸上的文字形似蜿蜒的符文,在她眼中却形同天书,找不到任何一丝熟悉的痕迹。 她来到镜前结印,眉心随之浮现一道微光,迅速交织成深邃的阵纹,如第三只眼悄然洞开。 随后她转身走向书桌,目光扫过文件——此刻她已能清晰辨认,那上面记录的,尽是财产清单与房契。 后院花园中,萨麦尔仰头望着二楼书房的窗口,金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与浓烈的兴味。他反复尝试凝聚魔气,却总在成功前溃散。 “……被我即死魔法命中的人,竟然复活了。而遇见她之后,我这身魔力……”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咀嚼一个无比诱人的谜题。 “伊莉迪雅·兰姆·恩斯……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章 破败的起点与暗涌的契约 咚~咚。 “知道了。” 光穿过繁复层叠的玻璃花窗,洒下斑斓的光影,静静铺在伊莉迪雅办公室中央的旧石板上。 书桌一侧,各类书籍高高垒起,从厚重的《艾尔大陆历史》到细腻的人文典故,从深奥的魔法手册到扎实的武技基础。 一双修长的手将摊开的书轻轻合起,伊莉迪雅站起身,把书插回书架最高处的空隙里。 她驻足窗前凝望庭院,片刻后转身拿着一枝花下了楼。门扉轻合之际,修剪花枝的黑发男子回望窗口,唯见帘幕随风起落。 用餐区内,伊莉迪雅身姿笔挺,面对盘中餐食却毫无食欲。 看向餐桌上插好的白色花朵,连续一两个月相同的食物,初时的新鲜早已变为味同嚼蜡。瞥见一旁的刀叉,她心中厌倦至极。 “阿尔弗,你去叫萨麦尔进来一起吃吧。” “小姐,不用把我支开,这牛排和面包你不吃也得吃完。” “怎么会呢?你去吧,我又不是孩子了。” 伊莉迪雅冷眼旁观阿尔弗摆好餐食后走进庭院。她看着自己盘中糟糕的食物,指尖释放灵气托起它们,用火焰将其烧为轻烟。 余烬散去,她心下畅快,折磨终于到头。只待筑基便可脱离凡谷,伊莉迪雅想到此,闭目而笑。脚步声至,阿尔弗随一老一少入门,目光直指她的餐盘。 “小姐,难道我这次厨艺进步了吗?” “当然呢!阿尔弗。” 一老一少依次落座在长桌的两侧,阿尔弗看着两人手持刀叉细嚼慢咽将餐食用尽,萨麦尔紧盯着餐桌上插着的白花,一手摩挲着餐具,另一只手聚集起灰金色的灵气。 “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是,小姐。” 异口同声的回答中,伊莉迪雅放下餐巾离席。她对致意的二人微颔首,随即上楼回到办公室。书桌前,她再次展开抽屉里的纸张,指腹拂过熟悉的字句,而后执起玻璃笔,在下方凝神续写数行。 咚~咚。 “进。” 门被拉开,一老一少穿着同款衣服笔直地站在伊莉迪雅的面前。同样的衣服在萨麦尔的身上看着更挺拔高大一些,随意束在身后的黑发金眸,恰到好处的五官,更加显得贵气。 “阿尔弗,萨麦尔,现在的家底撑不了多久。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另谋生路。”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默然地将文件递了过去。两人各执一份,在不解中接过,随即陷入了一阵写满问号的面面相觑。 “春耕前,我将专心备考药师和魔法使。庄园留作自用,用于种植作物和魔植,至于土地贫瘠,我自有办法改良。” “小姐,下个月可是您的授勋仪式,您将成为王国历史最年轻的女性骑士。” “现在战争已结束了,一时战事不会再起,受封的土地已交接,领到的薪俸再过一些日子都不够我们日常开销。” 风撩起窗帘,室内的寂静被布料的摩擦声衬得愈发深邃。伊莉迪雅的话语结束后,沉默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沉重地压在所有人心上。 “萨麦尔,你出去在大厅等我一会,一会跟我去一趟市集。” “是,小姐。” 萨麦尔放下纸张,快步离去。伊莉迪雅感知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这才转向老阿尔弗,信手一指书柜上一本基础魔法书。就在阿尔弗转头的瞬间,那本书便凌空飞来,稳稳落入她手中。 “小姐,你?” 还没有等阿尔弗反应过来时,魔法书在伊莉迪雅手中浮起,还没有等她吟唱,另一手上火焰在燃起,一下子房中的温度骤然升高。 红色火焰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这让阿尔弗吓出了冷汗大声惊呼。 “小姐!” 话音刚落下,火焰立刻消失在两人之间,这让对面的阿尔弗将衣兜的帕子紧握在手中,赶紧上前来检查。 看着对面的老人从从上至下检查一番,又抓起她衬衫的袖口反复检查,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心中既然有了确定,那就放手去做吧。” “嗯,那我先去了。” 伊莉迪雅说完,便越过对方,从门边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及腰的浅灰色软呢短外套,优雅地披在肩上。 她推门下楼,步履依旧迅疾,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萨麦尔正在大厅等候,目光所及,只见她一身剪裁精良的珍珠白缎面衬衫。搭配着一条高腰的墨绿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漾开流畅的波浪。 那件浅灰色外套并未好好穿着,只是随意地披着,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微微扬起,为她温婉的淑女风范平添了一抹利落与飘逸,使她成为了整个大厅不容忽视的焦点。 “走吧。” 踏出房门的伊莉迪雅感受着身后跟上的萨麦尔的脚步声,穿过花圃望着铁门,静立于门侧。 看向身后的人,嘴角上扬,蓝色眼眸眯着看着。萨麦尔上前将门打开,向一侧伊莉迪雅示意。 “小姐,请!” 两人直奔集市而去。大门两侧,坦格利安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中央,一轮烈日金光夺目,便会发现那喷薄的光芒之中,竟蛰伏着一头雄狮的轮廓。鬃毛与日光浑然交织,仿佛这头威严的巨兽随时会破光而出。 喧嚣的声浪与复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两人卷入这异世界的烟火之中。 气味是这里最直接的冲击。刚出炉的黑麦面包散发着温暖的麦香,与隔壁摊位上刺鼻的鞣制皮革气味交织。 炖肉大锅里升腾着香料的浓烈辛香,巧妙地掩盖了路边排水沟和牲畜过道留下的些许腥臊。 空气中还飘散着矮人烈酒的醇厚、以及铁匠铺里炭火与淬炼金属的焦灼味。 一处木质的小楼,悬挂着木质的牌子,上面印着一株绿色的小苗。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楼中目及所处皆是何种果实、种子、以及花草。 门下悬挂着一串由风干浆果和鸟羽制成的风铃,每当门开合,便会发出空灵轻柔的声响,而非清脆的叮当。 拱形的玻璃花窗中透进来的光,与无数悬浮半空的水晶棱镜相遇,折射出碎银般流转的辉光。那些星芒般的微光轻盈跃动,悄然停驻在覆着薄尘的橡木梁上。 又滑过墙面内嵌的丝绒壁龛——龛中静静陈列着一排排素色水晶瓶,它们看似朴拙的瓶身里,却隐约流淌着暮霭紫、薄曦金与湖心碧的各色种子。 “伊莉迪雅小姐,你所需要的魔植和作物要到女神节后才有,果实已备好了,前面结账就好了。” “好。” 伊莉迪雅从衣兜里摸出银币,叮当几声轻响落在柜台。她拎起柜台上的布袋,转身踏出店门。 她从布袋中信手拈起一个果子,顺势将整个布袋漫不经心地塞进了萨麦尔怀里。 “去庄园的看看吧。” “是,小姐。” 清甜的汁液仍在唇齿间流连,最后一丝果香也悄然滑过喉间。伊莉迪雅满足地舒了口气,抬眼正看见萨麦尔牵着马,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她走来。 “只够买一匹马的银币。” “那你先回去吧!” “小姐知道地址吗?还是我带你去吧。” 共骑一马的两人出现在那一座庄园里,伊莉迪雅望着这座庄园约莫二十亩地,其边界立着几方斑驳的花岗岩界碑。 界碑之内,田垄已被疯长的荆棘与枯黄的枯草吞没,风过处,只有一片沙沙的呜咽。 靠近中央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小楼。墙板因常年风雨的侵蚀而翘曲开裂,露出内里腐朽的木质;几扇窗户玻璃尽碎。 “萨麦尔你怎么同意阿尔弗给我当管家?” “小姐,阿尔弗管家应该跟你说过的。” “说过,但是我身边不想留我不信任的人,我没有把握让你忠心于我。” 皮靴踏过枯草的碎响,在荒芜的田埂上显得格外清晰。伊莉迪雅立于这片寂静之中,目光扫过破败的庄园,萨麦尔初醒时的面容。 却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那双眼里漾着看见已死之人复生般的震惊,更沉淀着一种冰冷彻骨的藐视。 “小姐,我的忠心,难道以小姐的救命之恩还不够吗?” 听着萨麦尔的声音离伊莉迪雅的耳边越来越近,直到声音在耳后落下,感知身后的萨麦尔已退后立在一侧。她转身与萨麦尔相对而立。 “萨麦尔,你要东西应该已经拿到了,何必留在这里呢?” “小姐,我是拿到了,可是还有我更感兴趣的东西没有拿到。” 这萨麦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经脉不是给她解开了吗?还想要什么?伊莉迪雅插在衣兜的手摸了摸自己一块银币,好久都没有感觉到穷这种感觉了。 “我要的是小姐身上的谜团。” “嗯?” “魔族与精灵族拥有接近永恒的寿命,之后是兽人,矮人有四五百年的寿命,最短的是人族,所以人族不断的繁衍。 伊莉迪雅的目光掠过萨麦尔,落在他身后的枯草上。自己这上万年的岁月都熬过来了,人间诸事,早已没什么放不下的执念。许是修行日久,心境也愈发淡泊了吧。 “魔族和精灵族因此会执着于自己喜爱的事。有的喜爱杀戮、有点喜欢收集等各种各样吧。我比较喜欢未知,你身上有很多未知。” “所以他们都死于自己的执念。” 对面的萨麦尔抬起头看向她,笑了笑。田间的风略过时吹起萨麦尔的长发,发丝发扬着,金色的眼眸更明亮了几份。 “小姐,说的对。所以我愿意花七八十年的时间在小姐身上找我想要的答案,也可能更短。” 伊莉迪雅仰起的脸上笑意未散,指间那簇火苗却“噌”地爆燃,化作一道赤红利刃直刺萨麦尔心口!攻击毫无征兆,狠厉决绝,已然是致命一击。 萨麦尔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疾闪,那火焰利刃几乎是擦着他的胸膛掠过,留下一道灼热的血痕。 他顺势擒住伊莉迪雅的手腕,借力反拧,瞬间将攻势逆转,把伊莉迪雅死死制住。 伊莉迪雅只是一瞬间后踢翻身,裙摆扫过,另一手则是出现一把冰刃压萨麦尔喉咙处时。 灰金色的魔力轰然对撞,一道无形的气浪将两人瞬间震开。 萨麦尔借力飘退,悬浮于半空;伊莉迪雅则稳稳落地,旋即昂首,冷冽的目光直刺空中的人影。 “随便你吧,作为魔族的你有接近永恒的寿命,又没有说不能被杀死。” “无吟唱魔法!小姐,你这样更让我不想离开了。” 第3章 修仙基建 “萨麦尔,所以你真的会被毒死、老死、饿死或者其他非正常性死亡。” 抬头望向空中的萨麦尔,伊莉迪雅脸上不见丝毫被魔力震开的懊恼,反而漾开一抹笑意,那笑意中藏着说不清的愉悦与从容。她周身枯草齐刷刷倒伏的刹那,空中萨麦尔也随之身形一滞,猛然后退了一步。 “是,那又怎么样?” 气氛因这一问而更加微妙。伊莉迪雅能清晰地感知到萨麦尔那外扩的魔力,如同实质般的压力。她不敢深想,若自己的精神力引起对方注意会怎样,她的修炼体系与此界截然不同,这让她心底完全没底。 “你可以不用走,有必要时我也可以给你打掩护。但是你给我什么?” 伊莉迪雅话音刚落,悬空的身影便收敛魔力,稳稳落在那片枯草地上。他在距伊莉迪雅不远不近处停步,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抬,朝她微微一欠身。 “小姐,您需有问必答,回答的必需是真实的,直至老死或者我不需要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要个世界的所有的魔法结构式,一年只回答你一个问题,约定五十年。怎么样?” “可以,我的小姐!” 站在不远处的萨麦尔一瞬间近身,手抚上伊莉迪雅的眼睛,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间,她的耳边响起低语是一串冗长的魔法吟唱。在萨麦尔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两人脚下繁复的魔法图亮起。 “契约已成,小姐,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别捂住双眼的伊莉迪雅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她现在是谁?伊莉迪雅还是另一个灵魂的身份?她在赌一个未知的答案,手指轻颤着嘴唇吐着字。 “伊莉迪雅·兰姆·恩斯。” 这几个字缓慢地念完,直到魔法图熄灭后,冰冷的手掌从伊莉迪雅的双眼上离开。她睁开眼睛是眼前依旧是一片枯草和那座破败的小楼,这一刻风的声音格外的大,响彻她的脑海。 而抽身离开的萨麦尔在一侧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意外,眼睛中兴奋带着愉悦。伊莉迪雅看着萨麦尔手中出现了一本书,似乎由**皮肤与金属页构成。 黝黑温热的封面嵌有金色竖瞳,书脊血管搏动,金属书页上的文字随目光流淌重组,被一根冰冷秘银锁链紧紧缠绕封印。 “我所知的所有魔法结构式。” “这么就容易给我?” 看着这黑漆漆的魔法书让伊莉迪雅心里反刍,怎么感觉也不像好东西,怎么感觉自己有些亏了。作为正道的修仙者,这个颜色很让人反感。 “当然!我很乐意看到小姐您在垂死之际能解析出一个高阶魔法,能打破历史纪录。” 尽管萨麦尔的表情无比真诚,伊莉迪雅却嗅到了一丝不公平的气息。她的指尖在空气中迟疑了一瞬,缓缓落向那本等待着她的魔法书。 “好丑,能换一个颜色吗?” 说完笑着看向对面的人,握着书脊,手掌正准备去打开封面时,魔法书已经自己打开。封面的菱角划破她的手指,鲜血滴在封面的眼睛上,闭着的眼球睁开。魔法书一激灵变成一本普通的魔法书。 “看来它很喜欢你,小姐那么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耕种怎么样?” 伊莉迪雅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这破败的庄园,深感自力更生真是漫长到看不见尽头。她转念一想,魔族和精灵都永恒不死了,居然还得吃饭? 纵是昔日登临绝顶,受万宗朝拜,她内心最大的欢愉,也并非来自滔天的权柄。而是俯身田间,亲手培育灵植与灵谷的片刻。那生机盎然的绿意,是她在无尽寿元中,所能触摸到的、最真实的安全感。 说着就将手中的书扔向萨麦尔,还没有回神的萨麦尔下意识去接时,魔法书已经消失在空中,而伊莉迪雅看到一幕,想来一下魔法书又出现在她手中。她似乎对这样的事毫不意外地两手一摊,向着栓马的地方走去。 萨麦尔随之跟上,身影踏入那片摇曳的余晕里,脸上的笑意被光映得深刻而温热。 转头看向那破败的小楼的伊莉迪雅脚下一顿,转身走向屋后,听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来到后院,没入眼睛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的骨架,只剩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骨架。 大面积的玻璃早已碎裂脱落,残存的几块也布满裂痕和厚厚的污垢,几乎不透光。金属框架扭曲变形,许多连接处都已锈蚀断裂,看上去摇摇欲坠。 温室内部,荒草长得齐腰高,几株顽强的藤蔓沿着锈蚀的钢架向上攀爬,试图钻出屋顶的破洞。曾经用于灌溉的水管早已破裂,露出红色的内锈。角落里堆着些破损的花盆和腐烂的本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阳光从顶棚的破洞投下几道突兀的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照亮了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她无意识地探向衣兜。指尖触到那枚唯一的银币,冰凉、坚硬——没有什么魔法,比它更锋利地割开了现实。 “萨麦尔,我们现在真的好穷啊。” 伊莉迪雅抬起头,远方刺目的日光如融化的金液般倾泻而下,在她脸上覆上一层朦胧的金色纱幔。她微微眯起眼,任由那光亮在睫毛末端跳跃,而心底的谋划,已如日光下的影子,勾勒出清晰的轨迹。 日落东升,晨光还没有照到大地上是,伊莉迪雅已经在庄园中,身后是几车崭新的木板、玻璃、红瓦等建筑材料。她坐在其中的一辆板车上,翻看着魔法书,往后一扔消失在空中。 “破书,没有一个实用的。” 话音未落,伊莉迪雅已利落地跳下板车,快步走向小楼。她并指抬手,低声念动「去尘诀」,随即一步踏入昏暗的室内。魔力随之涌动,她所经之处,尘土、铁锈、木屑等杂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取,沿着精准的轨迹被尽数剥离、清除。 当她终于踏上屋顶时,时间已过去近两个时辰。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一滴滴坠在刚刚洁净的木地板上。 伊莉迪雅盘腿坐于破漏的房顶,双手垂膝,吐纳着此界远比修仙界充盈的灵气。一炷香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内视丹田时不禁感慨:此界魔法使仅靠魔法阵转化能量,实在是暴殄天物。 伊莉迪雅凌空跃下。丝质衬衫划出利落弧线,烟管长裤衬出修长双腿。裤装剪裁流畅,随动作带起行云流水般的动势。 她稳稳落在板车前,鞋跟与地面发出清脆的轻响。与此同时,戴着丝质手套的右手已并指翻转,动作精准而流畅,方才柔美的裙摆此刻已服帖地垂落,与那一闪而过的凌厉指剑形成了绝妙的对比。 「御物。」 她一手控制着木板,一手控制着工具,转身再次踏入楼中。待到重现身影时,日上三竿,楼前只剩下装载着玻璃的板车。伊莉迪雅取出一侧布袋中的果实,缓缓咀嚼,直到最后一口将咽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马匹嘶鸣接着是皮鞋踏断枯草的声音。 “小姐。” 顺着萨麦尔的眼神看过去的方向正是她刚修缮好的小楼,这座西式二层小楼静静地伫立在领地一隅,占地宽敞,约摸一百平方米。它由敦实粗犷的原木构筑而成,新旧参半木材表面保留着天然的纹理与节疤,历经风雨的洗礼,泛着温润而古朴的光泽。 小楼呈简洁的长方形,陡峭的灰色石板屋顶下,二楼对称开设木窗,一楼的拱形门廊则缠绕着翠绿藤蔓,平添生机。 推想屋内,一楼应是开阔的公共区域——客厅与厨房相连,高大的石砌壁炉无疑是冬日里的温暖核心;而二楼,则必然是静谧的私人居所,卧室与书房临窗而设,将充足的光线与远处的风景一同纳入室内。 目光收回的刹那,伊莉迪雅已着手将图纸折起。她的动作轻缓而笃定,像在折叠一段旧事。纸页无声归入口袋,如同将一段未完的思绪,妥帖地安置。 “嗯。” “小姐,接下的工作是?” “放火。” 说着,她将一张纸递向萨麦尔。当感觉到纸张的重量已被对方稳稳承托,伊莉迪雅便松开了捏着纸角的指腹。 “按照上面路线放火就好了。” “是,小姐。” 见对方致意后离去,伊莉迪雅也随之起身,朝庄园外围走去。她身后,两道火舌恰如其分地舔过楼房四周与庄园边界,随即悄然熄灭,只留下内外两道焦黑的地痕。 “进来。” 伊莉迪雅再度回到楼前时,萨麦尔已静立在圈外,向她致意。她略一颔首,随即走向小楼,在阶梯旁驻足,脚尖轻点地面。两人身影没入楼房周围的领域。她抬手向外一拂,枯草间倏然无风自燃,火舌迅速蔓延,向四周铺展开来。 两人静默而立。那簇不及膝高的火焰,在窗玻璃上漾开一圈莹莹微光,将他们的影子也映成了两帧静默的、明灭不定的画面。 火势会显得沉稳而顽固。它不紧不慢地蔓延,所过之处,枯草在烈焰中蜷缩、发亮,最终化为灰白的余烬。 这个过程或许会持续一个多小时。整片场地如同正被缓缓炭化的巨毯,沉默地蜷缩、塌陷。当蔓延至屋后的温室时,偶尔还能听见——玻璃在高温中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清脆、短促,又迅速被吞没在更深的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