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神gl:重生后渣受与我互飙演技》 第1章 南流景 洞穴内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影。 “南流景。”白衣少女提灯走来,远远道。 南流景全身被锁链缠住,手脚似乎也失去了知觉。闻言,她几乎是蠕动到少女身边,随后扬起头来,用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眶望着她。 少女蹲下身,将灯笼悬在南流景额前。黑暗中灯火格外明晰,暖黄火光照着女妖被血污堆得模糊的面容,实在骇人。 护命法阵被解开。 静默中,少女拿出匕首,刺入了南流景的心口。 或许是回光返照,匕首刺入身体的那一刻,南流景倏然爆发出一股力量。 她猛地坐起身,紧紧贴住面前人,仿若困兽争斗。 刀刃因此更加深入,南流景喉间顿时翻涌出血气。她死死咬住牙,硬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随后紧闭的双唇终于张开,无声地从齿间挤出了几个字。 我恨你。 南流景说。 少女始终平淡地望着南流景,直到后者的身体缓缓倒下。 南流景死了。 那个弑师杀兄,滥杀无辜的南流景自此不再留于世间,那个曾经群妖尊敬,后来又受万般唾弃的名字也随着时间逐渐褪色,鲜少再被提及。 千年后,妖族灵祭当夜。 灵祭为庆祝和平而立,每年这个时间,人妖互市,共度欢乐,这个习俗一直留到了现代,人族的参与比例降低,更多转为一种妖族内部的盛会。 如往常一样,妖族首领在群妖的拥护中持香走过长街,就当她迈步登上祭台时,一根短箭从群众中射出,箭头擦过她的面颊,在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木兮!”旁边的祝官最先反应过来,即刻转身望向箭矢发出的方向。 见没寻到刺客身影,她喝令手下追捕,随后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还好吗。” 白木兮神情淡然,双目冷静得像一汪死水,她默默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用沾上鲜红的食指在大拇指上摩挲了几圈。 白木兮重新张开手掌,那根已经嵌在木柱里的短箭迅速飞回到她的手中。 短箭做工粗糙,是很明显的手工产物,箭头上还扎着一小张宣纸。 白木兮端详着手里的短箭,将那张宣纸取了下来,徐徐展开。 陈旧泛黄的纸张上,有一个大写的“南”。 笔迹暗红,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短暂地顿了一下,将宣纸收了起来:“装神弄鬼。” 言罢,白木兮重新举起香,走入了祭台的帷幔中。 灵祭仪式上首领遇刺的消息迅速传遍,两小时后,妖族高层会议紧急召开。 一支箭,一个血字。 白木兮将东西放在会议桌上,供其他高层查看。 手工磨制的箭头很难伤人,能划伤白木兮已经不易。不可能有人用这样的工具来行刺。 这是一支传讯箭。 数千年前,妖族曾流行过一种传讯方式,使用驭物术传输带信的物品。因为箭头方便固定位置,短箭一度成为大众选择。 当年东窗事发前,被软禁的南流景就曾用自己制作的短箭,向在座大部分高层发送过求助信。 由于没有笔墨,众人收到的也是一张张血书。 “南流景。” 有声音提起这个名字。 “她死了。”白木兮反驳,“一支通信箭证明不了什么。” “确实,光靠这些不能够认定。”白木兮右边的女妖插话道,“我看这字迹有点眼熟,妖首曾和南贼一起生活,不知有何高见?” “南流景已经死了。”白木兮重申道,她瞥了眼对方,冷声反问,“再说了,赵稚,你不也曾和南流景同窗吗?” “开个玩笑嘛。”赵稚耸耸肩,讪讪道。 她拿起宣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我带回去做血液追踪,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现在外面风风雨雨,有的说南流景没死,有的说南流景变成鬼来寻仇了……总不能真是阴魂索命吧?” 赵稚说这句话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白木兮一眼。 “当然不会。”白木兮与她对视,神色如常,“南流景是被我杀死的,尸体也经过各位处理,不会有问题。” “还是说,你怀疑我留手了?” “不敢。”赵稚移开了视线,佯装敬畏。 “我知道大家都对南流景的事情有所顾虑,所以才这么急匆匆提议开会。”白木兮收了目光,总结道,“但南流景确实已经死了,她杀害了我的丈夫,我没有理由手下留情。” “我会负责这件事,不过......” 白木兮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眼中闪过寒意。 “如果各位要想自己调查,我也不阻拦。” “如果没有异议,这次会议就到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沉默离开。 自始至终,白木兮都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其他高层全部离席,会议室空无一人,她才撑着桌子悠悠起身。 门口处有来者,见状急忙来扶她。白木兮动了动胳膊,躲过了对方的触碰。 “别逞强。”祝官已然换下典礼时的服装,作为长老之一,她也参加了刚才的会议,“我放心不下你,就想着过来看看。还能走路吗?” “阿南生前最挂念的就是你。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在天之灵想必不会安息。”见她这个态度,祝官轻叹了口气,心疼道。 “没弱到那个程度。”白木兮显然并不领情,她稳了稳身体,睨道,“阿南……南长老这么称呼南流景,小心被借题发挥,届时引火烧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木兮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些忍俊不禁:“你明明不在意我的状况,又何必装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来呢?” 南长老收回了刚刚想扶她的手。 “她白木兮算什么东西,还敢来咬我。”赵稚被气得不轻,离会后,她将那血字拿出来看了又看,自言自语道,“这字迹分明是那位的手笔,白木兮顾左右而言他就想祸水东引?谁看不出她……” 说到这,赵稚倏然冷笑了一声。 “自身都难保的家伙,装威风给谁看。” 风从窗子里钻进来,带了些凉意,赵稚愤愤走到窗边,重重的一记关窗刺破了长夜的寂静。 人间正在下雨,雨珠从叶片上滑落,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凌晨,街道几乎没什么人气。昏黄的灯光下,身着黑色风衣的女人款款走来。 她撑了把黑伞,穿着黑靴,一身黑的装扮显出冷意,甚至有些死气。 女人身形高挑,面容美得凌厉,周身却透出一种淡淡的厌倦感。 她安静地走着,鞋跟轻踩地面的声音伴着雨声滴滴答答,在她行至单元楼门口时戛然而止。 一个少女横在了她面前。 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清丽的脸庞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好像被人用钝刃划过。 少女蜷缩在门口的台阶处,浑身上下湿了个彻底,她身上的白衣服被泥水浸湿,边沿染上污渍,也不知在这昏睡了多长时间。 女人静静伫立着,垂眸凝望了少女一会儿,最终将伞偏向了她。 第2章 试探 女人最终还是把少女带回了家。 她给少女换了衣服,抱她到次卧入睡,离开时把房门从外部锁上。 第二天再开门时,床上已经无人。 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端着早饭停在了床边。 下一秒,女人身后一阵疾风刮过,脖颈处抵上一股凉意。 躲在门后的少女迅速冲到女人身边,举起手胁持住女人。 女人微微垂眸,隐约看出那是一把匕首。 “你是谁。”身后的少女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女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闻言,她微微叹了口气,“你晕倒在了楼梯口,我好心把你带回来而已。” 说话间,女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上这把不知来处的匕首。 “用刀背威胁人吗?”女人淡然一笑,“你又不想要我死,好好说话不行吗。” 眼见被戳穿内心,少女倒也不羞恼,她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言不发。 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少女正用一种极致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她的侧颜。少女眉间微蹙,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莫约半分钟后,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少女拿着匕首的手往外挪了挪,示意女人接听。 “......喂?”对面的声音略显疲惫,“请问是林女士吗?” 林子衿应了一声。 “如你所言,我家孩子昨天晚上开始高烧不退,去医院看了也没用......你有空来一下吗?” 林子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启唇道:“可以。把你们家地址发我,在你家见。” 电话挂断,未等林子衿再说话,少女便迅速收刀,翻窗离开了。 林子衿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望了一会儿,倏然叹了一口气。 幅度很小很小,只比正常呼吸稍重一点,除了她本人以外,没人可以察觉到。 林子衿按照地址,很快来到了那对母子家。 “家里其他人有事外出了,就我们两个人在。”母亲打开门,解释道。 林子衿跟着她一路走到卧室,只见卧室床上坐着一个**岁的男孩。 男孩双眼无神,呆呆地坐在床上,仿若玩偶。 林子衿坐到了男孩床边,检查起他的状况。 母亲站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 她家孩子已经痴傻了半个多月,说活含糊不清,对外界也没有反应。全家人着急得要死,前前后后来了几趟医院也没有结果。 两天前,她正坐在精神科面诊门口的椅子上,抱着孩子短暂休息。这位姓林的半仙突然到访,在她面前冷不丁开口。 “你们查不出病来的。” “他中邪了。” 她冷冷道,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最迟两天,你家孩子会高烧不退。到时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实在太有推销性质,任谁都听不得这种对自己孩子的诅咒,母亲一口气堵在胸口刚要发作,可转眼间那人便消失在了她眼前。 正惊愕之际,她发现自己身旁多了张名片。 她原本是想扔掉的,可看着身旁意识模糊的孩子,又回想起前几次失败的经历,她最终还是将那张名片拿了起来,放进了自己兜里。 “我们原先也曾怀疑过他这样是不是中邪。”她在一旁谈起,“可是请了好几个人来,还是不见好。上个礼拜,有个小姑娘自告奋勇过来,结果当晚就没了联系。林小姐,我看你料事如神......我家孩子还有救吗?” “还好,不算太晚。” 林子衿缓缓起身,开始在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里翻找。 她嘴上念着咒语,在房间四周来回游走,时不时从包里取出些杂物放到角落。 湿透的桃木,拳头大小的石头,未开刃的铁剑......末了还撒上了一层灰。 林子衿神神鬼鬼地乱搞一通,随后嘱咐那母亲带着孩子,去东边找个酒店落脚。 “今天你们全家人都不要回到这间房子,要在酒店里守他一整晚,到第二天就好了。”说罢,林子衿低下头,又在包里翻找起来,“然后......” “是有什么符箓要给我们吗?”母亲问。 “哦那没有。”林子衿将付款码亮了出来,“先付一下定金,八百。” 母亲:......好的。 母亲转完账便抱起孩子离开了。主人不在,林子衿自然不便留下,她跟着那对母子离开了屋子,却停留在了屋外并未走远。 等到载着母子的电梯合上门,林子衿倏然开口道:“看够了吗。”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条裂缝,少女从里面走出。 “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少女狐疑道。 “没有察觉。”林子衿无奈地看着她,“随口一诈。” “按气息来看,你确实是人类。”少女凑了过来,仔细打量起林子衿,“看你刚刚的操作......你是道士?哪个派别的。” “不是。”林子衿一掌抵住少女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些,“坑蒙拐骗,混点饭吃。” “骗个定金罢了,我不会那些东西。” “哦?”少女来了兴致,微微歪头,笑得狡黠,“这么说,你是普通人?可看到我出现,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 “虽然是假道士,但牛鬼蛇神之类的怪事也多少听说过,还不至于见个妖族就大惊小怪。”林子衿解释道,正说着,她的眼神突然一下被什么东西吸引住,声音也随之收紧,“别动。” 少女顺着林子衿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团黑烟不知何时起缠绕在少女腿间,正在不断向上蔓延,大有将少女吞吃入腹之势。 “如果我动了,会怎样?” 少女随即紧紧抓住林子衿的小臂,猛地向外跨出一步—— 黑烟顿时化作一团妖雾,转成旋风将二人一起卷了进去。 林子衿当即被风迷了双眼,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周遭昏暗无光。 身旁的少女尝试向前走,却迎头撞上硬物,整个人顿时痛得蜷曲了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前方,触及一片冰凉。少女尝试往上探索,没能摸到尽头,她试着后退几步,又抵上熟悉的冰冷。 她们前后似乎有两道高度未知的屏障,将二人夹困在其中。 “道士,我们被困了。”少女平静说道。 “对啊。因为你乱动。”林子衿处变不惊的神情终于松动,声音染上了一丝慌张与绝望,“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她的反应表演痕迹过重,略显浮夸突兀。 少女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突然造作的反应十分满意。 “没事啊。”她一只手拉住林子衿的一边衣袖,一只手继续在墙壁上摸索。 如果林子衿可以感知到精怪的灵力,这时便能察觉出墙壁的反常。少女调用自身灵力,将其缓缓注入墙壁之中,无形的屏障被灵力打通、连接,在少女脑海中形成一幅图景,类似一张迷宫的俯视图。 “我带你出去。” 少女从容说道,领着林子衿一步步走。 林子衿倒也不怀疑她,乖乖跟在她后面,仿佛二人是相知多时无比信任的老友,而非刚刚见面就刀刃相向的陌生人。 “你把我带进来,又把我带出去。有什么意义吗?”尽头处终于看见了久违的亮光,林子衿却倏然开口问道。 少女轻抚上眼前的那团光束,说话时嘴里的小虎牙显出几分俏皮与活泼:“待会你就知道了。” 她原本温柔的动作突然粗暴起来,一只手就这么生生捏爆了那团光亮。 两人直直坠落下去,再一次一齐进入了新的空间。 空间内的巨物被二人的动作惊醒,悠悠转过头望向她们。 长满眼睛的头颅注视着她们,看得人直犯恶心。它张开嘴巴,露出三排尖小的牙齿,牙齿密密麻麻堆挤在一起,挂着血红色的腐肉,怪物没有嘴唇,口中的黑红液体顺着下巴滴漏下来,发出点点声响。 怪物没有喉头,嘴巴深处只能看到一个黑洞,里面隐约还能发现一个正在挣扎的人影。 见状,林子衿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少女俯身冲向前,一拳打上它的腹部。 怪物顿时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它的身体上长出数条触手,朝着少女飞速袭来。 少女侧身躲过其一,踩住下方一条触手猛地一蹬,在空中来了个翻踢,借助反作用力位移至怪物嘴巴,一个空翻后稳稳落在其舌头。 察觉到异样,怪物不适地扬起头。 少女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在它口腔内一路滑至深处的黑洞。 几秒后,怪物身体自内部爆裂。破碎的组织飞至空中化作黑烟飘去。 少女提着一团人形不明物重新落地。 “道士。”少女将那团不明物扔向林子衿,“刚刚那个,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邪祟。” “它的成因很复杂,目前人妖两界还没有确切的定论。有的说是情绪积深,自己有了生命,有的说是鬼魂变异,更有甚者觉得是神罚。”说到这里,少女没理由地轻笑了一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的产生离不开具体的事或物。” 林子衿接住了不明物,这不明物轻得吓人,几乎可以说没有重量只有形状,感觉起来都不像这个时空的产物。 “……是吗,第一次见。”林子衿道。 她将东西轻放到地上,用手指抵上它。照常理说,一般人见到这幅景象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早早离开才好。林子衿却像个没事人般,悠悠蹲下身,淡淡地看着它。 她的眼瞳并不转动,不像是好奇打量。 “第一次见吗?”少女重复道。 少女不露声音地走到林子衿身边,后者显然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倏然,少女举起手,向林子衿的脖颈处飞速落下一个手刀。 林子衿另一只手抬起,挡住了对方的这记攻击。 “这邪祟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吗。”少女清甜的嗓音染上一分危险。 “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桃木属阳,沾水又显极阴,灵石倒可以驱邪,却偏偏放了相反的阵位,另外还加了属火的灰烬。”少女细细盘点起刚刚林子衿的布置,“这不是一个实打实的招阴阵吗。” 林子衿不应。 “为了处理各类敏感事件,人妖两族共同设立了人间侦查部。”少女开口道,“前两年,有个天才人类布阵师横空出世,又很快销声匿迹。” “是你吧。” 少女说。 “原人间侦查部第三小组组长,林子衿。” 林子衿接触不明物的手微微一动。 原本躁动不安的黑色不明物解开了某种禁制,从里面活生生挣脱出一个人来。那人倒在地上,怀中的男孩钻了出来,往东边跑走了。 禁制破开的同时,不明物化作一片利刃向林子衿迎面刺来。 林子衿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目光都未曾改变,那利刃却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化作齑粉。 “不好意思,手滑了。”林子衿的声音带着戒备。 第3章 “胁”助 地上的人扶着头缓了一会儿,艰难支撑起半个身子,她抬头看了看林子衿,又看了看少女,正欲开口之际,林子衿用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几下。 那人随即昏了过去,林子衿接住她,一边慢慢将其放到地上,一边问身旁的少女:“你到底是谁。” “前辈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察觉到对方的抵触,少女双手微微举起,礼貌地后退几步,自我介绍道,“我叫苏泠,是人间侦查部的副部长。此番前来,是想请前辈帮我一个忙。” “你听说过‘南流景’吗?”苏泠问。 林子衿微微偏头,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很久之前,被妖首杀死的一个重刑犯。”苏泠介绍道,“昨天,白大人被刺杀了。南流景疑似复活的消息很快就会在两界传开。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 “我已经不是人间侦查部的员工了。”林子衿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会的。”苏泠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撮,一张卡片瞬间出现在她两指间。 她将卡片稍稍往前拿了拿,以便林子衿能够看清上面的字和照片。 那是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赫然印着林子衿的大头照,姓名一栏却写着不同的名字。 白浔。 昨夜雨声断断续续,倒是方便了苏泠翻找她的证件。 “我虽然是才来部里不久,但也大概了解过你的状况。你走时闹得不太好看,几乎可以算是叛逃。如果我将你现在的身份资料汇报上去,你也不会太好过吧?”苏泠笑道。 林子衿给了苏泠一个眼刀。 “……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在这时,先前被林子衿弄晕的女子闷咳了两声,然后从嘴里呕出来一大口血。林子衿的阵法效力也是强劲,那女子就算如此也未曾醒来。 林子衿连忙把她扶了起来,防止残留的血液堵在气腔让后者窒息。 “她待不住了。”苏泠判断道,“先走吧。” 在这种结界内逗留本就消耗体力,那女子又不知在那邪祟肚子里呆了多久,身体状况已然达到极限。 二人合力将女子带出阵外,转移到林子衿的住处。 刚刚林子衿打破禁制,男孩被拘禁的魂魄逃脱出来,一路回到身体里。一出空间,林子衿就接到了男孩母亲感激的电话和及时的打款。 回到家中,二人将女子放到了次卧的床上。林子衿用阵法检查了女子的身体,没出现什么大的内伤,那口血估计是先前某处的淤血,看起来吓人,威力却不大。 女子稚气未脱,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她穿着道服,耳朵上还挂了个单边耳坠。 “这衣服看起来很眼熟。”苏泠思索道。 “清泽派的大小姐,能不眼熟吗。”林子衿回答。 清泽有几千年历史,算是现存最古老的道派之一,尽管近年来势颓,在整个道界也还享有一定话语权。 像是为了解答苏泠某个没问出口的疑问,林子衿补了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到这对母子。” “你是为了她?”苏泠心中了然了几分,明知故问道,“也对,你是清泽派的。” “功课做得很足。”林子衿摇摇头,“可惜做错方向了。” “人间侦查部名额有限,了解妖鬼的人族又少,所以只有几个道家门派手头有。不巧,我无门无派,当时的部长觉得我和清泽派功夫相似,就给我走了那边的渠道。严格意义上,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子衿解释道,“清泽的人失踪,我帮忙找一下,也算是还了当初的人情。” 苏泠不经意地扫了林子衿一眼,末了“哦”了一声。 “等她醒来就把她送走吧。”苏泠嘱咐道,“我委托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子衿本来也没想留下这位大小姐,这点倒是与苏泠不谋而合。床上的女子只是有些劳累,实在无需她俩在这看护。林子衿在床边设下约束行动的法阵,与苏泠一起出了房间。 “刚刚在结界里,你说让我帮你,怎么帮?”林子衿回到正题。 苏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关于刚刚那只邪祟,你有没有感到奇怪的地方。” 林子衿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发现了异于寻常之处。 当时离开空间时,林子衿隐约感到有一股力量一同从结界内窜出,她尝试去捉住它,却未能成功。 “有东西跑出去了。” 苏泠点点头,作为妖族,基本的灵力探知让她对于这类能量体的存在格外敏感:“我想你帮我追踪一下,那股力量的本体是什么东西。最好能和我一起找到它,杀死它。” 对林子衿这种程度的布阵师来说,追踪法阵并不困难。 这类法阵的基本原理很简单,说白了,就是通过灵力共鸣查找出力量体的具体方向与位置。人族想要做到追踪,不单要绘制法阵,还需要通过辅助工具注入基础灵力。相比起来,妖族在步骤上要简单很多,无需画阵,只要运转自身灵力即可。不过由于损耗太大,大多时候妖族都不会这么做。 苏泠来找林子衿的动机其实十分合理。如今人界精通布阵术的人了了,除了清泽这种主修符法的门派,估计也就剩下林子衿一个了。调查南流景的事既然需要保密,那就必然不可能去找大门派来帮忙,林子衿这种又有能力又有把柄的小卒没有势力背景傍身,简直是绝佳的苦力人选。 苏泠借刚刚的邪祟考察了林子衿的能力,又把南流景的事告诉了她,表示的意思已然明显:她要和林子衿做长期合作,林子衿最好不要,也不能推辞。 林子衿淡淡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坐到了工作台旁边。她取来毛笔,沾着朱砂在纸上写写画画,放笔时,林子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帮我注点灵力进去。" 苏泠依言照做:“你的穿云木呢?” 穿云木可以储存灵力,当初林子衿入职时,人间侦查部一人发了一个。 “坏了。” “你只有一个?”苏泠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又不干嘛,囤那么多木头做什么。苏部长,能不能别试探你的乙方了。这是违禁品。”林子衿提醒道。 林子衿原本确实有个穿云木做的镯子,前段时间突然无征兆地坏了,眼下送去修还没拿回来。 "抱歉,职业病。"苏泠随口道。 有了苏泠的灵力,法阵开始运作。林子衿闭眼凝神,尝试探寻。不同于以往的顺利,林子衿这次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东西堵在前方,灵力流动被截断,甚至有一股尖锐的寒意顺着灵力流传来。 数秒后,林子衿睁开了双眼。 她及时切断了仪式,阻断了那股寒潮的侵袭。 “失败了。”林子衿喃喃道。 就在这时,写着法阵的纸张倏然自燃。 第4章 不相识 “你没事吧。”苏泠第一次见到阵法自燃,内心难免有些震动。 她偏头查看林子衿的状况,后者没有受伤,只是疑惑地盯着那团火看。 她刚刚,是差点被反噬了? 林子衿沉思到。 如果林子衿没有及时撤出,现在被灼烧的恐怕就是她的手臂了。 法阵反噬的情况既常见也难得,初学者技艺不到火候,驾驭不了高级阵法,因而常会被法阵所伤。 老手则基本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丰富的经验让他们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围,及时规避了有反噬风险的法阵。 追踪阵充其量不过一个中极法阵,按道理不会伤到林子衿。 不对,不是反噬。 林子衿神色微变:“是反追踪术。” “你是说,对方在没有出现本体的情况下,对一股寄存在邪祟体内的灵力做了反追踪?”苏泠一怔,“反追踪术的第一要义就是施法者只能施给自己,这根本不可能。” 林子衿当然知道不可能,据她所知,目前明面上,无论妖还是人,都还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 “也有可能是用了某种方法伪造成反追踪术的效果,”林子衿顿了一下,评价道,“但就是这样,也还是太过精巧了。” 她可以肯定,对方精通灵力组成,不是深谙符法咒术,也应当是个研究妖类基础原理的老资历。 “传说,南流景对阵法一脉也颇有研究,算得上是妖族最后一位阵师......你觉得有可能是她吗?”苏泠想了想,问道。 “我不清楚。”林子衿回答道,“我对她不了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你还有别的吗?” “目前应该是没有了,等清泽那位醒来再说吧。”苏泠有些泄气地往身后床上一躺,“我太累了,休息一下。” 与之前老练而具有攻击性的状态不同,她说这句话时,难得地流露出了少女的孩子气。 林子衿没说什么,任由她这么直挺挺地躺在自己床上。 她盯着苏泠望了一会儿,后者脸上伤痕的边缘隐隐有些发红,似乎有些感染:“你要医药箱吗?” “什么?”苏泠不明所以地睁眼看她。 “这里。”林子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发炎了。” 苏泠愣了一下,为了掩饰短暂的失神,她抬手摸了摸那块伤:“不影响。” 似乎是想找回原来的气焰,苏泠立刻补了句话:“你这是在讨好你的委托人?” “是。”林子衿直直地凝视着苏泠的瞳仁,眼皮无神地耷拉着,双眸不起波澜,“让甲方满意是每个社畜的必修课。” “算了。”苏泠原本是想拒绝林子衿的,话出口时却变了,不自然道,“还是,拿过来吧。” 林子衿回来时,苏泠还仰躺在她的床上。 少女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似乎已经睡熟。 林子衿注视着苏泠,只见后者身体正跟随着呼吸起伏。 苏泠的手搭在床边,手背上小指下方的骨节处有一颗小红痣。 …… 三千年前,妖界。 “还装睡?”女人在床边俯身,发丝顺势垂下,擦过床上人的脸颊。 白木兮闭眼不语。 “三日前,你摔了隔壁学堂学生的东西,拐弯抹角地骂了同窗全家,然后一路逃回这里,顺带还到我房间里躲了躲,对吧?” 白木兮:"......" “你以为你不醒来,这件事就过去了吗?” 南流景无奈道。 “也罢,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向人家赔不是了。” 她直起身,作势要走。白木兮伸出长有红痣的手,轻轻地扯住了南流景的衣裙。 “别去。”白木兮闷道。 “现在醒了吧?” 白木兮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南流景撩开被子,故作高深道。 很久以后,白木兮才从她口中得知了答案。 “是呼吸。”南流景说,“你装睡的时候呼吸很僵硬,没人和你说过吗?” 白木兮当时很想反驳她,可扭头一想,自己无父无母,天生煞星,好像也确实从来没人发现过她呼吸的不同。 准确来说,是没人会注意她平时呼吸的节奏。 南流景是第一个。 ...... 林子衿的手往她那靠了靠,最终没有握上去。她默默将医药箱放下,自行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床上的苏泠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身旁的药箱,眉眼低垂,倏然“噗”一声惨淡地笑了。 明明知道那人一旦承认必死无疑,她刚刚居然还有一瞬间的妄想。 窗外有人影掠过,苏泠走过去,为对方开了窗。 “你怎么来了。”苏泠脸色微变,“我不是让你待在妖界吗?” 来者从窗户处翻进来,双手不停比划着,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这点消耗还伤不到我的根基。你回去,继续盯着其他老东西的动静。”苏泠压低声音道,“给你开的权限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到时被发现了又是一桩麻烦。” 来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苏泠眼睛微眯,露出几分凶相。对方见她如此,便也只得把话咽了下去,灰溜溜走了。 苏泠回到床边,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也算是圆了刚刚撒下的谎。 她起身,打开林子衿留下的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刚推开门便听得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用我清泽的术法!” 许无忧整个人缩到了床脚,一手向前,伸出两根指头,随时准备捏诀,显然一副防卫姿态。 那制晕的法术她练过千百遍,饶是当时意识模糊也能辨认出来。 眼前这个人她从未见过,却操着一手熟练的己派功法,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恶寒。 “冷静点大小姐。”林子衿大脑飞速运转,现编的慌话脱口而出,“鄙人林子衿,算是你派的友派弟子,这些年不常走动,你应该是把我忘了。” “那我怎么没听族中长辈提起过你?”许无忧狐疑道,“你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 “祖宗。”林子衿柔和道,“你离家出走杳无音讯这么多天,清泽的人都急疯了,差不多算是倾尽所有关系找你,连我都被拜托了。再说了——” 林子衿一语道破真相。 “你真的有听过你长辈说话吗。” 许无忧哑然。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我派的道友。” 林子衿:对嘛。 小孩子当真是好骗。 “好了,你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我可以勉为其难地陪你逛半天。” “我不回去。”许无忧斩钉截铁道,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也不算是清泽派的人了。” “什么意思。” “哎呀总之你就当我是一个独立的散修吧。”许无忧揉了揉脑袋,长话短说道,“我现在不能回去,刚刚那只邪祟有异常,我需要解决它。” “哦?”林子衿眉头轻挑,“它已经被我收服了。” 许无忧没有接招,而是拆穿她道:“并没有,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她默念了几句咒语,手掌突然显现出一个法印。 林子衿心中了然。 共生印。 清泽一门独有的嫡传术法,将自己的血液融进邪祟中作为定位,相当于将自己变成一个雷达。 看来,这位少掌门并不如传言中那般不学无术。 林子衿暗暗推断到。 “你是我派道友,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许无忧道,“我知道它在哪,这算是我第一个经手的委托,我希望它能有始有终。” 女孩目光灼灼,十分炽烈。 林子衿思忖着,没有急着说话。 许无忧回想昏迷前的所见,隐约记得这位道友身边还有一人。 “你还有一个同伴吧?” “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接下来的话也实在欠妥。” 许无忧倏然正经了起来,郑重其事道:“你们应该能察觉到,这东西有些厉害,如果放任不管必然惹出更多祸事。” “我斗胆,请二位协助。如若不行,我会自行前往,你们不必勉强。” “其实,你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侦查部就好了。”林子衿提议道。 她太清楚苏泠想的是什么了。 许无忧的术法和目的与苏泠的愿景高度一致,如若达成合作可省下一堆麻烦。 可若真的如此,便相当于让清泽卷入了这趟浑水中。 “我没意见。”苏泠打开了门。 她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布,蒙住了下半张面容,只留下一双眼睛,狡猾又得意地对着林子衿一笑。 “人间侦查部副部长,苏泠,见过清泽少掌门。” 谢谢明朝明朝待明朝的灌溉! (可恶,晋江现在这个版本我找不到答谢营养液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不相识 第5章 皮相尚可 “你为什么要同意许无忧的请求?”等到二人独处,林子衿故作疑惑问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她手里有我要的线索啊。”苏泠淡淡道,“本来想找你的,但你不是没成功吗。” 她说这句话时没有看林子衿,而是默默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苏泠目光一转,望见不远处的枝头上,一只雌雀正在哺育幼鸟。 “我才想问你呢,从我答应她起,你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你很紧张她?” 林子衿自认状态始终如常,苏泠此言不过是例行的试探。 “甲方你又在说笑了。”林子衿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只是对你前后矛盾的行为感到不解而已,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孩,我为什么要紧张她?” 苏泠手指抚上玻璃窗,指尖轻点上那只雌鸟。 “因为清泽。” 林子衿的动作顿住了。 “我说对了?”苏泠转过头来看她。 “从在结界开始,你就一直试图摆脱自己和清泽的关系。” “演得还挺好的,如果是其他人介入肯定不会觉得异常。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苏泠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你和清泽在我这嫌疑很大。”苏泠伸出手,点了点林子衿的鼻尖,“算我手上多你一个把柄。” 她的动作暧昧又挑逗,坏得出奇。 “我发现你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林子衿收了手,无语道。 “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苏泠随意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这条命给你。” “真的?” 林子衿的手按住苏泠的喉咙。 苏泠不在意地抬眼望她。 两人短暂地僵持了一会儿,末了林子衿还是松了手。 “开玩笑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林子衿皮笑肉不笑。 “是没那个胆子吧。”苏泠不客气地纠正道,“不过你确实做了正确的决定,如果我真的死了,你面对的就不止是一方势力了。” 她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林子衿抓住苏泠的话头,继续追问:“除了人间侦查部,还有谁?” “开始套我话了?”苏泠没有回答,“很晚了,你不休息吗?” 对于正常人而言,太阳刚刚下山的时间并不算晚。不过结界内时空错位,实在消耗精力。 苏泠还好一些,毕竟出来后小憩了一番。像许无忧这种呆了好几天的,刚刚吃完饭就又回客房呼呼睡去了。 林子衿可是结结实实地熬到现在,期间包含但不限于和甲方扯皮,拐骗无知白富美。 “不敢睡啊。”林子衿调笑的声音带上几分苦涩。 1 她伸出手指,有模有样地开始清算起来:“现在有了许无忧,我已经没什么用了。知道主家的秘密,又算不上不可替代的工具,万一你半夜突然意识到不对,把我清理了怎么办。” 苏泠嘴角勾上笑意:“不会。” “那请问甲方大人,我还有什么作用吗?” 林子衿比苏泠略高一些,她说这句话时上身微低,压住了苏泠的前方,或许是她本身明艳的长相自带攻击性。林子衿虽然是恭敬的姿态,却莫名有种压迫感。 “皮相尚可,当个摆件看着玩玩。”苏泠一个侧身脱离了林子衿的控制范围。 林子衿简直被气笑了。 苏泠这人,二话不说突然晕倒在她家门口,二话不说突然拔刀威胁,接着二话不说突然打开结界,然后又二话不说地突然拉她入伙。 之后的之后,准确的说才过了几个小时,苏泠又二话不说地,把许无忧拉到了这个事件里,或威逼,或利诱,把她们二人双双套牢。 有一说一,真挺莫名其妙的。 林子衿家房子不算大,两居室,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兴许是社交少,林子衿一直觉得这样的配置足够得不能再足够,这几年来她与父母鲜少见面,唯一的朋友也断了联系,家里冷冷清清。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时间居然人满为患,以至于她不得不紧急从衣柜里拿出床单,三两下打好地铺。 客房太小,而且现在许无忧已经占据了整张床,睡得肆无忌惮。因此只能林子衿和苏泠共挤一间。 苏泠睡地板肯定是不可能的,林子衿问都没问就已经躺下接受了命运。 苏泠坐在床上,看着林子衿躺在地板上摆弄手机:“你看起来有点可怜。” “是吗,谢谢关心。”林子衿机械地回复道。 苏泠的交流欲突然高涨起来,没来由地开始搭话:“你在干什么?” “和许无忧父母交流,为她多争取几天时间。” “哦。”苏泠干巴巴道,“怎么说的。” 林子衿正在打字的手指突然停住了:“没说什么,就说她想再玩几天,我看着她,让他们放心。” “嗯,放心。”苏泠重复道。 “如果你不同意她,她父母就真放心了。”林子衿冷讽了一句。 “花瓶接待要做好扫尾工作。”苏泠瞥了林子衿一眼,在对方发现之前将目光收了回去,“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脸,明天我要换个模样见她。” 林子衿正好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 闻言,她放下手机看向苏泠。 察觉到林子衿的视线,苏泠转过头去。 再转过来时,少女便改作他貌,变成了截然不同的青年模样。 “九尾狐族的幻形术。”林子衿淡淡道,“你和现妖首白木兮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