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名为“赔不起”——大夏第一核保人》 第1章 阎王叫你三更死,我能保你到五更(前提是得加钱) 大夏王朝,宣和二十三年,冬。 京城,威远镖局。 寒风裹挟着枯叶,像一把把生锈的铁刀,狠狠刮过镖局那块摇摇欲坠的金字招牌。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演武场,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兵器架倒在雪地里,断裂的红缨枪像是一截截露在坟土外的白骨。 “范家丫头!别躲在里面装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今儿个要是拿不出那十万两雪花银,这威远镖局的宅子、地契,甚至是门口那对石狮子,老子都要搬走!” 一阵如破锣般的咆哮声穿透了薄薄的窗纸,震得屋内案几上的药碗嗡嗡作响。 范无忧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她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人把一整本《保险法》塞进了她的脑仁里,还在里面用搅拌机疯狂搅拌。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席梦思床垫,而是冰冷生硬的木板。 “该死……昨晚的并购案熬太晚了吗?” 她喃喃自语,习惯性地想去摸床头的金丝边眼镜。然而手伸出去,却摸到了一个粗糙的瓷碗。 范无忧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挂着蛛网的横梁,发黄的帐幔,以及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陈旧木头味的独特气息。这里不是她位于陆家嘴的江景大平层。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庞杂而陌生的记忆如洪水决堤般涌入脑海。 大夏朝……威远镖局……总镖头范威远……皇纲失窃……满门抄斩…… 还有她现在的身份——范无忧,威远镖局那个人称“京城第一草包”的独生女,刚因为听到父亲下狱的消息,急火攻心,一头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 “草包?呵。”范无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犀利。 前世的她,是保险业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手精算师”。在她眼里,世界没有温情,只有概率。人不是人,是行走的死亡率表;爱情不是爱情,是荷尔蒙冲动导致的高风险投资;至于命运?那是可以用大数法则对冲的变量。 她从床上坐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手腕细得像芦苇杆,因为常年缺乏锻炼,心肺功能大概只有常人的70%。 “当前资产净值:负十万两白银。预计生存时间:如果不做干预,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会被门口那群人冲进来打死。” 范无忧迅速做出了评估。职业本能让她在任何绝境下都能保持一种近乎冷血的理智。 就在这时,她的视野突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扭曲。 原本昏暗的房间里,忽然浮现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淡蓝色数据流。她看向桌子,桌子上方浮现出一行小字: 【明代黄花梨木桌(赝品) - 结构完整度:40% - 折旧残值:2两银子 - 建议:劈了烧柴】 她看向门口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劣质松木门 - 冲撞承受极限:3次 - 预计崩塌倒计时:5分钟】 范无忧愣了一瞬,随即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有点意思。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看来老天爷也知道,让我这种人空手套白狼是不合规矩的。” 这不就是她前世梦寐以求的“全息风险评估系统”吗?有了这个,这个世界在她眼里,将不再有秘密。 “砰!砰!砰!” 砸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大小姐!大小姐您醒了吗?”一个苍老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剥皮的人已经开始砸前厅了!您快从后门走吧!老奴拼了这条老命挡住他们!” 范无忧根据记忆辨认出,这是管家阿福。 她穿好鞋,整理了一下身上素白的孝服,推开房门。 寒风扑面而来。 阿福正跪在门口,老泪纵横。他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手里还举着一根烧火棍,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范无忧的目光落在阿福头顶,那里漂浮着一行血红色的数据: 【阿福(忠仆) - 状态:极度惊恐 - 血压:180/110 - 心脏负荷:98% - 风险提示:若再受剧烈刺激,30分钟内发生心源性猝死的概率为99.9%】 “别哭了。”范无忧的声音清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把眼泪擦干。在保险行业,眼泪是最不值钱的液体,既不能理赔,也不能抵债。” 阿福愣住了。自家小姐平日里见到一只蟑螂都要尖叫半天,怎么今天……气场如此渗人? “小姐,可是……” “没有可是。”范无忧迈过门槛,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带路。既然债主上门,作为债务人,避而不见是违反契约精神的。”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更何况,这可是送上门的‘优质客户’。” …… 前厅。 原本肃穆的“威远”牌匾已经被摘下来扔在地上,被人踩了无数个黑脚印。 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大汉正在□□烧。为首一人,身穿紫酱色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带,整个人胖得像个充气的球。他满脸横肉,一双绿豆眼闪烁着贪婪与凶光。 此人正是京城最大的高利贷主,赵金蟾,人送外号“赵剥皮”。 “给我砸!哪怕是地缝里的铜板,也给老子扣出来!”赵金蟾一边咆哮,一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往地上摔。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这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回头,只见内堂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她面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深不见底,仿佛两口古井,冷冷地倒映着厅内的丑态。 赵金蟾眯起绿豆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范无忧,发出一声嗤笑:“哟,范大小姐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畏罪自杀了呢。” 周围的打手们发出一阵哄笑。 范无忧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目光如X光扫描仪一般,锁定了赵金蟾。 一瞬间,瀑布般的数据在赵金蟾头顶刷屏: 【目标:赵金蟾(人类男性,48岁)】 【基础疾病:重度脂肪肝、冠心病三期、脑血管畸形】 【实时状态:极度亢奋(愤怒值MAX)】 【收缩压:210mmHg(危急值!)】 【心率:135次/分】 【死亡倒计时:14分32秒】 【死因预测:情绪激动导致的脑溢血(俗称“气死”)】 范无忧的瞳孔微微收缩。 好家伙,这哪是债主?这简直是一座行走的金矿,一个即将触发理赔条件的完美样本! “赵老板。”范无忧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头晕目眩,左手小指发麻,尤其是发怒的时候,后脑勺像是有针在扎?” 正准备挥手让手下抓人的赵金蟾猛地一僵,脸上凶狠的表情凝固了一半:“你怎么知道?” 范无忧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她无视了周围凶神恶煞的打手,径直走到赵金蟾面前三步处站定。 “我不光知道这个。”范无忧指了指赵金蟾那红得发紫的脸色,“我还知道,您现在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呼吸急促,眼前偶尔还会出现黑斑,对吗?” 赵金蟾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确实,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心脏跳得快得不正常,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他以为那是气的。 “少……少给老子装神弄鬼!”赵金蟾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老子身体好得很!一顿能吃三斤牛肉!别想转移话题,还钱!十万两,少一个子儿,我就把你卖到勾栏去!” 范无忧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 “赵老板,钱财乃身外之物。您这十万两,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啊。” “你说什么?!”赵金蟾大怒,血压瞬间飙升,头顶的倒计时跳到了【10分00秒】。 范无忧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嘘——别激动。您每激动一次,您血管壁上那个脆弱的小鼓包就会膨胀一分。一旦爆了……” 她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嘴里轻配一声:“砰!” 赵金蟾吓得肥肉一颤,脚下一软,竟后退了半步。 “你……你咒我?” “我是精算师……哦不,我是相师。”范无忧面不改色地扯谎,“我范家祖上除了走镖,还略通医理命数。我看赵老板印堂发黑,血煞之气冲顶,这是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她环视四周,声音提高了几分:“不仅如此,您今日出门,应该还遇到了怪事吧?比如,出门左脚踩空?或者被过路的乌鸦淋了头?” 赵金蟾脸色大变。今早出门,他还真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这丫头难道真有点邪门? 周围的打手们也面面相觑,握着棍棒的手松了松。 见火候差不多了,范无忧露出了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职业假笑——那种只动嘴角不动眼底的标准商业微笑。 “赵老板,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赵金蟾警惕地问,同时感觉头更晕了。 “那十万两银子,威远镖局现在确实拿不出。”范无忧坦然承认,“把我卖了,顶多也就值个几百两,对于您的债务来说是杯水车薪。杀了我们,您更是人财两空。” “所以?” “所以我打算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还债。”范无忧从袖口(其实是从刚激活的随身空间——账本形态)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秃了毛的毛笔,就在旁边的残桌上笔走龙蛇。 “鉴于您即将遭遇不幸,本镖局特为您推出一份至尊VIP服务——【平安归西险】。” “啥?”赵金蟾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简单来说,”范无忧一边写条款,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这是一份对赌协议。如果赵老板您在一个时辰内暴毙,您这十万两债务,我们虽还不上钱,但我们将为您提供价值二十万两的‘帝王级丧葬一条龙服务’。” “包括但不限于:金丝楠木棺材(虽然现在买不起,可以用红木刷金漆代替)、四十九名高僧超度七七四十九天(我可以请叫花子剃光头凑数)、风水宝地选址(乱葬岗里挑个向阳的)、以及每年清明节为您哭坟(保证哭得比亲爹死了还惨)。” 赵金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范无忧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在咒我死!给我打!打死她!” 头顶倒计时:【03分00秒】。 “慢着!”范无忧厉喝一声,气势竟压过了在场所有男人,“赵金蟾!你是不是觉得后颈僵硬,舌头开始发麻,说话都不利索了?” 赵金蟾刚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的舌头真的像是打了结,半边身子开始发木:“你……我……咕……” “这就是中风的前兆!”范无忧语速飞快,如同连珠炮,“如果您现在签了这份字据,不仅能享受上述服务,我还额外赠送您一份‘临终关怀’!我会用祖传秘法,让您走得不那么痛苦!否则,您将会在极度痛苦中抽搐而死,死状极惨,大小便失禁,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我不……信……”赵金蟾还在挣扎,但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签不签!不签就连棺材板都没了!”范无忧一把抓过赵金蟾那只肥厚的手,将毛笔塞进他手里,“只要按个手印,这笔死账就变成了服务!这可是您这辈子最后一次投资!” 在极度的恐惧和身体失控的慌乱中,赵金蟾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求死得体面的本能)让他被动地在那张写满了奇怪符号的纸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就在手印按下的瞬间,范无忧眼中的系统界面弹出一条金色的提示: 【叮!首单生效!恭喜宿主成功售出“特定情境下高风险死亡赔付保单(简化版)”。】 【获得功德值:10点(奖励理由:让一个坏人死得明明白白)。】 “好了。”范无忧迅速抽走契约,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 下一秒。 “呃……呃……” 赵金蟾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白充血。他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破损的声音,整个人像一座崩塌的肉山,轰然向后倒去。 “老爷!” “老大!” 众打手乱作一团,有的去掐人中,有的去拍脸。 “别动他!”范无忧冷冷地喝道,“他是脑血管破裂,乱动只会死得更快。” 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有上前施救。作为精算师,她很清楚,赵金蟾这个数值,神仙难救。而且,对于这种逼死过无数穷苦人的恶霸,她的职业道德仅限于“履约”,不包括“救命”。 短短一分钟后,赵金蟾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头顶那红色的倒计时归零,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已死亡】。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范无忧。 就在刚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仅凭几句话,就把京城一霸给“说”死了? 这是什么妖法?这就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吗? “死……死了?”一个打手颤抖着把手伸到赵金蟾鼻子底下,随即像触电一样缩回来,“没气了!” “大小姐……这……”管家阿福手里的烧火棍掉在地上,下巴差点脱臼。 范无忧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怀里掏出那张刚签好的契约,在众人面前抖了抖。 “各位都看见了,白纸黑字,红泥手印。赵老板生前与我威远镖局签订了《至尊理赔协议》。既然赵老板不幸离世(虽然在预料之中),那我们就得按合同办事。” 她走到赵金蟾的尸体旁,像看着一堆数据一样看着这位前债主,开始进行“现场理赔核算”。 “来,阿福,拿算盘来。” 阿福哆哆嗦嗦地递过算盘。 范无忧纤细的手指在算盘珠子上飞快拨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噼里啪啦”声,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根据条款第一条:被保险人若在一刻钟内死亡,视为‘即时生效’。理赔金额为二十万两冥币……哦不,等值服务。” “条款第二条:扣除‘手续费’。赵老板是在我威远镖局的地盘上去世的,占用了我们的场地,造成了我们的精神恐慌,且死状不雅影响了镖局风水。扣除场地费五千两、精神损失费一万两、风水修缮费三千两。” 众打手:“……” “条款第三条:既往债务抵消。赵老板生前欠我一份‘尊严’,这十万两债务作为保费,自动转入保险资金池。根据《大夏律》……哦不,根据本保险行最终解释权,债权债务关系因一方死亡且发生理赔而终止。” 范无忧越算越快,嘴里的词儿一套一套的,听得那群没文化的打手云里雾里,只觉得不明觉厉。 最后,她“啪”地一声将算盘归零。 “算好了。扣除七七八八的费用,赵老板这单理赔,我们镖局不仅不需要还钱,赵家还倒欠我们三两银子作为‘尸体保管费’。” 她抬起头,目光扫向那群已经吓傻了的打手,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 “各位大哥,既然赵老板已经走了,这笔账你们谁来结一下?或者……你们也想给自己买一份‘工伤意外险’?我看这位大哥印堂也有点发黑啊……” 被她点名的那个打手一声尖叫,把手里的棍子一扔,转身就跑:“鬼啊!范家大小姐是阎王转世啊!”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连赵金蟾的尸体都顾不上抬,一个个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哭爹喊娘地冲出了镖局大门。 “唉,客户流失率有点高啊。”范无忧遗憾地摇了摇头,看着空荡荡的大门,“现在的市场教育工作真难做。” 风停了。 院子里的雪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阿福看着自家小姐,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小……小姐?那赵剥皮的尸体……” “扔出去。”范无忧收起算盘,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扔到顺天府门口。顺便报个官,就说赵金蟾私闯民宅,突发恶疾暴毙。我们威远镖局虽穷,但也不会让死人占了地方。” “是……是!”阿福觉得今天的小姐简直是光芒万丈,腰杆子不由得都挺直了几分。 范无忧转身向内院走去,其实她此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刚才那一番高强度的脑力运转和气场压制,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但她不能倒下。 因为刚才系统在结算完赵金蟾的单子后,又弹出了一行更加刺眼的红色警告: 【主线任务开启:解决威远镖局债务危机(1/100)。】 【当前威胁:皇纲失窃案幕后黑手已注意到宿主存活。】 【建议:三天内筹集五千两现银打点刑部,否则范威远将在狱中“意外身亡”。】 “五千两……”范无忧揉了揉眉心。 刚才虽然赖掉了十万两的债,但那是死账,手里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忽然,她的脚步停住了。 目光落在了院角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树下那个正拿着一根绳子,试图把自己挂上去的黑衣少年身上。 那少年长得极美。 不是那种阴柔的美,而是一种带着锋利感的俊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此刻,他满脸颓废,眼神空洞,仿佛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最关键的是,他头顶盯着一个巨大无比、黑得发紫的状态条: 【谢霉(前金牌刺客) - 气运值:-9999(天弃之子)】 【当前状态:自杀中(第108次尝试)】 【风险提示:靠近此人三米内,被雷劈概率增加50%,平地摔跤概率增加80%,喝水塞牙概率100%。】 范无忧的眼睛瞬间亮了。 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倒霉鬼。 但在精算师眼里,这是一个极其稳定的“反向指标”! 甚至,只要利用得当,这就是一个行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全自动触发的那种! “那个谁,”范无忧对着树下的少年喊道,“绳子系的是死结,容易滑脱。建议用猪蹄扣。” 少年动作一顿,转过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而且,”范无忧快步走过去,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命,现在归我了。我要给你投保一份巨额‘意外生存险’。” 少年:“……有病?” 范无忧笑了。 笑得像一只刚刚偷到了鸡的狐狸。 “有没有病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宫……哦不,本行聘请的第一位‘风险控制专员’。包吃包住,只需你每天负责去竞争对手门口散步。” “大夏第一家保险行,平安保险,今日正式开业。” 风雪中,少女单薄的背影显得异常高大。 而那个倒霉的少年,看着手里莫名其妙断掉的绳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个江湖,似乎要变得不太一样了。 【本章小剧场:关于赵金蟾的尸体】 阿福(拖着尸体):老爷,这赵剥皮太重了,拖不动啊。 范无忧(路过):根据杠杆原理,你应该抓他的脚踝,摩擦力最小。另外,把他身上的金腰带、玉扳指、银票都扒下来。 阿福:这……这是死人财啊小姐! 范无忧:胡说,这叫“遗产税”和“未结清的保费”。 第2章 论“反向指标”的商业价值与赌场风控漏洞 威远镖局门口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空气中的穷酸味却依旧浓郁。 范无忧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刚刚从赵金蟾尸体上扒下来的战利品——一只成色一般的玉扳指,几张皱巴巴的银票,还有几个沾着油腻腻指印的碎银子。 “统共三百二十八两四钱。” 范无忧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并不存在的眼镜,发出一声职业性的叹息:“这就是流动性枯竭的后果。堂堂京城一霸,现金流竟然如此脆弱。这赵金蟾的资产负债表,恐怕比我还难看。” 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黑衣少年——谢霉,正盯着自己手里那截断掉的麻绳发呆。 他刚刚第109次尝试把自己挂在歪脖子树上,结果那棵活了八十年的老槐树,“咔嚓”一声,断了。 树断了,他没死,只是砸在雪地里,顺便把刚埋好的赵金蟾的鞋给砸了出来。 “那个……”谢霉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常年不说话的生涩,“你刚才说的‘风控专员’,包死吗?” 范无忧转过头,看着这个长得祸国殃民却一心求死的奇葩。 此时,他头顶的状态条依旧红得发紫: 【谢霉 - 气运值:-9999(波动中)】 【今日运势:诸事不宜,尤其不宜自杀(成功率0%)】 【隐藏属性:方圆五米内,精密仪器故障率 200%,赌博胜率-100%】 看到最后一条,范无忧的眼神瞬间变得比饿狼还要绿。 “包死是不可能的,那是违法犯罪。”范无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但我包你能活得很有价值。你不是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谁沾谁倒霉吗?” 谢霉木然地点点头:“我出生克死产婆,三岁克死养父母,六岁那年路过一个戏班子,台子塌了。后来进了暗河组织做杀手,结果……” 他痛苦地捂住脸:“结果我的目标总是在我动手前就莫名其妙地因为各种意外死了,组织说我没有职业道德,扣光了我的佣金,还把我开除了。” “噗——”旁边偷听的管家阿福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 范无忧却没笑。她一脸严肃地走过去,抓住谢霉的肩膀(甚至能感觉到这倒霉孩子肩膀一滑,差点脱臼),郑重地说道: “谢先生,你错了。你这不是倒霉,你这是稀缺的‘负相关资产’啊!在金融市场上,能稳定下跌的股票和能稳定上涨的股票一样珍贵,甚至更珍贵!因为你可以用来做空!” 谢霉一脸茫然:“做……空?” “别管那么多专业术语了。”范无忧一把拉起他,“走,带你去个地方。验证一下你的‘含霉量’到底有多高。如果达标,别说五千两,就是把国库填满也不是问题。” 她回头冲阿福喊道:“阿福,把赵金蟾那件紫酱色的绸缎袍子扒下来洗洗卖了,应该能换几吊钱买米。我和谢专员去去就回。” 阿福看着自家小姐拖着那个丧门星远去的背影,在风中凌乱:“小姐……那是去刑部大牢的方向吗?怎么看着像是去‘金钩赌坊’的路啊?” …… 京城西市,金钩赌坊。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鱼龙混杂之地。还没进门,就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吆喝声、骰子撞击声,以及赢家狂笑和输家嚎哭交织而成的噪音交响曲。 范无忧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脂粉味、汗臭味和贪婪的味道。 对于精算师来说,这里是地狱,因为赌徒是最不可控的变量;但对于今天的范无忧来说,这里是提款机。 “听着,”范无忧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子——这是她全部身家里的一小部分,塞进谢霉手里,“这也是员工入职测试。待会儿进去,无论你想押什么,一定要遵从你的直觉。如果你觉得会开大,你就狠狠地押大。懂了吗?” 谢霉捏着那块银子,手有些抖:“我以前试过……逢赌必输。连跟路边的乞丐猜硬币正反面,我都连输过五十把。” 范无忧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情话:“连输五十把?样本量虽然不算太大,但连续性极佳!这就是我追求的‘确定性’啊!” 她推着谢霉进了大门。 赌坊内烟雾缭绕,正中央的一张大桌子围满了人,那是玩得最简单的“买大小”。 庄家是个光头大汉,满脸横肉,手里摇着色盅,动作花哨得像是在抽风。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大开小,全凭运气!” 范无忧开启【精算之眼】扫视全场。 【光头庄家 - 心理状态:得意 - 手法:利用磁铁控制点数 - 下一把预设结果:小(4,1,2,共7点)】 【赌桌 - 倾斜角度:左低右高3度 - 物理偏差:利于开小】 呵,果然有猫腻。 如果是普通人,只能靠运气或者出千。但范无忧不需要出千,她有人形兵器。 她拉着谢霉挤进人群。 “谢专员,现在的感觉如何?”范无忧在他耳边低语。 谢霉看着那摇晃的色盅,眉头紧锁,脸色发白,仿佛那不是色盅,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我……我感觉心慌气短,左眼皮狂跳。我觉得是大。很大的那种。” “很好。”范无忧露出满意的微笑。 庄家重重地将色盅拍在桌上:“下注了!” 谢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一两银子放在了“大”的格子里。 周围的赌徒看了一眼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又看了一眼他那少得可怜的赌注,纷纷发出不屑的嗤笑。 “才一两?穷鬼也来金钩坊?” “看着吧,这小子印堂发黑,一看就是输光裤衩的命。” 几乎是同一时间,范无忧出手了。 她将刚刚搜刮来的三百两银票,重重地拍在了“小”字上。 “三百两!买小!” 清脆的女声响彻全场,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喧闹。 庄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范无忧。 这小姑娘看着面生,但出手倒是阔绰。不过三百两对他来说也不算巨款,他冷笑一声:“买定离手!开!” 盖子揭开。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四点,一点,二点。七点小。 “耶!赢了!” “妈的,老子买的大!” 谢霉看着自己那一两银子被庄家收走,眼神更加灰暗了:“我就说我不行……” “谁说你不行?”范无忧一边美滋滋地收回六百两银票,一边拍了拍谢霉的背,“你简直太行了!你是行业冥灯!是指路明灯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金钩赌坊上演了建店以来最诡异的一幕。 一个黑衣少年,面如死灰,每把必押。押大开小,押小开大,押豹子出散点。 他就像是被霉神附体,哪怕只有两个选项,他也总能精准地避开正确答案。 而在这个少年身旁,跟着一个白衣少女。 少女根本不看色盅,只盯着少年。 少年押啥,她就反着押啥。而且注码越来越大,从三百两,滚到了三千两,再到五千两! 周围的赌徒们也不是傻子。 连输三把是运气,连输十把是倒霉,连输三十把?那就是神迹啊! “快!跟着那个白衣姑娘买!” “不对!是反着那个黑衣小子买!” “那小子买了大!大家快□□小啊!” 很快,整个赌桌的风向变了。 谢霉只要手往“大”那边一伸,哗啦啦一阵响,所有人如同躲瘟疫一样,把银子全部堆到了“小”上。 “大”的那一格,孤零零地躺着谢霉的一两银子。 而“小”的那一格,银票堆积如山,甚至快把庄家给埋了。 庄家的光头开始冒汗了。 不仅是因为输钱,更是因为邪门。 他明明用了磁铁!明明用了手法!可是每次色盅落桌的一瞬间,不知是桌子晃了一下,还是有人打了个喷嚏,那骰子就像是活了一样,硬生生滚到了谢霉下注的对面! 这就是【天弃之子】的被动技能——真实伤害,无视防御(千术)。 “开……开……” 庄家的手开始哆嗦。这一把,桌面上压了足足两万两银子!要是赔了,老板能把他剁碎了喂狗! “怎么?不敢开了?”范无忧双手抱胸,一脸戏谑,“金钩赌坊不是号称‘日进斗金,来者不拒’吗?这才哪到哪啊?” 她看了一眼头顶的系统面板: 【当前资产:五千八百两(已达标)。】 【建议:见好就收。此时庄家杀心已起,风险系数飙升至90%。】 范无忧是个严格执行风险控制的人。赚够了救命钱,多一分她都不贪。 “这一把,我们不玩了。” 范无忧突然伸手,将桌上属于自己的那堆银票一卷,塞进怀里(账本空间)。 “谢专员,收工。” 周围正准备跟着下注的赌徒们傻眼了。 “哎?姑娘别走啊!再带我们赢两把啊!” “就是啊!这小子还没下注呢!” 庄家却是松了一口气,但眼底的凶光却更甚了。赢了这么多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慢着!” 一声暴喝从二楼传来。 随后,一个身穿锦衣、手里转着两个铁胆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彪形大汉走了下来。 “金钩坊的老板,雷老虎!”有人惊呼。 雷老虎走到桌前,目光阴鸷地盯着范无忧和谢霉:“二位面生得很啊。在我金钩坊赢了钱就想走?也不问问这的规矩?” 范无忧淡定地看着雷老虎。 【雷老虎 - 战斗力:650(三流高手) - 弱点:左腿有旧伤,怕老婆】 【意图:杀人越货,或者把你们扣下当肥羊。】 “规矩?”范无忧笑了,“大夏律例没规定赢了钱不能走吧?还是说,雷老板输不起?” “哼,牙尖嘴利。”雷老虎冷笑,“我怀疑你们出千!来人,把这两个人带到后堂,我要亲自‘搜身’!” 周围的打手立刻围了上来。 谢霉下意识地往范无忧身前挡了一步。虽然他是个废柴杀手,但保护雇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保单)也是本能。 “你走,我拦住他们。我有‘被揍险’吗?”谢霉小声问。 范无忧翻了个白眼:“没有。但我给你买了‘意外伤害险’,你受伤了我有得赔。不过——” 她话锋一转,对着雷老虎说道:“雷老板,我劝你最好别动他。动他,后果你承担不起。” 雷老虎哈哈大笑:“笑话!在这京城西市,还没我雷老虎不敢动的人!给我上!” 一名打手抡起棍子就朝谢霉砸来。 范无忧没有躲,只是在心里默默倒数:3,2,1…… 就在棍子即将砸到谢霉头顶的一瞬间,谢霉脚下一滑。 是的,平地摔跤,虽迟但到。 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向前扑去,刚好躲过了那一棍。 而那一棍因为用力过猛,收势不住,直接砸在了后面那个端着热茶壶路过的伙计身上。 “哎哟!” 伙计惨叫一声,手里的滚烫茶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啪!” 茶壶精准地扣在了雷老虎的脑袋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雷老虎的脖子灌了进去。 “啊啊啊啊——烫死我了!”雷老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里的铁胆也拿捏不住了,脱手飞出。 这两颗铁胆,一颗砸碎了头顶价值千金的水晶吊灯,另一颗好死不死,弹到了支撑二楼楼梯的主梁柱上。 这根柱子,本来就被白蚁蛀空了一半(范无忧进门时精算之眼就看到了)。 “轰隆——” 一声巨响,木屑横飞。 半边楼梯塌了下来,正好把那群冲上来的打手给埋了。 尘土飞扬中,全场死寂。 只有谢霉还趴在地上,一脸懵逼地抬起头:“……发生什么了?我好像只是摔了一跤?” 范无忧站在混乱的中心,发型丝毫不乱。她甚至还得体地拍了拍手。 “看吧,雷老板。”她对着满头茶叶、狼狈不堪的雷老虎摊了摊手,“我早就提醒过您,这属于‘不可抗力’。我这位员工体质特殊,自带‘大规模场景破坏属性’。您非要对他动手,这就叫‘诱发风险’。” 雷老虎此时已经被烫得半熟,看着眼前这一地狼藉,又看了看那个趴在地上仿佛瘟神转世的少年,眼里的凶光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邪门!太邪门了! 这小子身上有毒啊! “滚……滚!”雷老虎指着大门,声音颤抖,“带着钱给我滚!永远别再来我的赌坊!” 范无忧微微一笑,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既然雷老板盛情难却,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谢专员,起来,我们去下一家……哦不,去刑部。” 谢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他看着周围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眼神,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以前,这种眼神让他自卑、痛苦。 但今天……看着怀里鼓囊囊的银票(范无忧分了他十两作为提成),他竟然觉得,这种让人恐惧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金钩赌坊。 刚出门,身后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金钩赌坊那块挂了五十年的招牌,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了个粉碎。 谢霉缩了缩脖子:“这不怪我吧?” 范无忧心情极好地数着银票:“不怪你。那是它寿命到了,折旧期满,自然报废。不过……要是能再给它买份‘牌匾坠落险’就好了。” 有了这五千多两银子,父亲的命暂时能保住了。 但范无忧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威远镖局丢的那趟皇纲,价值十万两黄金。而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皇纲,据说里面藏着关于大夏国运的秘密。 想陷害父亲的人,绝不会因为这五千两就善罢甘休。 “走吧,去刑部。”范无忧眼神一凛,“接下来的谈判,才是真正的硬仗。” 街道转角处。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 “那个少年,就是暗河弃用的‘天煞’?”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车旁的侍卫低头道:“是。我们要不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那人轻笑一声,目光落在范无忧远去的背影上,“比起那个倒霉鬼,我对那个能把倒霉鬼变成摇钱树的女人,更感兴趣。威远镖局……范无忧?呵,有趣。去查查,她那套‘必胜赌术’到底是什么路数。” “是,王爷。” 风雪更大了。 但这京城的浑水,似乎被这一男一女两根棍子,彻底搅动了起来。 【本章小剧场:关于谢霉的工资】 谢霉:老板,我刚才算了一下,你赚了五千八百两,只给我十两,这是不是叫剥削? 范无忧(淡定):谢专员,你要学会看长远。首先,你的入职体检费(我看你的那一眼)价值一百两;其实,你的工伤保险费(虽然没受伤)价值二百两;最重要的是,我帮你承担了巨大的法律风险(毕竟你是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扣除这些,你还倒欠我三十两。这十两,是我预支给你的生活费,记得记账。 谢霉:……突然觉得以前做杀手虽然不给钱,但至少不欠债。 第3章 在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年代,你需要一份“仕途无忧险” 刑部大牢,大夏朝最阴森的所在。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稻草味、干涸的血腥味,以及绝望的味道。 两盏惨白的灯笼挂在漆黑的铁门前,像是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范无忧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刑部重地”的牌匾。 【刑部大牢 - 建筑安全等级:B(墙体厚实,难以越狱) - 内部**指数:98%(只要钱到位,死刑变流放) - 卫生状况:极差(细菌感染风险高)】 “啧,这环境,难怪保费要那么高。”范无忧嫌弃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她身后的谢霉依旧是一身黑衣,只是此刻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食盒,里面装的不是饭菜,而是从赌坊换来的五千两现银(大部分换成了银票,少部分碎银用来打点)。 “记住,”范无忧低声嘱咐,“待会儿进去,尽量别说话,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刑具。我怕你一碰,那刑具反弹伤到狱卒,我们就成劫狱的了。” 谢霉木然点头:“哦。” 两人刚走到门口,两柄交叉的长戟便挡住了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狱卒满脸横肉,眼神在范无忧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刑部重地,闲杂人等滚远点!” 范无忧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她的目光在左边那个狱卒脸上扫过: 【狱卒甲 - 风险标签:好赌 - 当前负债:三十两 - 焦虑值:80%】 又看了看右边那个: 【狱卒乙 - 风险标签:好色 - 隐疾:梅毒二期 - 治疗急迫度:90%】 “二位差爷辛苦了。”范无忧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出两锭十两的银子,精准地弹入两人怀中,“威远镖局范无忧,来探望家父。一点小意思,请二位喝茶。” 狱卒甲掂了掂银子,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横着眼:“威远镖局?那是钦犯!上面交代了,任何人不得探视!” “二十两不够?”范无忧挑眉。 “哼,钦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点钱就像买路?起码得……”狱卒甲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 这是明抢。 谢霉眼神一冷,刚想上前一步(顺便绊倒那个狱卒),却被范无忧拦住了。 范无忧叹了口气,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既然二位不想赚这个‘喝茶钱’,那我们就谈谈‘保命钱’吧。” 她走到狱卒甲面前,压低声音:“差爷,您这月在‘长乐坊’输了不少吧?三十两的高利贷明天就到期了,若是还不上,那放贷的‘断指张’可是说要剁您一只手的。作为狱卒,没了手,但这饭碗……” 狱卒甲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范无忧没理他,转头看向狱卒乙,笑得更加核善:“这位差爷,您最近是不是下身溃烂,隐隐作痛?若是再不治,怕是就要烂到根子里了。我正好认识‘回春堂’的李大夫,专治这种花柳之症,但他诊金可不便宜。” 狱卒乙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冷汗直流。 “二位,”范无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我是来送钱的,也是来救命的。但这钱怎么给,得看二位的表现。是现在放我进去,还是我把二位的‘**风险’公之于众,让你们连这身皮都扒下来?”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这哪是探监的家属?这分明是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啊! “范……范大小姐,请,请进!”狱卒甲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铁门,“只是别太久,牢头大人在里面巡视呢。” 范无忧微微一笑,又扔给他们两张银票:“这是‘封口费’,也是预付的‘理赔款’。拿去还债治病吧。记住了,我是你们的优质客户,得供着。” 两人带着谢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刑部大牢。 ……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阴冷。 两旁的牢房里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犯人,有的疯癫大笑,有的哀嚎痛哭。 在最深处的一间死牢前,范无忧停下了脚步。 牢房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盘腿坐在烂草堆上。他虽然穿着囚服,头发凌乱,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宛如一杆折不断的铁枪。 这就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范无忧这一世的便宜老爹,范威远。 “爹。”范无忧轻轻唤了一声。 范威远猛地睁开眼,看到栏杆外的女儿,原本坚毅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焦急:“忧儿?!你怎么来了!快走!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快走啊!” 他扑到栏杆前,双手抓着铁栏,急得青筋暴起:“赵剥皮有没有难为你?那个狗官有没有找你麻烦?爹这条命没了就没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男人,范无忧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前世她是孤儿,从未体会过这种毫无保留的亲情。 “爹,别慌。”范无忧从栏杆缝隙里递进去一只烧鸡(刚才在路上买的),语气淡定,“赵剥皮已经去西天见佛祖了,没人难为我。至于那个狗官……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范威远一愣,手里抓着烧鸡不知所措。 “爹,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范无忧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和印泥,“这是《威远镖局法人变更授权书》和《全权代理协议》。您赶紧按个手印,把镖局传给我。从现在起,我就是总镖头,这烂摊子我来接。” “胡闹!”范威远怒喝,“那十万两皇纲是死债!你接了就是接了催命符!我不签!你拿着家里的细软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范无忧冷静地看着他,“而且,根据我的计算,您如果不签,三分钟后您就会被那位即将到来的‘大人物’灭口。签了,我才有合法的身份跟他在谈判桌上博弈。” “什么大人物?” 话音未落,一阵阴恻恻的脚步声从甬道尽头传来。 “范总镖头,好福气啊,死到临头还有女儿来送终。” 这声音尖细、阴柔,听得人头皮发麻。 范无忧转身,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员,在一群狱卒的簇拥下缓缓走来。他面容瘦削,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刑部左侍郎,刘全。也是这次皇纲案的主审官,更是幕后黑手的爪牙。 范威远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把范无忧护在身后:“刘全!皇纲失窃疑点重重,我不服!你若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刘全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那也得你有机会做鬼。来人,把这擅闯大牢的女子拿下,就地……正法。至于范威远,畏罪自杀。” 身后的几个带刀护卫立刻拔刀上前。 这不仅仅是针对,这是**裸的清洗。 “慢着!” 范无忧从范威远身后走了出来。 面对明晃晃的钢刀,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其实是保险条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一声脆响,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侍郎,在动手之前,您最好先看看您的‘身价’。”范无忧双手负后,气场全开,仿佛这里不是大牢,而是她的精算师事务所。 刘全一愣,被这丫头的气势唬住了:“你说什么?” 范无忧开启【精算之眼】,大量的数据如瀑布般刷过刘全的头顶: 【目标:刘全(刑部左侍郎)】 【主子:二皇子党】 【核心弱点:1. 贪污修河款三十万两(账本藏在城外小妾处);2. 正处于升迁尚书的关键考察期;3. 死对头(右侍郎)正在全城搜集他的黑料。】 【当前任务:灭口范威远,死无对证,结案。】 【风险提示:若范威远死于非命,右侍郎介入调查的概率为100%。】 “刘大人。”范无忧嘴角微勾,“您为了二皇子办事,确实尽心尽力。但是,您有没有算过一笔账?如果我爹今晚死了,这‘皇纲案’就成了死案。死案,就意味着会有无尽的猜疑。” 她上前一步,无视了架在脖子上的刀:“您的死对头王大人,可是正愁找不到借口参您一本呢。若是‘钦犯离奇暴毙’的消息传出去,您觉得,那三十万两修河款的窟窿,还能捂得住吗?” 刘全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你在威胁本官?你知道威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 “不不不,这是误会。”范无忧摇摇手指,笑得无比真诚,“我这是一个专业的风险评估。我是在帮您止损啊大人!” 她指了指地上的账本(其实是空白的,但她赌刘全心虚不敢看):“我知道您想尽快结案。但杀人是最笨的方法。我这里有一份为您量身定制的——《大夏官员仕途无忧保障计划》。”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全眉头紧锁,但挥手示意护卫暂停。 “很简单。”范无忧侃侃而谈,“您现在的风险在于:范威远活着,可能乱说话;范威远死了,可能引来政敌调查。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 “而我的方案是:您让我爹活着,不仅活着,还得活得好好的。作为交换,我威远镖局认下这笔债务!并且,我保证在这笔债务还清之前,我爹绝不会在公堂上吐露半个关于‘那晚’的字。” 刘全冷笑:“我凭什么信你?只有死人才最保守秘密。” “因为利益绑定。”范无忧从怀里掏出那张刚让老爹按了手印的《授权书》,“现在我是镖局的负责人。我不仅承担了债务,我还掌握着一些……您可能不太想让人知道的‘数据’。”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刘全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城外十里铺,桂花巷,第三家别院。那个叫小翠的姑娘,和床底下的那个红木箱子……刘大人,您也不想尊夫人知道这事吧?更不想御史台知道吧?” 轰! 刘全脑子里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 那是他最隐秘的藏钱点!除了心腹无人知晓!这黄毛丫头怎么可能知道?! 看着刘全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范无忧知道,这一把,她赌赢了。 【精算之眼】不仅能看健康,还能通过目标人物身上的细微痕迹(比如刘全鞋底特有的红泥、袖口残留的桂花香、以及焦虑时下意识摸左袖袋的动作),推导出其行踪轨迹。 “你……到底是人是鬼?”刘全的声音在颤抖。 “我是您的保险经纪人。”范无忧笑容灿烂,“这份《仕途险》,保费不高。只要您保证我爹在狱中安全,吃好喝好,直到我凑齐赔款赎他出去。那那个红木箱子的秘密,就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 她摊了摊手:“若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是您想动我。那我保证,明天早上,那箱子里的账本就会出现在御史大夫的案头。这就叫——风险对冲。” 刘全死死地盯着范无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杀意在他眼中翻涌,但更多的,是恐惧。 这丫头太邪门了。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底牌?现在动手,万一她留了后手……那自己的仕途就真的完了。 权衡利弊(精算)许久,刘全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好。” “爽快!”范无忧打了个响指,“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但这属于‘潜规则’,咱们就不落笔了。不过,为了防止大人您事后反悔,或者派此刻暗杀……” 她突然转身,一把将一直当背景板的谢霉拉了过来。 “这位,是我新聘请的‘霉运特派员’。” 谢霉一脸懵逼地被推到刘全面前。 “刘大人,您可能不认识他。他叫谢霉,江湖人称‘天煞孤星’。从今天起,我会让他每天在您的府邸门口、轿子旁边、甚至您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溜达。” 范无忧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如果您守约,我会给他发工资,让他离您远点。如果您违约……呵呵,您应该听说过‘喝凉水塞牙、上厕所掉坑、出门被瓦砸’的传说吧?如果不信,您可以试试。” 刘全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少年,本能地感到一阵寒意。 就在刚才,这少年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刘全就觉得腰间的玉带突然崩断了,“啪”的一声,裤子差点滑下来。 刘全连忙提住裤子,狼狈不堪,满脸惊恐。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怎么样?这保费,您是交,还是不交?”范无忧步步紧逼。 刘全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范威远一眼,又看了看高深莫测的范无忧,终于认怂了。 “好!本官答应你!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若是还不上皇纲的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官也要依法斩了范威远!” 说完,他提着裤子,带着手下如避瘟神般仓皇离去。走到门口时,还莫名其妙地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噗通!” 惨叫声传来。 谢霉无辜地摊手:“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摔的。” 范无忧松了一口气,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她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老爹。 “爹,您看。”范无忧晃了晃手里的授权书,“搞定。现在,您是我的‘抵押资产’了,为了保值增值,您得好好活着。” 范威远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忧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一套……” 他实在找不出词来形容女儿刚才那番黑白通吃、敲诈勒索还冠冕堂皇的操作。 “这叫金融杠杆,爹。”范无忧替他掖了掖稻草,“您先委屈几天。等我出去把那十万两的窟窿补上,再来接您出狱。” “十万两?!”范威远苦笑,“那可是天文数字,咱们镖局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赔不起?谁说我们要赔了?” 范无忧眼中闪烁着精光,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 “皇纲失窃,明显是有人设局。既然是设局,那就一定有破绽。在保险行业,有一种业务叫‘骗保调查’。只要查出是他们自己弄丢的,或者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那这笔钱,不仅不用赔,他们还得赔偿咱们威远镖局的‘名誉损失费’!” 范无忧站起身,透过狭小的铁窗,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 雪停了。 “走吧,谢霉。” “去哪?” “去赚钱。五千两只能买个平安,要想翻盘,咱们得去接个‘大单子’。” 谢霉看着少女那并不宽厚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把他当工具人用的女人,似乎……还挺可靠的? “对了老板,”谢霉追上去,“刚才你答应给刘全的保单,如果他真出事了,你赔吗?” 范无忧头也不回:“赔个屁。那叫‘不可保风险’。再说了,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到时候我就说是因为他‘心不诚’导致的,拒赔。” 谢霉:“……” 果然,还是那个黑心的范扒皮。 【本章小剧场:关于刘全的后续】 当晚,刘全回到府邸,刚准备去小妾那里安慰一下受惊的心灵。 结果刚进门,就发现那个藏钱的红木箱子不知为何被一群白蚁蛀穿了,里面的银票被啃得七零八落。 刘全欲哭无泪,仰天长啸:“范无忧!你这乌鸦嘴!这还没违约呢,怎么就报应了?!” (远处,范无忧打了个喷嚏:“嗯?看来谢霉的余威还在发挥作用,这属于‘赠送的售后服务’,不收费。”) 第4章 捧红倒霉蛋,血洗娱乐圈 京城的雪化了,化作满地的泥泞,正如这浑浊的世道。 范无忧坐在“红袖招”二楼的雅座上,手里转着一只并不名贵的茶杯,眼神却像是在审视一份即将破产的并购案报表。 楼下,老鸨“赛金花”正哭得梨花带雨,手里的帕子都拧出了水:“范大小姐,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咱们红袖招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原本指望着今年的‘花神祭’能翻身,可谁知台柱子如烟昨晚……昨晚出门踩了块西瓜皮,把腿给摔折了!” 赛金花指着角落里那个打着石膏、一脸生无可恋的姑娘,哭声更大了:“这就是命啊!隔壁‘醉月楼’的凌波仙子正如日中天,咱们拿什么去争那个皇家猎场的献艺名额啊?” 范无忧没说话,只是开启了【精算之眼】。 【目标:红袖招(濒临倒闭的青楼)】 【资产状况:负债累累,抵押物仅剩这座破楼】 【核心竞争力:无】 【唯一的翻盘点:花神祭选秀资格(已报名)】 “别哭了。”范无忧放下茶杯,声音清冷,“如烟姑娘的腿,明显是被人下了黑手。西瓜皮?大冬天的哪来的西瓜皮?那是涂了绿漆的猪皮。” 赛金花一愣:“啊?这是醉月楼干的?” “这不重要。”范无忧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俯瞰着空荡荡的大厅,“重要的是,我要这张入场券。只要能拿到‘花神’头衔,就能进入皇家猎场献艺。这是我接近皇纲案真相的唯一机会。” 她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契约,拍在桌上。 “赛妈妈,我们签个对赌协议吧。我出钱、出人、出策划,帮红袖招夺魁。赢了,我要收益的七成,外加那个皇家猎场的名额;输了,红袖招的债务我全背。” 赛金花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范大小姐,您没发烧吧?如烟都残了,咱们拿什么赢?难不成您亲自上?” 范无忧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谁说花神一定要是女人?” 她拍了拍手:“谢专员,出来见客。” 屏风后,一个黑衣少年缓缓走出。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但他那张脸,即便是在这阴暗的光线下,也美得惊心动魄,带着一种破碎的、厌世的、致命的吸引力。 正是谢霉。 此刻他头顶的状态条依旧红得发紫: 【谢霉 - 今日运势:大凶】 【当前被动:百米内舞台坍塌率 50%,音响设备故障率 80%,竞争对手突发恶疾率 99%】 赛金花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是哪来的俊俏小哥?可是花神祭只收女眷啊!” “格局小了。”范无忧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规则里写的是‘色艺双绝者’,可没规定性别。再说了,我们可以给他立个‘女扮男装’……哦不,是‘异域流亡王子’的人设。” 她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特有的狂热光芒: “赛妈妈,你听说过‘偶像养成’吗?听说过‘饭圈集资’吗?听说过‘应援保险’吗?” “接下来的三天,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流量变现。” …… 三天后。京城,金水河畔。 一年一度的“花神祭”选秀大典,是京城最热闹的盛事。 金水河上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水上舞台,四周画舫云集,岸边人山人海。达官贵人、风流才子、贩夫走卒,全都挤在这里,等着看今年的花魁花落谁家。 最大的热门,自然是“醉月楼”的凌波仙子。 据说她为了这次比赛,专门请了宫里的乐师编曲,还斥巨资定做了一件“金缕羽衣”,势在必得。 此时,醉月楼的画舫上。 凌波仙子抱着琵琶,透过窗缝看着对面红袖招那艘破破烂烂的小船,眼中满是讥讽:“听说红袖招那个残废如烟不上了?换了个不知名的新人?呵,垂死挣扎。” 旁边的龟公谄媚道:“仙子放心,小的已经打点过了。待会儿只要红袖招的人一上台,那些提前安排好的泼皮就会扔臭鸡蛋。管他是什么新人,还没开口就得滚下去!” 正说着,舞台上的铜锣敲响了。 主持人高声喊道:“下一位,红袖招,代号‘黑天鹅’组合!参选曲目——《在此刻》!”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嘘声。 “红袖招?还没倒闭呢?” “下去吧!我们要看凌波仙子!” 然而,下一秒,全场安静了。 没有丝竹管弦的前奏,只有一声沉重而压抑的鼓点。 “咚!” 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舞台上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只留下一束惨白的光,打在中央。 光束中,站着一个黑衣少年。 他没有穿那些花花绿绿的戏服,只穿了一身裁剪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束着红绫,黑发高高束起,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和苍白的薄唇。 他手里没有乐器,只有一把断剑。 “这……这是谁?” “好……好俊的小哥!” 台下的少女少妇们呼吸一滞。 范无忧坐在后台的控制室里(其实是账房),冷静地指挥:“谢专员,别笑,千万别笑。保持你的‘死人脸’,也就是现在流行的‘高冷厌世脸’。现在,往前走三步。” 谢霉听着耳边传来的指令,机械地迈出了脚步。 他其实很紧张。 他一紧张,周围的气场就更乱了。 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之前醉月楼安排好的那群泼皮,正准备掏出臭鸡蛋。 突然,领头的泼皮手一抖,那颗臭鸡蛋脱手而出,没扔向舞台,反而精准地砸进了旁边正在喝茶的一位王爷的茶杯里。 “噗!” 王爷一口茶喷出来,勃然大怒:“谁?!谁敢刺杀本王?!” 侍卫们一拥而上,瞬间把那群泼皮按在地上摩擦。 台下的小骚乱没有影响台上的谢霉。 他又迈出了第二步。 这一次,负责伴奏的乐师(范无忧花低价请的三流乐团)突然琴弦崩断了。 “崩!” 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 若是旁人,此时肯定慌了。 但谢霉是谁?他是把意外当饭吃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挥动手中的断剑,配合着那声崩断的琴弦,挽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剑花。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决绝的杀意。 观众们惊呆了。 “天哪!这是什么新的艺术形式?” “用断弦之音配断剑之舞?绝了!太绝了!” “这意境!这孤独感!这破碎感!爱了爱了!” 范无忧在后台看着不断上涨的“人气值”(其实是银票投票箱),满意地点头:“很好,这就是‘概念舞台’。只要尴尬的不是我,尴尬的就是别人。” 终于,谢霉走到了舞台中央。 此时,轮到醉月楼的凌波仙子上场“打擂”了。 按照规则,两人要同台竞技,谁获得的鲜花多谁赢。 凌波仙子一身金光闪闪地飘上了台,眼里满是嫉妒和怨毒。她决定使出杀手锏——一边跳舞一边撒花瓣。 然而,当她靠近谢霉三米范围内时…… 悲剧发生了。 谢霉头顶的状态条闪烁了一下:【霉运光环Lv.2发动 - 范围打击】。 凌波仙子刚转了一个圈,脚下的木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平时结实无比的铁桦木地板,不知为何突然翘起了一块。 凌波仙子的金缕衣下摆被挂住了。 “啊!” 她一声尖叫,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脸着地。 更加尴尬的是,因为惯性,她那一身繁复的金缕衣竟然被挂散了,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肚兜。 全场死寂。 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这就是凌波仙子?我看是‘地滚仙子’吧!” “哎哟,那肚兜上怎么还绣着‘招财进宝’四个字?俗!太俗了!” 反观谢霉。 他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才那块翘起的地板,在他脚边一寸处停住了。他长身玉立,黑衣猎猎,与旁边狼狈不堪的凌波仙子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这时候,范无忧安排的“托儿”在人群中高喊: “看到了吗!这就是气场!黑天鹅公子根本不用动,妖艳贱货自然就倒下了!” “公子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 “投票!快投票!所有银子都投给他!” 范无忧适时推出了她的“圈钱大杀器”——【花神守护险】。 “各位观众!”范无忧拿着个铁皮喇叭冲上台(伪装成主持人的助手),“心疼哥哥吗?不想让哥哥也被地板绊倒吗?那就购买这份‘守护契约’吧!每买一份,我们就为黑天鹅公子加固一块地板!买得越多,哥哥站得越稳!” “不仅如此!买了保险的粉丝,如果哥哥最后没夺冠,我们全额退款!如果夺冠了,我们将从保费中抽取幸运观众,获得哥哥亲手……摸过的断剑一把!” 这种闻所未闻的“对赌 抽奖”模式,瞬间点燃了京城百姓的赌性。 反正输了不亏,赢了还有奖品,这不买不是人啊! “我买十份!” “我买一百份!保佑哥哥平平安安!” “我要那个断剑!谁也别跟我抢!” 银票像雪花一样飞向红袖招的投票箱。 醉月楼的老板看着这一幕,气得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比赛毫无悬念。 谢霉以断层式的票数,夺得了本届“花神”的桂冠(虽然他是个男的,但主办方表示收了范无忧的‘活动赞助费’,规则可以灵活变通)。 更重要的是,那张通往皇家猎场的镀金请柬,此刻正躺在范无忧的手里。 后台。 卸了妆的谢霉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老板,我刚才差点就踩空了。要不是那块地板先翘起来绊倒了那个女人,摔的就是我。” 范无忧一边数钱数得手抽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就叫‘霉运转移守恒定律’。你的霉运总量是不变的,只要身边有倒霉蛋替你分担了,你自然就安全了。所以以后记得多往竞争对手身边凑。” 谢霉:“……”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别废话。”范无忧将一叠银票塞进怀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钱赚够了,名声也打出去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鬼门关。” 她展开那张请柬,手指在“皇家猎场”四个字上轻轻摩挲。 “三天后,我们要去给皇帝和满朝文武表演。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了,是要掉脑袋的。” 谢霉看着她:“我们要去查什么?” “查一笔烂账。”范无忧眯起眼睛,“一笔十万两黄金、牵扯到我爹性命、甚至可能颠覆大夏国运的烂账。” 她转头看向谢霉,第一次露出了几分真诚的神色:“谢霉,这次不仅是为了钱。如果我们输了,没人会给我们理赔。你怕吗?” 谢霉沉默了片刻。 他摸了摸腰间那把断剑——那是范无忧刚刚花重金让人给他打造的真家伙,而不是道具。 “只要你记得给我买‘意外身故险’。” 范无忧笑了:“放心,受益人写我名字,保额给你拉满。” …… 夜深了。 红袖招的喧嚣散去。 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潜入。 “谁?” 范无忧反应极快,手中的算盘瞬间当作暗器砸了过去。 “叮!” 算盘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 月光下,一个身穿紫金蟒袍的男人坐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那个算盘,似笑非笑地看着范无忧。 他长得极美,甚至比谢霉还要妖孽几分,但那种美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目标:???(数据乱码)】 【身份:极度危险】 【资产:富可敌国】 【建议:立即滑跪,或推销巨额保单】 范无忧的系统第一次出现了乱码。 这说明,眼前这个人的段位,远超她目前的精算能力。 “范大小姐好手段。”男人从窗台上跳下来,一步步逼近,“不仅把死人说活,把黑的说成白的,还能把一个天煞孤星捧成京城顶流。本王……很是欣赏。” 本王? 范无忧心中一凛。 京城里能自称本王,还如此年轻且深不可测的,只有一个人。 大夏朝的摄政王,当今皇帝的亲叔叔——萧妄。人送外号“九千岁”,权倾朝野,喜怒无常。 “王爷深夜造访,该不会是想买保险吧?”范无忧强作镇定,职业假笑挂在脸上。 萧妄走到她面前,低下头,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尖。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血腥气。 “本王不买保险。”萧妄伸手,从她怀里抽出了那张刚刚到手的皇家猎场请柬,“本王是来……退保的。” “退什么保?” “退你这条小命的保。”萧妄将请柬在指尖转了一圈,“皇纲案的水太深,你这条小鱼游进去,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这张请柬,本王没收了。” 范无忧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要断她的路! “凭什么?这是我们凭实力赚来的!” “凭实力?”萧妄轻笑一声,目光扫向屏风后的谢霉,“就凭那个只要靠近就会让人倒霉的小子?范无忧,你以为皇家猎场是赌坊青楼吗?那里的猛兽,可不吃这一套。” 说完,他转身欲走,手里还捏着那张请柬。 “站住!” 范无忧急了。没了请柬,她怎么救爹?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王爷!您不想知道那十万两黄金去哪了吗?我知道线索!” 萧妄脚步一顿,回头:“哦?说来听听。若是说得好,这请柬还你。若是说不好……”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范无忧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她其实不知道确切线索,但作为精算师,她最擅长的就是——用已知数据推导未知结论,并把推测说得像真理一样。 “黄金没有丢。”范无忧盯着萧妄的眼睛,一字一顿,“黄金还在京城。因为最近半个月,京城的黑市金价……太稳定了。如果是十万两黄金流入市场,金价必跌。除非,这笔钱根本没动,或者……被人熔了,铸成了别的东西。” 萧妄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丫头,竟然能从金价波动中看出端倪?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玩味。 “有点意思。” 他随手将请柬扔回给范无忧。 “拿着吧。三天后的猎场,本王等着看你的‘表演’。不过……” 他凑到范无忧耳边,低声道:“记得给本王留个前排的位子。本王想看看,是你那只倒霉鬼厉害,还是本王的箭……更快。”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那只被他捏变了形的算盘,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范无忧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心脏,看了一眼头顶的系统: 【与高危目标“萧妄”接触结束。】 【获得新线索:黄金重铸。】 【获得新标签:摄政王的关注(福祸相依)。】 “老板,”谢霉从屏风后探出头,“刚才那个人是谁?我感觉他比我还想杀人。” “一个大客户。”范无忧咬牙切齿地拿起算盘,试图把它掰直,“一个如果不狠狠宰他一笔,我就不姓范的大客户!” “准备一下,谢霉。” “去猎场?” “不,去铁匠铺。我要给你打造一身……防箭、防摔、防摄政王的‘龟壳’!” 【本章小剧场:关于谢霉的粉丝团】 花神祭结束后,京城成立了第一个“霉粉后援会”。 口号是:“爱他,就离他远点。” 粉丝日常活动:在城隍庙为谢霉烧香祈福,并集资给范无忧的保险行送钱,购买“哥哥别摔险”。 谢霉看着堆满屋子的香烛和跌打损伤药,陷入了沉思:“我是不是该改行卖药?” 范无忧:“准了。明天就推出联名款红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