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明月[先婚后爱]》
7.第 7 章
chapter 07
“谁要生儿子?”
不对。
“什么叫不要找你?你是……”
也不对!
贺镇禹无语。
他怎么被一个醉鬼给带偏了?
指骨抵着额头无力地揉了揉,他无奈道:“回酒店。”
司机:“是。”
他又想升挡板了。
一个不注意,轿车驶过井盖,车厢轻轻一颠,时月本就晕乎,颠得她一下往侧边扑去,脸直直埋进男人的腰腹。
贺镇禹还没说什么,时月腾地一下坐直,离他离得远远的,大声控诉:“你好龌龊!”
贺镇禹:“……”
拳头硬了。
司机不管不顾升起了挡板。
他听见了什么?
居然有人骂老板!
完了完了,时月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好在时月贴着车门后终于安静了下来,贺镇禹也懒得再管她,听着偶尔传来一两声脑袋撞车的声音也只是冷冷扯唇。
活该。
回到酒店车库,贺镇禹下车就走,司机头疼地看着倒在后座的醉鬼,不得不喊住人,“老板,时月小姐怎么办啊……”
贺镇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冷气,转过身,走到后座旁,俯身扶正她的身体,低低警告:“你敢乱动,就把你丢去喂鱼!”
她似乎被吓住了,不再乱动,贺镇禹手一勾将人打横抱起。
上了楼,他抱着人进了套房又去了卧房,一把将人丢在大床上。
时月被颠了两下,晕乎乎地笑了,“好玩儿。”
贺镇禹脱了外套,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双手卡在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床上扑腾的时月。
认识三年,她一直都是怯生生的,连吃不饱都不敢说出来,像个软柿子,怎么欺负都不会有过多的情绪。
哪怕是当时他急需贺家持股人的身份,用一纸婚约逼迫她,她也不敢反抗,只提出一个要求,送她远离港城,去异国求学。
她识相,他自然也轻松,但心底还是不由得轻嗤——真是好傻的一个人。
光凭老爷子临终前立下的遗嘱里,那份属于她的贺氏股份就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虽然只有百分之五,可却是他在贺氏当牛做马快二十年也没有的,而她居然只想远离港城,去国外求学。
要不是看在她识相的份上,这样的懦弱的人,他连一分都不会给。
床上的人扑腾了两圈安分了,贺镇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又折回来。
这是他的卧房,一晚大几万,凭什么要让给一个醉鬼?
贺镇禹脸色低沉,解开领口的扣子,抽了皮带,从衣橱里拿过浴袍,转身进了洗漱间。
窗外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红墙金瓦的北城渐渐银装素裹。
时月感觉有些冷,尽管她还穿着长款羽绒服,室内也开着空调,但她就是冷。
她蛄蛹着坐起来,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圈,发现是一间很宽敞的卧室,洁白的床单被套,洁白的窗帘,看样子是在酒店。
她脑袋晕乎,但还想着睡觉前要卸妆,还要脱掉外套,不然不舒服。
时月下地,迷迷糊糊去了洗漱间,一把推开门,刺眼的光亮扑面过来,水声也倏然而止。
水雾与沐浴乳的香氛飘散在浴间,时月登时看直了眼。
美、美男出浴图?
贺镇禹快速转过身背对着她,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侧脸后看,嗓音沉冷:“出去!”
时月呆呆地看着水珠从男人发梢滴下,落在他宽实的肩上,水珠聚集成痕,沿着他麦色的背肌线条缓缓滑落。
她的眼珠也跟着那滴水珠的滑落而挪动,即便水珠没了,但她的视觉神经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修长紧实的腿部线条往下滑。
迟钝的大脑接收到一个消息——好有力的大长腿。
难怪一脚能把人踹飞出去。
她能坐在上面荡秋千吗?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男人低沉的警告声响起,夹着浓浓的不悦。
时月清醒了两分,视线从这具肌肉精悍、背脊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男性躯体上撕开,忙不迭跑了。
她也不敢去哪,又回到床上,好在外套里还有一片湿纸巾,她撕开来胡乱擦了擦脸,脱下外套,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好可怕,她居然会看见裸.着的肌肉猛男。
难道是她到了渴望男人的年纪了?
那么粗壮的肌肉,是她这小身板能承受得了的么?
昏沉沉的脑袋沾上枕头,时月眼皮重如千斤,顿时倒头睡去,什么都不想了。
人走了,但门没关,过低的气温闯进浴室,贺镇禹浑身肌肉倏然紧绷,他快速冲掉沐浴乳泡沫,抓起浴巾胡乱一擦,转身时勾起浴袍披上,大步走了出去。
卧房安安静静,大床上凸起一道暗影,贺镇禹走过去,掀开被子,枕上的人睡得正熟,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贺镇禹看着她无知无觉的睡颜,眯了眯眼,想起刚才的窘迫,想起被看光的烦躁,他单膝杵在床上,俯身,五指抓住她纤细的脖子,一把掐紧。
他咬牙切齿,“贺时月,你好得很啊。”
温热滑腻的触感从他掌心下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虎口。
贺镇禹皱眉,视线上挪,她仍然闭着眼,粉嫩的樱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喃:“妈妈……”
贺镇禹虎口力道一滞,随即冷嗤一声:“叫爹也没用。”
“别不要我……”
贺镇禹顿住,眸色倏然幽暗,“你说什么?”
时月无知无觉,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可怜巴巴:“我会很乖的,妈妈……”
贺镇禹脸色骤变,烫到了似的,猛地甩开她的手。
时月胡乱抓了两下,“妈妈……”眼角滑下两行泪痕,她害怕地哭出声,“妈妈,别不要我……”
贺镇禹仍旧俯着身,她抓到他的温度,整个人跟着黏过来,他不知怎么地,身体的力度卸去,整个侧躺到床上,她便顺利地窝进了他的怀中,像是重回妈妈怀抱的小宝宝。
那么柔软,那么乖巧,却又那么脆弱。
贺镇禹皱着眉头看向怀里的女人,她这会儿睡得很香,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浴袍带子,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原来,你也是被母亲抛弃的可怜虫。
他不知想到什么,平躺回去。
下一瞬,身边蹭过来一抹温热,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妈妈”。
贺镇禹扭头,她像乖宝宝一样依偎着他的手臂,眼角仍有泪痕。
他定定地看了许久,最终抬起手,拇指压着她的眼角,重重滑过。
时月蠕动了下嘴唇,抱住他的胳膊塞进怀里,脸颊贴了上去,轻轻地蹭了蹭。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胳膊,触感若有若无,似猫抓,轻挠着心脏,贺镇禹不再有动作。
半晌后,他单手扯起被子盖上,俩人被裹在了同一个被窝下,温度在雪夜里悄无声息的攀升。
手也没抽回来,他睡了个有生以来,最别扭的觉。
夜间睡觉时没拉遮光窗帘,时月是被刺眼的亮光扰醒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麦色的肌肤,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膜。
她眨了眨眼,缓缓往后退开,随着视野放大,块状分明的胸肌渐渐出现在眼前,浴袍半开,男人精悍的肌肉线条被隐没在被下。
时月被震住了,猛地仰头看去,男人那张冷厉睡颜撞入眼帘,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被这口气惊住。
搞,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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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他的胸肌上醒来?
他们怎么睡到一处去了?
天要亡她!
时月脑袋疼得像是要爆炸一般,她连连吸了口冷气,回想昨夜,她只记起在霍府的一些片段,出来之后的记忆像是雪花一样在她脑海里滋滋响着,却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到一处去的。
但昨天可不止她喝了酒,那飞花令上,他喝得也不少,或许……他们是醉后不清醒,稀里糊涂睡在了一处而已。
时月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裤子都是好好的,腿间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让他发现他们睡在一处。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月莫名想起那位穿着白裙的小提琴手。
她连忙往后挪,才发现她整个被人抱住,重重的胳膊压在她的腰间。
时月小心翼翼地提起浴袍的袖子,可提不动手,只能费力地抬起他的手腕,而后一点一点往外蛄蛹。
下一秒,手上一轻,沉重的胳膊从她腰上收了回去。
时月一喜又一惊,动作顿住,半晌都维持着撅臀后移这个不雅的动作。
贺镇禹看都不看她,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而后掀开被子坐起身。
时月偷偷瞥去视线,男人侧对着她,麦色紧实的胸肌线条凹凸有致,腹部肌肉块状分明,人鱼线顺着腰侧肌肉往内延伸,再往下却被浴袍挡住,时月不由得探头,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时月一顿,而后默默埋头在被窝里。
贺镇禹收回视线,收拢浴袍,拉紧腰带,下床进了洗漱间。
时月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抓了把头发,捡起掉在地毯上的羽绒服,什么都不讲究了,直接穿上,而后快速往门口走去。
一把拉开门,门外正要敲门的助理徐锋猛地一顿,跟时月四目相对,齐齐愣住。
还是徐锋先回神,飞快看了眼时月,随即恭敬后退,欠了欠身,“夫人早。”
时月不认识他,但他能大清早出现在这里,估计是贺镇禹的助理秘书之类的。
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回道:“早。”
而后赶忙让开路,“你忙你忙。”边说边往外走去,一副即将跑路的样子。
“阿锋,拦住她!”沉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徐大助理赶忙噔噔噔后退,飞快拦在套房的门口,小心地赔笑:“夫人,您看,要不先坐下来吃个早餐?”
时月被挡住去路,吞了吞喉咙,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我不是很饿……”
“是么?那就来谈谈昨晚发生的事。”贺镇禹冷冷地看着她。
视线有如实质,时月顿时头皮发麻,进退维谷,干站在门口。
房间门被敲开,酒店服务员推着早餐车进入房间,时月不得已侧身让开半步,视线自然而然就往侧边看去。
男人依旧穿着浴袍,似乎是刚洗过澡,浓密蓬松的短发垂在脑门上,无端有种男大的清纯感扑面而来。
记忆中,他就没有这样出现过在大众面前,当然也包括在她面前。
每次他出现,总是西装革履,那一头短发必定是齐爽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庭,以及那左眼的眉峰上锋利的疤痕,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当然,现在哪怕只是一身浴袍,但冷眼看着她的他,也很不好惹。
时月再不敢有跑路的念头了。
不就是醉酒睡了他么!
都还没发生什么呢,怎么这么恐怖?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那还得了。
她怕是真会被他丢去维港喂鱼。
很久以后,时月才知,得罪了他,她是真会被丢去喂鱼的。
只是那鱼,滋味不太好。
8.第 8 章
chapter 08
贺镇禹在沙发上坐下,二郎腿翘起,姿态慵懒优雅,气场却是冷厉不可侵犯。
他这人也怪得很,一大早不吃热饮,反倒是喝上一杯浓烈的威士忌。
徐锋倒好酒,从酒店侍者推来的餐车冰碟里夹了两块冰块放进酒杯,将酒杯往前挪去,“老板。”随即后退两步。
时月无语地看着,大冬天喝冰威士忌——有病。
贺镇禹忽地抬眸,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
时月眼睫一颤,立马垂下眼皮,遮挡住眼眸。
贺镇禹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修长指尖提着杯口,食指点了点侧边的位置,嗓音平淡:“坐。”
这话是对时月说的,因此徐锋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她。
茶几上摆满了早餐,时月不认为他会好心叫她留下用餐,至于是什么事,她现在还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打定主意不说话。
贺镇禹看她一眼,浅抿了一口酒,脖间线条流畅,锋利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划破薄薄的皮肤,露出锋利的骨节。
好大。
时月烫着似的撇开眼。
莫名想起姜籽之前对着老外评论过的一句,喉结大的男人性.欲都很强。
“好看吗?”
“好看——”
嗷——她在说什么!
时月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了进去,眼珠子使劲盯着那碗燕窝,强自镇定,“好看,也很好吃的样子。”
旁边没声音。
不知道他信了没,反正她是信了,燕窝真好看。
嗯,燕窝真好看。
时月暗暗流泪,她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乱意.淫他,他强不强关她什么事……耳尖却不受控制的烫了起来。
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耳朵上,“嗡”地一下,更热、更烫了。
“很热?”他问。
许是喝了冰威士忌,他的嗓音十分低哑,像磨砂纸滑过耳膜的沙感。
时月鸡皮疙瘩起一身,飞快摇头,抬手扒了扒头发遮住耳朵。
房间重归安静,酒店服务员摆好早餐,本来要说声用餐愉快都不敢,推着餐车忙不迭离开这间氛围怪异窒息的总统套房。
贺镇禹喝完酒,放下酒杯,抬指将那碗她说‘好看’的燕窝挪给她,言简意赅:“吃。”
时月没胃口,也不想吃,她实在是挨不住这种氛围,深吸一口气抬眸,“贺先生,您有事说事。”
贺镇禹却不急,“听说你毕业了?”
时月耐心点头,“嗯。”
他问:“那怎么不回港城,反倒来了北城?”
时月抬眸看他一眼,她不信他没查过她的生平履历。
贺镇禹看着她,眉尾轻挑,倒也不再东拉西扯,“刚好你在北城,倒省了我不少事。”
时月无言以对,反应过来昨天他为什么会让她上车了,敢情是有事找她呢,而非她以为的……
贺镇禹侧脸看了下徐锋。
徐大助理忙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iPad,快速打开一个页面,放到时月面前,“夫人,您请看。”
那是一则贺氏大小姐贺明珺接受财经娱记的新闻采访,在众多话题中有提到关于贺氏现任话事人与贺家二小姐的婚姻状况。
主持人提到前不久有人在澳洲撞见贺生与陈家千金私会,询问大小姐是何看法。
贺明珺穿着一袭CHANEL最新款早春方领粉裙,落落大方地站在娱记面前,笑着说她能有什么看法,贺生的私事可不是她能随意谈论的,小妹能好好活着都不错了,她还能有什么看法。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语自然是点爆了港媒,各种报道层出不穷——【惊!贺氏联姻质变!二小姐惨遭下堂!】
【贺生抛弃糟糠之妻另择新欢!陈氏千金或能上位!】
【二小姐深夜流泪,婚姻给我带来了什么?】
……
时月看得满头无语,尴尬地说:“港媒就是爱夸大其词。”
至于他与那位陈家千金的事,连贺明珺都不敢随意谈论,时月更是没有任何看法。
贺镇禹定定地看着她,视线探究,“你不在意?”
问得莫名其妙。
时月说:“不在意。”
那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倏地冷了下去,男人嗓音越发沉了,“你是不在意,公司却受了很大影响。”
徐锋忙调出贺氏最近一段时间的股票涨停趋势统计表,那些花花绿绿的数据再是看不懂,但从贺明珺接受那通娱记采访的当天开始,红绿线基本都是直线下滑的。
时月诧异,一些无厘头的舆论而已,贺氏那样的大集团,居然也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她迟疑地看向他。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贺氏内部的商业信息,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想让她干什么。
她隐约有些猜测,可不敢说出来。
贺镇禹支着下颌看她,没错过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时月敷衍地扯了扯唇,却也打定主意不主动说话,反正是他有求于她。
贺镇禹挑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哂一声,打了个响指,徐锋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打开,放在时月面前。
港城常用文字是繁体字,然而摆在她面前的却是简体字,顶头五个大字:合约协议书。
时月眉间微皱,快速看下去,基于他们的婚姻状况已实际影响到贺氏股市下滑,为最大限度维护双方利益,现决定以“恩爱夫妻”的形象公开露面,打消港媒相关报道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直至股市回稳。
在扮演‘恩爱夫妻’期间,甲方(贺生)支付乙方(时月)五千万人民币作为报酬,时间暂定为一个月,若有延续,另行支付报酬。
时月眼睛在五千万上定了定,又在一个月上停了停。
一个月,五千万!
妈呀,好心动啊!
太心动了!
演个戏而已,看在钱的份上,她太能演了!
时月拿起协议,扭头看向贺镇禹,男人懒洋洋坐着,实在不像是谈判的姿态,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时月默默流泪,实在是她也不争气。
人生签的唯二两份合同都是以千万开价的,她能争气到哪里去。
徐大助理察言观色,飞快递上钢笔。
时月从五千万里回了一些神,轻咳一声,极力争取:“才五千万,你送别人礼物都是亿起步……”
贺镇禹侧脸看她,慢条斯理说:“过了啊。”
声线低沉,透着危险。
“……”时月一僵,很想丢了笔不签。
可一时硬气丢笔不签,她去哪里找一个月五千万的工作?
时月只得再次细看协议内容,其中包括了住回半山公馆,她抿了抿唇,那地方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但是工作嘛,哪有事事如意的。
工作环境不行,工资行就可以了。
其次是夫妻同居,但不包括夫妻生活。
甲方可以保证不动乙方分毫。
这条,她……相当可以!
同居而已,昨晚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保证不动她更是天籁。
最后是在外人面前,要时时刻刻保持恩爱夫妻的人设,配合他出席各种晚会或应酬。
这个有点难,夫妻‘恩爱’是怎么个‘恩爱’法?
贺镇禹见她盯着这一条迟迟没动作,开口:“我怎么做,你照着做就行了。”
时月思考了一秒钟,果断在最后签上大名。
五千万的月薪,她来了!
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
一式两份,时月签好,递过去。
贺镇禹接过协议,接过笔,刷刷两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签上,抽出其中一份递还给她。
“最近几天我都在北城,你有事尽早处理。”
时月接过,点头。
“出发前会通知你。”
时月还是点头。
贺镇禹慢条斯理站起身,抚过浴袍上的皱褶,“好了,慢走不送。”
时月站在酒店面前,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冷酷无情。
没签协议前:吃燕窝。
签了协议后:慢走不送。
不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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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时月去乘了地铁,长达一个小时转到城南,下车再坐公交车回到小区,她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头昏眼花。
早知道把那碗燕窝给端走了的。
后悔,实在后悔。
在家待了两天,刚拆开的罩布又重新套上,姜籽也知道时月回来了,硬生生挤出中午的时间,约她吃中午饭。
北城天气好转了不少,没再下雪了,但温度也在直线下降。
时月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去了姜籽发来的商场,她们公司在附近的写字楼里,中午时间少,通常都在这个商场里吃饭。
按着姜籽给的导航,找到楼层正要上去,远远就看见有一人趴在玻璃栏杆上朝她招手。
时月抬手回应,进了电梯,直达姜籽所在楼层。
刚出电梯就被一阵香风抱住,“坏时月!回来了都不给我知道!”
时月胸腔酸酸的,抬手回抱了一下好友,“这不是看你忙着嘛,就没打扰你……”
话音在对方瞪着的视线下渐渐消失,时月果断认错,“好啦好啦,这次是我错了。”
“哼!”姜籽抱胸。
“那这顿饭就我来请了,就当赔罪了。”时月上前,拉着她进了餐馆。是一家川菜馆,两人都很喜欢吃的一个菜系。
姜籽昂着脑袋,“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时月找了个位置,拉着她坐下,这才说:“错在回来这样的大事也不提前通知你,回来后好几天才让你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姜籽睨了她一眼,“再忙,接机的时间还是有的。”
“是是是,大小姐看看吃点儿什么呢?”时月拿过菜单递过去。
姜籽轻哼一声,当仁不让点了满满一桌菜。
“既然回北城了,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时月顿住,她不好得说她估计马上又要走了。
姜籽以为她迷茫,摆出人生导师的架势,毕竟她可是比时月早毕业了一年呢。
“你的专业是室内设计,北城内设计公司那么多,你可以一家一家慢慢投递简历,多面试几家……”
“阿籽……”时月迟疑。
“怎么了?”姜籽问,“有心仪的公司了?是工资不满意还是怎么?”
“工资……还好。”
姜籽好奇:“多少哇?”
时月咬唇,支支吾吾:“五,五千……”
“五千可以啦。”姜籽宽慰她,“你刚回来,实习期工资低一些也正常,不过也不要在意,转正后就——”
“万。”最后一个单位词接上。
姜籽:“……”
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她语气幽幽:“你开我玩笑的吧?”
哪有人用‘千万’做工资单位的。
时月摇头,神情严肃,“是真的,还签了协议的。”
姜籽:“……”
等她缓慢消化完前后两句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后,姜籽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声调破了音:“你说什么?!”
周围食客扭头看过来,时月急忙捂住姜籽的嘴,竖起一根手指头,“嘘,小声点。”
姜籽已经顾不得环境了,一把抓下她的手,神情严肃,“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缅.北?”
“……”这回轮到时月无语了。
“不对!”姜籽手指越发抓紧她,“哪怕是被骗去缅.北嘎腰子,也不可能这么多钱……”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去做什么?”
时月赶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阿籽,你别慌,我不是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贺氏股票因为一些舆论……”
十多分钟后,时月交代了所有经过,“事情就是这样的。”
姜籽听完,翻着白眼往卡座后倒去,拇指掐着自己的人中,痛呼:“天老爷啊!”
“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
“我也能演呀!”姜籽扑腾起来,“不就是‘恩爱夫妻’么,哪怕是叫我跪下叫爸爸我都能演的……”
“不至于不至于。”时月赶忙打断她,“没那么过份的。”
“好闺闺!”姜籽紧紧抓着她,“苟富贵,勿相忘啊!”
9.第 9 章
chapter 09
【时月小姐您好,先生于明天中午十二点飞港,到时会有司机前来接您,请给我一个地址。】
微信是申叔发来的。
时月刚洗了个热水澡,拿起手机看了眼,发了个定位过去。
申叔:【收到,时月小姐早些休息。】
时月不知回什么,干脆就不回了。
她在床上坐下,截了图发给姜籽。
自那次中午约饭后,她们有三天没见面了,此一去,怕是到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了。
姜籽的消息很快发来:【这么快!】
【我还说你去港城之前再跟你吃一个饭呢!】
时月回:【我也没料到……】
时间实在太紧促了,姜籽明早还得去霍元集团蹲点,也腾不出来时间跟时月吃饭,她看了眼出发时间,中午十二点,刚好是吃饭时间。
姜籽:【我去送机。】
时月不想麻烦她,【你好好吃饭,又不是不回来了。】
姜籽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你回来都不让我接机,怎么?走也不让我送,是要绝交吗!】
时月立即投降,【好好,让你送让你送,到时候多穿点。】
姜籽这才高兴了,【用得着你说。】
【你也是。】
时月发了个小熊蹭蹭的表情包,唇角扬起就没放下去过。
第二天风和日丽,北城难得放晴。
时月想到姜籽大中午的吃饭时间拿来送她,将家里好久不用的保温饭盒清洗出来,等申叔发来司机出发的消息后,带着行李箱和饭盒下了楼。
小区外有一家老字号的地道京味杂酱面,从前读书时姜大小姐每次来她这边都要吃上一碗。
时月进去打包了一份,老板还是以前的夫妻俩,见到她,眼睛一亮,惊喜道:“闺女儿,你回来啦!”
时月笑了笑,“常叔常婶儿。”
老板娘应了声,一探眼看见门口的行李箱,诧异:“这是又要走了?”
时月点头,“回来看看。”
老板娘有些怀念,“你刚走的时候我和老常还怪不习惯呢——老常,给闺女加菜加量!”
老板在厨房里,自然是笑着应下。
时月也怀念面的味道,干脆坐下来吃了一份。
等打包的装好,司机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时月忙提着保温盒出去。
司机开来的车是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很是亮眼,时月都不用找,推着行李箱就过去了。
轿车穿过大半个北城,最后居然驶进北城最豪华的CBD商圈,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楼前。
时月坐在车里仰头望去,摩天大楼高耸屹立,外观一个大写字母H的造型,据姜大记着所言,这座大楼是霍元集团的总部大楼,也是北城第二大高楼,总高度五百米。
时月脖子仰酸了都看不见大楼的顶,难怪为第二大楼。
随即猛地反应回来,既然是霍元集团总部,那不就是阿籽蹲点的地方么?
她立即往周边看去,偌大宽敞的广场几无一人,环岛喷泉也不喷了,只余中间的女神雕像静静地竖立着。
时月看司机似乎在等待,连忙摸出手机,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籽。
姜籽几乎是秒回:【?】
【你在哪?】
时月:【就照片这里。】
姜籽没回了,但时月看见大厦玻璃门忽地打开,随即一道全副武装的身影钻了出来,而后举起手机对着她这边拍了个照。
时月的手机传出照片,她顾不得跟司机打招呼,推开门就下车了,使劲挥了挥手。
姜籽尖叫一声,‘duangduang’地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时月也不清楚怎么会来这里,但她见她居然是从大厦里跑出来,更诧异:“你拿到采访了?”
姜籽一说这个就叹气:“哪那么好拿哦。”
“那你……”时月指了指摩天大楼。
“霍元集团蛮人性化的,天冷,让我们去大厅里等候,还提供热水呢。”
姜籽摆摆手,“不说我了,我还说收拾收拾东西去送你呢,结果你居然来这里了!”
说到这个,时月转身,从后座拿出保温饭盒,“我就知道你肯定饭也不吃,呐,特意给你带的。”
姜籽双眼一弯,“杂酱面是不是?”
时月笑着点头。
“嗷——”姜籽开心死了,“我月最好了!”
“走走走,送你……”话没说完,一群黑衣保镖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姜籽吓了一跳,正要拉着时月退开,大厦里走出来两道挺拔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的助理。
正中央的两人气场强大,西服修身,身形颀长。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斯文、端正稳重,另一人双手插兜,走动随意,清爽的背头造型将他成熟的男性魅力直接拉满。
姜籽看直了眼,见那些保镖没驱赶她们,顿时脚下生根,死死抓着时月,压低嗓音惊呼:“爹的!居然是霍董!”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年轻的霍董旁边那人,正是她口里的渣男本人。
“我能不能冲上去采访?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
没看到她的那些同行们都被隔绝在保镖之外么,有的甚至举着相机从保镖大腿缝隙间企图抓拍上那么两张。
两人逐渐走近,姜籽头皮发麻,生出了逃跑的冲动,时月也不相上下,实在是气场太强了。
但她自从看见贺镇禹开始,就知道司机将她拉来这里是来等他的,所以她也不能走。
霍锦西在距离几步远时就停下了脚步,朝着时月颔首示意:“时月小姐。”
啊啊!!
姜籽快要尖叫了。
她的好闺闺,居然认识这位大佬!!
时月有些拘谨,连忙回:“霍先生。”而后看向他身后,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南枝。”
霍锦西和贺镇禹齐齐挑眉,往后看去,孟南枝也朝着时月打招呼,“时月小姐。”
她看向时月身旁,穿着厚重的军绿色大衣,手里抱着一个保温饭盒的女生,“这位是……”
时月忙说:“是我好朋友,听说我要走了,来送送我。”
孟南枝便朝着姜籽点头示意。
“行了。”贺镇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潇洒道,“我走了,下回再聚。”
霍锦西颔首,相聚离别,话不多言。
贺镇禹干脆利落转身,上了车,时月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姜籽。
姜籽眼巴巴地看着她,“我都说了要去送机的,你来找我可不算。”
时月咬了咬唇,忽地转身,正要跟后座上的男人说话。
这时,迈巴赫车后不知何时停下的黑色轿车里传来申叔的声音:“姜小姐要送时月小姐的话,请上这辆车吧。”
姜籽看去一眼,朝着时月努了努嘴,转身去了后车。
时月顿了顿,这才上了车。
贺镇禹往后一靠,冷眼看着她,轻嗤:“你倒是贤惠,连送机的人都给准备午餐。”
时月抿唇,“阿籽抽了吃午饭的时间来送我,我不能让她饿着。”
车厢内半晌没话,黑色轿车一前一后驶出广场,前往机场。
快要到机场时,贺镇禹忽然出声:“希望你到港城也能演得这么贤惠。”
时月愣了一下,明白这是‘演戏’的工作内容,立即点头,“我知道了,老板!”
“……”贺镇禹无语。
谁是你老板?
“到港城给我换个称呼。”
“换什么?”时月好学生姿态,心中早已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贺镇禹瞥了她一眼,再不想说话。
时月等了半晌,不见他发言,正待问,一抬眼见机场入口近在眼前,她忙收起聆听,拉起围巾围了起来。
身侧扫过一道视线,看得她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
没见过准备下车的人吗。
然而黑色轿车并未在入口停下,而是驶入了一个安静的车道,不知怎么转的,最后径直驶入巨大宽阔的停机坪里。
姜籽看着外面,嘴巴逐渐张成了‘O’形。
一架私人飞机停在跑道上,舷梯放下,所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姜籽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了。
姜家开家具城,资产也是上亿的,但她从来没坐过私人飞机。
是她不想坐嘛,那是因为没有!
轿车停下,姜籽下车,控制不住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前方的迈巴赫车门打开,时月和贺镇禹一左一右下车。
司机尽职尽责地提着时月的行李箱先上了舷梯。
贺镇禹停下脚步,瞥了眼时月,言简意赅:“十分钟。”
真是谢谢您嘞。
时月果断转身,“阿籽。”
姜籽小跑上前,激动地抓着时月,“好闺闺,你到了港城,记得从他手里多抠一些金银珠宝,他太有钱了!”
姜籽指了指私人飞机,刚刚她就查过了,是湾流G650,光裸机价值就四亿哪!
时月笑了笑,替她围了围巾,“我知道了。天冷,别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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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了。”
姜籽也回了正形,“去了港城有什么都跟我说噢,等姐不忙了,去港城找你。”
时月点头。
姜籽不放心道:“他有钱归有钱,不一定会有真心,你也切记别动心,向钱看齐就好。”
时月还是点头。
姜籽还要说话,却忽地扭头,时月也跟着转头看去。
贺镇禹身侧跟着一位穿着藏青色竖纹西装的男人,男人年岁看着不大,戴着眼镜,气质斯文儒雅,但在贺镇禹面前,又略显恭敬。
姜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使劲盯着那戴着眼镜的男人看了会儿,转回头看着时月,狠狠吞了吞喉咙。
时月不解:“怎么了?”
姜籽正想说话,不想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涌到嗓子口的话尽数吞了下去,她伸手拍了拍时月的胳膊。
贺镇禹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脖间挂着的相机上扫过,俯身拉起时月的手,柔声说:“走了。”
时月鸡皮疙瘩刺拉一下冒出来,搞不懂他为什么又拉她,但现在不是她深思的时候,赶忙朝着姜籽挥了挥手。
姜籽垂首看了眼相机,一瞬间像是开了窍,都顾不上挥手,举起相机咔咔咔就是拍。
身侧的保镖们并未阻拦,连申叔和助理从她身边走过也不出声,一道身影在她身侧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她。
姜籽就明白了,这是默许的意思。
嘿,她怎么这么聪明!
上舷梯时,贺镇禹还‘贴心’地伸手搂着时月的腰,两人从背影上看去,好一副‘恩爱’的姿态。
时月也是上了舱,转身去看好友的时候对上那一阵阵相机的闪光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准许好友跟着来送机,原来如此啊!
好奸的商!
连这也利用!
舱门关上,贺镇禹的手也放开了,自顾自往舱内走去。
时月抿了抿唇,捞出手机,打字:【阿籽,你被贺镇禹那厮给利用了!!!】
三个感叹号,代表她与她同仇敌忾。
姜籽没秒回,估计还在外面拍照。
时月深吸一口气,还没回到港城呢,这就开始演戏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进了机舱,宽敞明亮的空间像是在某处高级客厅里,一点儿也不像在飞机上。
头顶是星光闪闪的银河星空顶,银釉白的墙壁,舷窗边上挂着白色纱帘,两个单独的小卡座。
贺镇禹大马金刀坐在客舱的沙发上,时月就走到舷窗边,扒开纱帘往下看去,宽敞的停机坪上,姜籽小小的一个,正举着相机给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检查。
“老板中午好。”一道标准的播音腔在客舱里响起。
时月扭头看去,空少一袭制服,俯身接过贺镇禹脱下的大衣,随即又转过身看向时月,唇角扬起标准的笑意,“夫人?”
时月脚趾抓地,机舱内空调开得足,她穿着羽绒服确实很热,缓缓脱下外套。
空少接过,抱在臂弯,微笑道:“飞机马上起飞,夫人请入座。”
时月看过去一眼,贺镇禹旁边还有空位,她走过去坐下。
贺镇禹也不管她,拿起飞机上的财经报纸看了起来。
时月百无聊赖,拿起手机,才看见姜籽在几分钟前回复了她:【我知道哇,但是他也给我机会了!】
时月丢了一个符号过去:【?】
姜籽回:【你知道吗中渊集团居然就是你老公的![流泪]】
时月头顶一个问号,什么中渊集团?
姜籽下一条飞快发来:【而且你也不告诉我你老公跟霍董是朋友!!他们居然是朋友!】
【我把你老公这篇报道写好了,还怕霍董不给我机会吗!!】
【好闺闺,你老公真是绝世大好银啊!!】
时月:“……”
【你之前还骂他大渣男的。】
“哦?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大渣男?”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玩味从她耳边传来。
时月猛地倒扣手机,“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手机?”
贺镇禹单手支着下颌,“你就放下我眼皮子底下,我除非瞎了才会看不见。”
时月抓紧手机,辩无可辩,硬邦邦道:“这跟我们的合作没任何关系。”
贺镇禹冷冷扯唇,哂笑一声,“倒也是。”
之后长达两个小时,两人间再无一句话,客舱氛围冷滞,空少送了一次餐之后都不愿意再过来了。
他生气了。
时月感觉得出来。
可他偷看她的手机她都没生气,他怎么先生气了?
10.第 10 章
chapter 10
飞机即将进入港城,时月再也忍不住了,她真怕他不顾合作关系,一生气就把她丢进维港里喂鱼,毕竟到了他的地盘不是。
为了五千万,她能屈能伸也能爬!
时月时刻高度关注着身侧,眼看他合上电脑丢在一边,俯身要去端矮几上的酒杯,她立马滑跪(蹲)过去,提起威士忌酒瓶,往酒杯里倒了半杯,再用冰夹夹了两块冰块,轻轻放进酒杯中。
贺镇禹动作一顿,眯起眼看她,神情冷淡莫测。
时月弄好一切,仰头看向他,眼眸带着些期待,“喝喝看。”
贺镇禹冷嗤,“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劈开腿,俯身靠近她,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讨好我?又或是……”
视线一寸寸地从她眼睛滑下,落在粉嫩唇瓣上,领结上方那锋利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他抬眸,“勾引我?”
雪松味的气息将时月的呼吸攫住,她可不敢认‘勾引’的罪名,吞了吞喉咙,“我,我看你生气了,想让你不要生气了……”
“我生气?”他眯着眼问,“我为什么生气?”
这她哪知道呢。
时月小心翼翼,“我得罪您了。”
贺镇禹:“……”
手一丢,放开她。
时月松了口气,将酒杯往他的方向再次挪了挪。
贺镇禹却不接了,二郎腿一翘,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直直锁住她。
“喂我。”
时月一愣,看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她抿了抿唇,端起酒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男人依旧是仰靠着的姿态。
呛死他算了。
“你在说我坏话。”
时月一惊,杯子里的酒水晃了晃,忙说:“没有。”
“那你那是什么眼神?”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时月无端有种后脖颈被叼起的刺感,“我在想怎么喂您,您这样,不是很方便……”
贺镇禹咄咄逼人地反问:“我什么样?”
时月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单膝杵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举着杯子凑近他的嘴唇。
他的唇颜色很淡,唇形淡薄,唇峰锋利,唇中竟然有浅浅的唇珠,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时月发现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一回神,对上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冷厉的目光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他赶紧把酒给喝了。
她仰了仰杯口,“您喝……吗?”
男人目光直白地放在她的脸上,微微启唇,时月赶忙将杯口倾斜,金黄液体顺着杯口流进男人的唇缝中,渐渐濡湿唇瓣。
就很,色气。
时月握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他这样低位的姿态,让她莫名地亢奋,肾上激素直线飙升。
空少正要进来提醒室外温度,一步迈进又丝滑转身,他忘记了,还可以广播播报呢。
一杯酒怎么喂完的时月不知,放下酒杯时她默默远离他了一些,平静莫名沸腾的心跳。
实在是魅魔。
阿籽说得对,千万不能对这样的人动心,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去把衣服换了。”喝过酒,男人心情难得不错,说话也客气了些。
时月愣了一下,“去哪换?”
贺镇禹下巴往客舱后的走廊抬了抬。
时月站起来往他指的方向走去,走廊左手边有几个休息的房间,除了第一个房间门关着,后面几个都是开着的,她看向第二间,洁白的床单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裙。
时月走进去,衣服是G家未上市的超季春夏款,樱花粉灯笼袖围脖飘带衬衣,搭配金棕白条纹及膝直筒裙,以及一根双G的棕色腰带,地毯上放着同品牌的粉色细高跟。
大冬天,这样穿确定不会被冻死吗?
她看了一圈房间,尤其是衣架,什么都没有,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换了起来。
衬衣穿上,裙子套上,刚要反手去拉后腰上的暗链,背脊倏地一寒,时月连忙转回头。
房间门缓缓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双手插兜,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直直看着她。
时月急忙拉起拉链,不想居然卡住了,怎么拉都拉不动。
怎么大牌的衣服也会卡链啊?
一只温热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拉链,清浅的气息逐渐包围住她,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急什么?”
时月吞了吞喉咙,“您来做什么?”
“看看你,”他勾开她的手指,捏着拉链往下滑了下,松开卡缝,再往上一提,拉链便直接拉到腰间,“不行么?”
拉链拉上后,纤细的腰线便显现了出来,贺镇禹好心情地用手指丈量了一下。
一手可握。
“你都不吃饭的么?”
“什么?”时月莫名其妙,转回身看他。
贺镇禹收回手插进兜里,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她皮肤白,便显得唇色很淡,有些压不住这一身粉嫩的颜色。
“有口红么?”他问。
时月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从外套口袋里捞出常用口红。
贺镇禹伸手接过,黑色金属质管,尾部一朵金色兰花,他拔开盖子,管底扭到底了口红膏体才露了出来,男人若有所思,迈步走上前。
时月看出他的意图,连忙说:“我来我来。”伸手去接口红。
贺镇禹避开,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离得近了,他看清她鼻尖和眉眼处有三两颗细细的小痣,从前她化着妆看不出来,今天倒叫他看了个清楚。
他将口红膏体涂上她的唇瓣,语气随意:“刚刚你看我嘴唇,现在轮到我了。”
时月挣脱不得,被他点破心思,耳尖和脖颈上顿时染上一层粉,强行辩解:“我,没有看——”
“想亲?”他问,视线直直落在她的眼睛里。
时月一时噎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反应回来脑海直接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不想!”一点都不想!
救命,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是么?但你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男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贴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察觉出她的颤抖,他停下动作,撩起眼皮看向她的眼。
“我要亲。”
不是请求,是通知。
报应!
报应!!
这就是意.淫他的报应!!!
时月被吓了个半死,脑袋使劲一扭就挣开了他的禁锢,红红的指印留下她白皙的下巴上,贺镇禹眼眸一下沉了下去。
时月赶忙用手指抹开口红,语速飞快:“口红里有化学物质,对身体不好,不建议亲。”
贺镇禹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越发饱满嫣红的嘴唇上。
片刻,他扯唇冷嗤一声,口红盖子一盖,转身出了房间。
空少正要提醒飞机即将降落,见到他一脸不虞地走过来,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这又是怎么了?
他又生气了。
时月抱紧有些凉的胳膊,无语叹气。
一言不合就要亲,受到惊吓的是她好不好,怎么他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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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起气来了?
飞机降落在港城机场,下午三点多,港城艳阳高照,温度上升。
舱门打开,一阵风吹来,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比起北城,温暖太多了。
时月跟着贺镇禹走下舷梯,高跟鞋一崴,差点摔倒,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的姿态将她带了下去。
停机坪里早就停着几辆黑色轿车,打头的是黑色库里南,旁边还候着几名举着相机的狗仔。
时月阴暗地想,那会不会是他专门请来撑场面的?
没等想完,脚刚落地那些狗仔就咔咔咔直拍,更甚至还有的举着话筒就往前,“贺生,请问关于您最近与陈氏千金的传闻——”
几名黑衣保镖飞快上前,将人拦住。
时月瞥见那些相机和话筒上的标识,竟然是港城有名的几大财经和娱报,如大名鼎鼎的凤凰财经。
贺镇禹搂起她的腰,微微侧脸,低语:“亲密一些。”
时月回神,嗯,要开始飚演技了。
她伸手,要放在他腹部……好像不对,这不能放,多怪异。
她想了想,手往上挪放在他的胸膛上,却被那仅隔着一层布料的紧实胸肌烫到似的飞快弹开,又颤颤巍巍想要放回去。
贺镇禹一阵无语,“你不如干脆放我胯子上。”
时月视线顺着他的话往下看去,触到鼓鼓囊囊的西裤后猛地反应回来,脸颊爆了个通红,实在没料到他会说得如此粗暴。
“我,我不会……”
他不可思议,“你还真想放?”
“不,不是,是你搂着我,我不知道手放哪。”时月快哭了。
贺镇禹眉尾一挑,轻哼了声,从她腰上收回手,时月连忙抱上,慌乱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地面,唇角上扬,保持着微笑。
贺镇禹垂眸,直白点评:“假死了。”
“……”时月深吸了一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老板就是这副怪脾气。
好不容易上了车,时月紧绷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也赶紧放开了抱着他的手,不想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后脖颈,微微侧头。
一阵凉风从时月身后刮了进来,咔咔咔的拍照声更是不绝于耳。
眼前是他高挺的鼻梁,细腻的皮肤,以及淡青色的胡茬,时月僵直了身体,视线放哪都不是。
好在车子很快开了出去,车窗也缓缓升起,他放开她,靠回了后座。
整个过程收放自如,时月佩服。
而她,却僵直着身体,过了很久才缓缓放松下来。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港城,时月心底情绪难言。
听说贺明珺在她出国的第二年就和前夫离了婚,现在就住在半山公馆里。
她出国前就怕她,不知这次回去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
车子驶进半山公馆,停在庭院里,时月握紧了手。
“紧张?”身侧传来他的声音。
时月吞了吞喉咙,摇头,“不紧张。”
不管他信没信,时月鼓起勇气,“要是我被大小姐欺负了,能找你做主吗?”
贺镇禹嗤笑,“你不会欺负回去?”
他还想说,你是小狗吗?被欺负了不会咬回去只会找主人?
时月诚实道:“我不敢。”
“她老豆都不在了,你有什么不敢?”贺镇禹推开车门下车,慢条斯理走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对上她那还是明显害怕的眼,他俯身,伸手扶住她的下颌,抬高小巧的下巴。
“你现在是我老婆,在港城,没人欺负得了你。”
“懂?”
11.第 11 章
chapter 11
时月挽着贺镇禹的胳膊,一步步走向这座,她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回来的豪华牢笼。
下午四五点,半山公馆很安静,远处海港的浪花声隐隐约约,海风吹过半山腰的棕榈叶,哗啦啦轻响着。
公馆入口,管家和菲佣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来人齐齐躬身:“欢迎先生返屋企。”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时月手心出了些汗,紧紧抿着唇。
贺镇禹停下脚步,懒洋洋道:“我睇你哋对眼唔要就捐咗拒了。”
时月没听懂,哪怕当时来港城的时候恶补过一段时间粤语,但是后来离港去了澳洲之后,她就把那些粤语老师全部拉黑,再也不学。
她仰头看他。
贺镇禹不用低头都知道她听不懂,耐心解释:“他们眼睛要是没用,还不如捐了。”
管家和菲佣战战兢兢,重新问好:“欢迎先生太太返屋企。”
贺镇禹轻嗤,带着时月进公馆,边走边说:“以后要是看谁不顺眼,直接开了就是。”
时月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她说话,同时也是在这些欺负过她的管家和菲佣面前给她撑腰,她心头微暖,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随即又说:“我不想说粤语。”
贺镇禹无所谓:“随你。”
身后跟着的管家和菲佣们面色微白,进了公馆大门,转到换鞋区,管家飞快上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棉拖,蹲到时月脚边。
“太太一路辛苦了,请换鞋。”说的是普通话。
时月看着他,忽然问:“我难道不是贺家的小姐吗?”
管家愣了一下,头顶压下一道冷冽威严的视线,他寒毛一竖,连忙道:“小姐一路辛苦,请换鞋。”
看着从前鼻孔朝天,对她阴阳怪气地说爱吃不吃,真是难伺候的管家如今对她毕恭毕敬,时月不可否认,借着他的虎威报复回来真的很痛快。
哼,让你们当初欺负我。
她唇角小小的扬了下,却在下一秒顿住,公馆大厅沙发前抱胸站着一个穿着Dior高定小黑裙,头戴纱网礼帽的女人,她扯着红唇,一脸刻薄地看着进来的人。
“哟,小妹回来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呢。”
时月抓紧挽着的胳膊,硬实的臂肌给了她力量,她轻抬下巴,“这也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回来?”
贺明珺撇唇一笑,“可你不是一毕业就回北城了么?让我猜猜,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得不回来呢……”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视线挪到那一进来就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的男人身上。
“北城啊……”时月微微歪头看向贺镇禹,唇角弯起小小的笑意,“阿禹没跟你说么,因为时间赶,我们就直接在北城汇合,然后一起去参加他好朋友霍先生的生日会了呢。”
贺明珺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的侦探并没有跟她说这个事。
时月忽然捂嘴轻笑,轻声细语道:“就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回港城,倒叫姐姐生了误会,还在媒体面前说错了话,是我们夫妻俩的不是了,还请姐姐别往心里去。”
“……”
贺明珺瞳孔一缩,不敢看贺镇禹,盯着时月的目光恨不能吃了她。
“呵……”贺镇禹发出一声轻笑,反手勾起时月的腰,果真很细。
他垂眸看她一眼,这么有趣,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时月呼吸一滞,甩了两个问号出来,干什么呢??
贺镇禹垂首,亲昵地贴了贴她的额头,视线却冷冷看向贺明珺。
“我们夫妻关系如何,家姐要不还是来门外听一听?”
“你……”贺明珺咬紧牙根,气急败坏,“现在说得好听,可还是掩盖不了你十月份去澳洲私会陈思娜的事实!”
她冷笑着看向时月,“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一颗!细妹啊细妹,你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蠢货!”
时月面色平静:“你说陈小姐么?那不好意思咯,音乐会我也在场,吃饭我也在场,连晚上,他也回了公寓呢。”
虽然这个在场只是边缘的路人甲,虽然他去公寓只待了几分钟就走了,但不妨碍她模棱两可啊。
贺明珺的脸色果然变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禹哥,小妹,欢迎回家。”一道低沉阴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时月侧脸看去,大厅岛台旁边停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脸色苍白,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细碎的额发遮着他阴冷的眼眸。
时月条件反射的抓紧了贺镇禹的胳膊,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这就是当初绑架她的那两个私生子中最阴险的那个,叫贺鸣森。
当初他并不动手,他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磕,就决定了时月的生死。
贺镇禹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看向贺明珺,“家姐真是好兴致,什么垃圾都要往家捡。”
客厅里的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两个手下败将而已,该演的戏演完,贺镇禹懒得再与他们废话,带着时月往侧厅的电梯走去。
贺家的公馆建得早,老太爷还在时就建了,整个风格保留了上个世纪流行的欧洲古堡的奢靡。
贺镇禹从被接回来就住在三楼。那时贺家的大公子,老爷子均住在三楼,如今一个个都被他斗的斗死,熬的熬死,偌大的三楼倒是成了他的绝对领域。
电梯门打开,时月迟疑,“我是不是该回二楼……”
她被接回来后就是住在二楼的。
贺镇禹眉头轻挑,只需一句话:“贺明珺住在二楼。”
时月果然立马闭嘴,脚步飞快迈了出来。
贺镇禹扬唇,双手插兜,悠哉转身,慢条斯理地往卧室走去。
时月跟在他身后,目光朝四周打量了一圈,按理说三楼更高,光线应该更亮才对,但三楼却莫名有种阴暗的冷感,格局也跟二楼不一样。
她还没来过三楼,三年前刚被接回来时,管家就高高在上的说三楼代表着贺家绝对地位,是家里最有能力的人住的地方,不是她这种人能上来的。
那之后时月就只见过贺老爷子,也就是她那位亲生父亲和贺镇禹走上三楼过,就算是回娘家长住的贺明珺都没上过三楼,她更是连看都不看三楼一眼,更何谈上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来。
贺镇禹走到卧房前,抬手推开房门,时月跟着看去,原以为迎接的是一片亮眼的光芒,却不想是一片黑暗。
男人迈步走进,时月跟了两步,反应回来,忙问:“我以后住哪?”
贺镇禹转身,“你想住哪?”
时月抿唇,想到那个坐在轮椅上阴森森的青年,想到恨不能吃了她的贺明珺,如今他们可都在同一屋檐下呢,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小命要紧,她上前一步,“我,能不能跟你住一起?”
那两人是坏,但这不是有比他们更坏的人嘛。
贺镇禹挑眉,垂眼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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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那双水汪汪又带着份小心翼翼的眸子里,他顿了顿,视线不由得下滑,落在了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久不见他答应,时月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求——”求你啦。
话还没说完,男人倏地转身,走进黑暗里。
时月懵住。
又怎么了?
屋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时月小小地撇了下唇,挪动脚步跟着进去,室内是真的黑,除了门口传来微弱的光芒外,窗帘被拉得死死的,还是全方位遮光的。
陌生的环境,漆黑的屋子,什么都看不见,时月有些不安,“你,你在哪里啊?”
手指试探地往前摸索,忽地碰到温热的布料,时月松了口气,急忙上前,不想脚下被猛地一绊,整个人便往前俯冲扑了过去。
不是吧,难不成要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不成?
短短几秒,她脑海里滑过无数电影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意外吻在一处,又或者是暧昧的拥抱……
“啊——”短促的尖叫止于天旋地转。
下一秒,她扑进一处柔软的被褥里,时月懵了两秒,一时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
“哒”地一声,昏黄的壁灯亮了起来,她看着眼前深度灰调的被褥,赶忙翻过身,才发现自己扑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
男人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想让我抱住你?”
时月一噎,飞快摇头。
虽然,但是……还是有一点点期待的嘛。
贺镇禹看着灯光下眼神闪躲的女孩,微微侧了下脸,舌尖顶了顶上颚,俯身将她拉起来。
时月懵懵地看着他,“不,不能坐吗?”
她知道现在的有些人洁癖很严重,会受不了别人穿着外面的衣服坐在睡觉的床上。
贺镇禹一顿,回过神,迅速放开了手。
时月一瞬反应回来自己好像问错了话。
他刚刚那样,好像是……要抱她?
柔和的灯光忽然铺满整个卧房,时月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抬眼看去,贺镇禹已经转身进了衣帽间,她便快速打量了一圈今后要住的地方。
确实是间宽阔的卧室,但是过于空旷了,除了床,房间里再没有其他家具,大床两侧甚至都没有床头柜,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张羊毛地毯,黑色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莫名像……暗室。
沙发都没有,那她以后岂不是得打地铺了?
时月扣着指甲,视线最终落在床边的黑色羊毛地毯上,趁着男人在衣帽间,她飞快蹲下摸了一把。
厚厚的,软软的,嗯,不错,正好适合她打地铺。
贺镇禹在衣帽间等了会儿也不见人跟过来,转身走到门口,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动作,倏然出声:“你在干什么?”
时月快速站起来,热气涌上脸颊,尴尬道:“羊毛,羊毛挺厚的……”
贺镇禹看向地毯,再看向她绯红的脸颊,眯了眯眼不说话。
最近他才发现,她外表看着是清清纯纯、懦懦弱弱的,其实内心不知道有多黄。
几次近距离接触下来,她不是在用眼睛视.奸他,就在对着他的身体流口水。
让她喂酒本是惩罚,却让她喂爽了。
别以为他看不见。
这次不知道又在脑海里意.淫些什么,见到他脸就红了。
他再次看向地毯。
?
12.第 12 章
chapter 12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贺镇禹这才从地毯上挪开视线,“进来。”
申叔提着时月的小行李箱进来,“先生,时月小姐。”
时月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来,忙小碎步跑过去接过行李箱,要进衣帽间却被拦住,申叔拿着平板,“时月小姐,您看一下各大品牌最新款衣服。”
时月指了指行李箱,“我都带了的。”
申叔笑得和蔼,“我猜您带的应该都是厚衣服吧?港城不比北城,现下已经是最冷的时候了,等年一过就热起来了,您还是选上一些吧。”
来的时候并没有讲这方面的事宜,时月扭头去看衣帽间,门早已被关上了。
申叔善解人意道:“况且往后还需要您陪着先生出席一些应酬活动,您的衣食住行本就该先生为您解决的,不必跟他客气。”
时月听出他话里的潜意思了,是怕到时候她穿着寒酸拖了贺镇禹的后腿,叫外面的人说闲话呢。
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申叔您更懂时尚,您替我选吧,我信您的眼光。”
申叔笑着应下,“那也行,先生的衣服也是由我来准备的,时尚方面您大可放心。”
这时衣帽间的门打开,贺镇禹换了件墨绿衬衣和黑西裤出来,挺括修身的面料衬得他肩宽腿长,区别于惯常的黑白衬,墨绿更显潇洒不羁。
他似乎很少打领带,衬衣的领口随意松开着。
他身上也很少见男士时尚单品,比如胸针、领针和袖扣之类。
时月视线往他大腿瞄去,想当然应该也没有衬衫夹,不敢想象那玩意儿戴在他身上会是怎样的魅魔。
刚这样想,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双麦色结实的大长腿,腿上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内侧有道疤痕……
时月一愣,随即惊恐。
救命,她的脑海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画面?
并且她敢肯定以及确定,那双没穿裤子的大长腿,就是贺镇禹的!
他?没穿裤子?
救命救命!!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她有些慌乱,抬起的眼直愣愣地跟慢条斯理走过来的男人对上视线,时月眼睫一颤,忙不迭转开视线。
贺镇禹脚步一顿,再次审视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又开始了?
申叔忙问:“先生回公司吗?”
贺镇禹点头,视线依旧放在时月脸上,淡淡说:“三楼没人上来,除了书房,其他房间你随意。”
“好的。”知道他要去公司,时月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贺镇禹最后再看她一眼,迈步离开。
申叔紧随其后。
房间重归安静后,时月拍拍脑袋,往深处再想,可脑海里除了那双大长腿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不成是那晚,从他胸肌上醒来的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话又说回来,时月抱起胳膊杵着下巴,要是真发生什么事,她如今怎么可能还好生生站在这里。
那就是没发生什么。
时月松了口气,又想起这是半山公馆,即便他说三楼不会有人上来,她还是小跑到门口,一把将门给关上。
随后提着行李箱进了衣帽间,其中一个衣柜的门开着,时月探头看了眼,里面空空的,她打开行李箱,将日常洗漱用品和化妆品拿出来,睡衣也拿了出来后就锁上行李箱放进衣柜底层。
抱着洗漱用品进了盥洗室,第一感觉就是空旷,依旧是冷黑色调的布局,洗手台旁一株绿植,倒是增添了一丝鲜活气。
时月打心底不自在,她没见过男人的洗漱间是什么样子的,但也不该是这样空旷干净。
她小心地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洗手台角落,转身推开不远处的玻璃门,这间是淋浴间,旁边还有一个单间,而最前面是一道巨大的磨砂的玻璃门。
时月好奇地推开,一阵绿意拂面,巨大的白色浴缸外就是半山的茂密的植被,全景落地窗户,窗帘并未拉起。
时月摸不着头脑,卧室拉窗帘,泡澡的地方却不拉,什么毛病?
而后又想或许是那种单向玻璃。
她走到窗边,看向半山腰那片墨绿的树林,风吹叶浪,层层叠叠,到底是有钱人啊,真会享受。
时月逛超市似的逛完盥洗室,转身又回到卧室,她没有自作主张去拉开窗帘,身上的大牌衣服不允许她胡乱躺卧,于是换了睡衣,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打开手机。
一路兵荒马乱赶回来,她手机自上了飞机开了飞行模式后就一直没拿出来过,刚关了飞行模式,微信就震个不停。
姜籽的消息嗡嗡嗡发来:【到了没?】
【应该到了啊……】
【月!月宝!时月!人呢?】
【人呢表情包】
【到了没啊?你倒是回个消息啊?】
时月忙打字:【阿籽,到了,刚安顿下来。】
姜籽秒回:【老天!吓死我了!你再不回消息,我可就报警了!】
时月笑了笑:【别担心,我好好的呢。】
姜籽:【那就好,老娘要赶稿去了,晚会儿聊哦。】
时月发了个表情包。
刚要放下手机,想起什么又快速打开俩人的聊天框,唰唰往上滑,而后顿住。
那是在飞机起飞前姜籽发来的几条消息中的一条:【你知道吗中渊集团居然就是你老公的![流泪]】
那时时月就有些疑惑了,只是消息太多被顶了上去就没在意。
现在细想,中渊集团?
她打开浏览器,将名字输了进去,词条搜索第一条就是,时月点开。
中渊集团成立于零五年,在五年前它还是一家普普通通以新能源开发,如风能、电能、太阳能光伏为主的综合性企业,总部落地北城。
但在一九年的春天,集团内部集体大换血,一批骨干精英人才入驻,带领集团追随国家大力提倡新能源的春风,成立了新能源科技开发公司,与霍元集团旗下电建集团合作垄断了国内乃至欧洲、南非等国家的新能源资源。
中渊旗下还成立了新能源储能系统科技公司,几乎垄断了国内新能源制造业所需的电芯、BMS、PCS等集成的一套完整生产核心系统。
除此外,中渊研发部还研发出了一款新能源汽车所需的节能动力电池,同时成立了新能源汽车品牌公司。
前年开春,中渊联合云联科技公司推出的全新AI节能动力汽车一经上市便风靡全国,去年更是以势如破竹的劲头闯进全球五百强、全国三十强企业。
公司老总几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只有公司副总出席内部的商务活动,以及代表集团出席各地方性的战略合作峰会。
时月点进一条最近的新闻峰会资讯,在写着中渊的位置后坐着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正是上午默默出现在机场的那人。
难怪……
时月怔怔地放下手机,忽然想起在霍府时,那些人叫他‘阿勉’。
他本名,钟勉。
贺家不过是他的一块踏板而已。
她,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时月始终清楚自己在贺家的定位,她并不伤心。
当初她那位亲生父亲留下贺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就好比给小儿丢下一块金子,不然也不会有绑架撕票的事情发生。
她守不住的东西,还不如换个对她有利的方式生存下去。
贺万金去世前给她、给那俩私生子,给已经出嫁的贺明珺,甚至是躺在病床上时刚鉴定完DNA的那小孩都分了股份。最高的自然是贺明珺,百分之六,时月第二百分之五,那两私生子各自百分之二,连刚认回来那小孩都有百分之一。
所有贺家子女中,唯独贺镇禹什么都没有,长达十八年的教养陪伴狗屁都不是。
贺镇禹自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这些年他为贺氏出生入死,怎么可能将心血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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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要夺贺氏主席(董事长)的位置,就少不了要成为真正的贺家人,联姻是唯一的办法。
所以在他提出条件时,时月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只为换她的安全和自由。
还好他良心未泯,承诺在他们婚姻结束时会支付她八千万报酬,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是。
所以对于贺氏将来何去何从,时月从不关心,如今知道他在内陆有属于自己的集团,那她也就可以安静地等待着。
等他吞并贺氏,公司改名,丢给她一纸离婚协议,再支付她八千万,她就可以自由潇洒地走人了。
八千万,再加上这一个月的五千万,以后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上亿的富婆了呢。
今生可以躺平了。
想想都激动!
内线忽然震动了起来,时月闻声出去,门口有座机,她接听:“喂?”
“时月小姐,下来吃晚餐了。”
时月正要应下,贺明珺尖利的骂声从话筒里传来,她顿时头脑清醒,“我不吃。”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而后快速钻进卧室。
现在贺镇禹又不在,她下去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还是等他回来稳妥一些。
这一等,到十二点了都不见人回来。
她中途困不住睡了一觉,甚至还去洗了个热水澡,肚子都饿过头了,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车声。
时月快步下楼,老天爷,再不回来她真要饿死了。
这公馆真是跟她犯冲,每次来都要挨饿。
偌大安静的公馆也沸腾起来,管家和菲佣们纷纷出来,连二楼都亮起了灯光。
时月刚出电梯,公馆大门口就进来了两道人影,申叔小心翼翼地扶着贺镇禹。
见到她,贺镇禹站稳身体,摆了摆手,申叔垂首,而后朝着管家和菲佣示意,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公馆瞬间重归安静。
屋外月色正明,衬得站在门口的墨绿身影过分妖孽了些,时月看直了眼,淡淡的酒气随着夜风拂过鼻尖。
她回神,“你喝酒了?”
“嗯,有个应酬。”贺镇禹走到中岛台,翻出一个杯子,接了杯水喝完,转头看她,“这么晚还不睡?”
时月按了按肚子,直奔厨房,“饿得睡不着。”
“饿?”男人不解。
厨房的格局没变过,时月熟稔地找出食材,“你稍稍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贺镇禹没说话,捞出手机,申叔的简讯也传了过来:【先生,夫人还没吃晚饭。】
他按灭手机,抬眸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一身睡衣,素面朝天,头发在脑后胡乱扎了个发髻,耳边还垂下两缕,但她忙着切食材,早已顾不得。
看来是饿极了,贺镇禹忽然出声:“蠢。”
时月一愣,扭头看他,却见他靠着中岛台,手指按着胃,眉间皱成了个川字,显然是不舒服。
时月懒得跟喝多了的人计较,打开鲜果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苹果,找到蜂蜜,将醒酒汤煮上。
“我打算做个面,你要不要吃?”
贺镇禹不回,兀自接上上一句:“看谁不顺眼开了就是。二楼那俩要是敢对你动手,他们也活不过明天,不会那么蠢。”
是啦是啦,最蠢的就是她。
时月翻了个白眼,也不问他了,将切好的鸡丁肉倒进锅里麻辣爆炒,炒好放碗里,而后煮熟面条,捞出来过水,再倒进麻辣鸡丁里,加上调料,一碗麻辣鲜香的鸡丁拌面就好了。
醒酒汤也煮开了,时月拿碗倒了出来,端到他面前,转而端起她做好的面到餐桌前坐下。
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箸面塞进嘴里。
满足的眼泪从嘴角流下,太好吃了。
贺镇禹垂眸,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闻到蜂蜜的味道。
甜丝丝的气体从鼻腔进入,一直蔓延到身体各个器官。
那被酒精烧灼过的胃,似乎也不烧了。
好神奇的汤。
13.第 13 章
chapter 13
贺镇禹看了半晌,端起碗,浅尝了口,甜甜的味道,他不喜甜食的居然也不排斥,一口喝完。
汤凉得差不多,不是很烫,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进入到胃里。
眉间皱着的川字舒展开,贺镇禹仰了仰碗,一滴都没有了。
他放下碗,转而看向餐桌,那人埋头吃得正香,他肚子咕噜一声,贺镇禹手指轻点,忽而站起身,走过去,夺了她的筷。
“?”时月一愣,仰头看他。
贺镇禹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一伸,将她面前的碗挪过来,碗里还剩半碗面,他垂首吃了起来。
时月瞬间瞪大了眼,他他他……
她赶忙伸手去抢,“这我吃剩的!”见他动作一顿 ,忙放缓了语气,“你要是想吃,我重新给你做一份。”
贺镇禹筷子一抬挡开她的手,“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时月快要抓头了,“这不是嫌弃不嫌弃……”
而是,而是……她简直头皮发麻好嘛!
贺镇禹三两大口将她剩下的面全都吃了,这才抬眸看她,“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时月转开目光,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死感,“是我还没吃饱。”
贺镇禹放下筷子,“再煮不就行了?”
时月抿唇,嘀咕:“你要是想吃,我给你煮就是了……”
干嘛抢她的,很恐怖的好嘛。
贺镇禹哦了声,“放心,这回不抢你的了。”
时月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她饿了一晚上了,确实没饱,不想半夜饿肚子,于是转身去厨房。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甜汤,再煮一碗。”
时月一顿,看向岛台,碗里干干净净的,她得意地翘了下唇角。
“那不是甜汤。”她小声辩解,“是醒酒汤。”
她身后的贺镇禹重新扒干净碗底,悄无声息地放下筷子,没听清她说什么,反问:“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时月不说话,蒙头进了厨房。
第二份面和醒酒汤很快做好,时月将汤端给他,自己端着面坐到另一边去。
贺镇禹的视线从她手里那份色香味俱全的面上收回来,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醒酒汤,忽然出声:“你真的只——”
时月忙捂住自己的碗,“你说了不会再抢了。”
“……”
贺镇禹扯唇轻嗤一声,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恕不奉陪了。”
“……”
时月愤愤地怒了一下,认命地喊住他,“等等。”
她拿了个干净的碗,分了一半出来,端在他面前,“您请。”
职场的牛马也不过如此了,她想。
贺镇禹唇角扬了扬,冷哼一声,高贵冷艳地坐下,“说了不抢你的,你倒是上赶着送上,那就勉为其难吃上一口吧。”
吃不死你:)
时月深呼吸,挤出一个微笑,而后赶紧埋头干面。
要不是为了五千万,她分分钟撂挑子不干了。
好在宵夜堵住了男人的嘴,不再吐出令人发指的话。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觉这人的嘴巴这么毒?
吃完宵夜,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三楼,已经是深夜两点了。
贺镇禹去洗澡,时月就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看看大床上的枕头,再看看被子,她忽然发现一个事,她没盖的。
趁着男人正在洗澡,时月去了一趟衣帽间,将所有衣柜都开了一遍都没看见新的被褥。
那肯定是被收在了别的房间,深更半夜也不好再打扰申叔,时月回到卧室,站在地毯上,一时无语。
早知道下午那会儿就找找看了。
今晚可怎么睡?
难不成还真的要跟他同床共枕吗?
虽然协议上是那样说了,但这会儿又没有外人,也没有狗仔,就不用再演戏了,跟不熟悉的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那得多大的心啊。
反正时月做不到。
好在他床上除了枕头外还有靠枕,勉强可以当做枕头用。
时月单手撑着床边,俯身去拿床头的靠枕——
“你在这干什么?”
盥洗室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时月扭头望去,男人穿着藏青色丝绸睡袍,刚洗过吹干的短发浓密蓬松,细碎额发遮住眉峰,慢步走近。
见她背对着他趴在床边,贺镇禹猛地停下脚步。
这个姿势……
他再次看向深黑色的地毯,眸色不自觉地深了几个度,原来下午她看着地毯时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是这样的。
难怪看见他就脸红。
她真的是……
“没,没什么。”时月靠枕也不拿了,赶忙站直身体让开位置。
冷调霜雪与松木的气息蔓延开来,时月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原来他身上的香氛是沐浴液的味道。
她从前一直以为是香水。
不过想也知道他不会用香水,从他不用那些男士时尚单品可以看得出来。
她让得远,贺镇禹这才迈步走近,光脚踩上地毯在床边坐下,习惯性劈开腿而坐,浴袍下摆大咧咧岔开,一道视线忽地落下。
男人一顿,倏而抬眸,时月慌忙转开视线,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不知道为什么,热气上涌直冲头顶。
她好恨。
都怪阿籽,都把她带成盯裆猫了!
贺镇禹眯了眯眼,他怎么感觉,那份协议写错了。
不是他不动她,而是,她要不动他,他才保险。
“那个……”时月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捏着睡衣衣角,“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被子的?”
“你要干什么?”
时月说:“打地铺。”
贺镇禹顿了顿,忽然反应回来,她先前一直在看地毯原来是想打地铺,而非他想的那个意思。
“那你刚刚……?”
难道不是翘着臀勾引他?
时月悄咪咪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他的床头,“拿靠枕。”
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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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补上一句:“能拿吗?”
贺镇禹看着她,脸色五彩斑斓,最终渐渐黑了下去,好在卧室灯光朦胧不明,倒也并未看出什么。
“不能。”他冷淡丢下一声,掀开被子躺上床。
时月偷瞄他一眼,怎么又双叒生气了?
算啦算啦,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时月在地毯上躺平,一瞬有些想念她穿上飞机的那件羽绒服。
“你又在干什么?”头顶忽地传来一声不爽的质问。
时月蒙了下,翻身坐起来,“睡觉啊。”
贺镇禹胸口起伏了一下,猛地掀开被子,整个坐起来,深冷的视线直直射向她,“是你说要跟我住在一处的,现在做出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
时月莫名其妙,“我没做什么模样啊,我是说要跟你住一屋,但没说睡同一张床,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她说着有些丧气,“原本以为屋里会有沙发什么的给我睡,再不济还可以打地铺……”
贺镇禹嘴唇绷直,冷冷地盯着她。
时月莫名心颤,对了对手指,偷瞄他一眼,“再说你也没说我可以睡你的床啊……”
贺镇禹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她还理直气壮了。
“贺时月,你真的是好样的。”他说得咬牙切齿。
时月缩了缩肩膀,她当然知道她好样啊。
但她更知道她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那——我上床了。”时月走向大床。
贺镇禹噎了下,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时月就当他是默认,小心翼翼坐在床边,掀开一角被子,抬脚,塞进被子里,挨着床边躺下。
贺镇禹冷眼看着她。
片刻,他冷嗤一声:“怎么?睡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时月确实是担心这个的,早前没考虑到,即便协议里有写了不动她,但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界上,他想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贺镇禹要是个循规蹈矩的人,那就不会有他如今的那些成就了。
但她不能这样说,短短一天,她领略到了他莫名其妙的脾气了。
“那倒不是。”时月说,“我睡觉不太老实,怕打扰到您的睡眠,这样就很好了。”
“也是,”贺镇禹讥讽地扯了扯唇角,“有些人睡个觉能睡到男人的胸肌上,确实不老实。”
“……”时月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辩解一下的,“我那是喝醉了。”
“喝醉了都这样,那不醉的情况下岂不是要把我给吃了。”
吃?
谁吃谁?
就他那体格,一拳一个私生子,她一个弱女子能吃得了他?
时月蠕动嘴唇,“……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贺镇禹看向她,“那你敢说你刚刚不是在偷看我老二?”
时月哑口无言,脸色爆了个通红,结结巴巴:“我,我……”
我不是!我没有!
她就是习惯性了不小心一下,他怎么就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