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在无限游戏杀逻辑》
7. 王国的公主(6)
饺子率先从走廊门后走出来与七海汇合。
七海又和她男友黏在了一起,拿铁也立刻跟上。
三人脚步匆匆地往西离去,临走还不忘朝离线挥挥手。
离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悠悠回身,看向童念:“半小时内我不能去王后寝宫,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跟你去国王的寝宫帮忙搜证?”
童念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这家伙的王后身份存疑,任务也不明,这时候主动跟来,很可能另有所图。
但当下没什么理由拒绝他。
她当即点点头:“也好,我想你也不会帮倒忙。”
两人沿着白石壁走廊往前走,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厚重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童念故意放慢步伐,状似随意地开口:“对了,这么走像没头苍蝇,系统没有提示国王寝宫的位置,不如你去问问前面的侍卫?”
她朝不远处站岗的侍卫抬了抬下巴,目光却紧紧锁在离线脸上。
这是最直接的试探。
如果离线的往后身份是假的,面对侍卫时或许会露怯,也或许会被侍卫揭穿。
离线却毫无迟疑,甚至勾了勾唇角:“正有此意。”
他径直朝着侍卫走去,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侍卫,国王召见我,这城堡回廊太多我又绕晕了,他寝宫怎么走?”
侍卫见了他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得不像话,抬手朝东侧方向指去:“沿着走廊直走到底,下楼后左转过白玉拱门,再往里面走百步,登上高高的台阶,那里便是寝宫,我这就给你引路?”
离线抬手摆了摆:“不必了,你站好岗吧,我自己能找到。”
说着他转身朝童念走来,示意她掉头朝东:“路线问清楚了。”
童念靠在廊柱后对他问路的过程一览无余,侍卫的恭敬并非作伪,离线的语气神色也毫无破绽,这一轮试探没抓到半点把柄。
她压下心底的疑虑,突然心念一动。
这游戏是实时直播的,观众视角比她全,说不定弹幕里藏着线索。她不动声色地让视线轻轻落在虚拟面板那处,开启了弹幕功能。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蓝色文字就在她视野右侧半空飘了起来:
【啊啊啊小红帽刚才那个试探的眼神!离线挑眉了!好好磕!】
【cp锁死!!!!对抗路情侣我最爱!】
【赌两毛钱拿铁搞不定***】
【她和大部队一起去就不太聪明了,***】
【救命!离线看小红帽的时候是在笑吗?磕疯了磕疯了!】
【没笑啊,你的错觉】
【离线跟着小红帽会不会是因为***】
【能有什么***?他就是想跟着,他对小红帽话都多几句好吗!】
童念的目光在那些被*号糊得严严实实的弹幕上扫过。
没戏,跟剧情有关的内容全被打了码,剩下的十条有八条在磕cp。
弹幕这东西果然没有半点营养。她飞快地把弹幕关闭,免得分心。
离线察觉到她速度慢下来,回头看她,黑眸里带着一丝浅淡的疑惑:“怎么了?”
童念迅速收敛情绪,抬眼时已换上副坦然模样:“我在看直播间观众人数。我们是同一个直播间吗?你那里人数多少?”
离线的视线横线偏移一点,语气没波澜:“3122。”
“哦。比我多。看来我们各有各的直播间。”
他颔首,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是的。”
童念突然起了恶趣味,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那你那边有弹幕吗?”
“嗯。”离线操作视线看过去,瞧着是开了弹幕,很快又关了,接着他看回来,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语气却很正经,“他们说你很可爱。”
童念张了张嘴,没接上话,耳朵莫名有点发烫。
这回看得真切,确实在笑,同样是一种恶趣味的笑。
童念现实中比较瘦小,又长着娃娃脸,像小孩。平时在线上都使用涂紫色唇膏的高挑酷姐形象。这个游戏不知道是主打真实还是有待充值,抓取了她现实生活中的形象。
可爱是可爱,没气场,挺憋屈。
她有理由相信其他人也是原身入境,这么说来,离线是天生的好皮相,可观众又不知道这点,他直播间人气怎么会这么高?
可能因为他前两次对付NPC时战力太突出?
再加上人确实是视觉系动物,哪怕以为是捏的脸,也比饺子、八风那两位松软微胖的模样更抓眼。
离线说过自己是特勤,看他挺拔的身形和利落的反应,倒不像假的。
特勤会在游戏里杀人吗?要不要注意形象?
童念思绪飘得远了,下楼梯时脚下一崴,差点踩空。
离线注意到她频频心不在焉,语气里多了点认真:“你有什么思路了?”
童念摇摇头,抬眼看他,带着直白的试探:“没有。我就是对你挺好奇的,特勤怎么也会参加直播游戏?”
“上一个任务有点烧脑,休假放松一下。”
童念弯着眼睛调侃:“那你现在觉得这放松吗?”
离线也笑了,看起来像是嘴硬:“还行。”
童念往前凑了半步,和他并肩:“我更好奇了,能让你觉得烧脑的任务是什么样的。”
他视线往远处飘了飘,讳莫如深:“这不太方便说。”
“是什么警种也不能说?”
离线顿了半秒,才淡淡开口:“是时间。”
“好神秘。”童念小声嘀咕,语速快了些,“平时只看见新闻,‘河狸由于违反时间法规被捕’、‘梅姬由于违反时间法规被捕’……那个教唆连环杀手的‘红袍人’也是你们抓的对吗?”
离线挑了下眉,语气里掺了点戏谑:“怎么,你是他的信徒?”
童念正色:“我只是碰巧穿的红色雨衣。不过他说穿越时空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是真的吗?”
离线放慢脚步,好像在寻找侍卫说的白玉拱门:“不能说是假的,但需要一定条件。”
“什么条件?”
白玉拱门,找到了。
他用下巴朝童念示意一下方向,嘴上说:“要速度够快。”
“什么速度?”童念仰着头,眼睛睁得圆圆,求知欲写了满脸。
离线瞥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浅弧,很有耐心地娓娓道来:“主要是思维速度。‘心流状态’经历过吗?对某件事思考得过于投入就会失去时空感,等清醒过来时间已过去好几个小时。”
她立刻点头:“读书时有过。”
他语速慢了些,有着科普的沉稳:“穿越时空始于心流失控。有些人因过度执着某件事,意外获得自主锚定时间的能力。初期会陷入时空混乱,极少数人能学会掌控、实现自由锚定。可惜半数人会用这能力犯罪。”
“啊?为什么?”
他语气带点自嘲的淡:“因为日常生活太无聊了吧,获得了超能力又没有机会当英雄。”
“那另一半人呢?”
“会当时间警察。”他说得坦然,脚下已迈过白玉拱门。
童念急急地跟上去:“所以你们也能穿越时空对吗?这个两小时倒计时是不是对你没用?如果你没完成任务,只要不停穿到过去总能完成。”
离线又笑起来:“不可能。游戏时间本身是混乱的,无法投影,所以无法锚定坐标。”
童念咂咂嘴,带着点惋惜:“那你的超能力在这里没有用啊。”
“你听起来比我还遗憾。”离线提醒道。
插诨打科间,两人已登上百级台阶,抵达国王的寝宫。
童念喘着气:“这不合理,国王那么胖,每天爬上爬下怎么也没见瘦。”
离线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随口附和:“说不定他有秘密电梯。”
寝宫的最外间是会客厅,空间高敞,拱形天花板布满浅浮雕卷草纹样,四边是自然风景的彩绘。
中央每隔五米就悬挂着一盏大型水晶枝形吊灯,金色骨架,灯臂上排列几十支蜡烛,无数水晶串饰向下垂坠。
墙面的下部为浅色木质护墙板,上半部环绕着淡雅的田园风景壁画。
高大的矩形窗户被米色木质多格窗棂分割着,浅灰色丝绒窗帘与室内房间隔断处的垂幔风格统一,是一种洛可可风格的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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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
窗与窗之间的墙壁上嵌着固定的古铜色烛台,每盏有六支蜡烛,足以点亮室内每一个角落,又不刺眼。
更大面积的墙面上挂着两米高的风景画和小型肖像画,画中人主要是国王自己。
客厅里有七八个浅米色绒面材质的沙发,有些是三人座长度,有些是两人座长度,扶手与靠背呈柔美的曲线,深色木质茶几的腿部也有相似弧度的卷草雕花。
茶几和边桌上干净整洁,每个桌只放一件物品,有的是小型植物,有的摆着台灯。
石砌壁炉里跳动着火焰,童念顿时觉得温暖了一些。
穿过空旷的会客室便是书房,一面墙的胡桃木书架高耸至穹顶,雕花架格里摆满了皮面精装书,书脊五颜六色,色块分布似乎藏着规律。
她一眼就被书架吸引,凑近研究起来。
离线则径直走向书桌,抽屉被他一一拉开,最高层的抽屉里有几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些看不出意义的符号,他随手把羊皮纸塞进口袋,又翻出两份火漆封口已裂开的书信。
显然,这是写给国王的。
“小红帽,看这个。”他把信递到她面前。
童念接过信,锁定了几个关键句。
“……你上次来信写到公主过于天真,怕她随便接受别人的求婚,但我认为,总把她关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连侍卫长和厨子都想求娶她,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出了你并不想让王子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离线用指尖点了点“唯一继承人”几个字:“国王对王子心存疑虑,他想优选公主的结婚对象来制衡。”
童念没什么表情:“滑稽,这弹丸小国还折腾夺嫡。先把信放回去吧,别留痕迹。”
离线依言照做,转头看向仍盯着书架的童念:“你在研究什么?”
“书的摆放。乍看有点乱,倒像是有特殊摆列标准,说不定暗藏机关。”
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传来国王洪亮的笑声,夹杂着侍从“陛下小心台阶”的叮咛。
两人脸色骤变,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飞身闪进内间卧室,躲在灰丝绒帷幔之后。
国王晃着胖胖的身子穿过会客厅,径直走近书房,一屁股在书桌前坐下了。
侍从说着“陛下,我去给您取醒酒的甜羹”便退了出去。
以国王的角度,只要转身就能直接进入卧室,帷幔的阴影也藏不住两个人。
保险起见,离线朝衣柜方向偏了偏头。
两人猫着腰挤到衣柜和墙壁的窄缝间,空间太窄,几乎是肩并肩贴在一起,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卧室里散发着幽幽檀香,在这紧绷的氛围里莫名添了丝暧昧的黏腻。
童念忽觉呼吸不畅,朝另一侧别过脸去。
突然,国王的大嗓门炸响:“我的书桌怎么乱了?这信……有人动过!是谁!”
唉,粗枝大叶!
她回转头,埋怨地看了眼离线。
“有小偷!快来人!给我搜查整个寝宫!”国王还在咋呼。
离线抵了抵衣柜壁,身体微微前倾,作势就要从窄缝里出去。
童念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一把攥住他的衣摆,用力摇头。
离线低头看了眼她紧攥衣摆的手,笑起来,用气声说:“我去帮你引开他们,你抓紧时间搜证。”
不等童念再阻拦,他已经转身猛地冲出窄缝。
国王正对着抽屉咆哮,瞥见一道身影闪过,刚要喝问,就见那人影一把推开卧室的落地花窗翻身跃了出去,冷风“呼”地灌进来,吹动了桌上的信纸。
“站住!”国王气得直跺脚,“抓小偷!”
窗外是延伸的石质露台,离线轻盈落地,拔腿就跑。
侍卫们的惊呼声、国王的咆哮声瞬间炸响,七八名侍卫举着长矛追了出去,连守在门口的侍从也跟着跑向露台,整个寝宫前后院瞬间乱作一团。
童念扒着衣柜边缘探出头,望着夜幕中远去的身影和追得鸡飞狗跳的NPC,心跳如雷。
她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不能浪费机会。
回看书房的书架。
书架的秘密她已经解开了。
8. 王国的公主(7)
刚才被离线引开注意力前,童念就隐约觉得书脊的色块分布藏着规律。
此刻借着壁炉的火光细看,胡桃木书架的五排格子里,皮面精装书的书脊果然像打翻的调色盘,七大色块界限分明,远看像积木。
每个色块里都只有一本书的书名带有方位词和数字。
“数字对应动作幅度,方位词对应方向……”童念喃喃自语,立刻动手调整。
她先选定《两个王子与地下城》,扣住书脊取出,把书的位置往下调整两行,嵌进下方的空位。
再取《五月花号登陆左岸》,往左推了五本的距离,让它卡进其他黄色书籍之间。
……
以此类推,七本书一一归位后,她屏息盯着书架,可胡桃木书架依然纹丝不动。
方式应该没错,问题出在哪?
童念皱起眉,又将书一一归原,退后几步,目光扫过那七大色块。
还有颜色元素没用上……
颜色和顺序能有什么关系?
光谱顺序!
她眼睛猛地亮了。
童念立刻重新行动,先找到红色书脊的《两个王子与地下城》,下调两行;接着是橙色区的《云上二重唱》,上调两行;再按黄、绿、蓝、靛、紫的顺序,依次调整对应色块里的书:《三月兔寻找下弦月》下移三行、《五月花号登陆左岸》左移五本,《教堂顶上的四面钟》上移四行,《右眼女巫的三次预言》右移三本,《三只羊下山之后》下移三行。
最后一本归位的瞬间,书架突然发出沉重的咔哒声,仿佛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
胡桃木书架从中一分为二,缓缓向两侧分开。
书架后竟空荡荡的,有个可步入的狭小暗室。
随着书架的移动慢慢敞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暗室里飘了出来。
.
话分两头,离线紧贴城堡后方的石墙阴影而立,视野里停着辆盖着粗麻布的四轮马车。
一路绕开巡逻侍卫并不容易。
刚躲到这片相对僻静的角落,就有两名扛着空菜筐的杂役擦着马车走过,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为什么宴会进行到这么晚,马车还得连夜出城?”
“马车不回去明早拿什么送新鲜菜?明早不送菜,让国王王后都喝西北风啊?”
他抬眼望去,马车上眼下还没有车夫,马蹄在泥地上轻轻刨着土。
童念谎称的身份是国王,真国王也在城堡里到处乱蹿发号施令,终归是个麻烦,徒增露馅的风险。
他心里有了个主意。
不多时,国王带着几名侍卫穿过走廊奔向城堡前厅,显然还在气刚才“小偷”的事。
离线适时从廊柱后走出,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沉稳如公爵:“陛下,我有要事禀报,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国王眼里,他现在的身份是公爵,出现在前厅合情合理,完全不必躲藏。
国王见是他,眉头皱了皱,余怒未消,却还是挥挥手遣散侍卫:“你有话直说,别耽误我抓小偷。”
离线娓娓道来:“刚才我在走廊上碰见狂奔的公主……”
国王扬起眉:“哈?她这么晚怎么还没有和渔夫的儿子回房?”
离线:“听说女巫的怒火已经笼罩在城堡外围,渔夫的儿子孤身去了森林挑战女巫。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难敌女巫,若有闪失,不仅公主伤心,王国的继承又生变数。”
国王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胖脸涨得通红:“竟有此事?快!我要派人去追他回来!”
离线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派人浪费时间,我的马车就停在东侧空地,陛下和我一起同行吧,乘车追得更快,或许我们能在他们短兵相接之前截住渔夫的儿子。”
国王不疑有他,跟着他快步往东侧走。
可接近空地,只看见一辆盖着麻布的送菜马车,哪有公爵马车的踪影。
国王脚步顿住,刚要回头追问,离线右手成刀精准劈在对方后颈。
胖国王闷哼一声,圆滚滚的身子软倒在地。
离线将他往前拖了一段扔到马车上,藏在空菜篮间,用麻布盖好。
刚直起身,车夫就从城堡里走出来,看见他立刻躬身行礼:“公爵大人。”
离线眼角弯起,语气里掺了点刻意的亲和:“每天回家要多久?”
车夫恭敬答道:“空车快,只需一个小时。”
倘若运气好,他到家才发现国王,快马加鞭把国王送回来,限时任务的两小时也过去了。
离线装模作样点头:“那真辛苦了,赶紧出发回家休息吧。”
车夫不知内情,应声扬鞭,马车轱辘轳地驶出门去。
离线走进城堡回到前厅,遥遥望着马车背影远去刚要松口气,却见马车行至城堡前的木桥时突然停住了。
他凭栏眯眼望去,木桥竟被烧断了半截,焦黑的木板悬在半空晃荡。
几名侍卫正扛着工具在此岸抢修。
车夫高喊:“这桥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为首的队长高声喊:“桥坏得厉害!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修好!”
车夫急得直拍车辕:“这可咋办?出城路只有这一条!唉!”
离线皱起眉,国王被藏在车里运不出去,桥修不好,马车动不了,侍卫又围在附近,贸然转移更容易暴露。
算了,先不管这麻烦。
他转身快步穿过庭院,趁着更多侍卫投入修桥,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国王寝宫。
寝宫书房里,童念已经顺利打开书架后的暗室。
“有什么发现?”离线一边迈进书房一边问。
童念回头:“很无聊的发现。”
她说着退后半步,把墙壁前的位置让给他,伸手展示道:“国王掏了个暗室天天在这儿琢磨人情世故。”
离线抬眼,暗室石壁上用炭笔画着人物图,卡通风格的人物头像上都注明了身份,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插页。
最扎眼的是王后与王子的头像之间,画着道鲜红的双箭头,箭头尾端还缀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王后和王子相爱?”他皱起眉,满脸困惑地转头看向童念,“真的么?”
童念耸了耸肩:“反正这种雷雨剧情的童话,我肯定不会选进出版书目里。”
离线有点头疼:“关键,这是真正的人物关系还是国王自己认定的?”
童念:“不知道,反正脑洞挺大的。你看,厨子对公主还有个爱心。”
离线若有所悟:“没错啊,刚才书房抽屉里的信上提过,厨子也想求娶公主。”
童念的视线落在王后侍女的头像上,那头像旁的箭头竟也指向王子:“这就有意思了,王后的贴身侍女居然也喜欢王子,刚才婚宴上她的口供有表现吗?我没太注意。”
离线眉峰微蹙,回想着婚宴上的细节。
他刚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尖叫:“救命!有刺客啊!”
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飞快逼近。
“吓我!还以为尖叫队友来了。”离线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冲向书房角落的骑士盔甲架,单手从容抽出盔甲旁立着的长剑。
“你看着不像胆小的。”脚步飞快冲到窗边,手刚搭住窗沿想往下跳,视线扫到楼下正列队走过的巡逻侍卫,动作猛地顿住。
二楼的高度对她来说也有挑战,真跳下去没等站稳,就得被侍卫团团围住。
回过头,果然对上离线眼底藏不住的揶揄,嘴角还勾着点笑。
他好言相劝:“不现实,别尝试。”
走廊里的侍卫喊声越来越近,混着沉重的铠甲碰撞声:“刺客在哪?”
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门口飘进来:“就在书房!在书架的一个……内室里。”
童念没再犹豫,转身快步躲进卧室衣柜后的狭缝。
这次离线没再跟进来,而是直接躲在了书房门口的天鹅绒帷幔后,身形被厚重的布料完全遮住。
电光石火间,几名侍卫举着寒光熠熠的长矛冲了进来。
他们刚进书房后就变放慢脚步,动作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一边朝书桌书架步步紧逼,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侍卫们慢慢挤进暗室里。
离线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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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上前按住书架边缘,想把这道门重新阖上,将他们关在里面。
可书架像钉死在地上似的,任凭他用尽全力推,只发出几声沉闷的咯吱响,连半分都没挪动。
离线认栽,想起刚才是童念开的暗室,他根本不知道开关在哪。
这时,挤在暗室里的侍卫们听见动静迅速回过头。
离线退后几步,情急之下高喊:“小红帽!”
他并不知道童念已经跑到哪里,在他动手的同时余光就见一道身影从卧室门口窜出来。
童念脚步没停,直接冲过书房门槛,往会客厅跑了出去。
侍卫们反应过来,立刻放弃暗室,举着长矛朝外冲来。
短兵相接!
离线猛地挥剑格挡,剑身与长矛“当”地撞在一起,火星溅到地毯上。
但没有机会喘息,第二支长矛又刺过来。
仅此不够,一名侍卫要绕去外面追童念,他立刻侧身挺剑,剑尖擦过那侍卫的护腿甲,一道血渍飞溅起来。
侍卫痛呼一声,踉跄着退回摔倒在地。
剩下的两名侍卫立刻补上,三柄长矛围着他刺。
离线左躲右闪,胳膊还是被长矛尖划到,接连刺来的长矛他勉强招架,就在快撑不住时,身前突然传来“噗呲”一声,血溅了半张脸。
是童念双手举着个烛台,狠狠刺在一名侍卫举矛的胳膊上!
那侍卫闷哼一声,捂着胳膊栽倒在地疼得打滚。
离线趁机挥剑逼退另两名侍卫,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两名侍卫突然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体像被吹气球似的膨胀起来,转眼间竟长到三米高,长矛也跟着变得更长,扫过会客厅时,直接撞翻了雕花圆桌。
“他们在变强。”离线拉着童念往后飞跑,避开扫来的长矛,会客厅里的椅子、花瓶、烛台被撞得七零八落,根本没地方躲。
两人勉强借沙发作掩体躬身,离线的剑还在挡着长矛,手臂的伤口渗血更多,可一抬头,门已经被堵,出不去了。
他喘着气:“小红帽,说点什么。”
童念定了定神,从沙发后面站起来,理直气壮地朝侍卫呵道:“抓我干什么?睁大眼看看我是谁!你们明天还想不想吃热乎饭了?!”
那两个三米高的侍卫动作一顿,巨大的脑袋往下低了低,铜铃大的眼睛盯着童念看了几秒,猛地收起长矛立正:“主厨大人?您怎么会在国王寝宫?”
“国王宴后要喝醒酒甜羹,”童念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硬,故意拔高声音,“我特意来问他口味偏好,结果人没找着,你们这些蠢货倒举着长矛冲进来,把房间砸得乱七八糟!”
两个侍卫立刻躬下庞大的身子,语调也放软了:“是我们看错了!刚才侍女说有刺客,我们才急着冲进来……”
童念得理不饶人,冷笑一声:“刺客?你们看我像刺客吗?”
“不像。”
“不像。”
两个侍卫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右侧那个侍卫的目光突然扫到旁边的离线,眼睛一亮,又攥紧长矛:“那公爵大人怎么会在国王寝宫?这不合理,难道……公爵是刺客?”
离线刚直起身想学着样开口解释。
童念已抢先开口:“公爵大人痛失夫人,本就精神失常又喝了点酒,脑子糊涂了才闯进来。为了避免他乱逛伤到国王,你们先把他带去监狱关一个小时,让他冷静冷静,再放出来。”
“是!”两个侍卫立刻应下,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离线的胳膊。
离线愣了愣,随即被气笑,挑眉看向童念,眼底满是无奈:“……不是、你……”
童念站在原地,冲被架走的离线挥手道别,笑容灿烂地嘱咐侍卫:“要照顾好公爵大人哦!”
国王寝宫探索完了,知道自己身份的离线也被暂时扣押了,完美。
童念拍拍手,准备转战去找“王子”八风。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城堡的宁静。
听这中气十足的架势应该是七海了。
【倒计时:00:55:32】
9. 王国的公主(8)
童念侧耳辨别声音来源,往城堡的西侧跑去。
这一路七海的叫喊声就没有听过,“快来人啊!”“死人啦!”一声高过一声,甚至带着哭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的侍卫NPC全都继续按原定路线巡逻,仿佛那声嘶力竭的呼救只是耳旁风。
拐过最后一个转角,她在寝宫正面会客厅门外与拿铁正面遇见。
拿铁不知经历了什么,神情有点恍惚,眼神还有点发懵,认出童念后才慌张开口:“出什么事了?”
童念耸耸肩,放慢脚步:“不清楚,我只是听到七海的声音。”
两人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并肩迈进会客厅。
这里和和国王寝宫“会客厅-书房-卧室”的格局对应,只是中间那间现在是衣帽间。
内饰风格也差不多,只不过王后寝宫的窗帘采用的是与这边沙发同一色系的深红色绒布,顶部搭配同色帷幔,帷幔边缘饰有金色流苏与滚边,窗帘通过金色绳带系于两侧,显得比国王的寝宫更复古而充满女人味。
会客厅的深红色绒面沙发框架为金色雕花,茶几是黄铜配彩色玻璃,木质边桌也滚着金边,辅以繁复的卷曲雕花,更显富丽堂皇。
深色木地板上则铺有浅灰色地毯,其上有深灰与浅米色构成的花卉纹样,与墙面、天花板的装饰相呼应。
穿过这华贵的前厅,再迈进一道门,便进入了衣帽间。
进门左侧是一排化妆镜和梳妆台,白色大理石台面上珍珠发冠、珐琅胭脂碟、半开的珠宝盒随意摆放着,看起来有些凌乱。
右手边一整面墙都是深棕色胡桃木步入式衣柜,衣柜内设有三层黄铜色金属挂杆,间距均匀,分别悬挂不同款式的华服,丝绒礼服、刺绣斗篷、蕾丝衬裙层层叠叠,挂杆之间设有浅棕色胡桃木隔板,隔板表面铺浅米色绒布,用于放置叠放的丝巾、手套等配饰。
衣帽间墙面下半部分为深棕色胡桃木护墙板,上半部分则是浅米色花卉暗纹墙布,木地上铺设着与会客厅统一的浅灰色地毯。
而两人正对面是一扇雕龙画凤的白色大门,大门为木质、顶天立地式,纯铜把手足有一米长,此刻紧闭着。
七海就站在这扇紧闭的木门前,双手攥着一个拔掉蜡烛的烛台胡乱挥舞着,做防御状。
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也没了血色,一见童念和拿铁进门,便立刻紧贴门板,声音打颤地防御道:“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拿铁愣了愣:“……”
童念:“没这个任务。”
可就算听了这话,七海也没放下烛台,还是牢牢举在身前,眼里的警惕半点没消。
拿铁往前凑了半步:“你说有人死了,谁死了?尸体在哪?”
七海指了指身前紧闭的木门,声音还带着没散的后怕:“在卧室里!我刚才从外面回来,想推门进去,结果怎么推都推不动,正使劲呢,突然听见里面一声古怪的闷响,然后就看见血从门下的地毯渗出来了!”
经她一提醒,童念和拿铁立刻低头看向地面。
浅灰色的地毯带着暗纹,暗红色的血迹正顺着门缝往衣帽间这边蔓延,在浅灰色毯面上格外扎眼,连地毯的绒毛都被血浸得黏在了一起。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门板用力推了推,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显然锁死了。
童念仔细透过门缝观察锁芯位置,紧接着又趴在地上透过门缝观察,末了,起身转告自己的发现:“只有中间有锁,下面没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会客厅方向传来,饺子一边咋呼一边靠近:“搞什么啊?这么吵!出什么事啦!”
“里面有人大出血,门打不开,”童念向他简单说明现状后反问,“你们不是在王后寝宫搜证吗?怎么……”
她话锋突然顿住,瞥见会客厅门口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愣住。
后半句“怎么你们全都不在”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的停顿,剩下三人都下意识转头看去。
离线刚走到衣帽间门口,嘴角勾着点将笑未笑的弧度,看似闲庭信步,只朝众人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哟,这么热闹。”
七海像看见救命稻草,急忙上前一步迎上来:“你来得正好!卧室里有人死了,门被锁死,你有办法打开吗?”
他平淡答:“绕到楼外去找找窗吧。”
七海:“别找了。我们刚开始搜证就觉得这个寝宫好古怪,本来卧室和浴室都有窗,卧室的大窗朝南,浴室的小窗朝西,但都用木条从里面钉死了。”
听她说话时,离线没插嘴,只是站在童念身侧,抄过她的后颈,把她雨衣的帽子往她头上一扣,还恶趣味地把一只大掌隔着帽子搁在她脑袋上。
童念蹙起眉,视线向上,但没挣扎。
等七海说完,他平静地问:“八风呢?”
七海垮了脸:“我们吵架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离线点点头,把手从童念头上放下,视线扫过饺子:“那两个男人也够。饺子,来搭把手撞门吧。”
女生们从门前让开,给两人腾出足够的空间。
饺子立刻凑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摆出弓步蓄力的架势,随着离线喊“一、二、三”的指令,同时往前撞去。
肩膀撞在木门上发出闷响,但只有离线这半扇有颤动,可惜门板实在厚实,没有明显松动的迹象。
饺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撞得发麻的肩膀,晃了晃胳膊:“好家伙,门也焊死了是吧?”
离线斜睨他一眼,眼底带着点懒得拆穿的嫌弃,没接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饺子刚才明显没用全力。
“找个东西撬一下吧,之前看了,只有中间有锁舌。”童念提议。
拿铁皱着眉凑到门边打量:“但门缝好窄,感觉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能插进去撬。”
童念随口嘀咕一句:“要是渔夫儿子的魔法棒还在就好了。”
离线闻言笑了:“还惦记着呢?”
两个男生稍作休息,这次特意调整了站位,都把重心往门板中间集中。
这回发力点选得合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门板中间锁舌对应的那块木板直接折了。
门应声往内开了道缝,却没依着惯性全开,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
离线感觉到门后传来不寻常的阻力,松开力道,立刻收了力,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门后有东西挡着。”
饺子眯着眼睛往门缝里瞅,里面烛火昏黄,隐约只能望见门后一大片黑乎乎的阴影,轮廓像个人:“等会儿,好像确实有个人,就躺在门背后。”
众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瞧这地毯上蔓延的出血量那人应该受了重伤,如果再靠蛮力硬推开门板,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外伤,也可能破坏现场。
“不对啊,”七海也凑到门缝边,看了两秒突然拔高声音,“这人有毛……”
“有毛?”
她说着拽了拽离线的胳膊,把他往门缝边带:“你看看像不像一条狗?”
趁离线往里看时,她又提醒饺子:“王后之前不是让你去把侍卫长那条狗找来试毒吗?你看会不会是那条?”
饺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还真有可能是它!我是领过来了。”
童念喃喃自语:“可怜的瓦西里……”
离线回过头,黑眸里没了调侃,语气恢复冷静:“确定只是狗的话,那我们慢慢推,别太用力。”
这次两人慢慢发力,门板挪动时,隐约传来“哧啦哧啦”的碰撞声,似乎碰到了更多障碍物,听声音门前除了狗还有不少杂物。
等门被推开到能容一个人进去的宽度,两人立刻停手。
离线率先进去,饺子紧随其后,接着是童念。
走进卧室,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巨大矩形造型的窗户已经被横木条钉得死死的,木条与木条的间距不到一厘米,因此即使在白天也不太可能指望由窗户提供自然照明。
也许是这个原因,房间里更加灯火辉煌,每隔几步就有一盏金属壁灯。凡桌面、柜面、台面上都摆放着高低错落的花枝造型烛台。
室内的长椅与会客厅的深红色沙发保持一致,为此,童念还特地排除了沾有血迹的可能性。
卧室的中央是一张四柱式床,床顶悬挂红丝绒帷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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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饰有金色流苏与蕾丝花边。
此刻,浅米色床品中间平躺着一个人,是王后。
她之所以没有任何动静,是因为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停止了呼吸。
童念跟着离线、饺子走到床边,三人都放轻了动作。
王后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一套缎面睡衣,没盖被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刀刃没完全没入,刀柄露在外面,只有这一处伤口。
童念凑得稍近些,目光落在王后的睡衣上。
正面出血量不多,可略微翻动她的身体,睡衣后背和身下的床单都被深色的血浸透了,但没有破损的痕迹。
“伤口应该贯穿到背部了,所以血主要渗在后面。”她补充道,视线没敢多停在王后脸上,转而扫过床沿、地面,确认是否有其他痕迹。
另一边,拿铁在查看床头柜上藤编杂物篮里的杂物,都是些不起眼的硬币和发饰,她忽然指尖一顿,拿出一串黄铜钥匙:“这里有钥匙,应该是这间卧室的。”
童念接过钥匙,走到门边损坏的锁孔前比对,将其丝滑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就听到“咔嗒”声,钥匙正好匹配:“钥匙在室内,门又被狗堵着……初步看起来像个密室。”
众人的注意力接着转向门后。
那条狗还躺在地上,四肢伸展瘫软着。
离线走过去蹲下身触摸了几下确认狗的状态,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它身上有一处刀伤。”说着指出被血迹黏成一团的毛发。
但是附近不见刀的踪影。
也许正是因为捅了狗之后立刻把刀拔了出来,所以门口才出血量这么大,一片狼藉。
除了受伤的狗和血迹,地上还散落着许多花瓶碎片。
童念环顾四周,门边立着个三层木柜,最上层正中有个扁扁的透明果盘,里面放了些花色包装的糖果,底下四层抽屉放着些小衣物,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问先前来搜证的三人:“花瓶原本是放在木柜上的吗?”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困惑。
“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放这里吧。”
怎么会没印象?
既然是搜证,花瓶这种看起来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应该格外留意过才对啊。
童念心里掠过一丝古怪,但一想起他们三人中也许只有七海的任务是搜证,另两人来这里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能解释得通了。
她自力更生开始细细检查柜面,王后的侍女看来很勤劳,木柜上几乎没有灰尘,只在靠近门边的一侧找到一处大约六七厘米长的弧线,像是沿花瓶底部留下的水渍。
她从地上翻找出花瓶底的一段,与弧线印记比较,从弧度来看应属于同一个圆,确证了她的猜测。
童念下了结论:“花瓶是从这个柜子上掉下来的,因为落在地毯上,声音可能就是七海之前听见的闷响。”
狗周身的血迹比王后那边多得多,暗红色的血也从门内地毯浸染到门外,渗透到衣帽间那边,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止住了蔓延。
七海又有新发现,指着染血地毯上一处:“那里有串珍珠项链。”她刚要伸手捡,就被离线拦了一下。
童念跪在地毯上观察,视线与地毯平齐:“这是王后今晚婚宴上戴的那条珍珠项链。珍珠向上的表面很干净,只有朝下的一面沾到血迹。”
饺子摸着下巴接嘴:“说明是先杀了狗,然后才掉落了项链吧?”
“看起来是这样,”童念起身,“房间完全密闭,只有一人一狗,当七海推不开门时,王后杀死了狗并拔出刀,大量血从门缝下的地毯漫出来,花瓶被碰倒,珍珠项链掉落,然后王后躺回床上用同一把刀自杀。有人想让我们认为是这样。”
室内静了两秒。
拿铁不解地开口:“你说‘想让我们认为’……意思是实际并不是这样?”
童念:“当然啦,王后没有杀狗和自杀的动机。”
“啊?”饺子眼皮抽了抽,“动机?在童话副本里杀来杀去需要什么动机?”
童念认真道:“当然需要,王子杀公爵夫人就有动机。如果不需要,国王的寝宫就不需要布置图谱告知我们人物关系了。”
10. 王国的公主(9)
介于话题已经聊到杀人动机了,饺子顺势说出自己的第一猜想:“这么说来,动机最明显的不就是侍卫长了吗?刚才婚宴上他跟王后吵得面红耳赤,说不想杀王后我都不信!”
七海飞快地接话:“他不是被关进大牢了?”
饺子:“能越狱的呀!”
拿铁瞥了眼七海,犹豫着开口:“其实公主也算有动机。之前不是说,王后做局抽中公主去献祭吗?就怕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公主肯定想摆脱这个威胁……”
没等七海强势反驳,童念接过话:“不止这两个嫌疑人。从国王寝宫的人物关系图来看,国王知道王后和王子的双箭头,对两人恨意很明显;婚宴上侍卫长又爆了献祭是王后做局的料,那关系到继承,从国王的角度考虑,王后应该是不能留了。”
“还有主厨。”离线斜倚着墙,目光淡淡落在童念脸上,发表针对性言论。
公报私仇是吧?
童念顿了顿,补充道:“对,还有主厨,人物图上他对公主是单箭头,知道了王后设计献祭公主,为了保护公主,也可能对王后动手。”
七海:“他的话下毒更方便吧?”
饺子:“王后有准备,怎么下毒?”
七海吃了个瘪,看向离线,语气带点玩笑:“这么多人有动机,要不问问‘王后’,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你?”
离线没接话,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像没听见。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七海倒不尴尬,自己笑着轻轻把话题揭过:“看来你们在国王寝宫查了不少啊,还能找到人物关系图那种核心线索。”
“未必是核心。”童念话锋一转,一一扫视过拿铁、饺子和七海,“对凶案而言,当然是案发现场更核心,你们有没有收获?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案发时你们全都不在场?”
刚才被离线出现打断的问话终于续上了。
饺子一脸疲态地摆摆手:“嗨,这里完全是这个死王后的主场,把我们几个指挥得团团转。”
还得从头说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凑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四人起初来到王后寝宫搜证,大概只搜了一刻钟,刚有点眉目,突然间王后就带着一堆侍从侍卫颐指气使地走了进来。
他们没来得及躲,只能和王后正面过招。
王后最先看见衣帽间门口的公主七海,大发雷霆:“什么死丫头都跑我这来了?你不在自己结婚的地方好好待着到我这来添什么堵?再不滚出去别怪我砍你的头!”
七海气得想顺个衣架揍她,但被八风拉住了,用眼神示意她先别起冲突。
看见王子八风,王后又变了张脸,做小鸟依人状:“亲爱的你怎么也在,正好陪我聊聊天再回去吧,今晚那个侍卫可真是讨厌……公主怎么还不滚?侍卫快把她送走!”
就这样,七海被两个侍卫强行扔出了衣帽间,但她没走远,仍在会客厅搜索茶几沙发和壁炉。
王后留下八风后又开始指使饺子:“你,别杵在这,去厨房让他们做两份醒酒甜羹送来。记住!亲自盯好,别让什么毒物混进吃的里,今天的厨房也不干净,要是出了岔子我砍你的头!”
说着她也让两个侍卫跟着去,饺子只好按她的要求去厨房要甜羹。
不过走到衣帽间门口,王后又加了个要求:“对了,你顺便去把侍卫长养的那条狗找来,等甜羹送到,让狗先试毒,放心些。”
要求还挺多。
饺子暗自骂骂咧咧,刚走到会客厅就听见王后发号施令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王后要洗澡,吩咐侍女拿铁去浴室给浴缸放水。
饺子离开时经过会客厅,还看见七海在翻找线索。
但好景不长,没过一会儿,王后和八风一起就从衣帽间来到会客厅,一眼看见七海,脸色瞬间沉下来,又从门外喊来两名巡逻侍卫,指着七海咆哮:“把公主赶出去,扔到城堡外面去,否则我砍光你们的头!”
七海被两个侍卫架起来,八风怕侍卫伤到她,连忙说去监督扔人工作,也跟着离开会客厅。
两人被半请半强制地带出了王后寝宫。一离开会客厅,八风立刻对侍卫说:“我现在要带她回我的偏殿,你们不要跟随了。”
侍卫们虽有犹豫,但王子身份尊贵,要带公主去偏殿也不违背王后“把公主赶出去”的命令,于是离开了。
至此,最后一个留在王后寝宫的人,是拿铁。
拿铁说:“洗澡水放好后,王后就把我赶出了浴室。于是我继续回到最杂乱、东西最多的衣帽间搜证,因为我找到了做局抽选公主献祭魔王的证据但看不太懂,所以打算先去找小红帽,让小红帽帮我分析,反正她是国王,证据本来也要交给她。”
童念:“是什么证据呢?”
拿铁:“是森林女巫给王后的信。”
童念:“那不是饺子的任务吗?”
“对哦,那是我的任务,”饺子挠挠头,讪笑道:“我一直在找狗,倒让你捷足先登了。”
拿铁:“说是我的任务其实也没差,因为这几封信的内容主要就是森林女巫教王后怎样改变抽选规则,好让公主更快中签。”
她说着从透明雨衣下面的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纸,按落款日期简单整理后交给童念。
最早一封信中写道:
“亲爱的姐妹:前日你来信询问,如何才能使公主在献祭仪式中被选中。此事无需复杂咒术,只需增加祭坛上的彩色石柱即可,石柱每多一根,念力就会多一分向公主倾斜……”
第二封信中写道:
“见你昨日来信中说,祭坛的彩色石柱已从五根增至七根,仍觉得魔法见效太慢,盼公主能更快被选中,其实只需再说服国王增加一根白色柱,凑齐八根即可……”
第三封信中写道:
“你在信中反复确认,实则无需多疑,只要将八根彩柱布置好,全国没有闰年那天生的女孩,这个月的仪式上公主必定会被选中。我的水晶球早已向我预示了结果。”
童念一边翻看女巫写给王后的信,一边挑出与献祭抽选相关的关键内容读给众人听。
话音刚落,七海就猛地拍了下手掌,立刻有了反应:
“噢——!这个祭坛和石柱我看见了!刚才城堡里很多侍卫乱窜,我和八风就想着找僻静处杀杀时间再回王后寝宫,逛到后花园侧面的空地时就瞧见了那古怪东西!八风还跟我说那肯定是用来指示时间的,我俩研究了半天呢。”
这话没给大家带来多少有效信息。
童念追问:“具体搞清楚他们是怎么用石柱抽选的吗?”
“这个我打听了。”饺子插嘴说,“等厨房做甜羹的时候,我找了个侍卫带我去寻狗,路上问了他们献祭抽选的办法。侍卫说,每个月都要从适龄女孩里抽一两个去献祭,女孩们的生日日期就是她们的编号,至于抽哪个编号,全看一种石柱排布的仪式。”
他顿了顿,补充道:“和这信里对上了。侍卫也说,一开始用的是五彩柱子,后来因为国王喜欢七彩就换成七彩柱,直到不久前,王后又提了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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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加了根白色柱子。”
“规则就拿之前的七彩柱举例吧,每次只能把相邻的柱子交换,要把红橙黄绿蓝靛紫排列的柱子重排成紫靛蓝绿黄橙红的顺序,调整柱子的次数就是候选数,如果产生的数字比当月天数大就作废重新排,直到产生有效数字,对应编号的女孩就会被献祭给魔鬼。”
“公主生日是2月28日,这天就她一个人,本来被公认是最不可能被抽中的,可上个月竟然偏偏抽中了她!侍卫说,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现在知道原来是王后使用了魔法,难怪呢!”
童念听完,平静道:“那可不是什么魔法。七根柱子两两位置关系有21对,每次只能改变一对位置关系,要全部取反至少要21次,数字只可能在21到31之间产生,每个月本来就只有三分之一出生日期的人能被选中,公主可不是最难选上的,相反,她的概率一直很高。”
饺子挠挠头,憨笑一声:“是吗?我算不过来这些。”
童念继续说:“当然,森林女巫建议增加到八根柱子概率就更高了,八根柱子两两位置关系有28对,全部取反至少要28次,所以2月只可能产生28、29两个有效数字,这国家根本没有闰年2月29日出生的适龄女孩,所以选中的人必然是公主。”
七海没听懂其中的原理,却不妨碍她挥着小拳头替自己打抱不平:“……好阴险的王后,真是死有余辜!”
拿铁想起眼前的案子:“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看来王后更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了,从她刚才赶你走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她根本没有半分愧疚。”
七海突然蹦了一下,兴奋地喊出声:“噢!!系统提示我任务完成了!”
这声欢呼让剩下的人更沉默了,尤其是拿铁和饺子,脸色都有些复杂。
七海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却没在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俩没收到提示吗?特别是拿铁,把证据交给国王,你也交了呀。”
拿铁颇为不爽地咬着下唇,喃喃道:“是啊,这信我也交了……问题出在哪呢……”
七海看向长期沉默的离线:“要不……离线,你把这信扔壁炉里烧了试试,看看算不算完成了销毁任务?”
离线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又没接话。
饺子一拍脑袋:“肯定是还有什么内情没挖出来!王后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国王才是更大的幕后黑手?或者说我们要找到森林女巫?”
拿铁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小声嘟哝:“……看起来七海的任务最简单,凭什么你的任务就这么轻松啊?而且是我找的信、小红帽解的谜,哪是你自己完成的任务?”
七海因为任务完成,心情好得很,意外没跟拿铁吵架,只对着她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
童念见状,上前劝了拿铁:“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七海作为现场第一发现人,我们要解开王后的死因之谜,还需要她提供线索。”
拿铁冷笑一声:“我可不敢指望她帮忙。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她男友去哪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暗示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七海。
七海立刻叉着腰,理直气壮道:“问我干嘛,都说了他赌气跑了,我哪知道他在哪!你这么惦记别人男朋友,算怎么回事啊!”
童念及时扯回话题,问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事吵架?”
七海翻了个白眼:“他跟我商量,能不能让他杀了我完成任务,最后拿到奖金分我一半。真好笑,没了我,凭他自己能通关?他在想屁吃!换你,你让他杀吗?”
11. 王国的公主(10)
拿铁盯着七海一字一顿说:“不让别人杀是一回事,主动杀人可是另一回事。”
七海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稳住神色,立刻扬起下巴:“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拿铁眼神很冷:“我跟着你们从会客厅出去,看见你们在楼下吵,你尖叫着不依不饶。”
七海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没有否认吵过架啊,理由我也说了,吵起来才是人之常情吧?倒是你,总跟着我们,安的什么心?”
一旁的饺子本来还皱着眉,听见七海这话,下意识觉得有点道理:“对啊拿铁,你为啥要跟着他们俩?”
拿铁没理饺子,语气更冷:“你们后来穿过了后花园的植物迷宫,到了七彩柱祭坛旁。我亲眼看见你把八风杀了。”
七海灵动的表情霎时也冷却下来:“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自己完不成任务,就嫉妒我啊?”
饺子一看七海理直气壮的神色,又迟疑起来,帮腔道:“你说七海杀了别人倒是有可能,但他们两公婆平时黏到辣眼睛,不至于吧,再说七海的任务也没要求杀人啊。”
拿铁朝他抛去个厌蠢的眼神:“系统没要求她杀人,她只是先下手为强,很难理解吗?”
饺子挠挠头,还是觉得不合逻辑:“可她这么小只,感觉不是男人的对手啊。”
拿铁:“八风以为已经哄好了她,不知道她起了杀意,所以蹲在那儿研究柱子的影子对她也没什么防备,她趁其不备捡来只钢制的除草铲绕到八风身后把他敲晕了。”
七海委屈得眼泪掉下来,却没哭出声,只是抽着鼻子看向饺子:“我根本没有……我哪有那么大力气能把人敲晕?也太看得起我了!”说着又转向拿铁,“你这么诬陷我除了嫉妒还有别的目的吗?”
女生一哭,哪怕她平时爱尖叫,饺子也没有抵抗力,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觉得她力气小不太现实。拿铁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你看漏了他们已经分开,在他们分开之后八风身边出现了NPC公主?他其实是被NPC袭击的?”
他越说,自己越是信服,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对啊!这游戏里NPC无论人鬼无论男女,力气都大得不像话。而且你看,离线在这里,NPC王后同时存在,小红帽在这里,NPC国王我刚也看见在广场上发怒。存在NPC公主是完全有可能的呀!”
不仅信服,他还把自己吓着了,说着说着,停住一哆嗦,搓了搓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我靠我最怕这个,伪人混进来偷摸杀人。”
拿铁深吸一口气,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看漏,一直都是七海本人,他们从没有分开过。七海把铲子砸在八风后脑勺上,八风当场就不动了。”
七海又掉下两颗眼泪,伸手拽住饺子的衣角:“饺子哥你听呀,她越说越离谱了!说得我像什么神话里的大力士,还一击毙命。”
饺子轻拍七海的肩安抚,又对拿铁皱起眉:“拿铁,你说这么多,有证据么?”
拿铁冷笑一声,看向七海:“我可没说过你一击毙命。”
她已经放弃了说服饺子,转而攻略童念和离线:“她怕八风没死透,又从祭坛柱子上解下麻绳,把麻绳套在八风脖子上,拖到树边借力勒死了他。她刚才不是说了在祭坛研究八色柱吗?那正好证明就是她本人,不是什么NPC啊。”
七海的脸色更白一点:“但我根本没杀人,这些都是你编的,我和八风是在研究过八色柱之后才开始吵架,然后各走一边,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拿铁:“除草铲扔回灌木丛里,麻绳塞在祭坛石缝里,八风的尸体被她藏在蝴蝶兰花丛里,我们去看看好了,到处都是证据。”
饺子好像瞬间忘了自己是站七海那边的,立刻附和:“那走吧,去看看现场!”
话音刚落,七海突然抹掉眼泪,刚才还软下来的语气瞬间硬挺,甚至带着点反咬一口的锐利,她猛地指向拿铁:“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杀了八风,想嫁祸给我!”
这话让所有人微怔了一下。
七海往前跨了一步,眼神里没了半分委屈,全是理直气壮:“我想明白了!原来是你在我走后袭击了八风,所以才这么执着地栽赃我!之前在婚宴上,你好几次盯着我和八风皱眉,在王后寝宫搜证时还嫌我们碍事叫我们让开,你那时候就起了杀心吧。”
拿铁讥讽笑道:“嫌人碍事和杀人之间还有好长的心路历程吧?在你这儿就画等号了?”
七海立刻抓住机会转向饺子:“饺子哥你说,是她还是我更有可能杀了八风?”
“额……”饺子迟疑片刻,笑着挠挠头,“说实话,我都比七海更想杀了八风。”
七海:“…………”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拿铁刚要开口,七海又抢白:“只有你知道除草铲、麻绳、尸体的位置,分明是你自己用过,才说得这么清楚!”
童念沉默得够久了,忽的冒出一句:“这么肯定是尸体么?”
七海停下叫嚷:“什么?”
童念幽幽地说:“如果你先离开,她后杀人,你应该没那么确定八风是不是已经成了尸体。”
“……我、”七海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我都被她带进去了!她说人死了我当然跟着她说呗。”
饺子似乎有点不耐烦,接话道:“哎呀,别在这扯皮了,咱们现在就现场看看!杀人肯定会留下证据,哪有那么天衣无缝!到时候大家一起公断!”
七海理直气壮地点头:“去就去!我正好证明自己清白,让大家看看是谁在撒谎!”
拿铁咬牙切齿,率先往门口走:“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狡辩!”
童念的目光扫过队友们一张张脸,心里忽然掠过一丝疑虑。
话题好像总是失控地滑向“去另一个案发现场”,拿铁不断强调证据,饺子更是一听说有证据就立刻要出发。
话赶话的,像是故意要把大家带离王后的卧室。
案发现场才勘察了一半,怎么就这么急着去另一个地方?
童念往前迈了半步就停下来,叫停了正往门口走的几人:“等等,这里的现场我们还没勘察完。我觉得应该看完剩下的,再去祭坛。”
饺子转过头,脸上带着点急色:“可是八风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谁在撒谎,你不想早点去确认吗?”
童念看向他,眼神冷静而通透:“八风死不死,和其他玩家没多大关系。王后死了,才可能影响主线剧情。”
饺子怔了怔,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兀自感慨:“啊,这么可爱的脸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七海抱着胳膊,原本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却没说话。
童念又补充道:“要是八风没死,过一会儿说不定会自己回来。要是死了,也不会不介意在兰花丛里多等这一会儿。”
离线靠在墙边,语气淡淡的发话:“我赞同小红帽的观点。”
他的目光扫过拿铁和饺子,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让两人都下意识收敛了神色,感到些许不自在。
卧室里彻底静了下来,没人再反驳。
七海挑了挑眉,收起刚才的对峙姿态,语气变得随意:“我无所谓啊,先查哪都行。”
拿铁刚要张嘴说什么,童念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点微妙的示意,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话卡在喉咙口,疑惑地盯着童念。
众人没再争论,重新散开勘察卧室里的一人一狗。
童念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拿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人退到远离其他人的梳妆台旁,童念用拿铁能听见的低声说:“就算嫁祸对象死了,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拿铁的瞳孔猛地收缩,惊讶地看着童念,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要推测拿铁的任务很简单。
拿铁反应这么大,看着像是任务彻底没了完成的可能。
能让玩家这么失态,无非两种情况。
要么她要杀的人已经死了,要么她的任务本就像自己一样,包含“杀死某人、再嫁祸给另一个人”两部分,而那个被嫁祸的对象没了。
拿铁自述她一路跟着七海和八风。
这么紧跟着不放,说明她的任务目标,肯定在七海和八风之间。不然没必要耗着时间盯梢,更不会在两人吵架时还躲在旁边看。
童念回忆起国王寝宫的人物关系图,上面清楚标注着侍女(拿铁)对王子(八风)的好感,心里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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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了一种可能。
她既然喜欢王子,就不会去杀王子,更不会把罪名嫁祸给王子。
这么一来,剩下的目标就只有七海了。
拿铁的任务要么是要杀七海,要么是要把某凶案嫁祸给七海。
刚才对峙时能看出来,七海杀了八风后,没多停留就回了王后寝宫,紧跟着的拿铁也在走廊上遇到了自己,确实没找到和七海独处的机会。
但就算现在没机会,七海还活着,之后总有下手的可能,拿铁不该这么早就觉得任务没救了。
拿铁刚进卧室时,看到王后死了的反应,比看到八风遇害时可能还要激动。
童念心里自然有了答案:既然杀七海的机会还在,那拿铁破防的原因,就只能是“嫁祸对象”没了。
她再把线索串一串,拿铁要嫁祸的人,肯定是王后。
拿铁本该完成“杀了公主、嫁祸给王后”的任务,可现在王后已经死了,自然认为任务就没法完成,这才会彻底破防。
童念朝拿铁眨了眨眼,拍拍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安抚:“稍后我帮你想办法。先听我的行事,别乱说话。”
拿铁愣了一下,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心里慌乱少了点,深吸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童念拉着她,往内间走向卧室西侧的浴室门。
进入浴室,最先看到的是一扇小拱形窗户,窗框边缘装饰着精致纤巧的鎏金描边,窗棂为细目格栅构成的几何图案,菱形与窄长矩形交错。
不过这样精巧奢华的设计都被密集的横向封窗木条破坏了。
小窗正下方,靠墙放着一只独立浴缸,轻扣可知材质为铸铁,外饰面为乳白色,边缘线带着洛可可风格的柔婉弧度,底部配有仿大理石柱脚。
缸壁里外都十分干净,里面底部有未干的水迹,像是刚有人用过。
浴缸头尾朝南北,南边头部贴着墙,北边离墙还远,古铜色龙头和扶手带着巴洛克式卷涡与叶饰雕花。
童念走到浴缸边,弯腰摸了摸缸壁,能够感受到残留的微热。
她转头看向浴缸正对的北侧。
那里从东到西分别有盥洗台、衣架和镜子。
盥洗台柜体是深色胡桃木实木,表面抛光显出木纹,柜门带垂直线条和浅浮雕几何纹。
台面铺白色大理石,两侧放着尺寸小巧、底座灵动的金属烛台,各插三支蜡烛,昏黄但富有氛围的光线提供了这间浴室的主要照明,台盆为台上盆,光洁如玉。
五金选用了和浴缸那边风格一致的古铜色。正对盥洗台也有一面小镜子,同步了复杂的雕花装饰。
衣架为胡桃木材质,辅以古铜色金属横杆,上面挂着王后在宴会上穿的香槟色礼服和衬裙、内衣等。
再往西,墙上嵌着一面矩形全身镜,木质框架包裹,边角圆润,上接天花板下抵地面,大约占了北墙三分之一的面积。
童念伸手按了按胡桃木的框架:“镜子紧贴着墙,没法移动。”
拿铁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出什么了?”
童念直起身,认真问道:“离开王后寝宫时,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洗澡了?”
拿铁回想了一下,笃定地点了点头:“是,王后吩咐我‘水放好就去衣帽间等着’。我走的时候,她进了浴室,我听见浴室有水声。”
童念“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往浴室外走:“先回卧室,重点还在那边。”
拿铁跟着她,心里的疑惑更多,却没再问。
两人回到卧室时,离线正在检查床下柜子下区域是否有机关,饺子蹲在地上拼凑一部分花瓶碎片。
七海则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欣赏自己的美甲。
童念拔高音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麻烦男生们先离开卧室回避一下。我们女生要脱掉王后的衣服,仔细查看伤口。”
七海从沙发上站起来,撇了撇嘴:“我也回避吧,我也不想看尸体,这房间里感觉还臭臭的。”
饺子立刻直起身,带着点疑惑:“没必要吧?伤口不就在胸口吗?”
离线挑挑眉,一言不发就往卧室门的方向走了。
童念看向饺子,严肃道:“非常有必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王后身体的僵硬速度,远远大于正常速度。”
12. 王国的公主(11)
童念伸手指着卧室门口的方向,那里还残留着狗血浸过的深色痕迹:“我们先理一理时间线。七海刚才说,她到卧室门口时,先听见里面有声响,接着就看见狗血漫出地毯。”
“那时候狗刚被杀死,血液还在往外渗,说明狗的死亡时间就在那一瞬间。”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床上的王后:“按常理,王后应该是从狗身上拔了刀,再对自己下手。”
“从七海发现异常、喊我们过来,到我们撞开门,看倒计时,前后也就十来分钟。”
“王后的死亡时间,本应是这十分钟里的事。但她居然已经开始僵硬。”
饺子费解地搓了把额头,下意识又往门口挪了挪,避开床的方向,语气满是不以为然:“啊?这游戏里的尸僵,还要按现实里的时间算啊?说不定就是设定这样吓吓人,不用这么较真吧?”
离线补充道:“刚才蹲下来看狗的尸体时就觉得不对劲,狗死到现在,算上我们撞门的时间,尸体却已经硬了,正常情况下没这么快。”
童念点点头,接过离线的话,语气更确定:“对,不管是狗还是王后,尸僵速度都远超正常范围。这肯定不是巧合,游戏也不该随便设定的,所以我才想进一步检查王后的伤口和身体,搞清楚真正的死因。”
饺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想不到说辞,下意识去看离线的眼色。
离线面无表情,没多犹豫,果断干脆地出了卧室。
饺子无奈,只得跟在后面,边走边唠叨:“会客厅之前没仔细搜,说不定还有线索,再去那边看看吧?”
七海飞快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往门口凑:“我不喜欢碰尸体,也跟你们一块出去。”
拿铁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小姐你刚杀了人,在惺惺作态什么呀!动手的时候可没见你忌惮这些。”
七海的脸沉下来,回头反驳:“你少血口喷人!我没杀人,这反而说明人是你杀的!”
两人又要吵起来,离线突然转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七海,你跟我们走。”
七海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换上顺从的样子,快步跟上离线和饺子,路过门口狗尸时,还刻意往旁边绕了绕。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邀功:“对了,我刚才在会客厅看见壁炉里有烧过东西的灰!”
她最后一个出卧室,当然也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童念看那张开的半扇门碍眼,上前关了才转向拿铁:“我们开始吧,小心点,别碰坏伤口。”
拿铁点点头,跟着童念回到床边。
两人小心扶住王后的肩膀把人立起来,童念伸手,慢慢插在胸口的刀拔出,动作轻缓,避免破坏伤口边缘。
接着她们又小心地褪去王后的睡衣上衣,童念的目光落在王后背部,瞳孔微微一缩,那里有一处明显的刀口,并不是贯穿伤。
她拿起刚拔出的刀,比对了一下刀口大小,两者完全吻合。
再看向王后胸前的刀伤,童念轻轻按压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眼神变得狐疑,这处伤口的插入痕迹很反常,不像是生前被刺的,倒像是死后许久才插进去的。
拿铁注意到童念的神色变化,小声问:“有问题吗?”
童念摇了摇头,没着急解释,只说:“把她翻过来,正面朝下,用旁边的毯子盖好。”两人合力将王后的身体翻过来,盖上毯子,只露出背部的刀口,方便后续查看。
之后,童念拿着刀走到门口狗尸旁,蹲下身,仔细比对狗身上的刀伤,眉头越皱越紧:“这里应该有动脉,伤口深度和刀的尺寸也对得上。”
说完,她站起身对拿铁说:“把烛台上的蜡烛都吹灭。”
拿铁依言照办,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从窗上木条缝里透进的微弱天光。
童念用目光点击使用道具,手里就多了一瓶实体鲁米洛试剂,她走到门后,对着狗血漫过的区域,均匀地喷洒起来,不放过任何角落。
喷完门,童念又进了浴室,回头对拿铁说:“把这两只小烛台搬到卧室去。”
拿铁应声照做,将两只点燃的小烛台转移到卧室床边,再回到浴室时,童念已经拿着试剂把浴室的地面和浴缸边缘都喷洒了一遍,正目光专注地盯着试剂接触地面的反应。
“我去,有点吓人。”拿铁小声嘟哝,下意识往卧室那边躲了躲。
等浴室也喷洒完毕,童念收回试剂瓶,对拿铁说:“走吧,叫他们回来。”
两人走到卧室门口,拿铁打开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童念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进门的七海身上:“你被王后赶走后,直到回来发现卧室门打不开、地毯渗血,中间就一直没再回来过?”
七海立刻点头,还故意看向拿铁,语气带着点挑衅:“是啊,全程都没回来!拿铁不是说一直跟着我,看我‘杀人’吗?她最清楚我没回来过,对吧?”
拿铁没接话,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七海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感到无语。
童念没关注两人间的暗流,继续追问七海:“那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到血液从门缝流出来之后,有没有听见卧室里传来什么异常的声音?”
七海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想,过了几秒才开口:“好像……还真有。是一种哗啦啦的拖拽声,怎么形容呢?有点沉,像死神镰刀拖过地面的声音,就响了几下,很快就没了。”
此话一出,拿铁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种夸张的形容,一听就像编的。
七海瞪她一眼:“干嘛啦?这你又有意见!”
童念没有评价七海的说法,转向饺子:“饺子你中途把狗和甜羹送到寝宫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让你不得不离开?”
饺子没怎么停顿,飞快地答:“没什么特殊情况啊。我把狗拴在客厅,甜羹放在卧室茶几上,刚要走,王后就从浴室出来啦,问我王子去哪了。我说没看见王子,她让我出去找,我就一直在城堡里到处找八风,最后是听见七海的叫声,才跑回这里的。”
“这样的话,”童念的眼神沉了沉,若有所思道,“本来应该留在卧室里的东西不见了,你送来的两碗甜羹,现在只剩一碗。”
饺子愣一下,下意识看向茶几,随即满不在乎地笑了:“那肯定是王后吃掉了啊,她不是要醒酒吗?”
“连碗一起吃了吗?”童念反问。
饺子这才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对哦……碗勺都不见了,我送来的是两碗,另一个碗和这个一样。总不能连碗一起吞了吧?”
“本来该在却无故消失的东西,还不止这一个碗。”童念说着,拿起床边的烛台,火苗在她手中稳而不晃,“跟我来。”
她走到浴室的黄铜衣架前,抬手翻弄了几下横杆上挂着的衣物:“你们看,这里挂着王后晚宴穿的香槟色礼服、衬裙,还有内衣。唯独有一样东西不在——她的束腰。”
拿铁凑过去看了看,又回头扫了眼床上王后的尸体,恍然大悟:“啊对!王后晚宴上肯定穿了束腰,她现在的腰比穿礼服时起码胖出来六寸。”
七海也跟着东张西望,没在衣架周围找到束腰,点头附和:“确实没有束腰,换下来的衣服都在,怎么偏偏少了这个?”
饺子两眼满是困惑:“这很重要吗?王后换了睡衣,不想穿束腰也很正常吧?”
三个女生同时把同情他智商的目光投向他。
虽说,男生不懂束腰的重要性倒也情有可原。
童念解释道:“即使她不想穿,束腰也该和这些旧衣服放在一起,而不是凭空消失。而且她让你去请王子回来,却突然不注意形象,和情人一起喝甜羹,不穿束腰也不穿华服,这合理吗?”
饺子露出了“你们不懂情侣”的迷之微笑,朝七海递个眼神,调侃道:“这就是小红帽你年轻了。叫情人过来,说不定不是为了喝汤呢?”
童念没接他的玩笑,把手里的烛台递给拿铁:“你把烛台拿去卧室,这里要暗一点才能看清。”
拿铁接过烛台离开浴室,浴室里顿时一片漆黑,满地和浴缸都是蓝色荧光痕迹。
七海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卧室跑:“小红帽你别不打招呼就吓人啊!太渗人了!”
“哪里来的鲁米诺?”离线问。
童念:“上一关奖励。”
饺子:“居然有奖励?!”
童念把话题扯回来:“王后正是在浴室穿束腰时,被人从背后杀死的。”说着她走到卧室,弯腰掀开盖在王后身上的毯子,露出背后的刀口,“这才是王后真正的致命伤。”
“又来又来!”七海捂着眼睛,一个箭步窜到饺子身后躲起来,“能不能别突然拿尸体吓人啊!”
童念没理会她的抱怨,接着说:“穿束腰本来就需要有人从身后辅助系绳,凶手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下的手。”
这话一出,离线、饺子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拿铁。
她是王后的侍女,最有理由在浴室帮王后穿束腰。
七海也从饺子身后探出头,指着拿铁高声道:“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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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侍女,名正言顺能待在王后身边,你这个杀人狂魔!”
“你别乱咬!”拿铁咬牙切齿地反驳,“我放完洗澡水就被王后派去找王子,根本不在寝宫,怎么可能杀人!”
“别吵了。”童念打断两人的争执,“凶手在王后死后很久,才在她正面捅了一刀,所以正面的出血量很少。这么做,就是为了伪造死亡时间。”
“伪造?”七海好奇地看过来。
童念:“七海你之前听见的花瓶掉落声,也不是王后碰倒的,那时王后早就死了,花瓶是凶手故意摔碎的。”
七海的脸色瞬间刷白,呆若木鸡:“我、当时就跟凶手一门之隔?”
“是的。”童念点头,“凶手正是听见你的动静,才开始布置现场,摔花瓶也是故意的,因为有不得不摔碎的原因。”
她说着,又指挥拿铁把卧室的烛台拿到浴室,让卧室暗下来:“你们再看。”
七海已经有点被吓麻,这回没像风箱里的老鼠惊跳飞窜。
童念指着门口狗尸旁的地面和门板,之前喷洒的鲁米诺试剂显出一片均匀的荧光,没有任何喷溅的痕迹:“狗如果在这里被刺中动脉,正常会有喷溅血迹,但这里没有。说明狗也已经死了好一会儿,地上的血全是用容器泼洒的。”
拿铁把烛火带回卧室。
七海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妈呀太毛骨悚然了,我不想在卧室待了,我要出去!”
她刚想往门口走,就被离线一个些许厌烦的眼神制住了。
离线没管七海,蹲在血迹旁抬头看向童念,提出疑问:“可是花瓶碎片的瓷器内部没有血迹。”
童念淡然道:“我没说这个花瓶是装血的容器。只是这个花瓶单独留在柜子上不太自然,因为按整个城堡的装饰规律,通常花瓶是成对的,如果只剩一个,我们一下就能感觉到不和谐,追问另一个花瓶去哪了。”
七海十分配合地立即追问:“那你说另一个花瓶在哪?凶手布置完现场,又是怎么从房间里凭空消失?”
童念看向饺子,语气平静:“别问我,问饺子。”
饺子猛地一愣,手指着自己,满脸惊讶:“问我干嘛?我之前和你们一起在卧室外面啊!没进来过!”
“没有一起。”童念摇了摇头,清晰地梳理,“七海最先到门口,同时,凶手正在伪造现场加撤离;我和拿铁是第二批到达的;而饺子,你是最后一个到的。”
饺子猛地提高声音,手还在半空比划着急辩:“我不就跟你俩前后脚到的吗?这正好能证明我没毛病啊!你们看着我从外面跑回来的,我、我、我哪会穿墙术,能一下从密室里钻到外面去?”
童念等他完全嚷嚷完才缓缓开口:“我和拿铁可没看着你从外面进门。当时我们俩的注意力全在研究怎么撞开卧室门,根本没留意身后。”
拿铁点头附和:“是哦!我和小红帽、七海三个人都围着门使劲,饺子就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了,之前根本没看见他过来的影子。”
饺子的脸涨得通红,转头看向倚墙的离线,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喊:“那我也不是最后一个来的!离线才是最后到的!总不能因为他长得帅,你们就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专挑我一个人针对吧?”
离线对“长得帅”的评价置若罔闻,没接话。
童念声音放得更慢,咬字清晰:“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密室’?从始至终,我没认可过这是个密室。”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饺子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还急辩的语气突然卡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忽的面露凶光朝童念扑了过去。
离线像早有预感似的以更快的速度从他身后飞起一脚,踹在他膝盖弯上。
饺子“哎”一声,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离线已经俯身按住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后,力度大得让他龇牙咧嘴。
拿铁和七海吓得各往一边找障碍物躲起来。
饺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直嚷嚷:“疼疼疼!放手!快放手!”
离线居高临下地摁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你打不过我。”
饺子挣了几下,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认怂,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轻点行不行?”
离线的手指又加了点力,警告道:“你要是敢动这三个女生任何一个,我下一秒就直接杀了你。”
饺子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不敢!我离她们远远的还不行吗?你快松手,我胳膊要断了大哥!”
13. 王国的公主(12)
离线放开饺子,让他从地上爬起来。
童念眼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瓶子,那是刚才挣扎扭动时从饺子口袋里滚出来的。
透明瓶身上印着“紫叶芹毒”四个字。
她把瓶身攥在手里左看右看,低头问饺子:“这是你从厨房找到的?”
饺子没回答,翻着白眼嘟囔:“我哪里对你不好?你非要揪着我不放,专门针对我!”
童念没理会他的抱怨,转头对大家说:“我之前去过国王寝宫搜证,来到这里发现王后寝宫和国王寝宫的格局是一样的。所以,国王寝宫书架后有暗室,这边肯定也有,只是我还一直没机会确认。”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饺子身上:“刚才只有你有机会从衣帽间衣柜后的暗室绕到我们身后。操作暗室机关的动静不小,你现在恐怕还没来得及把暗室门关上吧?”
饺子梗着脖子不服气:“那离线呢?他也有可能藏在暗室里!”
七海插嘴道:“我亲眼看见离线是从会客厅方向走过来的,还站在衣帽间门口跟我们打招呼呢!”
饺子气得脸都红了,对着七海嚷嚷:“你净看些没用的!”
童念没让他们再吵下去,继续质问饺子:“如果我们现在去衣帽间后的暗室,是不是能找到装血的容器、带血破损的束腰、消失的甜羹碗,还有你杀王后时穿的女装?”
七海鄙夷地上下扫视饺子:“你还穿女装啊!”
童念补充解释:“王后不会让一个男人帮自己穿束腰,饺子既要靠近王后下手,又要避免身上沾到血迹,所以换上女装方便行事。既不会引起怀疑,事后把带血的衣服一脱直接藏进暗室也好过编借口向我们解释。”
饺子突然叹了口气,瞥一眼童念,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命。
拿铁站在旁边,却还有些疑惑:“就算有暗室存在,可他之前是怎么从卧室里瞬移到门外的?我们明明围着门,没看见他出来。”
童念转个弯走向衣帽间,示意众人跟上:“暗室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之前在国王寝宫,离线想从外面还原机关把侍卫关在暗室里,这倒提醒了我。设计暗室时不可能不考虑避免这点,如果人在里面使只能从外面能控制开关,那么随便哪个仆从使坏做点手脚,国王可能就要被关在里面一辈子了。操控暗室不会只有一个开关,而另一个出口的开关,肯定在暗室里面。”
童念从衣架上取下一些华服,衣柜这种就被掏出个豁口,后面居然没有墙壁,暗门早已被打开尚未关上,她径直朝里走,果然豁然开朗直通暗室。
如预料的那样,暗室地上随意地扔着一只花瓶、带血的束腰、喂狗的碗勺还有一件沾着血迹的女装。
七海不禁一声惊叹:“哇噢,别有洞天!不过这里没有灯吗?”
童念左转,指着朝南的墙壁:“你们看这里。”
她伸手拨动墙上一个铜制的手柄,只听 “咔嗒” 一声,墙壁缓缓向侧面移动。
露出的缺口外,正是浴室的空间,而缺口的位置,正好对着浴室里那面看似无法移动的落地镜,原来那面落地镜根本不是固定在墙上的,而是暗室出口的机关门。
童念走出暗室,站在浴室门边,看着地上的证物,开始有条不紊地还原整个过程:“饺子离开王后寝宫前应该就已经发现了衣帽间后的暗室。等你带着甜羹和狗回来时,王后刚洗完澡,正在浴室里喊人帮忙穿束腰。”
“当时身为侍女的拿铁还没回来,你心里立刻形成了一个计划,决心巧用这个暗室。你先在甜羹里下了带回准备伺机给王后用的紫叶芹毒,把狗毒死,免得它碍事。”
七海朝他投去蔑视的眼神:“狗是人类的朋友,你也下得去手!”
饺子正气不打一处出:“人还是人类的朋友呢,你不也下得去手?”
七海:“怎么又黑我了!”
童念声音平静,清晰地继续勾勒当时的画面:“饺子把狗的尸体先藏进暗室,接着从暗室里翻出准备好的侍女服穿上,再走进浴室。那时浴室里热气蒸腾,可见度低,王后没第一时间发现你不是侍女,还让你帮她系束腰的绳子。”
“你就是趁着帮她系绳的机会,从背后用刀杀了她。杀了王后之后,你拔出刀,把王后的尸体和那个花瓶一起放进浴缸,用花瓶接了从伤口流出来的血。细想起来漏洞还多的是,王后没有侍女,亲自放光浴缸里的洗澡水也是勤劳得很反常了,更可能是饺子有清理犯罪现场的需要。”
饺子没接话,只懊恼地挠了挠头。
童念:“等你取到足量的血,又把浴室清理干净,就把王后的尸体抬回卧室床上,给她重新穿好睡衣。接着你锁上卧室门,从暗室把狗的尸体搬出来放在门口,还在狗身上补了刀,但因为狗也早就死了,所以没有喷溅血迹,只有凝固的血痕。”
“做完这些,你就在这里静静等着任何一个人出现。”童念看向七海,“七海出现了,饺子你把花瓶里的血泼在地毯,再把不成对的另一个花瓶打碎,然后把刀插回王后胸口,从镜子那边回到暗室,关上镜子,就完成了“密室”。”
七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又变得愤恨:“可恶,连我也一起算计。”
童念:“七海你当时听见的‘死神拖镰刀声’就是镜子机关移动的声音。因为动静太大,所以饺子没敢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让衣柜移动,他只是从衣柜里走出来,来到我们身边一起推门。”
七海听完,忍不住朝饺子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嫌累?”
童念转向饺子,笃定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任务是‘杀死王后并制造密室’吧?”
饺子耷拉着脑袋,满是怨念地哼了一声:“是‘杀死王后并制造一个无人可破解的密室’!唉,都被你搞砸了!你说你好好的,破解我这密室图什么啊?”
童念愣了愣,认真思考片刻,继而小声道:“……Sorry。”
饺子见她这反应,反被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只能叉腰扶额表示无语。
童念喃喃自语:“这么看,你并不是王后的人……你是国王的人。”
七海可没童念那么容易滑跪,拔高音调反咬饺子:“那不都怪你自己吗?谁让你之前跟我们撒谎,在任务上瞎编,说又不说清楚还怪别人搞破坏,话该你这么惨。”
离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温和了点:“其实挺不错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七海突然像是刚反应过来,狐疑的眼神落在拿铁身上:“不对啊,你也没完成任务,该不会你之前说的任务也是骗我们的吧?”
拿铁本来就憋着火,听见这话更是破罐破摔:“我的任务就是杀了王子八风并嫁祸给王后,你替我杀了八风,他给我杀了王后,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七海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语气夹带警告:“你可别乱咬啊,我根本没杀八风,是你自己看错了。”
拿铁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懒得再跟她争辩。
饺子突然插了句嘴,挠着头疑惑:“不过珍珠项链我不知道是从哪掉出来的,本来藏在花瓶里面吗?”
童念:“拿铁进门以后才扔的,因为她需要嫁祸给王后,所以应该是提前拿好随身携带,准备杀了八风以后扔下的。进卧室后发现王后死了,这项链就没用了,只能随手扔在地上。”
拿铁没反驳,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神色里满是沮丧。
童念却不认为她已经彻底放弃。
她还是没说实话。
她不可能任务是杀王子,嫁祸给王后也没意义。
根据国王那里的人物关系图,她还暗恋王子,她的任务只可能是“杀公主——也就是七海,然后嫁祸给王后”。
但童念没把这些一并揭穿,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既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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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清楚了,我们现在去看看祭坛的情况吧。”
众人没有异议,集体向外移动。
童念经过拿铁身边压低声音叮嘱:“拿一样王后的私人物品,见机行事。”
拿铁会意,目光扫过衣帽间的珠宝盒,趁走在前面的队友们不注意,伸手从里面捏了枚金色胸针,悄悄塞进雨衣下的口袋。
众人刚走出会客厅,饺子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仰躺在靠垫上,自暴自弃道:“我就不去了,不感兴趣,我在这里等游戏结束算了。”
离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率先离开。
童念、拿铁和七海也没劝,跟着一起出了会客厅。
穿过城堡的回廊,几人走进后花园,穿过宽阔的植物迷宫中央过道,直通祭坛,来到拿铁所指的蝴蝶兰花丛附近。
花丛仍在,紫色的花瓣在夜色中摇曳,可翻遍花丛根本没看见八风的尸体。
七海的脸色瞬间变了,但还是嘴硬:“你看!我就说我根本没杀人吧,这里哪有尸体?是你自己出现幻觉了!你这个疯女人!”
拿铁紧锁着眉头:“怎么可能?肯定是后来又有人把尸体转移走了!”
花丛附近十米范围都已经找过了,夜色下连一丝血迹都没看见,不过根据拿铁的指控,八风是被勒死的,除了尸体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辅以眼前亮起荧光字幕:
【倒计时00:14:59】
“游戏倒计时剩余15分钟,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
童念脸色微变,从花丛中起身:“不好意思,我得去完成我的任务了,没法再帮你们找尸体。”说着就要往城堡方向走。
“一起走。”离线快步跟上。
七海一看两人都要走,赶紧追上来,一边走一边嘟囔:“我跟你们一起!我才不要跟疯女人待在这儿。”
拿铁皱了皱眉,却也快步跟上,挑衅地回视七海:“我也要跟着小红帽。你自己才应该识趣点,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两人又一路叽喳吵闹起来。
童念这时才想起问离线:“你之前被关进监狱是怎么脱身的?”
离线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张折叠的羊皮纸,在童念面前晃晃:“在国王书房翻线索时,正好找到了监狱锁的机关密码图。就那两个侍卫,解决他们还不在话下。”
童念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拿羊皮纸,卖起萌来:“能给我吗?这应该是我任务需要的线索。”
离线却突然把羊皮纸举高,避开她的手,挑眉道:“给你可以,先坦白你的任务是什么,我考虑考虑。”
反正都已经临近deadline了,死马当活马医。
童念没太坚持,干脆道:“我的任务是去监狱杀侍卫长,并嫁祸给王子。”
七海在一旁惊呼:“好家伙!小红帽你个浓眉大眼的也骗了人!你们编瞎话的速度怎么都这么快啊?眼都不眨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
离线顺势转头问七海:“你知道王子的偏殿在哪吗?”
七海微怔:“欸?知道的,我们假装往那边走了一段。”
离线用商量的语气:“节约时间,给我们带个路?”
“现在吗?”七海一头雾水,随即眼珠转转,推测出这事是为了小红帽的任务,和自己关系不大,“我给你们带路有什么好处啊?”
离线循循善诱地笑道:“小红帽如果完不成任务被淘汰了,你就算过得了这关,能过得了下一关吗?”
小红帽本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最后一刻钟被八风跳出来杀掉你就老实了。”
七海拔腿就走:“那好吧。”
拿铁见她那漏洞百出的怂样就想笑,跟在身后嘲讽:“你不说没杀人吗?没杀人怕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