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入云上》 第1章 禁地破囚 温月弦睁开眼时,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他躺在冰床上已整整七昼夜,体内灵力如怒海翻涌,冲击着四肢百骸中那层层叠叠的封印。 两百年了。 从出生起就被关在这看似华美的牢笼中——白玉为柱,琉璃为瓦,仙雾缭绕,灵气充沛。仙界众人说,这是为了保护他,保护这个生来便是“**灵药”的特殊存在。 “保护?”温月弦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若真是保护,为何他儿时身上总是布满伤口?为何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每隔三月便要来“取血炼药”?为何他的父亲周衍哲要以血肉为祭,为他设下气息封印,最终陨落? 无非是觊觎罢了。 觊觎他这具因母亲温初伊服下天地灵药而造就的、血肉皆可增进修为的躯体。 窗外传来翅膀扑簌声。一只通体乌黑、翼展三丈的巨鸟落在冰窗前,琥珀色的眼瞳看向他,口吐人言:“主上,结界外已有十七宗门集结,说是要‘恭贺主上修为大进’。” 温月弦起身,黑红渐变的暗纹长袍随动作垂落,半束的黑发滑过肩头。他走到镜前,镜中人眉眼如画,眼尾那抹天生的红调在冰霜映衬下更显妖异。 “穆寻廿,你说他们何时才会撕下那张伪善的面皮?”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黑鸟化为人形,是个眉眼清俊的少年,只是此刻眉头紧锁:“依属下看,他们这次怕是等不及了。主上已至大乘期巅峰,若再进一步渡劫飞升,他们便再无可趁之机。” “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温月弦指尖抚过冰冷的镜面。 “主上!”穆寻廿急了,“禁地外有九九八十一重封印,皆是各宗门仙尊所设,强行破阵恐遭反噬——” “反噬?”温月弦低笑出声,桃花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难道继续待在这里,任他们宰割,便不是另一种反噬?”说着,手掌紧攥青筋暴起,眉头也狠狠地皱起。 他转身看向窗外那片虚假的仙境:“我父亲以为将我关在此处便能保我平安,可他错了。囚笼永远是囚笼,不会因为装饰华美就变成宫殿。” 穆寻廿沉默片刻,单膝跪地:“属下誓死追随。” 三日后,玄天禁地风云变色。 温月弦立于冰殿之巅,双手结印,周身灵力如火山喷发。黑红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半束的黑发如墨瀑倾泻。 “破!” 一字落下,天地震动。 第一重封印碎裂时,仙乐齐鸣,祥云汇聚。驻守禁地的仙将们面面相觑——这是有仙人突破的征兆? 第十重封印破碎时,仙乐转为哀鸣,祥云化作血霞。 第三十重封印崩毁时,禁地上空出现裂痕,如蛛网蔓延。 “不好!他要强行破阵!”驻守长老脸色大变,“速传讯各宗!” 然而为时已晚。 当最后一道封印在温月弦掌心化为齑粉时,整座禁地轰然坍塌。冰殿玉柱寸寸断裂,万年玄冰融为寒水,那些华美的装饰在灵力风暴中被撕成碎片。 温月弦踏出废墟,第一次呼吸到禁地外的空气。 自由的味道,带着血腥。 …… 新手作者有话说:这本小说呢,是我看完最近刚播的两部剧后脑洞大开突然想写的,算是衍生文,这本书简介里面也写了是衍生文哦,不是原创!大家读着读着可能也能感受出来,而且这一章还很明显,我相信大部分读者如果看过最近的剧,应该都能看出来是哪一部剧或小说的衍生了。 不喜欢的话可以退出哦,大家轻点喷,写布很多,后面会自己创作的,只是借鉴一下人物的背景…… 感谢支持 第2章 突围遇险 “温仙君请留步!”天空传来厉喝,数十道流光落地,化为各宗长老模样。为首的是玄天宗大长老,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眼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贪婪。 “诸位这是何意?”温月弦负手而立,神色淡漠。 “仙君有所不知,”大长老捋须笑道,“仙君体质特殊,若离了禁地庇护,恐遭邪魔觊觎。不如随我等回宗门,由各宗共同护持——” “护持?”温月弦打断他,眼尾红调在日光下艳得惊心,“是护持,还是圈养?” 场面一静。 大长老脸色微沉:“仙君此言差矣。两百年来,仙界待仙君不薄,供以灵药仙泉,助仙君修至大乘。如今仙君岂能忘恩负义?” “恩?”温月弦低笑,笑声渐大,最终化为长啸,“取我血肉为药是恩?囚我两百年是恩?逼死我父母亦是恩?” 他抬眸,瞳仁中那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睥睨众生的狠戾:“那今日,我便还了这份‘恩’!”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黑红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所过之处,哀嚎四起。大长老祭出本命法宝——一柄青玉如意,却被温月弦徒手捏碎。 “不可能!你虽是大乘,但怎会——”大长老骇然后退。 温月弦舔去指尖血迹,那是捏碎法宝时划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滴落在地上的血,竟让周围草木疯狂生长。 “我的血肉是灵药,”他轻声道,“但你们忘了,是药三分毒。” 话音刚落,那些沾染了他血液的草木突然枯萎,化作黑灰。几个离得近的修士惨叫起来,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灵力如决堤般外泄。 “他的血有毒!” “快退!”看着如此场景,温月弦心中是从来没有的畅快。 混乱中,更多宗门赶到。十七宗门,近千修士,将温月弦团团围住。法宝光芒映亮半边天,杀机如网。 温月弦神色不变,甚至露出一丝厌倦。 两百年了,这样的场景他经历过无数次。只是儿时他是躺在冰床上任人宰割的那个,只是如今……他是执刀者,温月弦嘴角含笑,抬眸间流露出杀意…… “主上,东北方有缺口!”穆寻廿化作原形,巨翼扇飞数名修士。 温月弦却摇了摇头:“不必。”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轮弦月状的光晕。那光起初柔和,随即越来越亮,直至刺目。 “弦月斩。” 轻飘飘三字,却让所有修士面色剧变。 这是玄苍君周衍哲的成名绝技,传闻可斩日月。温月弦从未在人前施展过,所有人都以为他未得真传。 光晕脱离掌心,无声扩散。 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时间凝滞。修士们的法宝停在半空,咒语卡在喉间,连表情都定格在惊恐的一瞬。 只有温月弦能在这凝滞的时空中行走。 他缓步穿过人群,如漫步庭院。经过大长老身边时,他顿了顿,伸手在那张老脸上轻轻拍了拍。 “告诉那些老家伙,”他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游戏规则,该换了。” 说完,他踏上穆寻廿的背。黑鸟长鸣一声,振翅冲天。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重围时,一道不起眼的乌光从斜刺里射来。那光速度极快,且毫无灵力波动,温月弦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避开。 乌光擦过他左肩,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涌出,异香弥漫。下方修士们眼中顿时爆发出狂热的光芒——温月弦的血!大补灵药! “追!”不知谁喊了一声,凝滞的时空恢复流动,所有人都疯狂追来。 温月弦按住伤口,灵力运转,伤口迅速愈合。但那乌光留下的阴冷气息却如附骨之疽,在他经脉中蔓延。 “主上,那是什么?”穆寻廿急问。 “不知道。”温月弦皱眉,“不是仙界的法术,也不是魔功。”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追兵,又看了看肩头已愈合的伤口,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去人界。” “什么?”穆寻廿以为自己听错了,“人界灵气稀薄,对主上伤势不利——” “正因灵气稀薄,他们才不敢大张旗鼓。”温月弦眉头紧锁淡淡道,“况且,仙界在人界势力弱,那些老家伙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穆寻廿还想再劝,但看到主人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得调转方向,朝人界飞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也会不会如此,”刚看完电视剧(小说)总喜欢自我带入……我一周刷了3部剧,基本都是这样的类型,导致我脑子里全是法术,感觉能一口气写3本,但真上手发现只会个开头,后面剧情真是——脑袋空空,头脑一热写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上新好多玄幻,架空,古代的剧……不知道该看哪部,又陷入书荒了…… 但是写的时候真的写的脑子很热,给我自己写激动了…… 第3章 云弦初遇 三日后,人界,青州边陲。 温月弦换了身普通布衣,敛去一身修为,行走在熙熙囔囔的集市中。黑发用木簪随意束起,遮去了那双过于妖异的桃花眼。 这是他两百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人间。 叫卖的小贩,嬉闹的孩童,讨价还价的妇人,还有那些沿街摆开的各色摊位——糖人、泥塑、布匹、杂货,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新奇。 “公子,买个香囊吧?”一个卖荷包的姑娘红着脸递来一只绣着鸳鸯的香囊。 温月弦看都没看,径直走过。 “哎你这人怎么——”姑娘气恼,却在看清他侧脸时怔住了。 即使遮去大半容貌,那轮廓,那气质,依旧出众得不像凡人。 温月弦对这些目光早已习惯。他在集市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卖书的摊前。摊主是个老者,正在打盹。 他随手拿起一本《九州志》,翻开。 书页泛黄,记载着人界风土人情。当翻到“夜岚谷”三字时,他指尖一顿。 “夜岚谷,以毒术称雄,三十年前一夜覆灭,原因成谜......” 正要细看,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一队黑衣人马疾驰而过,为首之人腰间佩剑,杀气凛然。 温月弦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却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在流转——真气。 这就是人界的修炼方式么?温月弦嘴角一提“有趣”! 他垂下眼眸,合上书,放下几枚铜钱,转身离开集市。 夜幕降临时,温月弦找了棵古树,跃上枝头。大乘期修士本无需睡眠,他只是习惯性闭目养神。 夜色渐深,虫鸣四起。 就在他即将入定时,树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若非温月弦修为高深,根本不会察觉。 他睁开眼,透过枝叶缝隙看去。 月光下,一个女子正站在树下。她穿着简单的青色布裙,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腰间悬着一柄无鞘长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眼尾冷调上挑,瞳仁清冷如寒潭,即使在夜色中,也透着一种孤傲的睥睨感。 女子抬头,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月弦心中微动。这女子身上没有半点灵力,却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静默,致命。 “没地住?”女子开口,声音清冷,“跟我走吧。” 温月弦愣了愣。 两百年来,从未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是敬畏,不是贪婪,不是恐惧,只是平淡的陈述。 他本可以拒绝,可以转身离去,但鬼使神差地,他从树上跃下,落在女子面前。 温月弦无任何言语,只挑眉看着她。 女子打量他一眼,目光在他肩头停顿了一瞬,那里,布衣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 “你受伤了,”她说,“而且看起来很有钱。” 温月弦:“......” “我家有空房,租金一月二两银子。”女子转身就走,仿佛笃定他会跟上,“包吃住,但不管其他。” 温月弦沉默片刻,跟了上去。 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草,在月光下静静开放。 “东厢房归你,”女子推开一间屋门,“被褥都是干净的。明日记得交租金。” 说完,她径自走向西厢房,关门,落锁。 干脆利落得让人无言。 温月弦站在院中,看着西厢房窗纸上透出的昏黄烛光,突然觉得有趣。 两百年囚禁,一朝自由,他本打算搅动风云,掀起血雨腥风。 却没想到,第一站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间小院,遇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子。 他推开东厢房门,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窗明几净。床上被褥果然如那女子所说,干净整洁,甚至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温月弦在床边坐下,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那道乌光留下的阴冷气息仍在侵蚀他的经脉,虽然缓慢,却顽固。 他需要时间疗伤,也需要一个地方暂避风头。 这里,似乎不错。 至少,那女子看起来对他毫无兴趣——既不想取他血肉,也不想攀附于他。 只是,真的如此么? 温月弦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西厢房内,夜汀云吹熄蜡烛,却没有睡。 她靠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东厢房的方向,眉头微蹙。 那个男人,不简单。 虽然他极力收敛,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那种睥睨众生的眼神,绝非普通人所有。还有他肩上的伤——夜汀云是玩毒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刀剑伤,伤口边缘有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阴毒的术法所致。 更重要的是,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不是普通的血腥味,而是一种奇异的香气,清冽中带着甜,闻之令人精神一振。若非她常年与毒为伍,对气味极为敏感,恐怕也察觉不到。 “管他呢。”夜汀云低语,转身躺到床上。 她收留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掩饰自己的行踪。青蚨组织最近内斗严重,她借受伤之机暂避风头,但若独居太久,难免惹人怀疑。有个“租客”,正好掩人耳目。 至于他的来历,他的目的,只要不干扰她寻找夜岚谷覆灭的真相,她没兴趣知道。 窗外月光如水,洒满小院。 东厢房与西厢房,一墙之隔,两个各怀秘密的人,在这人间小院中,开启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同居生活。 而命运之轮,已开始缓缓转动。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大纲挺简单,看完几部剧脑??子就有剧情了。 但是一写发现根本写不完,简写太潦草,详写现在进度好像太慢了…… 第三章才相遇,我的大纲中这些是一笔带过。 麻了,真的麻了…… 第4章 “温”与“杀”意 夜汀云睁开眼时,天还没亮透。 这是她在青蚨养成的毛病——寅时必醒,雷打不动。组织里那些赖床的,坟头草都换好几茬了。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深蓝色劲装,用木簪把头发绾得一丝不苟。推开房门时,晨雾还没散,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露水滴落的声响。 东厢房的门关着。 她走到厨房,生火熬粥。米是昨天集市买的陈米,她往里头撒了把野菜——省着点吃,剩下的银子还得买药。 粥熬好了,她自己盛了碗,蹲在灶台边三两口吃完。又盛了一碗,搁在灶台上。 这是给那“租客”留的。收了人家二两银子,总不能饿死他。 做完这些,她回到屋里,从床底下拖出那只黑木箱子。箱子不大,死沉,锁扣上刻着夜岚谷的防毒纹。她咬破指尖滴了滴血,“咔哒”一声,箱盖弹开。 上层十二个玉瓶,中层各色药材,下层……是卷泛黄的羊皮地图。 她展开地图,指尖轻轻拂过夜岚谷的位置。十一年了,那片焦土在梦里还是原来的样子——药田连绵,屋舍俨然,春天时谷口的桃树会开成一片粉雾。 父亲就死在桃树下。 夜汀云闭了闭眼,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青蚨内斗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但撑不了多久。得趁那帮老家伙腾出手之前,找到夜岚谷的真相。 地图一角有个不起眼的标记——谷外三十里,一处叫“石蟾洞”的地方。父亲曾说过,那是夜家先祖留的“备用之地”,若谷中有变,可往此处暂避。 夜汀云指尖抚过那个标记,眼中无悲无喜。 她去过三次,每次都无功而返。山洞入口被山石掩埋,光凭她一个人,根本挖不开。 这次……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法子。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开门声。 夜汀云迅速收起地图,推开窗户缝往外看。是温月弦。 这男人站在晨光里,穿了身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可那身段气质,愣是把粗布穿出了绫罗绸缎的架势。半束的黑发垂在肩头,衬得那张脸白得晃眼——就是太苍白了点,透着股病气。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转头,朝她窗户这边看过来。 夜汀云立刻缩回头,心里暗骂自己蠢——偷看还被抓现行。 等她收拾好情绪推门出去时,温月弦已经站在院中了,手里端着她留的那碗粥,眉头微蹙。 “早。”她打了声招呼。 温月弦点点头,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动作慢条斯理的,跟品尝山珍海味似的。但夜汀云眼尖,看到他喉结滚动的瞬间,分明是强咽下去的。 也是,这清汤寡水的野菜粥,跟仙界的灵泉仙果比起来,怕是猪食都不如。 “要出去?”温月弦放下碗,问得随意。 “采药。” “去哪儿采?” “山里。” “几时回?” “日落前。” 一问一答,干巴巴的。夜汀云说完就往外走,到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温月弦还站在那儿,晨光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好看得不真实。可他肩头那处——布衣遮掩下,隐约透出包扎的痕迹,边缘似乎还有诡异的黑色纹路。 不是普通伤。夜汀云心里有了数。 进山的路她熟。七拐八绕避开几处可能有眼线的地方,专挑偏僻小径走。 背上的竹篓里除了采药工具,还藏了她的剑——青蚨配的“影刃”,通体漆黑,不反光,杀人不沾血。 走到半山腰时,她停下脚步,蹲下身。 前方不远处,一株通体雪白的草在风里摇晃。草叶细长,叶脉是淡金色的,阳光下泛着光。 “金脉雪莲……”夜汀云眼睛一亮。 这是炼制“续命丹”的主药,稀罕得很。当年夜岚谷就三株,全烧没了。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 她运功前往,小心翼翼地挖出雪莲,用特制的玉盒装好,正要起身—— “嗖!” 破空声来得突然! 夜汀云想都没想,身体本能地向侧面翻滚。一支箭擦着她发梢飞过,“咚”一声钉进身后的树干,箭尾颤得嗡嗡响。 “反应不赖啊。” 林子里走出三个人,黑衣黑裤,腰佩弯刀。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脸上那道疤从眉骨划到嘴角,看着就凶。 夜汀云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青蚨的人?” “眼力不错。”独眼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夜姑娘,组织待你不薄吧?怎么任务完成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躲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受伤了,养伤。”夜汀云声音平淡。 “养伤?”旁边一个瘦高个嗤笑,“养伤养到深山老林?夜汀云,别装了。三长老发话,你要是乖乖回去,念在往日情分,从轻发落。要是反抗……” 他拔出弯刀,眼尾嵌毒:“格杀勿论。” 夜汀云没接话,只是缓缓调整呼吸。身体微沉,重心前移——这是青蚨教的标准起手式,准备搏命了。 她早料到会有这天。青蚨从来不放活人走,要么死在任务里,要么死在组织手里。 “上!”独眼汉子一声令下,三人同时扑来。 夜汀云动了。 没花哨招式,没多余动作,就是快,准,狠。影刃在她手里化作一道黑光,每一击都奔着要害去。瘦高个第一个中招,捂着脖子倒下去时,眼睛还瞪得老大——他甚至没看清剑是怎么来的。 “老三!”独眼汉子目眦欲裂,刀势更疯。 夜汀云却不跟他硬拼,身形一矮,从刀光缝隙里滑过去,影刃直刺他肋下。独眼汉子慌忙格挡,却见夜汀云手腕一翻,刀尖上挑—— “嘶啦!” 下巴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是黑的。 “毒……”独眼汉子踉跄后退,脸色大变。 影刃淬了毒,见血封喉。最后一个黑衣人想跑,夜汀云反手掷出短刀,正中后心。 三具尸体倒在林间,前后不到十息。 夜汀云眼尾颤了颤,深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都是为了活着,别怪我狠心”。 蹲下身,从独眼汉子怀里摸出块黑色令牌。正面“青蚨”,反面“叁”,眼睛一眯——三长老的人。 她收起令牌,又检查了另外两人,除了银两和暗器,没啥好东西。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撒了点化尸粉。 刺鼻的白烟冒起,尸体迅速化作黑水,渗进泥土。 做完这些,她背起竹篓,继续往深山走。只是脚步更快了——青蚨已经找上门,这里不能久留。 思考一下: 夜汀云要去哪里(前文有提示)?去干什么? 作者有话: 写这一段脑子CPU都烧了,打戏脑子只有画面,但文采真的不够,写不出那种感觉,只能寻求red书了…… red book里确实有好多素材,可以借鉴一下! 第5章 真相初显 日落时分,她终于找到石蟾洞。 洞口被山石堵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知道确切位置,根本看不出来。她按照父亲说的,在崖壁上找到三个呈品字形的小孔,咬破指尖,把血滴进去。 血渗进石头,石面泛起微光。整块岩石向内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夜汀云深吸口气,弯腰钻进去。 洞里黑,她摸出火折子吹亮。通道一路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是个天然石室,中央有石桌,桌上放个铁盒。四壁刻满壁画,画的都是夜家先祖炼药治病的场景。 她走到石桌前,打开铁盒。 三样东西:一本厚册子,一枚玉佩,一封信。 先拿起册子,翻开扉页,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夜氏毒经补遗》。 夜汀云手指微颤,继续翻。里面记载了许多夜岚谷毒术的进阶用法,还有好些她从没见过的奇毒配方。其中一页折了角,她翻开,看到上面写着: “蚀骨诅咒——巫族禁术,中者神魂渐蚀,三月必亡。解法有二:一以神血洗净,二以‘九转还魂草’炼制丹药,可暂缓其势,续命三年。” 蚀骨诅咒? 夜汀云皱眉,继续往下看。下面详细记载了九转还魂草的特征和生长环境,还有炼制缓释丹药的配方。 她记下这些,拿起玉佩。通体碧绿,雕成叶子形状,入手温润,隐隐有灵气流动——不是凡品。 最后,拆开那封信。 父亲的字迹: “吾女汀云,若你见此信,说明夜岚谷已遭大难,为父与你母亲恐已不在人世。莫要悲伤,莫要报仇,好好活下去……” 信不长,但字字锥心。夜汀云看到最后,手都在抖。 原来夜岚谷之所以以毒术称雄,是因为先祖得了巫族传承。谷中秘传毒术,半数源于巫族。三十年前,谷中出了叛徒,盗走部分巫族秘典逃往外界。父亲追查多年,终无线索。 “今大难降临,恐与此有关。” 夜汀云闭上眼,把信纸按在心口。十一年了,她终于知道仇人是谁,知道为什么。 不是为了财,不是为了仇,是为了夜家守护的秘密,为了那个叛徒盗走的东西。 “清理门户……”她低声重复这四个字,眼中凝起寒意。 收好东西,她最后看了眼石室壁画。最后一幅画的是个女子站在山巅,手中托着一轮弦月。画旁小字: “弦月照夜,毒影生香。夜氏之责,守此一方。” 弦月…… 夜汀云心头一动。温月弦的名字里,也有个“弦”与“月”字。 是巧合吗? 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吹灭火折子,按原路退出山洞。岩石在身后缓缓闭合,恢复原状。 回到小院时,天已全黑。 院门虚掩着,东厢房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个人影,似是在看书。 夜汀云推门进去,温月弦从窗内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低下头去。 她走到厨房,发现灶台上那碗粥不见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一旁。 倒是自觉,夜汀云不自知一笑。 夜汀云简单做了点吃的,自己吃完,又留了一份。回到房间,锁好门,点上灯,把那本《夜氏毒经补遗》拿出来细看。 关于蚀骨诅咒的那一页,她看了三遍。 “中者神魂渐蚀,三月必亡……”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温月弦肩头那道伤口,还有伤口边缘那些诡异的黑色纹路。 难道他中的就是蚀骨诅咒?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夜汀云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向东厢房。灯光下,那人影依旧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如果真是,他最多活三个月。 而解法之一,九转还魂草……她今天采药时,好像在一处悬崖边见过一株。 夜汀云抿紧唇。 救,还是不救?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租客与房东,她没必要为了个陌生人冒险。况且九转还魂草长在绝壁上,摘它等于玩命。 但若不救…… 她想起父亲信里的话:“你母亲只愿你平安喜乐。” 母亲一生行医救人,若知道她见死不救,怕是会伤心。 还有,温月弦身上的谜团太多。他为什么中巫族禁咒?他和夜岚谷的覆灭有没有关系?或许救他一命,能换来些线索。 夜汀云握紧玉佩,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天没亮,夜汀云就出了门 温月弦站在院中,像是专程等她:“又去采药?” “嗯。”她背上竹篓,“可能晚点回。” “去哪儿?” 夜汀云看了他一眼:“悬崖。” 温月弦眉头微挑,没再问。 两人在村口分开。夜汀云往深山去,温月弦朝集市走——他说去买书。是真的买书,还是另有目的,夜汀云没兴趣知道。她加快脚步,来到那处长着九转还魂草的悬崖。 百丈高,崖壁近乎垂直。那株九转还魂草就在崖顶下方约十丈处的一块凸起岩石上,通体金黄,九片叶子如莲花绽开。 夜汀云从腰间取下一捆绳子,一端绑在崖边大树上,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又摸出两把短刃,深吸口气,开始往下爬。 崖壁湿滑,每一步都惊险。她花了半个时辰,才下到那块岩石附近。 九转还魂草近在咫尺,金色叶片在风里摇晃,散着淡淡清香。她伸手去摘,指尖刚碰到草茎—— “小心!”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夜汀云心中一凛,猛的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崖顶扑下,直冲她而来! 她瞳孔一缩,是只通体乌黑的巨鹰,翼展足有两丈,利爪如钩,眼中闪着凶光——这绝不是普通鹰! 夜汀云来不及多想,松开一只手,掷出一把短刃精准射向巨鹰眼睛,却被它一翅膀扇飞。 巨鹰长啸,利爪抓向她面门。 千钧一发,夜汀云做了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她松开另一只手,整个人向下坠落!腰带瞬间绷紧,勒得腰腹剧痛。 但这一坠,恰好避开巨鹰的扑击。 巨鹰收势不及,撞在崖壁上,碎石飞溅。 趁它晕头转向,夜汀云荡回岩石边,一把摘下九转还魂草,塞进怀里。同时抽出最后一柄短刃,割断腰带。 “哗啦——”她再次下坠,这次没任何缓冲。 耳畔风声呼啸,崖壁在眼前飞速上移。她拼命挥动短刃,刺进石缝,试图减缓下坠之势。刀刃与岩石摩擦,迸出火星。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但她死死握住刀柄。 终于,在离地面还有三丈时,夜汀云看准下方一棵斜生的松树,松开短刃,整个人扑向树枝。“咔嚓!”树枝折断,但她下坠的力道也基本卸去。 落地时一个翻滚,虽然狼狈,但无大碍。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怀里九转还魂草完好无损,只是她自己浑身是伤,衣衫破碎,手臂腿上都是擦伤。 天空中,那只巨鹰盘旋几圈,不甘心,但最终还是长啸一声,飞走了。 夜汀云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回走。 ……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码字很积极,但是我还是感觉——我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估计一周吧,就开始拖拖拉拉了…… 第6章 毒影暗香 回到小院时,已是午后。院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看到温月弦坐在院中石凳上,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他眉头微蹙:“受伤了?” “没事。”夜汀云不愿多说,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等一下。”温月弦叫住她,起身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擦伤,又看了看她鲜血淋漓的手。 “去采什么药,弄成这样?”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夜汀云拍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温月弦却不生气,反而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伤药,效果不错。” “不用。”夜汀云转身要走。 “算在租金里。”温月弦淡淡道,“或者,你希望伤口感染,行动不便,被仇家找上门?” 夜汀云脚步一顿。 她回头看他,他也看着她。那双桃花眼中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 仿佛他什么都知道。 最终,夜汀云接过了玉瓶:“多谢。” 她回到房间,锁上门,这才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九转还魂草,草叶完好,只是被压得有些皱。她小心地将它放入玉盒,收好。 然后打开温月弦给的伤药,涂在伤口上。药膏清凉,接触皮肤的瞬间,疼痛就减轻了许多。确实是上好的伤药。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夜汀云看着镜中自己涂满药膏的脸,心中疑问更甚。 而院中,温月弦重新坐下,翻开手中那本书。书页上,赫然画着一株金色的九叶草,旁边标注着—— 九转还魂草,生于绝壁,百年一现。可解百毒,缓诅咒,续命三年。 他合上书,望向西厢房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为他去采九转还魂草。 她知道他中了蚀骨诅咒。 这个看似冷漠的女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细心得多。 也危险得多。 --- 当夜,子时。 温月弦盘膝坐在床上,正尝试用灵力压制体内那股阴冷气息,忽然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 镜子只有巴掌大小,边缘刻着繁复的符文。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镜面上。血液迅速被吸收,镜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显现出一张人脸——正是穆寻廿。 “主上!”穆寻廿神色焦急,“您那边可好?” “尚可。”温月弦问,“查到什么了?” “两件事。”穆寻廿压低声音,“第一,伤您的那道乌光,属下追查到来源了——是‘巫蛊门’的人。” 温月弦瞳孔微缩:“巫蛊门?他们不是百年前就被剿灭了吗?” “明面上是的,但暗地里还有传承。”穆寻廿道,“更麻烦的是,巫蛊门这次出手,似乎不是针对您个人。有人在黑市悬赏,要取您的血肉,赏金高得离谱。巫蛊门只是接单的杀手之一。” “谁悬赏的?” “不知道,对方隐藏极深。但属下查到,悬赏是通过‘万宝阁’发布的。” 万宝阁,仙界最大的黑市交易场所。 温月弦沉吟片刻:“第二件事?” “第二,”穆寻廿表情更加凝重,“青蚨组织那边,有动静了。” “说。” “青蚨的三长老死了,就是派人追杀夜姑娘的那个。死因是中毒,中的是夜岚谷独有的‘七步断肠散’。”穆寻廿顿了顿,“现在青蚨内部都在传,是夜汀云叛出组织,杀了三长老。大长老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清理门户。” 温月弦眉头紧锁。 七步断肠散,夜岚谷独有……可夜汀云这几日根本未曾离开小院,如何下毒? 除非,青蚨内部还有夜岚谷的人。 或者,有人栽赃嫁祸。 “主上,”穆寻廿犹豫道,“那夜姑娘身份复杂,恐会牵连到您。不如……” “不必。”温月弦打断他,“我自有分寸。你继续查巫蛊门和万宝阁的线索,另外,留意仙界各宗的动向。” “是。” 镜面恢复平静。 温月弦收起铜镜,走到窗边,看向西厢房。房中一片漆黑,夜汀云似乎已经睡了。 青蚨的追杀,巫蛊门的悬赏,仙界各宗的觊觎…… 这潭水,越来越浑了,但……温月弦抬眼,“越乱我越喜欢”。 而他和这个女子,似乎已被无形的线绑在了一起。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见,若非他修为高深,根本察觉不到。 不止一个人。 温月弦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推开窗,跃上屋顶。 月光下,五个黑衣人正翻墙而入,动作娴熟,显然是老手。为首的是个蒙面女子,手持双刀,眼神凌厉。 青蚨的人,来得真快。 温月弦不动,西厢房的门开了,他斜眼一瞟。 夜汀云走了出来,手里握着剑,神色冰冷如霜。 “夜汀云,拿命来!”蒙面女子厉喝,挥刀扑上。 夜汀云举剑格挡,刀剑相交,火星四溅。这女子武功极高,双刀如狂风暴雨,逼得她连连后退。 其他黑衣人也快速围了上来。 温月弦皱眉。 他抬手,正要催动灵力,忽然胸口一痛——蚀骨诅咒又发作了。强行压制会加速侵蚀,但不压制……“罢了,且看看她的实力”。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夜汀云忽然长啸一声,剑势暴涨! 她像变了个人,眼中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剑法更加凌厉诡异,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个黑衣人躲闪不及,被一剑穿心! “血脉觉醒?!”蒙面女子失声惊呼,“你果然……” 话音未落,夜汀云的剑已经到了她咽喉前! 蒙面女子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划破了面巾——露出一张夜汀云熟悉的脸。 青蚨二长老的亲传弟子,柳七。 “是你。”夜汀云声音冰冷。 柳七咬牙:“夜汀云,你杀三长老,叛出组织,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三长老不是我杀的。”夜汀云剑尖指向她,“但你现在,可以死了。” 两人再次战作一团。这一次,夜汀云彻底占了上风。神巫血脉觉醒带来的力量远超寻常,柳七节节败退。 但其他黑衣人趁机偷袭,夜汀云背后空门大开! 温月弦再顾不得诅咒反噬,一掌拍出! 无形的灵力掌风将三个黑衣人震飞,撞在墙上昏死过去。但他自己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诅咒,加剧了。 柳七见状,眼中闪过狠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猛地砸在地上! “砰!” 黑烟弥漫,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斥小院。夜汀云猝不及防,吸入少许,顿时头晕目眩。 “毒烟……快走……”她咬牙对温月弦喊道。 温月弦却一步踏前,挡在她身前,双手结印——弦月状的灵力屏障将两人护住,隔绝了毒烟。 但柳七已经趁机翻墙逃走。 毒烟散尽,小院重归寂静。夜汀云扶着墙,脸色苍白:“你……你用了灵力……” “死不了。”温月弦抹去嘴角血迹,但身体却晃了晃。 夜汀云赶紧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进屋。”她不由分说,搀着他进了东厢房。 温月弦坐在床边,闭目调息。夜汀云能看到他额角渗出的冷汗,还有脖颈处蔓延的黑色纹路。 蚀骨诅咒,果然发作了。 她从怀中取出玉盒,拿出九转还魂草,又翻出《夜氏毒经补遗》,对照着上面的配方,开始配药。 “你做什么?”温月弦睁开眼。 “炼丹。”夜汀云头也不抬,“续命丹,能暂缓诅咒侵蚀,为你争取时间。” “你知道我中的是蚀骨诅咒?” “现在知道了。”夜汀云看了他一眼,“你肩头的伤,黑色纹路,还有刚才毒烟引发诅咒发作——除了蚀骨诅咒,没别的可能。” 温月弦沉默片刻:“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救了我。”夜汀云说得理所当然,“刚才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中毒了。” “那是交易。”温月弦淡淡道,“你救过我,我救你一次,两清。” “那就再交易一次。”夜汀云把配好的药材放进药臼,“我帮你炼丹续命,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陪我去个地方。”夜汀云抬眼看他,“夜岚谷。我需要帮手,而你……需要一个暂时安全的藏身之处。各取所需。” 温月弦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这交易我接。” 夜汀云点头,继续捣药。但她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交易。 她救他,是因为不想他死。 而他答应陪她去夜岚谷……恐怕也不只是为了藏身。 两人各怀心思,却莫名达成了一种默契。 窗外,月色如水。 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 第二天刚亮,夜汀云就蹲在小院里捣鼓药材。小泥炉生起来,火苗烤着炉底,药材在里头咕嘟咕嘟响。 温月弦推门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晨光里,夜汀云挽着袖子,露出的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圈住。她脸上沾了点药灰,神情专注得像在拆解什么了不得的机关。 “这么早?”他倚在门框上,嘴边带笑。 夜汀云头也不抬:“九转还魂草的药性卯时最足,这时候开炉成丹率最高。”她一顿,补充道,“你吃过早饭了?灶台上有粥。” 温月弦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还是野菜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他舀了一碗,慢条斯理地喝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夜汀云那边。 “你这手法,跟谁学的?”他问。 “自己琢磨的。”夜汀云用小刀把九转还魂草切成细末,“青蚨那地方,受伤了没人管你。不学会自己配药疗伤,早死八百回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温月弦却听出了里头沉甸甸的分量。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禁地,受了伤也是自己硬扛,那些所谓的“看守”巴不得他伤重不治,好取更新鲜的血肉。 “火候。”夜汀云忽然说,“我说,你调。” 温月弦放下碗,走到炉边,手指虚按在炉壁上。灵力透过指尖渗入,炉火的温度立刻稳定下来。 夜汀云挑眉:“你这控火的本事,不比专业的炼丹师差。” “两百年,总得找点事做。”温月弦淡淡道,“弦月诀里有‘炎月心法’,本来是用来炼制本命法宝的,用在你这小泥炉上,有点大材小用。” “那你亏了。”夜汀云把切好的草末投入炉中,“我这炉子值不了几个钱。” “不亏。”温月弦看着炉火里翻滚的药液,“命比钱重要。” 两人不再说话。院子里只剩下药材融化的咕嘟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鸡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药液从浑浊变得澄清,呈现出一种琥珀色的光泽。夜汀云凑近闻了闻,点头:“可以了,现在加辅药。” 她依次投入紫灵芝、血参、龙涎香等十几味药材。每投入一味,药液的颜色就变一分,最后变成一种奇异的暗金色,在炉中缓缓旋转。 “还差最后一样。”夜汀云直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药引。” 温月弦早就等着这句话:“要什么?” “至亲之血。”夜汀云看着他,“最好是父母兄弟姐妹的。没有的话……心头血也行,但伤元气,效果也打折扣。” 温月弦沉默了三息,伸出手:“用我的。” “我说了,最好是至亲——” “我没有。”温月弦打断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吃过了,“所以用我的。” 夜汀云看着他。晨光里,这个男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眼尾那抹天生的红调,艳得像血。她忽然想起昨夜透过窗户缝看到的那一幕——他独自站在院里,仰头看月亮,背影孤寂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可能会很疼。”她最终妥协,取出一柄特制的小刀,刀刃极薄,泛着寒光。 “无妨。” 刀尖刺入指尖的瞬间,温月弦眉头都没皱一下。血涌出来——不是寻常的鲜红,而是带着淡金色的光晕,还散着一股奇异的清香。 夜汀云心头一跳。这血……果然不一般。 她赶紧用玉碗接住血滴,小心翼翼地倒入药炉。 “滋啦——” 血与药液接触的刹那,炉中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药液疯狂旋转,最后凝聚成三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通体金黄。 成了。 夜汀云取出丹药装进玉瓶,递给他:“一天一颗,能压制诅咒侵蚀。但记住,这只是缓兵之计,最多续命三年。三年内找不到彻底解法……” “神仙难救。”温月弦接过玉瓶,替她把话说完,“我知道。” 他摩挲着温润的玉瓶,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 是枚玉佩,莹白如玉,雕成弦月形状,月牙尖上一点红,像天然的血沁。 “这什么?”夜汀云一愣。 “谢礼。”温月弦淡淡道,“贴身戴着,有危险会发热预警。若是碎了……就说明我死了,或者你快死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夜汀云却听得心头一沉。她把玉佩握在手里,入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流转。 “太贵重了。”她说。 “不贵重。”温月弦转身往屋里走,“命比什么都贵重。”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对了,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见个人。”温月弦顿了顿,“你也认识。” 夜汀云心头一跳:“谁?” “穆寻廿。”温月弦说完,推门进屋。 门关上了。 夜汀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弦月玉佩,又看看墙角那几株毒草,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这方寸小院里,做着心照不宣的交易。他需要她续命,她需要他当打手,各取所需,本该干脆利落。 可为什么,这交易做得越来越不纯粹……? …… 思考一下: ①万宝阁悬赏线索,背后有什么阴谋?还有什么势力参与? ②温月弦确认需续命丹,两人达成“去夜岚谷”的交易是否顺利,会遇到什么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