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言恶行》 第1章 臭 天气晴朗,微风轻轻吹过被虫子啃下一半的叶子,透露斑驳的光照。 今天是小学升初中开始的第一天。 昨天报道时同学们都很友好呢,凌听一蹦一跳甩着才剪没多久的短发,一开始她也不舍得剪掉多年来留的长发,但是转念一想,换换发型,换个前所未有的形象好也不错。 走进学校大门,凌听可期待交到新朋友了,小跑着去到教室。 老师已经到了教室点名,她还是来晚了,“报告!”凌听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讲台上的老师。 “嗯进。”老师轻声回应,让她先随便选一个位置坐,等人齐了再说。 大部分靠后的位置都被坐了学生,凌听再开朗,她也不是很想坐第一排啊! 环顾了几秒,见老师和同学们都停下,看着她,凌听只能囧着一张脸坐下了第一排,还是老师的正对面。 凌听一边低着头,听着老师念名单,听到她的名字时,大声喊了“到”并举起了手。 来到新环境,凌听紧张有点兴奋,又过了十几分钟,剩下的同学也都来齐了。 老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路华奇,电话号码是……” 老师在黑板上端正一字一画,写出。 该讲的都讲了,随后发下了新书,凌听小心翼翼翻动写下名字班级。 凌听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她扎着高马尾,戴着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着装,抿着没有什么幅度的嘴唇,忽然出声:“大家先走出到走廊,我们要来安排座位。” 站出走廊后,男女生各按照由矮到高依次排队,座位矮的坐前面,高的坐后面,有近视的特殊安排。 一切正如理想中发展,凌听一天课程结束回到家里,挂起的笑容也越离家近时渐渐消失。 父亲正在冰箱里拿出昨夜剩菜,凌听看着家里因为她父母感情不好,而打架凌乱的场景,就连饭桌腿都半掉不掉的,沙发歪七扭八,还有酒瓶破碎一地,烟头也浸湿在酒水里。 “喂,自己的饭自己解决。”那声音嘶哑得像冷风中手指挂过玻璃窗户一样难听。 说话的是她的父亲凌武,他嫌弃地扒拉热了一下的剩菜,她的母亲早就离开家里不知道去哪了。 凌听站在家门口,冷冷注视着家里,终于开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她不希望又是因为她,他们才这样死缠着对方不松手。 微怒的凌武见这话,感觉自己的选择被质疑,扯着发炎的喉嗓大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我们不离婚还不是因为你?把你养到成年谁还想管你?” 虽已猜到他会怎么说,但话说出的时候,凌听心口还揪了一下。 咬着下内唇,“给我点钱我出去买菜。”对着凌武说话。 “没有,找你妈去。” 凌听一时也恼了,声音大了些。 “我又不知道她在哪!” “哎!你生什么气,我都还没生气,脾气这么暴躁还不是随你妈的。” 凌武拿出十块摔在饭桌,凌听向前几步拿着摔门而出。 门后依然响起凌武的咒骂,好像借着凌听就可以连着她母亲一块骂了解气。 凌听眼泪流下,跑着离开。 从菜市场买完菜,凌听抹了抹泪痕,进了家门,洗菜切菜炒菜,一气呵成,她刚坐下,躺在凌乱客厅区的凌武恬不知耻地坐下,吃着凌听煮的一菜一汤。 嘴里吃着饭菜还不够,嘴巴还不停的挑三拣四,“这菜有点淡了,下次加多点盐,一菜一汤不够吃……” 凌听原本饿了几个小时,吃的正香时,没眼力见的凌武嘴叭叭个不停,平淡地怼回去:“十块钱你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 “……” 凌武自知不占理,安静吃饭。 吃完后,人就离开家了。 凌听站起:“你去哪?” “出去玩。” “站住!家里你不会收拾吗?”凌听大喊,看着凌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肚子火。 凌听追了上去,凌武早坐上他那鬼混“好友”的车一溜烟消失在眼前。 她紧攥着手心,收拾收拾饭桌,洗了碗,客厅的杂乱慢慢生了异味,凌听没了如何法子,幸好刚开学没有什么作业,开始清洗家里的酒渍和碎渣子。 收拾的时间过得异常快,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凌听浑身也出了汗,打扫完她先去洗了澡,预习明天的课程,完后十一点了,躺下床半梦半醒间,家里的大门轰地一响。 凌听吓得心脏一抽,她知道凌武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时钟,凌晨一点半。 酒气浓厚传飘到她的房间,哐哐地砸门,凌武耍酒疯狂捶她的房间门,他也不说话一直砸,过了几分钟安静下来了。 凌听闻着酒味,熏得她犯恶心,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夏夜的晚风吹散酒味,凌听望着月亮发呆,恍惚间月亮越来越近,变得很大,慢慢地睡下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月考过后,凌听看着她的成绩暗暗自豪,班级前三,年级前二百,她很满意了,下次接着往前冲! “哎!就你全年级刚好二百名?” 肩头被人用力一拍,凌听吃痛回头,是三个女生,拍她的是站在中间的这个。 凌听有些不爽,皱着眉毛回她:“是,干什么?” “呵呵,灿姐你看她好不尊重你啊!”左边的女生冷笑说道。 凌听被这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家伙气笑,“跟我讲尊重?你们上来就用力打我肩膀,搞什么尊重你们尊重我了没?” 中间这位只是笑笑,转而说出她的名字:“我叫许灿,左边这个叫安池,右边的是屈依。我们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刚才是我没管好力度,对不起。” 嘴上说“对不起”,可许灿一点内疚都没有,还笑嘻嘻地看着她,像在嘲讽。 凌听撇撇嘴,根本不想理她们,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一刻,许灿的笑容顷刻变为阴冷的笑,小声呢喃:“接下来我们又有‘玩具’可以玩了……” 下午放学,凌听去了一趟厕所,一进去里面就有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想这么多,凌听解决生理需求后准备按冲水。 至上而下的冰冷侵略了凌听的体温,她被水浇湿了,凌听愣了几秒连忙抬头查看罪魁祸首,是许灿、安池、屈依,她们三个人,动手的是屈依。 她的手里还拿着水桶,“怎么不跟我们说谢谢,屈依她可帮你冲水了呢?”许灿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凌听一身狼狈。 三人笑声不断,跳下隔间,走出厕所。 凌听可忍不了,她现在身上全湿着,拿着书包背在胸前遮挡,跑下楼梯去到办公室找班主任。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诧异看到凌听湿透的衣服,别班的老师拿来一件秋季外套给她披上,“老师,我被其他班的女生欺负了。” 路华奇烧开一壶热水递给凌听暖暖,可惜暂时没有新校服给她,“是谁?知道她们都名字吗?或者她们长什么样有看到吗?” 路华奇对于霸凌是零容忍的,她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凌听的。 “是许灿、安池、屈依她们三个人。” 明显的路华奇并不感到奇怪,声音变得惋惜:“好孩子,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她们家里都很有权力的。” 她的手拍了拍凌听的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孩子,她们三人原本就是在贵族学校上的,后面因为她们霸凌别人,被很多人抵制才来到这里的。” 说到着,办公室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风声。 “好,老师我知道了。” 恍惚间,凌听只听到自己说了这句话,走向回家的道路。 被这么一折腾,她晚回家了一个小时,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有钱人为什么反而比他们普通人还要不管不顾地去欺负人,开公司的都不怕被影响,有黑点吗? 凌听又停下来想了想,不对他们是可以花钱下热搜,买水军的啊。 回到家里,凌武一如往常的迷离样,日日夜夜地喝酒,却没钱给她买菜做饭,可笑凌听心中根本懒得看他一眼。 “喂,怎么这么晚回家?快去给我炒两菜下下酒。”凌武喊停了她走向浴室的步伐。 他显然没发现她身上湿了,凌听朝他翻白眼,没跟他废话,书包放进房间关上门,进了浴室洗澡。 重复地买菜煮菜,写作业,睡觉。 望着明亮的月,凌听止不住的想起下午的经历,开始有些害怕不想去学校,她不想被霸凌。 凌听裹紧被子,听着电风扇转动的声音,惶恐地落下几行泪。 她当时真的好冷啊—— 早晨,凌听拿着凌武给的早饭钱,停在客厅看着凌武半躺在沙发上。 欲言又止,“我……我想转学。” 凌武蒙圈坐好,“为什么?我没钱。” 凌听扣着衣角,清了清嗓子:“我被别人欺负了,所以我想转学。” 他双手撑着脑袋,思考着问题的可行性。 “……可以是可以,但是只能去不花学费的。” 老样子的抠门。 凌听没什么要求,只要看不到那三个人就行,“好,那什么时候找学……校。” 话还没说完,凌武又倒向沙发。 凌听:“……” 那她先去学校办手续,再打电话叫凌武。 上午的课间还是很平静的,中午凌听先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说了她要转学,路华奇是有点可惜她这个好苗子的,但是她的去留她只能劝劝,劝不到那也没办法了。 “老师,您不用劝我了,昨天经那一遭我是不可能再待下去的,既然事情不能解决,我只能远离……”凌听低下头,盯着地板打断路华奇的劝言。 “……好吧,那待会你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叫他过来学校,签一下转学手续。” “唉对了,你要转到哪个学校?” 凌听昨晚基本没睡,都在找合适的学校,所以她脱口而出:“反正就在隔壁市的一个学校。” 中午凌听准备去打电话再去吃饭,这一路上她小心避开一切遇到许灿她们的可能性,打完电话,凌听前往食堂的半路,蹿出一个气质怯怯的女生。 她身体抖得像筛糠,哆哆嗦嗦地说:“路华奇老师叫你去一趟老教学楼,她找你有事。” 老教学楼?最近听说要拆了翻修,怎么可能会要去那,凌听为保险起见,打算先去办公室看看。 她刚一抬步,女生的手死死抓住凌听的小臂,她使了全力,凌听疼得扯开她的手腕,上面俨然流下几滴血珠。 还没等她指责时,凌听后脑勺闷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哈哈……这……货……” 断断续续的嗤笑传进凌听的耳朵里,属于夏季温热的自来水泼到她的脸上,凌听鼻子和耳朵被水冲进堵住了,把她硬生生弄醒了,她的手反绑着,双脚也被束缚。 凌听的眼睛有了红血丝,“你还要干嘛!我都要转学了,不碍着你们的眼还不够吗?” “嗯……不够!我亲爱的‘玩具’,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能走呢!”说话的是许灿,她依然是那般虚假的笑。 “豁这妞长得好可以呀。” 凌听这才注意到这有个男生,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她害怕他们几个会做出什么来,一直避开他们从不掩饰的嘴脸,低着头。 安池毫无遮掩地应和男生:“是啊,长得好看,成绩还好,更是我们该摧残的人呢。” 或许凌听她被欺负,不止这个原因,也因为没有什么背景吧。 “臭婊子,你瞧不起我们吗?怎么不抬头看我们。”屈依上前拉扯凌听的短发,把她的头拉抬起。 “啊明明怎么穷,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屈依有些气得牙痒痒,“不如我们给她变丑一些。” 许灿点了点头,男生抬手阻止。 凌听看不懂他们要搞什么,心底浮现不安。 男生说,算了他没事了,他离开了这里。 然后安池和屈依两人分别架起凌听的两条胳膊,解开绳子,抬拉着她去这走廊的尽头。 众所周知,大部分走廊尽头是厕所,越靠越近里边的味道愈发浓烈,老教学楼早已不通水,总归有不正常的人和一些小动物来这排泄。 粪臭刺得眼睛发痛,许灿缓缓跟在后面,完全走进厕所,她们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熏香口罩。 凌听的预感是正确的,她今天就不应该来学校的。 许灿拿起一旁的拖把,像是嫌不够脏,往旁边的粪坑放进去,稀释的粪水沾满拖把,悠悠地开口:“你的脸这么好看,我来帮你洗洗脸吧。” 拖把布条上满是粪便未消化的食物残渣,下一秒凌听的呼吸被粪味掠夺,好恶心好恶心,她反抗不了,她被迫跪下双腿被两个人踩着,双臂被钳住。 一下又一下,快要窒息时,许灿意犹未尽地移开拖把。 稍微干净一些的空气钻入凌听的肺部,差一点把脸上的污秽物吸入口鼻,她连忙咳嗽吐出。 还没彻底缓了来,许灿戴上手套,抓住凌听的头,拉到粪坑,把她的头摁进去,呼吸道浸满污秽,凌听她好难受,好想死啊。 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段时间,凌听来来回回浸入污秽,折磨得身上没有一片干净。 半昏迷间,她轻飘飘地扔在地上,脸上不知是被谁狠狠踩了一脚,火辣辣的疼。 好凉,好臭,她没有力气起身了,她们早就离开了,她忽然间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冷静下来晚来的风伴随着恶臭击醒了凌听,她什么时候来到了走廊栏杆,坐在了上面,只要她轻轻一跃就会断了这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臭 第2章 恶 不行。凭什么霸凌者活得好好的,而被霸凌的却要用一生,乃至用生命消逝来结束。 凌听她不甘,无论她折磨成什么样,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不要让自己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凌听去了通水的洗手台,粗略地洗了洗身上的脏污,粪臭融进皮肤般搓都搓不净,鼻子凑近一闻,很令人反胃的恶心。 双手抱臂地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没有路华奇的身影,她将要转身离开时,一位离门口近的老师叫住了凌听,这个可怜的孩子,她们办公室里的很难忘记。 “路老师人在校长办公室,你要是找她的话在这等一会吧。” “谢谢老师,不用了。”凌听朝着校长办公室方向,没了精神气黯淡地笑了笑。 “……好。”那位老师看着凌听身上沾着水珠,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已经是第二堂课上课时间了,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呢,凌听刚踏上一格阶梯,在转角处碰上了路华奇。 “唉,凌听?你是在找我吗?老师现在有点事你先去上课好吗。” 路华奇匆匆说完,没给凌听反应,人跑得没影了。 上课?她去不了了,她害怕身上的味道被别人味道,被嫌弃,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不想看到,以前从未旷过课的凌听,在校园中找到一处树林密闭小角。 她呆呆地坐在那,脑袋空空,一隅树枝遮住阳光,透在地面,凌听愣神伸出手指,斑光照在她的指缝,好暖又好冷,她静静倚靠一侧墙壁,鼻息无奈呼出,她好累…… 秋季的白天变短,黑夜来的很快,再次清醒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她睁开眼晃了晃脑袋,忽地想起她中午还没吃饭,想到这,她饿得心慌。 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没有人她安下心回到课室,赶忙拿了书包冲刺离开校门。 门卫看到凌听,随口问了句,“被老师留堂啊?” 听见询问,凌听吓了一激灵,“是啊是啊。”第一次说瞎话,她还不熟练,眼神乱飘。 对方没有多言,自以为看透一切,劝言道:“别玩那么久,早点回家。” 凌听恢复“苦瓜样”,小声呢喃:“才不是在玩呢……” “什么?” “没什么!”凌听不跟他多废话,抬脚要离开。 肚子不争气,响的震天。 凌听:“……” “……” 门卫摇了摇头,拉开抽屉:“孩子饿啦?呐面包。” 凌听接过一袋面包,呆愣愣地看着他,嘴比脑子快一步:“谢谢叔叔……” 她有些不好意思拿别人的东西,低头犹犹豫豫。 “嗐,别不好意思,好好上学就当报答我了。”门卫为了让她收下,又添多一句。 “好,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那请问叔叔您叫什么名字?”凌听感动流下浅泪 。 门卫平时就爱听些古代剧,模仿古人拱手行礼:“在下齐留!” 凌听退下尴尬,换上曾经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应着他:“在下凌听,凌波微步的凌,聆听的听。” 凌听挥挥手告别。 齐留感觉这孩子大概率是被欺负了,眼神中透露着不安和疲惫,所以才跟她说了几句话,希望以后还能看到她开心的笑。 凌听在路上狂吃面包,想着今天凌武大概都没去学校。 拍了拍嘴角的碎屑,推开门,见到许久未见的妈妈毛术。 他们又在吵着什么,凌听懒得理他们,径直走向浴室。 路过毛术和凌武周边,两人意外有“默契”大叫着:“凌听!你身上怎么那么臭!你吃屎了?你滚出去!” 凌听:“……” 她差点饿得真要吃屎了…… 凌听充耳不闻,自己感情的问题导致家变成这样,把她变成这样,他们凭什么指责她,不问问她身上是什么怎么臭,就直接乱说质疑她是不是“吃屎”了。 这根本不是一对正常的父母。 淋浴头冲出干净透白的水,凌听抑制不住的小声啜泣,她今天真的好难受,当时坐在栏杆上她就应该跳下去,她又开始后悔,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又想到对她展现一丝温情的门卫齐留,还有班主任路华奇,她又觉得不能死,她要活下去,至少……至少还有人愿意对她好一点,她其实也不敢信任齐留和路华奇。 他们只是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一粒沙砾,他们三个掀不起这罪恶的霸凌者。 洗完澡,凌听走出客厅,两人不知所踪,她打算进房间休息。 家中大门响来铃声,不可能是毛术和凌武,他们一向都有戴钥匙的习惯,因为没有的话,他们就别想回家了。 凌听来到大门,瞄了一眼门外监视器,看到路华奇的脸,愣了一瞬,手下意识打开了。 “老师……” 路华奇实在担心凌听,不顾事宜,赶到她的家,“小听,你今天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我听其他老师说你,下午的时候身上湿透了,课上还没看到你。” 凌听先是让老师出去说,路华奇哀叹,家里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她说啊。 凌听安静得有些过分,路华奇捧起她的头,她哭了。 她们坐到凌听房间里,老师的询问击破凌听最后的心理防线,嘶哑痛哭:“是她们!老师我好累啊!她们把我打晕,把我带厕所里,用肮脏的拖把……羞辱我!” 凌听低着头捂着面,闷闷地诉说她的遭遇。 路华奇意想不到,那群家伙竟然这样欺负,尽管有所猜测,但当她说出,脸上的震惊维持了好久,柔和了下声音:“好孩子,老师会尽己所能帮助你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一个多月的相处,路华奇完全不是刚见面那样严厉上刻板印象,内心也是个柔和共情能力强的一个女人。 两人紧紧相拥,路华奇轻轻拍拍凌听的脊背,“不管要承担什么,她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好孩子这些都是她们的错,不要想不开,她们……一定……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说到尾声,凌听感受到肩上湿了一角,老师也哭了…… 待两人情绪缓好,路华奇娓娓道来她以前教书的事。 “想当初我刚当上老师的时候,可是评为最佳教师的,一切转折来到我教书的第五年……” 路华奇不经意又落了一行泪,凌听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路华奇说出轻得像风划过耳边一声“谢谢”。 “当时我教的是初三生,临近中考,我正改着试卷,跑来一群学生大喊着‘有人跳楼了’,我也跟往下眺,脑后留着一摊血,凌乱的发丝虽然遮着那孩子的脸。” 路华奇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那是我教的班级中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后来我知道了她已经被别校的学生霸凌的将近一年,她写了遗书,里面只有两个字:‘去死’。” “去死”是说霸凌者还是她自己要去死,已经无从得知。 凌听的泪痕留下脸颊两边,怔愣的听着。 路华奇勉强弯起嘴唇,手指抹掉凌听的泪痕,“小听,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这次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了。” 一时间,凌听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说一些“我相信你”的话,还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凌听否认自己所有的想法,要不试试信任,毕竟现在她过得也没好到哪去,万一是好的呢,若要是不好她大概也可以承受。 “……老师,我……我愿意相信您。” 路华奇比她的活十几年,怎能不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温暖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凌听的头发。 “没关系,信任是慢慢来的,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时间相处的,是不是呀?” 凌听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因为以前别人伸过手,都没有好事发生。 “嗯……”轻声回应着路华奇。 在察觉没有特殊情况,凌听也回蹭路华奇的手心,要是老师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窗户是打开的,瑟瑟微风轻轻吹进闷臭的房间,吹醒她们的头脑。 “小听,你父母是去上班了吗?”路华奇突然这样问。 她只了解一点,只知道凌听家庭情况不好,具体的无从得知。 扯到凌听父母的事,她脸上又挂满嫌弃,“他们?我哪知道,他们感情不和了好多年,始终不愿离婚,现在可能出去各玩各的吧。” 路华奇见凌听看似丝毫没有难过,眼下心疼地把她拥进自己怀里。 “好孩子其实你也很难受的吧……” “……” 凌听没有回答,喉头哽咽,闭紧眼睛她不想再哭了,为了他们不值得。 时间很晚了,已经十点了,路华奇提议凌听先请几天假,避免许灿她们欺负她,至于转学这还是得她的父母同意才行。 果然,嘴上答应着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去,凌听应下了,却又在思考报警能不能有用。 随后问出,“老师,报警真的没有吗?” “……没有,现如今这个世道,权利早已滥用,很多人都被收买……” 沉默半晌,路华奇接着说:“或许一种方法,就是找出他们污点,像他们这么嚣张,不用细找都可以找到些细枝末叶的污点。” 凌听毕竟还小,思维没有那么快跟上路华奇,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老师说的在理,但是他们不用花钱压消息,删除对他们不利的东西吗?” 路华奇不可否认,这些是有的,“会有,但是只要他们干过,删除的再干净,也可能会有心人存下证据啊。” “但很难找不到,不是吗?” “唉,你先不用担心这么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老师好几年都在收集,因为以前离世的女学生也是她们害死的……” 路华奇强装冷静的说出。 “什么!居然也是她们!”凌听回想路华奇说过的话,是被别校的学生欺负的,还真可能是。 “嗯对,不过还差一些资料,等到合适的时刻,我会发到网上,每个短视频网站都发各遍,即便遭受威胁和报复,我也要这样做,因为……我不做就没人替他们发声了。” 声音说到后面变得有些落寞,不过路华奇无比坚定,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凌听非常认可这样的想法,同样被路华奇感染,眼中泛起明亮的光,“老师!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活下去,你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尽管找我!” “好。” 凌听没有手机,路华奇便留下手机号码和地址回了家,千叮万嘱付有事一定要去找她,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十一点半,凌听相较以前睡姿放松了些,拾起微薄的希望活下去。 七点醒来,凌听模糊起身去厕所,一开门碰见凌武。 对方扭捏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和毛术今天准备离婚,以后每个月会给你一点生活费,这旧手机给你,我新谈了一个对象她给我买了新手机。” 说到他对象,这前一晚还是颓废的男人今天清爽了些。 凌听的瞌睡不得不清醒,“哦。” 接过手机,端详片刻。 “你请假了?” “……对。” 对话在沉默中截止,“我和我对象会出去一段时间,你……” 凌武还没说完,凌听回了句“知道了”,进了厕所。 凌听洗漱完,回到房间,凌武已经离开,家里变得安静,淡黄的昏光照进屋里。 她靠在窗边坐下床,解锁手机,翻阅着曾听过却没看过的短视频,大数据真是稀奇,凌听刷到一篇帖子,内容是帖主也遭到校园霸凌,字句中透露出绝望。 凌听想做些什么,手意外点到刷新,还好她记得昵称,搜索看到帖主最新的消息,他自杀了…… 说是霸凌事件报警处理石沉大海,帖主撑不住自杀了。 原帖主发过诉说的那篇帖子热度比较高,他家里人才发出原帖主死亡的消息。 凌听说不出一句话,她脑子迷糊不清,也想发一篇帖子,这次还是想要求助,她不了解网络好坏,一五一十把她家庭情况和校园霸凌全写上。 要是她的事件可以被注意到,会不会可以惩罚霸凌者。 毕竟有很多人注意到帖主,慢慢地启案重查。 可是刚写完发布,她的身体发抖地心脏疼,凌听放下手机,躺倒床上缓了片刻。 今天是第一次没去学校,她照旧打扫家里,走到客厅窗户前面,日上三竿,平淡的过了一天。 凌听新的一天,拿起手机查看昨天发的帖子,看到一个功能“评论区”,好奇的往下滑,她一时间不会呼吸了。 她被骂了。 “长得好看就是该打啊。”配上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包。 “为什么她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其他人,你自己不反思一下,还好意思发出来真不嫌丢人。” “你父母不爱你,那你去死啊哈哈哈哈哈。”配上大笑的表情包。 …… 第3章 终 凌听看着脏话满屏,想到许灿几人当时是边骂她,边折磨她,喉间泛起恶心。 关掉了手机,她又没错,双腿并拢脑袋枕在膝盖,拿出路华奇留下的信息纸张,拨通手机号码。 “嘟嘟——” 没有接通,直到响起人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凌听颤抖着手,看了一眼时间,正在上课的时间段。 空荡荡的房子响起啜泣声,凌听她知道哭没有,但她真的忍不住,开学以来她尝试着向别人交朋友,明面上是朋友关系,可是只要她不去找她们,她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对话。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她当朋友,停下停下!凌听捶着脑袋,试图停止想这些会令她难受的事情。 手机一直在旁边震动,凌听瞄了一眼,不是路华奇的回拨,是她发求助的软件弹出无数条消息,仅有几条言论是维护,但一律被骂声压下。 她看到其中一些字眼,说她蹭死人热度,说的因为前几天那个男孩的死亡吗? 她没有!她不明白法律,她只是觉得被人欺负很难受想要求助而已,她不想霸凌这种事情存在于世,为什么这么多人的死亡换不来相应的保护,这两天凌听也刷到好多学校霸凌和社会霸凌。 不管是未成年人还是成年人,都没有得到安全的保障,能被报道到新闻只是一部分,有些声音弱小的他们的死亡都被人未曾知晓。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凌听恶心的想起前天,被许灿她们三人按在粪水的味道,胃部泛起痉挛,猛地跑到厕所呕吐起来。 凌听跪坐在地面,大口喘息着,今天吃的东西算是白吃了,她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回到房间凌听解锁开手机,完全调成静音,把短视频软件删除了,就在这时她刚打过电话号码回拨了过来,“喂您好?” 凌听愣神间接通了电话,对面响来令人安心的声音,“老师……” 路华奇听出她的哭腔,忙安慰道:“是凌听吗?心情不好吗或者有什么事慢慢跟老师说好吗?” “老师……我……” 凌听啜泣支支吾吾地告诉,她发帖在网上被骂了的事情。 电话后路华奇似在斟酌,“小听啊,你千万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网络上多少会有些不正常的人,他们就爱乱说乱骂的,别担心别多想你没有错,错在那些人跟风网暴……” 网暴?网络暴力吗? 这是她再次接触的新词,凌听想一个人待会儿,“老师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凌听即便知道对方看不到,还是莞尔一笑打断对话。 “老师我还想一个人静静……” “……好,记得要好好休息。” 凌听挂掉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下定决心下回短视频软件,登录账号再次看到污言秽语,恶心的反胃,强压下生理性反应。 把他们骂的点赞量最高的截图下来,再搜了搜“被网暴了怎么办”这个词条,把能做的先做了,截图录屏,骂的最恨的个人主页信息也做了保存。 噔的一声,凌听才把静音关闭,突如其来的信息弹出吓了她一跳。 点进消息框,是微信的好友申请。 申请语:我是路华奇。 是老师?凌听诧异点了通过。 通过的一瞬间,路华奇就发来一大段字,凌听一行行看完,大概意思是许灿在她请假期间,去霸凌了其他人,那人死了…… 死了!凌听不可置信地打字回复路华奇,“老师那人是谁啊?” 路华奇似乎又忙了起来,发来几个字: 去任意一个搜索软件,搜本市名就知道了,她先去忙了。 凌听见此话,切回软件,搜了本市名,弹出一副脸熟的被害人照片,她思索半天总算是想起。 被害人就是前天中午拦住凌听去食堂的女生。 …… 下方又说了,这次为什么许灿会回被人尽皆知,许灿家里专做生意的,产业涉及全国即将发展海外产业,却被内部工作人员集体爆出偷税漏税,压榨员工拖欠工资,严重贪污。 其中光拖欠工资高达千万余,偷税漏税更是达到普通人几千辈子都不敢想的数额。 许灿家族被判以死刑,而许灿因故意伤害罪立即执行,例外两个经常站在她身边的女生,也因同伙伤害他人加上以前伤人事件,舆论影响下被判以无期徒刑。 她们是未成年的前提,原本判的都是无期徒刑,再她们没有杀害那位女生时原来一直在打官司,很不幸这期间她们也不安分,最终落的这种结局。 凌听全身颤抖,是开心的还是难受的,她分不清了。 “哈哈……”她皱着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可太开心了,可脸颊两侧流下几行泪。 她还没做什么,她们终于可以付出代价了,凌听搜索别人扒出她们以前的恶行,多次伤人住院,进重症监护室,快要两只手都算不清了。大大小小的恶作剧和暴力。 凌听抛弃阴霾,做饭哼着歌快乐地吃完饭,上床准备睡觉刷会手机,她看到一个男生,是当时许灿三人把她带到老教学楼旁,出言调侃的那个。 视频的发布者,声称他才是那几人最有心机的一个,他通常以言论毁人,说人话就是造谣,从不出手伤害,他也被送入少管所过,也被送过律师函,但他每次能轻松避开所有。 只因他说:我虽然造谣了,但是我没有肢体伤害啊。 又是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能跟许灿她们待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清白人,凌听厌恶地息了屏。 叮咚。 路华奇发来信息,说一切平息了,她收集过的资料也作为证据提交了,问凌听她还打算回学校吗?还是说需要转校。 凌听扶了扶额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父母离婚了她不想像一个皮球踢来踢去的,她把父母离婚的事情发给了路华奇。 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路华奇说她早就知道了,她决定要收养凌听。 凌听看着“收养”二字,犹豫地在输入键盘敲敲打打,反问道:“老师,您确定吗?” 路华奇没回了,凌听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估计是睡着了。 凌听带着思虑沉沉地睡去,她打算明天去一趟学校。 六点清晨天气雾蒙蒙的,开始降温了,凌听发了一条信息跟路华奇说她要回趟学校,不管有没有回她已经出了门前往了学校 。 来的时候时间还早,校园内还没有什么人,凌听坐回几天没有坐过的座位,人声逐渐密集而吵闹,有人见凌听回到学校,小声高呼:“那个吃过屎,喝过粪水的女生回学校!” “咦——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好臭啊。” 声音多少带着戏谑,听到他们在讨论自己,凌听脊背发凉,流下不争气的冷汗。 他们怎么知道她被霸凌侮辱过的事情,她只知道唯二知晓的就是那个男生和被害的女生。 被害的女生是不可能的了,那只能是那个男生,凌听强忍着被凝视的不适,看了一眼人群。 人群中毫无愧意的男生,手指挥了挥笑着看她,口型比着:“不用谢,把你悲惨的经历告诉大家,是、我、最、开、心、的、事。” 他爱看到别人窘态,看她的恼羞成怒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都干什么呢!赶紧回到课室准备早读! ” 说话的是路华奇,她在门口挥挥手让凌听跟她来。 “小听,我昨晚已经同你父母说了想要领养你的事,他们没有异议,你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办领养证,我后面好安排时间。” 凌听早已对她那父母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事实,“老师,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她想到刚才的那个男生的乱说话,想要趁早转学离这里越远越好,于是也跟路华奇说:“不过老师您还是再想想吧,因为我想后面离这个地方远些,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想回到这里。” 路华奇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摇了摇头,“不用我想好的事我绝对不会再犹豫了,我也可以搬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的,这些小事你不用担心。 ” 路华奇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请今后我们相互成长吧,我还是第一次带小孩呢。” 凌听一向没过多会去了解老师的私生活,这才知道老师或许没结婚没孩子,但她还是问了一下,“老师,您没结婚?” “没有啊?我的长相看起来像是结婚了吗!哈哈。”路华奇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有没有老师,您看上去很有资质的样子。”凌听否认道。 “哈哈,那还不是看起来长相老了一些,不过我希望咱们关系变后,你可以改一下称呼,就被老师老师的叫了。” 凌听犹豫不解,难道是那个称呼,她紧闭了一下眼,做好了心理准备张嘴轻声道:“妈……妈?” 路华奇像是没有做好准备,在课堂上严厉教书的形象,与同时完全相反,嘴唇不自觉的发颤接受这个称呼了,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孩子,以后请多多指教。” 凌听没再回到课室上课,在办公室待了一天,期间路华奇带了饭给她吃,下午路华奇说家里还没有收拾好,可能要明天才让她去到那住。 凌听下午准备回家,门卫齐留看到凌听,又一次喊停了她,“小妹,你父母是不是离婚了。” 凌听没搞清楚状况,为什么连他也知道了她家里情况,但人还是过于老实的答了“是”。 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她面前显得拘谨,“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资助你生活方面的事,因为听说你父母很少管你。” 路华奇显然不太放心让凌听一个人回家,追到校门口看到她在与齐留说话,稍稍安心了,刚赶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齐留,你在跟我抢小孩养?”路华奇听到他有这方面想法,护犊子似的把凌听拉到自己怀里。 “有想养她,但是看你这样我就不敢想了。”齐留看到熟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也不掩饰了说出。 凌听看出他俩的关系属于是“冤家”的,这番场景逗了她小声笑了一下。 路华奇故作严肃,咳了咳嗓子,“齐留你不是快要换班了吗?把这孩子送回她家行不。” “不用你说我也会把她送回家的。” “因为我才不像你这个大忙人,整天忙东忙西的当班主任。”齐留直戳她的痛点。 要当班主任也不是她想的啊,路华奇暗暗想着。 小插曲过后,路华奇还要在学校加班一会才能回家,相互告别。 齐留换班时间到了,他带着凌听走在家的道路,齐留的家离得比较近,便邀请凌听在他家吃一顿饭再回家 。 凌听欣然应下。 齐留的家和凌听的家,装修风格大差不差,果然是一个时代出生的人。 齐留前去厨房炒菜,留下凌听待在客厅,她双脚平放在地面一翘一翘着脚尖,发愣的看着屋里的装饰,瞟到入户门的两个单人相框。 她走近一些看看,是一个年轻十几岁的男孩和一个女人,这男孩凌听瞧着更加眼熟,还没思索到,齐留很快炒完菜看见凌听在看相框,走到她身边解释道。 “女人是我的妻子早些年因病去世了,男孩……是我的儿子,他前段时间因为霸凌自杀了。” 齐留整个人并不淡定,说话的音调也发着颤,“要是我儿子当初有异样的时候,我去注重关心他就好了。” “他当初被霸凌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发在网上求助倾诉,但是反而被很多人辱骂了,后面他发的帖子有了热度,他自杀后我还替他发了离世声明的帖子,好让还有些关心他的网友知道情况。” 凌听抿了抿嘴唇,果然是如此。 齐留意识到说了很多,他不希望这些事情再次影响凌听的心情,止住了话题。 “唉先吃饭吧。” “嗯好。” …… 后来的日子渐渐的变得平淡起来,许灿不用说了她已经执行完死刑很久了。 后面路华奇坦白地说,她自己儿时曾被霸凌羞辱过,这也是她必须帮助凌听的因为之一,相处的时间长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加上这个告知,使得凌听更安下心。 慢慢的时间冲刷着当初的阴影,即便已留伤痕,但要朝着光明走。 凌听也知道不能将情绪完全陷入当初,她还要好好活着,至少目前是。 她被网暴的帖子也渐渐淡下热度,凌听本来也没多指望网暴能得到什么好的解决,也曾收集过资料证据去找网暴者,但他销号跑路,信息还不够发达早就不见人影了。 在齐留和路华奇的养育下,凌听考上好的学校,初中高中大学顺利的过完。 凌听遵循着心里最初的希望,她选择了法律专业,她希望能通过她能帮助一些同样被霸凌的人群,能够免受伤害或是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 她会竭尽全力,让犯罪受到应有惩罚。 天气时好时坏的,但一定会重见光明。 第4章 臭 天气晴朗,微风轻轻吹过被虫子啃下一半的叶子,透露斑驳的光照。 今天是小学升初中开始的第一天。 昨天报道时同学们都很友好呢,凌听一蹦一跳地甩着才剪没多久的短发,一开始她也不舍得剪掉多年来留的长发,但是转念一想,换换发型,换个前所未有的形象好也不错。 走进学校大门,凌听可期待交到新朋友了,小跑着去到教室。 老师已经到了教室点名,她还是来晚了,“报告!” 凌听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讲台上的老师。 “嗯进。”老师轻声回应,让她先随便选一个位置坐,等人齐了再说。 大部分靠后的位置都被坐了学生,凌听再开朗,她也不是很想坐第一排啊! 环顾了几秒,见老师和同学们都停下,看着她,凌听只能囧着一张脸坐下了第一排,还是老师的正对面。 凌听一边低着头,听着老师念名单,听到她的名字时,大声喊了“到”并举起了手。 来到新环境,凌听紧张有点兴奋,又过了十几分钟,剩下的同学也都来齐了。 老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路华奇,电话号码是……” 老师在黑板上端正地一字一画,写出。 该讲的都讲了,随后发下了新书,凌听小心翼翼翻动写下名字班级。 凌听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她扎着高马尾,戴着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着装,抿着没有什么幅度的嘴唇,忽然出声:“大家先走出到走廊,我们要来安排座位。” 站出走廊后,男女生各按照由矮到高依次排队,座位矮的坐前面,高的坐后面,有近视的特殊安排。 一切正如理想中发展,凌听一天课程结束回到家里,挂起的笑容也越离家近时渐渐消失。 父亲正在冰箱里拿出昨夜剩菜,凌听看着家里因为她父母感情不好,而打架凌乱的场景,就连饭桌腿都半掉不掉的,沙发歪七扭八,还有酒瓶破碎一地,烟头也浸湿在酒水里。 “喂,自己的饭自己解决。”那声音嘶哑得像冷风中手指挂过玻璃窗户一样难听。 说话的是她的父亲凌武,他嫌弃地扒拉热了一下的剩菜,她的母亲早就离开家里不知道去哪了。 凌听站在家门口,冷冷注视着家里,终于开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她不希望又是因为她,他们才这样死缠着对方不松手。 微怒的凌武见这话,感觉自己的选择被质疑,扯着发炎的喉嗓大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我们不离婚还不是因为你?把你养到成年谁还想管你?” 虽已猜到他会怎么说,但话说出的时候,凌听心口还揪了一下。 咬着下内唇,“给我点钱我出去买菜。”对着凌武说话。 “没有,找你妈去。” 凌听一时也恼了,声音大了些。 “我又不知道她在哪!” “哎!你生什么气,我都还没生气,脾气这么暴躁还不是随你妈的。” 凌武拿出十块摔在饭桌,凌听向前几步拿着摔门而出。 门后依然响起凌武的咒骂,好像借着凌听就可以连着她母亲一块骂了解气。 凌听眼泪流下,跑着离开。 从菜市场买完菜,凌听抹了抹泪痕,进了家门,洗菜切菜炒菜,一气呵成,她刚坐下,躺在凌乱客厅区的凌武恬不知耻地坐下,吃着凌听煮的一菜一汤。 嘴里吃着饭菜还不够,嘴巴还不停的挑三拣四,“这菜有点淡了,下次加多点盐,一菜一汤不够吃……” 凌听原本饿了几个小时,吃的正香时,没眼力见的凌武嘴叭叭个不停,平淡地怼回去:“十块钱你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 “……” 凌武自知不占理,安静吃饭。 吃完后,人就离开家了。 凌听站起:“你去哪?” “出去玩。” “站住!家里你不会收拾吗?”凌听大喊,看着凌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肚子火。 凌听追了上去,凌武早坐上他那鬼混“好友”的车一溜烟消失在眼前。 她紧攥着手心,收拾收拾饭桌,洗了碗,客厅的杂乱慢慢生了异味,凌听没了如何法子,幸好刚开学没有什么作业,开始清洗家里的酒渍和碎渣子。 收拾的时间过得异常快,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凌听浑身也出了汗,打扫完她先去洗了澡,预习明天的课程,完后十一点了,躺下床半梦半醒间,家里的大门轰地一响。 凌听吓得心脏一抽,她知道凌武回来了,她看了一眼时钟。 凌晨一点半。 酒气浓厚传飘到她的房间,哐哐地砸门,凌武耍酒疯狂捶她的房间门,他也不说话一直砸,过了几分钟安静下来了。 凌听闻着酒味,熏得她犯恶心,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夏夜的晚风吹散酒味,凌听望着月亮发呆,恍惚间月亮越来越近,变得很大,慢慢地睡下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月考过后,凌听看着她的成绩暗暗自豪,班级前三,年级前二百,她很满意了,下次接着往前冲! “哎!就你全年级刚好二百名?” 肩头被人用力一拍,凌听吃痛回头,是三个女生,拍她的是站在中间的这个。 凌听有些不爽,皱着眉毛回她:“是,干什么?” “呵呵,灿姐你看她好不尊重你啊!”左边的女生冷笑说道。 凌听被这个大脑发育不完全的家伙气笑,“跟我讲尊重?你们上来就用力打我肩膀,搞什么尊重你们尊重我了没?” 中间这位只是笑笑,转而说出她的名字:“我叫许灿,左边这个叫安池,右边的是屈依。我们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刚才是我没管好力度,对不起。” 嘴上说“对不起”,可许灿一点内疚都没有,还笑嘻嘻地看着她,像在嘲讽。 凌听撇撇嘴,根本不想理她们,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一刻,许灿的笑容顷刻变为阴冷的笑,小声呢喃:“接下来我们又有‘玩具’可以玩了……” 下午放学,凌听去了一趟厕所,一进去里面就有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想这么多,凌听解决生理需求后准备按冲水。 至上而下的冰冷侵略了凌听的体温,她被水浇湿了,凌听愣了几秒连忙抬头查看罪魁祸首,是许灿、安池、屈依,她们三个人,动手的是屈依。 她的手里还拿着水桶,“怎么不跟我们说谢谢,屈依她可帮你冲水了呢?”许灿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凌听一身狼狈。 三人笑声不断,跳下隔间,走出厕所。 凌听可忍不了,她现在身上全湿着,拿着书包背在胸前遮挡,跑下楼梯去到办公室找班主任。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诧异看到凌听湿透的衣服。 “老师,我被其他班的女生欺负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平静无波道:“是谁?知道她们都名字吗?或者她们长什么样有看到吗?” 凌听没有察觉到氛围,接着道。 “是许灿、安池、屈依她们三个人。” 班主任并不感到奇怪,声音一转变得惋惜:“好孩子,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她们家里都很有权力的。” 班主任语气中夹杂着对凌听的求助微小的不屑:“孩子,她们三人原本就是在贵族学校上的,后面因为她们霸凌别人,被很多人抵制才来到这里的。” 说到着,办公室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风声。 “好,老师我知道了。” 恍惚间,凌听只听到自己说了这句话,走向回家的道路。 被这么一折腾,她晚回家了一个小时,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有钱人为什么反而比他们普通人还要不管不顾地去欺负人,开公司的都不怕被影响,有黑点吗? 回到家里,凌武一如往常的迷离样,日日夜夜地喝酒,却没钱给她买菜做饭,可笑凌听心中根本懒得看他一眼。 “喂,怎么这么晚回家?快去给我炒两菜下下酒。”凌武喊停了她走向浴室的步伐。 他显然没发现她身上湿了,凌听朝他翻白眼,没跟他废话,书包放进房间关上门,进了浴室洗澡。 重复地买菜煮菜,写作业,睡觉。 望着明亮的月,凌听止不住的想起下午的经历,开始有些害怕不想去学校,她不想被霸凌。 凌听裹紧被子,听着电风扇转动的声音,惶恐地落下几行泪。 她当时真的好冷啊—— 早晨,凌听拿着凌武给的早饭钱,停在客厅看着凌武半躺在沙发上。 欲言又止,“我……我想转学。” 凌武蒙圈坐好,“为什么?我没钱。” 凌听扣着衣角,清了清嗓子:“我被别人欺负了,所以我想转学。” 他双手撑着脑袋,思考着问题的可行性。 “可以……个鬼,想什么呢学好习,管好自己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凌听刚听到“可以”,才冒出希望的光下一刻就湮灭了。 她低下头,试图争取。 “可……” 话还没说完,凌武又倒向沙发。 凌听:“……” 她心一颤一颤地走向学校。 上午的课间还是很平静的。 中午凌听准备去食堂吃饭,这一路上她小心避开一切遇到许灿她们的可能性。 凌听前往食堂的半路,蹿出一个气质怯怯的女生。 她身体抖得像筛糠,哆哆嗦嗦地说:“你班班主任叫你去一趟老教学楼,她找你有事。” 老教学楼?最近听说要拆了翻修,怎么可能会要去那,凌听为保险起见,打算先去办公室看看。 她刚一抬步,女生的手死死抓住凌听的小臂,她使了全力,凌听疼得扯开她的手腕,上面俨然流下几滴血珠。 还没等她指责时,凌听后脑勺闷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其实这本书最初的大纲就是坏结局,想了想还是写出来两个版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