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霸道女总裁》 1、第 1 章 白色医院。 白色病房。 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白纱蒙眼的女孩,长相尊贵,肌肤白皙,容貌清雅,就连伸手索取的不要脸姿态都做得相当优雅:“宝,果果那么可爱,人家都不忍心吃它了。” 另一人正坐床脚,穿着黑色卫衣,帽子垂着两条长兔耳,装扮挺萌。可惜是个她。 姜淼淼微微动了下,语气相当冷漠:“说人话。” “给姑削个苹果呗。” 姜姒仗着刚做完眼部手术,企图奴役赫赫有名的大魔王。而大魔王也就是姜淼淼,在姜家这群堪称选美冠军的后生中,仍是无可挑剔的美人顶配。只是较之少了几分柔美,星目含威。 这种带有攻击性的美,一般不讨喜。 姜淼淼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掏出瑞士刀。 她从床头水果篮里挑起一枚苹果削好递过去。 姜姒咬了口,皱眉道:“不够脆,给我切橙子。” 姜淼淼切了橙。 姜姒也不满意:“不够甜,给我掰山竹。” 姜淼淼掰了山竹。 姜姒照旧嫌弃:“不够水,给我扯香蕉。” 姜淼淼顿悟,“……所以是要我掰开你脑袋、挤出你脑浆给你尝尝?” 姜姒啧了声,悠然:“大侄女,长幼有序。” “老姜都不敢在我面前说‘长幼有序’,就凭你?”姜淼淼回身,继续敲打键盘,双手翩跹。 她很忙,期末毕设加答辩,临了还追赠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亲姑姑。 学校距离医院太远,白天上课,下午探院,晚上想多睡会就只能短租附近公寓,明儿再赶早回学校,相当—— 莫嫌折腾。 姜姒拂过包扎的眼,眼角膜移植的关键时刻,异国他乡也就剩这一个亲侄女可倚靠了,其他皆是废物。 哦忘了说,“……你爸最近急着找你。” 姜淼淼哂笑:“老姜不急着找他跑路的小老婆,找我做什么?” “我这位大哥呀,赚钱能力还行,就是睁眼瞎,连我这个真眼瞎都不如!”姜姒说的轻轻柔柔,呃不,字字狠毒:“姜家如果还落在他们那群老古董手里,败落是迟早的事。” 姜淼淼皱眉:“你对港城生意有兴趣?” “你不也是?”姜姒扬唇,“否则怎么知道你小妈跑路了?” “虽然咱俩岁数相近,但论辈分,你终究差我一辈,道行也就差我一截……”也就因为这辈分,姜姒比姜淼淼提前插足姜氏企业,知道了更多不为之人知的秘密。 姜淼淼倒是不怵,“只是倚老卖老,你倒是说得清新脱俗?” “哎。”姜姒慢慢呵出一口气息,拽得咧:“这叫语言的艺术。钢铁侄女,学学?” “不必,各人自有章法。”语气淡漠的姜淼淼说话仍很淡漠。 她看了眼窗外将黑的天色,开始收拾电脑离开。 异国治安太差了,首当其冲就是华人。 姜姒悠然:“明天见,乖侄女。” “说实话,原本挺不想见你的。” “真不可爱。” “……”姜淼淼将兔帽和口罩一戴,表示谁都不爱。 .. 出了医院。 单从身影来看,姜淼淼就像一个瘦小男人低头穿梭在医院跟三公里外的旧公寓中。 回到短租公寓,刚踩着楼梯,二楼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她眉心一蹙。 短租的公寓房门正大开,里面传来男女嬉闹声,光辨声线至少七八人。 医院附近没酒店,单间也难找,所以姜淼淼当时因为时间紧迫就只能选择合租,但也是挑了全是女室友的三房两厅。 只是租了两天,她就开始后悔,因为那两位同样出国留学的亚裔女孩日常生活有点…… 难以启齿。 敞开的客厅酒气熏天、淫.糜。 客厅有八男两女已经玩嗨了,衣服虽在,但一具具年轻肉.体都快掩藏不住要露出最原始的皮肤。 酒瓶跟垃圾扔地遍地,已经分不清哪些人是情侣或者同性恋,反正混在一起,拥抱亲吻又肆意交换对象,情.欲充斥整个空间。 姜淼淼本能地转身离开这种场面,但她看见有两间房门敞开,包括自己走前确定上锁的卧室。 有人在她房里活动。 那也是个陌生的外国籍男人,手里甩弄着几件文胸内裤。旁边还有个亚裔女子拿着手机对拍,正用蹩脚的英文各种附和。 两人对话尽是围绕她的下流话。 姜淼淼直觉不妙,深思后,到底还是冲了进去。 客厅玩嗨的人都来不及看是谁进来,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愤怒的呵斥声,“这是我的房间,你们怎么进来的?”她劈手夺回自己的内衣。 ——就算是合租,每个房间的钥匙都由房东独立配置,所以除了房东手里的备用钥匙,合租室友不可能正常打开其他人的房间。 “我钥匙丢了,跟房东拿备用钥匙时懒得拆,就直接拿了一整串咯。”陆瑶无所谓地耸肩,企图掩盖自己窥视姜淼淼私生活的不良企图。 她也是留学生,但却是那种交钱混一年的水硕,出国主要是为了镀金跟物色男人,不像姜淼淼是拿着全额奖学金进最高学府的资优生。只是姜淼淼还长得好,明明不缺人追但成天只往医院学校两地跑,无视男性,暴殄天物,让她既羡慕又嫉妒。 姜淼淼可不易被忽悠,“我问你进我房间做什么?还偷拍我的内衣?” “诶,你说话客气点,我们又没有拍人。”室友目光游移,似有所图。 又唯恐在外籍男友面前落下面子,不甘示弱地怼道:“我只是随手开错房门。呐,衣服拿错也还你,又没丢,真是小题大做。” 然而下一秒,变脸如翻书,又相当温柔、近乎谄媚地朝旁边外籍男友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z国最多这种书呆子,就是书读越多,脑筋越死,智障一个!” 姜淼淼再度拦住他们。 陆瑶恶狠狠地盯着她:“够了呀,非要在外人面前折损亚裔面子?” 姜淼淼:“删掉照片。” 陆瑶已然不耐烦:“我——” 姜淼淼更不耐烦:“删掉!” 她一个跨步,逼近陆瑶:“我知道你费尽心思要拿美国绿卡,那你应该清楚这里的法律对人权有多保护!如果我告你们擅闯他人居住地、侵犯个人隐私,你猜猜你会不会被遣返回国?” “你!”陆瑶恼羞成怒,但不得不怂。 她只能砸吧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删除。 姜淼淼打从入门都是用中文质问陆瑶,一旁外籍男友听不懂两人对话,但不影响他对强势漂亮的姜淼淼更有兴致。 他作势要调解矛盾,然后左手紧搂陆瑶,右手意图勾搭姜淼淼的腰,满以为她会像其他亚裔女孩一样半推半从……不好意思,他太了解这种easygirls的心思了,所以但凡出手,一击即中。 可这回,他遇见的硬茬。 一个拳头直接击中腹部,令他痛地跪倒。 陆瑶心疼地抱住外籍男友,破口大骂:“你他妈真是神经病吧?” 姜淼淼懒得再沟通:“把云空间跟删除空间也彻底清掉,否则我下一个打的就是你!” 陆瑶气到面色通红,“你、你,有你这种伤害国际友人的华裔,真是丢华国的脸。” 听到这话,姜淼淼不由得替她觉得悲哀:“到底是谁在丢自己国家的脸?” “臭婊.子!”外籍男人突然愤怒起身,一边咒骂一边挥拳扑过来。 姜淼淼躲开,右肘凶横地撞上他的下颚。对方再度仰摔在地,被她拽着衣领给拖出房间。 无疑,那陆瑶又是骂骂咧咧地追出来。 客厅那些意乱情迷的人早在注意房间动静,现在正围过来凑热闹。 两人想起自己人多势众,顿时有几分得意地回头瞧姜淼淼,扬言要给她好看,但姜淼淼早已退回房间并反锁房门! 因为仅一眼—— 姜淼淼发现这些看似醉醺醺的人,还能在她进门后清醒锁厅门? 第二眼—— 他们堵在自己与大门中间。 就算她拳脚再硬,想冲破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从大门逃生,不、可、能! 了解姜淼淼的人都知道她最厉害的不是智慧,而是保护意识。 她觉得外面那些人不是一般的玩咖,尤其是在酒精激脑下暴露出的种种行为,显然久浸情.欲,怎么可能还是普通正常人? 她更没忘记室友手里还有备用钥匙,迅速拖动梳妆台跟铁床去挡门。 果然,“砰砰——” 外面的人发现备用钥匙打不开,立即开始骂骂咧咧地撞门。 姜淼淼庆幸自己刚从医院回来,最重要的护照跟电脑还在背包,没有遗失跟泄露。 她将房间里仅剩的个人衣物快速塞进背包,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跑到阳台寻找逃生之路,无暇也不想知道客厅那边的状况。 …… 而招惹这堆牛鬼神蛇的陆瑶,此刻正忙着安抚恼羞成怒的外籍男友,却被他一巴掌甩在地上,破口大骂她合租的是什么臭婊.子?居然敢打伤他? 显然,这个无能的外籍男人是迁怒到自己的女友身上。 打骂间,旁边有人猥琐问道:“……把女人打伤就浪费了,还不如先给我玩玩?” “你想玩?行,反正我玩腻了,现在就想把房间里面那个拖出来,让她尝尝老子的厉害!” 陆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完全没料到男友竟说要把自己送给另一个男人。但她安慰自己男友可能是过于生气而口不择言,于是撒娇地抱住他大腿蹭了蹭。 哪知对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脚将她踹开,旁边垂涎已久的男人趁机搂住她,上下其手,吓得她本能地挣扎、尖叫:“啊!” 挣扎间,尖利的指甲在对方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那人恼羞成怒,直接耍狠打了她几巴掌,打得她脑袋轰地一下子炸开,吓呆了。 她捂着脸想哭。 向来受捧惯了,哪时受过这种委屈? 身边逐渐落下阴影,她习惯性寻找安慰,但越来越多其他男性朋友凑近,他们没人伸出援手,一张张脸均挂着令人恐怖噬心的□□。 她惶恐地摇头,本能地打颤。 千般乞求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我们不是朋友吗?不要乱开这种玩笑!” “我帮你们抓房间里那个女人吧?你们也看到了,她比我年轻漂亮,还是个高材生!” “啊,把你们的手拿开。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就去告你们!”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再碰我了!救命啊,救命啊……” …… 姜淼淼将床单撕扯成条拼接起来时,忽地听见客厅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她怔了一怔。但也只是怔了下,撕扯床布的动作愈发加快。 有心无力,没必要白白送死。 床单拼接好后,她迅速系在阳台栏杆往下抛,看着尽头距离地面不远,再三确定承重性足够,立即越过栏杆开始抓紧床单往下爬,可偏偏就在这时—— “啪”。 旁边卧室突然亮了! 就是三间房唯一一间关着的门。 也是因为习惯性熬夜导致昼夜颠倒、刚刚被忽略的第三个室友。 在这种时候,她开灯起床了。 宋琪彤是被客厅的哭叫声吵醒。 但前期睡得沉,所以醒来仍是迷迷糊糊地,一时无暇分辨内容,遂一边走去开门,一边不悦嚷道:“吵死了!不知道还有人在睡觉吗?” “别开门!”姜淼淼攥紧床单,依靠手劲临时将全身悬在半空,过分费劲,以至于出声就嘶哑。 那个室友回头瞅见姜淼淼,吓了一跳:“你在干嘛?” 客厅的人也想起这间屋其实是三个亚裔女孩合租。“嘘,”有人迅速捂住哭闹的女人嘴巴,还有人更快地拿起那串备用钥匙去插第三间房的锁扣。 众人保持安静,强制包括正被不同男人糟蹋的女人也要安安静静地。 因为—— 他们要抓捕新猎物。 2、第 2 章 姜淼淼语速加急:“陆瑶引狼入室,被自己带回来的人轮.奸了。” “你在说些什么呀?”宋琪彤呆了一呆,但明显并未警醒回味刚刚吵醒自己的声音。 姜淼淼憋劲攒绳,努力蹭腿寻找墙壁支点,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他们还拿了我们房间的备用钥匙!现在发现你也在家,绝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快跟我走!” 宋琪彤哪时经历过这种状况,满脑空空,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仍睡懵的。 姜淼淼见她还不动,咬咬牙,冒着单臂难撑的坠楼风险,也要空出一只手去拉人。可阳台距离地面有三米高,宋琪彤连连后退:“你该不会是要我跟你这样爬下去?不行,我会摔死的!” “我护着你!再不走,你是想留在这里被人……”姜淼淼沉默,结果显然不言而喻。 她实在是太想救宋琪彤而不肯松开,可后者依旧摇头,她怕疼、怕伤,诡异般—— 竟还鸵鸟式催眠自己,暗忖这里很讲究人权人权,是无数人心目中的移民天堂,所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暴徒呢? 是姜淼淼的在开玩笑吧? 而且就用这条破布爬楼?如果绳子断了,摔伤摔残了怎么办? 姜淼淼急切喊道:“快走啊!” 宋琪彤仍是惶恐不动,话还没说出—— “琪彤,我带了几个朋友回来,你要不出来喝酒?” 客厅突然传来陆瑶的招呼声,“哦对了,我发现前天住进来的姜淼淼是真有毛病,看着冷若冰霜,刚刚却想勾引我男朋友?被我拆穿就恼羞成怒,躲进房间都不知道还想折腾什么。哎我朋友他们晚点还要回家,明日早起赚分分钟上千美元的生意,你还想不想认识金龟婿了?” “我马上出来!”宋琪彤这一声倒是应得速度、响亮。 不得不说,这两人能和谐当室友,在某些观念自然契合,譬如男人、金钱、享乐,而临时入驻的姜淼淼却从未与她们交流,反倒成了她俩日常一致的抵触对象。 她懒得深思,“你给我放手,我才不上你的当!就算要作死也别拉我当垫背,我还要富贵百岁。” “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男人?”姜淼淼催到想发火了:“她是想骗你出去!” “……那你怎么还有时间慢慢绑绳子?” 宋琪彤指了指她纯手工制造的逃生爬绳,也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竟恍然大悟、继而罪证确凿道:“要真有事,你好心救我怎么不顺便救她?” 她嫌弃地甩开姜淼淼的手。 无意间,连带着晃动姜淼淼悬空的身子。 姜淼淼被这一甩,身子彻底失衡,整个人从半空中摔落下去,重重砸在水泥地面。“咔嚓”,脚踝骨碎的响声清晰可闻,令她痛到呲牙。 “呐呐呐,是你自己松手掉下去,不是我推你下去。这可不能赖我,休想我赔你钱啊——”宋琪彤唯恐担责,甩锅话倒是脱口而出。 姜淼淼动了动,左手胳膊也抬不起来,估计是脱臼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仰首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宋琪彤,以及悄悄出现在她身后正狞笑的男人们。 宋琪彤还想撇清责任,但几双手突然从后捂住她嘴巴,迅速将她拖进屋。 …… 那个外籍男人捻熄烟,就站在阳台恶狠狠地盯住她。 与他极恶的眼神相对地,是姜淼淼极冷无惧的眼神! 她脸色惨白,狠狠瞪视着他。 这人不敢像姜淼淼那样直接往下跳,直接掉头去寻楼梯。 姜淼淼见状,踉跄起身,赶紧一瘸一拐地逃走。 夜风冷冽,她专挑大路直跑,可美国不比华国,夜一落幕,街道商店陆续关门,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人影晃动的便利店,她回头,那个男人也是追得不远了。 “欢迎光——” 姜淼淼冲进店铺,拽着人就请求:“请帮帮我,有人要打劫我!” 正要揽客的老板陡然滞了笑,疑惑地朝外探,发现确实有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正冲来。 他心口一噔,本能地怕事。 这股情绪被姜淼淼捕捉到,她遂改了话语:“那个人好像嗑药了,刚刚在路边一见人就又打又抢。我只是个路过的学生,身上没钱他都想抢,更别说你们开店收钱的!你们店里有刀或者有枪吗?有的话赶紧拿出来,提前防备,否则他发疯杀人就完了……” 她这话就是想拖便利店的人下水。 便利店老板反应不如她快,误以为自己可能也有危险,唯恐对方发疯打劫,赶紧招呼其他店员过来帮忙。想了下,还真从柜台抽屉掏出一柄手.枪,灌入子弹,迅速按上扳机。 那人气哄哄地闯进便利店,蓦然被这杆黑黝黝的枪口惊退。 “你举手后退!不许进来!”老板壮胆地吼,但手仍紧张地发抖。 对方凶狠地瞟了姜淼淼一眼,不甘不愿地掉头逃走。 老板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将枪放回原位,可姜淼淼突然请求他赶紧锁上店铺门。他不明所以,毕竟人都走了,这时候关门可就影响正常营业了。 姜淼淼也不啰嗦,直接掏出身上现金全给他。“关门!”她坚持道。 有钱好说话。 老板忘了姜淼淼前面说过“身上没钱”的话就跑去关门。但手才刚碰到闸门,一个拳头迎面砸来,当场击中他的鼻梁,痛得他捂脸蹲地。 那个劫匪根本就没走,还借机偷袭他,“你他妈居然敢拿枪指着我?!” “痛痛痛!救命呀,救命呀!” 其他两个员工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拿的—— 杀虫气雾剂跟法棍? 呃,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武器实在不成器。 摄于对方步步逼近的狠样,两人瑟瑟后退。 唯有姜淼淼原地不动,快速捞起刚刚被收好的枪,瞄准他:“别、动!” 这人快气到喷火,但想起华裔很难获得持枪许可证,念想着姜淼淼又是个华国书呆子应该更不会用枪,于是刚停顿的脚步再度迈起。 孰料姜淼淼不退反进,往前迈出一步的同时勾住扳机,单手持枪的姿势稳得像老手。“美国法律允许个人合法持枪,你是觉得我不会开枪、还是不敢开枪?” “……” 恼怒的男人瞬间止步,他是真舍不得放过姜淼淼,但又…… 他仔细逡巡姜淼淼神色,企图捕捉点什么。 可她过于镇定,一丝一毫软弱的神色都没有,实在令他忌惮。 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 他不敢冒险赌。 两人角色直接颠倒。 姜淼淼现在要他连逃都别想逃,握枪的手绝不颤抖。 实质上,她不仅没有持枪许可证,就连枪都不懂得开,一切动作纯粹是完美模仿刚刚的便利店老板而已。 因为她不指望便利店员工能豁出去斗他,只能依靠自己手中这把枪恐吓他。 便利店老板这才知道要报警了,而警察来得飞快,当场将人逮捕。 姜淼淼追问他们有没有出警短租公寓那边,警察说现在就出发。 她在二十多分钟前就已经报警,现在才出发?姜淼淼的心忍不住一沉。 玻璃门倒映出她黄种人的身影,站她旁边澄清枪支来源的便利店老板,则是白人。 她恍悟了。 “你给我等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出来绝不会放过你!”那人被拷上警车却还不忘威胁他,姜淼淼抬眼望去,冷冷地、狠狠地,直接朝他竖起中指。 这人顿时气到发狂,警察按捺不住索性揍得他不敢再吭。 …… 折腾到大半夜,姜淼淼拖着打了石膏的左手、右腿,像尊化石,杵在医院大门口坐。 该验的伤验了,该录的口供录了,她现在在等,等呀等,终于等到一辆警车抵达,搀扶着两个痛哭不止的女孩下来。 她看着医生和护士推出两架空床将陆瑶和宋琪彤拉进救护室。 现实不像电视剧。 从她逃离公寓到警察抵达的时间段里,罪犯并没有停止作恶。 警察说他们抵达现场时,这两个亚裔女孩正在遭受非人折磨,精神将近崩溃,验伤治疗后,需要申请心理医生的介入。末了,又跟她再度确认一句:“你真的不需要心理医生?” “我真不需要。”姜淼淼摇头。 警察又问她要不要去探望两位室友。 姜淼淼依旧摇头:“我跟她们不熟。去了,估计你们的心理医生更安抚不住。” “为什么?”警察疑道。 姜淼淼莞尔一笑:“我猜的……”人之劣性。 说完,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找医院安排病房睡觉。 ** 翌日,大清早。 姜淼淼向学校老师请了病假,全天坐在姜姒房里赶毕设。 姜姒不知道昨晚的惊魂之旅,但敏锐听出她敲键速度不及昨日一半,约莫是:“左手伤了?” “你怎么知道?” “我耳朵没聋。” 姜淼淼看了眼打满石膏的左手,“嗯”了一声,“终究不是在自己的国家。” 姜姒笑而不语。 笃、笃—— 她的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敲门进来,准时要拆纱布。 姜淼淼让路,等待期间顺手查阅邮件: 邮件未读信息已经标红“99+”。 她愣了下,发现熟的、半生不熟、陌生的、甚至有过节的人都狂发邮件问她怎么样? 好心的、熟悉的则问还好吗?是否需要帮助?现在在哪里? 那些恶意的、陌生的则讥讽说爽不爽?真是活该等。 她皱了皱眉,率先挑出男朋友隋昱鹏的邮件,发现他转了两个链接,焦急询问自己是否还好? 一个是某网站的视频连接,内容正是昨晚那个外籍男人在她短租卧室里肆意玩弄她的内衣外套,做尽各种挑逗的动作,旁边还有一个亚腔英文的女声在录制视频,配合着外籍男人各种下流话,自称是卧室主人“姜淼淼”并给与各种放荡的话语回应。 另一个链接是警方公示昨晚抓获一批嗑药轮.奸良家妇女的暴徒,从现场照片来看,大部分人都在面部打了马赛克,可主宅图片却有几张与上面视频中的“姜淼淼卧室”一模一样。 综上,hf学校和网络都在传,某资优生姜淼淼私生活混乱最终遭到反噬,被人轮.奸。 “……”姜淼淼表示,那些人偷偷打开她卧室还能整上这么一出大戏? 她的老师同学原本不信,但两个链接都指名道姓打着“hf学校姜淼淼”的字眼,再加上姜淼淼日常衣着单调,来来回回就是纯色卫衣外套,与这名外籍男人玩弄的衣服风格相近,也不得不担忧起来。 “你在看什么?”姜姒眼睛纱布已拆除,正半眯着眼朝她望来。一望,发现大侄女手脚伤残伤得不轻,怔了下,好笑道:“厉害呀,原来是搞成这副模样?谁弄的?” 姜淼淼不答反问一旁的医生护士:“她眼睛现在能正常接触电子屏幕等物品吗?” 医生回道:“原则上是没有问题,但毕竟刚移植完成需要稍许时间适应,所以对光线有点敏感,半月内切记用眼过度就好。” 姜淼淼点头,目送医生护士,这才将手机视频递给姜姒。 姜姒看了眼内容,依旧是笑,只不过唇边泛起的是冷笑,“乖侄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人需要自我约束,但坏人作贱别人的方式还真是层出不穷。”姜淼淼平静地揣兜,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那般的随意:“我昨晚已经报警将人都送进监狱。按照这个视频首发时间,是在我要求删除视频之前,估计就是那个女人发的了……但我真希望猜错了。” “为什么?” “这种时候我还怀疑‘可怜’的受害人,会遭雷劈的。” 姜姒掬起一丝轻笑,那双刚恢复光明的眼却有种如古井的幽深:“那你想怎么做?” “先去探探她们。”姜淼淼回道,“把你的轮椅借我。你现在眼不瞎,但轮到我腿残,行动不便。” 姜姒将床头轮椅推过去,语露三分赞许:“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这桩事,别让我看笑话。” 难得的,姜淼淼竟翻了个白眼:“我嘴巴也不是白长的。” 3、第 3 章 姜姒秀眉微绽:“那我等着。” 姜淼淼于是推着轮椅去七楼病房。 警察将陆瑶和宋琪彤安置在同间,并配置了一名女心理医生做疏导,防止她们有轻生念头。而这两人,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崩溃痛嚎,任何人都无法从她们这里获得任何有效信息,所以现场逮捕歹徒并提供有力指认的——是逃离成功的第三名受害者,姜淼淼。 警察曾询问心理医生,为什么同样是亚裔女学生,姜淼淼从头到尾的反应都能那么理智冷静?甚至连那群歹徒的样貌特征、衣着服饰都清楚记得? 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姜淼淼可能是贼喊捉贼的隐藏施害者。 可心理医生调取姜淼淼留学履历后,当场否定了。 而现在,她和陪同女警看着轮椅上的姜淼淼朝她们投来的一个微笑,愈发笃定:这个中国女孩纯粹是心理素质过于强大! 女心理医生温声问道:“姜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姜淼淼面带浅笑,直接迎视:“我只是来探探,她们还要睡多久?” 女心理医生:“已经睡了一个小时,大概快了吧。” “那……”姜淼淼视线逡巡一周,看见床头柜有两台正在充电的手机。 她笑意加深,视线再度落回女心理医生——身后的女警身上,循循善诱:“我还真有事需要警民合作。” .. 等陆瑶跟宋琪彤两人醒来,病房看护变三人。 姜淼淼双手搁膝,坐得端端正正。旁边的女警和女心理医生,表情却是双双诡异。 她们醒来时脾气不大好。 宋琪彤想哭、陆瑶却暴躁地说要喝酒吃东西,可当她们在看见房里的姜淼淼,反应却是出奇一致地——愤!怒! 两个人光脚冲下床,哭喊着扑向姜淼淼。但有姜淼淼前期预警,女心理师跟女警倒是反应及时地挡下来,赶紧一人一个地将她们拉开。 两人哭得呲牙咧嘴:“姜淼淼,都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为什么你还能干干净净地坐在这里看我们笑话?为什么!为什么被轮.奸的人不是你?” 姜淼淼歪头仔细想想:“我明明很严肃并未在笑,而且我也是受害者,怎么说是我害了你们呢?” 这话说的有些戏谑,令陆瑶更加愤恨:“如果不是你先动手打他,他会让其他人这样对我们吗?” “对,就是你的错!”没头脑的宋琪彤只懂附和:“明明是你惹恼他们,你自己反而没事,结果却连累我们变成这副模样!我们以后还怎么生活,还怎么嫁人?你赔我们的人生!” 啧。 姜淼淼前期不想探望她们,就是猜到会有这种局面。 “你偷开我房间,带着陌生男人窥探我隐私,故意编造我淫.乱的视频。我把你们丢出房间,有问题吗?”姜淼淼直勾勾盯住陆瑶,“就算我不揍他那一拳,狼终究就是狼,嗜血吃肉是迟早的事。陆瑶,根源是你引狼入室招来一群酗酒乱性的祸患,真、的、不、关、我、事!” “至于你……” 她睨向宋琪彤一眼,“我跟你原本也只是几天室友而已,但我当时已经冒着坠楼风险都要救你,是你不信我,还失手把我推下楼摔成这副模样。我能怎么办?” “按理说,正常人都知道错不在我,我甚至还想方设法营救你们。可都这样了,你们却还硬是诬赖我——” 姜淼淼觉得话没必要说的太委婉了,“你们是想转移自己的悔恨感吧?又或者是让我承受道德谴责,一旦警察公告这桩事故就把被轮.奸者引导到我身上,让我吃个哑巴亏默默承受?有嘴也说不清?然后你们成了无关人士,又不是处女,反正前期跟很多人睡过,有没有被轮.奸都无所谓,只要没人知道就行,照常钓金龟婿是吧?” 陆瑶显然被说中了心思,面色复杂而狠毒,企图辩驳:“我们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这样中伤我们?姜淼淼,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同情心?” “我同情你们,谁来同情最无辜的我!”姜淼淼掀开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转向陆瑶,露出被疯狂转载置顶的几段视频,“我刚刚让警方协助我联系客服,拿到视频最早上传的用户信息。” “陆瑶,我昨晚回公寓叫你删除视频已经迟了吧?” “在那之前,你跟你那外籍男友就已经伪造这些视频发布上网络。” “我跟你毫无交集,可你就已经开始针对我,为什么呀?” 证据确凿的陆瑶不愿回答,依旧哭惨。 姜淼淼不得不认真揣测:“你很嫉妒我吗?” “啊啊啊!”陆瑶终于恼羞成怒,大吼:“姜淼淼,明明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凭什么你就能瞧不起我?我不像你含着金钥匙出生,我想吃好穿好睡好就只能靠自己努力,我有什么错?我除了没你会投胎,我哪里不如你了?为什么就连陌生人也只会夸你、捧你、把你捧得高高在上,我就一定被嫌弃、贬低、被践踏?明明我们三个人都被困在那间公寓里,你还能平安逃脱,我们却被他们扒光衣服、按着手脚地轮.奸?姜淼淼,凭什么你总是运气这么好,到现在还能干干净净一身白?” 这话说的令人觉得好荒唐,更别说事主了。 姜淼淼幽幽:“陆瑶,都到这种时候还想道德绑架我?” 陆瑶咬牙切齿地瞪视她。 姜淼淼缓缓叹道:“我也想问你一句——你凭什么觉得能跟我相提并论?” 话语诛心,陆瑶歇斯里地地大吼:“姜!淼!淼!” “我胎投得好不好,我管不了。但是其它的——既然你知道我是绩优生,那你应该知道绩优生代表着什么意思!代表我时间精力都投注在学习实验中,日复一日,寒暑从不曾间断,所以我成绩才能比大部分人好,拿足所有奖学金。我呆在这个国家不仅不用自掏腰包,他们还供着我读书巴不得我留在这里。而你呢?出国读硕却只想混个学历,精力全放在享乐跟物色金龟婿、混m国绿卡上——就这点,你配跟我比吗?!” 陆瑶顿了下,不愿面对的事实全被赤.裸裸揭穿,自觉被羞辱得更重了。 她发疯地想挣开女警的束缚,女警拼命制止狂躁的陆瑶,“安静!你不要激动!”制止不住,女心理医生只能将姜淼淼推出病房。 女心理医生忍不住说道:“都到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还刺激她?” “是我想刺激她吗?”姜淼淼瞥了一眼吵吵闹闹的病房,冷漠道:“在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可怜人自有其可恨处’!如果看谁可怜就得忍让谁,那无辜者岂不更无辜?” 姜淼淼直接以散播虚假信息的理由向警方举报该网站,软硬兼施地要求视频网站在首页澄清“该视频是冒名伪造”的通知,又让警方修改公告——女警刚刚在病房里目睹了一切,倒是自动协助姜淼淼争取到这项名誉保护,在公告里面直接否认被轮.奸者有姜某的存在。 说到底,姜淼淼还是给陆某、宋某留了一点余地,毕竟这两个女人太弱了,自认为只能攀附男人生存? 她又将这两条处理链接批量回复目前接收的所有邮件,不管是熟的、半生不熟的、陌生的、有过节的,关心她的或者想看她笑话的。 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大部分人相信姜淼淼没有被害,但仍有少数人视而不见,故意上蹿下跳地是真想把姜淼淼的名声踩入地狱。 网络跟歹徒入狱的事情暂且不说,姜淼淼的手脚却是实打实地伤。 她还得在医院躺足半个月,好在临近毕业,课程都已修满,在哪做毕设都一样,唯一觉得不一样的是—— 男朋友隋昱鹏。 隋昱鹏专程赶到医院陪她,只是温柔清秀的大男孩似乎满腹心事,他自诩佯装地很好,但姜淼淼还是看得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见隋昱鹏委婉绕开,也就不再追问。 隋昱鹏伸手,戳了戳她乱糟糟的头发:“都受伤了,做毕设也不忙于这时吧?” 姜淼淼无奈道:“你也知道是毕设?万一不达标呢?” 隋昱鹏温和笑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让别人听见了肯定酸你。” 姜淼淼疑惑地看着他,后者眉眼含情地看着她笑:“但凡你出手,大家都知道必属精品。” 姜淼淼失笑,笑容难得像遍地花开那般……带着一点点暧昧颜色的纯美。 姜姒来时,瞧见这幕,不得不感慨一句:撒狗粮者,可恶呀。 但见隋昱鹏后来接了个电话,像是命中他正烦恼的心事,不得不撇下姜淼淼先离去。 姜姒这才进房,问道:“这就是你谈了两年的对象?长得不错,应该是书香门第的少爷。不过我刚刚看他眼神游移不定,似乎是有事瞒你。” 姜淼淼眼睛微合,平静道:“我知道,但没必要事事都追问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他愿意说,我就会认真听。” “可他如果骗了你呢?”姜姒反问。 姜淼淼语气瞬间冷了下去,“你调查了他?” 姜姒扬了扬眉毛:“你先别恼,你不查那是你认识他信任他,可我不认识他呀,没人知道你在这里读书还交了个男朋友。站在我的角度,你是我亲侄女,我爱屋及乌,不应该查查吗?”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 姜姒好笑道:“不过我还真发现些有趣的事,想听吗?” “不想。”姜淼淼断然拒绝,“我跟他谈恋爱,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就算有问题也应该是我自己去发现,不该由旁人告诉我。” “好吧。”姜姒无奈地摊手,自己倒是多此一举了。她原本计划拆完纱布就立即回国,但现在姜淼淼落了个行动不便,礼尚往来,终究得陪她直至出院。 .. 晚上,姜淼淼正等着隋昱鹏迟迟不回复的晚安信息,但突然接到一个远洋的视频电话。 她看了眼,顿一顿:这么快就找来了? 一接听,电脑屏幕顿时弹起一个四五十岁保养地相当好的男人,西装笔挺,下巴没有胡渣,皮肤光滑富有弹性,看起来是时下最流行的儒雅大叔范。 对方正噗嗤噗嗤地大喘气,显然气得不轻,直接咆哮道:“姜淼淼,你是翅膀硬了呀?q.q微信电话全都断联,逢年过节也不发句消息过来,是你死了还是当你亲生老爸的我死了?” 姜淼淼毫不客气,“你又没给过我学费跟生活费,死不死都不影响我。” “你个不孝女!”姜正业作势捂住心口,一副要被气得心脏病发的模样。 姜淼淼疑道:“老姜,为了找我花费不少精力吧?” 姜正业大吼:“老姜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叫老爸!” 姜淼淼:“……” 她直接伸手去摁关闭键,“别别别——”姜正业赶紧出声喝止,然后轻咳几声,润润嗓后,努力端出一副长者风范:“我听说你在国外发生的事,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哎算了算了,既然事情发生了就想开点。好歹是我姜正业的女儿,咱们姜家在港城也有几分薄面,你也长得不错,趁着事情还没在港城传开,你赶紧回来,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姜淼淼眯眼瞧着他:“……” 姜正业仍在忘我的絮絮叨叨:“你现在是在医院对吧?那去做个婚前检查,着重检查下子宫生育这块,然后把报告发给我。我都跟宋家提前说好了,只要你身体没问题就妥妥能嫁过去。尽快,一定要尽快!” 此言一出,姜淼淼失笑:“老姜,你是嗑药了、还是做梦没睡醒?我在这边生活得很好,还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从小到大你就没管过我,以后也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 姜正业急哄哄道:“你都被人那个、那个了,你在那边还能嫁出去?” 姜淼淼皱眉,瞬间想明白了姜正业的消息存在时间差。 那些澄清通告都是今日才发出去的,因为时差,姜正业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公布了辟谣澄清,所以才火急火急找上门,赶紧把她安排出去。 姜淼淼懒得再废话,直接摁断视频电话。 姜正业看着屏幕一片漆黑,再度回拨,发现对方始终是电话占线中,误以为她有事忙就暂且搁置。但他接下来的一周七天,不忘每天早中晚拨去三个视频电话,可仍是次次占线中。 他愣了愣,一个学生能多忙? 最后还是秘书长怯怯告诉他:“可能是被拉黑名单了?” 姜正业不信。 他立即拿了秘书长电话拨过去,这回倒是马上通了,只是眼见姜淼淼又要挂断电话,他赶紧长话短说:“宋家可是港城跺跺脚就能地震的大家族,你老子我能帮你找到这种结婚对象,你还嫌不知足吗?你要想想你现在的情况,都残花败柳了,你那小男友怎么可能娶你?这世道还是大叔最香,就比如你老爸我,迄今魅力不减当年……” 嘟嘟嘟! 电话那端挂的果断,不管他后面更换多少手机号码拨打,永远是占线中。 4、第 4 章 不气、不恼、要淡定。 姜淼淼这样安慰自己,但终究心生疑虑:毕竟宋家确实是港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姜正业误以为自己是“残花败柳”的情况下还能搭成一条姻缘线,到底是谁还想娶她? 姜姒举手:“问我问我,我知道。”眨巴着眼,突然抽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纸质资料递过来。 姜淼淼下意识投去一瞥,面露怔色,因为第一页映着的对象照片——是一位年过半甲、满头白发、长满老年斑的老爷爷。 瞬间,她悟出姜正业为什么能给自己搭上宋家这条姻缘线了! 她瞟向姜姒,后者正紧紧咬唇,眉眼难以抑制地要弯起。 “想笑就笑。”姜淼淼沉静地吐出一句话。 姜姒点头,然后捂嘴大笑:“哈哈哈。老夫少妻配,年龄差了三四倍,亏他想得出这缺德事……难怪就他们那经商水准,姜氏企业还能做大……” 姜淼淼“嗯”了一声,毕竟,“够缺德。”然后低头继续翻阅对方资料。 宋家当家者的二叔,古稀之龄,比姜正业还高了一辈分。虽然有钱有权,但耐不住老弱病残了,三房七子十六个孙子,正扎堆内斗,争夺家产。 呵,在他们那年代,一夫多妻制是合法的。 只是这种半只脚快踏进棺材的人,他现在还娶少妻做什么? 姜正业卖了她想能从中获得什么? 哼!远洋之外的姜正业表示:尔等都是凡夫俗子。 内在老朽的人谁不喜欢青春活泼的身体?而这宋二佬一死,配偶就是财产顺位继承人。 反正姜淼淼也嫁不到好人家,那就嫁个这个二婚赶紧熬死他,然后摊他个几亿身家,再凭宋家遗孀身份给姜家保驾护航,超级划算! *** 姜淼淼熬着出院的日子。 期间姜正业仍想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她,后期应该同步了最新消息,就识相地改了口风问她要不换个小几岁的宋三佬? 古稀之年,小几岁,那也依旧能当她爸、当她爷! 姜淼淼表示:老姜有病且病得不轻。 等她手脚拆掉石膏终于能出院,姜姒立即飞回国,她也马上打车冲回学校,一放下行礼,就直奔实验楼寻找隋昱鹏。 自从隋昱鹏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回复她任何讯息。 姜淼淼很担心,但翻遍全校也没找到隋昱鹏,就连他同学室友都说大半月没见过他。 “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快回复我呀!”姜淼淼不得不短信轰炸隋昱鹏,只要人没死那也能回个信息呀,可他偏偏还不。 但其他人听说她回校了,顿时哭哭啼啼地找过来。 一个扎着公主头,模样楚楚可怜的女孩挡在姜淼淼面前,哽咽道:“淼淼学姐!” 是郝露薇。 姜淼淼皱眉看着她。 天生地,对这种惯装小白花的女生很不喜,外貌青春身材窈窕,仰慕者众多却偏偏想要勾搭“有妇之夫”隋昱鹏。而隋昱鹏向来温和,不好直白拒绝但也委婉劝过,可她依旧当没听到。 米饭太香,苍蝇不放! 郝露薇拽着姜淼淼的手,声泪俱下:“学姐,你知道隋昱学长去了哪里吗?我一直找不到他!” 姜淼淼暗戳戳地想拉回袖子,“你跟我男朋友又不是同个学院,总想找他做什么?” 郝露薇欲言又止。 姜淼淼懒得配合,转身又走却再度被她拽回袖口哭,旁边路过的人还以为姜淼淼对她做了什么。 行,既然不让走。姜淼淼掏出手机,瞄准郝露薇来个视频录制。 郝露薇顿了下,一时忘了哭:“你干嘛?” “是我想问你干什么?我跟你并不熟,但你非要拽着我哭?我很怕你碰瓷!” “我、我……你、你……”不按常理出招,郝露薇瞪着她:“我怀孕了。” “关我——” “是昱鹏师兄的。” 姜淼淼愣住。 郝露薇又再度恢复楚楚可怜的哭态:“我不想打扰你跟昱鹏师兄的感情,可是我怀孕了没办法。这是一条生命,他是无辜的。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孩子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里长大……学姐,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吧?我真得很害怕,不知道该面对当个未婚妈妈,昱鹏师兄他、他得负责!” 姜淼淼终于拽回袖子,“你是给他下药还是灌酒了?” “你!”郝露薇再度被哽,索性蹲地掩面大哭。 “学姐,我怀孕了!我想找孩子的爸爸!” 她歇斯里地的吼道,吵得四周路过的人频频驻足旁听,一下子将姜淼淼架上瞩目之地。 “我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书香门第、家教森严,如果让我爸妈知道我刚出国就怀孕,他们会骂死我的!学姐,我求求你让昱鹏学长出来,我一个人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别糟蹋了‘正经’这词——” 姜淼淼真想翻个白眼,但四周:“姜学姐!这——”“淼淼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围观者越来越多,还有熟人。 他们见郝露薇自称孕妇大哭,忍不住同情地追问姜淼淼。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姜淼淼无奈,语调微扬,“我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什么事等了解清楚再作评价比较好吗?另外这位学妹,不管你是不是孕妇,大庭广众蹲地吼叫实在有失你那‘书香门第、家教森严’的正经,而且孕妇忌惮情绪起伏,你这样哭哭啼啼还很伤身体了……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找我能做帮你做什么决定?不如这样吧,那么那个谁谁谁——帮我喊下校医,告诉她这里有孕妇需要介入心理指导……” 姜淼淼随手点人去叫校医,赶紧带走挡路的郝露薇。 老实说,她觉得郝露薇说得可能是真的,不然不敢到自己面前搞事,隋昱鹏也不至于失踪。 她给隋昱鹏发去信息:郝露薇来找我了。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躲躲藏藏解决不了问题。 这回,隋昱鹏倒是马上回了个地址。 …… 隋昱鹏是一个人躲在酒店里,惯常的白衬衫黑长裤,却随着神态颓废而露出一种逝去的朝气。 他瘫坐在落地窗前,肤色苍白,黑眸毫无聚焦,听见开门声音,这才抬眼望去,一双狭长的眼布满红血丝。 “这几天有正常吃饭吗?”姜淼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隋昱鹏顿了下,低低道:“我以为你会先打我。那样,我会好过一点……” 姜淼淼深吸口气,“所以她的孩子真是你的?” 隋昱鹏点头,蓦然抓住她的手,抵在额前,埋头发出颤颤的哽咽声:“我也不想的,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可是已经发生了,我必须面对,但我怕做错了怎么办?!” 姜淼淼抑制着内心颤动,“你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项目组拿到投资准备去酒吧庆祝,路上遇见了她。她很想跟我们一起去,然后酒吧人多声杂,我只是喝了几杯就喝醉了,醒来时就已经跟她在床上了。” 隋昱鹏非常自责,说时就忍不住要捶打自己的脑壳,悔恨不已。 “我不想这样的。这样是错误的!没有结婚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也是,所以她一直害怕的哭。” “我当时浑浑噩噩的送她回家。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每晚都很害怕。” “前几天她昏倒了,我送她去医院才知道她怀孕了……” 等等!姜淼淼突然截话,反射性生起一个念头:“你确定孩子是你的?有没有可能是她在设局?” 隋昱鹏蓦然提高声调,有点恼怒她的质疑:“你怎么可以问这种话?露薇她不是那种乱来的女孩!那天我看到床单上有血迹,她、她第一次给了我。而且不管她有没有孩子,都是我毁了她……所以我必须负责,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你。” 原本满腹疑虑的姜淼淼被他这样一喝斥,犹如兜头浇了凉水,有点透心凉了。她似乎听明白了,“昱鹏,其实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吧?” 隋昱鹏紧紧抱住她站立的双腿,沉默着、却再度红了眼。 姜淼淼不甘心追问:“那我呢?” “对不起。”隋昱鹏无力道,“……淼淼,你比露薇坚强。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不能毁了她一辈子!如果我不负责,以她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她可能会想不开。” 但这话刚落,迟迟没有姜淼淼的回应。 隔了会,隋昱鹏疑惑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冽和探究的眼。他愣了下,似乎有点慑于此刻的姜淼淼,“淼淼?” 姜淼淼的眼神很冷。 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过了会儿,她慢慢地、轻轻地掰开隋昱鹏拥抱的双手。 隋昱鹏怀里一下子空荡荡了,感觉很不是滋味。 因为这一瞬间的姜淼淼太陌生了,不由地令他心里生起一股悖逆,也愈发悲哀。 “我没想到‘坚强’这词,居然成了我活该被抛弃的原因。”姜淼淼低头苦笑了声。 她半蹲下身,与隋昱鹏对视,那双眼仿佛唰地——一下子看进人心底。 “你既然有了抉择,那就是已经分清孰轻孰重,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只是谈恋爱而已,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了……就算我们结婚了,发生这种事,离婚就是最好的做法!” “淼淼,你恨我?”隋昱鹏愣了下,但又立即点点头,自我嘲讽道:“也是,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姜淼淼没有异议,但隋昱鹏那双无辜含泪的眼却表明——他并未认为都是他的错,他是真觉得自己还有点无辜? 她歪头,眼神有些戏谑:“你不让我说郝露薇有问题,那不全算你的错,难不成还算我错了?可我以前明明就提醒过你,别让郝露薇有机会接近你,别让她接近你,但你有吗?” 隋昱鹏这回愣得不轻,欲言又止。 “当初你追求我,我答应你,也是因为我确实喜欢你!可你现在确实做错了、做出格了,我只能收回这份喜欢,不能死缠烂打的跟着你。” 隋昱鹏喃喃:“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收放自如?淼淼,你说要收回,你是真的喜欢过我吗?” 这话说的真让姜淼淼失望,唇边忍不住泛起冷笑,“你说呢?” 隋昱鹏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昱鹏,不是非得撒泼大骂、寻死觅活才算证明喜欢一个人。失意不失态,我们不是小孩子,应该懂这个道理……” 姜淼淼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下自己,跟我回学校,郝露薇还在校医那边闹腾着等你。不管你要不要对她负责,这种事尽快出面解决,拖泥带水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人生就算感情不顺、婚姻不和又怎样?成年人,脑子里不该只有情情爱爱。” 姜淼淼硬将他拽起来,推进洗手间洗脸。 隋昱鹏就像个机械人似的,不断用冷水泼脸,越泼越清醒,他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那人正在看他,但是眼底也已经没有他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姜淼淼时,对方作为新生代表站在学校礼堂演讲,万众瞩目,光芒难掩,一下子击中了在场无数人包括他的心。所以,从小谨慎克制的他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要追她! 只是现在,他真得要失去她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 姜淼淼走的背影笔直,而隋昱鹏失神地跟在后面。 *** 晚上,姜正业再度带着“贵重”的消息,恨铁不成钢地来找姜淼淼。 “我当时叫你抓紧时间你不干?宋二佬昨晚摔跤进医院,都已经用ecmo抢救了!你说说你,你当时要是赶回来,现在白白挣了几十亿!哎……你、你、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姜眠沉默地看着他,心情不好,不是很想吭声。 姜正业依旧絮絮叨叨很久,良久、良久,久到姜淼淼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姜,你这个所谓的成功人士,怎么会闲得跟我聊天?” 5、第 5 章 姜正业咆哮纠正:“说了要叫老爸!” 姜淼淼思索了下,认真道:“不如我叫你老板?” 姜正业危险地抖了下:“你想干嘛?” “别紧张。”姜淼淼安抚道,“我这不是快毕业了吗?自力更生太苦,艰苦奋斗适合穷人,你既然都说我们姜家有钱有势,那我有这梯子直接体面地登了,回港城当个空降高管当当。” 姜正业抗议:“女人工作尽头还不是结婚生子?只要你听我安排在黄金期及时嫁人,你想登天都行!” “老姜,没事多读读书、翻翻民法典。现在结婚可不像以前能平均双方财产、后穷攀着先富、达到共同富裕。”姜淼淼哧哧笑了几声,“但你如果给我点嫁妆,我婚前手里有钱,兴许敢嫁人博博。” “你这话——” 姜淼淼郑重道:“真心话。” 又晃了晃右手,“不多,就零点五个亿。” 姜正业倒抽一口凉气:“五千万,你抢劫呀?” 姜淼淼扬眉:“这还嫌多?你想想如果当初我真嫁宋家,那是能分几十亿的遗产。做生意需要投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姜正业果断摇头:“哪有嫁女儿还娘家倒贴的!那还不如不嫁!” “啧啧。”姜淼淼皱眉,语重心长地劝道:“老姜,你再想想宋家二佬的几十亿!” 姜正业扼腕道:“这几十亿已经没了!” 姜淼淼敲桌,对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的模样:“所以你要吸取这个教训,问题根源就在于你!你既然想把我的婚姻当生意做,那我出人、你出什么?我承担着人财两失的风险,你就空手套白狼?坐享分赃结果?要是你当初直接给我钱,我有点后路,马上风光大嫁给你争这几十亿的遗产了!所以说,归根到底还是你做人不够大气!” 姜正业顿了下,隐隐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鬼扯可无言以对。 姜淼淼循循善诱:“老姜,你再想想当初宋二佬的几十亿!” 姜正业:“……” “人蠢就要多读书,你先静思己过,想明白再跟我复盘一下!”姜淼淼训完,趁他还没回神“谁才是老子”时,利落地挂断视频电话。 她知道姜正业有钱也不舍得掏,更何况他现在没钱,保险箱全被小老婆和情夫撬光了。 ** 姜淼淼现在在倒数计时毕业的日子。宿舍、图书馆、教学楼,三点一线,跟以前一样规律。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校园莫名再传公寓那桩事来隐射她不干净,而且好几次都被她刚巧撞见在角落里的窃窃私语。 呃不,姜淼淼很清楚:这不是刚巧,是刻意想让自己撞见,然后自行惭愧。 她暂时还没想到是谁在搞自己,但这人却自动送上门了—— 就是明明纤体瘦腰却提前穿上那种印着“我是孕妇”大字眼的衣服,然后病恹恹地走到她面前脸白、衣白、浑身苍白白、好不可怜的郝露薇。 姜淼淼正在图书馆自习室,略略偏过头,看着杵在身旁已久的病态女人。 郝露薇拧眉叹道:“学姐,真羡慕你还能在这里刻苦看书。我就没办法了,才刚怀就呕,什么都吃不下。昱鹏学长心疼我,帮我办了暂停休学,未来公公婆婆也心疼我,特意将我接到家,每天各种燕窝花胶的补,一堆人小心翼翼地照顾我,让我觉得人多好闷好辛苦,就回学校走走透透气……看见学姐年纪比我大却还这么刻骨用功,我真是觉得惭愧……” 姜淼淼失笑:“这种茶里茶气的话,真佩服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说得出口?郝露薇,劝你见好就收,把狐狸尾巴夹紧点,要不是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你连这校门都没脸走进来。” 原本嘚瑟的郝露薇被这话一激,姣好的面容顿时有些狰狞了。即便她还在笑,但语调是磨牙狠狠的:“学姐,你这是什么话?昱鹏学长可是独立的人,他跟你交往过并不代表就成了你的所有物?你们又没订婚、也没睡过,跟过家家一样,合则和、不和则分。现在分了,我跟昱鹏学长在一起是堂堂正正、门当户对,人人艳羡,我怎么没脸进校门了?” “啊?” 姜淼淼脸上浮出一抹讶异,“原来得上床才不算过家家?郝露薇,你自称书香门第,这就是你们‘书香门第’的教养吗?那你灌醉隋昱鹏、诱拐他上床,你还委屈地哭唧什么?这种露水姻缘一夜炮友不正符合你这教养?” 郝露薇眼神心虚地闪了下,“学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姜淼淼随手支着下颌,上下打量她,“虽然你以前经常在我面前晃,但我真没看过你的模样,现仔细看了下,真是相由心生地长得寒碜!在背后偷偷阴人但又矛盾地想让人知道是你干的,否则没法彰显你比我聪明?比我强?对吧?” 郝露薇面色瞬变,但嘴角确实矛盾的上扬。 被姜淼淼说中了!但那又怎样? 她郝露薇现在才是赢家,而姜淼淼说话越是难听就证明她越是愤怒,代表她输得越惨,所以尽管说呀……郝露薇乐得听,完全不生气,不会介意,一、点、也、不! 郝露薇调整状态,嗤笑地睨着姜淼淼,一副端庄温柔岁月静好的模样。但姜淼淼下一句话就险些让她再度破功,“趁着老虎打盹的时间,一只狐狸披了人皮混上台面就真觉得自己是贵人了?鲁班门前弄大斧,小鬼装城隍,小人难登大雅之台,真是丢脸至极。” “你给我闭嘴!” 郝露薇气地拍桌起身,但她忘了这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图书馆,四周看书的人陡地皱眉望来,让她敏感地觉得此时此刻——就像姜淼淼口中那种——丢脸至极的角色,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书桌,假模假样的痛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有点疼……谁来帮帮我……” 有人看到她衣服正前方写着的“孕妇”字眼,便真过来搀扶她。 郝露薇瞟向姜淼淼,似乎还想着出什么昏招吭人,却见姜淼淼指了指头顶四周亮着红点的摄像头,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不会得逞。 无奈,郝露薇只能哎哟哎哟地假装难受,让人搀走。 待人走远了,姜淼淼重新看回书。 但过了会,她忽然反应过来:隋昱鹏就算了,但是隋家其他人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德性?那日后岂不是……啊算了算了,不关她事。 .. 答辩日期终于望眼欲穿的到了,姜淼淼穿着修身西装,手提电脑,身段笔直地站在教学楼外面等导师召唤。 身边时不时有人路过,向她投之友好的微笑与鼓励。他们即便不冲着她常年霸占全校第一的综合成绩,也冲着她这张英气漂亮的脸。 姜淼淼也暗暗深吸长呼,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突然,一股滚烫甜腻的液体直接泼到她背上,将她烫得一个哆嗦。 姜淼淼回过神,反手一摸,头发跟后背全湿了。视线再顺势上移,始作俑者是一个陌生的男学生。 对方慌张地鞠躬道歉,手舞足蹈地解释自己走路不稳才把刚买的咖啡甩出去。 姜淼淼无奈地摇头,“没事。” 她顺手将手提电脑放在一边,然后解开西装扣子准备脱掉外套。 但意外又再度来袭—— 当她右手刚从袖管里掏出,一个人从头直接揪住她外套往她头上罩,企图偷袭。 姜淼淼下意识地抬腿往后一踹,那人顿时蹬蹬瞪连退几步,还是立足不稳地摔倒在地,可又立即回神,赶紧抱住她的电脑跑了。 “站住!”姜淼淼大喊。 可那人似乎有备而来,跑得更快,几秒钟就在前方建筑拐角消失了。 她心中顿时一沉。 但是,又立即想通什么,她猛然回头,果然——泼咖啡的男学生正打算悄悄地走。 她立即出手揪住他:“你们两个是同党吧?” “我不是!又不是我偷你电脑,你应该赶紧去追他呀!”男同学见姜淼淼阴沉沉的脸色,又赶紧讪讪陪笑道:“那我去追好不好?你先放开我,我一定帮学姐你追到!” “你当我是郝露薇那种蠢货吗?”姜淼淼冷道。 对方脱口惊呼:“放屁!你别侮辱露薇师妹!” 姜淼淼眼底顿时染了一丝猩红。 被她随口一套,还真是郝露薇那人! “淼淼,轮到你进来答辩了。”教学楼忽然有人喊道,但一瞧见姜淼淼那湿漉漉的头发跟揪人的动作,连忙走下台阶,严肃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姜淼淼被人如此算计,语气难免含怒:“老师,这人跟别人串通好,一个用咖啡泼我,另一个人趁机偷袭抢走有我毕设资料的电脑,阻碍我答辩毕业。” “你胡说!老师,我根本就没有……” 姜淼淼单手直接掐住对方脖颈,力度之大,让他喘不过气而憋得满脸通红。“如果有,那你全家不得好死!行不行?” 对方毕竟年轻,还是个学生,直接被这种祸及全家的狠话给吓住了。他惶恐慌张地挣扎。 老师一时也无解,但见男学生难受喘气的模样,赶忙劝她先松手免得闹出事。 想了想,他建议道:“要不我叫警卫处过来问他话,你今天答辩改期,回宿舍换身衣服。” “警卫处可以来,但我答辩不用改期,就现在!”姜淼淼回道,直接拖着这个人走进答辩的大讲堂。 6、第 6 章 一群教授导师正端坐讲堂讲台下。 他们没料到姜淼淼竟是拖着一个男学生走进来,讶异纷纷,交头接耳。 姜淼淼拖着人走上讲台,大方行礼:“各位老师好,我叫姜淼淼。现在原本是我的答辩时间,可有人联手毁我仪容、抢我毕设电脑、企图阻碍我答辩毕业。我想请问在座是否有谁能认出他?” 这话一落,男学生挣扎地要挡脸,但呕血的是——追求清秀瘦弱的他,不仅被姜淼淼单手钳住了,就连双手挡脸的力度也不如她另一只左手。 讲台下毕竟坐着各个学院的资深教授,综合教授范围,几乎囊括全校。 有人顿时认出他是历史系的新生。 姜淼淼不由得磨牙了:还是郝露薇的同班呀。 她致谢后,将人丢给旁边辅助的导师时,低声警告:“现在我们都认出你的身份,在我答辩期间你敢跑,就坐证你们联手毁我毕设答辩的事!如果你想试试你会不会因此被退学,那就尽管跑,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你刚刚维护的露薇师妹!” 许是姜淼淼气势过强,直接将这无知的新生给镇住了。 有名教授疑惑问道:“可你的毕设电脑被人抢了,那待会如何展示作品进行答辩?” “您请放心,我向来有备份云端的好习惯。”姜淼淼笑道。 台下的教授们顿时会心一笑,尤其是带姜淼淼的那位华人教授,如释重负的同时又瞪了她一眼,怪她让自己担心了。 姜淼淼又朝他鞠躬谢罪,然后直接借用旁边用来投屏计时的旧电脑。 “我主要是研究地理位置方向的应用,通过特定的定位技术来获取移动设备或终端用户的经纬度信息,再凭时间维度拟出用户行动轨迹,分析用户行为,形成用户画像。 这种研究需要大量数据研究佐证,出于安全合规方面的考虑,我选择我们学校师生的数据。而学校网络——在我们用自己设备登录进去时就要求必须授权。这授权内容就包括了照片、摄像头、话筒、位置等信息。 也就说,我们学校机房有我们全校师生、以及我们所有设备的数据。所以我向校方提出申请并已获得审批。” “综上所述,我能获取我们全校学生的坐标轨迹,包括我自己的——” 姜淼淼顿了下,勾唇:“电脑!” 旁边灰头土脸的新生很是吃了一惊。 “老师们,展示ppt、你们问我再答,似乎有点无聊。不如我现场给大家演练如何运用自己的毕设寻回电脑,并确凿证明这两人就是小偷的真相吧?”姜淼淼脸色隐约浮现出笑意,笃定自信的年轻模样让教授们相当欣赏。 他们纷纷点头。 姜淼淼本来就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学生,事出意外,在不损害其他毕业生的平等权利里,特殊处理也无可厚非。 姜淼淼随之打开她前期部署到远端的代码运行页面。 页面展开是整个hf学校的二维地图,当她输入自己电脑的序列号,地图里瞬间浮现一个红点。 “我现在采用实时刷新的数据,这就是我被盗的电脑坐标。它正往校园喷水池的方向移动——” 她忽地扭头,吩咐门口负责接待的年轻导师:“不如您帮我通知警卫处到那边看看?” 年轻导师点头,快速拨了电话出去。 “我的毕设应用还不止这些,因为时间维度还没加上。由于我当时被人从后偷袭,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所以一时无法确定偷我电脑的凶手是谁,但教授们已经帮我认出这个人是历史系的学生,那么——” 姜淼淼歪头看了眼蔫在讲台旁的新生,手机快速敲击,直接从校园机房拉出历史系新生的名单跟证件照,逐一浏览下来,bingo—— “马、承、安。” 那泼咖啡的新生,马承安脸色惨变。 姜淼淼将他姓名绑定的设备信息,输入自己的作品页面,计时从今早天亮到现在,绘制出约莫三个小时的行动轨迹,再筛出在半小时内行动轨迹在这教学楼附近的人。 满室教授导师,自然而然就在最终筛选出的一百号人员名单里看见自己。 嗯……他们暗自点头,数据结果看起来挺准确的。 姜淼淼再将这百号人物的四小时行动轨迹与马承安的轨迹做对比,有一个叫司宏昌的二年级生,与马承安不是室友但行动轨迹重叠率高达35%,并且在同个时间段、同个地方、相离不超过五米的距离里共同呆了七分钟。 而这七分钟里,周围没有多余人物的轨迹。 也就是说,“你们在这七分钟的时间里,是密谋抢我电脑的事情吧?” 马承安胆战心惊地反驳道:“我没有!你、你这是瞎说……随随便便绘点轨迹图就企图污蔑我,这一点都不科学!” 教授们亦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姜淼淼,好奇她如何应付。 姜淼淼面无表情道:“那指纹对比科学吧?等我的电脑找回来,我直接把它交给警察,请他们录取电脑上的指纹再跟司宏昌对比就行!你们抢的苹果电脑价值超过一千美元,属于巨额行窃。现在不是你们违反校规是否被处罚的小事,而且你们犯法坐牢的大事!” 教授们再扭头,齐刷刷看向——讲台角落的马承安。后者瘫倒在地、强词夺理却又欲盖弥彰的模样,似乎令真相不言而喻了。 当然,姜淼淼也在时刻观察台下众人神色,发现他们绝无不喜、甚至颇为欣喜之色,浑身绷紧的神经稍微松了下。 毕竟是剑走偏锋的毕业答辩呀! 她又补充了其他应用地方,掐着时间准点收尾。 等她结束答辩,拖着马承安走出教室时,那先行离去的导师已经带着电脑、和警卫处人员揪着另一个学生候在外面。 年轻导师话语略带喜气:“不错,还能人赃俱获。” 姜淼淼点头,自信道:“那省去指纹对比这个环节,可以报警拉人了。” 马承安和司宏昌终于意识到兹事体大,唯恐耽误自己的学业跟犯罪留前科,两人纷纷求着姜淼淼高抬贵手。但不知是他们过分跪舔没有供出郝露薇,还是郝露薇手段较高推波助澜推得很隐蔽,总之这事就无法与郝露薇扯上关系。 既然扯不上该死的郝露薇,姜淼淼就没兴趣放过这两个蠢货。 她请学校公事公办,然后抱着电脑,施施然地离开。 郝露薇非要在她答辩前搅这一出,不就是想阻碍她正常毕业吗? 她觉得姜淼淼很在意成绩。 事实上,姜淼淼确实很在意成绩。 这回事不过三,不是每位孕妇都值得姜淼淼爱护了! *** 隔天,校园论坛有篇名为“我们结婚啦”的帖子置顶,内容是隋昱鹏跟郝露薇正式公开,趁着肚子还没显怀就结婚。 毕竟隋昱鹏前段时间失踪,导致郝露薇怀孕被吓哭的事在校园内传开了,他自觉对她不起,与家里人协商后,不惜花费重金租下学校附近的豪华酒店,倾心打造一场梦幻的结婚仪式弥补她。 不用请帖,只要是hf学校的师兄就能参加这场订婚宴。 ——隋昱鹏对外如此说。 郝露薇原本想直接退学、嫁人产子,但隋昱鹏不同意,他希望她能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在hf读书拿到毕业证,切勿因为孩子而改变自己计划,以免将来后悔。 所以他出面帮郝露薇办了一年休学。 他完全不知道郝露薇的未来计划——只有男人,只是他。 …… 隋家相比郝家,家底更厚点,俗称门第更高点。 当初隋昱鹏与姜淼淼在一起,隋家父母第一个念头就是鄙夷她连名字“淼淼”都取得很没文化,第二则是嫌弃她自小被养在爷奶身边,家庭环境复杂,又是满身铜臭的商贾出身。 所以当隋昱鹏想要对怀孕的郝露薇负责时,他们稍微查了下发现这姑娘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虽然家境次之,谈不上大家闺秀也算是小家碧玉,总比那个传出被人轮.奸的姜淼淼好。 唯恐隋昱鹏后悔,隋家长辈当场一拍即成,催促着务必风风光光操办一场结婚仪式。 既然这种婚姻热烈邀请全校师生参加,姜淼淼喃喃道:“那我不算不速之客了?” 婚礼那天,小动作太多的郝露薇就预感姜淼淼会来搞事,所以提前找了些关系较好的姐妹做伴娘,专门杵在门口迎宾时就为了拦截姜淼淼。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婚礼,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厚礼已备的姜淼淼,特意拖着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一同扎推进场。就算那些伴娘再想嚣张,也不敢当着决定自己毕业生死的教授胡来。 她们只能咬牙切齿地瞪视姜淼淼。 姜淼淼两指点在唇边,直接抛去一个飞吻,看得她们气地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学生时代,成绩好就是最强的阀门。但凡进了老师的法眼,有权嘚瑟。 郝露薇得知姜淼淼已经堂而皇之地出现,不免又气又急。 一旁替她描妆的化妆师,赶紧提醒她放松,不然皮肤绷着怎么上粉? 郝露薇只能忍着,但又想了下,忽然叫人去把新郎请过来,然后故作担忧道:“昱鹏学长,听说淼淼学姐来了……我从淼淼学姐身边抢走你,一直没有勇气向淼淼学姐道歉。” 话锋一转,双眼通红像只可怜的兔兔:“我、我现在好想出去找她可又不敢。学长,我知道你很喜欢学姐,如果不是我怀孕耽误了你,今日坐在这里要当新娘的应该是她才对……我真的好愧疚,每次见到淼淼学姐就忍不住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每次看到她,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隋昱鹏到底是单纯心软。 他弯腰将郝露薇轻轻拥入怀里,温声安抚:“这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地。我跟她确实交往过,彼此留有感情,但我既然决定对你负责,就自然要放下她。淼淼很聪明、也很薄情,我相信她也会放下。即将嫁给我做妻子的是你,我相信我们未来有时间一起培养感情。所以你别再难受,如果不愿意面对淼淼,我就让她先走吧……” “……学长,我不是让你赶走学姐的意思。”郝露薇慌张解释道。 隋昱鹏回道:“我知道,我也只是想让你今天能高高兴兴地当新娘。” 郝露薇顿了下,抿了抿嘴。望着隋昱鹏的眼神是何等的柔情感动、以及一丝藏得极好的满意之色。 这个二十岁刚出头的男人,正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秀气儒雅、门第高贵,真不愧是她看中的潜力股,不择手段也要获得的战利品! 隋昱鹏离开后,化妆师正紧张地盯住热泪含框的郝露薇,唯恐这新娘妆容要被湿花了,岂料郝露薇突然吸了下鼻子,好似将这眼泪吸没了。 郝露薇再度恢复最初那副激动欣喜的模样,催促道:“赶紧再给我补妆,这皮肤还不够白。” 化妆师:“……” 化妆师后知后觉:“!!!” 莫非这是真人版的白茶花?! 7、第 7 章 隋家与郝家的联姻。 场面中式风格,端庄大气,确实烧钱。 这是正经场合,姜淼淼自然相当正经地行走在高贵典雅的展厅之中。展厅里部署着各种鲜花跟新人蜜照,穿过展厅后才是舞台跟酒席。 明眼人瞧着照片都能发现是近期拍的,而且每张照片里,新郎新娘的表情又如出一辙的文静。 隋昱鹏是自小修养透出的温和,而郝露薇则是标准的笑不露齿、最多八颗。 单单从相貌跟举止来看,两人确实般配。 但姜淼淼还看出了旁人看不出的东西,几乎所有场景都是她与隋昱鹏交往时玩过的地方。 所以—— 郝露薇是觉得这样算压制了她? 可样样都跟她较劲想较赢,不觉得活在别人阴影下很束缚吗? 有人慢慢走到她身后。 姜淼淼无意间回头,陡然对上许久不见的隋昱鹏。 这是分手后的第一次碰面。 或许是无缘,也可能是刻意逃避,反正姜淼淼打从那天将隋昱鹏从酒店带回学校,两人就没再见过。虽然分手的字眼没正式提出,但双方都默认结束了。 她看着隋昱鹏的目光很平静。 所以,隋昱鹏压下在她回眸时再度心动的感觉,怕自己显得很可笑。 …… 姜淼淼率先开口,“恭喜你了。”顿了下,她突然加了一句,“你们领证没有?” “已经领了。”隋昱鹏回道,却在此时看见姜淼淼的神情闪过一丝算不上“喜”的神色。 他心中一恫,顿觉安慰,明明对自己仍有情谊却口是心非,毕竟双方两年感情都是真心付出的。但又立即警醒自己,马上就娶郝露薇了,再多的感情也只能给予未来的妻子,他现在得思索着如何开口让姜淼淼离开。 有人无意间瞅见这边情况,疾步走来:“昱鹏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着?露薇家的长辈都刚入座,我们两家日后就是一家人,你得提前过去招呼招呼。” 隋母无视姜淼淼,径自顾着与隋昱鹏说话。 一身手工绘制牡丹的旗袍,双镯帝王绿,非常雍容华贵。 正事还没办,隋昱鹏只能说稍后再过去。 但隋母就更担心了,终于将高贵的目光移向对面的姜淼淼,双手叠于腹前,脊背挺得愈发的直。“原来是姜小姐,我差点没能认出来。你好,真高兴你还愿意抽空参加昱鹏和露薇的婚礼。” 这话说的……之前十几次见面都是瞎的? 姜淼淼郑重笑道:“承蒙新郎、尤其是新娘前期的诸多照顾,她的婚礼,我再忙都必须参加!” “那你有心了。但昱鹏得失陪一下,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下你吧。”隋母蓦然近前挽住姜淼淼的胳膊,眼神示意隋昱鹏可以离开了。 我是真的来不及办正事。 隋昱鹏无奈地看着自家母亲。他知道母亲前期不喜姜淼淼,现在如此亲昵地挽胳膊显然有诈。可大喜之日又不能扫了他母亲的兴,隋昱鹏相信姜淼淼不容易落下风,就只能摇头离开。 他暗忖:大不了待会安排桌位时,让姜淼淼离舞台远点。只要郝露薇看不到,就不难过了。 姜淼淼见隋昱鹏走得如此干脆,目光微滞。 其实就算没有郝露薇这件事,她跟隋昱鹏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恋爱只需要两个人,真的是谈谈就好。可结婚却涉及到两个家庭的合并,真的是两码事! 隋母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过去,自豪道:“就算你把眼睛看穿都没有用。昱鹏跟露薇结婚那叫做门当户对、天赐良缘,你就省省吧。” “伯母,你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高贵优雅、书香门第’了。”姜淼淼不卑不吭地回道,顺便拨开隋母的手。“既然我跟你儿子分手了,那就代表感情中止。我对他自然没感兴趣……” “我儿子跟你交往两年,不过分手半个月,你就说出这样的话?姜淼淼,你是冷血无情还是以前就在玩弄他的感情?让他单方面付出?!”即便最先起排斥之心的是隋母,但她就是双标地不允许自己优秀的儿子被嫌弃。 姜淼淼扭头看着她,“难道我不能及时止损、得知三当三?” 隋母哽了下,微微咬牙:“我真是讨厌死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姜淼淼哂笑:“抱歉,我可做不到得酗酒、一夜情、未婚先孕去讨你喜。” 隋母一听就知道她在讽刺自己的新媳妇,哼笑:“昱鹏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这桩事虽然是个错误却也歪打正着!露薇可是个干净单纯的好女孩,她跟你可不一样。姜淼淼,虽然你没福气嫁进我隋家,但看在你跟我儿子那两年情分上,身为长辈的我还是愿意提点你几句,毕竟你自幼就没得到好好教养——言行举止最好注意些,远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女儿家家还是要点脸面名声比较好。” 姜淼淼不耻下问:“请问我脸面名声哪里不好了?” 隋母忍不住提高声调,“你在外面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同居然后发生那种事……你好意思装失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些事也是郝露薇跟你说的吧?” “像她这种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多嘴?只是你这些事闹得连我家保姆都知道,实在是丢脸至极。”隋母摇头鄙夷地看着她,仿佛她是有多愚蠢肮脏。 “……哦。”姜淼淼说。没有说更多。 *** 宾客陆续入席,整座舞台开始升起七彩气球。灯光变化,霎时缤纷梦幻。 被隋母厌弃的姜淼淼,又被人引到距离舞台最远的那桌。 她遥遥望着舞台,只能从四面八方的投影布里看清新人模样了。不过也行,两根手指轻轻敲在手提电脑上,她扭头感谢了下旁边西装笔挺的大兄弟:“谢谢你帮我带电脑进来。” “客气了!”大兄弟咬牙切齿地回道,但这怒气绝非是因为姜淼淼。 司仪开始请新人入场,各路摄像头顿时瞄准慢慢敞开的大门口,数十灯光齐齐打过去,将踏着花瓣走来的新娘衬如仙女。 哇—— 现场哗然。 但大兄弟也不知是脑子开叉了、还是进水了,忽然矛盾道:“这种婚礼,我确实给不起她。” 姜淼淼顿了下,瞟了眼此刻竟然心生迟疑与怜惜的大兄弟,这可不妙呀。 她抹开手机进入一个临时组建的18人微信群。 大兄弟藏在口袋里的手机顿时连连震动。 他赶紧查看弹出的群聊信息,群名是“复仇者联盟”。呃,自然是群里那17个来自各行各业的男人所起,他们奇迹般地被姜淼淼召集起来,群主自然而然就是这万绿中的一点红,姜淼淼是也。 凭着良好的记忆跟敲键盘多年的手速,姜淼淼正亲自给每个组员更改群备注名,陈xx-20200301第一滴血、谢xx-20200311第一滴血、夏xx-20210301第一滴血…… 快速拉近这十七个男人彼此关系的备注名,简洁明了,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起。 旁边被更改成“谢xx-20200311第一滴血”的大兄弟,心口顿时闷窒:“……”半秒前的迟疑与怜惜顿时烟消雨散,怒火重燃、即将怒发冲冠! 其他潜藏在酒席中,默了又默的男人们也是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我凸(艹皿艹)! 微信群瞬间吵了起来。 【夏xx-20210301第一滴血: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陈xx-20200301第一滴血在同一晚?我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玩np!】 【群主已将“夏xx-20210301第一滴血”更名为“夏xx-20210301第二滴血”】 【夏xx-20210301第二滴血:……】 【陈xx-20200301第一滴血:嗯。我是午休时间,排在你前面。】 【夏xx-20210301第二滴血:fuck_you.jpg,老子原来连脚都绿了。】 …… 【“谢xx-20200311第一滴血”拍了拍“卢xx-20200711第一滴血”】 【谢xx-20200311第一滴血:你居然在这个群里?朋友妻不可欺,你当初居然撬我墙角?】 【卢xx-20200711第一滴血: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条件比我差,我当时以为我有机会给她提供更好的幸福!谁知道他妈都是装纯的。】 【姜淼淼:以和为贵,一群老实人们。】 【谢xx-20200311第一滴血:……】 【卢xx-20200711第一滴血:……】 【夏xx-20210301第二滴血:……】 【陈xx-20200301第一滴血:……】 ……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姜淼淼的讽刺! 大兄弟,哦不——身份明确的“谢良-20200311第一滴血”,他摁着快喘不过气的心口,追问道:“假处.女.膜这种事情没有康复期?我们还能被无缝衔接?” 姜淼淼手指顿了下,头也不抬,直接将群名改成“血流成河”。 谢良一口血险些喷出来,这名字改得太针对性了! 毕竟他们都误以为自己拿到女神郝露薇的第一滴血!所以分手后情谊仍在!! 姜淼淼这才扭头睨向谢良。 很好,大兄弟的愤怒值又拉满了。 .. 目前新郎新娘已入场,开始介绍新人情况。 难兄难弟们将拳头捏了又捏,表示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杀出来了。 但姜淼淼没有发号司令,她觉得可以再等等。 难兄难弟们只好强忍着,眼睁睁看着婚礼流程走到“爱的宣誓”,听着双方相互赞赏有多纯洁、唯美——隋昱鹏和郝露薇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每多说一句——就激得一群未知男人的怒火更是蹭蹭蹭地狂飙。 这些人忍了又忍,磨牙切齿,依旧不见群里的命令,忍到心肝脾肺肾都要爆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终于在行结婚大礼的“感谢父母、亲朋、媒人”语录中,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唰地拍桌而起。 最先发难的,是靠近舞台那桌被坑得最惨的陈康珏:“郝露薇,你他妈就是个贱.人!亏我还以为你有多无辜纯洁,为了跟你在一起都跟家里闹裂了,可没想到你就是个骗钱骗感情的婊.子!” 现场原本八十八张酒席,面积庞大,但舞台四周都设置了扩音器,他就坐在最近,所以嘶吼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直接传播出去,环绕在整个宴厅上方,压倒性盖过两位斯文发言的新人。 正温情款款的郝露薇猛然间脸色惊白了。 全场亦是躁动起来。 正当隋昱鹏也愣怔的时刻,主持经验丰富的司机瞟了眼新娘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拿起话筒微笑地打圆场:“这位先生,今天是我们隋昱鹏先生和郝露薇女士的大喜日子,您若有什么事请稍后再说。凡事留点余地吧,毕竟婚姻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归宿,也是女人一辈子最美的时刻,如果遭受到破坏,整个人生都会留下阴影。” 正常男人听见司仪的话都愿意暂退一步,但陈康珏偏不,他满脑气地空白,完全听不进其他人的话:“她有脸站在这里结婚,就有胆接受我们的盘问!” “你们?”到底是经验最丰富的司仪,敏锐地捕捉到最关键的字眼。然后,就见还有十六个年轻男人纷纷站了起来。 8、第 8 章 各个均是西装笔挺且英俊优异的男子,可惜满脸怒意毁了颜。 他们均是怒瞪郝露薇,一个接一个顾不得形象而咆哮发飙。 “郝露薇,如果不是我帮你打点关系,你能出国假扮白富美吗? 我承认我有老婆,不够忠贞,耐不住你屡次色诱而跟你暧昧纠缠。但我自问掏心掏肺对你,即便后来被我妻子发现,我认错净身出户,自知一时不能再给你好生活,就把手头仅有的那点身家全给你。 分手前还托关系将你送进名校读书,助你前程。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当初在我跟前装可怜无辜、博取我的爱情与同情,暗地里却在挑衅我老婆、用各种难听话语刺激她、以至于她绝望地打掉孩子要与我离婚!你他妈就是个蛇蝎妇人!两头蛇!” “你婚姻出轨被耍,你这叫活该!但我做错什么要遇见她这种人?”谢良接着前面那人的话,又气又可怜巴巴:“我就一个纯纯的公子哥,我风流但不下流!我以为她天真无邪、一尘不染,我酒后误事碰了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第一次,我都想娶她。我拼命赚钱比考托福还狠,我把全副身家都交给她,就算我后期创业需要钱,钱全被她花光也无所谓,但她居然给我搞上一桩失踪人口…… 说她家里嫌我没名校文化,她碍于父母颜面忍痛跟我分手,必须回家相亲结婚的鬼话! 亏我当时还傻傻地以为自己配不上她就割爱放手,把原因全部都归结到自身上。 没想到呀没想到——” 谢良伸手怒指另一张桌子的年轻男人,目眦尽裂:“居然是被你撬墙角了!” 被手遥遥怒指着的卢霄可不依了,“我也是受害者!她跟我说是你狠心抛弃她,天天在我面前哭惨。在这种情况下,我出于怜香惜玉跟天时地利人‘分’去接盘不是理所应当吗?结果没多久,她说心里还是爱着你就把我给甩了,气得我直接跟你绝交!” 谢良顿悟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才跟我绝交呀?那我原谅你吧。” “蠢货,我要你个鬼原谅!她甩你甩我都是因为找到高枝另攀!”卢霄咆哮道,“你是不是又搞错重点了?算了,其他人都误以为上床时她出血是处女,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可我好奇新郎官——你是中了什么招才被迫娶这个女人?如果是携肚上位,你做过羊水穿透确定真是你的种了吗?” 蓦然被点名的隋昱鹏,看得目瞪口呆。他早已懵了。 这些人虽然七嘴八舌、说得糊里糊涂,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显。 他猛然扭头看向郝露薇。 他不是很蠢,只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用恶劣的心思去揣测一个女孩而已。 郝露薇看着以前处过的男人全聚集在这等着她,很难不知道这是有人在攒局! 她反应也快,立即仙女落泪:“姜淼淼!我没想到你居然这样陷害我?是你主动向昱鹏提出分手的,是你不要他的!既然你不要他,为什么就不能把他给我?” “昱鹏,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既然你跟姜淼淼分手了,为什么我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你站在一起?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组成一个家,可如果因为爱你就要被姜淼淼冤枉栽赃,我怕了,我不嫁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我真的没有勇气承担这些莫名其妙的脏水。” 短短几句话,郝露薇竟还能将大部分问题甩锅给姜淼淼。 局面扭转! 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她哭得渐近撕心裂肺让人沉痛。 她哭得……然后四处张望,目光直勾勾落在舞台旁那个三层高的结婚蛋糕及刀子上。 隋昱鹏和舞台司仪距离她最近,很难不关注她的一言一行。见她提起冗余的裙摆冲过去抓起刀要往腹部刺,顿时争先恐后地抢下这把刀。 隋昱鹏惊道:“你要干什么?你先把刀子放下,你还怀着孩子,这样做很危险的!” 郝露薇哭道:“昱鹏你就别管我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沾惹你,我不该怀孕要你负责。可是我真得承受不住,我从小到大都没受到这种侮辱,我有口难辩只能以死证明清白了!” 隋昱鹏连忙安抚她:“你别乱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你相信我!我是你丈夫!” 这话一落,面露绝望的郝露薇这才愿意松开手,让隋昱鹏和司仪趁机夺走刀。 她忍不住抱着隋昱鹏痛哭,一张气到扭曲的脸藏入他怀里。 隋昱鹏回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尔后,他松手回头看着这些站起来追债的男人:“各位,我不认识你们,但我想你们也该是有头有脸的男人。我不管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在这种场合集体侮辱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刚怀孕的女人,是不是太难看了点?” 郝露薇娘家人与隋父隋母等隋家人原本是分散着,同坐三桌。 现场窃窃私语,他们也议论纷纷且暗地观察对家神色。不过经由隋昱鹏这么一说,郝露薇娘家人像是得了依仗,起身怒骂:“你们这群人明显就是一唱一和来栽赃我们家露薇。她年轻脸皮薄,你们就是想逼死她吗?还有那个姜淼淼是谁?我听说她是新郎前任,难道是因爱生恨想破坏这场婚礼不成?” “对!对!就是这样,姑娘家家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郝家其他人顿时附和。 隋父身为隋家一家之主,向来自诩清高,在自家儿子婚姻上被这么闹,颜面大失。 他自然也起身,环顾四周,盯着那些来者不善的年轻男人说道:“各位,如果你们是来喝这杯联姻喜酒,那我们自然欢迎。但如果你们是来搅事,我不管你们前期有何恩怨、是真是假,在这种场合闹事确实是不知轻重,是对我们隋家上下的侮辱!他日山不转水转,日后总有抬头见的机会。” 这些人当初能被郝露薇盯上,除了钱财家世、自然连人品也不会太差,此刻会聚集到这里搞事,无非是姜淼淼揭开他们以往受骗上当的真相,让他们如遭雷劈,觉得十分不值,继而愤怒地来讨个公道而已。 但到底还是过于年轻。 他们以前能被一个同龄者郝露薇坑骗,现在仍能被高一辈的隋父大喝,吓得气势显弱。 正假兮兮痛哭的郝露薇顿时暗喜:他们气势弱了,后期再搅和成心虚也不无把握了。 但她是不是都忘了—— “您这话是在威胁人吗?” 现场仍旧有人敢顶着隋父的压力发言。 这声音且还通过话筒,从四面八方传开。余音绕梁,久久回响。 被触犯的隋父,恼羞成怒道:“是谁在说话?给我站起来。” 一只手顿时高高举起。 在大部分人坐着的场面里相当醒目,尤其是她旁边本就站起一个搅局者谢良。 隋父立即怒瞪而去。 现场有人同样把摄像头瞄准那边,屏幕投射出正拿着话筒端端坐的姜淼淼。 隋昱鹏怔了怔。 郝露薇确实迫不及待道:“姜淼淼,果真是你!你就是想刻意破坏我的婚礼?!” 隋父顿时目光不善地盯住她:“姜小姐,这里不是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争风吃醋的场合,现场来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包括你的教授导师!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被点名的姜淼淼,依旧是坐而不起:“我一直都想适可而止,但得寸进尺的是你们。我没理由再步步退让呀?” 隋父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 郝露薇再度抢话,看似相当勇敢地揽住所有枪口,“淼淼学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太难堪,这里坐着都是我的家人跟老师,我跟你到别处去,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求求你,我还怀着孩子,我还想要一点名声,我即将当母亲了,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以前所作所为不大妥当。我向你致歉,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暂时放我一马行吗?” 啧啧。 旁人听得这话听得是发自肺腑、真心忏悔。 可姜淼淼怎么就听出她是在哭诉被迫臣服、不得不委曲求全呀? 这叫什么? 语言的艺术?! 也就是郝露薇的高明之处,卖惨同时各种pua,多管齐下相当硬。 在场众人望向姜淼淼的眼神顿时不大友好了。 “淼淼!”隋昱鹏也忍不住出声叫住她,轻轻摇了摇头,乞求她别再说了。 他觉得现在局面不能再乱了,一切就此终止,不管是郝露薇还是姜淼淼,他都不希望再遭受任何损失与伤害。 一旁的郝露薇看出他在留情,蓦然挡在他前面,断开他与姜淼淼的眼神对视。 “淼淼学姐,我求你了!”郝露薇直接扶着自己并未凸起的腹部,动作艰难地曲起膝盖往下跪。 这个动作,就算不知道的人都意识到她怀孕了。而老弱妇孺尤其是孕妇,向来是压倒性博人同情爱护的对象。 9、第 9 章 不少人着急忙慌地催隋昱鹏扶她起来,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就连旁人包括相熟的教授导师都劝姜淼淼不用急着现在闹事。 姜淼淼笑了下,垂下眼睑,似乎在酝酿要如何表达。终于,她伸手揪住谢良,揣着电脑起身——却是迈步走向舞台。 大兄弟踉踉跄跄地跟着她,低声问:“干嘛呢?干嘛呢?” 郝露薇和隋昱鹏都愣了下。 待回神,郝露薇急忙喊停:“姜淼淼你给我站住!你们想干什么?众目睽睽想动手伤人吗?” 姜淼淼不怒自威,直接怼道:“众目睽睽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郝露薇势弱,咬牙切齿。 姜淼淼瞧她这副神情,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道:“你看起来很心虚呀?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心虚,就越证明你知道你那些手段如果成功了——将对我造成多大伤害?郝露薇,就算你怀孕又怎样?碍着你陷害我、伤害别人了吗?既然不碍着,我今天跟你算账就没问题!其他人不知情要么走、要么安静坐着,非要当圣母可以走出来。” 经过郝家隋家坐着的一桌,确实有两个年轻男人起身动手要撵走姜淼淼。 姜淼淼顺手将电脑塞给谢良:“看好我的电脑。它在你在,它不在你就完了。” “要打架不是我出马吗?”谢良抱住电脑下意识问道,但直接瞅见其中一个男人刚抓住姜淼淼的肩膀,却被她反手揪住食指狠狠一扭,骨头咔嚓断开的声音与凄厉惨叫“啊——”,同时从那人身上发出。 谢良彷如痛在他身,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他下意识抱着电脑求安慰。 姜淼淼瞄准那人腹部再狠狠踹去一脚,也不知是发泄还是立威,力气狠到那人连连后退仰摔,直接摔趴在酒席桌上,稀里哗啦拽落大堆碗筷。 另一个还未出手的人当场吓得不动了,改成目送。 她整了整装,拿回谢良手里的电脑,继续朝前走。 没有指示的谢良反射性地继续尾随。 她走得不疾不慢,只是抬眼看着舞台的两人时——见鬼了!明明她也只是个年轻稚嫩的在校生,目光如炬,偏偏就能散出那种丝毫不逊于上位者的冷血威严。 这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敢上前冒犯的。 隋父震惊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 舞台略高。 姜淼淼走近时,懒得绕路走后台楼梯,直接朝上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舞台上的司仪仪怔了怔,左右张望,旁边就剩惊慌的新人,所以他指了指自己:“是让我扶你上来吗?” “不然呢?”姜淼淼瞄过去。 饶是司仪再经验丰富,也被这个自来熟的使唤给唤地不轻,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赶紧伸手将她拉上来。 爬不上去的谢良也伸手,“我也要拉!” 拉你个头! 你不会去厕所拉! 司仪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 姜淼淼慢条斯理走到郝露薇和隋昱鹏面前。 郝露薇有点忌惮地往后退,藏到隋昱鹏身后,拽着他衣角低声哭道:“昱鹏,我害怕。” 隋昱鹏反手握住她以作安抚,他看着姜淼淼:“淼淼,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姜淼淼回答:“你的面子迟早要丢光,不在乎现在一时半刻。” 隋昱鹏难堪地怔住,隐隐有了愤怒,更何况他感受到身后人的恐惧,遂道:“请你马上离开!” “如果你想赶我走……”姜淼淼微微偏头,略作思量,浅笑一笑:“也行。那我提醒你,以后要小心的不只是她郝露薇,还包括你们整个隋家、郝家。” 台下的隋父意识道:“姜淼淼,现在倒是你来威胁我们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学生,连毕业证都没拿还想威胁我们!” “错。” 姜淼淼转身,面朝隋父,又环视一下大厅,道:“我只是提醒你,以及提醒在场所有人。这纯粹是我跟郝露薇的个人恩怨而已,隋家跟郝家结合想牵扯进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其他人……” 舞台邻座有位西装笔挺的老人,他摆出一副谆谆教诲的口吻说道:“年轻人,这里不仅坐着你的师长同学,可能还有你以后的老板同事。今日你把事做得这么难看,不留余地,就不怕将来太难堪吗?日后踏上社会难免需要帮助,小心将来走投无路。年轻人,听老人家一句劝,吃亏是福。” 姜淼淼面带浅笑,直接迎视:“这种福,我祈祷您的子孙后代永、世、不、缺。” 老人危险地眯起眼。 姜淼淼笑意加深:“老先生,其实这句话您应该先自省。如果您生意持续发展海外还好,但如今国际经济整体增长停滞、唯有中国发展稳定起升,冲着这种局面你的家族哪天想求稳回国、想到港城发展……麻烦记住,我姓姜,我一定会在中国港城好好等着你们!” 这回不只是老人,在场经商者都稍微一滞。 权威机构gawc最新公布的世界一线城市排行榜中,港城位居第三,也是亚洲排名第一的城市。现在国际经济备受冲荡,海外商人尤其是华裔最是惊慌不安,因为随时有被没收身家财产的危险,所以华裔商人最近都想尽办法套现回国。可他们前期抛弃中国出海,现在想回去绝非易事。 港城是中国外接最开放的城市,也是他们能全身回归的唯一机会。 可惜前期国际经济正常时,港城就已是世界商人前仆后继想进入的捞金市场,但港城藏龙卧虎又明文明法的偏袒本地,外人很难进局,更别说现在时局动荡唯有中华市场最稳定的敏感时期。 姜淼淼来自港城,她姓姜? 他们记得盘踞港城的本地名企就有一个大姜。 姜淼淼毫不遮掩自己的态度,“我不像在场的前辈们,已经沉浸商场多年、张嘴能容天下,我现在就一个小年轻,不懂圆滑、做事激进,但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更知道商场合作百变、不是非你莫属!我可以承担我今日有仇报仇可能碍着别人眼的后果,但我想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担今日一时多嘴乱出头被记仇的株、连、后、果!来日方长,但凡谁日后回中国发展,请相信我,我们一定有碰面的机会!” 这回真的是威胁! 但在场生意人、长辈者还真不敢蔑视。 因为他们没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跟子孙后代绝不会回中国发展,就算不看姜淼淼现在小小年纪就能镇场的气势,也不掂量掂量她是否真记仇,可总得衡量她背后的姜家! 强龙难压地头蛇,姜淼淼这种口气不可能出自乡村田野的无名小卒。 现场陷入一片安静,就连那位老先生都敛容沉思。 姜淼淼面色自若、又道:“至于我的老师、同学跟校友们,我相信你们都是讲道理、是非分明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怀孕了,由着她做再多缺德事、陷害再多人、犯再多法,只要稍微跪一跪哭一哭就能扯平的!是吧?” 教授导师、师弟师妹、校友等纷纷点头。 与其不知情而替携肚上位的郝露薇乱出头,还不如做壁上观。 姜淼淼将全场反应尽收眼底,终于扭头看向隋昱鹏和郝露薇。她不介意再给隋昱鹏一个定心丸:“放心,如果她敢随便又哭又跪地折腾孩子,那就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的,迟早要借机流掉。” 郝露薇像是逮住某个点,迅速反击:“我现在跟你到医院做检查。如果孩子确认是昱鹏的,你必须承认你今天所有事都是污蔑我的!” 姜淼淼突然改了话锋:“不去。” 郝露薇断然道:“姜淼淼你承认你故意中伤我了?” 姜淼淼冷笑:“我只是觉得你虽然什么都能造假,但这孩子是你唯一筹码,它是可碰触验证的,你没必要连这筹码都能假,否则防不胜防,后期下场不只是竹篮打水那么简单!” 郝露薇咬牙:“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姜淼淼你以为你来自港城就了不起?” “那你怀孕就更了不起吗?”姜淼淼反问,“十几个人指证你都能继续嘴硬卖惨,那现在轮到我……希望你还能坚持住。” 郝露薇面色霎时一凝。 姜淼淼伸手弹起电脑屏幕,通过同局域网直接将屏幕展开的ppt投印到现场所有屏幕。 “前段时间学校论坛依旧有人散播虚假消息污蔑我被轮.奸,我查了下论坛发文的ip地址并精确到wifi经纬度,跟一群恨不得冲到我面前骂我不干净的人员名单是高度重叠。” “这些人……” 郝露薇正想否决什么,发现投屏全是自己跟那些人有过见面或手机联系的截图。她立即改了口,故作迟疑道:“我好像认识他们,有些是我参加活动认识的人。可我没叫他们这样做,他们人不坏的,最多就是嘴碎点、消息滞后点,论坛那种地方总是喜欢夸大跟乱转载,我相信他们是无心的。如果他们真的对你造成伤害,我先替他们道歉,回头再找他们沟通沟通。” 隋昱鹏顿了下,侥幸道:“露薇,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事事都揽到自身身上。” 郝露薇柔声劝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如果真是一心帮我而做错,我难辞其咎。” 啧啧,这些话说得…… 姜淼淼都被她身上的圣母光环给亮到刺眼了。 姜淼淼忍俊不禁:“我还没说他们跟你有关系呢?真不知道你是自作多情还是过度心虚。” “……”郝露薇瞬间气得面色燥红。 姜淼淼真心道:“我没将这些人放在眼底,一群毫无是非观念、说风就是雨的货色,说得好听是单纯容易被人怂恿,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的蠢货。” 现场就有几个被姜淼淼逮住的蠢货。 他们有人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郝露薇当枪头使而羞愧地低下头,但也有人尚未绕回弯,只觉得姜淼淼确实欺负人,见郝露薇被侮辱还想保护他们,又再度被女神的善良感动不已。 姜淼淼道:“郝露薇,其实看在你孕妇份上,这些事都可以算了,但你敢在我毕业答辩那天搞事,如果不是我有备份,今年可能无法从hf学校毕业走出去!” 隋昱鹏乍听此言,都忍不住替郝露薇抱不平:“学校不是公布对那两个人的处罚吗?他们也被警察以偷窃定罪了,如果这事真跟露薇有关,警察早就来抓她了。” “不是所有主谋都能被定罪。”姜淼淼手指随意敲着键盘,缓缓播出两段语音: 一段来自马承安的口供:“是那个姜淼淼侮辱露薇学妹在先!她嫉妒师妹,还想法设法想破坏师妹的幸福,师妹善良不计较,知道我想戏弄姜淼淼还特意警告我别影响姜淼淼的答辩。可是我后来看见师妹在图书馆还被姜淼淼气到肚子疼,我气不过,就专挑姜淼淼答辩的关键时刻戏弄她。” 一段来自司宏昌的口供:“我不是偷窃呀,我只是想给姜淼淼那种欺负孕妇的人一个教训。露薇师妹人美心善,是我自己不好,明知道她要结婚了还是喜欢她。师妹亲自给我送结婚喜帖时,我发现她哭过,一问才知道她又被那个姜淼淼欺负了,所以我就找马承安商量。既然姜淼淼那么看中毕业答辩,那就我们就抢走她的电脑,想着也就是让她延迟一两天答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隋昱鹏迫不及待道:“这两段话就足以证明他们是自己擅作主张,跟露薇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场有不少人已听出来:郝露薇可能什么都没做,却偏偏什么都有人替她做了! 10、第 10 章 姜淼淼叹了口气,“隋昱鹏呀隋昱鹏,这也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会中招的原因!” 隋昱鹏疑惑不解。 郝露薇却瞬间明白姜淼淼的意思,所以当机立断冲过去,嘴里说着可怜求饶,手脚却直奔那电脑。 一旁的谢良连忙阻止,奈何郝露薇怀着孕,拉扯间差点撞到她腹部,吓得他直接蹦出去。 “真没用。”姜淼淼无奈地瞟了他一眼,回头看着闯关成功再度扑过来的郝露薇,直接一耳光甩过去,就一下——把意图仗肚毁证据的郝露薇打倒在地。 但郝露薇确实看重这个肚子,摔下去时尽量用臀部坐下去,然后左手扶腰、右手摸着被打出五指印的脸,哭唧唧地叫喊起来。 隋昱鹏赶紧去扶她,心中天平几乎全倾向郝露薇了。 姜淼淼重申:“手脚毛病可真多。” 郝露薇:“……” 郝露薇忍无可忍地吼道:“姜淼淼!你给我闭嘴!” 她巴不得姜淼淼打她、骂她,这样自己还能借机卖惨,可是姜淼淼打是打了,骂人骂得拐弯抹角、阴阳怪气,这让她怎么反击? 一时无暇顾及隋昱鹏已被她这声大吼给吓住。 郝露薇死死盯着姜淼淼。 姜淼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隋家伯母总嫌弃我商贾出身、没家教,我一直很纳闷,在他们眼底什么叫才有家教?可后来隋家又把你夸得天上地下均无仅有,只有你才配得上他们隋家,我豁然明白——原来在隋伯母眼底,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算有家教?” 姜淼淼直接点名隋母,将在场目光引到她身上,惹得她瞬间如坐针毡。 宴厅投映画面也改了——是郝露薇与马承安两人在不同场合的接触照片。照片里的郝露薇频频低头勾发的模样好不温柔,惹得对面的马承安或者谁谁谁都是两眼发亮遮不住的满满爱慕。 在场者暗暗皱眉:单看照片都能看出这些男人对郝露薇有意,而郝露薇实际接触不可能不知道!可面对这种异性情谊,她并没想过避嫌? 姜淼淼笑道:“你们所谓的家教是知三当三,下药献身、携肚上位?” 投屏画面再度切换—— 是姜淼淼跟隋昱鹏成双入对出现的场合,郝露薇大部分都在,而姜淼淼不在的场合,郝露薇必在且必亲昵坐在隋昱鹏身边,甚至包括醉酒误事那晚,醉倒的隋昱鹏是被清醒的郝露薇扶去同一家酒店、同一间房间。 从走廊监控加倍播放来看,郝露薇行动自如却从未离开酒店房间,就连中间有名服务生送温水进房时,她也没出来。 姜淼淼瞟着隋昱鹏,问道:“还记得你说那晚音乐太吵、所以喝了几杯就醉了?我到酒吧调出你们当晚的消费清单,七个人点了三瓶香槟,你是饱腹后喝两三杯怎么可能醉?” 隋昱鹏面色僵怔,再笨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他眼睁睁看着高清屏幕切换到那晚的场景,停顿在某个页面——是郝露薇往他酒杯偷投几颗药丸的画面! 他错愕地睁大眼。 姜淼淼道:“也不用太感谢我,应该感谢你们去的是正规酒吧,那里四处安置摄像头。” 现场一阵迷之沉默,真亏姜淼淼说出这种话,隋昱鹏的模样不像感谢更像被雷劈。 郝露薇连忙拽着隋昱鹏狡辩说放的是些糖丸而已。但成年人会信吗? 可姜淼淼允许大家相信,所以她追问:“什么牌子的糖丸?” 郝露薇瞎编一个。 姜淼淼又允了,随她编,反正:“总归是你花钱买的。那你记得你什么时候买?在哪里买?” 郝露薇迟疑道:“我怎么记得了?就是普通零食而已,我如果清楚记得不是更有鬼?” 姜淼淼平静道:“那你确定没买过任何特殊药品?” 郝露薇点头,但又意识到这话可能是陷阱,她打模糊眼:“应该是。但我偶尔上火感冒会买些冲剂、益母草颗粒什么的,有些时候买了不一定记得。” 姜淼淼安抚道:“没事,你不记得我帮你记。毕竟你的银行流水很有趣……” 银行流水?! 郝露薇浑身僵住,她惊的声音都变了:“姜淼淼,你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 现场顿时哗然,显然他们已明白郝露薇的流水有大问题。 他们内心八卦地期待着,甚至祈祷姜淼淼继续霸道到底,给足一场好戏看。 但是,姜淼淼却出乎意料地夸赞道:“郝露薇,你见招拆招的功夫确实可以。” 众人:“……”别呀,别就这样认输呀。 郝露薇也不怕落下不打自招的心虚印象,直白道:“姜淼淼,但凡你窥视过我的银行流水,我绝对告你坐牢!” 姜淼淼“嗤”了一声:“你将男人心思揣摩得那么深,为什么搞我时就不愿了解我的毕设题目呢?难道因为我是女人?!” 郝露薇冷笑:“你的毕设题目跟你窥视我的隐私有什么关系?” 姜淼淼挑眉。 现场有位教授忍不住替她解释了,“姜淼淼的毕设作品是通过手机定位,获取用户行动轨迹。这里涉及到用户数据研究,所以学校已经批准她获取本校师生的信息做数据调查。只要不以盈利为目的,她的使用属于合法。” 郝露薇急道:“我不同意!” 但知道没用,快速思考后,她争辩道:“就算学校规定她可以使用,但没说可以让她公开!如果随便哪个人向学校申请就能公开别人隐私,那我们隐私权力何在?难道学校这样也同意?” 那位教授点头,公事公办道:“学校只同意个人查看,不允许个人拷贝、转移、公开。” 郝露薇如获赦免地看回姜淼淼:“听见没有?如果你敢公开我的流水信息,你就是犯法了!” 姜淼淼不假思索回道:“可以不公开,反正你频繁换卡,最后这张卡的流水很简单,简单到我问问台下三个大兄弟就行——”被点名的三人愣了下,清晰听见姜淼淼问:“你们流水允许我公开吗?就转账那几条?” 大兄弟点头。 姜淼淼准备向来充足。 于是,众人就看见这三人在上半年相聚一小段时间给郝露薇账号存入大笔钱。姜淼淼示意服务生将话筒给他们,采访下:“你们为什么给她这么多钱?” 三位大兄弟:“……”他们的沉默,显然因为原因不堪。 姜淼淼好心补充:“是给她的堕胎费吧?” 三位大兄弟点头默认。 现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姜淼淼笑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她当时没怀孕。” “什么?!”三位大兄弟愣住。 “淼淼,你把事情说清楚!”隋昱鹏忽然颤声喊道,他不顾身边辩驳的郝露薇,抓住姜淼淼手臂追问:“我现在被你全说乱了,你把事情讲清楚。” “昱鹏,你别信她!她就只会撒谎……”郝露薇还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假兮兮地哭喊。 隋昱鹏扭头吼道:“你给我闭嘴!” 郝露薇难以置信地愣住,因为隋昱鹏从未这样大声说话,如此失态。 隋昱鹏紧紧抓着姜淼淼的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我现在很乱,听得模模糊糊……”台下众人亦是默默点头,他们迫不及待需要一条线,把这些零散事情像串珠子一样串起来。 …… “正合我意。” 姜淼淼回道。 但她不忘拨开隋昱鹏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的家教跟你们确实不一样!” 隋昱鹏动作僵住,双眼瞬间发红。 台下的隋母被讽刺得险些按捺不住要走了。 姜淼淼走到旁边的司仪台,放上电脑,顺便调好话筒位置,然后面朝观众,像一个身居高位的演讲者、俯视众人。 “我帮大家重新介绍今日的新娘子吧,郝露薇——骗谢良、卢霄时叫郝欣欣,骗有婚之夫陈子歌时叫郝薇薇,还有其他曾用名分别是郝诗薇、郝薇等。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她是第三百六十一行,去装、去抢、去发掘地搞男人。 我们今日的新郎隋昱鹏是她过尽千帆挑中的最新对象,起初各种暧昧挑逗没成功,知道他们要去酒吧的当天,就提前买了一瓶安眠药投喂目标的酒杯,再直接扶去酒店开房。 所以隋昱鹏你那晚根本就没喝醉,你只是服了少量安眠药睡过去了,中间你醒来过——就是酒店服务生进门的时候。他其实是送水给你喝的,只是你喝的时候又被郝露薇下了壮阳助性的药。再到后面郝露薇怀孕,你们奉子成婚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了,不如说以前的事更好。 我从郝露薇最新的银行卡发现三笔转账记录,分别来自卢霄、方新瀚、陈泽洋,每笔金额都超过十万美金。除掉买名牌衣服、奢侈包包外,在每笔入账前后各有两笔额度相等的提现,前一笔350美元,后一笔100美元。这张卡入账三笔,就提出三笔现金350美元、三笔100美元。 而这六笔钱的行动轨迹都在同一家黑诊所。大家不如猜猜这家黑诊所是干什么的?” 姜淼淼顿了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笑。 郝露薇当然不肯答。 其他人又答不出。 唯有姜淼淼继续揭密:“在这家黑诊所,郝露薇是他的vip常客了。100美元就能制定出如假包换的医院b超有孕单,350美元就能修补有效期三天的假处.女.膜。在跟隋昱鹏进酒店的昨日,她就提了350美元现金。” 现金消费没有流水,但黑诊所有她就诊的名字跟手续项目。 隋昱鹏看着投屏里的证据,心口如遭重击,一张脸分外苍白。 但还不止,姜淼淼有条不紊地说道:“郝露薇换卡太频繁,但我从最早转账的是卢霄那里发现了连襟兄弟谢良的存在,通过谢良我又发掘出他前期给郝露薇其他银行卡号转过账,于是就挖出这张已作废的银行卡跟流水记录,又扩散出其他大兄弟的转账记录……周而复始,总之很多很多,在场赴约的十七位大兄弟,你们别难过,你们只是n分之一而已。” 十七位大兄弟用力按住心口:别、再、说、了! 姜淼淼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好笑道:“觉得难堪?有什么好难堪的?搞男人跟搞工作其实都一样,都需要专业,我们这位女神郝露薇还是棒棒的。找到一般的男人就先候着,找到更好的男人则跑路,跟你们找到烂工作跑路是同样的逻辑。淡定……” 十七位大兄弟:“……”能不能别再扎刀了,绿帽子也有颜色深浅之分的。 11、第 11 章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突然从旁传来,是郝露薇自行站了起来。 她慢慢鼓掌,一改前面凄凄惨惨的模样,似乎懒得演戏也演不下去了,“真没想到呀,你居然还能查到这里地步?姜淼淼,我真有点后悔抢了你这个男人,毕竟换地方、换名字重来的成本有点高。” 隋昱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被拆穿,结果就说这样的话?” 郝露薇神色自若道:“我还需要说什么废话吗?” “你!”隋昱鹏被她这句话气得捏拳,手指骨头吱吱响。 郝露薇心口终究是有一丝窒痛,毕竟她是真的挺喜欢隋昱鹏这种温柔专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愿意怀个真孕! 她扭头看向姜淼淼,目光怨恨而得意:“就算你破坏我的婚礼又怎样?今天这场婚礼纯属走过场,我跟他早就领了结婚证!我早就是名正言顺的隋太太!” 隋昱鹏也想到这,立即道:“郝露薇,我一定会跟你离婚。” 郝露薇扭头冷笑:“我不同意,我就是当定你隋昱鹏的太太!” 隋昱鹏几欲发狂:“你不就是想要钱?我给你钱,你马上跟我去离婚。” 郝露薇肆无忌惮地点头:“对,我就是要钱!但我钱也要,人也要!你还想跟姜淼淼在一起?做你的白日大梦!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如意的!” 隋昱鹏当场咆哮:“如果不是你设计我,我现在毕业要娶的就是她!” 郝露薇嘲讽道:“可惜你现在娶的就是我。这里是m国,我不同意离婚,你能耐我何?” …… 两人僵持不下,姜淼淼凉凉地插了一句话:“抱歉,我可没兴趣再跟你们两个有任何瓜葛。” 隋昱鹏闻言忍不住伸手去拉姜淼淼。 但姜淼淼缩手更快,他右手最终尴尬地悬在半空,望向她的眼神何其委屈可怜。 郝露薇见状,面色神情更为复杂。 她不甘、悲伤、愤怒又嘲讽道:“姜淼淼你还装什么清高?不是为了男人,你还能为什么来?” 姜淼淼疑道:“难道我前面没说过原因?” 郝露薇愣了下,“就只是因为我让人破坏你答辩?” 姜淼淼点头。 郝露薇盯住她的神情,默然半晌,好似此时才被点燃了怒火,大吼一声:“我不信!不就是场答辩而已,怎么可能让你费尽心思找来这些证据、这些人整蛊我?你摆明还是贪图隋家少奶奶的位置!” “不就是场答辩……”姜淼淼冷漠地重复一遍,一字一句,“还、而、已?” 姜淼淼真是怒极反笑了,“你现在因为婚礼被毁有多愤怒,我就因为你毁了我的毕业答辩而多愤怒!我这么多年拼命学习、拼命维持全校成绩第一,只要再保持这次答辩拿到优异,就能争到今年最佳毕业生的名额!因为我对自己说过,一定要以最优秀学生的身份,站到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告诉到场的媒体、全校师生、历届校友,尤其是当年那位说‘只有m国空气新鲜而甜美的、在中国学习毫无意义’的中国留学生,我要站在比她更高的位置,反驳她当年毕业典礼所讲的话!可现在就因为你,功败垂成……所以你说我该不该弄死你?” 郝露薇愣住,在场众人皆愣住。 他们可能真没想到姜淼淼砸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现场的教授和年轻学生们,他们依稀记得三年前隔壁mll大学的毕业典礼上,一名中国留学生受邀演讲却直言:华国空气非常糟糕,不戴口罩无法呼吸,而m国空气新鲜,她直接扔掉口罩都觉得甜。她还说自己在中国历史课上学到的人生、自由、对幸福的追求,毫无意义。她说只有m国才能让她畅所欲言…… 大部分中国学生当初在网络上听见这段演讲时,有多不淡定、就有多愤怒。 很多人都上网抨击她为了迎合海外而辱.华,忘了华国才是她站在这里的根本。 而姜淼淼作为华裔留学生之一,她当初年纪还太小,能想到的反击方法就是——将来站在同等甚至更高的毕业生演讲舞台,对这名中国留学生以及她背后类似的群体说出迟来的反驳! 很多人一时愤怒后就没有下文。 但姜淼淼要强,她始终记得。反正都是要付出时间学习,为什么就不能顺便争取第一?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国家长点脸面? 姜淼淼望着台下面色青白的隋家人,幽幽问道:“到底什么才算是书香门第?” “郝露薇只是家里有人当老师就能自称书香门第?” “你们隋家也是做所谓的‘铜臭’生意,但百年前有祖宗考中状元就能自诩门第清高、有文化?” 她实在是越说越想笑,“这世道,原本个人自有个人活法,谁都没权反对。但你们逢次见我必辱我、话里话外的讽刺我、陷害我,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以及台下所有人—— 就我们这代年轻人,大家起点一致,可有谁能像我这样年年成绩全校第一? 单单凭我的读书成绩,在古代称不上举国挑一的状元,但也算得上秀才、举人水平,我算不算自己撑出了一个书香门第?但现在就你们郝家隋家这种自诩高人一等的态度,教出一个满脑子只想算计男人过奢侈生活的女人、一个愚蠢得被人设计还倒贴数钱的男人,然后说他们两人比我更配‘书、香、门、第’四个字?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如今还丢脸丢出国门,我觉得太可笑了!” 姜淼淼一掌拍在司仪桌上,话筒倾倒发出尖锐嘶鸣声,吵得全场人愈发心神不宁。 她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话说完了,该走了,正当姜淼淼转身要走,不甘心落败的郝露薇说道:“姜淼淼,你说我擅长猜测男人的心,那你还不是一样?在这里说完一通激情澎湃的言论,就能自诩比我高尚?” 姜淼淼失笑,重新摆好桌上的话筒,问道:“你还想怎么垂死挣扎?” 郝露薇自然不会让姜淼淼就这样风光而退,独留自己站在一片嬉笑嘲讽中。她横眉怒目:“你自己跟些不三不四人的闹出事,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好歹是一对一,你是一对多!论下贱,我怎么比得过你?” 姜淼淼不屑一顾地皱皱眉头:“你现在就只能想到这种事来反击我?” 郝露薇狠毒道:“警方最早发了通报说你被人轮.奸,后面改了一通难道不是因为要替你隐瞒?姜淼淼,不管你自愿也好、被迫也好,你现在就是一个残花败柳!”单就这点似是而非的东西,郝露薇觉得姜淼淼很难自证清明。 “诶,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就算她真的、真的……那也是无辜被害,跟你性质完全不一样!”站在姜淼淼旁边谢良,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护驾。 郝露薇顿时讥笑:“看吧,你不也是得靠男人支持?” 姜淼淼略略偏过头,“但我不是用上床来获得男人的支持。”她轻飘飘回道,甚至相当理解郝露薇,因为,“你现在是想靠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来支撑自己?免得在我面前自惭形秽吧。” “我为什么要自惭形秽?”郝露薇恼羞成怒道,“我有什么错?只不过是谈的对象多了点而已。” 谢良直道:“你这是谈对象吗?你明明就是骗钱、还欺骗人的感情!” 郝露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女间能合得来,要么图人、要么图钱。你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就别怪我当初嫌弃你!就算我是谈对象也好、卖也好,过程不都是要上床做.爱,跟一个男人做多几次,或者谈错对象换个人再做几次,两者有什么区别?别谈什么性质、初衷,从行为上就是毫无区别!” 谢良一时被怼地哑口无言:“你……我……” 郝露薇于是更得意,“我跟你们谈对象也是看得起你们,既然谈对象,男人给女人花钱不是理所应当?所以你们有什么好恼怒的?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处.女?那你们自己是处.男吗?自己都没有就来要求我必须有那层膜,真是可笑!” 站在姜淼淼旁边的谢良忍不住想反驳自己当初就是处.男! 可是—— 他意识到台下十六位大兄弟的异样沉默,直觉地……他悄悄缩起想举手发言的小动作。 郝露薇扭头看着隋昱鹏,好气又好笑:“你想娶姜淼淼,她就算当时没被那么多人.轮.奸过,你就确定她没跟别人睡过?!睡一个男人也是睡,睡十几二十个男人也是睡,她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隋昱鹏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显然,他潜意识里其实最在意这个!否则不会因为姜淼淼出事和误以为郝露薇初.夜跟怀孕,两者之一,轻而易举选择了后者。 大家好像一时无法反驳郝露薇的话,有且仅剩一个姜淼淼尚能战:“……我觉得区别挺大的。” 手指直接敲落在键盘上,她带着笑意道:“毕竟同样的350美元,你是拿来做层假处.女.膜,我是惜命拿来做体检的。” ——投映屏幕展示出一份名为姜淼淼的体检报告,时间正是公寓出事之后的凌晨。报告显示她除了因高空坠地导致脚踝骨折外,再无其他内伤、外伤,就连处.女.膜检验结果都是完整无破裂。 “完整无破裂?”郝露薇看到这处检查结果,瞳孔骤缩:姜淼淼竟还是处.女?! 姜淼淼道:“郝露薇,跟你打完交道后,我不得不检讨反省自己以前那种‘清者自清、独善其身’的做法确实不妥。做人还是随性点好,既然我长了嘴,那遇见污蔑就必须怼回来,长了手被欺负也该打回去。你总是拿我出事的事来作妖,对付你这种人,只能魔法攻击魔法。这是那晚出事后,我配合警方做的全身检查,绝对造不了假。我是因为照料住院的家人,临时短租附近公寓出事,这纯属意外之灾,并非我立于危墙之下自找的!” 郝露薇难以置信地摇头:“你怎么可能还是处.女?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必须得相信!”姜淼淼决定杀人诛心,“原本处.女与否跟人的品性并无直接关系,但你总想用你那套歪理蛊惑别人。你心眼狭隘,像你这种不思进取的女人才是少数,是你不愿相信更多的人跟我一样是自尊自爱、当断则断的!” 姜淼淼说完,电脑屏幕一盖,潇洒地拂袖离去。 谢良依旧懵懵地尾随。 全场投映的消失,也将众人摇摆不定的思绪拉回来。 他们面面相觑,但隔了会,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开。 郝家人连忙好说歹说想拦住来宾,企图继续完成这场攀龙附凤的婚礼,至于隋家人自知颜面扫地,更是无地自容了。 众人看了眼还愣站在舞台的隋昱鹏,纷纷摇头叹气。 虽然姜淼淼年轻气盛、来势汹汹,但她好歹出师有名、正义凛然,不像隋家上下眼盲心瞎竟被一个郝露薇玩弄于手掌之中! ..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姜淼淼走出酒店,扭头看着身边亦步亦趋的谢良。 谢良理所当然地笑道:“跟着你好玩呀,反正大家都已经是朋友了……” 姜淼淼一怔,随即呵呵笑出声:“我跟郝露薇的前男友是绝对不会成朋友的。” 谢良顿时不高兴了,郁郁开口:“我们也是上当受骗的,谁都不想这样。诶,群里的哥们好像在找你,你快回复群消息吧。” “?”姜淼淼疑惑地掏出手机,发现“血流成河”的群消息正在斗图,斗得是现场各种来宾的脸色迥异图,还有人走茶凉的宴厅图。但斗图斗着斗着,群里消息莫名其妙变成夸赞姜淼淼有魄力、洁身自好的话,甚至有人表示想追求她。 姜淼淼:“……” 她简短回了一句:“谢谢各位的厚爱,但我喜欢处.男。” 秒、杀! 微信群瞬间一片死寂。 他们还没回过神,姜淼淼直接将微信群解散了,断开所有来往。 谢良疑惑地看着她。 姜淼淼道:“其实郝露薇有句话说得对,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处.女,为什么还要在未婚的情况下跟女人上床呢?你们玩双标也不比郝露薇光明正大。” ……呃,这个,谢良对戳着手指:“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是一杯倒,我当时还是处男。” 姜淼淼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行,我比他们少鄙视你一级。后会无期,别再见。”她伸手招了辆计程车,将再度跟过来的谢良往后推了推,然后闪进车里单飞。 谢良留在原地,哭丧着脸:“姜淼淼你别这样呀,我其实没那么坏的……我就只是觉得你很厉害,想跟你当朋友而已。我真的没有其他心眼呀,那我们回中国见吧?我一定回去港城找你的!” 姜淼淼懒得回头瞟一眼。 这次答辩虽然备了后手,但她答辩时衣发狼狈,自然而然影响到部分教授扣了点分,而毕设答辩原本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竞争,差了一点分,结果也就失之千里。 她的导师刚刚回复,说她答辩通过可惜总成绩屈居第二名。也就说,她没有机会站在毕业生演讲舞台上了。 哎……她有些失落,心理翻起阵阵波涛。 所以—— 后来的毕业典礼,她是和其他毕业生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望着演讲台上那位金发碧眼的学生自信畅谈母国跟未来的美好。 在离开m国的前一晚,姜淼淼意外接到了隋昱鹏的电话。 在电话里,隋昱鹏话带哽咽,“羊水穿透证明她怀的确实是我的孩子,还是一对双胞胎。我爸妈实在是舍不得孩子,她也威胁我如果离婚就打掉他们……淼淼,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呀……” 念着以后或许不再见了,姜淼淼语气软了些:“你那晚醒来,就算郝露薇偷偷喂你吃壮阳助性的药,但那些药不会搅乱你的神智,你是自愿犯错的。” 电话那边静默了会,终于,他泣不成声了,“我只是忍不住犯了个错,但至于吗……我至于遭受这种结果吗?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如果自以为代价小就能犯原则性的错误,隋昱鹏,那你这种想法错得更离谱。” “淼淼,就算我跟郝露薇离婚了,我们是不是不可能了?” “早就没有一丝可能。”姜淼淼回道,然后挂断电话。 12、第 12 章 翌日,异国天清气爽。 独自漂流在外的姜淼淼,在校门刚开时,依旧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慢慢走出来。离校刹那,有只白鸽从头顶飞过,咯咯咯,她驻足,回头看了眼宁静幽深的学校。 以前规划好的人生,就此作废。 如今踏出这一步,全部推翻重来,虽然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但是她心忖:无所谓。 姜淼淼戴上耳机,径自拖着行李朝机场走去。16个小时后,梦幻缤纷的港城夜景就在飞机脚下。 回来了。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 姜正业没有派人过来接机,倒是姜姒主动查看她的航程,开着一辆黑色保姆车早早在机场外候着。 姜淼淼上车就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左前臂搭着座侧扶手,眼帘微合,目光低垂,姿势比姜姒还要休闲慵懒。而对车外各种飞速而过的时髦景致,全无兴趣。 姜姒疑道:“我记得你离开港城也有五年了。” “然后呢?” “五年时间,你就没兴趣往外看港城变成什么模样了?” 姜淼淼懒懒地掀起眼皮,“不就是高楼大厦、商场林立吗?” 姜姒顿时笑而不语,“那你休息吧。”连她大闹前男友婚礼的事都没提。 .. 车子开了很久,约莫开了一小时半才到达目的地——一片依山傍水的别墅群。但这是处于闹市中的幽静之地,可想而知房价之贵。 而住在这里的人又岂止是普通富贵那样简单。 姜正业如今是大姜集团的董事长,任职多年,人脉广、财富多。 他膝下有四子,长女姜淼淼,三子分别是姜柏年、姜仲明,姜介之。 姜淼淼的母亲是他第一任妻子,相貌姣好、家庭尚可,但难产时剖腹后死去。而医生当年还应姜正业的要求,剖腹先取她、后取姜柏年,所以她是人为地被选择性当上姐姐。 ——姜淼淼起初不明白为什么姜正业非要她当姐姐?她后来才知道姜家规矩是长女如母。 ——在姜家男人眼底,长女理所当然要做扶弟魔。 然后,丧妻的姜正业又觉得一次性带两个孩子太累,直接将她丢给了郊区外的爷奶抚养,姜柏年则被他带到市区一起生活。 不过三年,他续妻生了姜仲明。 只是四年间他依旧风流,第二任妻子一怒离婚,他就再娶娇妻生了姜介之。 直到今日,满满十七年。风水轮流转,这个娇妻跟她外面养的情夫里应外合,联手撬开姜正业保险箱,拿走所有金条和美元私奔了。 综上所述,三个儿子一直跟随姜正业生活,只有姜淼淼不是。 她从未来过这里,而姜正业跟这些后妈们、弟弟们也从未出现在她的前半生里。 他们不了解姜淼淼,但姜淼淼对他们却了如指掌,当然——绝不是贴心棉袄、长姐如母的原因,而是她纯粹觉得很多事情…… 凭什么?! *** 姜姒就是知道姜淼淼从未来过,怕她迷路,这才亲自将人送进家门。 别墅是独栋的三层洋房,合计一个林管家、三个保姆、一个厨娘、一个司机、一个园丁共七个人。 除了林管家,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家原来还有个大小姐。 但林管家对姜淼淼的态度也不亲切,如果不是随同的姜姒,他兴许还不会开门让姜淼淼进来。毕竟他跟着姜正业多年,知道老爷重男轻女,前阵子要不是因为公司经营问题需要联姻合资,估计也不会想起这个亲生女儿。 姜姒看出林管家眼底的轻蔑之意,但她懒得敲打,直接交给姜淼淼慢慢折腾。 她一离开,原先恭敬围在姜淼淼四周的下人就立即散开。 姜淼淼挑眉,见林管家也视若无睹地转身要走,手中行李箱就用力推过去。 “啊!”林管家骤然被身后这么一撞,差点摔倒。 他有些恼怒地回头,却见姜淼淼悠然背影以及冲他扬了扬的手,“麻烦帮我放进房间。” 林管家憋着气,阴阳怪气道:“这里还没有你的房间,我得问过老爷再说。” 姜淼淼转身坐入沙发,似笑非笑地看他:“现在没我的房间,难道问了他就能凭空变出一间房间?” 林管家哽了下,“老爷没说你今天要过来。” 姜淼淼玩味道:“那他没说让你滚,你就真不用滚?” 林管家皱眉,总感觉这位便宜大小姐笑里藏刀,但“敌未明”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勉强拉起行李箱去二楼收拾客房。 姜淼淼瞬间收回嗤笑的嘴脸。 瞥见茶几下方堆积着无数港城日报,遂伸手拉出来溜溜。 正当她翻报时,姜正业叼着雪茄回来了。一身高订与名牌,梳着大背头,鬓发乌黑,下巴没有半点胡渣,皮肤也光滑有弹性,确实将近五十照旧颇具魅力。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赶紧给我倒杯茶。”他一进门就嚷嚷,然后脱下外套朝客厅走去,瞟了眼客厅坐着的人,顿了下,忍不住凑近多看几眼:“诶,你之前跟我电话视频是没开美颜的?” 姜淼淼沉默地、缓缓地抬起眼。 一种咄咄逼人的艳丽,扑面而来,是姜正业阅尽万花都从未见过的。 他第一念头就是不愧是老子的种! 比那些视频开美颜开的连她妈都认不出来的还要漂亮、霸气! 但姜淼淼瞥他的那一眼,是赤.裸.裸的嫌弃。 还有一种沉静中令人战栗的气势,令姜正业哆嗦了下。视线往下挪,看见她正翻阅有关自己的各种花边新闻,封面正好是新晋的某位小花,又嫩又乖,……嗯,还是这种女人最讨男人喜欢! “你什么时候到的?”姜正业大大咧咧地在她旁边坐下。 姜淼淼淡道:“昨天给你发过信息。” 姜正业疑惑地掏出手机,光是今天就有几十条美女邀约的未读信息,哪还顾得到昨天? 他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咬着雪茄正要继续说话,却被姜淼淼提前开口:“你身上烟味跟香水味太重,离我远点坐。” “跟你老子当面说话,客气点!”姜正业企图掰回第一回见面的上风,开始摆出父亲风范。 但姜淼淼没兴趣理他这套,只道:“我那三个弟弟呢?” “老二跟老三平常都玩得很晚才回来,老幺高中生寄校,后天周末就能见到了。” 姜淼淼“嗯”了一声,指着面前被她分成两叠的报纸,左侧是姜正业、右侧是姜柏年,“你们会上同个女人吗?” 姜正业笃定道:“不可能。好玩归玩,父子齐上阵可是奇耻大辱。” 这些新闻报纸纯粹是姜柏年像集邮一般囤积的恶兴趣。 但是,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进门到现在连声‘老爸’都没叫?” 姜淼淼言简意赅:“觉得你太丢脸,叫不出口。” “我?丢脸?你老爸我又帅又有钱,基因优良,看看把你跟你三个弟弟生得多漂亮。” “不觉得。你智商基因太差,生得儿子一个比一个蠢。就说读高中这个,成绩差到需要请家长?” 姜正业潇洒地扬手:“不可能,老幺成绩年年第一!虽然我忙得没时间参加他的家长会,但他期中期末考试都会把试卷拿给我签名,张张满分,是我们姜家最聪明的崽。” 姜淼淼从报纸堆里抽出一张学校寄来的信.访件,里面写着姜介之旷课、打架、成绩连年倒数,前期经常联系不到家长决定这周要上门家访。 姜正业一时恍神,无意间松嘴,雪茄掉落顿时烫得他一个嗷嗷叫。 “这个小兔崽子,难道以前都是骗老子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说的?不还有你吗?我记得你在m国那边的成绩可是年年第一还登报了!这可假不了吧?我们姜家基因还是很优良的!”姜正业自诩挽尊成功,顿时嘚瑟地翘起二郎腿,重新吞云吐雾。 姜淼淼面无表情的道:“我是基因突变。” 被扎心的姜正业:“……” 姜淼淼起身:“夜深了,我要回房睡觉。” “别呀。在港城十点半连夜生活都没开场,你陪老爸说说话呀。你个不孝女!你真走啦?” 姜淼淼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与正欲下楼的林管家擦身而过。林管家就是知道老爷回来,急忙下楼过来搬弄是非,可姜正业倒是先开口追问:“对了,不孝女睡哪间?” “二楼客房。” “客房后面有隔音装置吗?” “暂时还没。” 姜正业赶紧追向楼梯:“不孝女,你睡眠质量怎样?要不要吃颗安眠药或者换间房睡?” “砰!” 回答他的是一扇被重重上锁的门。 .. 时钟指向三点。 但是,是凌晨的三点。 别墅外边突然响起尖锐的引擎抽搐声,几辆跑车环绕着姜家别墅相互追逐。 没有隔音装置的客房,姜淼淼马上被吵醒。 即便她缩进被窝、捂住双耳,还是被吵到两眼昏花。十几分钟过去,忍了又忍,忍到她忍无可忍地想要出门时,吵闹声中止了。 ——是姜仲明跟朋友分别,终于停车入库,回房睡觉了。 只是隔了会儿,这片寂静又被其他跑车的引擎声刺破。 这回换作醉酒的姜柏年带着女伴回家了,车还恰恰停在客房楼下,正对着姜淼淼的窗户,不仅是车的引擎声很吵、就连音乐都外放到震耳欲聋。 姜淼淼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裹着外套出房。 她沿着廊道走到楼梯口——虽然屋内灯没开,但依着外面月光路灯,还是能看清两个人,女的搀扶乱撒酒疯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进门。 她疑惑地瞟了眼二楼主人房跟一楼保姆房等,没人出来。……所以他们是习惯了懒得出来?还是没听到才不出来? “诶,你是谁?老头带回来的?” 无意间瞟见楼梯站着人,那个醉酒男子推开女伴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摩挲着墙壁摁下某个开关后,漆黑的客厅瞬间明亮刺眼。 他抱住楼梯扶手,仰望着她:“哇,这么漂亮?” 前面被推开的女伴顿时不依了,迅速上前抱着他撒娇:“姜少,你怎么可能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人?” “可她确实比你漂亮多了,而且你还整得不够自然!”醉酒的青年倒是实话实说。 然后,他忘了自己正悬空,两脚胡乱蹬了几下发现没动,美女依旧高高在上,顿时不悦喊道:“喂,你快给我下来……” 姜淼淼当真下楼。 那女伴警惕地看着她,企图搀走青年:“姜少,我扶你回房休息吧,说好今晚是我陪你的。” “不行,老头不允许外人过夜。你赶紧走!”青年嘟囔地摇头,显然是将某些规矩刻入骨里。 女伴起初还想哄哄,但见醉酒的人依旧不让,颇显恼羞成怒:“那她呢?她为什么可以在这?” “我怎么知道?”青年被她晃得愈发头重脚轻,胸口一闷,张口突然呕出来。 距离过近,女伴跟刚下楼的姜淼淼都遭殃了。 姜淼淼:“……” 她低头裤管沾上的呕吐物,原本起床气重的她,脸色就愈发难看。偏偏醉酒的人还想对她动手动脚,一身酒气直往她这边窜。 她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话:“姜、柏、年!” “嗯,你认识我呀?诶也对,小爷我有谁不认识?”姜柏年笑嘻嘻地看着她,不过,“……你有点眼熟呀?你是老头子的第几任呀?你怎么不挑我呢?我比他年轻、还比他舍得花钱!” 姜淼淼伸手将他扶好。待他稍稍站稳,然后抬腿——一脚将他踹出去。 13、第 13 章 噗通! 姜柏年直接重重摔落地,连翻两圈才停。然后就此姿势,再也不动。 女伴瞬间捂脸尖叫:“啊——杀人啦,打死人了。” 这回,没有隔音装置的保姆房们终于有人跑出来了。他们看着倒地不起的姜柏年,纷纷惊惧地看向姜淼淼。 姜淼淼一眼觑向女伴:“你是他什么人?” “朋、朋友。”女伴急忙回道,“法治社会,我警告你别想对我动手!我、我……不关我事呀,我只是想从姜少爷身上捞点钱而已,我跟他今晚才认识的。我们最多算炮.友。” 姜淼淼摆手:“那炮.友可以走。” “多谢!”女伴点头,果断抛弃姜柏年的生死,捡起手提包就跑。中途还因为姜柏年躺平挡了路,高跟鞋直接戳戳戳地踩过去。 姜淼淼忍不住瞟了眼她那尖得吓人的高跟鞋,果然—— 被踹得顺势醉晕过去的姜柏年,背部蓦然被狠踩,就一边呕、一边痛哼的醒来。 这副模样实在是人憎狗嫌,姜淼淼的右手都忍不住发痒想再打几拳。 但被弄脏的裤管更肮脏恶心,一刻也忍不下去,她直接叫下人把姜柏年扔进房间,自己赶紧上楼冲洗。有什么账,明日再算! 可记仇的林管家唯恐事不够大,干脆叫个救护车把姜柏年拉去医院。 他悄悄将账翻了倍,打算坐等老爷明日找姜淼淼算! 可以说:姜淼淼回港城的第一个夜晚,非常糟糕。 *** 第二天,姜淼淼睡到十点才下楼。 别墅空荡荡,当然还有沉默忙碌的下人,只是主人们照旧不见人影。所有下人经过昨晚的一夜惊魂,现在对姜淼淼是又惊又俱,以至于姜淼淼走到哪,一声“大小姐”就赶紧喊到哪。 她问道:“还有吃的吗?” 下人甲:“没、没有!但我马上就去做!” 姜淼淼又道:“其他人去上班了?” 下人乙:“老爷跟二少爷都还没起床。” 姜淼淼:“那姜柏年呢?” 下人丙:“被你打进医院了。” “被我?”姜淼淼想了下,至于吗?她只动了脚,又没动手! 姜淼淼:“那他情况如何?” 下人丁:“刚刚林管家从医院打电话来,说二少爷人还醉着。” 姜淼淼叹了口气:“真是浪费国家资源的渣滓。” 下人甲乙丙丁:“……”他真是你同父同母同胞的亲弟弟吗? 半小时后。 姜淼淼面无表情地看着餐桌上的沙拉。 甲乙丙丁说姜正业最近追某个女明星,跟她学吃素、做环保,所以整栋别墅见不得半点荤。 姜淼淼捏筷的手顿时咯吱咯吱响,小的矫情、老的更作?! “现在都几点了?他们怎么还没起床?” “老爷、二少爷、三少爷向来都是晚睡晚起,日常睡到中午才醒。小少爷寄校,就周末回来住两天,晚上十二点睡、早上九点起。” 姜淼淼看了眼手表:10:32。 “去最近的超市需要多久?” “我们日常都是到北面那家超市,大约走十三分钟就到了。” “行,找个人跟我去超市扫货。”她嫌弃地推开沙拉,果断出门买肉吃。 下人们说的超市是向这片别墅群做特供的高档超市,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当然价格也感人。 尤其是姜淼淼看着一包有机娃娃菜标价99元,严重怀疑它是否小数点往后错挪一位。 意外总在这个时候发生—— 一对穿着打扮皆名牌的年轻情侣朝她走来,男的试探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啊!你就是姜淼淼呀!我就说我没认错人,没想到六七年了,你还是漂亮的闪闪发光。” 他激动地撞了撞身边女孩的胳膊,可女孩显然兴致不高,瞟着姜淼淼的眼神带着嫉妒与怨恨:“是又怎么样?我们以前跟她这种穷酸鬼很熟吗?” “咳咳!”男孩尴尬地咳嗽出声,赶紧朝姜淼淼不好意思地点头:“抱歉呀。” 姜淼淼定了定神,大概认出眼前的两人了。 她高三那年从公立学校转到港城一间颇具名气的贵族私立学校。 一般这种为有钱子女服务的学校,向来师资力量强、设备先进,但为了提升学校名声与地位,每年都会空出少许名额以“免学费、提供奖学金”的方式,招聘外部成绩优异的学生,而姜淼淼就是这少许之一。 只是不少同学都是恃宠而骄的二代,在一片学习敷衍跟保送国外名校的氛围里,认真刻苦的姜淼淼成了另类,明日暗里遭受各种排挤。 眼前两人,一个正是鲜少打交道的薛绍元,一个是排斥她的小团体成员屠娇娇。 屠娇娇今天闲,便拉着邻居薛绍元出来买东西。 原本是她眼尖最先发现的姜淼淼,但她生理心理都一直讨厌姜淼淼,所以直接当没看到。哪知道后来还是被薛绍元见了,不顾她意愿,非要拉她过来打招呼。 姜淼淼洞悉了屠娇娇的心思,礼貌一笑:“你们好。” 薛绍元搔着后脑勺笑道:“你也好了,好多年没见了。对了,你家是住在这里吗?” 屠娇娇抢话,鄙夷道:“哼,怎么可能?这间超市是专供这片别墅区的有钱人,她要是住在这里,以前还有必要为那每月几千块钱的奖学金拼死拼活吗?” 她上下打量姜淼淼,瞟见姜淼淼身后还跟着一个推购物车的西装笔挺中年人,自以为发现了什么,顿时指着姜淼淼得意道:“看不出呀姜淼淼,你是不是靠嫁给后面那个老男人才能住进这片别墅区呀?” 站在姜淼淼身后的人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就只是个司机而已。” 屠娇娇又恶意揣测道:“看你身上穿戴这么普通廉价,也不像当二奶,那是在这里当仆人了?” “娇娇!”薛绍元总算闻出火药味,再三拉着屠娇娇示意她别太过分。 屠娇娇勉强给他几分面子,又朝姜淼淼哼了一声才闭嘴。 薛绍元再朝姜淼淼致歉:“抱歉呀,她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往心里——” “我向来就说大实话。”屠娇娇又见缝插针地补充一句。 薛绍元头疼地拍脑袋。 终于,姜淼淼出声了,却是对薛绍元说的:“既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下回你就别带出来溜。毕竟遛狗不戴狗嘴是犯法的!” 屠娇娇听出她的讽刺,怒吼一声:“姜淼淼,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姜淼淼懒懒看她一眼,笑开:“不信,所以要打一架吗?” 屠娇娇一边卷起袖子、一边说“打就打”,但薛绍元赶紧揽住她腰往后拖,“你是不是傻的?她高三体育课就把好几个男生打得满地找牙!你怎么打得过她?” “我、我……我咬死她!” “你智齿不是刚拔吗?怎么咬?” 薛绍元拼命阻止张牙舞爪的屠娇娇。 姜淼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接带着推车司机朝别处走去。 她径自挑好自己的东西,买单离开。 只是回去的十三分钟,走到第七分钟时,她倏然回头—— 看见后面鬼鬼祟祟跟踪的屠娇娇跟薛绍元。 她道:“你们还想干什么?” 薛绍元尴尬地搔着脑袋,总不能直接承认屠娇娇想跟踪调查她吧? 屠娇娇这回倒是想好了借口,说道:“刚刚我忘了告诉你,过几天我打算举办个高中同学聚会,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通知你过来。” 姜淼淼当场拒绝。 屠娇娇抱臂嗤笑:“大家同学一场你却不来?怎么,是惧怕我们这些天生比你高贵的老同学,还是怕看到当年甩了你的韩大少爷?” 姜淼淼凝视着她:“如果你想对我使用激将法,那建议你别搞错主谓宾。” 屠娇娇拧眉:“什么?” 姜淼淼笑道:“是天生高贵的你们向来惧怕天生聪慧的我,也是我甩了你们小团体为首的韩大少爷。” 屠娇娇不管,“反正你不去我就当你是怕了!如果你不去,这片别墅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以后有事没事就缩在家里别出来晃,你别出来碍着我们的眼!” 姜淼淼仔细思索了她这句话以及屠家背后关联的势力,似乎有利可图? 她遂换了个调子,道:“屠娇娇,鸿门宴不是你这种脑子摆得出。但我现在还挺有兴致陪你玩玩——”她示意司机将他的联系给屠娇娇,“我最近事多,下个月应该还有点时间。你可以跟我家司机保持沟通,兴许能撞上我空闲的档期。” “姜淼淼,我叫你过来是给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还有你凭什么让我联系一个司机?” “我可是屠家大小姐!” 姜淼淼哼道:“你想看我笑话那也得建立在有我出现的基础上。我不参加,你笑得成吗?” 屠娇娇:“……” 屠娇娇指着旁边的薛绍元,“你去加她司机的联络方式,你们两个沟通。” 她决不能自降一格,所以就降薛绍元。 习惯当马前卒的薛绍元也不计较。他掏出手机与司机互加好友,然后赶紧拖着屠娇娇离开。 中途,屠娇娇却还止不住的发牢骚:“啊啊啊,凭什么要我看她那种穷酸货的脸色?” 薛绍元无奈道:“不是你先挑衅人家吗?再说了,你现在毫无准备,万一她真动手打人怎么办?” 屠娇娇无言以对,只能重哼:“讨厌!这么久不见,这种穷酸货还是那么讨厌!” 薛绍元安慰道:“她又没做什么事,你干嘛老是针对她?再说了,刚刚我不是还拿到她司机的电话吗?来日方长,你做足准备还怕搞不过她?” 屠娇娇想想也是。 不过,她始终有个疑惑:“姜淼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说那是司机?但我总绝得这个司机很眼熟,好像经常看到过。” 薛绍元抱臂:“我也觉得很眼熟。” 他思索之际,屠娇娇已用手机在朋友圈发信息:刚刚在我家附近超市看见姜淼淼,有谁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任子威:就是读书很厉害的那个班花?】 【屠娇娇:你记忆障碍了,高三班花是我!】 【任子威:……】 【徐玲玲:……】 【莫聪:……】 以上n个省略号,忽略不计。 【屠娇娇: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眼睛大大、鼻子挺挺、嘴巴小小,难道不是班花?】 【薛绍元:@任子威是她,刚刚在我家附近超市碰见了。】 【任子威:(??﹃??)有长残吗?】 【薛绍元: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当年的等比放大。】 【任子威:(??﹃??)求介绍。我现在翻当年相册还是很心动地!】 【屠娇娇:@任子威你发骚就滚远点,别耽误我办正事!其他人不许歪楼,我就想知道姜淼淼她为什么会出现?】 【任子威:不知道。】 【徐玲玲:不知道+2】 【莫聪:不知道+3】 ……不知道*n。 【肖洛林:此处是不是@韩错比较合适?】 14、第 14 章 第14章 姜淼淼不知道屠娇娇正在组团思考如何编排她, 但知道又如何? 她今后要走的路,三教九流、牛鬼神蛇全都涉及,就屠娇娇这种水平几乎忽略不计。 回到别墅, 司机自觉将大包小包拎进厨房。 姜淼淼坐回餐桌,听着厨房嘟嘟嘟响起的剁肉声,然后兴致勃勃地翻阅今早刚出炉的港城日报,标题是大写加粗的——Bolin姜带女伴回家,激情不慎连夜送医院急救。 Bolin姜就是姜柏年,她似乎get到港媒的精髓之处了。 姜正业终于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只是瞟见餐桌旁的人,再度一愣。 显然, 他还没适应家里多出一个便宜女儿来。 “这么早呀?”他打招呼坐下, 忽然间嗅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尔后想起自己还要跟风吃斋, 遂怒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家里最近必须吃素吗?” 厨房里探出的两颗脑袋, 悄悄指向姜淼淼。 姜淼淼头也不抬:“你吃素, 我吃肉, 有什么问题?” 姜正业皱眉:“你一个女人家家的, 吃肉杀生多不好?” “你一个吃喝嫖赌抽的人跟我倡导吃素不杀生,搞笑吗?” 啪!姜正业拍桌,“你这是什么态度?叫爸爸!” “你对我什么态度——”姜淼淼交叉双手,“我就反弹什么态度。” 姜正业:“……” 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温声细雨、娇滴滴的, 就他家这个如此造孽。 姜正业压根没想到要检讨自己多年来对姜淼淼不闻不问的行为。 炖肉上锅了,诱香频频扑鼻,姜正业顿觉手里那碗冰凉的蔬菜沙发愈发不香。 他忍着,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 筷子迅速往砂锅里夹,但姜淼淼更快,一柄勺子直接将他筷子打飞。 姜正业暴走了。 姜淼淼提醒道:“你要追影后,答应陪她吃素不杀生。” 姜正业牙呲目裂:“我少吃一会素又不会死!” 姜淼淼:“可我花钱买的肉,不想分你吃。” 姜正业伸手怒指她,那手悬在半空抖呀抖,显然气的不轻:“不、孝、女!老子连你一块肉都不能吃了?!” 姜淼淼点头。 姜正业双手顿时缩成兽爪,狠狠地抽搐,显然是恨不得手中掐的就是姜淼淼的脖颈。“……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不想再见到你了!” “确定?你不是想要我回来联姻筹钱吗?如果我滚了,那你也要马上滚出董事会了。” 姜正业眼神顿变,点燃雪茄慢慢坐回去:“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他终于难得地认真观察眼前的免费女儿,一双眼盈着冷冽与探究,似乎想在瞬间看穿什么。 姜淼淼道:“我听说大姜企业近年盈利不足,股东意见很大,再加上外界对你的生意手段相当嫌弃,所以他们觉得你无法胜任董事长一职,想要票选你出局?” “哼,一群过河拆桥的老古董能懂什么?”吞云吐雾间,姜正业神情增了一股狠厉之气。咄咄逼人的气势流淌在他的身周,眼神愈发森冷:“生意无非就是利为先,只要能赚到钱就是好生意!以前我帮大家赚那么多,那时候有谁会说一个‘不好’?现在经济不景气了,赚少了,就开始矫情讲道德、讲口碑。不过你居然还知道这些?老二跟老三在公司呆久了,迄今都没看出来!” 姜淼淼重申:“遗传问题,你怪得了谁?” 姜正业大笑,笑中那双眼冷冷地盯住她:“你根本就不想联姻,那还到我这边做什么?” “我想看看二伯那边怎么怂恿股东上位,再看看你这边怎么下台。” “他想上位,做梦!大姜在我手里这么多年,我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 “……大姜是姜氏的家族企业。” 姜正业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我掌控不了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姜淼淼忍不住鼓掌,态度却很敷衍:“老姜你真是棒棒的。” 严肃的气氛瞬间清零,姜正业脱力道:“说归说,你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可以,你说我照办。”姜淼淼瞬间正襟危坐,抬眼望向姜正业的气势不逞相让:“你目前虽是大姜企业占股最多,但二伯跟其他股东联手,股份总和绝对超过你。你把我那两个弟弟拉进公司占据主要职位,但他们好像没能给你任何支持,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那又怎样?只要有钱有权,大部分人都像狗一样听话。” “但你保险箱没钱了。” 姜正业哽了下,想起那个贱人跟其他小白脸携手背叛他,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所以,姜淼淼趁机追问:“你还觉得自己翻盘几率很高吗?” 姜正业阴鹜地盯住她,姜淼淼回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在没钱又将没权的情况下,你扶我比扶那两个蠢货有用。试试吧?” 这就是她的目的!她想进入姜氏企业! 四周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对彼此陌生的父女各怀心思的对视。 林管家的电话适时打破这片各怀算计的沉默,姜正业这才知道姜柏年今早被姜淼淼打进医院了。他皱眉,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出,回头瞟了眼正想大快朵颐的姜淼淼,也不知是因为姜柏年还是嫉妒她能独吞整锅肉,他道:“你也跟我去医院!” *** 医院有点远,距离姜家别墅不是最佳的选择。 姜淼淼坐在姜正业的豪车里,看着已经路过的两家医院。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管家频频打给姜正业的加急电话,在他口中,姜柏年伤重地快原地归西了。 到了医院,姜正业大跨步走在最前方,冲着他这身气势跟常登报的面容,医院不少人都认出来他。不过他早就习惯万众瞩目,带着姜淼淼和司机一路奔向302号的单人病房。 还未进门就开始听见一阵痛哼呻.吟。 姜淼淼好笑地挑起眉,尾随姜正业进房后,就见病床上四肢缠着白纱布的姜柏年,双眼似睁未睁好似快要不省人事,一副惨痛模样惹得旁边的林管家老泪纵横。 一看见亲爹跟凶手出现,姜柏年忍不住发出呜呜呜的叫喊声,林管家更是扑过来抱住姜正业各种“老爷我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我不得不说”的说。 姜正业被他一个老男人的痛哭给惊得虎躯一震。 他烦躁地戳了戳姜淼淼:“你出手这么重?” 姜淼淼郑重强调:“我从头到尾都没出手。” 林管家瞬间起身反对:“大小姐,所有人都亲眼目睹是你踹二少爷下楼的。”话落,又再度抱回姜正业的大腿哀悼自家可怜的二少爷,病床上的姜柏年就剩一张尚算好颜色的脸,同样呲牙咧嘴的表示她撒谎。 姜淼淼点头“嗯”了一声:“我就踹了这一脚而已。” “……”姜正业暗忖:还敢“嗯”! 姜淼淼看着病床上哼哼唧唧的男人,一头紫色短发真碍眼,但长得还不错,轮廓有形、五官英俊有点阳刚之气,只是现在装痛痛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令人幻灭。 她刚迈出一步,林管家顿时草木皆兵地大喊:“你想干什么?”然后赶紧挡在姜柏年面前,做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姜淼淼仰头叹了口气,直接走到床尾捞起那份病程单查看。 姜正业靠前也瞟几眼,发现上面每隔半小时就写着“病人手裂”“脚裂”“胸腔重击”等各部分裂,眼角余光顿时瞟向姜淼淼,“……就只是踹了一脚?而、已?!” 姜淼淼翻了个白眼,“稍等我一下。” 她出门在走廊上随便拦住一位护士询问,问清主治医生的诊治室就找过去。 里面恰巧没病人,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背过身低头洗手。 她敲门问道:“晏医生在吗?” “在。”那人很温柔地应道,声线微微有点奶腔。然后快速擦干手,转身望过来。 姜淼淼陡然看见一张不走常规的医生脸。 那是一张该怎么形容的脸呢? 普通医生大多是不苟言笑,而这张却是眉眼弯弯的在笑,既像温室娇养出的名花,又有清风白玉般的俊雅。一件普通的白大褂,他穿在身上,似乎连白大褂都能朦胧发光,长得简直是童叟无欺,让人一见顿生好感,单纯善良的好想—— 给他脖子系条红领巾。 姜淼淼疑惑道:“您就是晏幼绥、晏医生?” 对方那双会笑的眼,在看见姜淼淼的瞬间也是微微睁大。“嗯,我就是。”行走间,肥大不修身的白大褂竟还能勾勒出腰部以下两条大长腿的轮廓。 姜淼淼直接将病程单递给他,“请问302号房是您写的吗?” 晏幼绥点头,但在接过病程单看见上面写满奇奇怪怪的东西后,他皱眉,轻轻地“咦”了一声,“病人是归我管,但这些记录却不是我写的。他身体没事,就是送来的时候喝太醉了。” 姜淼淼无甚意外。 “那可能是谁搞错了,能否麻烦医生跟我到病房那边说一声,我父亲不知道情况可能会被吓坏。” 晏幼绥点头,脸上笑容未敛:“好呀。” 这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似乎欢快地往上扬了扬—— 15、第 15 章 第15章 姜淼淼带着晏医生回302号病房。 沿途, 晏医生安静乖巧的走路方式不由得让她多看了几眼。 她看着晏医生,晏医生也正好奇地看向她。 视线撞上—— 姜淼淼神色自若,反倒是他的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攥紧白大褂, 头赶紧往下低了低,仅漏出半边脸,轮廓柔润、鼻梁挺翘。略长的头发拂过眼睛垂到颊边,衣白、肤白,真是更显眉眼发的乌黑。 可走着走着,晏医生同手同脚了。 姜淼淼瞬间收回视线 病房里,林管家仍抱着姜正业的大腿哭诉,司机在旁怎么拖都拖不走。 姜正业烦躁极了, 见她来了就说道:“还不快帮我把人扶起来?” 姜淼淼看了眼哭得鼻涕横流的林管家, 目露嫌弃、不想扶。 一旁的晏医生却很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扶着林管家站起来。 他虽然不清楚状况, 但听林管家哭诉内容, 赶紧解释道:“你放心, 我昨晚有拍片检查确定他没——” 话, 戛然而止。 因为姜淼淼倏然伸手一指。 他顺势望去, 就望见病床上缠成木乃伊的姜柏年。 年轻晏医生有点懵。 即便姜柏年缩头摆首想把脸挡住, 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就是302号病人,半小时前查房不是还好好的吗? 秉着医生职责与道德,晏医生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姜柏年身上的绷带,但姜柏年不死心地抵抗, 惹得他连连劝道:“别动别动!” “你别碰我,我就不动。”姜柏年还想跟他打个商量。 殊不知另一侧床边站了人,更不知那人直接伸拳砸向他鼻梁,“啊——” 两股热流顿时从鼻孔涌出, 挨揍的姜柏年惨叫:“我破相了!”于是,两只缠满绷带应该不便行动的手臂,突然间自由弯曲地捂紧流血的鼻孔。 姜淼淼看着他:“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柏年还没开口,姜淼淼补充道:“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哪个部位没骨裂,我能确保一定裂。” 这么猖狂又阴狠的话,姜柏年立即扭头朝姜正业叫嚷:“老头你听见了吧?她还恐吓我!” 姜正业叹着别过脸去,暗忖一句:蠢货! 他目光投向姜淼淼,姜淼淼则去看晏医生:“不好意思,待会麻烦您带他拍下鼻子骨片就好。” 啊? 晏医生瞪大了眼睛,大概有十秒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才从震惊中回神,“你怎么动手打人——这种行为不好。”他说道,好似性格就是这么温顺,因为声音依旧酥软柔和。 姜淼淼道:“嗯,我知错已改。” 面对无关人士尤其是像晏医生这种公正良民,她需要改变口气,放尊重点。 晏医生却被她这种翻脸速度给震了一惊。 姜正业愈发没脸看姜柏年跟林管家这种蹩脚伎俩,扭头就走。 姜淼淼向晏医生点头告别,与司机一同离开。 身后,是姜柏年难以置信地哀嚎:“老爸你再爱我一次啊……帮我报仇呀……” *** 司机直接载送姜正业和姜淼淼到公司总部。 车里。 姜正业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跟林管家两个合谋?” 姜淼淼道:“我打人有分寸。再说了医院地盘,他身上绷带居然还能打出一个蝴蝶结?” 细节暴露成败。 不过,姜淼淼有点好奇:“这个林管家是什么来头?” 姜正业皱眉:“高薪招的管家,普通人。” 姜淼淼笑道:“你真有眼光。” 姜正业眯眼:“我听得出你是在讽刺我。” 姜淼淼道:“姜柏年只是喝醉而已,他特意叫救护车还专挑较远的医院,想挑拨离间坑我是一回事,特意给港媒制造话题是另一回事。” 她将今早的新闻递给他,“激情不慎”四个字,莫名羞耻。 姜正业顿时有点极闷的感觉。 这场笑话居然还能笑到他识人不清上? 比起外人,他更不愿让这个女儿看笑话! 当车子抵达姜氏总部,姜正业愤愤下车,又突然转身快速关住车门——挡住后面也要下车的姜淼淼。 姜淼淼目露疑惑。 姜正业哼道:“现在光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拉你进姜氏企业?想想就好,别想太美!” 姜淼淼不死心地追下去。 姜正业走到大门口,见她还跟来,直接叫门口保安拦下她。有一名保安见他掏出雪茄,还很识相地上前送火。 他咬着雪茄,左手插兜,右手颐指气使地指向姜淼淼:“别以为你读书成绩好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先摆正自己的位置,就你还不够资格跟老子我谈条件。” 话罢,他犹如班师回朝的斗胜将军,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姜氏集团的大门。 啧,姜淼淼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她举手后退几步,拦截的保安见状便收手。 许是姜淼淼长相端庄,没有往常那些傍土豪的年轻女孩妖里妖气,所以有人忍不住劝道:“小姑娘,做人踏实点,别老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想傍土豪走捷径。有钱人对你再好那都是玩玩而已,他们就算要收心也是找门当户对的小姐,绝不会看上你们这种所谓的‘灰姑娘’!” “哦,谢谢忠告。”姜淼淼点头致谢。 她懒得解释什么,也不想这位保安好心反显尴尬。 但—— 有人刚巧来姜氏集团谈事,远远瞧见姜淼淼、姜正业、保安这一波纠缠,遂加速走近,可他始终慢了几步,没能听见前面姜正业的话,倒把保安劝退姜淼淼的尽收耳里。 姜淼淼原来是傍的是姜正业! 这人自以为发现了真相,迅速把消息发到“神奇二代群”,专门@屠娇娇查看 步入会议室的姜正业,正因姜淼淼吃瘪而心情大好。但隔了会儿,他意识到所在的会议室仍是空空无人。 看了眼手表,不是还有一分钟就要开会了吗? 他皱了皱眉,耐心等了下,等到股东大会启动时间临近倒数五秒时,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是以姜耀武为首,带着姜姒等姜家亲戚、其他股东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姜耀武瞟了眼主位的姜正业,似笑非笑地喊了声“大哥真早”,话外之意,半是讽刺。 跟他而来的人陆续坐满整间会议室,哦不对——就剩姜正业两侧邻座为空,因为姜柏年跟姜仲明都没来。 但就这副情况,姜正业依旧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光杆司令。 姜姒瞟了眼姜正业与姜耀武之间的火花,低调地看着手中的房地产策划书。 票选姜正业出局的时机还未成熟,但今日就是关键性的一步—— 表态姜氏集团是否涉足房地产行业。 姜氏集团历来都是做美容护肤方面,但港城市场就这么点,蛋糕做大也接不住。董事会看不上内陆市场,前段时间聚资大力转战海外却铩羽而归,直接把姜氏两年净利润折了进去,损失惨重,随着一拨推波助澜,锅统统甩到决策者姜正业的头上。 姜耀武便在这时突然提出姜氏转型往房地产走,股东们初尝甜头,顿时心猿意马。 只要姜氏集团淡化美容护肤的行业,涉足房地产多深,姜耀武的话语权就能多重,相对的自然是姜正业越弱势。 一小时后,姜正业板着脸气冲冲地离开。 结果显而易见了。 姜耀武意气风发地要邀请股东们去吃午饭。 姜姒临时有事婉拒,但她已被划归到姜耀武这一派,她不去,姜耀武也没意见。 姜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打电话问姜淼淼在哪。按她理解,姜淼淼如果回港城不至于这样悄无声息! 姜淼淼就在姜氏集团附近的商场闲逛,报了坐标,原地坐等十分钟。 她暂时还不知道有人从姜氏集团开始就一直在暗处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直到突然听见姜姒的叫喊声,她回头—— 姜姒就笑容可掬地站在不远处,两只手死死拽紧前方一个年轻男人的衣服。 那男人撞见回头的姜淼淼,眼神顿显慌乱,但他更没料到身后还有人拽住自己。 脑海第一个念头就是—— 被发现了! 他企图甩开姜姒逃跑。 但姜姒拽得太紧,他掰不开,也就这一会的功夫,姜淼淼已站到他身后,伸手钳住他胳膊直接将人摁到墙壁上。 “啊啊啊!”多年前的痛苦重现,肖洛生大声叫道,“痛痛痛!快放手呀!” 姜淼淼闻言,还真放手。 姜姒见状,迅速抢走那人的手机,然后退到姜淼淼身后不赞同道:“他叫你放手,你还真放手?你知道他刚刚在偷拍你吗?” “你使劲拽他衣服时,他再想逃都没对你动粗,我猜也不是什么变态佬吧。”姜淼淼说道,更何况早上有撞见屠娇娇薛邵元的经验,这会儿自然联想出来,“他叫肖洛林,我高三同学。” 肖洛林揉着手腕,转身恨道:“那是!我是绅士,怎么可能对女人动手的?!” “但偷拍女人也是绅士所为吗?”姜姒翻出他手机保存的几张姜淼淼照片。 肖洛林蓦然惊道:“我就跟踪拍了这几张,你不能再往前翻相册了!” 16、第 16 章 第16章 越不让翻, 姜姒翻速越快,但看见前面翻着几十张都是同一位年轻女孩时。她了然,折回去删掉有关姜淼淼的照片, 然后归还手机。 姜姒怜悯道:“被海王养在池塘里的小虾米,连鱼都算不上,还真是卑微。” 肖洛林怒道:“你太过分了,不知道别人隐私不能看的吗?而且我哪里卑微了?谁是海王了?” 姜姒微笑一下,望向姜淼淼道:“大侄女,给他说道说道。” 肖洛林还未醒悟这声“大侄女”,便听姜淼淼说道:“照片显示都是在多人聚集的活动,女主角身边总有不同男人亲密入境, 唯独你没有。你纯粹就是工具人、人形摄像机, 确实卑微了点。” “……”肖洛林神色复杂,转身就想一个人落寞地离开。但姜淼淼挡了后路, “肖同学, 还没交代你偷拍我的目的呢。” 他愤恨地转向另一个逃生方向, 却是姜姒也堵了。 两个漂亮至极的女人将单身卑微的肖洛林堵入角落墙壁里。 这种福分, 路人看得羡慕, 但他浑身竟在抽搐! 肖洛林抱胸警惕道:“你们别乱来!我会叫救命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姜淼淼:“……” 姜姒:“台词老套, 外形残次,难怪连张合照都捞不到!” 肖洛林:“!!!” 但姜淼淼是真饿了,她随手指了家火锅店:“先找吃的吧,我早上到现在还没进粮。” 姜姒同意, “但我下午还要上班,吃火锅有味。看看其它家?” “可以。” 两人直接岔开话题,无视肖洛林,并肩离开。 可肖洛林却不依了, 因为他的人格刚刚惨遭侮辱! 他追上前,挡住两人。 又指着姜淼淼,要求两人给与合理的解释:“那她给老男人当三怎么说?” 姜姒皱眉。 姜淼淼揣测道:“应该是误会我跟老姜吧?” 姜姒了然,跟姜淼淼再度往前走。 肖洛林:“……” 他再挡两人:“是不是误会,你们倒是讲清楚呀!就算那个姜正业保养的再好,年龄也足够当她爸!” “年轻人,思想别这么肮脏。难道一老一少走在一起,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姜淼淼的手指就像一阳指,不断点在肖洛林胸膛上,每点一次,他就后退一步。 肖洛林被她点的说不出话了,一屁股坐在某家日式料理管的门口排位凳上。 姜姒骤然眼一亮,赶紧跑进去占桌。 姜淼淼尾随,但见肖洛林还跟着,不由得皱眉。 肖洛林看出她的嫌弃:“怎么?老同学见面,连顿饭都请不起?” “我没想跟你见面,更不想掏钱请你。”姜淼淼可没自虐习惯。 肖洛林啪地掏出信用卡,哼道:“那我请,一个两个穷酸鬼!” 姜淼淼顿悟了,“果然是跟屠娇娇一伙。” 暴露身份的肖洛林顿显慌张,却又见姜淼淼迅速翻回菜单最前方,指着全场价格最贵的刺身,叫服务员过来加菜! 肖洛林瞠目:“你这是要趁机宰我?” 姜淼淼“嗯”了一声,菜单转给姜姒:“天降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姜姒竖指点赞。 肖洛林险些心哽,说话更不经脑:“连一顿饭都想掏别人的钱,你们这种捞女要脸吗?” 姜淼淼笑着倒水涮杯子,涮好后,不等服务员拿水盅,一碗水直接泼湿肖洛林的全脸。她道:“你成年了,也长点脑子好吗?” 姜姒捧着脸感叹:“他就算长脑也没用,毕竟进水了。” 肖洛林抹了把脸,气急败坏:“你们是笃定我不打女人才这么嚣张吗?” 姜姒疑道:“嚣张的不是你吗?我们一没惹你、二跟你不熟悉,就算我侄女傍土豪又关你什么事?就算要打,你打得过她吗?”会武力的侄女,棒棒的。 肖洛林瞬间无言以对。 姜姒扭头去看姜淼淼:“我还以为你今早会到公司。” 姜淼淼:“牝鸡司晨,老姜没那么容易答应。” 姜姒:“要不投奔我?给你个部门经理当当还行。” 肖洛林适时发出嗤笑:“一个小三也想当部门经理?” 姜姒学着姜淼淼将涮碗的水泼过去,无视他的惨叫,继续眨巴着眼看她。 姜淼淼实诚道:“我跟你不会是同个派系。” 姜姒面色一凝,话里藏话:“那会不会两派斗到最后,其实是你跟我在斗呢?” 姜淼淼笑而不语。 …… 服务员上菜。 两人姿势各异却同样优雅地进餐,出乎意料的是肖洛林并没走。他也肚饿,既然最终是自己刷卡埋单,那能吃多少就回本多少,绝不便宜对面两个女人。 吃到一半,姜姒就接到公司来电,她无奈起身:“周末我再约你吃饭吧。” 但临走时瞟了一眼肖洛林,见姜淼淼摇头表示他不足为惧,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去。 包厢就剩两人,肖洛林依旧大口吞咽三文鱼跟鹅肝。 姜淼淼好笑地看着他,湿淋淋的、怪可怜的,于是顺手给他倒杯热茶。 肖洛林反射性道谢,润润嗓子防止被噎死后,突然回过神,怒瞪姜淼淼:“我收回这句谢谢。” 姜淼淼不言不语,只是将肖洛林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肖洛林提防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诱惑不了我。” “我只是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姜淼淼微抬下巴,点了点桌面被清空的盘,“吃饱没?还需要加菜吗?” 肖洛林以为她还想宰人,迅速摁紧信用卡,丑拒。 “那各回各家了。”姜淼淼说完便开始打着哈欠。 肖洛林还不想这么快放过她,拉拉扯扯地跟着她到收银柜准备买单,但服务员却告诉他最早走的姜姒已买过单了。 他愣了下,敲诈蹭饭的反倒是自己? 肖洛林更不甘心地纠缠姜淼淼,直至她走出商场、走近某辆豪车,司机下车开门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小姐”,他才后知后觉地“咦”道:“你算哪门子的大小姐?” 姜淼淼无奈回头,语气平静:“肖洛林,以前年纪小可以不懂事,但现在大家都成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高三同班一年,无仇无怨,日后也没必要结怨。你跟屠娇娇他们最好能听进这句话,否则没事找事,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自证废物、要么作死破产……” “口气真大。”肖洛林嘴巴不让。 姜淼淼笑了笑,反正话已事先声明。 肖洛林看她扬长而去,仔细思索,再度回到“二代群”问一句:现在有钱人包小三流行昵称“大小姐”吗? ——这傻瓜子,直接跑偏重点。 *** 司机载着姜淼淼回去路上,途径一家大型文具店。 姜淼淼突发奇想叫停车,然后进店买了一大纸箱东西回来。箱子看似很沉,不断发出哗啦啦的金属撞击细响。 上午那锅炖肉,姜淼淼和姜正业两人争着抢着都没吃着,倒是便宜了姜仲明。 只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向来奇葩,各自享乐为主,缺乏沟通,所以他还不知道家里多了位长姐,更不知道自家二哥住了院,只道吃饱喝足该出门潇洒去了。 所以他前脚刚出,姜淼淼后脚抵达——她就只能看着那辆敞篷跑车嚣张离去,尾气冲天。 姜淼淼抱着纸箱到客厅玩电脑。 难得家里有主人在,有个下人怯怯说道:“大小姐,刚刚物业又来投诉少爷们昨晚开车回来太吵了。” 姜淼淼拍了拍脚下纸箱,笃定道:“告诉对方,今晚是最后一晚,以后不会了。” 入夜,十一点。 姜正业早早回来了。 今日心情不佳,上午股东大会几乎是被姜耀武那派摁着头打,今晚想拉拢其他股东吃吃饭,没想到又被姜耀武抢了去! 他一时没心思在外面喝酒,直接回家。 路过客厅,姜淼淼问道:“你晚上还开车出门吗?” “不出了,老子都快被气饱了。”姜正业气冲冲上楼。 姜淼淼满意地“哦”了一声,起身打开脚边那个80cm*80cm的沉重纸箱。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图书钉,还是那种加长加粗版! 她召集下人甲乙丙丁,然后人手一桶图书钉,亲自率队来到客房窗外的停车空地,按照指定区域,把所有图书钉尖刺朝上的铺满。 甲乙丙丁:“!!!” 当晚,姜淼淼依旧十一点半在客房准时入睡。 凌晨两点,约莫是姜仲明夜归的时间。 按照惯例他跟朋友会绕着别墅跑三圈、分手后自己再绕着自家别墅停车场转三圈才停。 这里的别墅虽然独栋成立,相距甚远,但夜深人静时刻,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扩大,更何况是姜仲明和姜柏年回来为了耍帅刻意启动的引擎声,突突突,巨响无比,相聚几百米都能听清楚。 物业和部分业主投诉无用,以至于各家后期也安装上隔音器。 不过,今夜是一个美好而特殊的夜晚。 因为姜仲明的跑车噪声只持续往常时间的一半,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四声更刺耳的轮胎爆裂声,紧接着是从所未有的凄厉惨叫“我的脚——”,最后伴随着救护车的“唔哩~唔哩~”到来再离去,完美终止。 戴着耳塞的姜淼淼表示第二晚睡得挺好。 17、第 17 章 第17章 但姜正业第二天中午醒来却不觉得好。 因为他发现又一个儿子被救护车拖走, 翻遍整栋别墅却找不到姜淼淼,只能原地咆哮。 他气冲冲地驱车抵达医院,面色阴沉地坐在302号两张病床中间, 狠狠抽着雪茄。 左边是半张脸缠着纱布的姜柏年,右边是双脚打石膏的姜仲明,模样凄惨实在是——“你们两个还是男人吗?在自己地盘,被外面刚来的女人搞成这样?”实在令姜正业发指。 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防备、还没有任何安慰的两个病患者,顿时怒瞪而去:……你、他、妈、还、有、脸、骂?那女人不就是你最早搞出来的大女儿?! 姜正业瞟了眼面积尚大的病房,不知道为啥,脑海里浮出一句话:好像还能再加一张病床。 他赶紧甩头甩去这个可怕的念头,但是父子四缺一, 他蓦然记起:“老幺今天是不是放学回家?” 嗯, 今日是周六。 特意避开姜正业去跑步的姜淼淼,回来发现别墅反倒坐满了人。 只是气氛有点古怪—— 下人甲穿着姜正业的西装、厨娘乙穿着眼熟的女士衬衫, 好像跟她同款?背后还同款污渍?然后两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望着对面一位老师装扮的中年女人笑得很不自然。 现场第四个人, 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刺猬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痞帅少年。 他低头站着, 忏悔的姿势表现得很到位, 只是趁着中年女人不注意时, 眼神瞬间漂移,藏到背后的手频频借机往嘴里塞东西吃。 周六,家访、姜介之。 刚进门的姜淼淼瞬间想起来了,客厅里的人也已经发现了她。 甲乙望见姜淼淼瞬间“咻”“咻”地站得笔直, 一声“大小姐”险些脱口而出,却被她眼神及时摁下。才不过一天两夜,姜家的仆人对她已发自骨髓的惊惧。 “……这位是?”任老师起身问道。 少年亦是满头雾水地指着她问甲乙:“这货是谁呀?” 任老师听他口气如此不敬,忍不住皱眉斥责:“姜介之同学, 你往常就是这样跟父母对话呢?” “不是不是!任老师,我向来尊老爱幼,童叟无欺的。”姜介之惊悟自己还在“被家访”中,急忙摆手,抹了把脸,努力挤出灿烂的微笑道:“请问这是谁呀?” 姜淼淼疑惑地看着他这副模样。按理说,这应该是个狡猾无礼的刺头才对! 好奇心驱使,她走到客厅与任老师握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前天刚从M国回来。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谈?既然我那父亲十几年来都没能教好他,长姐如母,现在换成我,兴许能有所改变呢?” 姜介之闻言,顿时愠怒地冲到她跟前:“去你的长姐如母,我都不认识你!” 姜淼淼瞟了眼坐立不安的甲乙,幽幽回道:“小弟,我也不认识‘你爸’、‘你妈’。” 这是威胁! 姜介之读懂她的潜台词,唯恐任老师发现真相,立即笑容可掬地抱住姜淼淼,在她耳边阴恻恻问道:“你想搞什么鬼?但我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别乱来,否则要你好看!” 姜淼淼看着他,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她听说的姜介之。 姜介之误以为她同意合作,这才松开手,又故作亲热地将她推到沙发坐下:“大姐好,大姐您辛苦了,大姐您赶紧坐。”别问太多,他现在只想赶紧熬过这个家访阶段,以绝后患。 姜淼淼看出姜介之的异常表现,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位任老师。师生恋?首先排除,毕竟这位任老师平平无奇,少年怀春也不会怀这种对象。 所以,她试探道:“任老师,您是有女儿吧?” 姜介之嘴角一动,瞬间投去死神之注视。 任老师惊讶地点头,但想起自己乖巧优秀的女儿,嘴角情不自禁带笑:“她就在本校读艺术类。” 姜淼淼瞟了眼姜介之,难怪! 她扭头看着瑟瑟发抖的甲乙,“你们有事要不先去忙?这里有我,不用担心后果。” 下人甲和厨娘乙闻言,不管姜介之是何脸色、如何挽救,赶紧点头说“好好好”就撤。 任老师愣了又愣,更加确定这个姜家氛围很有问题,但姜淼淼名校出身彷如自带光环,言行举止均比“姜父姜母”靠谱太多,所以她试探地沟通道:“姜介之同学其实还是个很聪明,只是学习方法不对。希望你们家长日常多多督促,否则明年就是高三了,成绩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姜介之不假思索道:“老师,成绩好无非是为了打工赚钱,但我家很有钱。” 任老师怒瞪:“你——” “任老师,介意让他先坐下来说吧?”姜淼淼忽道。 任老师也罚站姜介之很久了,点头同意。 姜淼淼拍了拍身边座位。 碍于任老师是早恋对象的母亲,姜介之日常再叼也要为爱忍让,他忍气吞声地走到将姜淼淼身边坐下。 姜淼淼向任老师索要了姜介之的成绩单,快速浏览,发现他从高一到高二这周期中考,科科个位数。一个问题,身为学霸的她忍不住发出锥心之问:“所有选择题都选D比这个还高分,你是怎么做到每道单选题都能避开正确答案的?” 任老师不得不同意:“我也好奇。” 姜介之:“……”扔骰子的运气不好,怪他咯? “但也怪不了他,姜家基因向来都差,他是祖传的。”姜淼淼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感慨道:“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也就是胎投得好,其他不能再强求了。” 姜介之瞠目扭向姜淼淼,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姜淼淼又道:“让任老师费心了,基因问题没法救,我只能保证他不去祸害别家姑娘,避免不良基因扩散。” “我艹,你在任老师面前说这话,是想害死我吗?”姜介之终于爆粗口了,但任老师还没怒怼,姜淼淼直接抬腿往后踢,球鞋鞋面狠狠击中姜介之的脸,他顿时捂脸仰倒。 没错,让他坐近就是方便出脚。 姜淼淼答应姜正业,绝不随便出手。 任老师倒抽一口凉气。 姜介之挣扎地坐起来。 姜淼淼起身整衣,在他面色狰狞地扑向自己时,再度一个回旋踢——将他连人带沙发给踹翻。叛逆期的少年实在是无脸见人,当场气晕过去。 姜介之被打得太惨,让任老师都心生不忍,掉头安抚姜淼淼:“姜小姐你也别太生气,就算他读书不行,但是他也没说错呀,家里有点钱还是有点保障,至少以后不愁没工作被饿死,你别生气、别太生气……” “爱之深、恨之切,我不得不打重点。”姜淼淼煞有其事地解释道,“但我身为姜家基因突变的智商担当,教育这种智商盆地的弟弟还是有点法子的。任老师您放心,即便他最终不能成龙,在我眼皮底下也当不了害虫!” 然后,没多久—— 医院这边还来不及走的姜正业,就看见晏医生和护士推着第三张病床进来,与姜柏年、姜仲明排排放。 姜家三子,病房相会了。 *** 姜淼淼随后来探班。 她作息正常,可姜柏年、姜仲明、姜介之三人异于常人的作息,真没法跟她好好见上一面,那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安分守己地被见面。 她拎着水果篮出现在302号病房,无视姜正业那杀人目光,直接拖了张凳子坐下,一边打量着三个陌生的弟弟,一边削苹果。 姜柏年是第一晚就见面了,紫色头发,躺最左边。 姜仲明是银色头发,躺在中间。 姜介之则是今早才见,一头彩色的刺猬头发。 她忍不住嗤了一声,“你们三个的头发颜色……”真是集齐赤橙黄绿青蓝紫,可以召唤神龙了。 三个行动不便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恶狠狠地瞪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在姜正业迟来的普及下,他们知道这就是那位从未见过的大姐!可是谁都不知道她竟是如此暴力恶毒?! 姜正业甚至还在思考如何骗姜淼淼去做DNA亲子认证,他姜家怎么可能会出这么一个暴力份子。 “吃苹果吗?”姜淼淼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姜正业。 姜正业拒绝:“我怕你下毒。” “你遗嘱都还没立,我现在毒死你也继承不了姜家家产。”姜淼淼回道。 姜正业顿时抢回苹果,咔嚓咔嚓地狂咬。 她瞟向三张病床的人,微微晃了下手中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浅浅笑道:“你们想吃什么呢?” 三个行动不便的男人沉默拒绝。 不管姜正业有没有被毒死,他们也绝不吃这个女人的东西!鸡蛋怎么能放在同个篮子上?四个人怎么能吃同一篮苹果! “探病时间结束了。”查房的护士敲门提醒。 三人赶紧眼神催促姜正业把人带走,她在病房多呆一分钟,他们就危险一分钟。 姜正业看着这三个如此贪生怕死的儿子,气不打从一处来。 他揪着姜淼淼的衣衫离开。 但不似前期都是姜正业大步走在前,这回,他被迫放慢半个脚程,与慢悠悠的姜淼淼并肩而行。他直接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淼淼微笑:“想让你看看你这三个儿子有多行。事实证明,好像都不大行呀?” 姜正业道:“他们最起码姓姜,是我姜正业的儿子。” 姜淼淼疑问:“难道我就不姓姜?” 姜正业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只是现在姓姜。” 18、第 18 章 第18章 姜淼淼轻笑:“我招婿入赘不行吗?下一代还是姓姜。” 姜正业皱眉:“你以为我不知道女性是XX染色体, 男性XY染色体,我们姜家血脉相传是靠男性的Y!” “……” Xy染色体是这样运用的吗? 姜淼淼顺其语境,“那按照你的理解, 岂不是姜家内部乱.伦才能保证最正统的血脉?” “咳咳。”电梯里某人已尽量降低存在感,但没想到还是被惊的手足无措。 姜淼淼回头瞅见面白耳赤的晏医生,有点吃惊:“不好意思呀,让你污言秽耳了。” 晏幼绥怔了一怔,脸上的微笑有浅浅的酒窝:“没有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姜淼淼笑着回过头。 晏幼绥眼巴巴地眨了眨,有些委屈的噘嘴,显然他还想跟姜淼淼多说一两句话。 鉴于外人在场,姜淼淼跟姜正业都很识相地保持沉默。 直到一楼门开, 两人并肩出去, 走远了才再度传出对话:“都怪你,让我贻笑大方!” “老姜,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叫什么老姜?叫爸爸!” *** 姜淼淼来到港城入睡的第三晚, 风平浪静。 但姜正业认为, 她的风平浪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翌日中午顶着两只黑眼圈逛遍别墅, 直至三楼书房才找到了姜淼淼。 这间装潢奢侈的书房, 以前在姜家向来无用武之地, 寥寥几次使用都是他们与人视频,为了高大上的视频背景才进书房。 简而言之,“没文化、暴发户、手段极端”,就是姜家四父子给外人的整体印象。 姜淼淼今日晨跑结束就进来, 然后左手执笔,右手鼠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做记录。 姜正业发现她竟还是左撇子,而民间向来有一个说法:左撇子都是聪明人! 他看着如此自律、沉静的姜淼淼浸透在日光中, 浑身镶了光圈浑似天人,忍不住心绪复杂。为什么就不是个带把的呢?! 姜淼淼察觉到有人,扭头望去,同时迅速合上电脑。 姜正业见此眯眼,叉腰走进来:“怎么?老子我还不能看?” 姜淼淼笑道:“二伯知道我毕业回来,想邀请我去他那条新开辟的房地产业务工作,刚刚发来点资料,我想总归是公司机密,就不要让旁人看了。” “放肆!我自己公司的机密还不能看了?你把电脑给我打开,我还非得看看是什么东西。”姜正业脾气上来,企图胡搅蛮缠。“还有你不知道我跟他对立的吗?你居然想到他那边工作?你造反呀?!” “有奶便是娘,这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吗?”姜淼淼反将一军,“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老姜,是你自己重男轻女嫌弃我,可是二伯却慧眼识人,只要有能力就敢交付重任,管它是男是女,譬如外部人秦霜、譬如自家人姜姒。而且也正是你最看不起的女人,才让姜氏企业首次从房地产尝甜头。” “你说什么?那块流沙地跟她们有关?”姜正业皱眉。 姜氏企业企图转型涉足房地产,初端就在姜耀武某天做担保,从公司申请五百万购买一块地皮,然后又用三千万转手卖给韩氏企业,利润高达500%,一下子震惊董事会。 ——这,也是姜耀武从一开始夺权就有众多拥护者的原因。 姜淼淼点头,语速慢而有力:“秦霜是房地产销售出身,姜姒姑姑是建筑出身,她们知道韩氏在收购那边土地打算建高档住宅区,只是因为这块地底部是流沙最多造停车场,韩氏企图压价收购就被她们捷足先登买走。在周边都是韩氏地盘的情况下,不可能出现一块异于韩氏的钉子户,所以因小失大最终不得不高价买回这块溶洞地。” “老姜,我能知道这些事情但你却不知道。就凭这点,你觉得我如果到二伯那边会不会有所助益,对你来说会不会是种威胁呢?”她端起一杯水,对着姜正业笑,露出两颗小尖锐的虎牙。 姜正业哼道:“你又不是块金砖,那老家伙看重你还不是因为你老子我!” 啧啧,“老姜,二伯明明比你小。他若是老家伙,难道你是老妖怪?” 姜正业:“老子保养得比他好!” “有些女明星保养得再好,你不也嫌人家不是真正的18岁?但你有句话确实没说错,‘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学历好、成绩好的人是很多,但是能年年拿到第一的人——”姜淼淼点了点太阳穴,“二伯清楚我比常人多了这个!” 姜正业皱眉道:“我实在是不明白,像你这种年纪的小女生,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都想趁着风华正茂赶紧嫁人,你倒是非要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出来跟男人抢工作?” “我就是因为风华正华才能趁机登更远!不过这种话,老姜你不比二伯会明白。” 姜正业被说得哑口无言,终于,勉强同意退让一步:“那行,老子可以让你试试。但你只能掺和美妆护肤这条线,老子现在不想跟那老家伙搞什么房地产,免得助长他的嚣张火焰!” 姜淼淼点头:“但我还要你一人之下、其他员工之上的权利。” 姜正业又皱眉:“老二跟老三混到现在最多就是个部门经理,我说你就一个毕业生还想……” 姜淼淼顿时想掀回电脑重看资料:“还是二伯好,说要成立新的子公司全权交给我。” “那老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大方?成立新的子公司给你这种菜鸟当?我不信……” “二伯比你好……” “屁!你别再提他好不好?!行行行,你想怎么搞就行,我就给你一两个月时间玩玩,但你做任何重大决定之前必须知会我一声,期间不许你跟那老家伙有任何牵扯挂钩,否则你要么给老子滚、要么给老子嫁人联姻换点钱。” 姜正业说完气冲冲地离开,明显答应姜淼淼不是因为她可能有能力,而是一时之气要跟姜耀武杠上,然后必须——杠、赢! 姜淼淼目送,然后笑着掀起电脑,继续看着屏幕上的帖子——《惊!论王者如何带青铜起飞》、《八一八如何当奶妈》、《连击48下的上帝如何炼成》等。 她其实在做游戏攻略,据说这是姜介之痴迷成魔的游戏最爱。 而姜耀武确实试探过她的意思,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婉拒了,所以姜耀武也就打住。反正对他而言,一只初出牛犊能有几个能耐?更何况她还是姜正业的亲生女儿,谁知道会不会真的辅助他呢? 姜姒知道姜耀武轻易放弃姜淼淼后,倒没甚意外。关于重男轻女这点,姜家几个老男人真的是如出一辙 姜家常年没有女性,昨日姜介之为了让厨娘乙假扮地更像,搜遍整座别墅凑装备,最后直接拆了她从M国带回来的小行李箱,糟蹋她寥寥可数的衣服。 所以姜淼淼吃完饭准备出门购物,她就算再不注重物质东西,凭借姜正业长女的身份空降姜氏企业,必须金装。 职场跟人性都一样,只会敬畏有能力、有话语权、有钱有势的人。 林管家已被撤掉,换成一位年纪更长的白发老人,但老归老,精神抖索,比姜正业更有贵族的范。就连最重年轻颜值的姜正业都觉得家里摆着这种管家,气氛都高档许多。 但别说这位荀管家确实厉害,了解到家里成员情况后,出乎意料的是他额外照顾刚来的姜淼淼,甚至给她配置新车跟司机。 姜淼淼想要老姜原来那位老司机,毕竟他跟屠娇娇等人有联系,荀管家二话不说就替换了。 就冲着这一点,姜淼淼也很满意。 司机载着她到市内有名的商场购物。 姜淼淼挑完几套女士西装,就站在四楼廊台,俯视一楼美容柜台:姜家涉足本地美容护肤,这些隶属韩氏集团控股的商场自然有大姜柜台,也有其他家入驻。 家家百花争艳,琳琅满目。 只是每家店的顾客本就不少,付款却还要到前台收银员集中排队。柜台员收钱收到麻木、态度冰凉,而排队的人同样排到恼怒,甚至中途离开,可想而知购物体验非常糟糕。 这是港城历年来的购物习惯,顾客习以为常,只是姜淼淼鲜少经历过,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她若有所思。 “诶,这不是姜淼淼吗?” 一群装扮潮流地年轻人正在二楼运动区闲逛,正是屠娇娇、 薛绍元、肖洛林那伙人。肖洛林无意间抬头,看见站在四楼玻璃栏杆旁的姜淼淼以及她身后眼熟的司机。 屠娇娇闻言便激动了,她已搜罗各种局来损姜淼淼,可对方司机总说姜淼淼没时间,现在见她在这购物,想来一定是怕了他们才在推托而已。 屠娇娇赶紧带人找楼梯去围剿姜淼淼。 姜淼淼又没有天眼,不知道商场正有熟人想逮她。 她再多看几眼就带着司机去乘坐电梯,与跑电滑梯的屠娇娇等人阴差阳错地错过。屠娇娇依旧没逮住人,气地直跺脚。 …… 下午,一点五十分。 姜耀武跟姜姒等姜家人被迫齐齐站在姜氏集团门口迎接所谓的“大人物”。 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站久了,有个年轻人忍不住抱怨:“爸,您说大伯是不是存心折腾我们?叫我们所有人站在这里等?这种待遇,也就只有您当初解决流沙地方案才有!” 姜耀武就算内心纳闷,表面也得镇静:“既然他说要带代行董事过来,职位差不多跟我持平,也该有这种待遇。” 姜姒等女性都靠后站,秦霜都忍不住低声问她:“来的到底是谁呀?” 姜姒挑眉,“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她了。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大哥手里捞到代行董事的职位,这比他另外两个宝贝儿子还高。” 19、第 19 章 第19章 “车来了。” “还是两辆。” 有人提醒道, 大家即便再不愿也要装一装装出热烈欢迎的态度。 最先停的是姜正业日常所用的黑色专车,后面那辆是同款红色,均显奢华霸气。 姜正业依旧是咬着雪茄, 梳着大背头,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众人眼角余光更多的是瞟向第二辆敞开门的车,最先迈出一只女士白色小皮鞋,其次是白色修长的西装裤、白色外套,最后是墨发高盘插着一根白簪,一张清奇出骨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年轻男士们定力不足,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很漂亮但又不是寻常那种娇弱的漂亮, 而是略带英气、美得那么奇异…… 姜正业很满意众人的惊艳反应,毕竟是遗传他外貌基因的亲生女儿。 此刻的老姜,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像急着献宝卖弄的孩子, 他指着对面那群迎接的人, 难得面容柔和、口气软软地对姜淼淼说:“好啦, 淼淼快来见见你的这些叔伯姑婶、哥哥姐姐弟弟们。” “淼淼?大哥, 你找的代行董事居然是你的女儿?”姜耀武疑道。 他是真对这个侄女没什么印象, 招揽那事纯属姜姒要求而已。 姜正业怔了下:你想撬老子的女儿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但他肯定不会当场问出来,避免拆自家台。 姜淼淼已走到姜耀武等人面前,稳稳站定。她本就身形修长,如今还站得笔直, 体态优雅至极,光是“气场”二字,就令姜耀武不由地眯眼:不是姜柏年、姜仲明那等层次。 她不卑不吭地微笑:“二伯好,姑姑好, 各种堂哥堂姐好。” 大概意识到这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年轻人顿时幻灭、回神,打起客套招呼。 比起他们的失神、失态,比起这些工作好几年的堂哥堂姐们,刚出道的姜淼淼自始至终都是神色自若……姜姒等身为长辈心中已有定论:这就叫相形见绌。 姜正业趁机介绍了下姜淼淼就是新上任的代行董事,代他管理公司传统行业——也就是彩妆护肤这块的。反正这块向来就是他说了算,他说给要姜淼淼代理,旁人也无权插嘴。 迎接功夫做完,姜耀武率人就要转身回公司,忽然听见姜正业清嗓重咳:“咳咳。” 他识相地收回迈出的脚步,侧身让道:“大哥,您请。” 姜正业瞟了他一眼,满意地大迈步,气势汹汹走在众人最前方。对于排场这事,他必须要有。 但姜淼淼觉得他比姜耀武还像小人得志。 既然是代行董事,姜耀武顿时望向在场几乎是最小的姜淼淼。 姜淼淼朝他点头笑道:“二伯,您先请。” 在场都是姜耀武的后辈与下属,他也真没想对姜淼淼这个晚辈谦让,直接“嗯”了一声就走。 庞大的姜氏队伍好似班师回朝。 姜正业率着人走过旷阔的一楼,路过置在最中央的前台。 三名年轻漂亮又嘴甜的前台小姐,纷纷行礼目送,看着他们按照身份次序先后走进电梯,仅按一键,直达这栋姜氏集团的最高层。 然后,她们面面相觑:刚刚走在队伍第三位的白衣女人是谁? 两点整,公司顿时发布红色文件宣布姜淼淼为他的代行董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新来的代行董事是姜正业长女”——这个消息也带着翅膀传遍整座姜氏集团,附带着正是姜淼淼进司走在姜氏领导群第三位的照片。 但不管是单人还是群照,一身白西装且体态良好的姜淼淼都是最醒目的那个! 冲着这身装扮跟颜值,大部分无关人士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他们都知道姜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迟早是子承父业,但不管是姜正业的两个儿子姜柏年和姜仲明、还是姜耀武的独子姜成渝,迄今最多掌管某个部门而已。 他们从未听说姜大老板还有个女儿,如今突然冒泡还以“代行董事”的身份强排姜氏领导层第三的位置,皇子争斗不明就换太女摄政? *** 整个下午,姜正业躲在自己的办公室大笑不停:“不错,多读了书就是不一样!看看那个老家伙的脸色没?再看看他儿子姜成渝、看看其他人,我们家光是颜值跟领导范就让他们望尘莫及。” 隔桌对面是姜淼淼。 他不管姜淼淼是来真的或者来玩的,反正他就是把姜淼淼当做门面拉出去溜溜而已,所以公司工位都没给她配一个。 姜淼淼忽然有点同情姜耀武在跟姜正业这样的人斗,因为姜正业狗是真的狗! 她就坐在姜正业这间全司最豪华的办公室,反客为主,直接占了他的办公桌。“反正你不给我工位,那别浪费了这间办公室的资源,我借用了。有我在这,你该约影后就约影后、该找后妈就找后妈。” “现在时间还早,才四点,不到吃饭时间。”姜正业将双腿架到办公桌上,一边抽雪茄、一边抖腿搜索港城最近新出道的女明星。 姜淼淼正在翻看姜氏集团的彩妆护肤营业报告,头也不抬:“你那么喜欢女明星,为什么你娶的三个老婆都不是当明星的?” 谈及这事,姜正业自有看法:“玩归玩,但娶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姜家男人可是很聪明的!” “恕我直言,刚刚就我在公司门口看到的姜家男人,我怎么就没看出谁是聪明的?倒是站到那里的姜氏女人确实不错,这个我必须给与爱的夸夸。” 姜正业:“……没让你逮着机会就不要脸的自夸。” 光线下,他抬起下巴,并不怎么意气飞扬却硬是凹出英俊潇洒的姿态。 “娶女明星这种事,只有三种人才会干。一种是希望借助女明星的资源。一种是门当户对的男星,他们自己明白娱乐圈是怎么回事,陪酒、上床、乞讨卖乖都是工作,谁都别嫌弃谁也不高攀谁。还有一种是拎不清的人,这种人不知道圈里风气还觉得找个女明星很光荣。娶了女明星,但凡吵架出点事,一条自媒体就把自己的私生活全被曝光,还能拿她怎么样?束手束脚真是没什么乐趣。” “唷,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姜淼淼挑眉,“但你最终挑的这个还不是跟情夫翘光你保险箱吗?” 正兴致勃勃的姜正业乍然被泼了一头冷水,只骂一句“煞风景”,然后气冲冲走了。 姜淼淼终于乐得一个人清净,立即用姜正业的座机,直接call门口的秘书进来:“麻烦帮我安排一个会议,召集各部门经理。” 她手中拿到的这封盈利报告,猫腻多的当人智障呀。 那端—— 姜耀武派人盯着姜淼淼,回报说她看了两小时的利润报告后就召集各部门经历开会。这种姿态,“……还挺像模像样的。” 姜成渝、姜姒和心腹高秘书、秦霜四人也在办公室里。 姜成渝嗤笑:“之前我那两个堂弟姜柏年、姜仲明第一天进公司不也是这样?只是没她那么高调嚣张而已!一个刚毕业的臭丫头,不懂得韬光养晦就一步登天了,最终只会跌得难看。” 姜姒幽幽睨去一眼,知道姜成渝在嫉妒了。 毕竟一个刚毕业的臭丫头,直接登到他父亲的位置。 她再睨向姜耀武。 果然,姜耀武还点头同意了:“这么快就把利齿露出来,能耐也就到这了。成渝,既然她是你的妹妹,那她还小不懂事,你是当哥哥的,以前陪柏年、仲明怎么玩,你就提供条件让她怎么玩!如果她不想玩,那就把你身边那些听话的、好看的的男孩子给她介绍介绍,干脆让她早点嫁个人家算了。” 噗嗤!姜姒忍不住笑出声,这是觉得姜淼淼没见过世面很容易糊弄吗? 所有人看来,她轻咳几声作掩饰:“不好意思,鼻子有点痒。” 姜成渝接下姜耀武的话,胸有成福道:“爸,这个你就放心。”一出办公室,立即打电话召唤男性朋友来选美。 这端—— 姜淼淼召开的利润讲解会也已解散。 在各部门经理解说期间,她也差点同姜姒那般偷笑出声,但好在她更能忍,全程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究竟。 她是万万没想到,美妆护肤这块应该是与时俱进的行业,在姜氏集团居然被做成养老部门了。 她简短勾勒出几个问题: 一、运营成本高,代言全都是顶级流量却没有粉丝购买力的男明星——运营推广部门的问题。 二、各部门人员臃肿,迟迟没有新鲜血液涌入,直接导致部门死气沉沉缺乏斗争力还有各种亲戚朋友的利益冲突在内——全公司存在的问题。 三、财务问题很大,各种支出不明确,譬如有些报账事项是购买港城限量版的名牌包包?跑车改造费用等——财务问题与姜氏人员的贪污问题。 总而言之,一言蔽之:乱、七、八、糟。 姜淼淼手指敲桌,直接向财务部下发一条奇怪的命令:批量采购笔记本电脑,由她亲自挑选型号。 财务部是整个姜氏集团公用的,没有区分姜正业这边的传统行业线、姜耀武那边的新型房地产业务线,所以当她这条命令下达财务部,同时也被财务部转给了姜耀武。 姜耀武以为她沉不住气想从采购线里捞一笔差价,直接同意了。 姜淼淼真是谢谢他的同意。 姜成渝赶在下班前邀请姜淼淼今晚出去聚聚,算是给她接风了。几乎是同个时刻,姜姒发来一条微信:最难消受美男恩哦~ 所以这就开始勾心斗角了? 姜淼淼看着笑里藏刀的姜成渝,必须同意赴约,但得先回家换身衣服,毕竟西装太修身,万一到时候要动手怎么办? 姜成渝同意,给了个酒吧地址就敲定今晚必须不见不散。明显做好局,迫不及待等她入瓮了。 20、第 20 章 第20章 姜淼淼回家换了身卫衣, 将保温瓶、塑胶袋、一次性手套等都塞进背包,然后啃了个猪蹄,这才让司机送她过去。 路上, 她淑女掩嘴地打了个饱嗝,慢悠悠地摁着手机搜索姜成渝定的这家酒吧:以会员颜值出名,叫船吧?谐音床,明显昭彰这里就是以年轻肉.体为主。 她啧了下,怎么所有人都认定年轻人一定会有强烈的肉.体.欲.望呢? 姜淼淼以前跟风不小心多看了几部A.片跟岛片,导致现实三点全露除非俊男否则绝不看第二眼。 抱歉,她世俗了。还长了针眼。 *** 姜成渝预定了酒吧最高档的包厢,叫了七男三女在那里等着。男的年轻英俊, 女的颜值中等确保不会喧宾夺主但能炒热气氛那种。 趁着目标还没来, 他再三强调今晚的任务:女的负责洗脑、男的负责撩人。 “保证完成任务,太子爷!”三个女人亲昵地粘住他, 一口一个“太子爷”把他叫得心情舒畅。毫无疑问, 他早就认定自己才是姜氏集团年轻一代唯一继承人。 另外七个男人则是他的跟班, 有的家世好但却资产少、有的资产多但却名声不好……反正群体以姜成渝为首, 足以证明他们的条件封顶就是姜成渝这种档次。 在港城这种龙争虎斗、蛇鼠成窝的地方, 什么人、什么鬼都有。 譬如同个家族同家公司的姜柏年、姜仲明、姜成渝就能通过各种渠道拿到钱, 钱还能多得当花撒撒,但姜淼淼跟部分旁支的兄弟姐妹则是属于捡钱都算幸运的那种。 想要往上爬,除了艰苦奋斗外加赌博.彩票中大奖之外,就剩不择手段:联姻、老夫少妻配、商业间谍等都不是事。 这七个年轻男人暗忖:能让姜太子千叮咛万嘱咐, 他堂妹是丑的很有难度吗? 他们不由得心慌慌,就算为前途牺牲但也要讲究个门槛——太丑、太穷、太lowB不行。 不过,这一切都在背书包的姜淼淼出现后就消失了。 So cure! So beautiful! 七个男人眼睛直接瞠亮了,热情招呼:“来来来, 妹妹往这里坐。” 三个女生更是自来熟地与她聊天聊天、东拉西扯,还附带见缝插针的夸。 若是寻常女生被帅气的公子哥包围、被嘴甜的姐妹吹捧,那确实容易飘,只是姜淼淼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非常了得,所以姜成渝拿“捧杀”来对付她真的是……小、儿、科。 姜成渝见她马屁不穿还无形中隔绝了所有男人的示好,使了眼色,女生们会意,软硬皆施地拨开姜淼淼的背包,拖着她下舞池蹦迪,有四个跟班识相地跟上去。 这时候,姜耀武打来电话问进展,他起身走到角落接听,某个瞬间回头—— 发现剩余三人之一,有人正偷偷往姜淼淼嘬的酒杯倒白色的粉末。 其余两个把风自然有人捕捉到姜成渝的视线。 他们顿时讪讪赔笑,颇有种自觉收回药粉要将饮料毁掉的意思。 可姜成渝却沉默地背过身继续打电话,他们会意,赶紧把药粉下完,收拾干净。 姜成渝回来后,只道了一句:“好歹是我亲堂妹,她如果挑中了谁就刚刚好。挑不中,适可而止。” “知道了哥。”这三人赶紧点头保证. 舞池里,姜淼淼被团团包围在最中心,起初身边都是女生,可后面逐渐替成四个男的。 三女四男再加姜淼淼,刚好一对一。 其他三对似乎在给她当模板,搂搂抱抱跳得很亲热,落单的那个男人则顺竿而上,企图通过肢体接触跟她拉近距离。 只是无影脚比美女入怀来得更快,虽然头顶灯光绚烂,但谁会去注意脚下乌黑一片,以至于嘈杂音乐直接盖过他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啊!是谁踩我?” 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踩的自己,只知道那脚踩得太狠,活像两百斤壮汉抡拳砸的重度,痛得他直接瘸腿地退出去。 一个退下,又换一个。 那人撩了撩头发,对着姜淼淼露出自诩最帅的笑容,姜淼淼回以一笑。 但抱歉呀,那绝非欣赏之笑,在对方不着痕迹地搂过来时,她忽地左移,这人想跟上却遭飞来横祸——附近有人跳舞甩臂的幅度太大,直接迎面击中他的脸,痛得他呜呼掩面,几乎是惊叫地冲向洗手间看有没有破相。 四人折一半。 但剩余两人反而窃喜靠近,毕竟竞争对手少了,代表自己成功率高了。 姜淼淼现在还看不出这场接风酒局的真正目的就有点弱智了。 正当她思考如果再婉转地出手时,舞池音乐在这时候突然换了,人群纷纷往后退。她也被迫跟着退,看着舞池中央升起一个圆形小舞台,有个身形妖娆的年轻女人随着音乐刚起舞。 女人明显有舞蹈功底,踩着节奏随意一扭都是性感而妖娆。四周口哨声、欢呼声不止。 姜淼淼敛容皱眉,她回港城前就将大家族的成员照片都看了遍,自然知道这人叫宋夕颜,是姜正业使劲推荐她联姻的宋家宋三佬孙女,也是港城有名的千金小姐。 宋夕颜跳到一半,突然间走下台,迈着性感的步伐朝某一处卡座直直走去。舞池聚光灯亦步亦随,人群自觉让道,于是—— 她踩着音乐节点,撩着全场男性的心,一步一步走到一个卡座里坐着的白衬衫男子。而那男子容貌绝顶英俊,否则全场不会爆出压过口哨声的惊呼。 宋夕颜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两腿跨坐在他腰侧,像条美人蛇般轻轻扭动。 嗤! 可以说全场男性都羡死这种艳福,而女性亦是嫉妒的双眼发红,因为就连那个卡座的同伴也在掩嘴惊呼。 即便船吧以颜值出名,但绝不会有如此极品的俊男美女。 白衬衫男人轻易获得全场瞩目,他舒舒服服地往后仰靠在卡座椅背上,饶有意味地看着宋夕颜近在咫尺地表演,但直至一舞罢,他就只是看着。 宋夕颜见他光看不动手,反而有些恼羞成怒,待音乐中止,有些狼狈地从他身上退下。只是她还更好面子,望着四周仍在起哄吹哨的男子,再对比坐着的那位依旧不苟言笑,顿觉讽刺,直接挥手说“不跳了、不玩了”。 看样子,他们刚刚在玩游戏,这女人输了选择“大冒险”。 姜淼淼幽黑而不可测的眸,幽幽地看着她们。又是一个熟人! 白衬衫倾身喝酒,视线随意扫向四周,在某个瞬间与姜淼淼对上——起初没意识到就自然而然地移开,等他回过神,迅速皱眉望回,定定看着舞池人群中的姜淼淼。 他眯起眼,发出“咦~”的悠长赏玩之声。 …… 姜淼淼不知道是该感慨人生无常,还是感叹冤家路窄呢?每天都能偶遇老同学。 随着舞池人潮回归,两人视线被截断。 她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回卡座,三女两男赶紧挽留,却见她潇洒地挥挥手:“你们继续,我玩够了要开始办正事。” “什么玩够了?这舞池都没跳嗨!” “额不对,你有什么正事要办?我们今晚不就是来办你的——”啊,他们差点说漏嘴。 留在卡座的人见她回来了,眼神对视,然后热情地拉着她入座聊天,各种东拉西扯就开始劝酒。 姜淼淼看着眼前这杯离过视线的酒,习惯性推开:“我酒量不行,麻烦帮我换瓶可乐吧。” “可乐有什么好喝的?来这种地方喝酒才有气氛。”他们起哄道,又将她的酒杯推回。 她挑眉,试探地再推出去:“我喝酒容易过敏,不大想喝。” 果然,他们又将酒杯推回来:“饮完这杯就行,没事的。” 姜淼淼道:“那换杯香槟吧,这酒太涩没法喝。” “都倒了就别浪费!妹妹你推三阻四是不给面子吗?” 一杯酒就这样来回往返,姜淼淼见他们如此齐心地劝酒,不由得捏紧酒杯,低眉垂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她朝左睨去一眼,“堂哥,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喝这杯酒?” 姜成渝回道:“盛情难却,但哥可以陪你。”然后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 姜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桌。 意识到她眼神有诡,姜成渝内心慌了下又立即镇静道:“不然你饮一杯就好,后面的哥帮你扛。” “哈哈哈,成渝哥就是豪气!”那三人顿时拍桌回道,然后指着姜淼淼再三推托的那杯酒,起哄道:“喝!喝!喝!” 哎。 姜淼淼顿一下,慨然长叹:“既然如此……” 就在众人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以为她终于要喝下那杯酒时,姜淼淼却是打开自己的背包,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掏出保温瓶。 “干、干嘛呢?”他们满眼问号,然后错愕地看着姜淼淼将那杯酒水快速倒进保温杯密封,又将酒杯装进塑胶袋,然后全部塞进书包稳稳装好。 姜成渝意识不妙,神色半笑半惊:“妹妹你在干嘛?” “你说呢?我亲爱的堂哥。”姜淼淼反问。姜成渝图谋不轨,她则钓鱼执法,没毛病。 姜成渝赶紧叫人抓住她的背包,试探笑道:“如果你实在不想喝酒那就算了,都是自家人难道还真逼你不成?哈哈,你是想把酒带回家喝?这里的酒纯属喝个气氛而已,口味一般,大伯那里藏着不少好酒,实在没有哥也能送你几瓶,而且你拿走酒吧杯子也不大好。” “对对对。”旁人劝道。他们似乎也明白姜淼淼带走酒水跟杯子的后果,更加用力地摁住背包。 “但是我不喝,堂哥你刚刚可真不像会放过我呀?”姜淼淼笑着说道。虽然她的声音挺温和的,但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却让在场气氛愈发凝固。 姜成渝已经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那没办法了。”他神色瞬间一变,几个年轻男人立即起身杵在她四周。 相邻卡座的人看出问题,有人赶紧问道:“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私事,奉劝你们最好坐下!”他瞟去凌厉的一眼。 姜淼淼道:“堂哥,这么快就撕破脸?看来这杯酒额外加的东西很有看头呀?” 鬼知道他们下的是什么东西,但终归不是好东西,所以,姜成渝说得干脆利落:“我希望今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好我也好对大家都好。”他决不能让姜淼淼拿着把柄回去,否则自己日后在姜氏企业的形象绝不好看。 姜淼淼嘴角上扬,笑道:“那你会给点心灵补偿吗?” 姜成渝皱眉道:“你想怎么样?” “我要姜氏集团的股份。” “做梦。”姜成渝一口否决。真是笑话,他进姜氏集团到现在依旧捞到了5%的股份而已。 那,“谈判破裂咯。”姜淼淼笑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刹那间,她先动了—— 右腿迅猛踹出,整条腿犹如一条完美的直线破空而去,狠狠踢中摁住书包的那个人。 那人来不及反应就往后倒去,她趁机抓回书包扣在身上,左腿返抡又踹中另一人的腹部! 第三个人听见惨叫声,几乎是本能地交叉双臂挡脸,所以姜淼淼这第三脚就恰巧踹中他防御的脸,但别遗憾……她双手快速操起桌面酒瓶,直接砸在他这双手臂上。 玻璃碎开,他双手痛地立足不稳,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迅雷不及掩耳,导致现在局面就是姜淼淼双手抓着锋利的碎酒瓶,指向愣住的姜成渝。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哥,你想试试破相、或者少只胳膊断条腿吗?!” 瞬间被反杀的姜成渝气得两眼瞪如铜铃。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姜淼淼,竭力镇静劝道:“万事好商量……” 见她逼近,他略略后退忙道:“我可是你哥呀,亲哥哥……” 见她反而大迈步靠近,姜成渝大喊救命,掉头跑进相邻卡座躲在别人身后。被他莫名拉作挡箭牌的人大骂无耻,又唯恐姜淼淼伤及无辜,赶紧提醒她道:“美女,冤有头债有主,你必须看清楚再捅刀子呀……” 一大票人惊得散开,场面躁动,引来了保安跟酒吧经理。 酒吧经理见惯场面,迅速出声劝阻即将行凶的人:“小姐你千万别冲动,你这两个酒瓶扎下去就是刑罚坐牢的事!我负责看管这个场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我绝不推托。” “行,那帮我报个警吧。”姜淼淼爽快甩去一句话,“这些人在我酒里下药,想逼我喝,我不喝还不能走。” “不是吧?”现场顿时嘘声一片。还被姜成渝拉做挡箭牌的人,下意识就戳着他脑门破口大骂:“我靠!你这明显是想下药强来。” 被戳的晕头转向地姜成渝,一时间来不及辩驳,四周全都是唾骂他的声音。他急忙指着倒地哀嚎的人解释道:“不是我下的,是他们下的!我看到是他们下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眼睁睁看着别人下药祸害女孩子,还以为自己很无辜?”周围骂的人越发的多,姜成渝气得快翻白眼了。 姜淼淼见状,止了手、丢了瓶,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 经理以为她要走,遂问道:“那我们还报不报警呀?” “不能报警!我可是你亲哥哥呀!”如此混乱场景,姜成渝还在想着他该死的下一代颜面。 姜淼淼鄙夷道:“堂的。” 旁人更是倒抽一口凉气,恨不得唾沫直接淹死姜成渝,“那也不能连自己堂妹都坑吧?老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有人将手头玩的骰子筒狠狠砸过去,其他人见状把手头够着的也扔了。 姜成渝顿时被砸的抱头惨叫。 姜淼淼见酒吧经理还有点懵,催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呀,人证物证都在。” “哦,好、好的。”经理虽然认出姜成渝,但以目前情况没胆包庇,立即报警。 现场不少人自觉围堵姜成渝等人,以防他们逃跑。不过还是有几个迟来的漏网之鱼,就是前刻陪姜淼淼下场蹦迪的三女四男,他们见势不妙就悄悄溜了。 姜淼淼戴上卫衣帽和口罩,然后拉了张凳子,好整以暇地坐等警察。 果不其然,等待期间就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各种录视频拍照片。她仅露两只眼,坐姿稳如泰山,不像姜成渝他们为了躲避三百六十度摄像头而狼狈挡脸。 本土警察不似M国警察,刚报警,十几分钟就抵达现场抓人。姜淼淼必须点赞。 姜成渝他们倒也识相,这会儿沉默是金,唯恐泄露身份引来更多唾骂与麻烦。只是他被警察带走前,回头狠狠瞪视姜淼淼的那一眼,绝非友好。 他目如寒星,无声说道:你可真够绝。 姜淼淼讽笑:彼此彼此。都能直接给她下药,她还指望与狼和谐共舞? 20-30 第21章 一旁的经理歉意道:“姜小姐, 我陪你去警局录口供吧?” 他们这家酒吧是正规经营,名声匪浅,像这种下药行为, 如果没有妥善处理,会对口碑造成严重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姜淼淼同意。 经理吩咐其他人赶紧安顿客户,恢复原状。 他陪着姜淼淼往外走,围观群众散开后,独独一人插兜不动。面目俊秀,眉眼嚣狂,只是穿件白衬衫都能从骨血里透出凌驾众人的权势富贵。 酒吧经理认出眼前这尊神, 诚惶诚恐道:“抱歉韩少, 是这边影响到你们的尽兴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刚从洗手间出来, 路过而已。”韩错弯起嘴角, 视线朝左, 盈盈道:“没想到还真是你?几年没见, 说动手就动手的毛病也是一点都没变。” 姜淼淼懒得回答, 瞟了眼经理说:“快走吧, 录完口供我还想回家睡觉。” 经理听出两人认识但有过节,遂朝韩错致歉:“那韩少爷,请恕失陪了。” 韩错点头,却在姜淼淼经过时低头凑近, 鼻尖擦过她的侧脸,调笑道:“怎么,这是要装作不认识老相好呀?” 姜淼淼沉静地扭头看回去。 咫尺之间,两人面对面。仿若呼吸都在暧昧徘徊。 但姜淼淼却道:“我们相好过吗?” 这话一出, 气氛顿冷。 “……这话可真伤人。”韩错感叹了下,慢慢站直身子,笑一笑继续说:“你惹到姜成渝了?” “关你事了?”姜淼淼眼中淡漠一丝不融,照旧带着酒吧经理扬长而去。 *** 外面就来一辆警车,警察直接押着姜成渝他们坐到后车厢。 姜淼淼伸手暗示候在不远处的司机离开,以自己无车理由,带着来不及说明“我有车”的酒吧经理一同挤进警车后车厢。 仇人相见眼分红。 姜成渝没想到姜淼淼还有胆坐同辆车,这是打算羞辱他吗? 他立即要求打电话叫律师。 合法行为,警察不能制止。 于是,姜成渝一边恶狠狠地盯住姜淼淼,一边摁电话告状:“爸,我现在被抓去警察局了……” 姜淼淼决定不落人后,同样致电姜正业:“老姜,你带律师到警察局来接我……” 酒吧经理一时不知道姜淼淼口中的“老姜”是谁,但等他们抵达警察局,那里有两拨人提前抵达,正在气势汹汹地对峙:一边是姜耀武跟他的律师,一边是姜正业跟他的管家。 他恍悟:哦,在拼爹了。 此时涉及到姜家两派的斗争,一个看似警察头子亲自出来和稀泥,哦不,主持公道。 姜耀武身边的律师快速走到姜成渝身边,低声问:“你有乱说什么吗?”见姜成渝摇头,顿时拍着他肩膀安抚道:“大公子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处理。” 啧啧,未等姜成渝开口,姜淼淼兀自问道:“律师先生,你好意思当着苦主的面打包票?” 律师被她哽了下,暗忖:有何不敢?但碍于她身份又不好直接怼回去。 姜淼淼邀着热心助人的酒吧经理到姜正业身边落座,与姜耀武他们隔桌而望,泾渭分明。姜正业这边瞬间士气大涨。 不过,她凑近姜正业嘀咕道:“让你带律师,你带管家来干什么?” 姜正业振振有词:“长脸呀!又不是你犯法,我带律师来警察局干嘛?” “来敲诈呀!”姜淼淼实在是对他失望至极。 姜正业:“???” 对面的姜耀武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警惕道:“大哥,侄女,你们在说什么?” 姜正业怼了个白眼:“老子跟女儿说悄悄话,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姜耀武不死心地追问:“你们感情有这么好吗?”明明二十几年从不往来! 姜淼淼难得配合姜正业,“不然女儿怎么会被叫‘贴心的小棉袄’?” 姜正业点头:“就是!” 啊呸! 别人家父女能跟你们家父女一样? 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应。 姜耀武好想骂他们不要脸,但他只能敷衍地笑着,绷紧面色。姜家男人对于自己的社会形象,总有谜一般的误解与执着! 按照规矩,警察需要对姜成渝等人进行口供录制跟检查证物,但在这里仍有调解机会。 姜耀武依旧在劝:“大哥,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吧。” “敢对我女儿下药,这算是一家人吗?”姜正业气汹汹,难得抓到姜耀武的把柄:“我可不像你们尽做些背后见不得的事,我家几口可是守法公民,甚至愿意大义灭亲。” 姜耀武忍着,再退一步:“那大哥你究竟想怎么样?” 姜正业尚未想好,但姜淼淼却已开口:“很简单,我要堂哥名下一半的股票。” “不可能!”姜耀武同样断然回绝。 就连姜正业都吃惊地捅捅姜淼淼腰眼,暗忖她狮子大开口。 “侄女。”姜耀武憋着气,努力放缓语气,敦敦教诲:“你现在好端端坐在这里,完整无缺,已经说明这桩事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后果,甚至可以划归到同姓家族间的吵闹纠纷。 只要你提出合理要求,譬如限量包包、明星跑车等,二伯绝对满足你,但你狮子大开口或者存心想闹事…… 我告诉你,你想多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案,没人死、没人伤,最终结果只会让成渝道歉了事,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还伤了一家和气,更让整个姜家名声受损! 乖侄女,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 “二伯,姜氏家族是什么名声,你觉得我会在乎吗?我有必要在乎吗?!”姜淼淼蓦然截断他的话,然后双手伏桌,身体微微往前倾。 她神色冰冷,语气更冷:“既然你这么笃定只是一桩小事,那还谈什么?你冷眼旁观就好!我倒想看看如果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姜家二房的大少爷,连自己刚毕业回来的堂妹都容不下,入职当天就骗她去酒吧、带着一堆陌生男人给她下药意图不轨……像这样狠的人,日后还敢轻易合作吗?就不怕被反噬一口?尸骨无存?” 姜耀武目光一滞,仍想协商:“下药的不是他,你堂哥只是识人不清。” “酒局是谁组的?是谁亲眼目睹别人下药而不阻拦的?”姜淼淼似笑非笑,“二伯,自欺欺人也不是你这种欺法。” “姜淼淼。”姜耀武突然连名带姓地大吼,言语间开始流露出厌恶之意:“你爸都没你这样任性!” 一旁的姜正业可不依了,他自诩英明神武却在姜耀武眼底是个“任性”?! 姜淼淼眼神无波无澜,一如她开始叙述的语气:“二伯,我年轻,不代表我比你们蠢。” 这话是说你比我们都聪明了?姜正业也不依了,吵架归吵架,凭什么一个两个都在内涵他? 姜耀武真觉得她满嘴胡言乱语,小孩子口吻:“就凭你也想跟我对立?” 姜淼淼歪头睨向姜正业:“老姜,你跟二伯是对立的吗?” 姜正业毫不客气:“自然!” 姜淼淼点头,视线落回姜耀武:“二伯,我只是立场问题。” 姜耀武真被这对父女的直白给呛到,他一时哑口无言,不禁冷笑:“行,我可以把他名下股票分你一半。但你必须把证物交给我,这事过后不再谈!” 姜淼淼点头:“理所应当。” 被扣在旁边的姜成渝拒绝:“爸,凭什么把我股票分她?” 姜耀武睨去一眼:“闭嘴!还不是你自己办的糟心事。” 他朝姜淼淼说道:“明天你就会看到股票改成你的名字。” 姜淼淼:“不,我要现在看到。” 姜耀武皱眉:“现在怎么弄?股票交易只能白天进行,你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证据若是离开警察视线就成了不完美证据,会丧失法律作证效应。”姜淼淼拍拍书包,里面就装着酒水跟酒杯。“二伯,现在要么让律师制定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要么就请警察化验酒水成分跟查看酒吧的监控视频,我要投诉举报。” “你——”姜耀武突地安静下来,眼神透出深不见底的幽寒。他恨恨地咬牙,扭头吩咐身边的律师赶紧起草股份转让协议。 姜淼淼见状,便让姜正业把自己信任的律师叫过来。 对方律师闻言斯文笑道:“姜小姐,您无需怀疑我身为律师的职业操守。” “不,恰巧相反,我就是相信你有职业操守,知道律师立场就是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我看不懂这种法律合同务必找个同等专业的来看。”姜淼淼微微一笑:“我这是在夸赞你专业呢。” 对方律师:“……”夸得这么阴阳怪气。 等姜正业的律师抵达,对方律师刚好制定完合同并借地打印两份。 各自律师下场交涉,姜淼淼见己方律师点头确保没问题,这才同意签名。而姜成渝即便再不同意,也被姜耀武强行摁到桌面签下大名。 一签完,姜耀武就向姜淼淼索要书包里的证物。 姜淼淼依旧摇头,他忍无可忍:“姜淼淼,你说话不算话?” “我只是想再等等。”姜淼淼指着警局墙上的挂钟,实诚道:“按照电视剧跟写的,我怕我现在拿着合同出门要么被车撞、要么被人抢劫,反正现在都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我不介意在警察局再等几个小时,只要九点开市,你们把股份转让到我名下,我立即归还证物。” 在场众人惊愕地看着她,这话说得—— 姜耀武真是被气笑了,“你是当我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还是当这里警察全吃素?” 旁观的三个出警跟警察头子都在郑重点头,就算是电视剧跟也不敢如此污蔑警察呀!而且这桩事的处理结果可大可小,完全取决于姜淼淼起诉与否。 不过,他们更不好意思说的是姜淼淼真像警闹分子,思维不是普通人跟得上的。 姜淼淼微笑道:“二伯,人家是女孩子嘛,天生容易胡思乱想外加胆小,你们就体谅体谅我。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你也可以留下来陪着我……” 众人突然扭头睨向姜正业,眼神或哀怨或愤怒或疲乏或无语,饶是姜正业脸皮再厚也不如姜淼淼那般无懈可击,他毕竟是名人,总要给几分颜面:“女儿呀,适可而止,你别引得人神共愤。” 姜淼淼勉强点点头,背着书包起身。 姜成渝急道:“你还没把东西留下来!” 姜淼淼无语地白他一眼。 姜成渝还想再喊,却被姜耀武叫停。姜成渝不理解道:“爸,可是证物还在她手上。” 姜耀武捂额:“难道你刚刚没听清楚我们的对话?只要东西离开眼线,就算它里面有什么都与你无关。” 姜成渝不解:“为什么?” 一旁有警察解释道:“如果不是现场取证并直达警局,可能存在篡改证据的可能性。” 姜成渝皱眉:“然后呢?” 警察又说:“所以姜小姐明知这种情况还把证物带走,以后就算她反悔,这些东西也不能当做合法证据提交。因为酒含酒精会挥发,各种成分含量会随着时间改变,又或者某些东西可能是后期添加,对警方和法官来说就叫不完整证据,不能全盘取信。” 姜成渝算是明白了,那——他殷殷期盼的看着姜耀武,可以趁机耍赖不给股份呀? 知子莫若父,姜耀武扫了他一眼,暗忖:拎不清的蠢货! 在这之前,他或许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姜家后代最出色的那个,即便是姜柏年等人都望尘不及,哪知道现在突然多出一个姜淼淼就败得如此狼狈,实在是令他恨呀. 出了警局,姜淼淼发现路边不仅停着姜正业的车,还有自己遗留在酒吧的司机。 她朝正乐呵呵哼歌的姜正业说:“老姜,你帮我送这位经理回去,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姜正业一口回绝:“大半夜你还需要处理什么事?而且你自己带来的人,自己送。” 荀管家劝道:“老爷,您让大小姐一个未婚单身女子送男士回家,确实不方便。” 从头到尾其实毫无发挥之地的酒吧经理正想谢绝,岂料姜正业听完管家这一说,二话不说就拉他上车。经理实在是欲哭无泪,他觉得姜家这对父女很奇葩很想远离呀。 姜淼淼挥手目送老姜他们扬长而去,然后上车吩咐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听命,不过七分钟就停到一家医院门口。 望着医院大门那熟悉的名字,姜淼淼禁不住挑眉:这么有缘? 正是姜柏年他们入院的那家。 第22章 姜淼淼让司机找地方休息, 自己走进医院。 但医院前台一时人空,她等了会也不见人,干脆四周走动。好不容易在一片寂静中捕捉到人声, 她赶紧循声找去,找到了值班室,也就看见了正在猛吸豆奶、两腮鼓鼓像仓鼠的晏医生。 姜淼淼:“咦?” 值班室里的晏幼绥闻声抬眼,同样歪头“咦”了一声。 两人对视的刹那,姜淼淼忍俊不禁:因为感觉俩人有种莫名的幼稚。 晏幼绥嘟囔着吐出吸管,温吞吞、慢腾腾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医院呀?” 姜淼淼:“我有东西想让医院检验下。” “可是医院晚上不做体检哦。”晏幼绥说道,那毫无攻击力的声音实在是温顺到能融化一样。 姜淼淼遂道:“那白天呢?我想化验一份酒水, 看看里面额外添加了什么东西。” “医院的检查设备都是做人体项目检查, 食物的话,你得到质监部门、疾控部门那些地方检查, 或者交给第三方检测机构进行检验。” “……白跑一趟。”姜淼淼无奈的道了一声:“那谢谢晏医生了。” 她转身要走, 晏幼绥忍不住唤道:“现在都快天亮了, 你这时候拿酒水来化验, 是有事发生吗?” 呃, 姜淼淼刚想委婉暗示这种事很私人, 但晏幼绥已率先知道不妥,搔头致歉:“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我就是值班太无聊而已。” “您是第一次值夜班?” “我不老,不用尊称。”晏幼绥小小抗议道:“我以前值过班, 只是很容易又轮到我。” 姜淼淼了然,“你资历很浅吧?” “嗯,刚来半年。” 姜淼淼看着这张年轻无邪的俊脸,也不知道能安慰什么。但晏幼绥依旧很体贴的说:“我有朋友就在第三方检测机构工作, 要不我帮你拿给他检验?” “怎么好意思麻烦晏医生帮我走一趟?不如你给我地址就好。” “你报告要得急吗?如果不是熟人,最快也要排队三天才出结果。” 姜淼淼瞬间点头致谢:“那劳烦晏医生了。花销多少请记得跟我说,再加一顿人情饭?” 虽然好处已拿到,但她更好奇姜成渝他们额外添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加得越狠,就代表着她以后跟姜耀武那派对上,就越不用留情。 “好呀。”晏幼绥也不客气,接过她递来的帆布背包。 两人互加微信,姜淼淼就不打扰他值班而回家休息了。 孤零零的晏医生又趴回办公桌,一口一口嘬着豆奶,好在这回有事干,就是刷刷新加朋友——姜淼淼的朋友圈,只是姜淼淼发的都是电脑技术干货,看得他眼皮直发涩。 他更哀怨了。 *** 第二天。 九点整,姜淼淼准时出现在姜氏集团查看自己名下的股份,也几乎是在开市瞬间——那2.5%的股份就到她的名下。 她将截图发给姜正业,后者震惊地拊掌三下:我没做梦,你是真抢了老二家的股票呀! 撇除异姓股东,在这个姜氏集团内: 姜正业占股20%, 姜耀武12%, 姜成渝原5%、现2.5%, 自己2.5%, 姜姒2%, 其他人低于1%甚至忽略不计,包括姜柏年和姜仲明。 原本姜耀武能在股东会议上压制姜正业,就是他再累加姜成渝、姜姒等人股份比例,才能与姜正业持平。如今少了姜成渝手中的2.5%,日后独.裁就更难了些。 昨夜之事闹通宵,以至于姜成渝还在家休息,姜耀武则是强撑精神在十点半到公司。 姜成渝股份易人的事很快传开,与姜氏集团有瓜葛的几乎都知道,所以很多人都来问姜耀武原因,姜耀武有苦说不出。以至于他在茶水间碰见精神抖索的姜淼淼,那视线恨不得杀人!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喊道:“二伯早呀。” “……”姜耀武甩头而去。 姜淼淼耸耸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姜正业的办公室,让姜正业的秘书帮约十点的会议,召集公司技术部门的所有人员,打算亲自出面了解他们的技术水平. 技术部门向来是纯成本消耗部门,处于公司的食物链底端,而且姜氏集团还是美容护肤的传统行业,需求技术更少。但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大多数人明知底端也能舒舒服服地混着。 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技术部门那二十来号人以刘红恺为首,难免胆战心惊。 个个坐在会议室里安静地像只鹌鹑。 姜淼淼进门时看到这种低迷士气,也就猜出七七八八了。 她正襟危坐,请这二十六个人先做自我介绍跟所做产品。而结果也如预料,二十几个技术人员集结的团队,在姜氏集团就只产出一个肉眼看都很嫌弃的姜氏集团介绍网站。 像这种粗糙烂造的东西,她一个人就能半月内搞定,何须这兴师动众的二十几人持续多年? 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桌,等所有人介绍完,又让技术经理刘红恺明确今年的绩效目标。 刘红恺念想着姜淼淼这种空降的二代最多就懂点金融管理,怎么可能懂穷人的IT行当呢? 于是他把各种电脑专业词乱用一通,瞎扯一堆,讲完最后,好似连他都自我沉醉地相信了,然后望着姜淼淼郑重道:“技术这种东西向来是投入高、产出低,所以我们目前还在沉淀阶段,没有产出也很正常。” 姜淼淼:“……” 她无奈扶额:“你说要搭建整套网络购物系统,但这跟技术全栈有什么关系?” “嗯?”还不知装逼装错人的刘红恺继续瞎掰:“姜代理,你可能不了解IT技术这块,我——” 姜淼淼忽道:“我刚刚是漏了自我介绍对吧?” 刘红恺摇头讪笑:“姜代理你还需要自我介绍吗?我们都知道你是大老板的长女,名校毕业。”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专业吗?” “金融管理吧。”有钱子女不都是读这些东西? 姜淼淼举着保温瓶,浅嘬一口,点头笑笑:“我本科金融管理,但硕士是计算机系。” 所以,刘红恺表情当场崩裂。 同行相杀! 计算机行业原本就是更新迭代非常快的行业,必须持续学习最新技术,所以不是工龄大就技术强。 新官上任确实三把火,但姜淼淼第一把烧的是姜正业跟三个弟弟,第二把是姜成渝,第三把…… 算了算了,目前缺人就不捅破刘红恺的夸夸其谈。 姜淼淼勉强给他挽尊:“你们也知道姜氏集团今年新增了地产业务线,既然业务线有变化,那前期定的年度计划也要做相应改变。” 刘红恺讪讪笑道:“那会裁员吗?” 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按照他们以前摸鱼程度,不被开除都难。 姜淼淼看出他的心虚,只道:“既然年度计划要调整,大家绩效肯定是从零计算。好了,除了刘经理,其他人散会。” “是!”其他人仿若得赦就跑了,就剩刘红恺一人单挑姜淼淼。 他不由地瑟瑟发抖。 隔了很久、很久,才听见对方说道:“刘经理,我开门见山地说——就算你们最终真把东西做出来也还是一堆垃圾,毫无利益价值。” 刘红恺有自知之明,顿时冷汗涔涔。 姜淼淼退了一步,字句藏珠玑:“但你既然当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头,也有一定号召力,所以前尘旧事我说了忽略不计就是不计。日后有产出就算有绩效,无绩效则按市场规矩淘汰。” “但是大家在公司工作那么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淘汰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公司是克扣过你们薪水?还是拖欠过你们薪资?都没有。所以你们所谓的苦劳不就已经有所得?开公司又不是开慈善,你们还想得寸进尺些什么?而且从头开始,怎么就这么笃定你们一定会被淘汰?” 姜淼淼一语道破:“是因为你们还想继续浑水摸鱼、混吃养老吗?” 刘红恺赶紧嬉笑打诨过去:“绝对没有!姜代理,我只是顺便多问一句而已,跟你开开玩笑而已。” “我知道刘经理你在开玩笑,但我没说笑。”姜淼淼扫去一眼,既是警告、也是下最后的通牒。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电脑技术这种东西混久了就真会躺平,更何况他四十多岁却没有相应工龄的管理水平,所以凭他现在的能力去市场竞争,既比不过年轻人的激情,又比不过三十岁刚出头却如日中天的管理者,所以他没有更好选择,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下。 刘红恺已经清楚知道姜淼淼并非一盏省油的灯,她甚至能炸锅. 下午三点,俗人各自忙碌。 姜淼淼蓦然接到晏幼绥的信息,说是检测报告拿到了。地点刚好在她公司附近,所以他想喝奶茶,言外之意就是—— “你出来,快出来嘛。” 唇红齿白的青年就坐在奶茶店靠窗位置,可怜兮兮地用吸管翻找着奶茶里所剩无几的红豆。 姜淼淼来时,就看见店里明明人不多但都是特意围住晏幼绥邻桌而坐的年轻女孩。她们偷看他、偷拍他,个个眼泛桃花地盯着他,芳心蠢蠢欲动。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晏医生是一门心思都在跟奶茶红豆作斗争。 “喜欢红豆为什么在点奶茶时不额外加料?”姜淼淼坐下后,四周惊羡声顿起。 “过犹不及。”晏幼绥抬眼看她,柔和浑圆的眼透出一丝诧异:“你没穿粉色的兔子卫衣呀?” “上班工作都有着装要求。”姜淼淼是从公司过来,所以仍是一身白色西装跟一丝不漏的盘发。 晏幼绥点头,不过:“你那件衣服后面垂着两条长长的兔耳朵,看起来你还真像只粉色兔子。” 呃,姜淼淼觉得晏幼绥才更像一只兔子,浑身长满温柔的绒毛,安全无害,勾得她都忍不住想恶作剧一下:“我纯粹是觉得兔兔很好吃。” 晏幼绥嘴角一撇,耸拉下去:“我不吃麻辣兔头,实在是太辣了,辣得心脏抽搐。” “那五香兔头呢?” “麻辣才是招牌口味。要么吃招牌,要么不吃。”晏幼绥倔强道,对于美食有宁缺毋滥的坚持。 姜淼淼忍俊不禁,随口就说:“好,下回就请你吃麻辣兔头。” 晏幼绥点头表示他郑重地记下了。 姜淼淼微微叹着别过脸去,暗忖一句:这时候说是开玩笑,好像不大行吧? 也罢,不就一顿饭钱。 晏幼绥将检测报告递给她,简要描述酒水里确实含有违禁物质,根据成分推算极有可能是致.幻.药、摇头.丸这类东西。所以,他俏脸冷凝:“你怎么能有这些东西呢?昨晚有人在酒水里下药?” 低头看检测报告的姜淼淼,脸半隐在日光阴影中,蹙眉不语。 日常人再狠不过是吵闹斗殴而已,可姜成渝他们居然敢狠到这种地步?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再甩掉是何其的难?他们这不仅要毁她清白,还要断送她的下半辈子吗?! 晏幼绥口气急促道:“那你报警了吗?” 姜淼淼点头,然后瞅见他拍着心口侥侥地说“那就好”、“那就好”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那什么——苦情剧里的小媳妇! 啊,不,她自觉晃去这种可怕的臆想,暗忖:这是白衣小天使,形象不能落地。 一杯奶茶嘬着嘬着还没喝完,晏幼绥忽然掩嘴打了声哈欠,两眼倦红,就更腼腆地低头微笑:“不好意思呀。” 姜淼淼惊道:“难道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 “嗯。”晏幼绥点头,出气很浅,就这么一“嗯”,仿佛把小心思都“嗯”出来了,“我可是值班刚结束就跑去找朋友做化验,硬把三天出结果催成三个小时,这样看,你欠我的这个人情是不是有一丢丢的大?”他还特意用大拇指与食指比出一段小距离。 姜淼淼失笑:“所以呢?” “麻辣兔头,尽快安排!”晏医生嘴馋要兑账。 “行。那你赶紧回家休息,我们有空再约。虽然我刚回国,但在找吃的方面可谓天赋异禀,踩错几率应该不高。”姜淼淼打了个包票,看着晏幼绥弯眼笑笑,愉快地拿起奶茶、咬着吸管走了。 姜淼淼笑着目送。 然后—— 即便奶茶店依旧重放同一段俏皮流行的旋律,她攥着那份检测报告,目光不由地陷入森冷. 晚上,姜淼淼坐在大厅沙发里,笔尖点在手中翻开的笔记页面上: 问题一、运营成功太高; 问题二:各部门人员臃肿,关系利益复杂; 问题三:财务与姜氏人员的贪污问题。 对症下药的措施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只是她担心药性太强,容易引发一连串动荡。 正当她衡量之际,左姜柏年、右姜仲明,姜正业就被两个儿子挟腰架入家门。姜正业其实很想后退,但一比二,着实耐不住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就被这两个孽子强迫架到姜淼淼面前。 两个兔崽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姜正业已朝他们翻了无数个白眼,可见姜淼淼抬眼时,就又板起脸,咬着雪茄做出一副睥睨狂傲的姿态。 姜淼淼看着他们,等了良久、良久,发现他们三个尽顾着维持叉腰姿态,遂道:“有事?” 三人皆傲慢不语。 姜淼淼便低头继续三思。 姜正业见她当真不理会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要走又被两个逆子强行转回来。他只能重咳出声,喝道:“不孝女!没看见你老爸来了?” 姜淼淼恍悟:“原来能说话?我还以为你们三个突然变成了哑巴。” “有你这样对老爸说话的吗?”姜正业哼道。 旁边两人颇有种助纣为虐的说:“就是!”三对一,他们就不信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 身为第一个受害者,姜柏年率先声讨:“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 “等等。”姜淼淼打断话,“我跟你不是同个妈生的吗?” 啊还是同个爸! 呸不对,重来。 姜柏年顿了下,话锋顿改:“那又怎样?你凭什么一脚把我踹晕过去?在这个家,除了老爸,就属我最大!” 姜淼淼缓缓道:“我们是双胞胎,我比你先出来。” 姜柏年咬牙恨道:“那又怎样?你就一个丫头片子迟早要嫁出去,凭什么对我动手?” 姜淼淼皱眉强调:“我是动脚。” 姜柏年:“你别狡辩!你敢伤害我,你完蛋了。” “哦,怎么个完蛋法?”姜淼淼好奇。 孰料姜柏年却让路,先让姜仲明累积账本再说:“我他.妈又没惹你,你在院子里洒那么多图书钉扎我进脚,还刺破我心爱的轮胎!你这是找削吗?” 姜淼淼呆了一呆:“消灭夜间噪音,不是人人有责吗?” 姜仲明暴跳如雷:“你这时候还给我装傻白甜?” 姜淼淼两指抵着面颊,捅出两个人造酒窝,然后下巴努向姜正业:“天生长相,你找他算账。” 姜正业:“……”这也能甩锅? 姜柏年和姜仲明的硬钉子全被反射,一时间气得面目狰狞。 姜淼淼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对付你!”姜柏年和姜仲明异口同声,“要你滚!” 啪—— 姜淼淼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拍在左侧茶几上。而这张木质茶几,轰然倒塌。 三个姜氏男人倒抽凉气,齐刷刷后退,比看见有鬼出没还震惊。 姜柏年还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那张裂成几块的茶几,确认这不是梦,顿时猛咽口水。 第23章 姜仲明也是死死盯着姜淼淼收回的那只手, 居然——没、断?! 于是,两个年轻人再度谨慎后退,又同时伸手将姜正业往前推, 做足“死老爸不死儿子”的派头。 姜正业的心顿时拔凉拔凉。 “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样?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胆小怕事、虚与委蛇,简直是丢尽姜氏的颜面!虎父无犬子,你们还糟蹋了老姜的威武名声!一点都不像老姜的种!” 姜淼淼给了姜正业一甜枣,又借机毒骂一通。 姜正业虽然偏心儿子,但这话却听得很舒坦,而且姜淼淼刚抢了老二家2.5%的股票给自己增强姜氏集团的话语权,一时间忘了要替儿子出头的事。 于是—— 他甩开两个逆子的手臂, 大跨步走到姜淼淼身侧坐下, 从鼻孔里哼哼两声:“你们姐姐说的没错,你们两个确实愈发不像话。不就是被踹了一脚吗?不就是踩了下钉子吗?” 姜柏年和姜仲明痛心疾首地捂住心口:“老爸!” 哎。 就算再不像话, 这两张脸还是与自己年轻时有六七分肖像, 姜正业觉得还是要给点慈父的怜惜, 遂道:“好啦好啦, 赶紧回房洗澡睡觉, 以后跟你们长姐学着点。” 两人一口血险些喷射而出:“老爸!你叛变了!” 姜正业冷哼道:“现在叫老祖宗也没用, 不想死就回房。” 两人磨牙嚯嚯,暗地对眼色,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眼色。 协议达成,这才愤怒上楼。 姜正业下意识嘀咕道:“乳臭未干的两个臭小子, 老子莫非要后继无人了?” 姜淼淼神色微微一黯。 她还没在姜正业考虑范畴内。 她若无其事地递去一份利润表,“这是姜氏集团最近两年传统行业的利润表,我看了下,收入不高、支出很高, 尤其是员工薪资跟广告代言这两块。你明明知道,但为什么没采取措施?” 姜正业耸耸肩,不以为意:“员工薪资本就是硬支出,这个省不了也不能省。否则传开了,外界还以为我们姜氏集团要倒闭!至于广告代言这块,那更不能省,不打够广告怎么有名气?” 姜淼淼道:“可是收入12亿,支出8亿,而广告代言就占了4亿。就这种支出比例,你没想过优化?” “这是运营推广的抉择,我不管过程,只要最终结果有钱赚就行。” “那如果我能保证结果利润超过5亿,但过程会有点小波折,你允许吗?” 姜正业心生警惕:“你想干嘛?” 姜淼淼简短道:“辞旧纳新。” “就这样?”姜正业狐疑。 姜淼淼点头:“就这样。” “行。”姜正业摊手,哪家公司不裁员?再者,“也就给你两个月时间玩玩,难道你真能玩出花?” 姜淼淼笑而不语。 姜正业实在讨厌她这种故作高深的模样,但再瞧着那堆被拍散的茶几,骂人的话只能歇歇。而姜淼淼到点回房睡觉,第一件事就是先藏好今早偷买的——那把锯过茶几桌子的——电锯! 她知道姜柏年和姜仲明今日出院,而恐吓也是需要下本钱的…… *** 姜淼淼任代理后,终于下发她第一则通知:更换全员电脑。 人手一台最新款的电脑,自然没有职工有异议,个个欣然接受。 知道内幕的刘红恺只能暗叹大家当了小白鼠却不自知? 但他又不敢声张,因为管辖的技术部已被姜淼淼拆成两拨: 一小拨嘴严有实力的跟着她在秘密搭建员工电脑监控系统; 剩余大多数人则按照姜淼淼高薪聘请的技术专家,在刘红恺的协调下做真正的线上购物系统。 当然,还有更多调整在悄然无息地进行,只是很多人感受不强。 直到姜淼淼颁布第二个通知:员工试用期从三个月延长至六个月,入职无体检报告视为自动放弃offer。 这时,有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只是刚巧临近月底发薪日,他们意外发现自己八百年不动的薪资居然往上提了?而且涨薪幅度还不小?但也有部分人不仅薪资没变,还意外收获一封被裁通知附带自己被裁理由:能力不达标! 一日之间,待遇极端。 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极端悲伤恼怒的人自然要说法,在公司呆了很久突然被裁,怎么可能接受? 这些人无视HR的安抚沟通,径自冲向集团最高楼企图搞事,好在姜淼淼提前调配保安守在各处通道。 他们见不到姜淼淼,就找姜正业与姜耀武。 姜耀武见姜淼淼搞出这么大桩事自然乐不可支,肯定假兮兮地站在员工这边一起声讨她,但又暗示他不方便出面,毕竟那是代理董事长、大老板的女儿! 被裁员工受其怂恿,自然转头去找姜正业。而姜正业虽然行迹时刻被媒体暴露,可出入场所皆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普通人进得去,所以他们只能堵在门口闹事。 不过,当他知晓一切,吓得连影后难得赏脸的约会都推了,赶紧杀去公司找姜淼淼算账。 姜柏年和姜仲明自出院后,回公司发现姜淼淼以“代理董事长”的名誉企图搞独.裁,有心反抗却力不足,所以都是背地搞小动作。 现在又见姜正业怒气冲冲地出现,可想而知是找姜淼淼算账。 他们赶紧大摇大摆地跟上。 只是姜正业一进门就被自己改头换面的办公室给惊住: 这间原本堪称港城最气派的老板办公室,有室内高尔夫、桌上足球、真皮大沙发等无不彰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现在全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那种廉价的网吧卡座拼桌,还坐满一群穿着T恤人字拖的技术宅男。 “这还是我的地盘吗?我那张三米五的真皮大沙发呢?我那拍卖会买的最贵高尔夫球棒呢?”姜正业团团转个圈,轰隆一声,脑子里好似火山爆发,天崩地裂,当场往后仰倒。 两个儿子赶紧伸手扶住,又将他推回去站稳。 姜正业回了神,跺脚发出一声歇斯咆哮:“姜淼淼!” “在这。” 卡座堆里,一只纤纤素手举起。 姜淼淼戴着防蓝光眼镜、穿着黑色卫衣混在技术宅里,所以一时未能被察觉。 姜正业看着她这种不像样的装扮就更气了。 他大步迈进,骂道:“不过几天你就给我搞出这么多破事?你不仅把整个运营部都裁了?你还把一堆孕妇也裁了?你知不知道企业裁孕妇是大忌!她们现在跑去劳动仲裁,我们稳输。你、你、你这是真要气死我呀?” “老姜,你觉得我像是知法犯法吗?” 姜淼淼心不在焉地应一声,继续专注看电脑:“我做这个决定自然有充足理由。如果你想反对也来不及了,政策已下,但凡撤回,以后姜家人说话还有信誉可言吗?” 姜正业心里一凛:“那我先说好了,这些事都是你搞出来的,要是没法收尾你就自己担着!” “老姜,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令我寒心。”姜淼淼摇头失笑,喝了口杯中茶,“但也行,我担着就担着。” 姜正业仍是激动,“可你绝对担不起!” 这时,隋秘书突然走进来,见姜家人如此齐全还真有点愣,但马上严肃道:“大老板,大小姐,那些被裁的员工带了大批记者过来,现在堵在公司楼下拉横幅叫嚣,要求你们出面交代。” “呐——”姜正业定定指着她,“是你说的,有锅你自己背。” 姜淼淼点头,“那隋秘书你安排个地方让他们坐,我换身衣服就下去开个记者招待会。” 隋秘书点头,立即安排。 “老姜,那我依诺出面,你就在这里喝杯茶等我?”姜淼淼说道,见姜正业猛点头,立即捞起存在桌底的衣物袋去洗手间。 她重新换上笔挺修身的白西装,对镜把长到腰间的头发仔仔细细地盘起来,神情随之变得微微严峻。 造孽,又是一个人扛!. 一堆人约莫上百有余,拼命晃着白底红字的“非法裁员、还我公道”横幅,闹哄哄地坐在大会议室里申讨。 好几拨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四处走动,瞟见哭闹的孕妇就递话筒、骂粗话的汉子也递话筒、坐立不安的照旧递话筒等,等等。 直播同步进行,把这里的混乱毫不遮掩地拨出去。 外界对于大姜集团这桩裁员风波,就更加议论纷纷。 姜淼淼很清楚,昨天刚出裁员通知,今日就集结闹事,背后没人怂恿都难。 她带着三位法务部同事、两位技术宅一出现,现场顿时有人想闯破拦截冲上来,只是被保安强行拉住。 他们走到主席台坐下,各自调好话筒,由姜淼淼率先开口:“麻烦各位安静一下,有什么事请说,我会尽量给与满意的答复。” “呸!你要是能给满意的答复还裁我们做什么?”有个孕妇哭哭啼啼地吼道,“我为公司呕心沥血多年,现在一怀孕就马上被开除。同样都是女人,你还有没有人性呀?” 姜淼淼左侧的技术人员瞧了眼孕妇,双手顿时在键盘上敲击。 “行,问题一个一个归纳。”姜淼淼依然笑问,逡巡他人:“那除了她,其他人有什么话要说?” 仍是一堆孕妇最先叽叽喳喳地附和:“有!我跟她一样,刚怀孕就被裁。”“我是在试用期怀孕也被裁了?哪家公司会在试用期裁人?”…… 姜淼淼总结道:“这还是同一类问题,其他人呢?” 仗着有记者在场,剩余人赶紧气汹汹地说自己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公司裁人没人性! 也有人说自己不是孕妇但在试用期也被裁! 更有人说整个运营部门被裁,史无前例! 说多了,记者也插话:“姜大小姐,请问你们为什么做出这种决策?” “裁员比例高达35%,这在港城行业闻所未闻。” “姜氏集团近期是否有危机?所以才通过裁员开源节流?” “听说这些裁员政策是由您颁布,而您刚回港城就做出这种改变,是姜老板他们授权的吗?” 长.枪短炮齐刷刷对准姜淼淼,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尖锐。 姜淼淼面色自若地听着,而身边五人始终埋头敲键盘。 直到他们陆续点头说“好”,她嘴角才动:“行,大家都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代表姜氏集团发言。但我需要先问一个问题,在座被裁者应该收到集团下发的被裁邮件,里面写清你们被裁理由。所以你们觉得理由不成立?是公司恶意裁员找的借口是吗?” 话音刚落,一时间又是各种闹哄哄地说是。 姜淼淼伸手示意现场安静,“行,那我这里有份员工在司的办公数据调查,麻烦大家先看看。在此期间,我希望大家不得喧哗,禁止吵闹!”最后一句她说得极重。 坐她右侧地两位技术员工已通过认脸,将在场闹事被裁者的电脑监控数据全拉出来,然后投屏到现场大屏幕上。 第一页展示的员工,他们特意挑了最先开口的那位孕妇,以她近期22个工作日为样本: 公司聊天工具输出文字五千字; 浏览外网时间日均高达四小时,内容集中在视频、论坛、贴吧; 迟到21天,早退21天,每日在司时间不足六小时; 第二页员工的在司工作数据: 公司聊天工具输出文字六千字; 浏览外网时间日均高达五小时,内容集中在视频、论坛、贴吧; 迟到20天,每日加班3小时(1.5加班费); 在陌生网站上传公司数据15次; 第三页员工的在司工作数据: 公司聊天工具输出文字三千字; 浏览外网时间日均高达四小时,内容集中在视频、论坛、贴吧; 迟到15天,早退21天,每日在司时间不足六小时;; 在陌生网站上传公司数据12次; …… 一百多个员工的数据,逐一展示。 在场者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来问题,22个工作日却总输出文字三千字,那不就代表着每天在司沟通文字才一百多字? 这一百多字能交代什么工作? 然后外网看视频、刷论坛、玩贴吧就占了每日工作时长的一半! 外传公司加密数据,这是每家公司大禁!都涉及到违法泄密了!! 姜淼淼冷道:“一月前,大姜集团给在司员工更换最新电脑,按照企业管理要求在每台电脑设置监控窗口。以上数据都来自员工日常操作,绝无虚假!大姜集团从未延迟发薪、更无扣薪之说,所以你们浑水摸鱼的程度,扪心自问是否太过分了?但大姜集团以人为本,给与你们业内最高的2N离职补偿金并再加一月缓冲期,于情于理很公道……” 她扫了眼那些孕妇,“……大姜集团目前已增加母婴室、亲子活动室等硬件设备,还特批哺乳期每日半小时的假期政策,都是想给与在司女性足够的关怀,裁你们还真不是因为你们怀孕!” 继而看向试用期被辞退的人:“……法律也没有规定试用期就不能辞退人!更何况是入司体检造假、贿赂HR走后门进来,一入职就开始休产假或者浑水摸鱼的人。” 她嗓音冰冷,犹如尖刀碾过心虚的运营部门:“……用千万上亿的价格聘请虚有其表的小鲜肉做代言,一次两次证实对公司利润并无增长,但三番四次不知悔改还把公司资金当做自己追星的筹码?裁掉你们,公司运行推广照常运行!” 姜淼淼言外之意就是:被裁者在公司真无存在的价值。 短短几句话,句句一针见血。 那些被裁者此前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怒上眉头,相当郁闷。 姜淼淼郑重道:“我希望大家明白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花钱雇佣自然希望你们有所产出。你们与其在这里闹事,为何就不能反省自己,借鉴其他人、其他孕妇、其他试用期者没被辞退还加薪的原因?大姜集团不缺钱,但缺人,所以留下来的人‘以能定级、以级定薪’得到了这月底的晋升加薪。只要有能力就不缺给好待遇,公司欢迎各类人才,但绝不欢迎你们这些人! 以上就是大姜集团的申明。 现在我留给大家十分钟的答疑时间,有问题请说,即便我答不了但还有身边同事能补充。” 现场反而陷入一片死寂了。 这时候被裁者心虚不敢再冒头,唯恐被认住脸面再难换工作。 唯有少数记者质疑这些措施是否符合劳动者保护条例?对此,姜淼淼身边几位法务同事自然能给出最专业的解答。 末了,散场前,姜淼淼还趁机打了一个广告:“原本这桩事只是大姜集团架构调整的事,但没想到闹得沸沸扬扬,凭白占用大众资源,真是深感抱歉!为表诚意,大姜集团旗下所有专柜护肤品,限期一周8.8折销售,大家可以直接到我们重新开发的官网登录账号、付款购买,然后凭借购买码到线下专柜直接核酸取货,不用排队,折扣优惠。” …… 不少新闻报道跟短视频推送都在播放姜淼淼最后这段话,一听到8.8折限量购买专柜物品,很多人瞬间蜂拥,在大姜新的官网购物商城体验了一把舒服流畅的在线购物体验。 此时,屠娇娇的小团体正因无聊在聚众找乐子。 这些人虽然出身富贵或者有权有势,但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从未被家族当做继承人培养,所以他们能力有限、性格有缺,长期聚众玩乐是真成了别人眼中的二代。 有人打桌游输下场,陡然间刷手机正刷到姜淼淼这段演说。 他认出视频里在一堆黑色西装中尤为吸睛的姜淼淼,像发现什么重大秘密,赶紧叫喊屠娇娇:“你们不是说她傍老男人当小三吗?可是新闻视频称她为姜大小姐呀!” “谁呀?”屠娇娇起初没听出来,但在看到视频里的人,劈手就夺了手机。 她难以置信地将视频重复播,“她要真是大姜集团的小姐,当年怎么可能为了几千块奖学金拼死拼活地读书?还为了这点钱跟韩错吵架闹崩了?薛绍元,你赶紧找那个司机,今晚务必把姜淼淼叫出来!我就不信她那副畏畏缩缩的穷酸样,怎么可能是千金大小姐?” 薛绍元真想说前期每天例行公事地问司机,得到回复都是否。现在……但屠娇娇已魔怔,他只好勉强再问一遍,但司机这回出乎意料的说:大小姐说今晚有空。 第24章 没错。 姜淼淼现在有空。 她回了司机, 然后带人退场。 六人西装笔挺的气势可谓十足,以至于他们走进电梯转身时,齐齐整整, 恰巧被人抓拍到的这一幕笔直体态,霎时传开。一言一行,仿若尽态极妍。 尤其是黑衬白,最衬至上的姜淼淼!. “我回来了。”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姜淼淼的声音优雅地响起。 现场大部人仍是专心工作,唯有姜正业与姜柏年、姜仲明三人格格不入。 他们面色各异地瞪视投映在墙壁上的采访视屏——是她刚结束的记者招待会。 饶是姜正业也不知道姜淼淼给全司员工更换电脑的意图在这。是故,他指着这些蜗居在办公室的技术宅追问:“所以你把他们召到这里就是做所谓的监控?” “不止,员工电脑监控只是他们做的很小一块。”姜淼淼徐徐道来, “这种管理手段其实在内陆、海外都已司空见惯, 能从源头加强员工自驱力、防止公司机密泄露。你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港城这座城市太守旧了。” “劳驾——” 她忽然打了个响指。 有人立即递去一个遥控器。 姜淼淼对着投映屏幕一按, 投屏瞬间变成刚推出世面的大姜集团购物网站。 整个网站以黑红为基调, 大道至简的时尚感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就连姜正业这些见惯繁花似锦的人, 初看觉得单调, 但再细看、久看, 反而觉得恰到好处的简约时尚。 “时宜。”她歪头唤道。 有位文艺感十足的年轻女子起身,落落大方的向姜正业三人点头行礼。 姜淼淼介绍道:“这是我从内陆高薪聘请的UI设计师,同样都是年轻人、爱美爱购物的女人,她比你们前期雇佣的十个二十个设计师都要更清楚什么花样最吸引她们这类女性群体的注目。” “温荣英。”她又唤道。 这回站起的是一位带着墨镜、形象有些邋遢的男子。 姜淼淼也做介绍:“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切磋认识的电脑高手, 是我认为最懂ToC的全栈高手。我聘他为大姜集团的技术专家,是他给大姜搭建这套网络购物的框架,解决QFS每秒并发量上万的性能优化与安全隐私问题。也就是说即便成千上万人在同个时间段下单购物,我们的购物商城都不会崩溃。只要付款成功, 凭借付款码就能到各个专柜柜台核销取货,不用拍长队去前台付款,也造不了核销码的假。” “那最终能怎样?”姜正业听不懂这些艰涩奇怪的字眼,只要结果。 姜淼淼遂切换投屏,映入眼帘是一个趋势随时间分分钟上扬的二维折线图。 她满意地叹了口气,其他埋头专注的人亦是突然回头,带着造物者的愉悦心情望去。“结果就是我们开辟了新的销售渠道——线上购物,现在每分钟线上销售过万不比你们以前搞节假日线下促销的平均利润差!而且这只是开头,高.潮迭起还在后面。” “不错呀!”姜正业顿时拊掌大赞,“这个肉眼可见在赚钱的工具不错。” 躲在姜正业身后的两人可不依了,他们是要看姜淼淼倒霉,不是要看她扶摇而上! 姜仲明小声提醒:“老爸,那即便这样也不能掩盖她裁员的事实。这些员工在公司呆了那么多年,不管我们怎么解释,外人看到的集团形象就是大裁员,不近人情!” “近人情?能挣钱吗?”姜淼淼直接怼去一句。 她沉下脸,一字一句道:“有些人拼死拼活,有些人浑水摸鱼,有些人还偷鸡摸狗,但这三类人居然拿着同样的工资?这对第一类人公平吗?一旦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辛苦付出跟甩混混都是同等报酬,那谁还愿意为公司拼命?不做不错,多做多错,那公司还怎么发展?现在是金钱驱动的时代,人才百花争艳的时代,裁三百个废物改招一百个人才,节流淘金才是王道!你们坚持搞大锅饭,是想让大姜集团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养老院吗?” 姜仲明不服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做事太极端了,这桩事其实可以圆满结局。” 他又自以为是地提出方案:“我们可以给那些表现优秀的人加薪,老员工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毕竟他们没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处理对集团而言岂不是两全?” 姜柏年迅速附和:“三弟说的对。如果花点钱就能免掉今日这种舆论攻击,值得。” 姜淼淼讽道:“慈不掌兵、义不养财、仁不从政。你们说这话之前,先掂掂自己的本事。姜仲明你负责采购部门,可对接的供应成本比市面高了三成,质量却差了大半。而姜柏年你负责运营部,你的女下属拿公司资金捧男明星,你就拿公司资金捧女明星,投入高、产出低,削掉你整个运营部就相当于剪掉最烧钱的废物部门,比我们开辟新的渠道还进钱!” 姜仲明跟姜柏年他们吵不过,更何况自知理亏,于是暗地拽了拽姜正业的袖子。 姜正业重咳出声:“大题小做!他们年轻还需要历练,偶尔烧错钱、做错事又怎么样?别说咱们大姜集团有的是钱让他俩慢慢挥霍,将来大姜集团还是他们两个人的!” 姜仲明和姜柏年闻言,萎缩的胸膛顿时挺得笔直。 姜淼淼皱眉:“我说这么多,你还没想过批评他们?” 姜正业哼道:“就算天塌下来,老子都能帮他们撑着!” “世上只有爸爸好……老爸还是爱我们的。”姜柏年和姜仲明两人异口同声唱道,又狗腿地给姜正业捏肩地捏肩、揉腿的揉腿。 诚然,他们在撒娇。 虽然撒的很碍眼,被姜正业口嫌体正直地甩开,但他眼底闪过满意之色还是被姜淼淼捕捉到。 姜柏年继续见缝插针,“老爸,你看她不过是花钱雇别人做个网上商城就敢当着外人面训斥我们。我们姜家男人还要不要面子的?如果她侥幸再做点东西,岂不是可以怼着你的鼻子骂?” 姜仲明意有所指地附和:“老爸,你看着我们长大,我们想什么以你聪明才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是没养在身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姜正业面露盘算之色,显然心有思量且藏猜忌。 于是姜仲明、姜柏年就愈发东拉西扯,脸色也愈发嘚瑟,甚至朝姜淼淼讽刺地唱了句:“没爸的孩子像根草~~呀像一根杂草……” 姜淼淼:“……” 姜氏三父子如此情意绵绵、推心置腹,旁人实在是无眼看。以至于等他们父子情深回神却发现整座办公室包括姜淼淼已进入忘我工作,又将他们格格不入地独立出来。 姜正业:“!!!”一群叛徒,都不把大老板放在眼底。 但他自讨无趣就要走,走出三步,又转身提醒道:“你从老二家抢的股票赶紧转到我名下。” 姜淼淼一怔,终于肯将目光从电脑屏幕看回姜正业。 姜正业自顾自道:“股票放你们女人身上最不靠谱,被男人三言两语就能骗走。” 这话说得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她直接道:“那你打算花多少钱买?” 姜正业惊愕地盯住她:“亲父女,你好意思跟我提‘买’?” 姜淼淼更惊愕:“哇,难道你想白.嫖我用血肉之躯换来的股票?” 办公室众人瞬间瞪眼望去:白嫖?血肉之躯?这是亲父女吗?怎么尽是虎狼之词? 姜正业还未开口,姜淼淼又道:“是你说商场如战场,战场无父女。我现在当这个代行董事,呕心沥血帮你争地位、帮公司挣钱,但你既不分我财产,也没让公司给我发月底薪资。我口袋一清二白还差点羊入虎口,侥幸逃生获得少许股票安慰,你居然连我这种卖身钱也敢拿?老姜,你还是个人吗?” “你说归说,别突然乱用词汇败坏姜家名声。”空手套白狼失败的姜正业,他暴跳如雷地准备反驳、两个儿子见状亦要谄媚地助攻,但—— 姜淼淼直接扭回头看屏幕,将无视进行到底。 他们注定吃软钉子。 姜正业说得苦口婆心乃至恼羞成怒,最终抚着胸口快气得背过去了,心忖道:果然,养女儿就是养仇人。但他必须拿到姜淼淼手中的股票,增大自己的份额才能巩固好姜氏集团的龙头地位。 “两百万!”终于,他不得不忍痛放血。 姜淼淼一口茶水险些喷泻而出:以姜氏目前股价28港元美股且因购物商城开始上扬的苗头,2.5%股票价值至少三亿,他是怎么把“两百万”说成两百亿的那种悲壮口气? 姜正业见她没回应,只好再度加价直至三千万,再超就想抄家伙打死姜淼淼时,姜淼淼终于松口了。 不过,她明确要现金。 “你什么时候拿三千万现金出来,我就什么时候转。” “行,但你敢把这些股票卖给别人,老子一定废了你!”姜正业说完,带着两个儿子如何气势汹汹地进来,就带着两个儿子如何恼怒地离开。 时宜旁观,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与姜淼淼同龄,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难免掺杂点惺惺相惜之意。遂道:“代理,你还好吗?” “挺好的。”姜淼淼翘起唇角:因为这样,她对于后期重创姜氏股价的计划就更无愧疚之意!. 下班时间,姜姒来找姜淼淼吃饭,但发现办公室里人头满满却独缺一朵食人花。 她疑道:“时大设计师,我那好侄女怎么不卷你们了?” 时宜回道:“听说今晚要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 姜姒挑眉:“……她会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 时宜点头:“好奇+1。” 素来沉默的温荣英举手:“好奇+2。” 他们一概认定:此事有猫腻,毕竟姜淼淼是无利不起早的头狼! *** 姜淼淼准时准点就出现在约定的繁楼酒楼。 酒楼复古大门还立着广告,她一字一句:“朝阳贵族学校高三(8)班同学聚会。”地上贴着箭头路标,越往里走,显然包厢档次越高。显然屠娇娇下足本钱! 奢华包厢的三桌酒席近乎坐满人。 约莫三十人,占了当年全班2/3的人数,都是班里的二代子弟、港城非富则贵的年轻人。 屠娇娇身为东道主,身坐主桌,两侧均空了一个位置。 一个是她特意留给姜淼淼,方便就近搞事! 一个是留给韩错,她无比钟爱的“别人家孩子”“别人家继承者”韩大神,但韩错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向来很少玩一起。可不管韩错来不来,屠娇娇都固定留位。 不过,今日诡异之事,诡异的多。 屠娇娇竟还突然收到韩错在“二代群”里的回复:今晚我也来。 “搞什么鬼?韩错为什么要来?”她脸色顿变,惊吓远远超过惊喜。“韩错以前几乎不参加我们的聚会,这回是知道姜淼淼参加才肯来?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份量都不如姜淼淼那个穷酸货?” “……”在场者听的这句话,暗忖一句:何必明知故问呢?这里谁不是闲着无聊,冲着今日突然做大姜集团代表的姜淼淼而来? 门被推开,厢房光线投射而去。 韩错微歪着头,双手插兜走进来。无论皮肤颜色健康都是爆好,绝对地意气风扬、俊美出奇。 哎,在场所有人包括男性,因为慕美、慕强都不由自主地——好似当年面见校长巡视那番——齐刷刷地扭头望去——望着韩错挥了挥手,大长腿就朝屠娇娇身边空位迈去。 屠娇娇还未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来?倒是韩错一落座,就瞥了她一眼:“你能往旁边坐吗?” “啊?”屠娇娇良久才从美色中惊醒,意识到韩错是要让她往左挪,把姜淼淼的空位挪到他身侧。 她气汹汹哼道:“不、能!” 韩错耸肩,也不强求. 有人看着手表:“差不多快八点了,是不是可以开饭?有点饿了。” 屠娇娇怼去:“慢点吃能死吗?姜淼淼还没来,在这种人面前绝不能有失我们的身份!” 又有人问道:“那她会不会是骗你的?约的是八点,怎么还没出现?” “她要是不来,我就鄙视她一辈子!”屠娇娇哼道。 踩点进门的姜淼淼听得此话,真心纳闷:被屠娇娇不鄙视,值什么好处? 她无奈敲门。 众人再度行注目礼,却见数年未见的人,白衣简洁、盘发古典,但眼睛一如当年明亮得像划过夜空的流星,仿若藏不住任何阴影污秽。 他们看着姜淼淼走进来,犹如从风雪中走出来。 以姜淼淼此刻装扮与今日电视里如出一辙,就连盘发时遗漏的几缕发丝都一样。他们不由得笃定确实是同一个人!不是长得像或者整容整得像!! 姜淼淼二话不说,也朝现场唯一一个空位——也就是屠娇娇左侧走去。 屠娇娇由始至终都在怒瞪着她,甚至幼稚地想用脚勾走凳子害她摔跤,却没料到姜淼淼连头没低,抬脚精准地踩住她作乱的脚,疼得屠娇娇眼泪直打转,但碍于形象又不能喊出声,只好憋着气、挣扎着、使尽全力地抽回脚。 姜淼淼平安落座,扭头冲她笑了一声。 屠娇娇捏拳,直接解读为: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隔着屠娇娇,一双黑眸凝住她,韩错且笑不语,唇边弧度高挑。 姜淼淼平静地回视一眼,客套而官方。 韩错微微一怔,又似有所感,视线往桌底一瞥,就瞥见屠娇娇高鞋跟裸出的脚背发红附带一个皮鞋印记。他随即笑了起来,屠娇娇于是撇嘴,一颗少女的芳心就更碎了。 人来了,酒楼陆续上菜。 身为掏钱的主——屠家三小姐,屠娇娇,自然而然被大家怂恿起身发言。 姜淼淼配合地鼓掌,只见屠娇娇极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迫不及待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在港城,日常聚餐吃饭也就是随口吆喝的事。但今日额外不一样,因为我们当年唯一一位靠奖学金交学费的老同学终于出现了!来,我们必须给姜淼淼同学一点掌声,毕竟高三毕业到现在六七年都不露面,害得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是死了还是傍富豪当小三自知见不得人就躲了。” 姜淼淼眯了眯眼:这是不会装还是不屑装?言语间是恨意滔天。 现场掌声顿时轰轰烈烈地响起来,屠娇娇自诩本场优势,见姜淼淼笑而不语就企图用激将法:“姜淼淼同学,难得露面不如趁此机会多说几句?若是发展不错就让我们大家伙沾沾光,若是日子过得太糟糕,你尽管说出来,我们大家手头漏点零花钱也够你生活几年了。” 姜淼淼眉峰微挑,“既然你如此盛情邀请,那宾随主便,我却之不恭了。” 她缓缓起身,一身西装犹如白色战袍,卓尔不群,直接碾压屠娇娇那身娇滴滴的粉色淑女装扮——现场众人还是不愿昧着良心看的。 屠娇娇顿显不自在,暗地抬头挺胸,企图挽回点千金小姐的气势。 薛绍元坐对面,因为距离远无法提示她别太挺了,又没胸。 姜淼淼发言同样简短而官方:“各位别来无恙,希望日后有机会合作。谢谢。” 屠娇娇面露岔色,唯恐天下不乱:“不行,你这话没感情。” 姜淼淼道:“那如你所想,怎样算有感情?” 屠娇娇道:“就说说这么些年,你是在哪?做什么?” 姜淼淼道:“读书,上月刚毕业。” “还有呢?”屠娇娇可没想让她简短的绕开,索性开门见山:“我听说你现在给那个风流花心的姜老板当小三呀?姜淼淼同学,虽然你穷也要穷得有点骨气,生活有困难就不能低头找找我们这些老朋友吗?非要卖身卖肉跟一个能当你爹的老男人。” 第25章 姜淼淼:“屠娇娇, 我以为你读书差是因为缺智商,但现在才发现你是缺脑子呀?” 屠娇娇:“姜淼淼,我好心想帮你脱离苦海, 你别狗咬吕洞宾!” 姜淼淼:“我不是狗,也当你是个人,所以建议你引用典故前先加强文学素养,免得贻笑大方。” 话罢,她环视众人,眼神沉沉:“我前期就跟屠娇娇提过,以她的智商实在摆不出鸿门宴,但今日她偏偏就敢摆?这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吗?大家如此配合, 又想冲着我做什么?” 这话问得如此干脆, 在座者都不好意思直说他们是来找茬或者看热闹。 但不可否认,姜淼淼的气场一如既往地强大! 当年—— 姜淼淼被他们高中母校挖过来, 谁不知道她是因为月考排名前三就能领的七千块奖学金? 那七千块对这群非富即贵的人来说, 可能连双球鞋都购不到。因为高中对他们来言就只是一个成长期, 任意发挥:有人喜欢读书就读, 有人不喜欢就不读。 谁都没有姜淼淼认真刻苦, 早读晚自修都一日不落, 天天穿着校服,月月年级前三。 她因此显得很另类,让人忍不住想要开涮她:有故意摔她书包的,结果被她狠狠一个过肩摔;有往她桌屉塞蟑螂蜘蛛的, 结果被她拎着老鼠追到满校跑; …… 但凡校园生活中存在的霸凌手段,他们大部分对姜淼淼施展过,只是结果皆为反杀。 他们不由得陷入人生谜题:全校那么多重金挖来的贫苦资优生,几乎个个畏缩胆小, 怎么又穷又抠又没人缘的姜淼淼就敢恣意反抗他们? 他们理解不了。 就如同姜淼淼也无法理解那些贫苦资优生为什么自我感觉就得畏缩胆小?明明不偷不抢不攀附。 以至于后来,这些人无计可施又不甘。 恰逢一部校园青春剧上映,背景是贫穷女孩与四名帅霸相爱相杀的故事。 他们自诩醍醐灌顶,跟当初颜值无敌的韩错少爷协商,怂恿他出面勾搭姜淼淼早恋,骗她感情,再狠狠抛弃她! 在各种无聊人士精心塑造的情景里,姜淼淼确实与韩错意外地走近了。 就当他们以为姜淼淼即将折戟时,她又突然远离韩错,理由是韩错话痨影响她学习拿奖金。 这话重创了不可一世的韩家少爷,少年心性不服输,于是高三全年无时无刻不跟在姜淼淼身后,越挫越勇,甚至企图假装自杀让姜淼淼在他与学习之间二选一。 姜淼淼意志如同钢铁般,毫无犹豫地选择——好好学习,参加高考。 …… 念及过往,大部分人还是对她有所忌惮。 有人讪笑:“姜淼淼,别这么认真。我们也就是许久不见,吃顿饭热闹热闹。” 其他人赶紧附和“是是是”,然后招呼她坐下开饭:“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饿了。” 可屠娇娇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今日非要掰开姜淼淼细算。她对伙伴肖洛林颐指气使:“把你那天亲眼看见她傍老男人的事情说给大家听!”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夹块笋吃,跟其他旁观者那般,一起旁观着面露迟疑的肖洛林。 屠娇娇催促道:“你快说呀,你不说我就再跟你爸告状!” “说就说。”肖洛林豁出去,宁可搞错冤枉人也不想被亲爹捕获。 他道:“我是亲眼看见姜淼淼从姜氏集团那个风流出名的姜正业车里走下来,因为距离远,我只能从他拿烟戳姜淼淼的动作判断是在骂她。后来我走近,才听见保安劝她别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想傍土豪走捷径。” 屠娇娇故作好奇道:“那姜淼淼当时对保安什么反应?” 肖洛林诚实道:“她没否认,还对保安说‘好的,谢谢’。” “听见了吗?姜淼淼她没否认!”屠娇娇着重强调这一句。而且,“大家今日不是发现她代表姜氏集团做裁员采访,被人称姜大小姐吗?这称呼都会让人以为她是姜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但我家、绍元家跟姜正业家就在同片别墅区。绍元认识姜柏年,从未听说他有什么姐姐!更何况按照年龄算,姜淼淼跟姜柏年可是同年同岁…… 所以这一声所谓的‘姜大小姐’我猜只是因为姜淼淼刚好姓姜而已,明明抱姜正业大腿上位,干着没脸没皮的买卖,却还想故作清高让人称一声‘大小姐’?真是可笑。” 哗然。 在座三张酒席的人皆是哗然。 屠娇娇说得言辞凿凿,令他们很想信服,可又见姜淼淼正伸手拈块糕往嘴里塞,他们就觉得莫方,此事似有翻转。 屠娇娇讥笑地瞥向姜淼淼:“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她表情嘚瑟就是笃定姜淼淼没法解释。 姜淼淼却道:“叫声姑奶奶,我兴许愿意浪费时间跟你说道说道。” “姜淼淼!”屠娇娇抓起杯盏就想砸过去,一旁看戏的韩错迅速出手摁住她。他微微侧头:“屠娇娇,这个就过分了。” “可她欺负人家。”屠娇娇恍若换了魂,眨着眼,委屈巴巴就往韩错身上靠,柔弱地寻找安慰。 韩错侧身避过。 屠娇娇猛不丁地摔倒,当场疼叫出声。 姜淼淼默默再塞一口绿豆糕,众人亦是憋着! 很尴尬。屠娇娇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狼狈起身。 她哀怨交接地瞪着韩错,企图泄愤到姜淼淼身上:“我知道这家酒楼不是普通人进得来,我也能明白你的感受,毕竟以后不一定还能吃到这些又贵又美味的好东西,所以现在想要趁机能吃就多吃点,但是众目睽睽要注意点形象。” 姜淼淼道:“你能共情这种感受?莫非你是亲身体会过?” 屠娇娇咬牙:“笑话,我怎么可能挨饿体验过?存粹是你太像个饿死鬼投胎,只顾着吃就什么都不顾?礼貌吗?” 姜淼淼抬头:“你就礼貌?你就不好笑?你又不像我拥有高智商,怎么可能越级知道我在想什么?” “姜淼淼,你拐弯抹角是不敢承认在给老男人当三?!” “当三的明明是你呀?你都跟那么多男人半夜进酒店。” 众人又哗然。 瓜太多,吃不完。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屠娇娇恼羞成怒,直接扬手抽向姜淼淼。 然而,韩错这回竟意外没拦。 姜淼淼于是右脚勾住桌腿,连人带椅往后斜仰。 这巴掌就抽到旁边的薛绍元身上,“啪”的一声很响,余音袅袅。以至于薛绍元那张小麦色的面颊都能泛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混乱中有杂乱无章的声音此起彼伏:“绍元你没事吧?”“娇娇你这就太过分了!你连绍元都打——” 唯有姜淼淼笑得花枝乱颤:“虽然打是亲、骂是爱,但众目睽睽,屠娇娇你们也注意点形象。” 屠娇娇惊怒交加:“你还想把你那些肮脏思想泼到我身上?” 收腿归座,姜淼淼拍着鞋面不存在的灰尘,慢慢道:“最开始把肮脏思想行为泼到我身上的,不正是你吗?如果辩不过就能动手,我能理解你是恼羞成怒吗?” “你——”屠娇娇又抬腿想用7厘米的高跟鞋踹人。 “还来?”薛绍元顾不得自己,和肖洛林两人赶紧挡在姜淼淼和屠娇娇之间。 薛绍元还不忘记将她踢腿时掳高的裙子拉好,形象呀,“穿裙子还打什么架?” 肖洛林也劝:“就算你穿战袍也打不过她!” 原本薛绍元劝时,屠娇娇还知道顾忌点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但肖洛林这话反而成了激化石,彻底激恼了她:“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吗?她单挑我们,或者我们群殴她一个!” 众人:“……” 就屠娇娇这点水平也想搞姜淼淼? 姜淼淼叹了口气:“真无聊,我先回去了。没兴趣陪你耍猴戏了。” 屠娇娇挣不开两个挡路同伴,只好蹦脚大喊:“我还有证据!你绝对想不到,我拍了姜正业家的户口簿,上面连姜介之那个私奔的小妈户籍都在,就是没有你姜淼淼的姓名!所以你根本不是姜家人!你这个‘大小姐’是假的!” “哎呀你们两个放开我,我是真有照片。”她让薛绍元两人快松开,然后掏出手机翻照片。照片是姜家户口簿的成员列表,一父一母三儿子。 处于舔狗习惯正要给韩错看第一眼时,而韩错也意欲看来,屠娇娇突然反将手机按在胸口,难得硬气地瞪他一眼:谁让韩错刚刚没扶自己,还害自己摔倒丢脸? 屠娇娇跳过韩错,扬手画圈只给其他人看图,最终定格在姜淼淼眼前。 她哼哼嘚瑟:“看你还怎么强词夺理?” 姜淼淼果真神色一滞。 因为她户口自幼都挂在姜爷姜奶那边,自然在姜正业这边无记录。 所以,眉梢微抬:“你这户口簿是从哪里拍来的?” 屠娇娇语气狂傲:“我才不会告诉你。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嘴硬也没用。” 姜淼淼忍俊不禁:“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P到姜正业户口簿的夫妻这栏?” “这不是P图!这是千真万确的照片!”屠娇娇抢答,脱口而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姜柏年那里拍来的。” 原来跟姜柏年有关呀? 姜淼淼“哦”了一声:“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姜柏年很好色。普通人都对户口簿信息保持私密,唯恐被人盗走讯息,更何况——” 她顿了下,似笑非笑:“在座者也是非富即贵,你们应该更清楚如果自家户口簿信息暴露会引来多少不堪设想的后果?所以姜柏年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给你看,还让你拍照?” 姜淼淼显然话里藏坑,以至于屠娇娇第一反应总是解释:“谁让我跟他是朋友?”继而陷入她第二个坑:“朋友就能拿到别人家的户口簿?” 她玩味地上下扫量屠娇娇,“不如让我分析下?姑且不论你这户口簿照片是真是假,就当它是真的——能给你提供户口簿的姜柏年,常年撩妹、脱衣上床、穿衣出房,所以他不会拿着户口簿四处跑。那你就只能是在姜家别墅拍的户口簿……刚好你家跟姜家都住在那片别墅区,三更半夜串门既容易又隐秘。可我就住在姜家,姜正业规定不允许外人进来,只有姜柏年屡次破例,因为他是喝醉酒带着炮友回来!” 说到这,姜淼淼似乎恍然大悟:“你刚刚说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拍到照片?所以说你居然为了我,竟献身姜柏年做到如此深入的……啧啧,这色相牺牲真大。” 薛绍元倒是很快警醒,立即反驳:“姜淼淼,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能乱说!你这是在毁人清誉!” ——顺着姜淼淼的话推断,屠娇娇能拍到照的机会就是成为姜柏年带回家的炮友身份。 ——再结合姜淼淼说过屠娇娇跟好多男人半夜进酒店,前后连贯。 在座者正不由自主地被姜淼淼这一声“啧”,给啧入满脑黄色风暴。 姜淼淼道:“那这证据连虚实都不确定,来源更不清楚,她屠娇娇就能广而告之?这不也是在毁我清誉吗?” 屠娇娇急道:“这照片绝对是真的!” 姜淼淼阴阳怪气地回:“那真辛苦你卖身费力。” 屠娇娇咆哮:“我跟姜柏年没有任何亲密接触!我家有钱,又不像你需要做捞女!” “捞女是指抛弃尊严,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来换取金钱的女人。这种女人形容你比较合适吧?毕竟你读书不行、工作不行、什么都不行,只能仰仗家世钱财贪图享乐,还痴迷纠缠比你家更有钱有权的男人——” 姜淼淼顿了下,眼神似笑非笑地瞟向某人:“你更像捞女吧?” 被捅破心思的屠娇娇,惊慌看向韩错。 后者却仍是轻描淡写的姿态,对姜淼淼这一眼刀与屠娇娇这一眼神,无动于衷。 即便韩错向来如此,屠娇娇却觉心底被针刺,眼瞳一缩再缩,甚是心凉。 一旁的薛绍元忙道:“姜淼淼请你闭嘴!我们谁不知道娇娇说话耿直,有口无心,但姜淼淼你不同,你行事作风向来谨慎万全,所以你说话必须斟酌出口,不能信口雌黄诽谤她名誉。” 姜淼淼神色漠然:“屠娇娇有口无心却不叫她闭嘴?我行事谨慎就得忍辱斟酌?松己律人,薛绍元亏你好意思说出来,玩双标玩得真溜。” 薛绍元自知理亏,也不想多辩:“但你刚刚就是捏造她与姜柏年的关系。他们俩清清白白。” 姜淼淼反问:“你亲眼看到他们很清白?” 薛绍元还没开口,她又一连赠送多个命题:“那你没眼看的时候也清白吗?” “那你根本不在看的时候呢?” “你二十四小时都贴着屠娇娇吗?” “……”薛绍元也被问得哑口无言。 肖洛林想替屠娇娇出头,但他还没开口就被姜淼淼一记眼神给秒缩了。 屠娇娇目眦:“姜淼淼,我现在就把姜柏年叫过来当面对质!” 姜淼淼偏头想了想道:“你叫得过来吗?我见识过他对炮友的态度,睡醒就忘,新鲜度就一周。” “我跟他没有关系!”屠娇娇气得赶紧翻随身包找手机。 姜淼淼轻飘飘回一句,“刚刚不才说是朋友吗?”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拿起碗筷吃东西。 其他人也不干等,同样拿筷子、拿勺子,加入大快朵颐。 反正他们看戏就好,不用张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屠娇娇发给姜柏年的微信都无人回复,又气又闹更有一点慌乱。 薛绍元和肖洛林也在帮喊,否则这饭散后,鬼知道后面是传姜淼淼当三还是屠娇娇卖身拍照? 某一瞬—— 韩错忍不住低头,无声笑了下,努力摁下想给姜淼淼竖起的大拇指。 尔后,又抬头看向姜淼淼,举杯敬酒。 尽管姜淼淼仍是无视他,但韩错不以为意,自以为是地、一厢情愿地敬酒嘬饮,感谢她,让他得以借鉴屠娇娇这次丢脸至极的经验:就算有备而来,也别三言两语就反被姜淼淼牵着鼻子走,自乱阵脚,然后为了自证清白都忘了最初目的是针对姜淼淼而来! 下回轮到他出手,绝对一击中敌。 *** 等姜柏年终于回复消息,饭桌食物已过半。 只是薛绍元跟姜柏年交情实质不深,饭局临时喊人可是无礼行径,常人常识都不会来,更何况眼高于顶的姜柏年? 屠娇娇一时情急,直接抢了手机说:“你马上给我过来!” “屠娇娇?”电话那头的姜柏年愣了下。 他跟她好像更没交情吧? 唯一一次接触,也就是前几天出院回家,向来不熟的屠家派屠娇娇过来探病拜访而已。 难道她那时候对自己一见钟情?看上了他?想借薛绍元约自己出来撮合? 哦不,他还没玩够,没兴趣进入爱情的坟墓,更没兴趣沾染这种甩不掉的大小姐。 姜柏年脑补结束,挂、电、话! 毫不知情的薛绍元和屠娇娇继续打,但却发现自己已被拉入黑名单。肖洛林在两人不死心地瞪视下,也致电姜柏年,然后喜提第三位黑名单。 “别看我,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怯怯说道。 可那边的姜柏年更想说:小生更怯!突然间这么多人来找自己,逼婚无疑. 薛绍元欲言又止地看向姜淼淼。 屠娇娇挣扎道:“姜淼淼,既然你说你住在姜家,那你也可以把姜柏年喊过来呀。” 姜淼淼笑一笑:“鸿门宴是你摆的,照片是你提供的,现在竟要我找人帮你佐证照片真假?电视剧编辑都不会写这么离谱的剧情,你倒是说得真顺口。可惜我无所谓了,毕竟我如果真靠傍姜正业才当上姜氏集团的代行董事,那也比你做姜柏年炮友就只是为了拍张随手就删的户口簿照值当。跟我比,屠娇娇你真得好廉价呀……” 有人忍俊不禁。 在座者顿时有人望去,那人被迫挽尊:“不好意思,鼻子痒。” 但隔了会,噗嗤噗嗤,偷笑声渐多,好似某个瞬间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就连韩错都已双肩微颤。而韩错既然领了头,其他人也就无需客气,轰然大笑笑出声。 他们明显在笑屠娇娇。 屠娇娇气急败坏:“都给我收声!笑什么笑?笑你们妈呀!” 有人原本眉眼弯弯,蓦然间敛容愠怒:“屠娇娇,你在骂谁?撇开姜淼淼,我们这里谁都不比你屠家家世差吧?刚才你说不吃饭就不吃饭,现在你说不能笑就不能笑,看在相识份上,我们都愿意配合你,但你技不如人却随意骂到我们各家长辈头上!这个就过分了?” 说话的是任子威。 有人开头,其他人亦是附和以表愤怒。 屠娇娇下意识捂住嘴,被薛绍元暗示赶紧道歉,请求大家别跟她一般见识。 任子威仍是郁结,起身想走,忽然听的姜淼淼道:“屠娇娇,去你妈的!” 任子威和众人:“?!” 就连屠娇娇都有点回不过神:“姜淼淼,你有种再说一遍?” 姜淼淼点头,如她所愿:“去你爸的。” “你——”屠娇娇再度一副饿虎扑食。 “抱歉呀,对不起。”姜淼淼两句抢话,然后抬脚迅速抵住屠娇娇胸口,将她挡下。纵使屠娇娇挥舞的双手再长,也打不到腿更长的她! 姜淼淼很是认真道:“我都道歉了。任子威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也何必跟我一般见识?” 轮辞令,谁能敌她。 终于还是三人团体情商最高的薛绍元背负了所有。他再度牺牲自己拖开不依不饶的屠娇娇。 其实鸿门宴走到这一步,双方优劣明显。 此刻关键点,姜淼淼点出:“如果姜柏年不过来,今晚这出戏就唱不尽兴。” 任子威于是坐回去,扬声招呼一桌之隔的她:“班花,那你有什么办法?” 姜淼淼勾唇:“办法多的事,就看能否驱动我了。” 屠娇娇自诩鸿门宴,但在她眼底就是一桌自动送上门的全鸡盛宴。在座各位弱鸡居多! “屠娇娇,听到没?有好处就能谈。”任子威吆喝道,显然立场已偏。 屠娇娇眼中怒意更聚:还要她讨好姜淼淼?太得寸进尺了! 屠娇娇就不信她能喊出姜柏年,更不信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喊得出?这里不是还有韩错吗? 她遂唤道:“韩错你就帮我打个电话嘛。姜柏年就算不认识你也知道你,他不会不给韩家面子。” 韩错睫羽半阖,终于舍得搭腔:“理由。” 第26章 屠娇娇难以置信道:“你顺手打个电话还需要理由吗?” 她的神情就像被韩错打了一拳, 带着难堪、失落与愤怒。 韩错仍是那表情、仍是那眼神、仍是那语气,“让我打通电话确实很简单,但实质是让我拿韩家去压他。于公可以, 于私不礼。” “只是叫他过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屠娇娇回道。她颐指气使惯了,并未觉得公私有区别。 可薛绍元却明了,“韩哥,是我们想少了。” 屠娇娇不懂,肖洛林半懂,薛绍元懂了可一时半会也教不懂他俩,遂由他强制控局了。 他看向姜淼淼, 道:“同学一场, 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如果可以,请你叫姜柏年过来, 其他地方我们能帮上手尽管说。” 姜淼淼勾唇:“我刚好想跟屠家的市内物流合作, 但是屠娇娇能做得了主吗?” “我——”屠娇娇刚开口, 就被薛绍元摁下。他道:“一般合作合理就没有问题, 我们能帮的是争取给你业内优惠价。”这话就很真, 因为生意是双赢, 弹性就在于谁赚多谁赚少。 姜淼淼同意,正要拿起手机给姜正业发微信。 屠娇娇却还不放弃搞事,她要求姜淼淼开免提。他们找姜柏年都被拉黑名单,而姜淼淼一个三居然想通过找正主?她想赌姜正业的电话内容。 姜淼淼再度抬眼:“那我必须要业内最优价, 否则免谈。” “行,全场人作证!”屠娇娇这回倒是答的爽快。 姜淼淼遂给姜正业先发去一则信息:我缺钱了。然后才拨通电话,开免提、手机搁桌子。 众人静静等下文。 那边,正觥筹交错的姜正业瞅着这句“我缺钱了”, 脑壳就疼。 干啥呢?要追债吗?换做以前保险箱还在的时候,几千万能叫事吗? 他接通电话就要开嗓骂,却听得姜淼淼道:“老姜,叫姜柏年到繁楼酒楼来。” 姜正业气笑了,“那你直接打他电话,干嘛找我?当我是传声筒呀?” 姜淼淼会说她其实没有姜柏年联系方式吗?况且,“别人喊不动姜柏年,但我却能叫你催人。这是不是衬得我碾压全场?” 姜正业:“……”臭丫头,原来是想加倍装逼。 姜淼淼笑道:“……成不成?否则我就真要利息了?” 本想趁机拿捏的姜正业顿时哑声,真是反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耐烦地道声“行行行”就挂断,再拨通同样酒吧浪荡的姜柏年,怒火转移:“你个混小子,马上给我滚到繁楼酒楼去。” 姜柏年疑道:“为什么?” 姜正业咆哮:“老子叫你去应酬还敢问为什么?再问为什么,老子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姜柏年瞠目:前期卖姜淼淼给宋家二佬不成,莫非现在要卖他给屠家? 处于灯红酒绿的他,看着包厢里坐着的那群堪称酒吧天菜的漂亮美眉,暗忖:不行,得自救! …… 繁楼酒楼。 众人正疑着姜淼淼与姜正业的对话内容:这像小三与金主吗?怎么更像姜淼淼在命令姜下属? 任子威忍不住道:“姜淼淼,既然人快来了,这时候不介意剧透吧?” 姜淼淼:“介意。毕竟我就喜欢装神秘!” 一席话,直接说得本就仓皇的屠娇娇更加恼火,但也更加慌乱,双脚来回交叉换。 姜柏年姗姗来迟,推门而入时,嘴里叼烟还左拥右抱各一位浓妆美眉。他是故意来砸场的!如果非要逼他跟屠娇娇那货—— 哟嚯,前脚刚进门就沐浴在三桌年轻人炯炯如矩的目光中。 但是主桌果真坐着屠家那位脾气恶劣的三小姐屠娇娇。 他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拽得咧地打招呼:“你们好,我家老头子让我过来一趟,是要我干……” 砰!后面蓦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惊慌回头,正见姜淼淼就倚着并拢的门缝幽幽看他。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关门干嘛!”姜柏年反射性躲到美眉身后,不忘将她俩人凑拢挡住大魔头视线。 这副怂样,让任子威极为不满:“喂,男子汉大丈夫,你这德行太拉跨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柏年暗暗摸了摸刚痊愈的腰,强行挽尊:“我这是让她,这叫绅士风度。” 姜淼淼直接道:“那你什么时候绅士到把户口簿给屠娇娇拍照了?” “什么户口簿拍照?”姜柏年有点懵,“你别栽赃我!” 姜淼淼顿悟,笑着努努嘴努向屠娇娇的位置。“那我没问题了,就剩那位女士需要你的帮助。” 姜柏年惶恐,摆手婉拒:“能力匮乏,爱莫能助。” 屠娇娇忍无可忍地冲过来,“姜柏年,你干嘛对她这么怂?” 她伸手就想揪住他站队,但姜柏年却下意识后退,张口就道:“发乎情、止乎礼,屠娇娇你别对我有任何企图!” “!!!”无数人震惊地看着姜柏年。 姜淼淼倒是平静,因为姜柏年刚刚那句话就证明他与屠娇娇不熟,就连她偷拍姜家户口簿也不知道。果然,就听得姜柏年急道:“你就算找再多人出面,我都不可能看上你跟你联姻!” “放屁!姜柏年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屠娇娇骂道,怒指姜淼淼:“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爹养的小三?所以才当上你们姜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 原来不是逼他卖身…… 姜柏年侥侥拍胸口,下一瞬,等等,刚刚说什么?他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你说谁是我爹养的小三?她?你说她!” 顺着屠娇娇的终极定位,他惊愕地看着姜淼淼,“不是吧?你跟老头子乱.伦?” 姜淼淼凉飕飕瞟去一眼:“这句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姜柏年猛摇头:“我开玩笑而已。既然不是找我联姻,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屠娇娇又拽他不放:“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你们家什么人?” 姜柏年可不想冒着大庭广众之下被姜淼淼踹断腰的可能,很是识时务:“……我姐。” 屠娇娇如遭雷劈:“开什么玩笑?你们年龄明明一样!是认的干姐姐干妹妹那种吧?” 人生不就是操蛋的玩笑吗? 姜柏年也很愤怒,可事实偏就是:“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只不过她是跟着我爷奶在郊区长大。” 这答案在众人意料之外,屠娇娇垂死挣扎:“我不信!那她当年为什么不说?天天穿着寒碜校服,为了那点奖学金就……” 姜淼淼挑起眉峰,一脸好笑的神色:“我穿着寒碜影响我被评班花了吗?我不说是谁家女儿影响我稳压你们考试全校第一了吗?屠娇娇呀,我样样过人,所以很同情你这种事事不如人的人,好不容易给你留出一点‘家世’的优越感,你就不能静静掂着非要自我戳破吗?” 屠娇娇眸里写满不敢置信,已经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得昏眩——也不只是昏眩,脑袋胸口各种重压的急迫感,让她麻痹的嘴巴吃力的蠕了蠕,口唇无声的比划出二字:扶、我。 然后就气晕过去,甚至都来不及追问澄清她与姜柏年的绯闻。 在全场因屠娇娇气晕而陷入手忙脚乱中,姜淼淼拖着姜柏年功成身退。 索然无味的韩错也退,于是更多同学陆续告退。他们只是闲着来看笑话,并不管主演是谁。 *** 离开的人以韩错为首,刚好赶着踏进姜淼淼他们所乘的电梯。 韩错负手而立站在姜淼淼身边,其他同学似乎以这俩人为中心,自觉退散半步,虽然各人姿态、气势各异,到底是非富即贵故而气质不俗。 弯腰驼背的姜柏年和两个浓妆艳抹的网红美眉瞬间被衬得格格不入! 姜柏年原本正嘀咕有资格与韩错并肩而立的人是自己才对,但此刻意识到人比人却不如人,也是暗暗直起腰板。 姜淼淼眼角余光瞟见这个小动作,暗道他还有点羞耻之心。 但尾随他而来的两个夜店妹子,双眼滴溜溜地转。她们刚刚自告奋勇黏着姜柏年过来真是做对了!往常窜卡蹭吧台,好不容易蹭着个姜柏年就觉得万幸了,如今更见着这么多位年轻帅气的公子哥,尤其是港城韩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俊到极致贵雅的韩错! 她们企图贴近韩错,却被其他同学识相地迈步挡下。 但她们不甘放弃天降良机,于是娇扭身子、软掐嗓子甜甜的说:“原来你就是报纸上的韩公子呀?你比照片更好看,我们差点认不出来。” “姜少,他们都是你姐姐的老同学呀,那你认识吗?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姜姐姐你可真厉害,就连同学都是名人名士。怎么都不介绍下?别这么小气嘛!” 姜淼淼侧头,一双冷眸扫过这两人,最终定在姜柏年身上。“来路?” 简单二字,但姜柏年意外明了。他也正因两个女伴过度谄媚而黑了脸,顿时咬牙:“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想钓男人就给我滚回酒吧那里去!” 两个女伴被姜柏年吓了一跳,瞬间楚楚可怜极了。 可惜整间电梯无人理会她们就连眼神都不屑投来,因为他们都见惯这种仗着年轻有姿色就想攀龙附凤的货色。久了,她们自知尴尬地蔫了,就不敢再掐尖作声。 韩错慢条斯理地开口:“姜大小姐?那我们明明门当户对呀。” 姜淼淼客套极了,“不敢。姜氏集团也只是在韩氏集团下讨口饭吃而已。” 韩错不理会她满脸疏离,兀自笑道:“但当初怎么像是我追着求你给口饭吃呀?” 姜淼淼回道:“是吗?韩公子明确说过我就是个寡淡无趣的书呆子,怎么可能入得了眼?” 韩错瞥了她一眼,促狭道:“沙子进了眼,也算入了。来日方长,淼淼,我们后会有期呀。” 两人聊得不冷不热,但句句暗藏机锋。 即便是姜柏年都听出这两人之间有一道明显的水火界限。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韩错扭头离开,其他同学全部尾随。 他愈走愈发笑地玩味。 与之相反,姜淼淼目光愈发阴沉。她听出韩错要对付自己! 姜淼淼随后迈出电梯,几次轻咳都及时叮住意欲逃跑的姜柏年。 姜柏年屈辱尾随,直至走到停车场,看见自家司机老耿,如临大赦:“我车停在另一边,我自己回——” “让老耿送你两位朋友回去。你载我一程,让我体会体会什么叫做宁可在跑车里哭也不要在单车上笑!”姜淼淼说道。 姜柏年硬着头皮要拒绝,却又听她说道:“屠娇娇说你让她拍了姜家户口簿,如果老姜知道了,你说有什么后果?” 被小老婆知道密码从而被盗光保险箱的姜正业,已成惊弓之鸟,绝不会放过泄露姜家户口簿的姜柏年! 姜柏年辩道:“我跟屠娇娇不熟,她说是我让她拍就真的是?” “老姜觉得是就行。”姜淼淼回道,然后掏出手机播出刚刚偷录的一段语音: 【屠娇娇: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姜柏年那里拍来。】 【姜淼淼: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姜柏年很好色。普通人都对户口簿信息保持私密,唯恐被人盗走讯息,更何况——在座者也是非富即贵,你们应该更清楚如果自家户口簿信息暴露会引来多少不堪设想的后果?所以姜柏年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给你看,还让你拍照?】 【屠娇娇:谁让我跟他是朋友?】 …… 尽管她猜到屠娇娇是在姜柏年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户口簿,但就凭这段录音里的几句话,想盖戳栽赃姜柏年也不是难事。 姜柏年如遭电击地看着她。 姜淼淼如愿坐进他的副驾驶座。 但下一瞬,后门随之打开,是那两个女孩硬坐进来。 她们前期勾不上韩错那些人,现在又想继续巴着姜柏年这位公子哥,“姜少,我们姐妹好不容易从内陆飞到港城,暂时还不想回去。既然姜姐姐想体验跑车,带着我们一起呗。” 姜柏年捂脸,这种蹭卡美眉在酒吧床吧嗨嗨也就罢了,带出来见人还真丢人! 他甩手驱赶道:“如果你们还想要我明天给你们买包就滚下车去。” “姜少你别这么凶吗?之前明明很喜欢我们两姐妹的呀,而且你答应明天要给我们限量包可不能反悔的!港城夜景这么美,你载一个也是载、再哉两个也是载,你就带着我们姐妹一起吧,大不了今晚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两人直接从后座扒到前座上,又是撒娇又是卖可怜,四只手拽得姜柏年的魂都要散了。 姜淼淼抚额:“算了,姜柏年,你还是回家找死吧。” 她直接开门下车,招呼着逗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司机。 姜柏年愣住了,拔了车钥匙就赶紧开门追过去,哪管车里还有两个勾魂的妖精。 他拉着姜淼淼各种软硬兼施的劝: “喂有什么事好好说!何必动不动就闹到老头子面前呢?” “姜淼淼,你做事不能太狠!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筋的亲姐弟呀!” …… “老耿你不许给她开门!” “老耿你赶紧给我开车门!” “老耿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少爷?? “老耿你不许开车,你把方向盘给我,你——啊!”坐在后车座企图前倾抢方向盘的姜柏年,直接被姜淼淼抬腿踹在脸中央。 他痛到躬身捂紧鼻子,两股热流随即而出。 姜淼淼骂道:“唠唠叨叨也就算了,开车时居然还抢方向盘?你想死也别拉我们当垫背!” “你——” 姜柏年捂着鼻子,眼前差点气到发黑,险些就像屠娇娇那样被气倒。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孤军奋战的姜柏年绝境反击,当场手脚并用地扑向姜淼淼。 开车的老耿透过车前镜往后瞟了眼,摇头哆嗦了句“真残忍”,然后摁下隔板,眼不见为净。 车厢空间不大,但却足够一场伦理悲剧的施展。 当车子终于停在姜家别墅门口。 姜淼淼毫无误伤地开门下车,而姜柏年则是鼻青脸肿地翻滚下车,但他仍宁死不屈地抱住姜淼淼的大长腿往后拖。 打不过,那就拖死她!他如此想。 可姜淼淼气沉丹田,直接拖着沉重的右腿一步一步往里走,而被拖动的姜柏年,惊地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不是幻觉! ……他一点一点被拖过潮湿尖刺的草地。 ……他一级一级被拖过三条冰冷僵硬的台阶。 ……他一寸一段还被拖过圆滑厚重的朱红大门槛。 我靠—— 当他不只鼻青脸肿,还浑身泥泞地被拖进客厅,沿途那道宽而长长的痕迹彰显:姜淼淼就没把他当人! 第27章 姜正业此时尚未归家。 终于, 姜淼淼慈祥地俯视腿边的挂件:“松不松手?” “打死都不松!”姜柏年惨兮兮地摇头。 这时候放弃就白挨揍了! 他身艰志不残! 姜淼淼忍不住蹲下身,看着半仰头的这张脸,好奇道:“我跟你明明是双胞胎, 可不仅性别生反,就连性格特征也反着生吗?” 一个硬骨头,一个软骨头。 “生而为人,就问你能不能给点后路?”姜柏年挑眉瞪眼不停递来求和的神色。 姜淼淼想了下,“那你欠我个人情?” “好!”姜柏年屈服。 姜淼淼又道:“还有,你最近跟屠娇娇有何往来?” “没有!就前阵子出院那天下午,她莫名其妙说代表屠家到家里探望我,搞得我跟她认识一样……”姜柏年下意识回答, 陡然恍悟:“所以屠娇娇她就是在那时候偷偷跑进书房拍户口簿?” “原来老姜把户口簿放书房呀?”姜淼淼若有所思, “我记得书房有监控呀。” 姜柏年闻言顿时松手,还嫌弃地“呸”了一声, 霎时变脸:“那老头子一看监控就知道不是我的问题!我收回刚刚欠你的人情。” “……连河都没过就想拆桥, 你真是作死呀。”姜淼淼啧了声, 重重地拍了拍他脑袋, 然后拂袖走向楼梯。 不好! 姜柏年意识到她想抢先到书房取监控, 迅速起身赶超。 姜淼淼正想伸手拽, 孰料他却因几步领先而得意地回头炫耀,结果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摔滚下去。喀嚓——就像点燃了一个炮仗,骨脆清晰可闻。 然后,“我的腰, 痛!痛!痛!”他就倒地难起,惨叫连连。 姜淼淼嫌弃地收手,直皱眉:“好一个乐极生悲呀。” 荀管家循声而来,熟练地往他腰间摸了下:“骨头错位了, 二少爷你现在可别乱动。” 姜淼淼疑道:“就摔下三条阶梯也能错位?你这腰可真脆弱。” 姜柏年忍痛急道:“谁说的?我夜驭七女都没问题,还不是前阵子被你踹出后遗症了!” 姜淼淼失笑:“夜驭七女?你当你是送子观音吗?!” 姜柏年怒瞪:“放屁!出来混还不知道戴套跟备药?” 有前男友隋昱鹏的前车之鉴,她眼神幽幽:“姜柏年,夜路走多总会撞鬼的。” 姜柏年翻了个白眼。 少诅咒他! 他百无禁忌! 荀管家见他们聊完,顿时招呼司机老耿要搀姜柏年去医院。可姜柏年临走前,终于想起正事,于是垂死挣扎的朝姜淼淼伸手,“谈判重启!我愿意欠你人情!” “呵呵。”简短二字,代表姜淼淼不屑的合作态度。 她独自上楼摘取胜利的监控。老实说,跟智障打交道还是非常开心. 另一端,与姜淼淼今夜会晤后的老同学却有些躁乱。 态度分属三派: 一派是中立,纯粹因为励志生姜淼淼的小有来历而略略震惊。 一派是当初欺软怕硬的小团体,最值得描述的就是屠娇娇等人。 她是眼半阖、气得奄奄一息的被薛绍元和肖洛林送回屠家。而屠家人知道屠娇娇日常骄纵迟早吃亏出事,但没料到她竟是被生生气晕?又得知还要给与对方业内最低的折扣价,两者叠加,直接枉顾是非,坚决护短。只要始作俑者当真敢找上他们屠家合作,势必还击。 最后一派也是最特殊一派,人数独一,正是韩错。 身为韩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韩错鼎鼎有名。一位过于年轻漂亮的少爷、但心机深沉狡谲,出了名的难对付! 所以他出道以来,鲜有败绩。 所以他贵人多忘事,记不住手下败将。 所以他很记仇,不忘任何挫伤自己颜面的人,包括姜淼淼。 他拒不承认自己当年因为恶作剧而追求姜淼淼的初衷是错误的,他只知道姜淼淼当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理由敷衍、态度恶劣,令青春期的他非常难堪。迄今回想,仍是恼火! 韩氏公子脸皮薄。他丢的面子,时隔多年也要找回。 哦,忘了还有两位—— 晚归晚起的姜正业和姜仲明。 他们仍是第二天才知道姜柏年又被送进医院。 姜仲明怏怏然:“老爸,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是替我们收尸的!” 姜正业皱眉:“至于吗?” 姜仲明点头:“难道你没发现老幺自从上回出院到现在,周末也躲学校就没回家过吗?” ……不好意思。 他最近爱情与事业双得意,还真没发现小儿子迟迟不归家的事。 *** 翌日。 姜淼淼上班查看大姜官网的销售数据线,确定如预料那般——只在午休跟下班、周末休息时间有大幅度增长,其他时间销售平平。想也知道到店里提货,人人都捡空闲的时间。 时宜建议道:“如果有物流合作,把网络销售跟送货上门结合起来还能再促点销量。” 姜淼淼抱臂,搓搓下巴:“所以我昨晚谈了个物流合作。要不要带薪出门,跟我去签这份合同?” 时宜点头。 温荣英也慢吞吞地举手:“男女平等,求带。我也想带薪出门逛逛。” 姜淼淼允了。 人多势众,毕竟靠诈骗胸大无脑的屠娇娇才得这一份承诺,肯定被屠家记仇了. 果然,当他们来到屠家物流的公司时,就被前台以“领导忙”等理由拒绝。 她不怵,“小姐姐,你再转告下你们老板,就说我耐性只有十分钟。过时报警,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我也说不清,但你们老板保证不会期待这种结局。”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前台小姐只是按照上头吩咐办事。 乍然被她这么一吓,赶紧偷偷打个内线电话,里面顿改口风,她便指引姜淼淼他们如何上去。 期间,姜淼淼忽然抬头瞟了一眼墙角监控。 而监控另一端,除了安全部门日常监控外,还投映在一间装潢讲究的办公室,供西装笔挺的屠家老大屠东篱和粉丝西装、双脚.交叉淑女坐的老二屠西沉查看。 两人看着姜淼淼这一抬眼。 屠西沉右手翘指,连连笃指监控画面里的人:“大哥,难道她知道我们在看她?” 屠东篱摇头:“应该是凑巧。不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也算有点胆识。” 屠西沉顿时叉腰哼唧唧:“有胆识又怎样?虽然小妹骄纵,但总归是我们屠家的人,还轮不到被一个外人欺负。” 屠东篱捂眼。 纵使多年,他依旧无法习惯老二这副娘里娘气的模样。 电梯里。 同样有此疑惑的时宜问道:“你有什么警好报?” 姜淼淼一本正经道:“我怀疑有人搞百合,暗恋我多年,不惜潜入我家偷窃拍摄隐私。你说我如果把监控视频交给警察,拒不调解,警察会把那个变态女人关几天呢?” 此话一出,屠家两个男人脸色微变。 屠东篱蓦然拿起遥控器砸向屠西沉,“是不是你耍坏带歪了小妹?” 屠西沉亦是情绪激烈,两根兰花指朝天翘:“怎么可能?我跟她可是多年情敌,怎么带歪?!” “姜小姐,请你们跟我来。”一位看似憨厚的中年秘书,杵在电梯门口等着他们。 姜淼淼他们尾随来到办公室,面积不大,但装潢古典,颇显几分品味。三十多岁出头的稳重男子就在茶几后正襟危坐,而另一位,坐姿实在是妖娆的让人无法直视。 屠东篱抬手请座。 空闲的凳子就一张。 姜淼淼坦然入座,时宜和温荣英站得很自觉。 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姜淼淼现在还不是天子,但已经有人心靠拢。她目光低垂,一派闲散的休息架势,平平静静。 屠东篱熟练地用沸水冲淋茶具,一边沏茶、一边悠长地说道:“姜大小姐,初次见面,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 姜淼淼神色安定,笑道:“谢谢屠先生的夸奖。听你口气,再想想前台的阻拦,好像我接下来说什么都会想办法为难我?” 屠东篱点头:“知道就好。本来想着你不敢来,但真来了,又有点期待你还能怎么说服我们?” 姜淼淼乍听此言,忍不住笑意加深,慨然道:“一、屠娇娇在我们三四十位有头有脸的老同学面前,亲口承诺会与我大姜集团合作,还以业内最低价!二、我有屠娇娇潜入姜家,偷窃拍照的视频监控。就这两样,我还需要再费唇舌说服你们吗?” 饶是浸染商场多年,屠东篱都被她给气笑了:“姜大小姐,你可真够直接!” 姜淼淼回道:“说得我好像委婉就能不一样。” 赶在屠东篱发怒前,她又道:“屠老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非常清楚到底是谁先动手招惹谁!而且在商言商,商场只有利益伙伴而没有永久敌人,多个合作伙伴,你们屠家生意不愁翻倍。” “就凭你?”屠西沉终于出声哼道。 时宜和温荣英默默对视一眼,着实情难自控地哆了个嗦。 屠东篱合目沉思,“如果真是好生意,我倒是愿意不计前嫌地听听。” 姜淼淼沉声说道:“港城一共有六大物流公司,四家总部就在这,屠家是其中之一。而屠家物流主攻港城和海外,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内陆发展?” “就这?”屠东篱闻言失笑、冷笑,“内陆成熟的物流公司更多。” 姜淼淼点头不否认:“但他们就只是搞物流而已。港城是众所周知的购物天堂,原因就在于政策保护和汇率兑换,物品保正廉价,所以也导致了各种走私的发生!如果我们大姜集团和屠家物流合作,我负责打通政府关节跟内陆销售渠道,你们则负责把大姜护肤彩妆送往内陆各地。相信我,内陆市场远比海外好!” 屠东篱若有所思,听着确实有点搞头。 姜淼淼看出他的兴致,又道:“但全部都必须给界内最优价!”也就比市场低一个百分点。 屠东篱皱眉,姜淼淼再附加了一个条件:“而且所有合同都需要我在职期才能生效。” 这回是所有人皱眉,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最终,在屠西沉各种撒娇无果又吹气瞪眼的威胁下,屠东篱仍是答应姜淼淼的合作。因为他看出姜淼淼的经商理念与自己很相似,与其抢蛋糕还不如联手做大蛋糕! 从屠家公司离开,刚好是午饭时间。 三人在附近餐厅找饭吃。 姜淼淼吃完就让他们先回公司,自己买了点麻辣兔头直奔医院。 当然,还是那家医院。 她实在是疑惑,怎么荀管家也跟上个管家一样将姜柏年送进这家医院呢?不过这回倒没港城艳报。 病房里,姜柏年卧倒在床都能勾搭到三位年轻漂亮的护士美眉陪聊天。这是他上回意外发现地,这家医院虽然远是远,但医生帅气、护士漂亮,值得他大老远住院! 姜淼淼径自走到病房床头凳坐下,一眼不吭,浑身散出凉飕飕的冷气。 那三名漂亮的护士顿时尴尬地离开。 姜柏年再见姜淼淼,实在是又气又怕。还有,“你探望病人就带麻辣兔头?” “这又不是给你吃的。”姜淼淼回道。然后利落打开其中一袋兔头,就地开啃。 满室辣味与肉香,熏得姜柏年口水直流。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我也要!” 姜淼淼淡道:“病患期间,需要忌口。” 姜柏年难以置信地吼道:“那你纯粹是吃来勾引我?” 姜淼淼啧道:“一半一半吧。”然后看了下表,约莫一点整,穿着白大褂的晏医生亭亭立在病房门口,准时查房。 她于是右手扬兔头,左手扬另一份完整包装袋。 晏幼绥目光触及,顿时有点小惊喜地“呀”了一声。 第28章 姜柏年眼睁睁看着姜淼淼有异性没亲情, 直接将自己心心念念的麻辣兔头递给一位陌生人。 他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强行坐起,怒发冲冠地扑向姜淼淼:“我决定跟你同归于——” “你元神归位吧。” 一只纤纤素手, 轻巧地将他摁倒回床。 姜淼淼嫌弃道:“真是聒噪。如果你还想夜驭七女的话,安分点!” 纯白如纸的晏医生,再度被这孟浪之词给洗了脑。莹润如玉的手指紧紧攒着食物袋,抖了抖。 姜淼淼安抚道:“晏医生,你继续忙你的。” 晏幼绥尴尬不失乖巧地点头。 他刚将食物袋放床头柜,但就近的姜柏年眼神过于恐怖,下意识地将兔头挪个更远的位置。 姜柏年大惊:“晏医生,你变了!” 晏幼绥有些心虚, 又很认真道:“我要为你好。你得忌口。” 姜柏年不信。 别以为他刚刚没看见晏幼绥望着麻辣兔头就两眼发光的样子! 晏幼绥检查完姜柏年的腰伤, 又问姜淼淼:“我还有一小时就能下班,请你喝奶茶?” 姜淼淼歉意道:“我等会就得走了, 下午两点上班。” 晏幼绥惋惜地“哦”了一声。 姜柏年却在此时, 像土拨鼠那样抱头尖叫。他迫不及待地抓住姜淼淼的手, 幸灾乐祸地哼唧唧:“你不用回公司上班了!老头子把你辞了, 刚刚连公司红头文件都下发了。” 姜淼淼皱眉瞟向他打开的手机画面, 又掏出自己手机登录内网查看。 确实—— 一则辞退姜淼淼的红头文件就挂在内网信息栏首位。 但只有标题, 正文为空。相当荒唐! 她立即给姜正业打去电话。 姜正业却在那端冷哼:“老子当初就只是答应让你玩段时间,现在收回来有什么问题?” 姜淼淼争辩:“说好的两个月,现在不过一个月半……” “少半个月又怎样?你以为再多呆半个月,我就会把大姜公司给你?真是笑话!” “我在这短短一月多就令大姜利润翻倍, 你难道不期望看到更高的利润?” “你以为我没看出你搞得这套网络销售的东西,前期增长飞速、后期就没啥搞头的本质?” 姜淼淼瞳孔骤缩。 夏虫不可语冰,姜正业太急切了。 她不语,沉思间, 语气陡沉:“行,那我手中的股票你还要吗?现在距离股票收市还有一小时,如果你还要,三千万马上打到我私人账号上!否则三点收市前,我要么卖给二伯,要么抛到股市中。现在大姜股价因为网络销售渠道的开发在稳定上涨,不愁没买家。” 姜正业骂道:“放肆!臭丫头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是我的股票!” “你卸磨杀驴,我断情绝义,天经地义!”说完,姜淼淼就挂断电话。 姜柏年看她面色阴沉,知她吃瘪,好比酷暑天降冰水,实在是四肢舒展、心肺清爽得很。 姜淼淼眯眼望去:一堆作精,居然自愿放弃半个月的挣扎时间…… 晏幼绥还没走,所以亲眼目睹这场戏剧性的变化。 他正想出声安慰,却见姜淼淼又神色自若地问道:“晏医生,那我现在有时间了。待会还一起喝奶茶吗?” 晏幼绥担忧道:“你不先回公司问问清楚吗?”毕竟是被辞退呀。 姜淼淼摇头。以姜正业他们荒诞的行事作风,多说无益。 “那好,你再等等我。没有什么事是一杯奶茶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两杯。我请你。”晏幼绥慷慨言罢,转身就去查看其他病房。 “呃,”姜柏年咳嗽一声,吊儿郎当道:“以我多年阅历,这又帅又温柔的医生是眼瞎看上你了!” 姜淼淼哼道:“晏医生那是慧眼识人,不像你是一堆绿豆跟王八瞎凑眼。” 姜柏年翻了个白眼:“我听你在放屁!” 她懒得争辩,后退半步,舒舒服服地坐回去,然后查阅手机弹出的剩余讯息: 【时宜:你不是去买麻辣兔头吗?怎么买了个公司翻天?】 【温荣英:我们是不是也要提个离职流程?】 【姜淼淼:粮草未行,你们暂且按兵不动。】 姜姒也发来讯息: 【姜姒:你跟大哥又在闹什么?】 【姜淼淼:无非就是觉得我威胁到他们的地位,索性甩了我。】 【姜姒:你最近做事是不是有点激进了?你以前向来稳扎稳打地。】 【姜淼淼:我现在就不是稳扎稳打吗?】 【姜姒:看来你是留有后手的。】 【姜淼淼:等我三点之后的信息。】 姜淼淼收起手机,又在姜柏年锁死她面色企图捕捉更多幸灾乐祸的来源时,不吝微笑。 她慢悠悠地拿起兔头,一口一口地啃,啃掉他佯装的傲慢与得意,啃得他嘴馋却爱而不得。 约莫一小时,晏幼绥换下白大褂,穿着衣料柔软的长袖T恤再度出现。他还带个鸭舌帽,不细看,唇红齿白,纤细漂亮的像个女子。 “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晏幼绥说。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礼貌的人。 姜淼淼也没害羞矫情的劲,说走就走,留下一摊空空的兔头骨架继续刺激姜柏年,“……” *** 两人并肩行走。 沿途不少护士女患者看着晏幼绥两眼泛桃花,转向姜淼淼则怒火中烧,再瞅瞅两人,于是泪眼汪汪。 毫无疑问,姜淼淼打趣道:“晏医生,你异性缘真好。” 晏幼绥扭头:“何以见得?” 姜淼淼挑眉示意那些不断朝他挥手打招呼的女性同胞们。 晏幼绥更是疑惑:“在我们医生护士眼里,医者患者无男女之分呀。” 他性格温软但却亲疏有别,工作时间只做分内之事,谨遵规定,从不外泄联系方式,所以即便有再多人喜欢他,能与他接触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也就没机会让他感觉到所谓的“缘”。 但是,唯独姜淼淼是个例外! 每逢见面,他都是直视姜淼淼那双乌黑如死水却黑至发亮的眼。 但与之极反,姜淼淼回回看他都像是在看纯净透明的玻璃。 有人至繁。 有人至简. 出了医院,姜淼淼发现姜正业连给她配的豪车与司机都收回了。 对此,她不得不摇头感叹一个字:绝! 晏幼绥安慰道:“没事,我有开车。” 姜淼淼坦诚蹭车,但没料到性格软绵绵的晏医生居然开着一辆价值不菲且外表粗犷的大奔?! 晏幼绥优雅地打开车门,请道:“行车上路最注重安全,这款车很耐撞。” 车里有股檀香,与他身上气味极为相似,不腻、提神。而副驾驶座竟还有只半人高的黄鸭,金灿灿地。 “以前我一个人开车无聊,就放只大黄鸭做伴。现在有你了……”他将大黄鸭放到后车厢,撇嘴笑道:“可以开始嫌弃它了。” 这话,话里有话。 打破了姜淼淼误以为他是晏三岁或晏直男的想象。 她有点后悔应约,即将到嘴的奶茶也不甜了。 姜淼淼脱口而出:“晏三岁……” 晏幼绥眉头微蹙:“晏三岁?你觉得我幼稚,还是我看起来很小?” 他慢吞吞地、不容置喙地申诉:“我有姜柏年病历,我比你大三个月!” “晏医生,我只是夸你有童趣而已。”只要姜淼淼不尴尬,她就敢睁眼说瞎话。 晏幼绥鼓腮,语气低柔,幽幽微微:“那我还要听更多的夸奖。” 大概是觉得与姜淼淼熟了,可以多说几句话了,他甚至觉得可以适当地反击一下。 姜淼淼呵呵道:“晏医生,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下回约。” 她转身赶紧走,那只犹如上帝之手的手,精准地拽住她袖口,轻轻晃了晃,“我总觉得你在忽悠我?”晏幼绥不加掩饰地说。 姜淼淼偏头:“我演技没那么拙劣吧?” “不知道。我凭直觉。”晏幼绥指着敞开的副驾驶座,“说好跟我一起去喝奶茶!你说话不算话!” 他好似生气了,但唇红齿白的模样就算气急了也相当好看,一丁点儿吓人的影子都没有,反而惹得人想多看几眼,甚至还想朝那张粉嫩嫩的脸捏几把。 真是完全无害,也不能受伤的温柔啊—— 欺负晏医生简直是一种罪过。 姜淼淼自觉上车,暗忖自己也有被逼良为娼的一日。 晏幼绥上车后,除了导航,后期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朝前,全程抿嘴不说话。 姜淼淼唤道:“晏医生……” 晏幼绥俊脸紧绷:“出门在外不许喊我医生。我还想喝奶茶、吃烧烤,误导别人不好。” “既然你请我喝奶茶,那我请你吃烧烤?” “好。”晏幼绥应道,抿直的嘴角总算勉勉强强地往上翘。 姜淼淼恶劣心又起,“你真是三岁不能再多!” 刚上扬的嘴角再度往下撇,晏幼绥强调再强调:“我比你大!” …… 晏幼绥载着她来到一家心心念念的网红奶茶店。 收银员前台,他将桌面菜单塞给姜淼淼,自己盯着柜台后置顶放大的菜单栏,手指翩跹地指东指西,下单不停。 前台服务员核单速度远不如他点单速度。 “你已经点了十几杯,确定我们俩人能喝完吗?” “喝不完可以打包回家做奶茶泡饭。”晏幼绥催促道,“你都还没点呢!” 奶茶泡饭? 姜淼淼难以置信这种黑暗料理居然出自一位三甲医院骨科医生之口。 她于是谨慎开口,“你都点齐店里所有口味,我到时看看哪杯好看就喝哪杯。” 晏幼绥歪头一想,也行。 反正他自己喝奶茶也是看颜值。 他拉着姜淼淼又去寻个天时地利——靠窗的好位置。 日光透窗而过,晏幼绥伸了伸腰,侧脸迎光时,棱角分明,鼻梁微挺,再映着那半个酒窝,好似朦胧发光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极度漂亮良善的人。 服务员来了四趟,总算把十六杯奶茶送齐。 晏幼绥又伸手稍稍整理下,排成四行四列,齐齐整整,简直能治愈强迫症。 所以—— 纵使脑袋里被一堆问题烦着,姜淼淼不死心问道:“当医生的都有强迫症?” “怎么?你很嫌弃吗?”晏幼绥蓦然伸手掌控所有的吸管,嗓音极清带着威胁。颇有种你敢说是就试试看! 姜淼淼摇头失笑:“不敢。” 她是真踩着晏幼绥某个点,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对自己发出抗议了。 晏幼绥闻言,勉强满意,这才分给她一根吸管。 姜淼淼笑着接过,直接插入一杯颜色红白分层的草莓芝芝里,然后“咻咻咻”地大口吸吮。 这是晏幼绥眼神最留恋的一杯。 她是故意地! 晏幼绥看出来了,但他不气恼而是哼一声,又递过第二根吸管:“再让你挑口味。” 姜淼淼调侃道:“这么大方?我可能又挑中你的次心头好。” 晏幼绥竖起两根手指,摇了摇:“我不信。” 话罢,就见姜淼淼直接插中他左手边那杯乳白色的蛋糕奶茶,他怔了三秒。 “这是你在前台报的第一款。”姜淼淼取笑道。 然后适可而止,将奶茶推到晏幼绥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幼绥气呼呼地张口咬住吸管,“说好喝完奶茶就请烧烤的。” 姜淼淼平静地“嗯”了一声。 晏幼绥又道:“算了,还是我请你吃烧烤吧。今天你被裁员,你心情最大。” 姜淼淼目光古怪地将晏幼绥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所以今日主题不是表白?幸好幸好。 她默默地嘬着奶茶,又“嗯”了一声。 晏幼绥误以为她心情不好,继续劝道:“其实亲人无法选择,同事也未必能选。你看开点,朋友跟对象就好好选。” 第29章 “嗯, 谢谢开导。” “谢得真敷衍!”晏幼绥埋怨地咬住吸管,“你有亲人但好像又没有,我好像招人喜欢但她们不招我喜欢。我是能感同你的身受。” 姜淼淼摇头, 丑拒:“错,你是在向我凡尔赛。” 嗯?晏幼绥抬起头来一笑:“哪有哪有哪有?” “就有就有就有。”姜淼淼学着他的语气。 虽然她已看衰晏医生的情商值,但笑容反而自在几分。 谁让她的笑和言辞向来很动人,动人得一不留神就让人误以为她会坦诚相待呢?但真正熟了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计划要做什么、为何任何情况都能笑出声来。 她不说,就真没人知道。 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姜淼淼睨去一眼,是银行钱到账的短信! 姜正业把三千万打进她的私人账号上了。 紧接着,就是姜姒发来的内幕信息。 【姜姒:大哥把他名下一处房产全款折价卖了。】 【姜淼淼:比起我这价值三亿的股票, 他当然舍得那三千万。】 【姜姒:……那接下来?】 【姜淼淼:想赚外快的话, 明日早上九点。等我地址。】 【姜姒:不愧是姑姑的好侄女。】 【姜淼淼:我可没说我这中介是免费的。】 【姜姒:向你扔臭臭的咸鱼.jpg。】 “咕噜噜。” “咕噜噜。” 桌对面的人猛然用力吸食杯底的红豆,生怕姜淼淼不知道他生闷气。 她懒懒地抬眼:“晏三岁, 又怎么啦?” 晏幼绥鄙夷道:“我陪你喝奶茶, 你却顾着玩手机不理我。过分了!” “我回几条信息都不行吗?小气鬼, 说得好像人没三急一样。” “再急都得憋着。”他当医生做手术, 站三四个小时不能喝水吃饭上厕所都是常事。 姜淼淼微笑, 直接将奶茶统统推过去, “来!都给你喝!我不抢,就看晏医生你喝完还能不能憋得住?!” “行,”晏幼绥点头,伸手把剩余十四杯奶茶虚虚拢入坏。“都归我了。反正你没说我必须现在喝, 那我就慢慢地喝,不给你喝!” “诶,文字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 “那你反驳我呀?” 太幼稚了! 姜淼淼唉声叹气,情商不行, “但智商倒挺高。”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进三甲医院当主治医生! 两人最终只干掉了六杯奶茶,剩余十杯被晏幼绥打包带走。但着实是太好奇传说中的“奶茶泡饭”,姜淼淼忍不住预订他的实物图开眼。 虽然业余时间喜欢摄影,但要他贡献作品嘛…… 晏幼绥思索了下,决定趁机敲诈姜淼淼第二顿烧烤。 姜淼淼扬眉:“哎哟,变晏四岁了。” 晏幼绥傲娇地哼了声。软软的、略微偏甜的低音,得,又成了晏三岁!. 距离晚餐还有段时间,晏幼绥就带她到日常闲逛的图书城。 现在是工作日。 上班时间的书城就人更少,稀稀疏疏忒显清净。 晏幼绥熟悉这里,不用看导航图都知道各类书记的摆放区域。 他走地如鱼得水,还顺手挑了两本鬼故事书,负于背后,慢悠悠地跟在姜淼淼身后。 姜淼淼转身问道:“医生不该是唯物主义者吗?” 晏幼绥双脚已惯性往前走,此刻突逢面对面,距离骤然拉近。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姜淼淼已迅速后退两步,灵活地像在跳探戈。 他也有些错愕地看着姜淼淼。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姜淼淼不会因为辞退的事而伤心,所以他就只顿一下,坚强地顶住两只渐近粉红的耳朵,想恶作剧地再凑近一点,吓唬吓唬她。 姜淼淼看着他靠近、再靠近,当两人脸颊还剩半臂距离时,她依旧纹丝不动,倒是晏幼绥自己不好意思地率先后退了。 他轻声咕哝:“我孟浪了,可你怎么不害臊呀?” “我们距离在45厘米~120厘米之间,这还属于人际交往距离中的个人距离,合理不唐突。不过你刚刚若是再靠近一点,距离少于45cm就变成亲密距离,那么——” 姜淼淼晃了晃手中抓着的一本厚如城墙的书,“你这张脸就会被拍扁!” “哦,那你肯定没机会打我。”晏幼绥吐吐舌头,声音像从鼻腔发出微微有些奶腔。 他补充道:“我才不会耍流氓。” 两人又继续逛了会。 边走边聊,任何话题都能聊出花,以至于时间飞逝,傍晚落幕,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终于可以直奔晏幼绥心心念念的烧烤店了。 可是晏幼绥突然暗地掩嘴打了个哈欠。 他自以为掩饰的好,但仍被姜淼淼发现了。 “难道你昨晚又通宵值班?” “嗯,但我不困。”如此无银三百两的口气,显然是不想放弃即将到手的烧烤。 姜淼淼实在是好气又好笑,“至于为了顿烧烤这么拼吗?要不改下次吧。” 晏幼绥摇头,莫名固执:“我今天就很想吃烧烤!医生也是人,也可以少睡一会会的。医院的伙食太清淡,我连续吃了十几天,院长连酱油都不让我多倒几下!” 堂堂院长连这都管?她切入关键点,“莫非医院院长是你的……?” “我舅伯。我父母两边几乎都是医生。但我事先说好,我在医院实习时,我舅伯他可还没调任过来。我是堂堂正正地面试通过留下来的。”晏幼绥解释道,“六个实习生里面,只有我留任了!” 姜淼淼顿悟,“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你是关系户?走后门?” 晏幼绥委屈地点头,不过,“如果我没能力,他们早就把我举报投诉赶走了。” “优秀的人必定触及别人的奶酪,遭人觊觎或者诟病,只有庸人要当老好人。”姜淼淼答道,但是,“你还是先回家睡觉吧。” “不要嘛。”晏幼绥拒绝。 他突然又委屈又无助又像看着一个负心汉似的,看着姜淼淼。 只道男人桃花眼迷人、丹凤眼诱人,可晏幼绥这双杏圆的眼看人,也是很动人呀! “我就算闻个味道也行!” 晏幼绥全身上下都渗透出强烈的气息:我要吃烧烤!如果你不陪我吃烧烤,我就绝不回家睡觉! 姜淼淼退一步,“真的是闻个味道也行?” 晏幼绥顿了下,好像,“……不大行。”不、甘、心。 姜淼淼:“……” 这个……这个人啊! 她无奈伸出手,“不介意的话,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晏幼绥歪头,不明所以但仍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连串车钥匙,递过去。 “走吧。”姜淼淼说道,“又想吃烧烤、又想睡好觉的晏三岁。” “那我先去埋单。”晏幼绥伸手拿过姜淼淼企图砸人的那本,连同自己两本书一并带去前台。 姜淼淼提醒道:“那就是我随手拿的凶器,我不看的。” 晏幼绥晃了晃书,头也不回:“既然是你的作案凶器,那我更应该保留做证据了!” 司机顺利换成了姜淼淼。 她估算着时间,提前致电店家做好,然后到店打包,直接塞给副驾驶座的晏幼绥。“就看你是要在车上吃?还是我送你回家再吃?” 烧烤都用铝盒指包紧,但晏幼绥猛嗅还是嗅到了一股夺命浓香。 他舔舔嘴角,建议道:“还是先开车送你回家,我在车上吃就好。” 姜淼淼手指点了点导航屏幕:“我觉得还是先输入你家地址吧。当医生的更不能疲劳驾驶!” 晏幼绥想道:“道上规矩是老婆跟车都不能外借的,那我待会怎么送你回家?” “道上还有个东西叫打车软件!”姜淼淼翻了个白眼,“你能一个人开车回家,我就不能一个人坐车回家?” 晏幼绥疑道:“Dou音说男人让女人一个人回家就不算人。” “Dou音还说你们男人只能吃草莓屁屁呢!”姜淼淼嗤鼻,“晏医生,你要学会明辨是非。” 她直接开车抵达晏幼绥家楼下。 一这栋位于医院附近的高级公寓。 晏幼绥虽然被安慰了,但头回被同龄女士送回家仍有些不适,也有些愧疚。 他坚持亲眼看着姜淼淼坐上计程车,然后核对司机头像与工作照,又拍下车牌号码,再三嘱咐她每逢五分钟就回信息,到家进门就报平安。 姜淼淼连连说好。 她识相,知道但凡有一点嫌弃,肯定会被晏三岁拖着继续念叨。 回家路上,连司机都忍不住吐槽:“小姐,你男朋友可真是谨慎地……”过分了。 姜淼淼失笑:“师傅,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的。” *** 姜家别墅。 姜淼淼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竟张灯结彩很喜庆。等等,还有人戴着拳击头套和手套,叉腰长在两个投屏正中央,见她进门,右脚嘚瑟地抖呀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终于回来了!” 现在天才刚黑,向来夜不归宿的姜仲明居然早早在家,显然事有蹊跷。 于是,姜淼淼抱臂看着他又想做什么妖。 姜仲明朗声倒数:“三、二、一——” 随着最后抛出的“一”秒,四面八方猛然放出高分贝音乐,吵得她一个挑眉,又见姜仲明两侧投屏也开始有了画像,左——卧病在床的姜柏年、右——夜自修躲厕所的姜介之,是两人的实时视频。 他们三兄弟联手怂恿姜正业罢免姜淼淼成功。 如今,即便此刻身处异地也要兄弟再度齐心,放声大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像根草。姜淼淼呀姜淼淼,你就像根草……” 姜淼淼:“……” MD,智障真多! 她脱掉西装外套,一边卷袖口、一边捞裤管地朝他走去。 全副武装的姜仲明不怂,因为自己早有准备,就连姜柏年和姜介之都是无知而乐观地给姜仲明打气加油,让他代表姜家男人雄起!一雪前耻! 只是,想象美好但却现实异样的残酷。 姜柏年和姜介之眼睁睁看着姜仲明被姜淼淼一拳暴头,当即昏眩眩地转了半圈,就又被姜淼淼绊倒在地,趁机卸除头罩、胸垫和手套,然后各种拳打脚踢地痛扁。 嗤,好惨! 姜仲明嗷嗷地叫,让姜柏年和姜介之感同身受地连连倒抽气,捂眼不敢看。 打着打着,姜仲明奋力爬出痛殴,挣扎地从沙发底下摸出自己的最后武器——一根棒球棍! 可即便有武器傍身,姜淼淼余威过剩,以至于他的球棍对准姜淼淼是抖呀抖,“你别再过来了!我可不怕你!” 见姜淼淼恶狠狠地再迈近,他故作壮威,奋力砸了下旁边的茶几。 “啪”地一声,打击声很大。 但新购置的茶几仍是完完整整地。 他疑惑地摸了下,连表面裂纹都没有? 艹,又被姜淼淼前期击碎茶几给比下去了! 此刻,姜仲明还不知道——前期那张茶几被姜淼淼动了手脚,以至于她徒手击碎茶几的画面过于恐怖,令姜正业不惜亲自到家私城耐心挑选了史上最耐打的一款茶几! 姜仲明依旧对着茶几敲敲打打,赌气地非要敲碎它。只是他敲得精疲力尽都不见桌面有裂痕,不得不喘着气,颤巍巍地看向姜淼淼:“看到没有?我也是很凶残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诶,人呢? 姜淼淼不在一楼了。 姜仲明晃了圈,确认她当真不在。 “人呢?”他看向被赶到厨房里的甲乙丙丁四仆人。 四人齐齐伸手指了指二楼。 姜仲明以为她是被吓得躲回房间,顿时忘了前刻教训,便想乘胜追击地冲上去,但却在楼梯口与去而又返的姜淼淼狭路相逢了。 他还想要大放厥词,却见姜淼淼右手握着一根巨棍,而棍头拖地且还长满寒光闪烁的倒刺!此物学名叫:狼、牙、棒! 姜仲明感觉手中这根棍球棒弱爆了! 呜呜,他这时候跑还来得及吗? 肯定来不及。 当晚,姜家别墅再度迎来一阵“唔哩~唔哩~”的救护车鸣笛声。 第30章 别问姜淼淼, 她也曾扪心自问过:打人真的蛮辛苦的,但都是姜家男人太贱嗖嗖所逼! 她也是用心良苦,提前让他们切身体会下什么叫做现实的残酷, 否则姜家日后破产了该怎么存活? 第二天。 姜淼淼起床后,直接往书房的监控摄像头贴了一张纸。 约莫8:30,时宜、温荣英以及法务部新晋律师西守歌和莫聪云,四人结伴出现在别墅门口。 再到8:55,姜姒也掐点到了。 但她抵达时,书房架势已开。 早来的四人,两两相对而坐,电脑跟手机准备就绪。 唯有姜淼淼仍是一枝独秀, 在左侧给姜姒留了空位。 距离股市开场还有五分钟, 姜淼淼再度盘点现况:“大姜集团后天就出季度报告,按照目前网络销售趋势和我二伯那边的房地产经营情况, 利润远超过往, 所以最近股价一定会涨!至于涨多少, 怎么涨, 就听天由命。现在我明面账号有三千万现金, 大家联手做多头交易。明白吗?” 时宜、温柔应、西守歌、莫聪云, 四人点头,齐齐拥君侧。 姜姒瞬间悟了,“但你既然想买空股票,为什么昨晚还把那价值三亿的股票低价卖给你爸?” 姜淼淼笑了起来, 笑容是无声而讽刺,在她眉眼和唇角之间绽开。她说:“因为姜家大部分人都不允许我明面上执有这三亿股票。与其搂着这堆烫手山芋,腹背受敌,还不如卖给老姜赚点钱, 也顺便将二伯的怒火转移出去。” 姜姒皱眉:“如果是我,就算股票再烫手也绝不会廉价卖出去。我有的是办法慢慢磨下来。” 姜淼淼看着她:“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时间宝贵,我懒得跟他们磨。” 距离九点还剩一分钟,时间倒数计时,众人分头行事。 姜淼淼带人将这三千万作为保证金,分头向银行融资买进大姜集团的股票,而仍有大姜集团内部权限的姜姒则想尽办法压下所有利好信息。 …… 姜正业醒来时,仍是中午十二点。 他发现整栋别墅异样的安静。 起初不觉,直至午餐,才听见一旁伺候的荀管家很有职业修养地说道:“老爷,三少爷昨晚被大小姐打进医院了。今早大小姐的朋友和姜姒小姐来探望她,现在他们都在楼上书房聊天叙旧。” 关于儿子动不动就被打进医院的事,姜正业已习惯了。只是,“客厅不坐,他们全都跑去书房是想干嘛?一群刁民意图谋害朕吗?” 他随口吐槽,哪知道自己竟是蒙中了。 姜正业是真没有想到姜淼淼正在眼皮底下企图搞自己! 他好奇地掏出手机查看书房的监控,猛然间看见一张血淋淋的鬼脸,惊得险些尖叫。 再细看,原来是监控摄像头被一张鬼脸图挡住了,好像是特意研究过摆放跟光线条件等,以至于他乍看第一眼还以为是闹鬼了。 “大逆不道!打从这不孝女回来,这家是一刻不得安宁呀。” 他气得直奔三楼而去,狂敲书房门。 姜淼淼给了姜姒一个眼神。姜正业可以不给这里所有人的面子,但身为同辈的姜姒,他还是会给几分薄面! 姜姒受命,起身去开门交涉。而姜正业见是她,也确实抱怨几句就走了。 早料到重男轻女、亲疏有别,姜淼淼仍是感慨:“中国人复杂而神奇的辈分呀,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姜姒关门走回来,落座,炫耀道:“乖,你就认命吧。除非时光倒流,否则你再投胎也还是小辈!” 姜淼淼朝她翻了个白眼。 两个小时后,股市中场休市。 他们几人一顿操作,也趁机歇停。 此时抵押借桥能买的大姜股票都买了,轮到姜姒上场了—— 她将原计划上午发布的年度财报信息时间公开。 不管是金融机构还是市场股民,向来都注重企业所谓的“内幕消息”,尤其是大姜企业近期操作非常亮眼,本就让业内看好,更别说大姜员工在这则信息后就开始闷声买自家股票。 没有谁比内部员工更清楚自己公司的运营情况! 显然,大姜集团这季年度财报的数据会非常好看,以至于下午一点,股市重开,大姜股价就加速往上升。 股市买高不看低。 随着购买大姜股票的人越来越多,股价涨势愈发喜人,以至于开始出现涨停。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犹如鲜血引狂鲨,不少人循息而来。卖出少,买入拥堵。直至三点收市,大姜股价依旧是封板涨停的状态。 “收工!”姜淼淼鼓掌表示可今日活干完了。 四个全程绷紧神经的人终于抻了抻腰。 时宜一边揉肩,一边兴奋道:“哇塞,今日涨停也就是股价涨了10%。一天时间就赚上百万,这种钱真好挣!” 温荣英默默地点头赞同。 西守歌却冷冷地唱反调:“要真好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炒股失败而跳楼自杀了。” 她同样也有一个莫聪云在附和。 时宜抱臂嗤道:“任何事都有好有坏,我们只要当赚的那拨就行!” 西守歌不甘示弱地回:“我们现在是投机取巧,赢是偶然而已。” 时宜怼道:“你敢怀疑我们的作战计划?富贵险中求。” 西守歌哼:“炒股即赌,十赌九输,十转九空。” …… 这四人两派有点莫名其妙,姜姒侧目问着姜淼淼:“……有仇的?” 姜淼淼神色漠然道:“她们从小学乃至初中高都是同校。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两只母老虎。” 姜姒无聊地“哦”了一声,暗忖幼稚。 姜淼淼则继续复盘,用原本只能购买0.25%大姜股票的三千万,抵押买空,从银行借买了将近1%的股票,也就是说现在她暗地持有1.1%的股票了。 接下来,姜姒又持续释放“大姜房地产小赚”的消息,以致于大姜股价第二天就直接地板天,开市即涨停。 熬过这日封板,又在第三天开市前释放“大姜彩妆护肤的利润双倍”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姜股价继续涨停。 接二连三的涨停封板,大姜集团自然而然在股市引起万人追捧。 越来越多人嗷嗷进股市排队等购入,尤其是姜正业揽走姜淼淼前期网络销售的功劳,在股东大会上汇报他们这条彩妆护肤的利润翻三倍时…… 货真价实的利好,令大姜集团员工包括股市都在狂欢。 对此,以姜淼淼为首的几人表示:呵。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周末,股市关闭。 姜淼淼给他们四人放了假,自己无人约,就在家看电视剧做消遣。 寄校的姜介之去医院探望完两位哥哥,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回了家。 他想不通: 说好的长姐如母呢?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毒的女人? 三番四次把自己亲弟弟打进医院? 虎毒不食子,这姜淼淼比母老虎还凶残吗? 他回到家看着坐在沙发里看手机的姜淼淼,找了根臂竿非常长的钳子,悄无声息地伸过去,瞅着某个时机——直接夹走她的手机。 两手空空的姜淼淼表示:“???” 她扭头看去,却见姜介之举着作案钳子躲到几米之外,怒叱:“姜淼淼,你不是人!” 嗤。她讽笑:“总算敢出现了?真是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姜介之防备地看着姜淼淼:“你站着就好,不许过来!我带了电击棒,小心我电死你!” 他手从书包里挑出一根黑幽幽的棍子,摁下开关,顿时有“滋滋滋”的电流声响。上回姜仲明是防御装备而惨败,他今日就换攻击装备,不信还能再被碾压! 姜淼淼皱眉:“姜介之你马上给我丢掉电击棒。万一漏电,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我不!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姜介之颇有种豁出去的状态。 小弟不才,今日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为两个哥哥报仇雪恨!他如此想。 姜淼淼面露一丝惘然,姜家男人竟还有人长了根骨气? 呃不对,她左思右想,莫非是:“任老师的女儿没看上你?”所以才想不开来挑战权威寻死? 姜淼淼真是随口一猜,但姜介之面色铁青,好似真被猜中了。 他怒瞪过去,转回话题:“跟这事无关!我就想跟你battle清楚,你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 姜淼淼认真质疑:“不是我单方面虐杀你们吗?” 我凸(艹皿艹 )! 太拽了! 姜介之乱舞着电击棒,磨牙嚯嚯:“你讲话太嚣张了!” “这是实话。虽然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但你们仨合体放大也没条蛔强大。”姜淼淼敲敲身旁的茶几,帮他唤起自己徒手劈桌的事迹,然后顺手摘起一枚苹果啃啃。 心有余悸的姜介之吞了吞口水,决定智取:“你只会用蛮力恐吓人,那是远古野蛮人行径。有种就跟我斗智!” 姜淼淼不屑:“你这智商盆地怎么跟我这智商高峰斗?” 姜介之气结:“又不是考试满分才算有智商!这世道高分低能的人多得是!” 姜淼淼笑道:“但低分智障多不胜数。” 姜介之怒上眉头:“你这女人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姜淼淼道:“辩论跟抬杠不一样。” “我不管是辩论还是抬杠,咱们一场电子游戏定胜负,你输了就收起你那些阴人的手段!”姜介之理所当然道。 姜淼淼用关怀智障的语气,稍显不耐地打断:“这是让我跟你斗玩物丧志?” “那你可就错了。”谈及心口所好,姜介之顿时侃侃而谈:“游戏这种东西也是要脑力、体力、精神力三者高度集中才能获胜的智慧游戏。没有投入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反正我不管,如果你不斗游戏,我就算你认输!输了就乖乖夹起尾巴做人,日后见到本少爷别嚣张!”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种无聊的赌?”姜淼淼发出灵魂的拷问。她又不是晏三岁。 哦对了,一时想起晏幼绥,刚刚好像发了消息还没来得及看呢。 她伸手:“姜介之,把手机还给我。” 姜介之举起电击棒,呲牙威胁:“不还。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 姜淼淼又皱眉,她左右张望,蓦然想起什么,弯腰从沙发底部抄出一根棍球棒,随意挥舞几下仿若舞出多影的剑花,定定瞄准他:“我还是觉得我在单方面虐杀你。” 这是她帮姜仲明放回原地的凶器,竟还意外用上了。 姜介之瞪圆了眼:“你耍诈!不带这样玩的!!” “我耍诈?那你配跟我谈条件?跟你斗智,简直是在降低我的逼格!”姜淼淼扎心道。 士可杀不可辱。姜介之气得往前扑,但见姜淼淼毫不留情地举起棍棒就要砸下,连忙刹车后退:他.妈的还是要智取!真枪实战打不过! 姜介之绞尽脑汁,“反正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斗一场!否则我日夜纠缠你,趁你睡觉朝你床上撒尿!趁你吃饭往里面丢泻药!趁你洗澡直接拍你裸.照!” “……” “连拍女人裸.照都敢说?你真是个龌龊的二百五!”姜淼淼怒发冲冠,懒得再打嘴炮就应了,“行,我就跟你都智斗!输了,我就滚出姜家别墅不回来。赢了……” 姜介之自以为激将法成功,忍不住扬声喝道:“你赢了就换我滚!” “那倒不用——”他若滚了,姜正业保证让她也滚。姜淼淼话锋一转,“我只要你把裤子脱了,让我棍棒伺候10下就行!” “你、你……”十几岁的少年被这赌注躁地瞠目结舌,“你才是龌龊的二百五!” 姜淼淼反激将:“怎么?你不敢吗?那就滚远点,读书考试倒数第一,连自己引以为豪的游戏都不敢跟人比,实在是丢人!难怪被任老师的女儿甩了,人家姑娘家家,虽然不比你会投胎,但才貌双全样样比你强,莫怪她没看上你!” 姜介之龙鳞被逆,理智已失:“赌就赌!我要你死!” “赌之前把手机还我,我需要录下你我宣誓斗智的证据,以防你输了就赖账!” “赖账的那个恐怕是你!” …… 两人迅速交换手机录下对方的宣誓,又归还各自手机做证据,然后创建全新账号,登入网游选定角色开战! 这款农药是姜介之白日旷课、晚上熬夜钻研的游戏,打遍身边无敌手,他绝对有把握像切葱一样地切死…… 等等! 怎么回事? “我的血条怎么清空了?”就只是个恍神的功夫,姜介之的法师直接被姜淼淼的刺客给连击捅中六十八刀。 六、十、八、刀! 不是六刀或八刀! 30-40 第31章 他捂脸大吼:“你是不是作弊?” 姜淼淼闻言, 直接扔掉手机。 她一副鄙夷地要挖地洞钻的口气,“不打了!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跟你智斗。姜家男人就没半点男人样, 打架打不过就说粗鲁,打游戏输了就赖人作弊,难怪任老师女儿看不上——” “我又没有赖账!只是提出合理质疑不行吗?” 死穴被点,姜介之哽着脖子要求再战,“下一把我才不会输!” 姜淼淼道:“输了就输了,难道非要斗到你赢了才能结束?” 姜介之呲牙:“说斗一场又没说一局定胜负,重要比赛都是三局两胜!” “……”她赏了个白眼。 姜介之急道:“三局两胜!如果你不答应,那前面你赢得也不算。” 姜淼淼不为所动:“不算就不算, 反正我拒绝再跟你这种老赖浪费时间。” 姜介之申辩:“我不是老赖!我只是前面没讲清楚规则, 是你没常识不知道三局定胜负。”但语气仍是有些心虚。 急于找回面子的他,甘愿退让一步:“大不了我赢了赌注照常, 你赢了就赌注加倍!” “行, 看在能脱你裤子抽20棍的份上——”姜淼淼勉为其难, “我就再信你一局。” 姜介之不服了, “你以为你必胜呀?第二局我们换魂斗罗, 双人闯关PK赛。” 姜淼淼顿道:“第一局是你选游戏, 第二局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那你想斗什么?”姜介之又有些慌了。 呃,瞧他这番喜怒形色,姜淼淼忽改主意:“行,就魂斗罗。反正以你智商, 永远是手下败将!” “别这么早就立fg。小心待会输了赖账的是你!” 农药这款游戏风靡全球,说不定姜淼淼本就是游戏迷才侥幸能赢! 姜介之改选魂斗罗这款老游戏,是笃定她这种从小跟着爷奶在乡下生活的土包子肯定没机会接触到!而且他刚刚说出“魂斗罗”三字后,姜淼淼神情确实有点懵, 于是就更确定自己能稳操胜券,“每个人就三条命!看谁先死!” “哦。”姜淼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这死小子自以为算盘打得贼精,但却不知道魂斗罗这种老小咸宜的游戏,不仅仅是童年时代有钱人家的小霸王学习机,也存在乡下农村一块钱五枚的电子投币机吗? 随着熟悉的音乐响起,比起姜介之的冲锋陷阵,姜淼淼开局就苟在他后面,能躲就躲,甚至放敌人过去双面夹击扎死他。 姜介之当场一命呜呼,怒火凝聚胸口:“我靠,你怎么这么卑鄙?” 姜淼淼语气幽幽:“我的对手是你,又不是它们。” 姜介之还来不及辩驳,发现姜淼淼在过桥时又闪身搞失踪。 前方一连串大炮直攻而来,他吓得赶紧避开,但游戏设置是主角会自动吸引炮弹攻击,姜淼淼又时不时在姜介之身边上蹿下跳,被她吸引而来的炮火于是——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攻击姜介之。 砰~~~ 可怜的他第二条命就这样被活活地炸没了。 “姜淼淼!”他怒火已到喉咙,手中仅剩最后一条命残喘。 姜淼淼侧目:“别太崇拜我,你姐就是你姐!” “Fuck!”姜介之嘴炮打不过,只能屈辱地放下个人主义。 但内外受敌,以至于最终走投无路,他竟开始模仿姜淼淼的苟活方式。 只是他忘了姜淼淼有完整的三条命,以至于他盲目跟随姜淼淼逃窜时,直接被她以一条生命做诱而齐齐掉进水沟里——彻底狗带。 姜介之:“……”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么躲别人后面、要么阴别人,你算什么本事?” “我纯粹是觉得你碍事拖后腿,想先干掉你而已!”姜淼淼说完,手指瞬间飞快无影,浑身好似加满buff,一路加速朝前直奔。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在姜介之瞳孔日渐惊愕地扩散中,势如破竹,仅凭一条命就干到通关! 敲响胜利的钟声! 洒下遍地的欢呼! 这可是姜介之迄今从未有的速度与能耐! 姜介之默默放下键盘,直挺挺地平躺到沙发上,两手交于腹上,安详地闭了眼睛。 他决定自闭了。 姜淼淼随手抽了张纸,摊开,配合地覆到他面上,惋惜道:“一路走好,安息吧。” …… 刚进门回来的姜正业,碰巧瞅着这一幕,“老幺死了?他死多久了?还能救吗?”他歇斯底里地奔到沙发前,使劲晃着姜介之的尸体,岂料—— 当场诈尸! 惊得他连连后窜。 姜淼淼扫了眼,见姜正业后退即将撞到茶几时,暗掩嘴角一笑而过的笑容,于是——姜正业的小腿直接撞中他亲自挑选的那款最硬茶几,撞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嗷。 刚被精神蹂.躏的姜介之,吓得赶紧扶住肉.体被摧残的姜正业。 姜正业气得一边揉腿,一边狂拍他脑门:“臭小子,好端端地你装死吓人呀!” “老爸,我没有!这纯属一场意外!”姜介之急忙解释。 姜正业直指姜淼淼,“什么意外?她最擅长就是专门制造意外!” 姜淼淼歪头笑道:“老姜,别这样夸我吧。我会害羞的。他不过就是打游戏输了我两场而已。” “打游戏?”姜正业这才发现墙壁正投映着游戏通关的胜利画面,他如释重负,只要不是家庭悲剧就好! 他朝姜淼淼说道:“今晚算你走运,我刚巧缺个女伴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港城的慈善晚会。” “不去。”断然拒绝。 姜正业呵斥:“必须去!要不是看在你最近替老子挣钱的份上,我才懒得带你出席跟介绍青年才俊。” “你没把我卖给死人就算谢天谢地,还指望你给我介绍青年才俊?”姜淼淼讽笑,直接起身回房。 姜正业又拦住她:“我可是你亲生老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我已经放话出去,你不去也得去,否则你让我面子日后往哪里搁?” “你当初都想把我卖给宋家两个半死不活的人,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面子往哪搁呢?” 一旁正在哀悼的姜介之,蓦然间怔了怔:什么鬼?老爸曾想把这种魔鬼卖给宋家谁? 姜正业拧眉:“商场联姻向来都是常事。如果不是你这回误打误撞给集团挣了钱,出了名,稍微年轻点的权贵也没兴趣看上你!女人结婚就相当于重生,现在有现成的好门槛让你攀,外面多少女人哭着喊着都求不来,你别不知好歹!难道你真想跟穷鬼凤凰男凑对,按揭买房,每月穷嗖嗖地根据银行卡余钱过日子的‘爱情’吗?屁话!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就像玻璃,一碰就碎。” 哎哟。姜淼淼挑眉:“老姜,你居然还能说出如此富含哲理的话?” 姜正业倒是大言不惭:“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爱情!” 这是挖好坑等她往里跳呀? 但机会与风险并存! 连姜正业都要谨慎对待的慈善晚会,也就有她各种潜在的合作对象。 姜淼淼不由地笑道:“可我没礼服。” 姜正业瞠目:“你搞什么鬼?怎么会连件礼服都没有?前阵子刚转给你的三千万呢?” “都买定期理财了,现在肯定取不出。但这种慈善晚会参会者都是非富即贵,我如果穿得廉价了、不合身了、款式过期了,会不会给你丢脸?” “当然会!”保险起见,姜正业决定亲自带姜淼淼出门买礼服。 她笑着回头提醒姜介之,晃了晃手机里的证据:“欠我20棍,看我心情分期讨回哈。” 才刚对姜淼淼燃起一丝疑惑、一丝同情的姜介之,忍不住朝她竖起中指。 姜淼淼右手大拇指瞬间从脖颈一划而过。 前刻嬉笑的眼神,下一刻杀意四溢,直接恫吓住了不知死活的熊孩子! *** 司机载着姜正业和姜淼淼来到市区品牌街的一间礼服店。 姜正业显然是常客,大步迈进门时,店里总共就有六名年轻漂亮的服务生,除了两位正站更衣室门口跟客的,剩余四人顿时掬起笑容迎来,一口一个“姜总”喊得欢。 他熟练地往旁边沙发坐,指着姜淼淼,示意她们给她挑衣服。 于是,姜淼淼便看见四名服务生在瞬息间的眼神对战与暗地推搡,直至有两人落败而强颜欢笑地朝自己走来,公式化地询问:“这位小姐喜欢什么颜色?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剩余两位则如众星捧月般簇拥在姜正业身边,端茶、送点水,完美贡献什么叫宾至如归。 姜淼淼真是没法看陪同自己的两名服务员是何嫉恨的眼神。 她径自朝琳琅盲目的衣架走去,直接挑中四条不同颜色款式的礼服递给服务员提着。 又率先拿起其中一条纯白色抹胸长裙走进更衣室试穿,发现过于修身以至于双脚活动幅度受限制,就改换另一条简洁的黑色吊带裙,依旧美中不足,于是就想再试试剩余两条礼服尤其是那条蓝色嵌有少许羽毛片。 但—— 这回走出更衣室,她发现自己挑中的蓝色礼服被服务员直接递给旁人拿走了。 姜淼淼疑道:“这是我挑的礼服吧?” “哦,刚刚那位是我们港城赫赫有名的孙影后。”服务员回道,好似被这位孙影后拿走她选中的礼服还是自己三生有幸的语气。 所以,姜淼淼拧眉:“她是影后,关我挑中的礼服什么事?” 服务员闻言,同样拧眉。 但却是无声谴责姜淼淼的不识相。 姜淼淼道:“难道你们进店的客户,还要根据男女、贵贱再区别对待?” 两名服务员哽了下。 她们本就不爽要服侍姜淼淼,有人遂直道:“是孙影后她看中这件礼服想要试穿,如果你还想试那你就自己去说!我们可不想惹她不高兴。” 姜淼淼冷道:“所以就能惹我不高兴是吗?” 她们沉默。显然是默认。 因为姜正业带着姜淼淼进门并未多做解释,所以她们就将姜淼淼当做姜正业的新欢,眼里、面里都懒得收起对姜淼淼的鄙视,但实则心里、骨子里却在嫉恨凭什么傍着姜正业的人不是自己! 这种双标心思,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呀。 “想靠男人实现阶级跨越,要么姿色动人、要么智力惊人,而你们两个——” 姜淼淼忍不住低低发笑,“就只是雇来看店的人,非要跟我玩捧高踩低这套,当真以为贵客见多,自己也就成了人上人?” 两名服务员瞬间恼羞成怒。 “这位小姐恐怕不是我们港城本地人吧?”一个本土优越感十足地嗤笑道:“你是不知道孙影后的名声,以及她还是姜总最近热烈追捧的女神吗?!” 另一个也是讥讽附和:“众所周知姜总风流,迄今也就孙影后有资格让他连追数月,倒是你这种不入流的女人,建议你最好闭嘴收声,有机会低调捞钱就行了,别学人摆什么谱!” 孙影后? 姜正业的女神? 难道就是那位让老姜陪着吃素不杀生的影后? 姜淼淼忍不住细细瞧看那位站在镜前比划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相当好,面容姿态都显年轻,仅是眼神不如青年人那般明亮而已。 不过,这位影后的围脖好像是貂皮做的? 于情于理,姜淼淼都得走过去打声招呼。 孙影后正对镜比照这件蓝色羽毛裙,轻盈而新颖,上身更显年轻。 刚刚衣服在更衣室旁边的服务员手里,她自然知道是别人挑的礼服,不过那又怎样?只要她喜欢,多少人想敲锣打鼓地送上门。 她准备叫服务员打包带走,只是镜子此刻正反射出一个年轻而明艳的女人朝自己走来。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心生不喜。 娱乐圈美女层出不穷,无时无刻不是在争奇斗艳。 而迎面走来的人,不比她漂亮,但胜在更年轻,具有她所不曾有的那种与生俱来且浸透骨髓的智慧范! 姜淼淼站定,微微笑道:“你好。” “我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想要我签名的话,私人时间请勿打扰!”孙颖冷漠回道,高傲地将蓝色礼服递给旁边的服务员。 初次交锋,这种语气并非善茬。 姜淼淼遂收回点善意,“不好意思,只是因为你拿走了我先挑中的礼服。” 孙颖不以为意:“这是你挑中的礼服?还算你有点眼光。现在我要了,你再挑其他的吧。” 姜淼淼语气仍是客气的:“凡事有先来后到,这是我挑中的礼服。” “你付钱了吗?没付钱的话,我先埋单就是我的了。”孙颖语气愈发不耐,对镜整理衣领珠宝后就准备走。 姜淼淼横臂拦下,“如果眼不瞎,你进店就该看到门店规矩写在那,是谁先取下礼服试穿就是谁拥有优先购买权!这衣服是我先取下的,你要是好好说话,我还愿意让你,但你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我凭什么让你?” 而且,距离近了,姜淼淼也清楚辨出孙颖脖颈上的围巾是用真貂做的,绝非假皮草! 所以—— 这位倡导吃素不杀生,私下却穿貂皮大衣、浑身珠玉翡翠的影后…… 难怪姜淼淼刚回港城,乍然听说姜正业追求一位堪称菩萨心肠的影后……她当初就觉得好矛盾,能跟姜正业这种人有男女关系的牵扯会是善人? 现在,她是明白了:这影后确实是善,只不过是伪善。 “那又如何?这家品牌店集齐了无数设计师的作品,各个都巴不得我穿着他们的礼服走红毯,提高他们在圈内的名声。” 孙颖向来都是被追星捧月,如果出现一个乡巴佬跟自己抢礼服,当真不知死活!“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今日不仅在这家店买不到任何礼服,就连以后连门都进不来!” 那两名原本跟着姜淼淼的服务员,见孙颖有意杠上,趋炎附势地凑过去。 她们一左一右地谄媚道:“孙小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乡巴佬,我们刚刚就跟她说了,能被您看中的礼服也算她有点眼力,但她还凶巴巴地骂人!可来者客人,我们做服务行业的只能硬着头皮受骂,否则就怕她哪个不高兴就乱投诉我们。” “我们倒无所谓,但是孙小姐您可不一样!您是我们店里的贵客,赫赫有名的影后,如果今日让你体验不佳可就是我们的过错了!只是这位小姐也是姜总的人……” 孙颖捕捉到敏感字眼:“什么姜总的人?” 这两名刻意挑事的服务员就说道:“这位小姐是姜总刚刚带来的女人,现在姜总还在前台等着她呢。” 此话一处,孙颖重新瞟向姜淼淼的眼神愈发不善。显然她也误会了,暗道姜淼淼敢当面叫嚣自己其实是想来示威? 不过,孙颖自诩有名、身份尊贵,懒得搭理姜淼淼免得给这种无名人士贴金。 她直接提群走向前台要找姜正业说道说道。 于是,不管是跟进孙颖还是跟着姜淼淼的服务员,统统拎包提群摆地跟着孙颖离开。 等等—— 那服务员提着孙颖的那包有点眼熟! 嗤,姜淼淼突然忆起自己初到大姜集团那日,专门查看财务的报销明细,发现其中有一条报销条目就是购买港城限量的一款女包。 走公账买限量女包?就算是公司商务运营也从未听说过! 所以姜淼淼当时过于好奇,就上网查看这款报销上百万的女包,赫然就是眼前这款包。全球限量三个,而华国有且仅有港城有资格出售其中一个。 姜淼淼又想起其他奇怪而繁多的报销明细:有名牌衣服、名牌餐厅、跑车等等。 跑车类报销显然与姜仲明有关,但姜仲明敢堂而皇之走公款报销,必定有人犯规示范在先!再综合孙颖这个限量女包,也就只有姜正业无疑了。 …… 姜淼淼迅速给姜姒打去电话,“帮忙登录公司财政网查些事,看看哪些明细与老姜有关?” “现在吗?”姜姒正忙着在家敷面膜,做小仙女。 姜淼淼嗯道:“现在,马上。” 姜姒撇嘴:“好吧,给我二十分钟。” 姜淼淼拒绝:“最多五分钟。” 姜姒:“……”哼,大侄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姜淼淼也往前台走近点,看着原本恼羞成怒的孙颖与姜正业在谈笑风生中。 她再认真聆听两人对话,发现孙颖很聪明的掐着分寸质问姜正业,偶尔夹杂着撒娇,搅得大男子主义的姜正业欲罢不能,也愿意舍下脸哄几句。 这个影后在拿捏男人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 孙颖也确实被姜正业哄得掩嘴直笑,尤其是得知自己还是正宫位置,更是如释重负。 因为她正沽价想嫁入豪门,而姜正业是她较为满意的追求者之一,不仅手中有大把财富与资源,还很舍得给她花钱!即便她没看中,也容不得别人先抢了姜正业。 她倒是自信可以挑三拣四,殊不知姜正业对娱乐圈女人确实慷慨,但没了兴致也就冷酷抛弃,更别想让他娶回家! 【姜姒:明细蛮多的,譬如那些又贵又限量的名牌包包跟衣服都是从他副卡刷出去。】 【姜淼淼:老姜是不是将副卡给别人了?】 【姜姒:他泡谁就给谁副卡,分了就叫银行直接封副卡。这是惯常操作。】 【姜淼淼:soga~~~】 【姜姒:我预感到你似乎想搞事?】 姜淼淼挑眉,不行吗? 于是,正被影后和六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簇拥的姜正业,突然间接到姜姒电话:“大哥,我有事找淼淼。但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可能手机不在身边。问其他人说是被你带出门了,方便现在叫淼淼接电话吗?” “你找她能有什么急事?”亲疏有别,姜正业对外面女人总比对自家女人好! 姜姒在电话那端呵呵笑道:“咱们公司有些合作伙伴,无意间见过淼淼就想托我介绍介绍,到底是公司重要客户,不管成不成都说说看。如果淼淼能高嫁,对我们大姜集团也多有裨益吧?” 这话倒是说中姜正业的算盘。 他直接撇下正掩嘴笑的孙颖等人去找姜淼淼,以至于孙颖温柔得体的笑容骤然皲裂! 孙颖扭头企图喊回姜正业,却见姜淼淼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从这眼神瞧出姜淼淼对自己的不屑!而姜正业舍下自己去寻她,更是助长这种不屑! 孙颖顿觉颜面大失,尤其是旁边叽叽喳喳的服务员沉默后。 “呐,你小姑电话,好好聊。”姜正业把手机递过去,就见她刚放到耳边就变了脸色,直接转身朝更衣室里走去。 他误以为姜淼淼不耐相亲事,纯属因为介绍者是姜姒而愿意留几分薄面到私下吵。 与此同时,孙颖意识到姜淼淼可能成为自己的挡路石就又黏上来搭话,以至于姜正业也就一时忘了忌惮手机离开视线。 那端—— 更衣室里,姜淼淼立即挂断姜姒电话,改用姜正业手机拨打银行客服,同时用自己手机快速翻出姜家户口簿的照片。 ……感谢屠娇娇呀。 姜淼淼拨通银行客服电话:“你好,我是信用卡xxxxxx,身份证号是xxxx,姓名姜正业的女儿。我父亲副卡丢失了,但他现在因为开会忙碌,让我联系银行断开这张卡的副卡。” 因为姜正业是银行的顶级贵宾,所以姜淼淼这通以本机号码打去的电话,再辅佐准确无误的私人信息,直接对接到特属姜正业的专人服务里。 考虑到姜正业有屡屡断副卡的前刻,客服那边不疑有他,直接操作断副卡。 第32章 姜淼淼回到姜正业身边, 递归仍在通话中的手机:“我的事处理完了,现在她找你。” “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姜正业狐疑道。 没事就不能找事吗?! 电话那端的姜姒阴恻恻地笑。 姜正业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孙颖赶紧伸手拽住他。 姜正业摆手表示请勿打搅但是——二度丧失关注的孙颖已倔上头, 难免恃宠而骄地再拽了拽他,岂料被他一句呵斥:“别动手动脚碍我做事!”就哪管孙颖是何脸色,直接走到角落接电话。 如花似玉的影后,顿如遭雷劈。 企图借孙颖打脸的服务员们也是瞳孔震惊。 姜淼淼眯眼。蠢货,居然没看出姜正业这种需要事业与荣耀傍身的男人,在他谈公事的时候纠缠撒娇,就算是美若天仙也无用吗? 还有,她朗声念道:“老姜, 我好不容易挑中的礼服被孙小姐拿走了。你得等我再挑挑其它礼服了!” “还等?叫她马上把礼服还给你!”姜正业脱口而出, 完全出自下意识地搭腔。 这是被姜淼淼给折腾折出的后遗症。 他算是深刻理解了,少惹她最好。 前期没打他, 不代表后期就不会弑父! 姜淼淼失笑:“不好吧?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孙小姐更需要显嫩显好看的衣服呀。” 孙颖已许久未曾遭受这种茶言茶语的讽刺了。 她笑得绮丽而狠毒:“轮时尚眼力, 圈里还没几个人比得上我!姜小姐, 这不就是件普通礼服, 又不是什么独家订制的高级货, 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我让你就是了。” “诶,这可不是你让,而是我不愿,你就拿不走。”姜淼淼纠正, 歪头觑向一旁屏息看戏的服务员,笑容烂漫,眼中冷意森森:“还愣着干什么?是腿断了、还是眼瞎了?没看到这位影后小姐迄今都没找到合适礼服还得靠抢别人的?你们是店里没好货吗?有的话,就赶紧把最贵最闪亮的礼服拿出来呀!” 六名服务员岂敢再拿乔? 她们早就想找理由撤退, 毕竟孙颖斗败,作为见证者可都不妙! 接听完电话回来的姜正业,语气更不耐:“我得回公司一趟,你挑好就跟我走。” “女人买衣服都是要慢慢挑的。如果你实在等不及,那把钱先留下,我自己埋单回家。”姜淼淼自然而然地伸出手。 姜正业想拒绝,但电话又响起——是姜姒叫其他人特意打来的干扰电话。 催得急了,他无心纠缠,烦躁地丢出自己的信用卡就匆匆离开。 期间,孙颖仍被无视到底,气得她一口烤瓷牙都险些咬碎。 …… 六名服务员赶紧提着三件金光闪闪的礼服走来。 款式一般但胜在浑身镶满碎钻跟璀璨宝石,就算是街边大妈都晓得这些衣服一定贵。因为这是专供土老板或者暴发户太太的礼服! 姜淼淼热情地招呼孙颖再看看,几番话说得她不买就不是人! 孙颖原本想看在她是姜正业女儿的份上,也可能是自己以后的继女份上,初次见面还想给点薄面但现在看——毫无必要。 自己本就是堂堂影后,到哪都受尽追捧,可姜淼淼不仅不识相还得寸进尺?! 姜淼淼最好保佑自己千万别落入她的手中! 孙颖暗中憋气运转几个周天,勉强摁下怒火,转瞬间仪态端庄道:“姜小姐,我毕竟是公众人物,在公众场合出现都要注意自己的服饰行止。以你这种眼光挑出的礼服,我如果穿上恐怕明日就当笑星上头条了,届时我的粉丝难免会好好‘感谢’姜大小姐你的眼光!” “不客气。”姜淼淼谦虚地回笑,丝毫不理会她话里话外的威胁。 孙颖皱眉。 要知道她的粉丝群庞大,其中有一小簇非常极端,只要她稍微煽动几下,这群人就会骂天骂地骂得她同期的竞争对手避而不及,极端时甚至闹事伤人,令人忌惮。 孙颖不死心,企图抬高自己再贬低她:“我也就比姜小姐大几岁而已,但刚成年就开始挣钱养家,看着姜小姐现在还能向家人伸手要钱,不得不说真是羡慕呀。” 这讽刺的话,姜淼淼也是照单全收:“确实,我天生生在罗马,所以也就不用像某些女人明明傍着老男人,花着老男人不限额度的副卡还装纯、装高尚、装真爱至上?” 她往旁边的沙发坐,扬了扬眉,挑衅似的望着孙颖:“其实这几件衣服也不差。如果影后小姐只是没钱埋单,我大方点愿意买下来送给你。” 孙颖昂首:“笑话,不喜欢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埋单?白送我也不稀罕要!” “能被我挑中的,自然能入孙影后你的眼。否则你刚刚会一声不吭就抢我礼服?”姜淼淼再度将孙颖一军。 三言两句,她是毫不遮掩对孙颖的不喜。 孙颖真想笑姜淼淼的格局就这么点?直接撕破脸皮实在难看! 她想扯开话题却又频频被姜淼淼拽回,久而久之,懒得再吵架纠缠还真不得不买了,反正付钱的冤大头也是姜淼淼的亲爹! 于是,她矜持而优雅地掏出副卡交给服务员刷单。 服务员们顿时赔笑着拿出POS机。 虽然她们狐假虎威失败,但礼服卖出拿到的回扣却是真实。 可当那张黑卡往机上一划时,“滴——”系统显示扣款失败! 姜淼淼托腮看着服务员快速二刷三刷甚至换人刷,依旧无法从孙颖那张黑卡刷出一分钱,以至于几人面色讪讪,小心翼翼且赔笑地看着孙颖:“孙小姐,请问你还有其他的卡吗?” ……这种情况不是断网或者POS机的问题,显然就是卡的问题。 能在娱乐圈混出头的人尤其是女人,能有几个是头脑简单的? 再结合姜淼淼刚才的话,孙颖已然明白:“你对我的卡做了什么手脚?” “你的卡不能刷,关我什么事?”姜淼淼无辜地眨眼,歪头想了下,又恍悟道:“我只知道老姜带我买礼服,可这家礼服店不仅态度差、就连顾客都很碍眼,所以作为惩罚,我没收了他的信用卡又断了他名下所有的副卡,让他暂时没钱花……如果你非要说关我事,难道——” 她晃了晃手中的正卡,“难道我刚刚断了老姜的副卡,就是断了你手中那张卡?不是吧?你跟老姜是一对儿?虽然老姜保养得挺好,但也年过半百,跟着孙影后你三岁一代沟隔了至少五代吧。你刚刚不是才跟老姜说你风华正茂,外面要约你吃饭的男人从这里排到法国巴黎吗?” 姜淼淼是明知故问地。 孙颖咬牙。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姜正业暧昧,但现在她如果承认是一对,绝对会被姜淼淼讽刺到底。 在雌竞面前,就算孙颖能屈能伸也要佯装出几分傲骨。 她下意识地否认这张卡是姜正业的副卡,然后借机补妆走开,找了个隐蔽角落赶紧给姜正业打去电话。 可姜正业那边依旧被姜姒的电话干扰着,一直处于“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孙颖愤恨咬牙,赶紧翻透钱包,但钱包里也就只有姜正业给的那张副卡,再无其他,连一分钱都没有!而她自己手头余额有限,赚得多也花得多,根本没钱负担那三件礼服的价格。 算了算了,与其现在四处找人要钱付账,事越闹越大,还不如先硬着头皮丢一回脸,下次、只要等她下次…… 孙颖折回去,佯装平静地说自己就是看不中姜淼淼为她挑选的衣服,抓起手提包就要走。 姜淼淼淡淡应了句:“走这么急做什么?你若真不喜欢这三件,那我把那件蓝色礼服让你吧?” “不用。君子不夺人所好!”孙颖忍着怒火,头也不回。 姜淼淼却道:“可身为君子的我现在愿意让你优先购买。我看了下这件蓝色礼服标价才三十六万,孙影后你不至于买不起吧?” 行走已远的孙颖,回头仇恨的睨了她一眼,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当她往外推店门,外面刚巧有两人先后走进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姜姒率先颔首微笑,而她身后看似毕恭毕敬的那位则是本店店长。 店长见孙颖面带怒容地离开,赶紧问道:“孙小姐?可是本店招呼不周怠慢了您?” “那倒没有,只是你们店里的机器需要更新下,我的信用卡一时半会没法刷,搞得我好像没钱买衣服一样。”都到了这种时刻,孙颖还要竭力挽留颜面。 店长致歉说自己马上检查POS机请她再稍等片刻,作为赔礼会打相应折扣。 孙颖当然拒绝,连给姜姒的点头回礼都无,直接戴起墨镜高傲地离开。 姜姒感慨道:“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找戏子玩,长得是真好看。可惜素质低了些,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也就只能给人玩玩。” 她声音不大但确保人人都能听见,孙颖这回于是走地更急。 店长干笑,神仙打架最好别殃及旁人。 姜淼淼直接朝里走去,等都不等这位停车场偶遇的店长。 店长连忙追,就算店员列队整齐的问好,她的心情仍是大大地不好!谁让姜姒在朋友圈发了一则消息,点名道姓地说她这家店铺竟为了些娱乐圈的戏子而胆敢侮辱大姜集团的千金小姐。 姜姒是个精明且交友广阔的人。 只要她有心,即便初次碰面都能讨好大部分女人跟男人。港城又是她自幼生存的地方,能在姜家这种封建背景撕出自己的地位,还在姜正业和姜耀武两派之间中立游离,她本就不是善茬。 现在这则消息一经发出,顿时有不少贵妇千金点赞为其撑腰,纷纷留言以后不会再光顾这家店甚至还有商铺户主说宁可违约赔钱也要收走这间店铺,令其关门。 店长被“通知”后,浑身顿时吓出冷汗。 要知道这些贵得出翔的礼服日常卖给谁? 不是娱乐圈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而是卖给这群有钱闲得没处花的有钱人。而且娱乐圈的人还得靠资本吃饭,这些有钱人却是真正的资本家! 若是得罪了这些人,这家店确实说关就能被关。 她一看到消息就急匆匆赶回店里看情况。 姜姒走到姜淼淼身边坐下,道:“枉我匆匆赶来连面膜都是在车里掀,结果你并没有吃亏呀?” “我只会让别人吃亏。”姜淼淼回道,晃了晃指缝间夹着的信用卡。“待会趁机腐败去?” “Sure!”姜姒惊喜地点头,扭头看向一旁服务员还托在手中的礼服,蓦然哽了下。 “谁挑的?真丑!”金灿灿地刺眼。 姜淼淼举手:“不才,在下。” 姜姒顿道:“再多看几眼,还挺耐看的。” 姜淼淼又道:“给那位孙影后挑的。” 姜姒“哦”了一声,改口更快:“虽然人丑就得靠衣装,但这装穿她身上更难装。” “那给你穿呢?”姜淼淼反问。 姜姒给了她一记白眼:“那我先戳瞎你这个不孝女。” 姜淼淼真是服了姜姒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店长突然笑容可掬地询问两位姜家小姐需要帮什么忙?她现在只想赶紧将这桩事糊弄过去。 姜淼淼却没那么好心,点头道:“还真有。” 然后伸手指着店长身后六名面色难掩仓皇的服务员,“你们员工如果出错会有处罚吗?” 六名服务员赶紧致歉:“姜小姐,是我们多嘴不懂事,还请你别计较了。” “可我偏偏就想计较怎么办?”姜淼淼反问。 店长赔笑:“姜大小姐,她们不懂事,我回头一定骂醒她们。” 姜姒和姜淼淼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饶是姜姒这只惯装无辜的笑面虎,都面浮不屑:“就只是骂醒而已?” 姜淼淼低低地笑出声:“难怪这家店的店员会狗眼看人低,敢堂而皇之地区别对待上门客人,傍男人、损女人、捧明星,搞半天是你纵容的呀?这家礼服说白了就是间卖衣服的店,服务行业不能做好服务,还开什么店呀?” 姜姒附和道:“孙店长,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捧高踩低,仗着一间破店就敢欺辱人,那我就倚着大姜集团要你们这间破店倒闭,相当公平。我还能等你们后期能不能找到更高的靠山回踩哦!” 说完,她拽了拽姜淼淼袖子,“走吧,这种要倒闭的店也没什么货色让你挑。” 店长知道姜姒和姜淼淼是动了真怒,胆颤地拦住她们,恳求道:“姜姒小姐,我并非那个意思。上门就是客,是我识人不清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们放心,我回头马上开除她们,还劳烦你们再给次机会。这世道女人打拼不易,为了开这家店,我是熬了好多年才熬出来的。” 服务员显然没想到平日吆喝她们的店长都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顿时个个惊如鹌鹑,又怕又嫉妒——有钱人真是太好了!仗势欺人别太容易! 姜氏这两个女人都是眼毒之人,从头到尾都没从这群人眼底看到一丝反省愧疚之意。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被欺辱了有机会狠狠踩回去,凭什么不睬? 但这件事,姜姒主要听姜淼淼的意见。 店长顿时可怜兮兮地看向姜淼淼,语气唯唯诺诺:“姜大小姐。” 姜淼淼仿若无视她们那一张张如丧考妣的脸,只笑道:“只是少我们这两位顾客,无所谓的。”至于其他顾客是否继续光顾,就看姜姒的影响力,也看她们前期积攒的德。 *** 姜淼淼坐进姜姒的保姆车里去别家礼服店。 姜姒忽然解释道:“这家礼服店其实在圈里很搞笑,太太们千金小姐们都不会来,因为她们的儿子老公就喜欢带着各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这个孙老板简直就是个老鸨,帮偷腥的男人打掩护。能在她这种店工作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小白花!如果这次能借机关掉这家店,也算是积德一件。” 难怪。姜淼淼问道:“今晚慈善晚会,你也去吗?” 姜姒摇头:“不去。大哥是想将你推销出去。我若去了,必然抢你风头。今晚是你首次在隆重场合露面,必定有人冲你而来。虽说是慈善晚会,名流绅仕、衣香鬓影,但实质更像权钱交易之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你必须谨慎行事,东西别乱吃、话也别乱讲,就算碰见有人醉酒上错床也当看不见。别人丢肝丢身丢命都无所谓,你要连范都不能丢、一步也不容走错……” “知道。”姜淼淼点头。 她若有所思地翻着手中那张薅来的信用卡,“不只是老姜,包括我那两个蠢货弟弟也是刷卡走公账吧?我二伯那边怎么没拿这个把柄说事?” 姜姒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谁都不干净。你家喜欢拿钱挥霍,他家则喜欢储钱储房。公司搞房地产,买地建楼,都默认要给他留一套最好的房。” 第33章 “咱们姜家的男人还真是一脉相承呀……”和姜姒靠得极近, 从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姜淼淼看到了自己尖刻的笑容。“……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姜姒赞同地点头:“但他们偏偏就把控着大姜集团。同样的家族起点,如果是靠能力上位我服, 如果只是因为比我们多了那根小鸡鸡,恕难从命。” 这话说得可真糙,不符合姜姒日常营造的小白花形象。 但姜淼淼觉得理不糙:“目前医学水平有限,‘只增不减’,有机会让他们去趟泰国吧。” 两人携手换到别处挑礼服。 有姜姒这个地头蛇跟见识在,姜淼淼不愁买不到保险合适的礼服。 正事办完,她俩又坐着保姆车四处吃喝玩乐,直到晚上才各自回家。 到底是出席重要场所, 盛装待人才是基础礼仪。 姜淼淼精心描妆后, 换上礼服就下楼,正准备尾随姜正业去慈善晚会, 一个白日险些被她虐出抑郁症的人, 突然一反常态像幽灵般“飘”~~~飘到她身旁, 神神叨叨地念道:“露胳膊露腿的, 出门在外也不知道保守点?时间还早不吃晚饭是想饿成狗呀……吃饱了就不用在外面乱吃乱喝, 容易祸从嘴入……小白脸最喜欢骗人, 但丑八怪更是面由心生……” 姜淼淼疑惑地看着他。 姜介之心忖:才不是关心她哦。 可被姜淼淼看得心虚遂大骂:“看你个大头鬼呀!”然后就气纠纠地回房了。 “喂——” “干嘛?”走到楼梯口的姜介之扭捏回头。 姜淼淼道:“我现在手有点痒,你不如先让我抽10棍?初次打屁股,我会轻点的。”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发什么神经病呀?!”姜介之瞬间跑地飞快。 姜淼淼顿时大笑, 然后转身对着大门隔断镜整理礼服。 原本以为他旷课、泡吧、早恋、成绩造假、出口成脏,乃一介不良少年,但被她虐打之后还想同情她、提醒她,也不算无可救药嘛。 “好了没有?”门外的姜正业已等不及了。 “好了。”镜里那张浅笑嫣然的脸, 瞬间神色陡厉。至于这个当爹的则是心肝坏透了! 姜淼淼应声走去。 白色一字肩长裙,长发披肩,五官明艳却不妖媚,像极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贡品。 相由心生,这种女人只看一眼就知道她不仅仅是漂亮而已。 “绝品呀。”姜正业不由地感慨,然后厚着脸皮自夸:不愧是老子的种! *** 港城慈善会,就在市区中心的会展中心处。 厅堂广阔明亮,人头攒动,杯酒言欢,一派富贵。就连托盘的服务员,走得都像在踮起脚尖跳芭蕾,一派高雅。 姜正业挽着姜淼淼进厅,顿时有不少熟人朝他走来。 在看到他身旁明艳的姜淼淼时,不由地议论纷纷,暗忖姜正业好的成熟韵味那一口是变了?不过这年轻女人确实是美呀,即便误以为是姜正业的小情人,依旧有不少倾慕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 “老姜,可算等到你了。这位小美人就是你的女儿吧?”几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笑道,显然前期打过招呼。 他们长相各异,但就是令人清楚知道与姜正业是同路人。 沆瀣一气。 “那是,没看到我们两个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吗?” 姜正业朗声笑着将姜淼淼稍稍往前推出半步,增加供人观赏的角度,然后又仁慈地给她介绍:“这位是你单二叔,远洋行业的二东家。这位是林叔叔,主要是经营外贸地。还有这两位是宋家的……” 单二东家始终垂涎地盯住姜淼淼,陡然被这称呼也唤回神了,“叫什么叔叔?都把我们叫老了,这可不妥呀。我们正值壮年呢。” “哎呀,那就喊声单哥哥吧。”姜正业其实并非口误。他也是精的,刚刚是在试探这群男人的反应,见单老二这样说顿觉有戏。 单、哥、哥?姜淼淼真想作呕但面色不显。 比起上回介绍的宋家二佬,这些跟姜正业同辈的人确实年轻了一点点,但也是能当她爹的男人!要么离异、要么丧偶、要么常年浪荡无配偶,怎么好意思打她这位黄花大闺女的主意呢? 姜正业暗中戳了戳她,示意她说话呀。 姜淼淼回了个营业性的笑容,如愿开口:“单叔叔,你们都是我父亲的生意伙伴,也就是我的长辈,我这种小辈怎么能明知故犯?以下犯上?没大没小?长幼终究有序!我必须恭恭敬敬地尊称你们一声‘叔叔’,日后还得向你们学习经商之道。” 轮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姜淼淼似乎还没遇见对手。 所以这群对她有不良企图的叔辈们,仍有廉耻之心的则收起旖旎,还有如单二爷这种好色顽固的,就别怪姜淼淼不客气了。 场面有点尴尬。 姜正业只好找理由将她拖到别处教训道:“这是我给你挑选的男人,你就不能聊点风花雪月?” 姜淼淼道:“想谈风花雪月就赤脚踩东北大雪去。我只会揍人,不会哄人。” 姜正业瞪道:“你好不容易出了名、涨了身价,就不能争点气装装温柔贤惠?等嫁人过门再原形毕露也不迟,就算到时候离婚还有钱分!中国古话叫什么来的,忍一时富贵荣华,退一步稳赚不赔……” 姜淼淼凉凉地:“老姜,你总有异于常人的哲理。好棒棒哦~~~” 她拊掌三下,敷衍地不能再衍。 “又来了又来了。”姜正业半愠怒半嫌弃地说,“每次我掏心给你讲豪门秘史,你就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真是不识抬举!你还是别说话了,你不说话看起来更像女人点!” 姜淼淼“呵呵”地瞟向别处。 偶然间瞟见不少熟悉的面孔,是韩错、屠娇娇、薛绍元、肖洛林、任子威等人。 只是经历那场同学聚会后,这些人又分裂成更多的小团体,表面和谐却暗地远离。 任子威最先发现姜淼淼的身影,顿时迈步走来。 他只要不吊儿郎当,好好说话就还能是一副偏偏贵公子的模样。“淼淼同学,姜伯父好。” 姜正业自然认得任家少爷,疑道:“你认识我家不孝……淼淼吗?” 任子威彬彬有礼:“与淼淼小姐高三同班的除了我,还有韩错、屠娇娇、薛绍元、肖洛林等人。” 姜正业愣了下,小声询问她:“你高三读什么学校?居然能认识这么多有钱小孩?” 姜淼淼回道:“老姜,跟他们家比,你很穷吗?” “不差,但我不信他们看得上你这种男人婆!”姜正业直道,但又想说可能有人真是抖M呢?既然看不上他的生意伙伴,那这些有钱家小孩也勉强而已。 于是姜正业找个借口离开,留给姜淼淼和任子威二人独处的空间。 任子威反复回味这对父女刚刚的对话,调侃道:“班花,难怪屠娇娇他们会误以为你是被姜正业包养的小三。瞧瞧你们刚才说的话,挺像那种什么冤家的。” 姜淼淼不以为意:“你直接说我们在搞骨科吧。” “自黑也不至于这样。”任子威笑了下。 他往旁边桌沿靠了下,顺着姜淼淼视线望去——就看见了像连体婴抱团的屠娇娇等人,但这群人素来欺软怕硬,上回被姜淼淼摆了几道,现在是又怒又气却不敢过来。 任子威提醒道:“班花,你注意力是不是搞反了?” 姜淼淼看回他,见他眼神犀利的瞟向别处,也就顺势望去——是韩错正朝这边走来,还有几个人下意识尾随。 韩错素来是焦点,所以他此刻一举一动自然引得众人瞩目。 众所周知,韩公子可非省油的灯! 任子威抿了口酒,品着红酒里浅嫩的幽香,幸灾乐祸道:“班花,先说好我只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观众而已。” 姜淼淼:“那意思就是你不站边咯?” 他想了下,赶在韩错到来前又道:“有钱赚就能破例,我现在可是生意人。” “成交,我也是生意人!”姜淼淼回道。她在试图铺棋,至于棋面有多大,就看自己胆有多大。 话一落,韩错跟他的跟班们已走到面前。 明确韩错目标是陌生漂亮的姜淼淼,现场很多人纷纷讶异极了,就连姜正业跟那些企图当他同龄女婿的男人们也在嘀咕。 单二爷皱眉问姜正业:“你女儿居然认识韩家公子?”认识韩家独子的人,又怎么可能答应跟他们这种叔字辈的人联姻? “呵呵。他们只是高中同班同学而已。”姜正业尴尬回道。 没来之前他怎么知道? 他连给姜淼淼生活费都没有,又怎么知道她高中读什么学校?认识什么人? 跟其他望女成凤或者攀龙附凤的老父亲相比,姜正业向来与众不同。 他很看衰姜淼淼,所以乞求她千万别学其他千金小姐去打韩错主意,天鹅肉可不是她这种癞青蛙能吃的! 人群里死死盯住韩错的确实有不少千金小姐,其中以宋家小姐宋夕颜最盛。 她也是刚回国,但行事作风却与姜淼淼截然相反,她搜遍整个港城年轻有为的男子,已将韩错列入目标之一! 通过驾驭最优秀的男人来驾驭全世界,这是她的手段 韩错他们走到姜淼淼和任子威面前。 “hello,班花。” “淼淼同学、子威小可爱。” …… 各人叫法不同,但端地是一副熟络的态度。 姜淼淼也得体回笑,不落话柄。 但她看见韩错忽然走近像上回酒吧那样企图倾耳交谈,顿时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 韩错见状,勉强安分地站好,他伸出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淼淼。”另一只手则继续插在口袋里。 这种姿势,别人做得像痞子,他却悠悠地显着慵懒而贵气,长相好当真是做什么都好。 姜淼淼伸手握了下,但掌心蓦然瘙痒,是韩错暗中勾指撩她掌心。 她神色平静地收回来,招呼旁边服务员提供一条湿热毛巾,然后当着韩错面来回擦了三次手。 韩错不恼却也微笑地招呼服务员要湿热毛巾,学着她,将刚刚与她相握的手擦了四遍。 我擦! 旁观者不知道两人刚刚暗中“勾搭”,只看这相互攀比的擦手次数,也知道这两人有怨在身。 “两位老同学,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陈世安是韩错多年玩伴,两家生意瓜葛很深,也算是韩错的最强合作伙伴之一。 任子威幽幽回道:“刚刚孤男寡女,还能聊什么呀?” 陈世安不怵,挑眉道:“那现在人多势众,不如聊得尺度再大些?” 都是同个圈子的人,谁不知道对方满嘴跑火车可脑子还算正经。 他们大多属于家族企业的继承者,不正经的譬如屠娇娇那圈、姜柏年那圈,都是自组玩咖一圈、蠢二代一圈。 圈圈不融。 姜淼淼道:“港城说大也大,但一场慈善晚会就能将大家都凑齐,说小也挺小的。日后生意再见,还烦请大家手下留情。毕竟商场只有利益结合的伙伴,没有死结的对仇。” 她这话暗示的很明显,大多数人没意见,只是韩错说:“可生意对象那么多,不在乎少一两个。” 姜淼淼反问:“那不在乎少一两个生意对象,多一两个暗中使绊的对象呢?” 韩错勾唇:“我也不在乎。” “那试试看。”姜淼淼笑道。 居然不怕?韩错点头,饶有意味道:“那就真的试试看。” “这么多人,这可真热闹呀。”一声娇软的声音横插进来。 众人皆扭头看过去,是宋夕颜带着两位小姐走过来。她自来熟地唤着每个人的名字,目光落到姜淼淼这里,挑眉道:“有谁可以帮我引荐下这位小姐吗?我怎么觉得眼熟但就是记不大起来。” “这位是姜淼淼,姜氏集团姜董的长女。”陈世安甚是平常地回复。 宋夕颜顿时拊掌,恍悟道:“原来就是差点嫁给我二爷爷的那位姜小姐,难怪眼熟。姜小姐你好呀,要不是我二爷爷刚好过世,我们可是亲戚呢。” 她话里戏谑、话外鄙夷,在场者没有人听不出,尾随她而来的两位年轻小姐都掩嘴偷笑。 韩错倒是听了无甚反应。 反而是任子威和陈世安暗中皱眉,但并非对姜淼淼,而是针对眼前这位自视甚高的宋小姐。 上回聚会散后,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根据姜正业这条线了解姜淼淼的底线,终于明白她是由爷奶带大,即便姜正业再富贵都不会惠及她一分一毫,即便有——也是近期企图骗她嫁入豪门捞钱。 他们纯粹觉得姜淼淼可怜却可敬,至少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干干净净地站到他们面前,肆意用她一成不变的聪明回击他们,哪像宋夕颜这种货色。 可宋夕颜不察,她只觉得自己年轻貌美可以让大部分男人俯首称臣…… 姜淼淼眉眼微移,仔细打量过宋夕颜。 她淡淡笑道:“我看宋小姐一眼便能认出来,但你这身材好像比上回在酒吧跳艳舞那会稍微差了点。我记得那晚是穿着露脐小背心,那胸呀、那小蛮腰吧、那一步一扭的姿态呀,全场男人都看到眼睛发光、嗓音嘶哑,尤其是你跨坐在韩公子腿上扭地那个风情万种的姿态呀……啧啧,连我身为女人都心动不已。所以说真地,既然我差点当你奶奶,即便没有当成我还是愿意疼惜后辈几分,你现在应该是睡得晚、吃得多,黑眼圈太重、小肚子太明显,要早睡早起、饮食注意呀。” 噗嗤噗嗤。原谅他们,这群青年们忍俊不禁。 旁边不少偷听的人偷笑归偷笑,但看着宋夕颜难免皱眉了,因为从姜淼淼的形容来看,正常女孩都不会如此放荡,更何况是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 第34章 可宋夕颜却不以为意, “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女人去酒吧喝酒跳舞就是不检点?姜小姐,你未免过于食古不化吧?” 姜淼淼淡道:“请勿曲解我的话。我纯粹是赞叹宋小姐你是性感尤物,难怪能坐到韩公子身上。” 宋夕颜闻言, 满意地笑了下,但其他人却是有点懵:姜淼淼这话是好话吗?不是呀! 所以,韩错斜斜看着姜淼淼,调笑道:“扯我干什么?吃醋啦?” 姜淼淼:“呵呵,我只是习惯性把事实细节描绘过于清晰而已。” 这时候厅堂灯光瞬间变幻,一首华丽的舞曲响起。 宋夕颜懒得与无关人士浪费时间,扭头朝韩错伸出一只手:“韩公子,给你这个荣幸, 陪本小姐跳今晚这首开场舞吧?” 她对自己的魅力可是非常自信, 更何况当众邀约,韩错顾忌两家颜面也不会拒绝。 可韩错是谁? 他心情好可以让人顺毛, 心情不好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果不其然, 韩错冷道:“抱歉, 我们不熟, 千万别搞得我跟你像朋友一样。我们男人也是要名声的, 这支开场舞我要邀请的是她——” 神来一手, 倏然将姜淼淼往舞池里拉。 宋夕颜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瞬间变色,视线快速扫过陈世安等人。 陈世安笑容可掬地伸手往后随便一拉,哪怕拉的是任子威,两个大男人也要肩并肩地双双滑入舞池。 剩余男子亦是有样学样, 都是一副生怕被宋夕颜邀舞的模样。 以至于宋夕颜恼羞成怒,吼道:“我会瞎眼看上你们这群男人?” “……”跑远的陈世安等人,说得他们就乐意被宋夕颜看上? 这副场景落在场上其他看众眼里,想也知道宋家女融不进韩错那个队, 被嫌弃了。至于姜家女嘛,单二爷看着舞池里俊男美女的韩错和姜淼淼,酸酸道:“老姜呀,你这女儿眼光可够高的!” 姜正业使劲缓和气氛:“说什么呢。她刚回来,难得见到同班同学还不许叙叙旧吗?”. 舞池里,男女成对跳着优雅缓慢的交谊舞。 陈世安和任子威等人避开了宋夕颜,早就趁着舞池人多而嫌弃地拍手散了,但他们都躲角落窥视还在舞池中的两人:韩错与姜淼淼。 这两人在漫天幻灯光华中跳舞的画面相当唯美,步调和谐。 韩错右手扣着姜淼淼的腰,伸开的左臂握紧她的手,颇有种居高临试之感:“你在大姜集团的动作有点成效,不少家族企业也推了类似留学背景的新人出来,宋夕颜就是其一。” 姜淼淼道:“那我后期可能会跟她有合作。所以刚刚你拒绝她的邀请改选我,是故意帮我树敌?” 韩错挑眉:“说得好像先怼她放荡的那个不是你一样。” 舞曲节奏稍快,是男女双方分开行礼的点。 姜淼淼后退了一步,提着礼服裙摆向对面的韩错微微鞠躬。 韩错站如青松,颔首还礼。 两人再度客气地握手走近时,姜淼淼笑道:“那也得有事实依据让我借题发挥。” 韩错哼笑:“你知道我的规矩,向来都会给女士留一次面子。酒吧那晚,我跟她是初次见面。” 姜淼淼敷衍附和:“嗯,韩公子依旧风度有佳。” 韩错皱眉:“你这戏还能演的更真点吗?” 姜淼淼:“因为我知道你看我很不服,后期会偷偷搞我。” 韩错失笑,“你呀你……” 一首开场舞结束,姜淼淼甩手就要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韩错唤道,见她充耳不闻,就给舞池外的陈世安使了眼色。 陈世安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舞池边缘截下退场的姜淼淼。 “还有什么话要说?”姜淼淼转身望着徐徐走来的韩错。 韩错伸手指指拍卖场那边的方向,“站着说话多无聊,先过去坐坐。” 姜淼淼抱臂回道:“没兴趣。” 任子威也道:“韩错,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不大好吗?” “那你奈我何?”韩错回道,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拍卖场走去。 众目睽睽,人多眼杂,姜淼淼可没兴趣被押着走。她只能微笑着提裙跟上,任子威不放心也跟着。 *** 拍卖场,空位横纵交错。 韩错捡了片区域的前排坐,其他人则杵着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 任子威懒得等就想直接坐下,却被陈世安拦住。后者眼前睨向姜淼淼,姜淼淼倒是明白了,在这群男人堆里,韩错排第一,她身为女士倒是优先第二了。 姜淼淼也不客气,就朝韩错走去。然后越过他,挑着他同排最里侧坐下。 韩错调侃的目光反倒有几分兴趣了。 两人同排,一左一右,间隔三位。 局面瞬间变得很奇怪。 因为其他人纷纷顺着他俩往后坐,两列人中间隔着三列空,泾渭分明。 只是,韩错后面是陈世安四人,姜淼淼身后仅任子威一人。 任子威但觉不妥,伸手戳戳前排的女人,“一比四,我们开局不利。” 姜淼淼疑道:“你倒戈倒我这边那么快?跟韩错那边有前恩旧怨呀?” 任子威皱眉:“靠!不是你说的生意合作吗?现在输人输阵,你马上给我叫人!” 姜淼淼想了下,“我人生地不熟,能叫谁?” 任子威想也是,便掏出手机给薛绍元发去消息。 【任子威:你丫的,被韩错那些人鄙夷到这种程度,就没半点骨气反抗吗?】 【薛绍元:???你发什么疯?】 【任子威:拍卖场缺人跟韩错那边对着干!马上过来!】 【薛绍元:你跟韩错对着干?关我什么事?】 【任子威:有没有半点骨气?姜淼淼都知道怼他,你们仨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薛绍元愣了下:韩错跟姜淼淼他们到底在拍卖场干什么? 他忍不住想过去看看,肖洛林喊住他:“你去哪?” “任子威好像在拍卖场那边搞事。” “那得去看看咯。”肖洛林兴致勃勃就要走,但屠娇娇不依,“我们跟任子威又不是一派。” 薛绍元道:“韩错也在那边。” 屠娇娇跺脚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去!”她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拖着两人往拍卖场冲。 姜淼淼没想到他会叫屠娇娇那拨。 她道:“任子威,你是来我这边当卧底吧?” 任子威撇嘴:“才不是。” 姜淼淼皱眉:“那你确定是搬救兵,而不是搬石头砸自己?” 任子威笃定道:“就上回聚会韩错懒得伸手接屠娇娇让她摔得那么狼狈,我就不信这种直男还能让屠娇娇继续色迷心窍?但凡有点脑子,这时候应该是打脸再搞追妻火葬场才是!” 姜淼淼险些无语哽咽:“任子威,真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痴迷言情。” 任子威瞪她一眼,“我只是了解你们这群女人,不就喜欢霸道总裁爱上我跟追妻火葬场吗?” 姜淼淼:“……”竟无言以对。 屠娇娇三人轰轰烈烈地走过来。 任子威扬手打招呼,肖洛林跟薛绍元原本就要坐过来,但屠娇娇却仍是一屁股往韩错旁边堵,搞得他怒发冲冠,真是恨铁不成钢:“我艹!屠娇娇你是恋爱脑还是脑瘫呀?都这种时候还腻歪着韩错,你要不要脸?” 许是被任子威怼地太狠,一时间舔狗舔习惯的屠娇娇看了眼韩错,恍惚过来,就又爱又恨地站起来。但也休想她坐到姜淼淼那列去!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两边叫阵,姜淼淼那端就两人很弱势! 屠娇娇直接往韩错与姜淼淼的正中央坐,嘚瑟道:“我接受拉拢,就看你们双方谁出价高?” 姜淼淼翻了个白眼。 韩错无奈地别过头。 任子威则是“切——”了一声。 屠娇娇恼羞成怒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还尊不尊重场外援助了?” “吵死了!”任子威发飙了,握着拳头似乎就要起身打人。 薛绍元和肖洛林无奈地坐到他两侧,赶紧伸手摁下他,左一个劝“好男不跟女斗”,右一个劝““君子动口不动手”,才让任子威稍微淡定。 任子威威胁道:“那你们就坐这别动!” 肖洛林跟薛绍元猛点头。 任子威又指着屠娇娇:“要么把她拖到这边,要么把她扔出去。” 薛绍元也点头,拽着前排屠娇娇的衣领让她往姜淼淼那边挪个位置。 屠娇娇偏不,薛绍元皱眉呵斥:“关键时刻,你配合点!”比起韩错,他们几家跟任家更亲。 屠娇娇只好勉为其难地挪了屁股,但仍坐正中间! 她还要待价而沽,谁都不帮!! “现在是三比四。”任子威勉强道。好歹差距不大。 姜淼淼捂眼:这种强行拉队伍的节奏,还不如不要! 韩错都忍不住弯起嘴角,盈盈道:“嗯,三比四。” “诶,女神!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声惊喜的喊叫声,突然由远及近地扑向姜淼淼。 姜淼淼警惕性极高,立即朝左侧望去,却见谢良啪嗒啪嗒地伸臂跑过来。 这种姿势好像要抱她? 她活动着右脚脚踝准备踹出去,而谢良倒是相当识相,在跑到跟前时又稳稳地刹车,两眼发光地伸出手要握爪。 姜淼淼不握,先发问:“大兄弟你怎么来了?” 谢良皱眉,先拉起她的手,握了又握,这才道:“你那天婚礼上讲得非常有道理,全世界就自己国家发展最好,那我还留国外创业干什么?肯定回来呀。我就是因为你才挑港城创业,打听到今晚这场慈善晚会会有许多人来,就抱着偶遇你的心态来啦!没想到还真看到你了?其实我早就看到你啦,不过我怕你太凶,现在看这副阵仗是不是很需要我三缺一的加入呀?” “对,大兄弟你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任子威双眼蓦然一亮,就将谢良拉到身边坐下。然后表情酷拽地看向韩错那边,比出五根手指:瞥出主将,剩余四比四。持平。 姜淼淼内心莫名地哀伤。 其实她想告诉任子威:有时候猪队友才是最致命! “叮!”拍卖台铃声一响,代表有东西开始叫价了。 现场陆续有人入座,就连姜正业他们都来了。 只要眼不瞎,基本都能看见那一小块区域的诡异座位,分别以韩错和姜淼淼为首。 啊呀,公众场合女人别乱出头,端庄、贤惠、安静、内敛……等等品质,她到底懂不懂?姜正业恨不得将姜淼淼赶紧套麻袋带走,但旁人拉着他入座,以至于他没机会动手。 拍卖场的东西都是捐赠品,每项标注捐赠者,以最终成交价价格扣掉相应拍卖费,余款捐与社会慈善机构。 但凡事有两端: 应邀捐赠的各家枉顾捐赠乃慈善的本意,不知何时开始追逐捐赠物品的原始价值,攀比谁家手臂更高。而竞拍继而成为第二个名利场,谁捐赠的最终拍卖价最高谁就最有颜面,以至于这场慈善拍卖会大多成了各家下场做拉拢或献媚的流程。 今日拍卖的较多是名画、珠宝首饰甚至是地皮。 姜淼淼对前两者倒不甚兴趣,所以她不拍,勉强跟她一派的人也不拍。 韩错那边倒也安分,直到看见姜淼淼举牌跟拍一块港城地皮时,他也就举牌。 姜淼淼举了三次,韩错就跟了三次,第四次——姜淼淼直接放弃,她又没钱买。 任子威在后面直戳她:“继续跟拍呀,才几百万而已,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姜淼淼摊手:“我是真买不起。” 韩错见状,横臂笑道:“淼淼,要不我拍下来送给你?” “可以呀。”姜淼淼点头,“等你付完款,我马上随你去房产局更改地契名字。” 韩错勾唇:“拿我的东西需要代价的。” 姜淼淼朝他望去,眼中几分讶异:“需要代价,那你好意思说‘送’?” 韩错顿一顿。 任子威顿时见缝插针,带头发出一片嘘声。陈世安他们只好忍着,暗戳戳等韩错反击。 …… 宋夕颜突然带着她的跟班们又追到拍卖场这边。 她笃定从哪里跌倒就非要从哪里爬起来! 现在正是从韩错这里跌倒两次了。 但不知为何,她竟将作战苗头瞄向无辜的姜淼淼,风情万种地走到她面前。 姜淼淼将竞拍牌当扇扇凉,凉凉地看着她。 宋夕颜高傲的笑了下,然后示意她旁边的屠娇娇:“我是宋家的二小姐,麻烦让个座行吗?” 这么直接?姜淼淼饶有兴致地看向屠娇娇,后者果然哼道:“我是屠家唯一一位小姐,麻烦你滚远点行吗?” “你放肆!”宋夕颜怒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屠娇娇硬杠:“你不知道我在跟人说话吗?难道你知道自己不是人?!” 姜淼淼默默地将凳子往后蹭了下,再蹭了下。 后排的任子威和谢良相当鸡贼地把自己坐的凳子往两边撤,空出中位,让蹭呀蹭的姜淼淼蹭成同排齐齐做。 三人翘着整齐的二郎腿,看着屠娇娇与宋夕颜互怼。 任子威点评道:“……一个女人五百只鸭子。” 谢良弱弱补充:“……但我感觉不止一千只?” 姜淼淼点头,所以,“很无聊。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主意!”这回连后面的薛绍元和肖洛林都附和。 众人立即起身,齐刷刷地朝大门口方向走去。但肖洛林和薛绍元又及时掉头,快速拖走还在对骂的屠娇娇。 “他们还真走?”陈世安问韩错,“少爷,我们追吗?” 韩错捏额:“下回吧。这女人不按常理出招,难搞!” *** “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被揣进游泳池湿身了?” “难道被泼红酒骗进某间房间了?” “又或者是被下药迷晕了?被拍果照了?” …… 姜家别墅,一个未成年窝在沙发里念念叨叨,越说越夸张,越想越恐惧,以至于最后惶然:“难道被分尸搅碎,扔进马桶冲了?” 第35章 “那我清明时节好心想祭拜她去哪里祭拜?难不成拜遍全城下水道?” 正当姜介之喃喃自语, 身边陡然落下一个人影。 他愣愣抬眼,一张色彩斑斓的人脸骤然入目,顿时失声尖叫:“嘛啊——姜淼淼你是真死了?” “你整晚都在咒我死呀?”姜淼淼脸上眼中一片冰凉地盯住他, 两只手指仍在面颊打圈圈。 姜介之再仔细看了眼,她在卸妆。等等,“你还是女人吗?卸妆一半就跑出来?想人吓人吓死我呀?额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淼淼皱眉看他:“在你念叨我是不是被拍果照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我说你是不是满脑子念着女人裸.照才考试鸭蛋?而且连你亲姐都觊觎,真不要脸。” “我看你一眼都怕长针眼,纯粹是把最惨结果给你铺垫下而已!” 既然人没事,姜介之起身就走。 姜淼淼伸出油腻腻的手拦住他。 姜介之哽着脖子道:“干嘛?别以为我刚刚是在担心你。” 姜淼淼:“帮我拿张洁面巾,我手还油着不方便。” “你太过分啦!”姜介之又气呼呼地扭头走。 姜淼淼喊道:“你还记得老姜之前要把我嫁给宋家过世的老人吗?今晚他又把我丢给一群年龄够当我爹的人, 宋家有位二小姐还特意跑来羞辱我。” 姜介之脚步滞了下, 但仍口是心非:“那你活该。”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揉脸打圈圈:“你也活该被任老师的女儿甩!直男、嘴贱、还长得丑!” 姜介之瞬间跑回来,仗着发育中超过170cm的身高, 伸手戳她肩膀, 口气急促地好像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长得丑?我嘴贱?我直男?你是又瞎又聋吗?我可是堂堂的班草呀!” 168cm的姜淼淼脱鞋往沙发踩, 居高临下道:“你竞选班草发言是不是:‘让全班男生以后回忆高中, 都说自己比班草还帅’?” “就我这张脸还需要发言?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是帅哥代言人!”姜介之也企图踩沙发, 却被姜淼淼勾腿扳倒, 人趴着沙发还没爬起来,背部就压了一个沉重的份量。 他使劲撑臂撑不起,愤愤道:“赶紧给我起开!好女不过百,你绝对超重了!” 姜淼淼闻若未闻地坐在他背部, 嫌弃道:“好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矮。另外你堂堂男子汉,背了个人就撑不起来?娘里娘气,没有男人气概, 难怪任老师女儿看不上你。” “她看不上我是因为我成绩差!”姜介之脱口而出,暴露真相。 姜淼淼赞叹地点头:“那小姑娘还挺有远谋的,知道你智商有问题索性连一丢机会都不给。” “谁说我成绩差就是智商有问题?”姜介之继续吃力地往上撑。 姜淼淼吸口气,悄悄来个“千斤坠”。 好不容易撑起5厘米高度的姜介之再度深埋沙发里。 姜淼淼道:“成绩头筹靠天赋、中上靠勤奋、垫底靠智商。姜介之,是你自己不争气成天到晚秀智商下限。” 头埋沙发的姜介之,索性放弃挣扎,“成绩又不能决定一切,反正最终还是成绩好的人给成绩差的人打工!读书好有什么用?” “这种枉顾概率学、自我安慰的煞笔话,你都说得出口——” 姜淼淼啧啧感慨,“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姜介之静默,也不知是气地还是被憋地。 久了,才闷声闷道:“但是读书太闷。” 姜淼淼仍不犹豫地插刀:“那读书闷别人为什么就不考垫底?” 她又道:“物以稀为贵,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那人人都会做到还有什么高价值?姜介之,你喜欢任老师的女儿,难道就只是图她长得好看?如果是,比她漂亮的人有大把,还能像你二哥姜柏年那样送送名牌包就能搞定!” 姜介之嗤之以鼻:“她又不是那群庸脂俗粉!” 姜淼淼挑眉:“那你倒是说说她哪里不一样?” 姜介之道:“她笑起来很清新可爱。” 姜淼淼道:“知道什么叫笑星吗?” 姜介之愤愤:“她声音好听。” 姜淼淼道:“知道什么叫声优吗?” 姜介之咬牙:“她艺术成绩全校第一!” 姜淼淼点头:“知道……等等,她学霸,你一个垫底学渣还好意思追她?” “学渣就不能有感情追求了?”姜介之怎么感觉没解释通呢。 他烦躁道:“她又不仅仅是学习成绩好!她性格也好,看似温柔但很坚强,画笔断了挫伤手掌还要继续画。她还很有爱心,经常做义工,哪像你人面兽心?反正她就是很好很好,不然老师跟同学怎么会超级喜欢她……” 说一还踩一? 但一言概之,“那她看不上你才是正常做法。” 姜淼淼道:“毕竟我听你形容的她样样都好,反观你除了家里有钱,样样都差。万一哪天破产怎么办?” 姜介之嗤鼻:“我们姜家怎么可能破产?更何况我们家还有那么多房车?” “……我是说万一哪天呢?”姜淼淼语意幽幽。 目前大姜集团,她拿的身份可是预言家! 可惜姜介之听不出,仍在自困:“就算我读书读得好,她也不见得会喜欢我。” 看在姜介之刚刚担忧她的份上,姜淼淼难得劝道:“你先读好书,试试看不就知道?” 姜介之皱眉:“万一我拼死拼活考好了,她还是不喜欢我不是白费力气了?” “所以你就只是在这里打嘴炮、凹深情人设?拼都不拼,实践为零?就叫喜欢人家?人家可能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呵呵——” 姜淼淼冷笑:“如果全国男人都是像你这副德性,莫怪现代女人都不想搞对象了!” 实在是嫌弃地不行,姜淼淼直接挪走屁股,生怕沾了他会晦气。 姜介之连忙拽住她:“喂——” “干嘛?”她甩开就往旁边沙发坐,继续揉脸卸妆。 姜介之狼狈地爬起来,“那你说怎么办?你要是说不出办法,你也是打嘴炮光叫我好好学习!” 姜淼淼白了他一眼:“以你道行,别在我面前用‘激将法’!” 姜介之咬牙:“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姜淼淼摊手:“帮你不难,但凭什么?” 姜介之企图打感情牌,“我们可是亲姐弟!” 姜淼淼不为所动:“不同妈,没感情。” 姜介之险些呕血:“前面十七年我不能参与你的过去,但未来十七年可以补起来。” 姜淼淼:“……麻烦你说情话别着么油,我想吐。” 她顺便翻下旧账:“你初次见面还想打我呢?” “明明被打的那个是我!”姜介之叫嚣,但意识到自己在求人,再度憋着,低声下气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那么多人追她,万一她真被追到手,我这辈子岂不是孤寡单身?” 姜淼淼鄙夷道:“哟,姜家居然还出了你这么个情种?” 姜介之气鼓鼓地看着她:“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不能好好回话?” 姜淼淼遂道:“知道什么叫咨询师吗?说话要收费的!” 姜介之骂道:“你……真是见钱眼开!” 姜淼淼反讽:“强者互助,自然免费,但你是吗?你现在毫无利用价值,别道德绑架我帮你!” 明知道姜淼淼一派胡言,但姜介之就是无言以对。 他只能咬咬牙:“那你要多少钱?” “就跟橱柜定制一样,不同套餐不同价格。”姜淼淼道,然后两只揉脸的手指特造作地伸到姜介之面前,“先给我拿下洁面巾,我才考虑跟你继续谈。” 姜介之是强烈拒绝被姜淼淼当佣人使唤。 但,他还是扭头跑去洗手间那洁面巾。 姜淼淼擦了下脸,又“娇柔造作”地探出右手:“我渴了,想喝杯热水。” 等姜介之递了水,她又探出右手:“需要吃点宵夜。” 姜介之:“……” 姜介之:“我干脆去厨房给你拿把刀!要不要?” 姜淼淼笑了下,适可而止道:“那就进入主题吧——” 话锋一转,霎是威严,令姜介之竟然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别人家”的——也是他小时候羡慕期待却最终幻灭的——严、父、光、环! 他赶紧晃晃脑袋,晃去这种可怕的想法。 姜淼淼斜瞧双眸,目光像藤蔓一样纠缠着他。 她道:“姜介之,但我的规矩需摆前头,即便我拿你钱、教你办事,但你若敢中途而废,浪费我的时间跟精力,我会直接废了你!” 姜介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有点后悔了。” 姜淼淼挑眉:“看来爱情也没能拯救迷途的羔羊呀。” 姜介之右手握拳,敲桌道:“我干!” 早恋的威力真大。 姜淼淼点点头,又道:“咱们私人订制的目标有多高,就看你钱包有多鼓。去,上楼把我手提电脑拿下来,也顺便把你所有积蓄拿下来。” 姜介之瞠目:“……你真要钱?” 姜淼淼冷冷扫去一眼,“知道什么叫人生规划师吗?打字要收费的!” 麻蛋! 姜介之再度无语独上二楼。 姜淼淼目送:到底才十七岁,思想不成熟,也不像姜柏年姜仲明等浸染社会陋习多年,确实还能救…… *** 第二天,是星期日。 暂时待业中的姜淼淼洗涮完毕后,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上,等着时钟慢慢走到“九点整”,她倏然起身,从沙发底抽出姜仲明那根棍球棒,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姜介之的房门。 闹钟叮铃铃—— “啊,吵死啦!让我再睡一会。” 哗啦啦—— “啊啊,他妈是谁用冷水倒我满脸的?” 啪啪啪啪—— “啊啊啊,救命呀,别打我了!” “什么私人什么合同?昨晚合同能不能作废?” “我不中途而废了!你别打我屁股!我马上起床刷牙洗脸看课本。” 然后,上午9:23分。 姜淼淼满意地提着棍球棒走出房间,后面跟着一个两眼涣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姜介之。 他已菊花残,浑身伤。 餐椅即便垫了两个绒毛垫,姜介之往那坐依旧屁股疼地像火烧,疼到呲牙咧嘴。 最后,只能选择半蹲,像扎马步那般,看着餐桌后两手一摊犹如食物链顶端的姜淼淼肆意摆布他的身心与时间: 周一至周五,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由司机接回家补习功课。 周六周日全天看书刷题。 但凡他中途敢说一个“不”,姜淼淼就举起那根银色的棍球棒。 …… 姜正业照旧在中午十二点才起床吃午餐。 他今日还要对姜淼淼兴师问罪。 姜淼淼人不在,无需管家提醒,姜正业惯常杀上三楼书房,但今日情况相当特殊——姜介之竟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做题……他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 老当益壮的荀管家快速扶住他。 却见姜正业揉眼道:“我是醉着还是做梦没醒,那臭小子居然会看书学习?” 荀管家看着书桌旁正敲击电脑的姜淼淼,回道:“都不是。老爷常说读书无用,要不要进去阻止小少爷做功课?” 姜正业睁圆瞳孔:“荀管家,我说过‘读书无用’吗?” 荀管家果断点头:“老爷您常对大小姐说,每日不下三次。” 姜正业:“……” 姜正业:“荀管家你做人别这么诚实!” 荀管家依旧彬彬有礼,贵气十足道:“我是老爷的管家,对您说的每句话都要保真务实。” 姜正业:“……” 他日常怼姜淼淼的“读书无用论”,纯粹是怕她过于精明不好控制而已,至于儿子想读书深造,绝对连脚趾都抬起来点赞! 姜淼淼冷笑地看着书房门口灰溜溜撤退的两道背影,真是只有更狗没有最狗! 但回归正题,姜介之的学习基础比她预料地更烂,简直令人发指。堂堂高二生,居然连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 搞得她只好上网搜寻金牌家教,直接邀了四位下午过来面试。 学习这种东西就像建筑,急不得,必须从根基扎起。 姜淼淼摸了摸手边那二十斤重的保险箱,心忖:没事没事,有的是钱! 姜介之积攒多年的零花钱,统统存于保险箱中,由于暗恋未果,所以花钱不多,唯一爱好就是泡吧打游戏。 比起姜正业逢年过节动辄几万块的零花钱,这种泡吧打游戏的开销算毛毛雨,所以钱几乎都被他塞这保险箱了。又于昨晚签订“早恋修成正果”的私人制定合同,统统交予姜淼淼。 姜姒原本要约姜淼淼周日打球,得知她在给姜介之规划补课,震惊极了。 【姜姒:怎么不见你为其他两个弟弟谋划前程与姻缘?】 【姜淼淼:这个良心未泯,还有救。人傻钱多,我不得不心动……】 【姜姒:多少钱?】 【姜淼淼:自出生起到现在攒的零花钱约莫两百万,都被我骗到手了。】 【姜姒:……咱们姜家难得出一个情种,你下手轻点。】 她抬眼看了面前那颗色彩斑斓的头颅,勾唇,冷笑:只要符合法律与道德的弟弟,下手自然会轻!其他弟弟,休想。 不过她是不是忘记了某事? 姜淼淼翻了下微信列表,发现一条哈士奇头像的信息已被各种信息往下压,那是晏幼绥! 【晏幼绥:奶茶泡饭九宫图.jpg。】 黑色、白色、粉色、红色、紫色、蓝色、绿色、青色、橙红色,九张图集齐九盘不同颜色的饭,比颜料大染缸还色彩斑斓,毒性十足! 这就是传说中的奶茶泡饭? 【姜淼淼:昨日手机遗失,一时忘了回复。】 ——必须撇清责任,毕竟对方是晏三岁。 【姜淼淼:看起来真是色香味俱全。】 【晏幼绥:哈士奇握手.jpg,我请你吃?】 ——这语气看似温和,应该没事。 【姜淼淼:好呀,错过晏医生昨日手艺真是可惜。期待下回。】 【晏幼绥:不用可惜,幸福就在眼前。哈士奇眨眼.jpg】 【姜淼淼:?】 “大小姐,刚刚顺丰送了个同城急件过来。”荀管家突然抱着一个白色泡沫箱进书房。 姜淼淼眼皮骤然一跳:“谁寄的?” 荀管家回道:“寄件人写了个‘晏’字。” 姜淼淼赶紧看回微信。 【晏幼绥:我昨天密封做了冷冻处理,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寄到你家门口。不能加热,奶茶泡饭吃的就是冰凉加冰沙的口感,吃完记得给反馈,促进我配方改良。死神镰刀.jpg】 死神镰刀,所以是在威胁她吗? 姜淼淼拆开泡沫箱,发现里面装着一个九宫格方盘,九个巴掌大的格子,九种颜色的米饭。 几度令她化险为夷的直觉感再度来袭,话能乱说,这饭可不能乱吃!—— 第36章 恰逢, 姜介之探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晏三岁说吃完要给反馈,又没指名道姓让她吃,那么—— 姜淼淼暗暗瞟向旁边念念叨叨的姜介之。 她慢慢笑道:“晏氏独门秘制饭, 我靠人情才挣到的绝品。” 姜介之一惊:“噱头这么多,很好吃吗?” 姜淼淼面不改色道:“……应该是。毕竟想要抓住我的心,就要抓住我的胃!” 姜介之不信:“晏医生又帅又聪明还脾气好,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品种,你别跪舔他就行了还敢编排他追你?” “你也知道时下最流行小奶狗,那你自己呢?一只掉染缸的赖皮狗?”姜淼淼鄙夷道。 可怜的瓮中鳖还不知情,“让我尝尝,好吃的话我给她做去?” 唯恐姜淼淼小气, 姜介之都动手抢食盘:“我整个保险箱都给你了, 难道连口饭都吃不得?” 姜淼淼为难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吃人手短,需要写小作文反馈口味的。” 姜介之纳闷:“吃个东西还要写作文?” 姜淼淼点头:“数学题物理题你可以不会, 但小学生都能写的情景作文难道你也不会?” 见姜介之仍在写小作文与品尝之间动摇, 她便伸手将食盘从他眼底一点一点地抽回出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譬如女人、譬如美食……” 等等, 姜介之急问:“作文不限字数?” “没说应该不限制……吧?” “那我写!”反正一个字、一百字、一万字都是写, 他精益求精就行。 不管姜淼淼愿不愿意, 姜介之赶紧打开食盒附带的勺,舀了一勺最鲜艳的红色泡饭塞进嘴。然后,姜淼淼就看到他面色从白到紫,双眼猛然瞪如铜铃, 反应非常剧烈。 她终于有点于心不忍,问道:“口味如何?” 姜介之“哇”地一口吐出来,“这是什么?晏医生拿错掺了福尔马林的西瓜皮吗?” 姜淼淼拿笔“刷刷刷”地记下他惨烈的反馈,又指了指其它颜色, 忽悠道:“可能这款口味独特,试试黑色的?奥利奥口味来的。” 能被姜淼淼骗走保险箱的姜介之,就能被再骗第二次、第三次,他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勺奥利奥口味地吃,这回还没嚼就呕了,“……又甜又酸,你确定是奥利奥?” 姜淼淼徐徐诱惑:“再试试这个?” “不要!我怕中毒!” “再吃几口就好,晏医生出品又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那你怎么不吃?” “我减肥。” “我也减肥!” “男子汉大丈夫,胖点才好看。” “不吃!死都不吃!” “哦那你就给我死死看吧——”姜淼淼慢条斯理地抽出棍球棒。 这是十足的威胁! 姜介之惊悟:“你是想制造我服毒自尽的假象吗?你、你、你……” 他气得手直哆嗦,“处心积虑的毒妇!” 既然软的不行,姜淼淼直接来硬的:“还记得我们的合同吗?只要最终‘早恋修成正果’,你会无条件服从!现在就是你服从的时候,再吃七口,每口一小勺就行。吃了最多拉肚子,但你若是不吃,我保证打到你烂肚子!” “……” 姜介之望着人面兽心的姜淼淼,再望着她身后无动于衷的荀管家,眼光偷偷瞟向他们身后的书房大门,心中思量逃跑的成功率。 姜淼淼立即起身去将书房门关了,然后棍球棒横架脖颈,一副比他还流氓无赖的模样。 这叫什么? 上天无梯,入地无门。 走投无路的姜小弟掩面想哭。 …… 黑色奥利奥——太甜太酸不怪你。 白色杏仁——清汤猪脑味不怪你。 粉色樱桃——过期气溶胶味不怪你。 红色西瓜——掺了福尔马林不怪你。 紫色葡萄——倒了发馊啤酒不怪你。 蓝色蓝莓——确定是蓝莓?不怪你。 绿色薄荷——薄荷腐烂不怪你。 青色青柠——接近菠萝炒饭不怪你。 橙红橙汁——不像菠萝炒饭不怪你。 姜介之如赴死那般,终于将九种奶茶泡饭都尝了一口,拼着半口气、惜字如金地形容了下。 但姜淼淼掂量着晏幼绥那颗三岁不能再多的脆弱心灵,都在每个评价后面加了个“不怪你”,这才忐忑发出去。 【晏幼绥:……那是好吃还是难吃?】 【姜淼淼:……阿三,你说呢?】 【晏幼绥:我的外号越来越多了?】 【晏幼绥:哈士奇眨眼.jpg,那你等我二次改良版本。】 【姜淼淼:小天使,我们无冤无仇,至于吗?】 【晏幼绥:哈士奇不管不管的眼神.jpg。】 姜淼淼深深叹了口气,当初说他人畜无害,当真是看走眼了! 她瞟了眼旁边瘫靠椅背还能喘气的姜介之,皱眉道:“至于吗?不就是吃了九口饭而已?” 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这种人! 姜介之只能用眼神问候:谢邀,人都没死,但被九种难以形容的口味充斥口腔,经由喉咙再到腹部,瞬间就是翻江倒海。 隔了会,淦! 姜介之又左手捂腹右手堵菊花地冲向厕所。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荀管家,问道:“大小姐,我下楼拿点止泻药吧?” 姜淼淼点头表示:可。 下午四点,姜淼淼特邀的四名金牌家教相当准时出现。 巧合的是,居家无聊的姜姒也来了。 她一边将防晒帽递与荀管家,一边问道:“现在家里还有谁呀?” 荀管家回道:“就剩大小姐跟小少爷,他们正在客厅面试家教老师。” 姜姒“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走进门,看着客厅里的姜淼淼正1V4地沟通,至于姜介之则继续蔫蔫地缩在她脚边,显然是拉肚子拉到虚脱了。 “你来了。”百忙之中,姜淼淼突然扬手打了声招呼。 其他人反射性望去,就看见了与英气明艳的姜淼淼截然相反——温柔娇媚的姜姒,惊艳是常理,但有一位穿着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眼神多了不少坏东西! 姜姒一扫而过,依旧秉着“尊师重道”的修养,颔首笑道:“你们好。”然后径自走进厨房开冰箱。 没多久,姜淼淼就过来了。 姜姒倚着冰箱门吃雪糕,问道:“四个家教,你全要?” 姜淼淼答:“教师除了教学技术,还要讲究师德,所以有一个我不想要。” 姜姒微笑:“你右手边穿蓝色西装那位男士?” 姜淼淼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姜姒冷笑:“那种眼神就好像我没穿衣服一样,真是恶心。” “他看我则像看黄金。”姜淼淼回道,“我稍后就找人调查下他。” 她没有选择赶人了事,而是担心这种人是否曾利用这层教师皮去祸害涉世未深的孩子? 姜淼淼离开厨房,带着管家送走四位家教老师。 回头又上网与机构确认签订其中两位,利索地交了定金。 姜介之亲眼见证自己周一至周五晚上要回家补课,瞬间绝望地从沙发滑落地,蔫了。 姜姒走过来,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坐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这副德性还想泡妞?” “我在自家里都不能舒服点吗?”姜介之怼道,但见姜姒直接模仿他往地面来个葛优躺附赠四脚抽搐,他眼角也看得抽搐—— 小姑长得漂亮都瘫得这么难看?! 他赶紧爬起身坐好。 两个姜氏最有城府的女人,又迅速将他夹在沙发中央。 左侧姜姒:“这小子想泡谁?” 右侧姜淼淼:“他班主任的女儿。” 左侧姜姒:“他配得上吗?” 姜介之:“喂……我人还在这呢!” 左侧姜姒:“我知道。” 右侧姜淼淼:“彩色刺猬想追白天鹅,难度是高了点。” 姜介之:“……” 他倏然起身,强行破开两个女人的夹攻,大跨步走向门口。 姜姒喊道:“干嘛去?” 姜介之愤愤:“我去把头发染回黑色!” 姜淼淼:“那——” 姜介之头也不回:“别阻止我!我去意已绝!” “哦,看来你还有私房钱就自己出门理发吧。” 吱! 已冲到大门口的姜介之紧急刹住脚步,他回头看着姜淼淼跟她脚边的保险箱,暴躁抓头:靠,都没私房钱了! 依旧是姜姒的保姆车,只是这回多载了一个刺头。 姜淼淼跟姜姒并肩而坐,两人齐齐打量姜介之,从他那头彩色头发到黑不溜秋的满身Pu皮装备,以及脚下一双长满铆钉的球鞋。 姜介之被她们看得紧贴车门,瑟瑟发抖。 一个姜淼淼他打不过,再加上笑面虎姜姒就更斗不过。 车停在商场门口。 为防姜介之逃跑,两人又一左一右地将他挟持进理发店。 理发店的Tony老师热情迎上来,看着他们非富即贵的装扮,正准备强行推销一拨充值,却听得姜淼淼指着姜介之那脑壳,手指绕了圈,很直接地说:“麻烦给他剃光头。” “什么?”别说是Tony老师,姜介之都震惊了。 姜介之挣扎道:“我只是要把头发染回黑色而已!” 姜淼淼冷冷地开口:“你染发太久已将发质损坏了,需要剃光脑袋养养头皮。” 姜介之哽了下,“剪短就行了,至于剃光吗?剃光就当和尚了!这叫老子以后怎么出头混——噗……” 一个拳头重重击中他的腹部! 姜淼淼将蔫了的姜介之摁进座椅里。 姜介之还想挣扎。 一直负手而立的姜姒,突然探手递给姜淼淼那一根棍球棒。 她打从离开姜家别墅就带到现在,防地就是这一刻! 姜介之挣扎的火苗瞬间熄地连渣渣子都没了。 二十四分钟后,一颗油亮发光的头颅夹在在两位姜氏美女中间,犹如离魂的木偶,被她们牵出门。 姜介之已然无望了。 至于接下来被她们如何扒衣服、套衣服、再扒衣服、套衣服……更是无感。 两行清泪从眼角挤下,他已然决定今晚熬夜写遗书。 *** 第二日,乃工作日:周一。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被待业中的人则继续搞事。 温荣英,时宜,西守歌,莫聪云依旧和姜姒在股票开市前抵达姜家别墅。 书房里,姜淼淼将电脑投屏墙壁,与众人一起看着大姜股票继续往上升,但升了一小时多就趋于平缓,显然今日以这种情况是不会再有封板涨停的迹象。 姜淼淼便把她前期有关网络购物与实体快递合作的方案细节,交由姜姒。 姜姒又设法将这份计划“委婉”地递到姜柏年手中。 姜柏年素来缺乏经商头脑,守旧可以、创新不行。他跟着姜正业因顶替姜姒成绩而沾沾自喜中,现在发现这份赚钱计划自然都想敲锣打鼓了。 ——他们都知道姜淼淼被辞退前就与屠家物流刚签订合同。 ——他们隐约猜出姜淼淼想做什么,但具体规划跟步骤并不了解。 如今有了这份计划书,姜正业和姜柏年在下午两点的股东大会直接照本宣科,轻而易举得到大片股东的同意票决。 这个消息在三点开市前传出,自然又是利好。 大姜股价的走势瞬间急升。 姜淼淼瞅着它坡度再缓的某点,顿道:“开始清空股票。” 时宜疑道:“不再等等吗?兴许又要涨停了?” 姜淼淼道:“现在快收市了。钱落地为安,小心夜长梦多。”而且她手里的利好牌都出尽了。 有军令,臣就从。 四人立即动手清仓。 此刻大姜股价趋向大好,大姜集团跟股民都在狂欢,人人排队争相购买。 他们这边清仓,网络那边瞬间显示交易成功。 但书房现场还有一人在迟疑,是姜姒。 姜淼淼不方便管她,毕竟这是她的个人财产,旁人无权做主。 姜姒前期知道姜淼淼想做“买空”,就典卖手头东西换取现金,提前购入大姜股票,将手中2%的股权增加到2.5%。 截止到今日,除了新赠的这0.5%股票,她已从股价差距赚了上千万。 姜姒舍不得清空股票,以及赌后面是否真会有所谓的“低价购入”好时机,她没姜淼淼那份冒险精神,所以仔细斟酌后,就只是卖掉新增的0.5%股票,维持原有的2%占比。 她素来求稳。 三点整,股票收市。 姜淼淼五人账号已各自躺着近亿的股票资金。 姜淼淼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下,即便她再有把握终究是一场豪赌。 她拍拍手,表示结伴出门吃下午茶庆祝。 众人左挑右选了一家昂贵的粤式茶。 店里,六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点心推车过来。 此时约莫三点半,屠家物流官网就迅速置顶了这么一则消息:前期与大姜集团签订网购合作,是认准与姜淼淼的合作而非大姜集团。如今姜淼淼被辞退,此次合作不作数! 时宜不得不叹道:“你说的对,果然是夜长梦多呀。” 姜淼淼轻轻嘬了一口潮汕功夫茶,笑着看向面色微变的姜姒:“等着吧,大姜股票的反噬开始了……” 第37章 论私, 看她不爽的人有大把。 论公,大姜集团多日涨停的表现就令其它竞品公司忌惮了。 那么多利好消息无缝衔接地抛出来,然后股价日日涨停, 想也知道背后有人在操控。各路人马早就在想方设法的调查,只是纯粹没想到—— 开头第一枪,竟是抢了自家官方账号的屠娇娇。 上回屠娇娇因为姜柏年拍照之事被迫促成屠家物流与姜淼淼合作,她本就不服。又见大姜股价狂涨兼助长姜淼淼名气的情况下,她心中更是不平。 如今姜淼淼被辞退,合同明细又指定只与她合作,简而言之就是合作自动作废了。 有了此,屠娇娇觉得足以打压姜淼淼就迫不及待将这条合同明细公开到网络。 屠东篱知道她胡来已晚, 删除信息是在十分钟之后。 但这十分钟的时间, 有心人想拿捏也不是难事,各种小道消息凭借这则声明兴风作浪, 直接将姜淼淼和大姜集团送上热门话题。 屠东篱勃然大怒, 当着屠娇娇的面, 将整个运营部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屠娇娇没脑子, 所以他们当哥哥的愿意纵容她日常骄奢霸道, 但决不允许她掺和到生意来! 可运营部的人掌管一切宣传账号与方案, 居然轻易交出账号任由屠娇娇胡来。 这些人!屠东篱眯眼,当众交代屠西沉:“老二,你给我调查具体有谁参与这宗事件中,全部辞退!剩下的扣减半年绩效奖, 即刻、马上给我查!” 以大姜集团明显重重迹象表示是要内斗了,旁人这时候都是静观其变再等可趁之机,可屠家物流偏偏被屠娇娇凭一己之力暴露了,直接淌入这趟混水之中。 这叫屠东篱怎么可能不愤怒? 运营部瞬间人心惶惶, 尤其是借账号给屠娇娇的那几人,原本想献媚抱大腿孰料鸡飞蛋打? 他们个个心惊胆战地看着屠东篱,又忍不住频频看向屠娇娇。 屠娇娇忍不住求情:“大哥,我就只是发了则声明,说的是真话又没撒谎。况且这则生意还是姜淼淼踩着我促成,合同定价给我们的利润太低,现在不要不是更好吗?!” 屠东篱阴沉着一张脸,“好什么好?你懂什么?你连最基本的合同保密政策都不懂?你不懂就别乱看,你看了也别乱说!你知不知现在就有不少合作商质问我凭什么给姜淼淼这个新手业内最低价,而他们合作十几年老用户却没有?你让我怎么回答?!” 屠娇娇被骂的一愣一愣,我我我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歹是自家兄妹,屠西沉只能瞧着兰花指出来劝架:“大哥,现在先想想怎么安抚老顾客吧。”. 茶楼里。 姜淼淼慢慢啃着豆鼓凤爪,一顿饭吃了两小时,直至结束都没能等到屠家的一句解释。 她笑了下,若无其事地付账回家。 屠家删帖后,紧接着是不少人匿名发帖说大姜集团辞退姜淼淼之事。 毕竟她前期动作大,引发多方关注,辞旧迎新和网络商城两招给大姜集团挣了肉眼可见的好处。按理说自家孩子有出息,理应扶摇直上但—— 突然被辞退,而且所有东西全部交由姜正业和姜柏年接手。 姜家这对父子是什么品性?所有人都知道泡妞一流,脾气下流。 内部人都知道姜淼淼被辞退纯粹因为姜正业重男轻女,可外面人呢?只以为大姜集团出了内部问题,以至于让姜淼淼选择急流勇退。 因为大姜集团前期固步自封,股价常年不动,所以不被人看好,而姜淼淼虽然新人出道却快刀斩乱麻,直接祭出网络商城让股价飙升,利润翻倍,显然—— 她的能力强,魄力更强。 至少在姜柏年等人之上。 尤其是那些受其利好的升职加薪员工,民心直指。 如今辞退姜淼淼,姜耀武为了加速打击姜正业更是暗中做了推手,故意放大此事,用“重男轻女”等敏感字眼激怒大姜集团的用户群——广大购物者都是女性,让她们下场。 这就犹如石子扔镜湖,引发一大片动荡。 女顾客骂姜正业看不起女人就别做女人生意,彩妆护肤的商家多得是,不缺大姜集团这一个。 更多人则理解成少了新锐的姜淼淼,大姜集团的彩妆护肤又会恢复那种死气沉沉的作风。而姜耀武负责的房地产业务又放出风声要独立成另外一家子公司,这一下子——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重归姜正业管控的大姜集团了。 前期利好的消息,如今一则一则被扭成利空。 于是,大姜股价从前几日的日日涨停,开始变成日日跌停了。 姜正业跟股东们急入热锅上的蚂蚱,就连姜柏年、姜仲明都抛弃美女跑车死守公司商量对策。 与之相比,别墅里待业中的姜淼淼却是乐地逍遥,偶尔来了兴致,就想办法折腾姜介之。 姜介之忙里偷闲想躲进厕所打把游戏,都会被姜淼淼匿名雇佣一群游戏中的顶尖高手,然后疯狂追杀他的游戏角色,杀得他丢盔弃甲、死了还被鞭尸、复活又被刺杀…… 如此反复,以至于姜介之谈游戏色变,再也不是当初的网瘾少年! 短短一周半的时间,姜正业他们就已经熬不住了。 看着暴跌的股价,他们不得不退让一步,让姜淼淼回公司官复原职。但却遭到姜淼淼拒绝:“当初的我,你们爱答不理。如今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她傲娇地重哼一声。 然后挂断电话,继续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见证大姜股价最近五日是如何完美演绎“天地板”——日日开盘涨停,收盘跌停的诡异趋势! 【姜淼淼:@all,现在可以回收大姜股票了。】 【时宜:收到。】 【温荣英:收到。】 【西守歌:收到。】 【莫聪云:收到。】 【姜姒:……】 姜姒不得不服呀:当初姜淼淼手里那点2.5%股票至少价值三亿,却被姜正业三千万买走,现在股价抛弃前期涨停跌回原价甚至往下走…… 真是完美验证姜淼淼那一句话,“我像是会廉价卖股票的傻逼吗?” 打从姜淼淼搞出网络商城那一套开始,她其实就想搞垮大姜股票了啊! *** 今日周四,下午五点,天晴。 姜淼淼心情好,提着连内陆都限量卖的“鲎粿”来医院探班。鲎粿这种特殊小吃就像榴莲,喜恶极端。 上回晏幼绥奉献了夺命的九色奶茶泡饭,于情于理,她都得回敬一般。 晏幼绥此刻正忙碌地工作。 与他同为骨科的几位老医生,下午都没人挂号,一个赛一个的清闲。唯有他,预约挂号跟临时加号就没停过,而且患者各个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年轻女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又不傻,所以才极力邀请姜淼淼来探班。 但凡她语气迟疑,顿时声线颤抖,压着哽咽的温柔卖惨:“我在港城就你这么一个异性朋友,你忍心拒绝我吗?” “……”姜淼淼还能说什么? 这不,现在就拎着保温饭盒,踩着临近下班的时间过来。 她就坐在诊室门口,好奇往里探: 看着原本坐在晏幼绥对面的女人,一会“哎哟晏医生我手疼”,一回“哎哟晏医生我心口疼”,然后搬着凳子蹭呀蹭,无形之间蹭到晏幼绥身边。 可晏幼绥却推远凳子,一板一眼道:“疫情期间,人与人要间隔一米以上!我观察你手无外伤,如果实在疼需要开单做X光检查,另外趁着夏医生还没下班,你赶紧去心脏科挂她的号。心疼这种事不能拖,万一有大病呢?” “晏医生,是你拒绝人家约你吃饭才心口疼的。”那女人见他如此不识趣,一声叫唤叫得哀怨缱绻。 晏幼绥浑身毫毛直立。 诊室外的姜淼淼也是连连打着寒噤。 晏幼绥无意间抬眼,瞅见了门外的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抿出左边那半个酒窝。 咳咳,赶紧回神,又不为所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就可以走了,我要下班了。”然后起身朝外走去,两条长腿直直立在姜淼淼面前。 姜淼淼晃了晃手中的保温饭盒:“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反正下午茶时间过,晚餐时间还不到,就算带什么也不够我吃,所以晚上你还得继续陪我吃饭!”晏幼绥得寸进尺,然后坐到她身旁,两眼开花地接过保温饭盒。 姜淼淼见里面那女人不甘示弱地追出来,忍不住开口提醒:“那位小姐……” “不许乱想!不许乱说!不许乱撮合!”弹簧反射,晏幼绥一连三“不”。 姜淼淼“哦”了一声,就静静看着那女人犹如幽灵杵在他另一侧。 晏幼绥眼角余光瞟见了,故意低头,专心盯着手中一盒两枚粿的天地。 女人站久站得尴尬而哀怨,“晏医生,我每周都来看你,一回生二回熟,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人!” 晏幼绥直接扭头,故意背对了。 女人瞬间瞳孔阔张,显然料想不到晏医生如此绝情?而面对面的姜淼淼,却看到他不逞相让的哀怨眼神。她忍俊不禁。 晏幼绥伸手轻拍她一下,埋怨道:“你还笑?都不同情我吗?” 被无视的女人,见他们兀自打情骂俏,咬牙追问:“晏医生,她是谁?你不能厚此薄彼呀!” 晏幼绥着实不耐,只好绷着脸扭头回道:“这是我的私人事情,不方便透露。” 他若不笑,眉眼冷峻确实真有那几分高冷的意味,还真能忽悠人。 他起身想带姜淼淼走,却被对方挡住去路。 女人蹙眉看着姜淼淼,上下打量后,嘴角一撇,楚楚可怜地耸拉下去:“难怪晏医生对你不一样,原来姐姐你化妆化得这么漂亮呀?不像我,最多涂点防晒霜,都不像姐姐你这么会打扮?” 呃,这不是Dou音上被封为十大茶语之一的话吗? 姜淼淼无奈哽了下,“那你只会擦防晒,为什么还这么黑?” 晏幼绥闻言,悄悄给她比了个“V”。 女人哽地不轻:“小姐姐,我看你是晏医生的朋友才想跟你做朋友。可是你这话怎么说得像是在针对我?初次见面至于吗?晏医生,你看看姐姐她……” 姜淼淼也瞟向晏幼绥,后者摊手表示随意。 她笑了下,眸光瞬间凛冽:“抱歉,我纯粹颜控而已。” 女人:“……” “走走走。”晏幼绥趁对方崩裂中,赶紧拉着她就跑。 两人来到医院外面的露天座椅上。 晏幼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打开饭盒,仔细盯住里面那两枚包裹着虾、蛋仁、肉末、香菜的浅灰色粿。细想后,疑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潮汕鲎粿?” 姜淼淼点头:“刚巧有人从内陆旅游回来给我带的。我让厨娘重新加热就送过来,应该还新鲜。” 晏幼绥笑了起来,“谢谢。” 他拿勺子舀了口,蘸着酱汁进口,忍不住眯眼发出一声“唔嗯”的感叹声,显然很享受。 只是舀第二口时,他才想起来:“你吃了吗?” 姜淼淼点头。 “那你再吃几口要不?真的好好吃。”他这话说得甚是心疼,显然心疼自己少吃了那几口。 “我刚拿到就吃了一个,家里冰箱还冻着一堆。” “那——”晏幼绥眼珠转了下,“要是你快过期了还没吃完,可以叫我帮你吃,别浪费粮食。” 啊?这话都说得出?还说得这么自然?姜淼淼惊讶地看着他,怔怔点头。 晏幼绥很快就将两个手心大的鲎粿吃得一干二净。 隔了会,就又催着姜淼淼去吃上回没能到现场吃的烧烤,“打包跟现场嗨吃怎么可能一样呢?” 路边大排档,十几张旧得发黄的简易桌子上,在周边都是各种背心裤衩拖鞋的顾客群体中,身着卫衣的姜淼淼和白衬黑裤的晏幼绥愈发显眼了。 然后姜淼淼捧腮,看着对面的晏幼绥像当初奶茶店点单一样,直接点齐店里所有烧烤,每样来一份,然后伸出那双修长如玉堪称艺术的手——执着每串烧烤,就如执着手术刀那般——谨慎而准确地将每串烧烤一分为二…… 一半给她,一半留自己。 烧烟烤雾缭绕中,她觉得晏幼绥在同龄者间就像一股泥石流,毫不单蠢造作。 *** 姜家别墅里。 姜正业、姜柏年、姜仲明三人正襟危坐,在沙发排排坐。 不远处的楼梯口躲着一个光头强,额不,光头少年姜介之。 姜介之打从被剃光头,又怕痛不敢寻死,只能日日苟且偷生地戴着帽子上学,晚上回家补课——不补课,他相信绝对会被姜淼淼打死! 所有人都在等姜淼淼回家。 从下午五点等到现在晚上九点,终于见她姗姗回来,姜柏年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哎哟,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这里庙小供不住你呢。” 姜淼淼失笑:“还没把你腿打瘸,我又怎么舍得走?” 沐着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直接走到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然后翘着腿,右前臂轻轻搭在椅侧扶手,端出一派闲散的架势谈判。 第38章 姜正业他们过于谨慎隆重的阵仗, 反而被衬得卑微了。 他重咳两声。 姜柏年和姜仲明瞬间闪到他身后,两高一低,企图从姜淼淼这里拔回一点谈判气势。 沉静须臾, 姜正业开始摆出一副慈父口吻:“上回把你辞了,本意是想让你戒骄戒躁。可你倒好,还真撒手说不管就不管?年轻人真是一点韧性都无!别怪我不给你第二次机会,这次回大姜,好好干,有成绩自然不会亏待你。” 姜淼淼语意幽幽:“老姜你画饼画太多,我怕吃撑。” 姜正业辩道:“说的是什么话?迟来的福利叫画饼吗?这回签署劳动合同,按月付薪可以了吧?” 姜淼淼懒得反驳。 姜正业哼一声,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淼淼直道:“如果你把当初那2.5%股权还给我, 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 姜正业心里一跳,横眉怒目:“我是真金白银跟你买的股票, 什么叫还给你?你想要, 自己掏钱买!让你回去当代理董事是给你面子, 别给脸不要脸。” 姜淼淼道:“那我就不要脸, 不回去、不当了!” 一连吃瘪的姜正业吼道:“那就给我滚出去。” “行, 我马上回房收拾行李。”姜淼淼当真起身要走。 说好的安抚为主呢? 姜柏年和姜仲明两人赶紧加入, 一左一右,分头安抚愤怒的姜正业和不为所动的姜淼淼。 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固执,谁都不让步,到最后是意外获取2.5%股票的姜正业因为局面弱势而退了一步。他回答, “行,我可以把股票给你,但你必须还我那三千万,而且还要按日算利息!” 真市侩!她甩去一眼, 却迅速掏出手机给姜正业转钱,“行。” 不对,姜正业后知后觉:“前阵子你不是说三千万放固定理财,连买礼服的钱都没有吗?” “随口胡诌,逛街购物就有人埋单。老姜,我何乐而不为?”她回。 姜正业怒骂道:“狗屁!” 既然谈妥了,姜淼淼回房。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姜介之,又悄悄尾随她上楼,欲言又止地开门往里探,竟发现她正打开电脑在搜索房产中介。 他怔了怔,直接推门进去:“你搜房产中介干嘛?” 姜淼淼头也不抬:“自然是搬出去住。” 姜介之急了,“你干嘛搬出去住呀?老爸他刚刚只是说气话而已,你们不是都谈妥了吗?” 姜淼淼顿了下,疑惑看他:“听你语气,好像是舍不得我?难道被我打出受虐症了?” 这句话真是令人气恼,但姜介之哼一声却没急着反驳,将她椅子扳过来,面对面质问:“你先回答我!” 姜淼淼拂开他的手,“那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呢?” “你别那么讨厌呀!”姜介之看似愤怒,实际上却是在同情她,根本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而且他现在头光光、面白白,身上还穿着土气的高中校服,即便发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姜淼淼面前就像一只小奶虎。 如果是姜柏年姜仲明在这种场景都会忍不住想逗他,更何况是屡次爆虐他的姜淼淼。她当下笑道:“……你现在别扭的样子,也挺矫情的。” 艹! 他气地原地转了三圈。 姜淼淼支颌,终于认真说道:“姜介之,你懂什么叫尊严吗?” 姜介之一怔:“我上回被你当众踹晕,那就不是尊严了吗?” 姜淼淼的眼睛笑了一下:“你那是自找的。” 姜介之啐道:“你这只双标狗!” 姜淼淼挑眉:“当主动权在我手里时,我想双标,你奈我何?” 姜介之眯眼:“你说话太令人嫌啦。” 姜淼淼勾唇:“我说几句话就惹你嫌,那你们这些年做的很多事岂不是人神共愤?” 姜介之嘟囔道:“我们做什么了?” 姜淼淼沉声道:“你还好,毕竟只是旷课、抽烟、早恋、顶撞老师而已,至少没干出校园霸凌那种恶心的事。至于他们几个……你没见过至少也听过。” 姜介之道:“那、那又怎样?跟你没多大关系呀?” “是呀,打从老姜不想养我,我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老姜等我成年却想直接摘桃,套路我回国嫁人捞钱时,这种时候——” 姜淼淼沉默了下,冷冷笑道:“我就必须正面这段关系。” 一阵沉寂,姜介之郁结:“你不是没嫁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行吗?” 姜淼淼摇头。 她看了下时间,提醒道:“现在是晚上十点,你该休息了。” “先说好,我做事向来是三分钟热度。如果你搬出去就没人盯着我,我马上熬夜、旷课、不写作业。”姜介之忽然口出威胁。 姜淼淼失笑:“你这话……让我确认你是真有受虐症了。” “你——讨厌鬼!”姜介之气呼呼地掉头离开。 姜淼淼挥手:“乖,要顺手锁门呀。” 砰! 该死的乖。 *** 第二日。 姜淼淼起床,姜正业三人再度正襟危坐地杵在客厅里,显然是怕她反悔不去公司,直接守门。 连她吃个早餐都在夺命连环催。 然后,姜淼淼就被两个孽弟给架进车里。 她掏出手机望向副驾驶的姜正业,“老姜,待会九点开市,我要看到那2.5%的股票在我名下。” 姜正业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了。女人果真是胳膊往外拐,天生没良心!” 姜淼淼不以为然:“跟我谈良心,你有吗?” “别吵别吵,和气生财。”姜柏年和姜仲明再度狗腿地分头劝止这对险些火拼的父女。比起姜正业,这两人脊椎骨是软的,能屈能伸。 姜正业哼了声:“好男不跟恶女斗!”就不再说话了。 姜淼淼兀自玩着手机,哪怕车停在大姜集团也当真不下车。 直到九点整,姜正业不得不在她眼皮底下转去股票,她才施施然地整好衣领抬腿下去。 为了重振大姜集团的士气,也为了重塑股民和用户对大姜集团的信心,打从姜淼淼下车后,野生的、自营的、重金聘请的媒体都候在集团门口,早已架好长.枪短炮,将她返工俨然拍成明星走红毯。 姜淼淼真得感谢她这张脸,长得不寒碜,也不怕被围观。 她冲着镜头扬手打招呼,丝毫不介意镜头都快戳到鼻尖上,因为受众率高就是方便她调动人心。 从一楼到二十九的直属领导电梯,只需三十秒。 她慢慢摁着手机,步履悠悠地迈进电梯。 【姜淼淼:@all,麻烦各位现在把所有股票都转到我名下。】 【时宜:okay。】 【温荣英:okay+2】 【西守歌:okay+3】 【莫聪云:okay+4】 【姜姒:……我继续囤点股票吧。】 【姜淼淼:现在囤股票已经迟了。】 三十秒后,她后脚踏出电梯,名下股权从2.5%变成了13.4%。 整间公司因为她的回归而显得士气高涨了。 新闻报导也是接连秒发,令低迷的股价瞬间有了上扬的松动。 九点半,股东大会召开。 这回领导层的欢迎气势比上回真诚了些,就连姜耀武那派人都提前几分钟在会议室里等着。 姜淼淼尾随姜正业入门,他们还纷纷伸手相握,庆祝道:“欢迎回来。” 姜正业都忍不住食味、牙酸,更别说被视为蛀虫的姜柏年和姜仲明又岂会有这种待遇? 姜姒负责组织本场股东大会。 她请众人入座,秉着官方口吻鼓掌欢迎姜淼淼的回归,然后开始演示大姜集团近期股市数据跟观众口碑明细,显然整体情况不如人意。 鉴于种种迹象再归因,她总结陈词:“即便淼淼回归代行董事一职,也不一定能让大姜集团重回两周前的巅峰状态。因为集团已失民心,想要挽回民心我们必须再做出其他调整!” “什么调整?”姜正业这边已面色不对。 毕竟他肯吐出股票换姜淼淼回归,就是要大姜集团恢复如此并再续高歌,倘若不行…… 他拧眉望着身边的姜淼淼,若真如此,定是要让她吐回那2.5%的股票。 姜淼淼:呕。 姜姒举着手中文档,平静道:“更换董事长。” 言外之意,就是要姜正业下台! 姜柏年等人瞬间拍桌说不可能。 姜正业冷笑地看着姜姒,“你的意思就是说把我换掉,就能让大姜集团重振雄风?” 姜姒无辜回道:“大哥,我只是原文不动地传达用户调查意见和股东建议。如果你不信,这是资料,成千上万的用户反馈都有身份信息可辩真伪,而股东意见都附带签名签署,大家过目。” 她将早已复制多份的文件发下去。 姜正业翻开,发现白纸黑字慢慢都在谴责他重男轻女跟抢夺功劳,完全不顾用户跟股东利益。 不耐烦地翻了三四页,他大手一挥,枉顾会议室禁止吸烟的规则,直接掏出雪茄咬,大口抽、大声冷笑:“想让我下台,做梦!” “大哥,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和股东利益着想。反正你日常不管事,不如女承父业,新人新气象,等情况好转之后再转归你管辖,届时也不至于像现在倍受抵触呀。”姜耀武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正业哼声:“我人没死,还轮不到谁来继承!” 两人向来互杀,姜耀武逮住机会顿时提气,以手势止住姜正业笑道:“大哥,目前是大家希望重选董事长。反正我们每四年就要重新票选一次,现在不过是将明年票选提前到今日,你该习以为常才对。” 姜正业道:“那年年都是我股票总和胜你,这种走过场的票选还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今年两派股东占比跟往年一样,唯一变数就是新增一个姜淼淼,可她手中2.5%是源自姜成渝,所以无论她怎么投都不影响结果。 姜耀武勾唇:“这次可就不一定了!”最近股价跌停,他典卖各种房产全力回购,就是企图补平姜成渝丢失的2.5%并追回年年输给姜正业差的这、一、点、点。 “好了。”姜姒适时插入话,阻断争论:“大哥,二哥,股东大会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地方。鉴于前期事件,今日票选新董事也是大多数股东要求,所以希望你们放下成就,以公司发展为主、以股东利益优先!” 说完,她沉声道:“现在就请大家投票选择新的董事长,规则如同往年一样——投票不以人数为准,以股票支持总数为准。” 姜成渝当即举手:“我名下还有2.5%股票。公归公、私归私,我纯粹出自大众利益选我父亲。” 姜柏年和姜仲明反射性要怼回去,但起身一半就蔫蔫坐回去,因为他俩名下没有任何股票!姜正业独.裁惯了,而他俩能力不足从未得到公司股票奖励,只能在日常占占财务便宜跟揩揩油水。 现场人继续投票,除了姜姒照旧弃权,剩余者投票一如当初,包括姜正业自投,姜耀武也是——“我手中有15.3%的股票,投大侄女!”话锋一转,他这回却语出惊人。 所有人愣住,就连姜成渝都错愕地看向自家亲爹。 姜正业瞬间失态但又立即镇静下来,姜耀武股权从12%增到15.3%确实出乎意料,但那又如何?即便他用这15.3%自投,综合现场投票合计也就24%,依旧不如自己目前总和25%! 所以他现在改投姜淼淼是想干什么? 确实没办法改变什么,所以姜耀武才投姜淼淼。 上回她摆了姜成渝一道,姜耀武早就想找机会逮回来。自己的股权支持总数还是差了姜正业1%,确实可恨可惜,所以他干脆将自己这没用的票数改投姜淼淼,好好恶心一下姜正业,顺便挑拨离间这对父女看笑话。 姜耀武朗声大笑:“大侄女,二伯实在是欣赏你的能力与才干!只是可惜呀……” 他意有所指地白了姜正业一眼,“可惜你不是男的,进不了你爸的眼。” 姜淼淼一眼看穿姜耀武企图,很愉快地扬起眉毛,对着他笑了一下:“那我还真是多谢二伯你不计前嫌,在我跟老姜之间种下间隙的种子呀。” 姜耀武皮笑肉不笑道:“真客气。” 姜姒再度举手打断他俩的硝烟,提醒姜淼淼:“你名下也有股权,现场就差你的票数了。” “那还用说?”姜淼淼两手一摊,自信道:“我如此优秀迷人,肯定也投自己。” 众人:“……” 姜正业呸了一声,“真不害臊。” 姜淼淼“嗯”,道:“谬赞了。” 姜姒收集完毕,开始唱票:“当前候选这就三位,大哥票数占比25%,二哥11%,姜淼淼28.7%,所以新任董事长便由淼淼接任,任期四年。” 姜淼淼闻言,瞬间起身,面朝众人鞠了一躬,然后径自拉起姜耀武的手,握了握,感叹道:“再次感谢二伯的不计前嫌,感谢你投出最关键的票数!” “28.7%?”姜耀武恍了神,终于与姜正业兄弟齐心、异口同声地喊道:“怎么可能?” 姜成渝、姜柏年、姜仲明以及其他股东亦是震惊不已,姜耀武15.3%加上姜淼淼自投2.5%,最多就17.8%哪来的28.7%? 姜姒调出股权占比系统的页面,一语道破天机:“淼淼名下有13.4%的股权,加上二哥投的15.3%,所以合计28.7%。” 姜正业盯着姜淼淼名下股权的数字,13.4%?! 他失声:“早上我给你转股时,我明明看到你手机账号根本没有股票,现在怎么冒出13.4%?” “你给我转股时,我当时名下确实没股票,但意外得知大家今日要票选新董事长,就临时抱佛脚找人借股票咯。但如果不是二伯投的15.3%,我这13.4%也没作用,所有还是得谢谢二伯你的举亲不避嫌呀!” 姜淼淼再次感谢,说得一派云淡风轻,却扎的姜耀武心口真痛。 他真是宁可把这票数投给姜正业,被年长又容易对付的姜正业当政,也好过让姜淼淼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骑在头上!而且这关键票数,居然还是自己投给她的?! 姜正业不信,直接动手要抢姜淼淼的手机查看,但姜淼淼屏幕加密。她不给密码,他无可奈何。 这场股东大会不欢而散,但董事长改成姜淼淼且姜正业出局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大姜集团的里里外外。 结果不言而喻,再度引发一场人心动荡! 第39章 姜淼淼重回那间豪华办公室。但隔了会儿, 就被姜正业气冲冲地闯进来:“你先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股权?” 她趴桌玩笔,闲闲道:“二伯股权是如何从12%增到15.3%, 我就是如何增的咯。” 姜正业提声:“他是卖掉大半房产,趁着这几日股市低迷买的。但你手里根本没有钱!” “但你用三千万买了我从堂哥手中坑到的2.5%股票呀?” “但你昨晚已经还我了!” “是呀,我是昨晚才有余钱还你。” 昨晚才有余钱还?姜正业眼神一跳,这个免费女儿不对劲! 姜淼淼忽然起身绕过书桌,一步一步走到姜正业面前。 姜正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视线凝视,但见不苟言笑的她蓦然歪头一笑,突如其来的笑容还笑得很渗人, 令他下意识地后退了。 姜淼淼用脚勾回一张凳子, 推向他。 也不管他坐不坐,径自道:“老姜, 你知道三千万做抵押可以通过中介向银行贷款多少钱?然后再用这些钱买空股票, 等它涨到最高峰卖了, 在昨天跌到最低价又买了, 最后剩出三千万给你, 不就搞定了?” “老二买股票都是临时凑钱买, 他这种百事通在入手时都买不到最低价!你说你高峰卖、低谷买,昨天股价确实是最低价,今天开始回涨……不对,你怎么未卜先知, 你根本就是……” 姜正业蓦然间顿住,目光一转,言语间流露出无法遏止的怒意。 他悚然一惊:“大姜最近股价涨涨跌跌,其实是你搞的鬼?操纵股市, 你怎么敢!” 姜淼淼失笑:“我只是赶在各种消息前做出最好的响应,仅此而已。” 姜正业勃然大怒:“你姓姜!大姜集团如果树倒猕猴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直都姓姜,但以前有沾过大姜集团什么光吗?”姜淼淼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想卖我捞钱,我就借你钱当本钱再钱滚钱!” 针尖对刀芒。 这对父女都不是善茬。 姜淼淼摆手道:“好了,我这位新任董事长需要干活了,你无职无位应该很无聊,不如赶紧去找那什么影后、选美小姐约会吧?慢走,不送。哦对……公款泡妞可是违法的!你那几张副卡要小心了!” 她转身回座。 意识到身后有疾风将近,原本下意识就能可以避开,但她却突然驻足回头,于是—— 那个失手摔出去的杯子就准确砸中她的额头。 很痛,但她心满意足地捂住流血的额头闷声摔倒。 恰巧时宜他们结群进办公室汇报,亲眼目睹姜正业行凶的一幕,直接拢嘴尖叫:“啊!” “杀人啦!流血啦!” “快打电话救护车!” 没多久,大姜集团叫救护车将新任董事长送入医院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集团人员,不禁议论纷纷: “是老董打晕新董的?不是吧?这么狠?” “迟早都是要退休,反正他才不配位,至于吗?” “但是新董手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支持数?” “把亲生女儿打晕,真是狠呀。” …… 当她醒来,已是傍晚。 鼻尖嗅到福尔马林味,就知道在医院。 姜姒守在床头,见她醒就问:“怎么样?头还疼吗?” “不疼,还睡得很舒服。”她抻抻腰,感觉额头有束缚感,遂动手摸了下,竟还包了纱布。 姜姒失笑:“你睡得舒服,外面倒是闹翻了天。放心,虽然流血但伤口浅不会留疤。我还让医生拍片确定你脑部不会有其他问题。” 姜淼淼略微推算,嗯了一下:“所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姒简短答道:“都知道你是被大哥砸晕,所以别说是大姜集团员工、外界人员对他的抵触更大。现在人证物证确凿,如果你想大义灭亲起诉他伤人,完全可以。” “只要老姜诚意足够,一时失手伤人是情有可原的。”姜淼淼话里有话。 姜姒打了个“ok”手势。 话锋一转,她忽道:“啊不对,你怎么这么快就交了新男友?” 姜淼淼顿了下,“什么?”头不疼,但被说得头有点懵。 “他进门瞧你没事,现在说去洗手间做好全身消毒再来。倒也没说是你男友,但细节告诉我——”她两指比划双眼,“你们两个有猫腻!” 呃,全身消毒?如此细节控,她隐隐猜到:“……他姓晏?” 姜姒点头,双眼充满八卦的笑意。 姜淼淼疑道:“他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姜姒摊手:“天知、地知、我不知。”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姑姑我向来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打扰你们当电灯泡了。拜……”姜姒拎包起身去开门,顺便放晏幼绥进来,然后指点唇,抛了两个飞吻。 晏幼绥捂嘴,转身挥手挥向姜淼淼:“两个都给你。” “……”姜姒关门时,情不自禁翻了白眼。 姜淼淼憋笑 晏幼绥走到床尾,熟练地摸到拉杆将床头支棱起来,然后又拆出床尾病桌,把搁床头柜的食物袋拆开,往外掏出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饭盒。 姜淼淼变躺为半靠自然更舒服点,但再度看见熟悉的九宫格——眼皮顿跳! 这回可没人代吃呀。 晏幼绥递来木签,“我现切了各种水果。” 她仍很小心:“纯天然?保持原始状态?没有人为的额外添加?” 晏幼绥疑道:“水果现切还需要额外添加什么?” “没。”她戳了一小块火龙果,谨慎入口确保真无异味,这才放开心吃。 晏幼绥看着她额头白纱竟还有点血渗出,关切地皱眉:“……恕我冒昧,你家是斗殴成惯吗?”上回是她把三个弟弟打进医院,这回是父亲将她砸进医院。 倘若是家风成惯,那,“要不搬开住?要不多买点商业保险跟重疾病险、死亡险?” 姜淼淼疑道:“我知道卖保险的提成很高,但你三甲医生还需要兼职吗?” “说个笑话都不行?”他忍不住伸手点点她脑勺。 姜淼淼却道,“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是时候多买些保险了。” 晏幼绥:“诶?” 咚咚,又有人敲门。 临近下午六点,是主治医师带人查房。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实习生。 见病房还有人,主治医院疑道:“先生,现在已经过了五点,不是家属探视时间了。” 晏幼绥点头,“她是临时受伤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所以时间不能用常规看待。病者,女性,二十六周岁,没有家族史、心脏病跟各种阳性体征。病状是额头受了撞击导致皮肤下层出血,但伤口裂缝是5cm,血已止,目前已清醒并无头晕、恶心、呕吐等特征,饮食正常。” 主治医生满意点头,借机训斥身边实习生说:“听见没有?这才是最标准的回答,你们病历本记录也要这样清晰明确。走吧,你跟我们一起去查下间房。” 他习惯性地冲晏幼绥招了招手,晏幼绥下意识地跟上。 眼见晏幼绥就要融入这堆查房医生中,正趴着病桌吃水果的姜淼淼急忙喊道:“医生,他不是这间医院的!” 晏幼绥和主治医生纷纷愣住。 主治医生疑惑看晏幼绥,后者恍悟道:“是哦,我不是这间医院的医生。抱歉,我刚刚职业病犯了。”然后往后退三.退。 啊?主治医生顿时一副“好花插错牛粪”的扼腕模样,但见晏幼绥模样生嫩又乖巧,顿时希冀道:“你是不是还在实习期?要不以后申请到我们医院来?” 晏幼绥腼腆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是副主治医生,刚转正。” 主治医生更是连连一声叹气,摆手道:“那再见了。现在是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了……” 那背影仿若秋风落叶,一片萧瑟一片凄凉。 姜淼淼不禁摇头,看向晏幼绥:“你也是有渣男的潜质呀。” 晏幼绥坐在她床沿,用近乎天真的眼神辩驳道:“说啥都好就是不能说我是渣男!” 他明明很好的。 *** 第二日。 清早,姜姒带着姜正业同步出现在医院里。 但他显然不想被人瞧见,所以戴帽戴墨镜戴围巾,尽可能地挡住脸。 姜淼淼见他如此畏畏缩缩,疑道:“老姜,你这样藏藏掖掖不是更引人注意?” 姜正业顿了下,顿时嫌恶地摘掉墨镜跟围巾,大大咧咧往旁边坐。“真是闷死我了。姜姒,你把门关了,小心别被人看见我在这里,否则被那些记者看到又要乱写了!” 姜姒乖乖关门,又乖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适合站在这里吗?” 姜正业:“你也出去。” 姜淼淼:“就站着吧。” 姜正业皱眉,他可不想多第三个人看见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 姜淼淼却笑了笑,“老姜,鉴于你有伤人前科,我想让她留下来陪我,顺便保护我。” 姜正业鄙夷道:“你从小就练跆拳道,她从小只会哭。你保护她还差不多,她保护你个鬼!” 姜淼淼讶异地看向姜姒:“你小时候是哭包呀?” 姜姒甩手捡另一处坐下,大言不惭:“只要能解决问题,除了卖身,一切手段我都使。” 姜淼淼点头表示:“理解。” 姜正业顿时道:“那我为了大姜集团,偶尔手段偏激点,又没有杀人,也该得到理解才对呀?” 姜淼淼和姜姒异口同声:“不能理解!” 姜正业面如猪肝,“shit!你们女人就是不讲理,睁眼说瞎话。” “既然如此看不起身为女人的我们,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姜淼淼反问,“求人就需要有求人的态度。” 姜正业气地起身要走,但念及今日却是有正事要谈,只能委曲求全地坐回去。他以前不介意被媒体八卦杂志各种乱写,那是因为风流彰显他的魅力! 可如今写的都是些什么鬼?骂他重男轻女,骂他家暴,连他前阵子想让姜淼淼嫁给宋家二佬的事都被挖出来,说他卖女求荣。 男人是要面子的!这叫他日后如何出去混?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最近也不会出现这么多麻烦。” 姜正业愤愤不平。 姜淼淼讽道:“老姜,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如果是,那么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姜正业勉为其难:“我也有错,行了吧?”错在请神容易送神难!招惹了一尊瘟神! 罢了,姜淼淼道:“来意。”她反正又不当圣母,妄图普渡姜正业从善。 姜正业道:“你赶紧出面澄清说是我失手砸了你,哦不,直接说不是我砸你!” “房间就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亲眼目睹就是你用茶杯砸我。你觉得有人信吗?” “那几个年轻人也是你的人。你让他们闭嘴,他们绝不敢乱说话。” “就算我出面帮你洗白,但我额头有伤造不了假,其他人也是门眼清。这事只会越澄清越黑。” “那就对外宣布我们父女情深,偶尔吵架拌嘴很正常。”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姜淼淼一口回绝。 姜正业强调:“我是你老爸!” 姜淼淼讽道:“生而不养,更何况十月怀胎、呕吐分娩的那个人还不是你!” 姜正业怒瞪过去。良久,才烦躁道:“那就说说你的条件。” 姜淼淼道:“虽说你这次被票选出局,但一半股东跟公司高管还是你的人。我想要你帮我背书,让他们配合我,关键时刻甚至听命我。你放心,我意不在大姜!” 姜正业不信,“你意不在大姜,那你还搞这么多事逼我下台?你以为我傻的?” 姜淼淼正色道:“我只是需要借助大姜集团做跳板而已。” “你——” 一旁静默的姜姒稍嫌不耐,突然打断姜正业的话:“你想借助大姜做跳板做什么?” 姜淼淼微微笑:“你们只想守着港城这一亩三分地不放,我则想去内陆打江山。” 姜正业皱眉:“不信。” 姜姒却若有所思,“我信……吧。” 姜正业顿时看向姜姒,“你被灌迷魂药了?老信她?” 姜淼淼道:“老姜,信我则得永生,不信我者……那我也无话可说。” 姜正业冷冷一笑,信你个大头鬼! 这种事就算白纸黑字约定下来,万一自己的人最后助她过多被拉拢成她的人,那自己被彻底架空,再拿约定出来也没用! 姜姒却道:“大哥,以淼淼能力与脾性,就算你不交出人马,被她夺权架空是迟早的事。” 姜正业不服:“只要我不想,她就没办法独权架空我。” 姜姒斟酌道:“但是‘夺权、架空’,她已经达到前一个了。” 见姜正业还倔,她又慢慢说服:“但如果真如淼淼所说,她意不在港城,而你又刚好不屑开发内陆市场,你们目标不同,索性合作双赢?淼淼帮你洗白并固守港城生意,而你则用多年人脉助她打开内陆商场。待内陆市场一开,她就归还港城市场离开,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完美。” 姜正业讥讽道:“我可不信她会港城市场还我!到口的肥肉,谁舍得吐出?之前那2.5%的股票,她还不是用尽手段抢回去?” 姜淼淼纠正:“我用三千万真金白银从你手中买回的,算抢吗?” 姜正业怒道:“2.5%的股票至少三亿!你那还不叫抢?” 姜淼淼冷眼道:“说的好像你当初用三千万买我的2.5%股票,就不叫抢?那时候大姜股票还比现在值钱呢!” 姜正业词穷。 有姜姒在中调和,再加上姜淼淼那高冷不屑的态度,姜正业也是再三考量后,终于愿意冒险相信她对港城生意没兴趣,从而答应合作。 就此,姜淼淼立即配合姜正业拍出一张碰头照,对外宣布父慈女爱 人逢喜事精神爽。 晏幼绥再次来探望,发现她神采比昨日还越发亮了。 他疑惑地伸手抚上她额头,道:“没发烧呀?但脸色怎么比我还红?” 姜淼淼瞧着他这张白皙粉嫩的脸,没忍住,终于伸手捏了几把,滑不溜秋的手感真好。但见他面颊立即显红,“呃……”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罪孽之手,笑道:“不用羡慕,你现在脸色比我更红润。” 晏幼绥不平,赶紧伸手轻轻捏回她面颊两把。 期间,昨日那主治医生又来查房。 再见晏幼绥,眼神惊喜同时又开始哀伤地下垂了,临走时还忍不住约他要不要一起查房? 晏幼绥摇头,于是主治医生离开的背影比昨日更悲哀,简直逆流成河。 病房里,床尾、床头柜就连沙发都摆满了新鲜花束。 无聊的姜淼淼下床将所有卡片收集起来,逐一翻阅,有:姜正业、姜耀武、姜柏年、姜成渝、韩错、任子威……就连屠娇娇、肖洛林和薛绍元都集合一张送了花。 晏幼绥回头见她在房间来回走动,倒没大惊小怪,因为她就只是额头擦伤而已。 只是,他试探道:“你很喜欢花吗?” 姜淼淼道:“一般般。花好看但不实用,就像白米饭常吃但不代表我喜欢。” 晏幼绥若有所思地点头,于是掏出手机叫了份外卖。 然后半小时后,姜淼淼就相当荣幸地收到来自晏医生送的第一束——巧、克、力、花?! 姜淼淼:“……” 姜淼淼发自肺腑的问:“晏医生,我虽然是小伤但还在住院期,按理说是不能吃多糖食物吧?” “反正我送归送,你能不能吃是一回事,要不要让我帮忙吃则是第三回事。”他回答。 姜淼淼再度:“……” 她长叹一口气,“晏医生,以你这种直男思维,你能脱单就是神迹!” “哼。”晏幼绥对姜淼淼的说法不置可否。 第40章 “护士小姐, 请问昨日救护车送入院的姜淼淼小姐在哪间病房?” 有人急忙寻到医院,正趴在前台追问护士小姐。 任子威捂脸要走,但衣角被谢良拽得死紧, 真是丢脸不生分。 下一瞬,就又被谢良拽得一个踉跄往前走。 两人前脚刚走,韩错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他无视前台护士殷殷期盼的眼神,目标与步伐精准地跟住前面那两个傻的。 不知道被盖章认定傻一号的任子威,正嫌弃道:“我说你能不能矜持点?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傻二号谢良怔然,什么?然后看着自己情急之下拽着对方的袖口,顿时甩开。确实! 病房里, 姜淼淼正跟晏幼绥摆盘下象棋。 十分钟下两盘, 晏幼绥盘盘撑不住五分钟就被将军。 他皱眉,难以置信道:“我居然这么菜?” 姜淼淼嗯道:“……所以是谁给你勇气说自己下象棋很厉害的?” 晏幼绥绝不透露是天桥摆盘一局五元的大爷。 任子威和谢良此时已寻到房间, 透过玻璃窗确认里面趴桌下棋的人就是姜淼淼。 他们正要敲门, 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穿过他们, 率先用不轻的力道“咚咚咚”直敲。于是, 两人回头就瞅见似笑非笑的韩错。 谢良警惕道:“你为什么在这?”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就在这里。”韩错直接推门而入, 打乱里面两人的下棋氛围。因为那两人眉来眼去的每一瞟,咋地那么碍眼呢? 姜淼淼讶异道:“你们怎么来了?还成群结队?” 晏幼绥冲他们颔首致礼,然后自觉收好棋盘,退到一边的长沙发正襟危坐, 安静乖巧得出奇。 韩错皱眉,再度加深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具体不知从何说起? 姜淼淼伸手往他们眼前晃了晃,又问:“请问, 你们来干嘛?” 任子威祸水东引,指向韩错:“他刚刚说为什么来这里,我们就在这里!所以你问他就行!” 韩错顿了下,扭头慢慢地看了他一眼,“……你好诚实呀。” “诚实友爱不就是咱们校训吗?”任子威反将一军,真当他是陈世安那堆谄媚的狗腿子? 韩错轻笑,就捡了长沙发另一头坐,点头道:“嗯,友爱——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任子威瞅见病房就一张小三沙发,左晏幼绥、右韩错,便趁谢良还没回神,迅速跻身坐中央。 谢良瞬间成了孤零零站的那一个。 但他眼珠转了圈,直接跑去握住姜淼淼的手,慎之又慎,语气崇拜无比:“女神,想不到你出身在如此复杂龌龊的家庭,却还能自强不息,实在是令我佩服!” 晏幼绥、韩错、任子威瞬间面色迥异,脑海里纷纷浮出一个词:汉子茶? 姜淼淼却一颤。 她低头看了眼谢良那双用来捏住自己纤纤玉手的爪——风尘仆仆以至于沾满灰尘的手,迅速抽出改朝晏幼绥伸去:“借你的免洗消毒水跟湿巾!” 细节控的晏幼绥还需提醒?一手消毒水、一手湿巾,早已奉上。 她迅速用湿巾擦净被玷污的掌心,又用消毒水狂喷,不忘喷谢良一身。 可怜的谢良,一颗少男芳心碎了:“女神,至于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姜淼淼提醒道。 谢良委委屈屈地往任子威那靠。 任子威却侧身避开,“……都说了两个大男人别勾肩搭背。” 韩错背靠沙发,双手环胸问道:“姜大小姐,有关你的伤势医生如何说?” 一个温软的嗓音突然从旁介入:“她额头有5cm的撞击伤,伤口规则、无污染,目前已愈合再无出血状态。整体状况良好,只需再观察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还有两小时就能出院了。” 韩错闻言,扭头看向晏幼绥:“抱歉,我刚刚有问你话吗?” 晏幼绥敏感地辨出对方略有敌意,眉头微蹙:“你刚刚不是问医生怎么说?那这间房除了我还有谁是医生吗?” 韩错一时哽住。 其他人憋笑。 既然人都亲自到病房探访,不论真心或假意,姜淼淼终究要感谢:“多谢你们的关心了。” “说话如此客气,确定没砸坏脑袋吗?”韩错又道,开口不显客气。 晏幼绥忍不住扭头,恰巧与韩错对看一眼。他轻轻回答,“她没有,但你可能需要检查耳科。” 韩错谑笑:“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但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我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晏幼绥回道。如此温软的嗓音,只会令韩错犹如打在绵里针。 这四人本就不熟甚至初次见面,汇聚于此的就只是因为姜淼淼而已。 聪明的姜淼淼又岂会不懂自己身为纽带的重要性? 可她偏偏就是保持沉默,存心看他们要么尬聊、要么沉默。当然,因为尴尬的那个不是晏幼绥就行。 只是时隔一小时后,房内四位男士仍在。 她有点疑惑:“你们都没事干吗?”尤指韩错。 韩错径自瞟向旁边的晏幼绥:“当医生不都很忙吗?” “再忙也有年假休。”晏幼绥展颜一笑,漂亮得不可思议。 韩错皱眉:身为男人,有必要经常笑吗?而且有必要笑的好看吗? 姜淼淼幽幽开口:“我荣升大姜集团董事长,你们有没有要说的?” 任子威眉头微蹙:“说什么?祝你没死真好?” 姜淼淼不假思索:“其实咱们可以谈谈是否有合作可做呀?” 任子威皱眉:“拜托,你都躺病床了还聊工作?至于这么拼吗?” 姜淼淼道:“刚刚没听见我一小时就能出院吗?况且今天是工作日,这才四点多,不到点下班。” 任子威举手表示服了:“那就还是上回那句话,有钱赚的生意就一起。” 谢良也举手:“我目前创业中,主要是物流电商。要是需要,可以拉上我。” 韩错则懒得搭腔,“我就是来探病,无话可说。况且谢氏集团不缺赚钱生意。” 好拽! 谢良和任子威斜睨眯他。 姜淼淼点头,脸上笑容未敛,但只朝谢良和任子威而已:“我明日上你们公司沟通事宜。” 被遗漏的韩错,斜上一眼,懒懒哼道:“真市侩。” 但任子威有疑问,“攘外必先安内,你不忙着解决家里那团乱糟糟的事吗?” 姜淼淼摆手,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能叫事? 到点出院,她连东西都不用收拾,直接就着昨日入院穿的衣裳走。有晏幼绥接送,韩错他们自然没必要再留着当目送嘉宾。 只是韩错临走前,表情依旧有点不对,是人都看得出。 但大家没兴趣追问。 因为—— 老子跟他不熟! 路上,晏幼绥发现姜淼淼总是忙着对镜照脸。 趁着停车等绿灯时,他扭头安慰道:“放心啦,我保证不会留疤。” “我没担心留疤,只是觉得今日就被医生赶出院,怎么说都不像伤势严重的样子。” 啊?他陡然瞪大了眼睛,恰巧红灯转绿,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想干嘛?” “自然是想内讧用。”姜淼淼回道,突然又问:“对了,你车上有纱布、红药水之类的吗?” “有,在你脚下那个黑色箱子。” “那你专心开车,先别顾我。” 姜淼淼赶紧伸手去捡起脚边的手提箱。 ——这是晏幼绥因为职业病而备着的,里面纱布、剪刀、消毒水等必备品都有。 她赶紧用红药水在额头白纱狂点几滴,看着白里透血、伤势升级的造型,这才稍微满意点。 晏幼绥趁着又一个红灯停,忍不住瞟向她。 *** 别墅里,姜正业和姜仲明、姜柏年再度齐聚。 他们近期到哪都受尽异样眼光,直到姜淼淼与姜正业那张碰头照发出才有所缓解。但不知为啥,心里反而愈发不适。 姜淼淼推门进来,白嫩嫩的额头却有一圈相当刺目的渗血白纱,令人看的心口咯噔。 姜正业压下满腹怨言,问道:“砸个杯子有那么严重吗?你额头还有血,医生说能出院了?” “嗯。”姜淼淼这回倒没反驳,而是有气无力、蔫蔫地往楼上走。 父子三人怔了怔,没被回怼真神奇。 姜仲明嘀咕道:“老爸,难道她被你砸头砸出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身为双胞胎之一却毫无心电感应的姜柏年,皱眉:“不对呀,我感觉她更像在憋大招?” 姜仲明当场反驳:“她都当了大姜集团董事长,憋大招能图什么?” 那……姜柏年握拳,语气笃定:“她是患了大病吗?” 姜仲明半信半疑,“老爸,我们家族有遗传病史吗?” “遗传病你们个鬼!要是有,你们怎么还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姜正业骂道。 既然医生准许出院也就代表人没事,前期也约定两地市场的分割,他难得良心发现:“……她现在还有伤,你们日后就少惹她吧。” 姜柏年、姜仲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们惹她?”……天地作证,他们敢惹吗? 二楼,姜淼淼就站在楼梯墙后偷听。 见他们许久没下文,只能无聊地回房洗澡,再到三楼书房看书。 晚上是姜介之回家补课的时间。 但他这回催着司机加速再加速,提前到家,一进门就直奔书房,连两个哥哥喊他都不顾。跑得太急,以至于最终倚着书房门沿大喘特喘。 姜淼淼抽空瞟了一眼挂钟,“还有七分钟就是你的补课时间,先调整状态,平心静气。” “……你先顾好你自己再说我吧。”姜介之嘟囔,见她额头白纱有刺眼的血红,赶紧往里走,企图凑近点再瞧,孰料被人一把推开,惨遭嫌弃:“离我远点,你浑身都是汗臭味。” “这叫男人味!” “你还有五分钟的调整时间。”姜淼淼提醒道。 姜介之嘀咕:“补课这种事晚几分钟都无所谓,况且我又不是天天这样。” 姜淼淼挑眉:“那我记得你补课也有一段时日了,把最近考试成绩单给我看下。” “……我到点补课,先下楼了。”姜介之突然岔开话题,掉头就跑。 姜淼淼悟了,立即翻出姜介之的补课表,查到今晚是方老师的理科辅导。 她给对方发信息。 【姜大家长:麻烦老师,看看能否帮我拿到他最近的考试成绩单。】 【方老师:没问题,姜小姐。】 过了会儿,一堆照片直接批量甩来。 虽然分数还是个位数的考卷,但明显看得出不是靠骰子做的选择题了。 …… 以前姜正业任职董事长,实质鲜少干活,回公司更多是做面子工程。但如今真歇业在家,反而因为不能去公司而煎熬了。 他昨晚没心思出门猎艳,在家小酌几杯,导致睡得早也就今日起得早。 姜淼淼梳洗下楼,就见他大清早在客厅吞云吐雾。 而姜正业看见她,原本又想借机骂点什么,但见她额头还包着纱布就收声了。 “早呀。”她特意晃了晃额头的纱布,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径自走到餐桌找饭,顺便吩咐荀管家上楼叫那两人起床。 姜正业退位,并不代表那两个孽货就能白拿工资不干活! 更何况她现在有心要搞这剩下的两个亲弟弟! 荀管家迟疑道:“两位少爷是凌晨三点半才回来,现在八点半,他们可能睡眠不足而不想……” “那等我吃完去叫吧。”她说完,仰头将红豆豆浆饮尽。 姜淼淼习惯性走到客厅,往沙发底部一捞,两手空空。 她顿了下,示意不耐烦的姜正业挪挪脚,伸手又捞了捞,最终确定那根棍球棒的确不在。 ——昨晚,被姜介之偷偷藏起来。 姜淼淼只好回房找狼牙棒。 ——但昨晚,狼牙棒被姜仲明潜入房间盗走了。 三兄弟完全不知道姜正业和姜淼淼的两地市场分割协议,只知道姜正业让他们别再跟她对着干,除了每晚补课的姜介之避无可避地打照面,其他两人则立志躲开她。 甚至以防万一,昨晚三兄弟再度联手,趁着姜淼淼熟睡时,扔掉房里所有凶器。 姜淼淼只好赤手空拳地上楼,用备用钥匙逐个开门。 她是头一回进这两人的房间,格局、装饰虽然各异,但有一股类似的臭味扑鼻而来,就是那种啤酒隔夜发臭、衣服沾的烟味香水味、还有呕吐物等等集合发酵的味道。 她忍不住捏拳咆哮:“啊——” 在一楼闷头坐的姜正业,于是就听见二楼传来骇然的惨叫声。 他和荀管家还没来得及上楼,却见姜仲明和姜柏年两人只穿四角睡裤就冲下来,抱头乱窜,见着姜正业顿时哭着喊着往他身后躲。 而姜淼淼则拖着一张折叠凳,慢慢走下来。真是搞笑!武器随手都是,藏得了吗? 姜正业厉声大喝:“你们又搞什么鬼?我难得在家休息,你们连半点清净都不给我?” 姜淼淼指着他身后两个不成器的货色:“如果你想要清净,那让他们马上洗澡上班!老姜,他们又不像你有阅历、有颜值、有魅力、还有股权分红,就算不工作都分分钟有资本祸乱女性!” 又来了、又来了……盛怒中的姜正业莫名被安抚了。 姜淼淼又骂道:“他们两个也不小了,甚至就要结婚生子。但你肯让他们随便娶吗?要是你肯,我就没话说。你不肯,以他俩现在这副胡吃等死的贱模样,门当户对的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姜正业瞬间面露恍惚,好像挺有道理的? 姜淼淼再道:“老姜,既然我联姻无望,不如你集中精力放到他们两人身上。现在装也要让他们装出一副自律勤奋的模样,尽快扭转口碑,你再赶紧打听哪家有适龄女儿可以匹配的,然后赶紧凑作堆,两家强强联合,绝对有比大姜集团董事长更强的职位等着你!否则再任由他们胡来,万一被哪些吧妹、扶弟魔给绑住了,你不仅没有强大的亲家助理,你还得养一人再养她们全家。” 姜正业重重点头,明知姜淼淼谈话做事向来别有居心,但耐不住她这番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既然现在真的闲,不如找点事做,譬如找找私奔的臭婆娘、找找两个儿子的联姻对象…… 他马上拽出身后两个混蛋,甚至也学她动脚踹,把他们踹上楼洗澡换衣服。 姜柏年和姜仲明顿觉父爱不再。 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北方吹……那个雪花飘……我们可怜的没人要……” 豪车、熟悉的司机,这回是以公司名义配给姜淼淼,饶是姜正业也夺不走了。 姜淼淼一手一个,将两个洗漱后勉强人模人样的孽弟拖上车。 但关门前想起某事,就回头提醒姜正业一句:“你要不给他们买份高额保险?否则我万一下手重了,不小心把他俩给……” 话戛然而止,但姜正业猝然一惊:对哦! 他得赶紧给全家男人买份保险,尤其是那个伤残险跟死亡险! 40-50 第41章 今日重返大姜集团。 即便前期有列队欢迎过姜淼淼, 但那是以她为“代理董事”的身份。如今她正式担任董事长,即便辈分再低,可职级就在那里! 姜耀武等人不得不再列队欢迎一次。 这一次, 除了上回那些人,额外新增了不少新鲜面孔,诸如:时宜、温荣英、西守歌、莫聪云等。 “全公司代表性人物到场了,你们两个自己掂量掂量,就算当背景板也要注意言行举止,否则哪天被翻出来当黑料就So funny了!”姜淼淼提醒对面两个仍蔫蔫的青年,再给30秒的整装时间,然后推门下车。 如今盘发、玉簪、白色西装已成了姜淼淼的标志性。 她宠辱不惊地带着姜柏年、姜仲明迎向那些人。 姜耀武走最前方, 姜成渝次之, 其他人最后。他假笑地伸手,与姜淼淼来了一招象征式地握手。“大侄女, 好一招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姜耀武迄今仍在悔, 当时怎么就冲动地票选了姜淼淼, 一手促成如今这副滑稽局面——他与姜正业斗了几十年, 到头来竟被一个横空出世的丫头片子爬上头了。 而与这个丫头片子的手段与格局相比, 他们所谓的阅历与手段可能要相形见绌了。这不妙! 姜耀武以前没怕过姜正业, 但如今不得不怕这位心思诡谲的侄女。 他瞟了眼身边的姜姒,莫怪当初要自己拉拢她?可惜拉拢不成,现在只能想办法除了。 面对面,双方任何细微神情都能尽收眼底, 所以—— 姜淼淼看见姜耀武这只老狐狸瞟向姜姒那一眼,再综合前期获取的信息以及对他性格的揣测,就知道姜耀武想动真格了。 保险起见,她有必要重申:“二伯, 大姜集团和港城是你们的天下,我纯粹是过客而已。” 姜姒暗地冲她摇头。 因为她也曾向说服姜正业那般,企图去说服姜耀武。但姜耀武城府远胜姜正业,再加上亲疏有别、前仇旧恨,他绝不信姜淼淼意不在港城。毕竟随口就说的话,谁都可以! 所以即便姜淼淼如今二次强调,姜耀武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敢。” 姜淼淼听懂他敌意分明的意思,便笑笑不再强调。 然后面对姜耀武渐渐外露的凶狠气势,不逞相让。 两人相握的手亦是愈发捏紧,各自青筋暴跳。 …… 在场者均是大姜集团的高层与骨干。 他们早期是拿回国的姜淼淼与姜成渝做对比,但这位让姜柏年和姜仲明历年视作偶像的堂哥姜成渝,此时此刻也泯灭于众。 高下立现。 众人后知后觉,姜淼淼是与姜耀武他们一个层次! 他们也就神情愈发复杂,其中以姜柏年最煎熬:因为明明是双胞胎,可就是处处不如她? 姜淼淼与姜耀武走最前头,其他人尾随。 行走间,“亲疏有别”四字再度赤.裸裸体现,因为剩余人以他俩为首渐渐划出泾渭分明的姿态。 姜淼淼是一朝天子,一朝新臣。 姜耀武则是两朝元老,根基牢固。 双方显然是分庭抗礼,以及,“小别胜新婚。”虽然形容不对,但意思到位,这就是很多集团员工再见到姜淼淼的情绪。 姜淼淼打破了大姜集团一盘死水的格局,又撕开很多人的遮羞布、抢走老人们的奶酪……但贵族高层老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平民。 当平民看到前方有曙光,不再是那种话梅止渴的饼,他们自然知道往哪站了。 还是姜正业那间豪华的办公室。只是门口原先挂着“姜正业”的工牌,如今切成“姜淼淼”三字。 她仍是一手一个孽弟,努努嘴,叫他们好好读读上面的名字。 大庭广众,被拉拉扯扯的姜仲明和姜柏年本就觉得有失颜面,突然又被做这样的要求,想也知道是在侮辱他们! 他们愤愤,“姜——淼——淼——”又相当怂地一字一句念出声。 两个老姜跟同时代偶像都被她踩下去了,容不得他们两个不怂。 “同样的二十七岁,我就已经是大姜集团的董事长。而你们……啧,”她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击他们脆弱而玻璃的心灵,“啧啧。” “你还不是运气好!”神色木然的姜柏年,突然激烈而嫉恨:“你不就是运气好考上美国学校?谁都知道美国教育跟科技比华国发达。你就是靠着那里提前学到的东西,才搞事成功。如果是我上了美国学校,我也能做到!甚至不比你差!” 姜淼淼很奇怪地把他从头看到脚,“你这是在嫉妒我?还是在羡慕我?” 姜柏年尖尖叫道:“才没有!” 她瞟向旁边像只鹌鹑的姜仲明,“你呢?” 后者猛摇头。 他自忖与姜淼淼只是同父异母,不敢像姜柏年还有同父同母的关系兜底。 姜淼淼目光再度转回姜柏年,确认道:“所以你觉得我是读了名校,才比你强?” 姜柏年用力点头。 那,她又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去美国名校读书?” 姜柏年语塞,勉强道:“我当初还小,哪里懂规划学业?再说了,老爸又不管我们学习。” 姜淼淼弯了弯眉毛,“那我就懂规划了?我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呀。” 姜柏年继续找蹩脚的理由:“如果我当时知道有这些名校,我让老姜砸点钱就能进去了!” “美国名校确实能靠钱砸,但你说当年不知道所以没去国外,可国内那么多名校,就算你们都不懂规划,只要分数够就自动被录取,你——”姜淼淼又一点点捏住他的漏洞,“又为什么没读成名校?” 姜柏年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我当时只是爱玩,要是我认真学习肯定比你考得好!” “哎,每个失败者都有这句口头禅。”姜淼淼直视他,冷道:“实话告诉你,任何学校都有教育的作用,而名校最大的作用是筛选! 你没考进名校,就算让你旁听名校四年、十年课程,你还是不行。名校之所以强,是他们把最好的生源都拿走了,而不是把你们这种庸俗蠢货变成顶尖人才! 二十几岁都要奔三的男人,只会想当年、想当年尽说些不可能的梦话。用这些废话能挽救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能扭转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多年不学无才、只是废物的印象吗?” 姜柏年呆了一呆,憋红了脸吼道:“才不是呢!你胡说八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那你拿出点成绩证明给我看,我就承认胡说八道。可你有吗?”她说完,目光瞥向一旁仍在苟的姜仲明,“你有吗?” 秉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姜仲明,赶紧摇头。 他连叫嚣勇气都无,让姜淼淼更是鄙夷,继而咄咄逼人:“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都拿不出来,光靠张嘴巴拉巴拉有什么用?” 姜柏年越听越心凉,心中隐隐的酸涩与悔恨,令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袖子吼道:“好啦,你想听我承认自己是废物,我说我是废物行了吧?” 说完,他愤恨扭头就要走,反被姜淼淼抢身挡住去路。 她眼中愈发冰凉,“上班时间,你办公室不在那边。” “废物就该去废物的地方!老子不干了!” “废物还是有废物利用这一说法。” 姜柏年身形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啐一口再骂:“你还是人吗?我都自认是废物了,不在这里碍你眼了,你还说骂人不带脏字?你你你——” “那我换句话说,叫环保再生。” 姜淼淼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们今日肯承认技不如人,以后乖乖地听我吩咐,看在姐弟份上,我可以对你们三个好点。等老姜哪天两脚一蹬,撒手归天了,我可能会把遗产多分你们一点……如果不认,要么就干点成绩反驳我、堂堂正正打倒我,否则我就当公司多养两个废物。哦,老幺还在读书,如果他也像你们读书这么烂,那我就当养三个窝囊废吧。” 说完,她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转身走进去。 姜柏年和姜仲明被晾在门外。 姜仲明怂怂地拉了拉他,“连老爸都下台了,说不定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我们干脆自己走吧。” “走什么走?”姜柏年甩开他的手,呲牙道:“我们男性尊卑都被她践踏没了!她刚刚死命说,不正是要我们自暴自弃,再也没有能力跟她争吗?凭什么?大姜集团以前是老爸的,以后可是我们的!我们不能如她意!” 姜仲明愣怔道:“大哥,我们还能干嘛?” 姜柏年握拳:“找联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爸虽然认输了,但二伯没有,我们可以跟二伯合作,挑拨两方斗,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还有,她明明就是占着名校光环还非要侧面吹捧是自己聪明。笑话,我们姜家男人才是最聪明的,纯粹是没她能说会道、阴险狡诈而已!老幺还在读书,既然她死不承认我们姜家男人聪明,就让老幺考个比她还强的名校,彻底压过她一头。” 姜仲明疑道:“……我总觉得你曲解了?说的话完全是被她套路走?” “有吗?我不承认!”姜柏年固执道,“我是大哥,你听我的准没错!走,分头行事。” “……”贴门窥听外面对话的姜淼淼,突然间有句MMP想说。 她身后的办公室,已再度恢复那种网吧桌的工作氛围。 十几个年轻人穿着T恤、短裤、人字拖地敲击电脑。 对于这位级别比他们高到最顶端的领导,对于她此刻的诡异行为,无人提出异议甚至都懒得瞟去一眼,毕竟对于IT宅男来说,除了二次元世界,就是电脑代码最为可爱。 唯有法律部的莫聪云瞅着她从一进门就在偷听。 良久良久,久到怕误工,他才壮胆上前:“老大,上回你跟屠家签了物流合作的协议,但屠家官网直接公开了合同明细。如果双方还要继续合作,你可以趁此再押价;如果不合作,凭借对方泄露合同这一条,我们也能单方面解除。” 姜淼淼回神,冷静道:“那就官方解除吧。屠东篱确实有能耐,可他居然惯着屠娇娇把生意拿到台面玩,日后难免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索性断了最好。” 莫聪云点头照办。 ——于是,才刚安抚完老客户不惜放血再给折上折的屠家老大,突然间收到大姜集团的律师函,说原本想告屠家物流泄露合同机密,但念及双方情谊就放弃,合同就此中止。 ——屠东篱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的认错机会,也错过跟姜淼淼合作大展宏图的机会。但凡有见识的,如今还有谁敢小觑这个大起大落的年轻女人? 一个上午,改寻新的物流合作对象、再度推广网络购物、策划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促销活动等,各种KPI接二连三从办公室分发出去。 肉眼可见,大姜集团这条最老的彩妆护肤产业准备焕发第二春了。 *** 对于自家内斗、公司大乱斗却没太多参与感的姜介之,今晚,他一如既往地回家补课。 当他因为姜淼淼加班未归而来不及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时,姜柏年和姜仲明却很反常地双双出现。 他们伸手将他架起、双脚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拖进隔音非常好的储物室里。 “你、你们要干嘛?”姜介之有点心虚。 自己最近跟姜淼淼确实走得太近,完全忘记他们三兄弟前期发誓要赶走姜淼淼的话,误以为哥哥们要因为这个责罚自己。 岂料,姜柏年开口恶狠狠地问:“你最近考试成绩多少分?” “什么?”姜介之一时没回神,但意识到他们在问什么时,顿时板着脸,硬气回:“干嘛要说!” 这话不妙! 姜柏年果断抢走他背着的书包。 姜介之恼羞要夺回,却被姜仲明抱腰拦住。 “啊,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他急地四肢乱蹭,比前阵子被姜淼淼剃光头还要激烈。而姜柏年拉开他书包,粗鲁地倒出里面各种五颜六色的课本跟练习簿,一时找不到试卷,就扒拉着课本跟练习簿翻了翻,发现练习簿要么空着、要么做的全被打叉,显然老幺学习水平很不理想。 姜柏年捂眼,指着姜介之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 Excuse me? 是储物上排气扇风太大? 还是他耳朵出现问题了? 姜介之虎目圆睁,瞪视姜柏年:“你刚刚说什么?”居然有脸说他不争气? “我艹!”光头少年当即暴跳如雷,“我好歹最近考试超过十分了,你们当年都是交白卷的好吗?” “哪有!”姜柏年下意识反驳,姜仲明亦是强硬回道:“我们怎么可能交白卷?” 姜介之四处张望,指着储物室角落某个空角落,激烈吼道:“前阵子我没钱充游戏币,就把那里堆积的书给论斤卖了,里面还夹杂着你们以前高中考试交的白卷。” 姜柏年和姜仲明哽了下,异口同声道:“无图无真相!你看错了!” 二比一,弱势的姜介之被哽地不轻,两只眼睛都委屈地气红了。 到底是这个家里的老大,更何况如今有重任交付。 姜柏年重咳两声,伸手亲昵地拦住姜介之,语重深长道:“老幺,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听说你最近在补课对不对?” “是又怎样?我还在生气中。”姜介之推开姜柏年,但下一瞬,又被姜仲明搂了个彻底。 姜仲明见姜柏年家长型说不通,就改亲切温柔型,“小弟呀,二哥求你个事行吗?” 姜介之勉强道:“你先说,但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 姜仲明便道:“听说你最近在补课?你接受程度如何?预感补课效果如何?” 姜介之疑道:“你们问这个干嘛?” 姜仲明温柔笑道:“关心自家弟弟还需要理由吗?” 有猫腻!姜介之眯眼,狐疑地打量两人,字句斟酌:“还行。” “那我们再给你请四个家教如何?两个不够!”姜仲明语出惊人,企图想走“量变引起质变”这一招,把姜介之变成天才。 姜介之却当即变色:“就算我违背誓言,你们至于想弄死我吗?” 现在两个家教盯着他都如此煎熬了,居然再加四个?六六大顺?想把他溜死吗? 他赶紧甩开姜仲明。 但又有两只利爪,用力扣住他肩膀,将他掰回去,于是再度对上姜柏年故作老气横秋的脸:“老幺,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庭地位?” 姜介之点头。 家庭“弟”位就是没地位,他如今就是姜家食物链的最低端。 第42章 兄弟俩的思想南辕北辙, 但姜柏年一时未能察觉。 他仍自顾说道:“虽然好男不跟恶女斗,但现在我们姜家男人权势被夺、尊严被践踏,必须想办法崛起。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 一定能赢过姜淼淼那个贱人!” 姜介之沉默片刻,小声道:“哥,你叫她贱人,那我们岂不是贱人弟弟?俗称贱弟?” 姜柏年和姜仲明:“……” “一时口误,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姜柏年甩手挥去记忆,心中再度触景生情地生出一丝酸涩:同样是姐弟,怎么她就是被人拿着钱请去读书,他们仨就缴钱找书读? 不管了, 姜柏年吩咐道:“老幺, 你从今往后必须好好读书,能考满分就别考99分。你代表我们姜家男人要从读书学习这块压过姜淼淼, 我跟你二哥则从工作业绩这块抢过姜淼淼!” 姜介之“啊”了一声, 斟酌出口:“哥, 但人与人是有区别的, 认命吧。” 姜柏年厉声喝道:“认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向她姜淼淼认输!老幺, 你不赌一把怎么知道行不行?” 人间清醒的姜介之又道:“大哥, 可我们之前搞了几把不就输得很惨!还被……打得好惨!” 这句话犹如咒语,敲醒两兄弟的噩梦。 然后下一瞬—— 动员大会突然变成三兄弟抱头痛哭的哀悼会。 姜柏年摸腰:“……我当时被她踹的腰好疼呀!” 姜仲明摸腿:“……我当时被她扎的脚掌好疼呀!” “我……”姜介之下意识接话,但想了想,他当时是被气晕, 说不清哪里疼。 可两位哥哥哭唧唧地看着他,他只好随波逐流道:“……我当时脸好疼呀。”当着未来岳母面前,丢脸丢的疼! 三人哭诉:“呜呜呜,我们兄弟怎么这么惨?” …… 象征性哭哭几声后, 姜介之就赶紧返回客厅补课。 方老师已经在客厅准时等候,准备帮他从初中基础开始补起。 方老师是知道姜介之基础差,但差到这种地步真是罕见,所以课前习惯性聊一下,从源头归因,结果如他料想,这个家没有女主人,父子四个一个比一个糙,也就自然而然了。 哎,虽然姜家富贵滔天,但终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方老师领着这份厚薪,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姜介之补课。 姜淼淼就蹲在二楼,捧腮监督姜介之,看着他听课听到发困却还强打着精神。 ……十七岁的年龄,如果不确定做什么那就做学习,永远错不了! ……她当年也一样,只是是呆在教室看书做作业,直到最后熄灯才不得不走。 她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人生可以很长,长到能看遍无数个日出日落,无数次花开花谢,然后春来冬走,四季无常。 但人生也可以很短,短到可以用数字倒数计时一生所长,短到与人初遇就再无相见,短到小事大事但凡做出选择就注定从此的命运。 所以人—— 绝不要做错。 因为即便知错,从头再来也不是那一个头了。 姜介之无意间抬头,就瞥见蹲在楼梯口的姜淼淼。 他很是嫌弃:“真没形象!” 蹲楼梯的人顿时起身,右手扶杆,脖颈挺拔,头、颈、背都成一条直线,煞是端庄高贵。 她抬指从脖颈一划而过:又想找死? 姜介之瞬间笑不出。 *** 刚复工的第一天,事太多,以至于姜淼淼没时间亲自去任子威和谢良的公司踩点。 过了两天,基本事项都安排下去,她就带着时宜和西守歌窜门。 任家是做餐饮,跟她目前计划看似无瓜葛,倒是谢良主导的电商物流有合作可能。 谢良原本以为她是说笑的,但没想到她真找上门谈合作,惊喜同时也很认真地交谈,发现以他目前经营能力,兴许可以接下大姜集团在港城商场的配送服务。 姜淼淼遂一拍即合:“那正好,我跟屠家物流谈掰了,不如就跟你合作?” “但是……”谢良有点憷。毕竟创业期间就接了一单大客户,心里总会不踏实。 姜淼淼见状,帮助分析:“港城最远距离无非就是从东到西,开车三小时。只要我这边供货没问题,从出货到客户家的配送环节,即便当中真有问题,处理时间也不会超过3个小时,风险可控。” 谢良郑重思索后,捞起姜淼淼的手握了握:“谢谢女神给机会。” 姜淼淼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不谢,但我会拟定合同要求你给不低于屠家物流的折扣。” “不是吧?”谢良怔了怔,“那咱俩这一握,可真贵呀……” “所以没事就别动手动脚。”她训斥地抽回手。 距离午餐还有一点时间,姜淼淼准备再去任子威公司。 谢良疑道:“他家是做餐饮的,跟你的彩妆护肤、我的电商物流好似没合作性吧?” “嗯。”姜淼淼手腕轻抬,看表:“但现在不是快到午饭时间吗?让他请客刚好。” 念及少赚的1%利益,谢良蔫蔫:“女神,我也要去!吃点回本。” 一旁的时宜忽然插话:“请问你为什么老叫她女神呢?确定后面没少一个——‘经’字吗?” 与西守歌刚拟好合同的姜淼淼,递与谢良签名后,就将文件夹砸入她怀里,鄙夷道:“把合同送回公司。另外,我决定公报私仇,任家这一顿午餐就你没份。” 时宜瞳孔震惊,企图亡羊补牢:“姜女神,我现在不说了。” “晚了。”她扬手,招呼谢良和西守歌走人。 西守歌看着郁结的时宜,挑衅地朝她抛了一个魅眼。 时宜愤愤不已。 于是—— 在公司忙碌的任子威突然接到电话,他疑道:“现在是饭点时间,这时候谈公事?合适吗?” “挺合适的呀,先跟你吃顿饭培养感情再谈公事,铺垫一个折扣价呀。”姜淼淼回道,扫了眼车外景致,“好像到你家公司楼下了,出来吗?” “当然出来,马上!”任子威回道,捞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恰巧三天两头出差的任父,难得主动过来陪亲儿子吃饭,哪知道他摆手走得头也不回? ……这是被嫌弃了? 任父难以置信,明明昨晚这小子还眼巴巴地问自己有空吃饭不?此事有问题! 红色醒目的豪车就停在外面路边。 姜淼淼带着谢良和西守歌下车,三人恰巧都是年轻漂亮的人,扎堆出现,过分抢眼。 任子威插兜迎上,嘴里“哇哇哇”地夸张叫嚷:“大小姐,至于吗?以前你是低调的像埋进土的瓜,现在坐豪车还挑最骚包的醒目红,光天化日穿得跟走红毯一样,真是判若两人。” “如果我穿着破烂、搭着的士来找你谈几百万的生意,你敢跟我签合同吗?”姜淼淼笑道,“现在是饭点时间,听说你们任家西餐厅在港城小有名气……” “我就说你干嘛挑饭点谈生意?”任子威好笑道,然后瞥向谢良:“怎么又是你呀?” 话里话外尽是嫌弃,谢良不满道:“喂,我得罪你了吗?” 任子威点头:“昨日你在医院不是往我身上靠,就是往她手里抓。我怀疑你是个双性恋。” 谢良气地大骂:“你令尊令堂才是双性恋!我是男的!只喜欢女的!” 姜淼淼难得良心大作,举手作证:“嗯,他性别男,爱好女。初夜被我前任劈腿的女人拿走了。” 任子威骤然双眼发亮,而谢良则蔫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求姜淼淼高抬贵手:“……能别再提当年吗?” “……兄弟想开点。”任子威却突然哥俩好地伸手去揽他的肩,笑得那叫一个贱兮兮:“先长话短说你初夜被骗的事?再短话长说她那一个勇猛的前任?” “抱歉,我跟你不熟!”现在轮到谢良嫌弃他了。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往任家公司的二楼餐厅走。 不远处的任父蹑手蹑脚地尾随,惹得一旁秘书连连提醒:“老板,您这姿态太不雅观了!” “关键时刻谁在乎这些?”任父拽着秘书跟进餐厅,让餐厅经理安排隔壁包厢贴墙窃听。 任父虽是工作狂,但父爱满满: 幼时担心儿子尿床, 小时担心儿子寄宿, 少年当心儿子早恋, 现在大时……就担心儿子孤寡没对象! 连劈腿跟出柜都没有,他生怕儿子哪天像隔壁老王家的突然跑去当和尚了 包厢里,任子威绅士地将菜单递与姜淼淼:“大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来有往,姜淼淼也递个高帽回去:“任少爷是内行人,你点就好。” 任子威调侃的点头,就荤素搭配点了四餐一汤。 等菜期间,四人闲聊。 任子威突发感慨:“以前大家看低你,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最早登天……呃,当了董事长。” 姜淼淼不以为意:“我当年就只是穿校服、吃食堂、寄宿学校而已,可因为这些就被你们看低,有问题的不该是你们这些戴有色眼镜的人才对吗?” 回想黑历史,任子威双手交叉:“先说好,我最多就是打篮球输了才骂人,日常可没对你做过什么,甚至还是你的颜值粉呢!” 姜淼淼语意幽幽:“就没臣服在我的聪明智慧之下?” 任子威摸着良心发誓:“我代表广大男性表示,我们目标始终如一,就喜欢好看的。” 姜淼淼面无表情:“肤浅。” 谢良好奇道:“那……那位韩公子、屠小姐什么的,跟你们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任子威亦是深表疑惑:“说真的,你当年跟韩错真没交往过?” “交往这种事是需要双方认可才算数,他那种独角戏算吗?”姜淼淼凉凉的答,“当初我确实就是个普通学生,不像你们这群少爷小姐只是把读书当消遣,把我们这些想靠读书改命的人当做玩具,一言不合就霸凌侮辱!我纯粹是骨头最硬,他们没辙就想出早恋拖人下水这些损招……” 谢良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高中就玩得这么大?” 任子威挑眉:“韩错可是全校公认的校草,家境非凡,追你时又轰轰烈烈,连在操场摆满蜡烛告白的事都做了……你确定你当时真没动心?” 姜淼淼嗤笑:“他们那种假兮兮,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动心!” 任子威大为震撼,但不置可否。 姜淼淼遂道:“你还记得高三隔壁班有个男生跳楼自杀吗?” 任子威拧眉回忆:“……有点印象,但我不知道原因。” 姜淼淼说道:“那个男生跟我一样是买进来的尖子生,我们这群人跟学校有言在先,高三费用全免,月考成绩进入年纪前十再额外奖励四千元。老实说,不冲每月那笔奖学金也冲前途,我们大多人都拼命读书,可他却被所谓的爱情与奢靡给迷晕了头…… 有个女生闲的没事朝他勾勾手指,他就一颗心扑进去,早恋、抽烟、旷课、企图娶有钱小姐改变身份,结果人家就只是玩玩而已,倒是他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成绩每况愈下,学校再三警告最终决定将他退学,他想不开就冲上艺术楼跳下来了。” “青春时期,爱情那种朦朦胧胧确实很动人,却也很容易一着不慎就毁了人。” 姜淼淼说的平静,眼神清明。 “韩错跟其他人基于打赌看戏的初衷来追我,而你们觉得他有钱有颜,我能被他玩玩也是一种荣幸?得旷课陪他打游戏?得陪他彻夜泡酒吧?因为他生病就放弃考试去陪床?……但凡他们幻想谋划的那种校园女主为爱不顾一切的傻逼行径,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所以他信心受挫就越挫越勇,真是幼稚又搞笑!” 隔壁窃听的任父,不由得拧眉。 更别说年轻气盛的任子威,心里自然震惊。因为他从未意识到被自己当成八卦跟玩笑的事,实质却如此可怖? 心有余悸的他给姜淼淼倒了杯热茶,“……希望我年少不更事时,没给你跟其他人带来伤害。” “要是有,我们现在也不会坐着一起吃饭。”姜淼淼回笑,端起杯盏与他相碰。 有些东西消逝在不言中 午饭吃完,姜淼淼便马不停蹄回公司跟进与谢良刚拟定的物流合作。 温荣英前期已备好所需的技术支持,现在得了许肯,立即更新大姜集团的网购商城,首页挂着“欢迎情人节”的促销广告跟下单购物当日快递上门的免费服务。而谢良又受任子威那句“目标始终如一,就喜欢好看的”的引导,雇佣了一堆身高188cm的帅哥开车当快递员。 各种乱七八糟的组合,好似打通大姜集团的任督二脉,低迷的销售线再度昂昂上扬。 第43章 姜姒听闻销售又创佳绩, 便过来道贺,却见姜淼淼面色微沉。她疑道:“怎么不喜反哀了?” 姜淼淼回道:“因为我也快黔驴技穷了。” 大姜集团积弊多年,所以她前期从未涉足集团也能看出个中的矛盾。 身为新人想要快速出头, 就是直接刺破最尖锐的问题,再铺垫股票的买空,所以大姜集团收益时,她也能顺便捡利。 但后期—— 可就不易了。 大姜集团很快就会走到新的瓶颈。 尽管这是大公司的通病,可姜正业姜耀武那群人却不这样认为。 只要她在位,倘若大姜集团不进则退,锅必定扣她头上。 姜淼淼看向姜姒:“刚巧我有财务部的事想问你。” “你想动财务部?”姜姒皱眉,摇头建议:“财务部是多方人马汇聚制衡的地方, 你现在动还太早了。” 姜淼淼摊手:“那算了。” “周末组团出门玩吗?”话锋一转, 她又抻抻腰:“回国那么久,各种游玩娱乐都没体验过, 我这董事长的日子有点凄惨呀……” “可我听说很多人排队约你出门都约不到?” “那些人不是相亲就是想拉帮结派, 我跟他们能玩到一块吗?” “明白。那我组局, 记得喊上你的小晏医生。” “为什么喊他?”姜淼淼悚然一惊。 姜姒亦是怔了怔:“你们还没正式结对?” 姜淼淼瞠目:“我们像一对?” 姜姒抱臂点头:“唔嗯。老妻少夫配。” “你眼真瞎!”姜淼淼手里的遥控就想砸过去。 姜姒双眼如矩:“现在只要我不想, 你瞎我都不会瞎。” 有宗陈年旧事, 不提则已, 一提……姜淼淼疑道:“你当初眼睛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姜姒自嘲:“恋爱脑的下场,算我活该。” 姜淼淼皱眉:“是否需要我做帮手?” 姜姒看着她,目光柔和下来,道:“大侄女, 这种破事还需要等到你出手?” *** 姜介之当晚照旧回家补课。 但不知他从哪获得周末团建的消息,壮着狗胆跑去书房堵姜淼淼。 他如今兜里没钱,回家路上捡着硬币都会被姜淼淼马上摸了去!日常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家……日子有点凄凉, 需要苦中作乐。 姜淼淼正想如何八卦出姜姒眼瞎之事,蓦然被打岔,眼神幽幽。 她瞟着旁边这只二哈:“想去?看你明日的月考成绩。” “别老拿我成绩摆谱!胖子又不是一口吃撑的!”姜介之抗议,光亮的脑壳已长出刺刺的短发。 她顺手摸了把,很扎手,也就更嫌弃:“谁让你现在是又菜又弱?” 姜介之怒瞪:“市侩!你不是人!更不是女人!” 姜淼淼揪着他耳朵来个顺势小周天、逆势大周天的转,疼的他原地乱窜。“少年,你现在毫无价值就别在我面前碍眼。” “你——”姜介之咬牙切齿地冲下楼,“实在是太欺少年穷了!” 姜仲明跟姜柏年就躲在厨房,见他下楼,连忙招手。 姜柏年急急问道:“谈妥没?周末你能不能跟着去?” 姜介之指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愤愤:“为什么非得我跟着去?她说我没价值,不许出来碍眼!” 姜仲明赶紧搂住自家委屈的小弟,安抚道:“我俩在她那里被判死刑,你有未成年专属的改造期,再加上你童叟无欺、人见人爱,可以让她降低防备!” 姜介之的刺毛还真抚平了。 只是,他搞不明白:“撮合她找对象有用吗?” 姜柏年笃定道:“当然有用!我向来对美女招架不住,她也同理!” 姜介之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可不是同路货色。你是来者不拒,她是一概全拒。” 屁啦! 姜柏年哼道:“经过我仔细观察,那是前期约她的男人不对胃口!你不也说她靠人情挣到那个医生的饭,虽然饭里有毒,但晏医生于她总归不一样。所以你周末跟着去,见机行事。” 姜仲明附和道:“她若能被那个小医生搞定,我们也就搞定她了。女人但凡陷入爱河,十个必定九个恋爱脑……” 十减九,姜介之掰着手指:“那剩余一个呢?” 姜柏年和姜仲明再度异口同声:“像小姑,被人算计瞎了眼。” 可是,姜介之好生无奈:“她说除非我明日的月考成绩好,否则别想去。” “艹!那你就考好点不就行?”两个哥哥异口同声,说的那叫一个简单。 姜介之虎目猛睁:“那你们去考!我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补习了半个月而已。” “那……作弊吧。”姜柏年建议道。 姜介之下意识摇头:“有点卑鄙!” 姜仲明便道:“那找人偷看题目吧?反正你考前会不会,考后都会讲题解就一定会!” 神之合理,但姜介之仍摇头。 两个哥哥瞪道:“反对无效,撤回!” 他们开始琢磨如何偷题。 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姜仲明是如何发挥他的娱乐人脉,间接找到了某个在校务处工作的“兄弟”,那兄弟拍胸脯表示五千块包偷一科。 姜仲明兴冲冲地转账,系统发现存款余额不足。 姜柏年吐槽地扫二维码,信用卡异常。 怎么回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们面面相觑,尔后看向姜介之。后者忙道:“看什么看?我怎么可能有钱。” 最终—— 还是身为老大的姜柏年扛起了所有,贱卖了自己的名牌手表才筹到五千元买题。 当晚,姜淼淼已入睡。 三兄弟仍在秉灯夜烛,鬼鬼祟祟地研究明日考题。但姜介之素来没他俩能熬夜,撑到两点就趴桌睡着了,姜柏年和姜仲明则再战。 但时隔多年,两个学渣再回看题目,更是渣渣。 他们怒了,直接将题目摔各种朋友圈,逮着谁还没睡就做题。 姜仲明和姜柏年的狐朋狗友们:“……” 第二天回学校考试,姜介之依旧困得两眼睁不开眼。 姜柏年和姜仲明则顶着熊猫眼,硬逼他撑眼背题,然后亲自护送到学校。 同校师生不由得羡慕姜介之,前期有“逼娼为良”的高材生姐姐,现在还有连月考都来护驾的两个哥哥,果然是老小娇娇最受宠爱。 身为姜家食物链底端的姜介之表示:你们要?尽管拿去! 高中老师批卷贼快,几乎是今日考,明日出成绩。 姜柏年和姜仲明又逮着姜介之扒成绩单,发现他语数外三科都只有二三十分! 姜柏年真是恨铁不成钢:“不是买题了吗?怎么还是这点分数?”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姜介之更火:“艹!你们买的题根本不是今天考的题,害我白白浪费时间熬夜,搞得我今天考试又困又累。要是精神好,我说不定还能多考几分!” 姜柏年直接甩锅姜仲明:“那就是你找的兄弟有问题了!” “敢耍我?我找那小子算账!”姜仲明顿时怒气冲冲地打电话,冲着所谓的卖题兄弟就是一阵咆哮,要求退钱! ……以前五千块当小费,现在经济被姜淼淼暗地制裁,五块钱也不能浪费。 姜介之蔫蔫地趴倒在沙发上。 后知后觉,他都看出这两位哥哥不靠谱。 姜淼淼下楼冲睡前牛奶,意外看见三兄弟竟然会聚客厅唠嗑。 她挑眉,好奇往姜介之旁边坐:“……谁被骗钱了?” “!!!” 她偷听了?听到多少? 三人齐齐震惊脸地看着姜淼淼,显然很心虚。 不过又见她面带疑惑,暗忖可能没听到,正打电话质问的姜仲明顿时欲盖弥彰地掩饰。 姜淼淼又道:“被骗钱这种事,要么说开集思广益,要么报警。” 姜仲明讪笑:“没、没人被骗钱。” 报警不可能了! 集思广益?就是在她面前说? 那岂不是相当于在煤气泄漏的时候,点根烟清醒一下? 三人眼神疯狂交汇,各怀心思但纷纷嘴硬到底。 姜淼淼见三兄弟的联盟如此稳定,耸肩作罢,起身去厨房冲牛奶 哎,皇天到底不负苦心人。 兄弟仨人绞尽脑汁、不择手段,也不知道哪点成功,最后真撬动了姜介之的蹭团成功。 于是,他在两个哥哥激情目送下,背着羽毛球袋,一走一跳地跟着姜淼淼出门。 车子绕弯接了下姜姒,很快就在球馆门口与待着的晏幼绥汇合。 今日的晏医生很帅。 戴着帽子,穿着普通的运动球衣,但坐在球馆长板凳上,脖颈挺拔,杏眼重瞳,秀眉入鬓,实在是太温柔太漂亮了。 看见他们来了,晏幼绥侧了侧头:“都很准时。” 姜淼淼笑道:“如果不准时,那你想怎么办?” “那下午茶有着落了。”晏幼绥回道,然后看着姜介之道了声,“302号房B床,你好。”又看向姜姒,“姜姒小姐好。” 姜介之惑了:“为什么就我无名无姓?” 姜淼淼笑了笑:“那你就好好学学,人家晏医生救命拿刀、损人不用刀。” 又开涮人!晏幼绥无奈地瞪她一眼。 众人结对往球馆走。 四人单打双打都方便,只是双打组队时有歧义,姜介之突然闹着要跟姜姒一组。 姜姒喃喃自语:“……我人气这么高?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打球很厉害?” 他还不是为了撮合姜淼淼跟晏幼绥? 姜介之拍着胸脯保证道:“就是知道你打球烂,所以靠我就行。” 姜姒:“……”大家都是初次做人,这娃做成智障了? 她伸手拍了拍姜淼淼肩膀:“别客气,给他几分颜色瞧,就决定我中午请大家吃什么档次的饭。” 姜淼淼打了“ok”手势,晏幼绥也悠然道:“应该没问题。” 她立即小声问晏幼绥:“你打球技术如何?” 上回象棋夸大,结果惨不忍睹。 这回,晏幼绥眉头微蹙,杏眼蒙起一层不稳定的危险,斟酌道:“……还能接到球。” “呃……”姜淼淼做好晏三岁当花瓶的准备。 双方分头进场。 姜淼淼跟晏幼绥站位是一前一后,对面的姜姒和姜介之则是一左一右。 大家稍微热开身,也不知是藏拙还是过分献力,四人水平倒显伯仲。 姜淼淼惊讶于姜介之会扣球,但也讶于晏幼绥能接中扣球并回击,要知道发球比接球是难上加难!她竖起大拇指,“……这回是真不错哦?” 晏幼绥闻言,不知不觉泛起微笑。 对面的姜介之羡慕妒忌:为什么就没夸夸他? 热身结束,正式计分。 前刻那种伯仲和谐的氛围顿改,天真单纯的姜介之一如热身般的水平,扣球扣地来势凶狠,但姜淼淼和晏幼绥却似打了鸡血,水平蹭蹭往上飙,一个比一个凶残。 尤其是姜淼淼,展现出热身时从未施展的网前扑杀跟高吊球。 她羽毛球技巧性明显高过在场任何人,再加上与晏幼绥合作有默契,以至于姜介之完全招架不住,而姜姒又故意摆烂,结果—— 就是姜介之为了接球前后左右到处跑。 搞得最后,球球反扣落地,自己也是跑得气喘吁吁。 比分悬殊,少年心性表示输不起。 姜介之不满地抗议:“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姜姒左右张望,指了指自己:“……你当我不存在吗?” 姜介之倒也直:“你就杵那里不动,有你没你差不多。” 姜姒翻白眼:“不是你自己说能cover全场吗?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姜介之被哽地无言以对。 想了想,他指着对面两人:“不行,你俩拆伙!一对一跟我单挑,双打体现不出我的真实水平!” 晏幼绥:“我……” “我来吧。”姜淼淼截住他的话。这小子连球都输不起,球品太差了! “行!”姜介之应了,就不信羽毛球也能打输。 但—— 姜家男人,被打脸总比立fg还快。 姜姒跟晏幼绥就在场外,看着姜介之被姜淼淼虐得一边手擦眼泪,一边追着她要继续比。 第44章 终于。 方方面面都被爆虐的少年, 气地一屁股坐地上:“我不跟你玩了。” 姜淼淼掀网走过去,伸脚轻轻勾了下他弯曲的膝盖:“输了球就想把整个人品都输了?” 姜介之扔了球拍,撒泼打诨:“你是开挂吗?怎么我读书输你, 就连打球也输你?” “你读书没上心,打球姿势一看就是瞎练。你要是能赢,我岂不是比你白白多活几年?”她语气难得有点哄,“不过你目前好歹有个优点,就是肯承认技不如人了。以后再接再厉。” “这也算优点?”姜介之震惊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摁录音,然后伸向她,“你再说一遍!免得我以为是耳朵有问题。” 姜淼淼险些砸去手里的球拍。 她下场去喝水。 姜姒竖来一个大拇指。晏三岁见状,必须竖两个! 然后, 姜姒又趁姜介之被虐的尚未恢复元气, 赶紧拿拍上场再虐他一次。 姜氏女人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 记仇! 晏幼绥心有余悸道:“……那我是不是要小心别得罪你?” 邻座的姜淼淼歪头睨去:“保险起见,干脆老死不相见?” 晏幼绥嘘气, “那可不行!”然后乖巧地递来毛巾跟盐水。几滴汗恰巧从他额前划过, 热气熏红面颊, 一张好皮肤是几近无暇的诱人。 湛蓝湛蓝的天, 阳光普照下来。 球场里有人来回跑动, 有人静静坐着, 但心情皆是非一般的好 一拨年轻人进球场,有人意外瞟见球场正被追着跑的姜介之。 “诶,那不是姜介之吗?” “还真是他呀!真晦气,怎么在这里都会碰见他?走走走, 换场地!” “换什么场地?这里又不是学校,怕他做什么?干脆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们都是姜介之的校友,虽不同班,但沆瀣自认得一气, 可姜介之却不屑与他们为伍。 两拨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姜介之多了钱与颜,所以同样都是混账生,姜介之就是能得师生偏爱跟宽容,以至于他们心生不平。 “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姜小少爷。真是晦气呀!” “今日出门果然不利,居然碰见了吊车尾姜!” “你在这里陪小姐姐打球呀?这种事让我们来就好,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够用吗?” 这群人故意截住追球的姜介之,各种冷嘲热讽甚至动手动脚,搅得姜介之好生恼火。 但他良心未泯,见姜姒险些被误推,立即护人:“说归说!对女人动手动脚干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姐姐那你走开。这是我们跟他的恩怨,不想误伤旁人。” “姜介之我们换地方说话,别拿女人做挡箭牌呀!” …… “姜淼淼,你是死人吗?没看到我们被欺负吗?”久了,一边护着姜姒、一边忙着吵架对骂的姜介之终于向场外求助。 “这才撑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发求救信号?”姜淼淼正嘬着奶茶看戏,听见叫嚷,只好起身,顺便将同样起身的晏幼绥摁回原座。“……当医生的手都很矜贵,我能解决。” “那也没道理让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呀。”晏幼绥强起。 他只是脾气温和,但不叫软弱。 两人并肩走过去,人数突然间从二比六变成二比四。 这些刺头有点心虚,但他们想这些人瘦胳膊瘦腿的岂会厉害到哪里去?遂又硬气几分。 小孩心思很好猜,姜淼淼一眼洞穿他们底气不足。她笑笑:“你们说这么久,就不能赶紧动手打?叽叽喳喳、像过家家,很好玩吗?” 姜介之咬牙:“你还有没有人性呀?真打起来,我是被群殴的那个呀!” 姜淼淼迟疑一下,试探着说:“群殴?你们不是单挑吗?我刚刚听他们说让小姐姐走开,这种‘祸不及家人跟子女’的话显然就懂江湖规矩呀!不像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同学们,你们说是吧?” 六刺头顿时急攘攘地回:“当然是了!姐姐你说得对,我们可讲规矩了。” “人多欺负人少,肯定不符合江湖道义。” 姜姒闻言,加速掰开被姜介之紧握的手,唯恐殃及。 姜介之瞳孔震惊!没良心,刚刚他还一直护住她呢! 姜淼淼也赶紧拉着想劝架求和的晏幼绥走远,催促道:“要打就赶紧打!打完我们还要吃饭去!但相请不如偶遇,也算上你们?都算这位漂亮小姐姐请客。” 她又努努嘴,努向旁边娇媚漂亮的姜姒。 姜姒甚是配合地嫣然一笑百媚生。 少年们怦然心动,想不动也难。 唯剩姜介之,宛若被整个世界抛弃,受打击到傻住了。 真是岂有此理?天底下哪有人怂恿别人殴打自家人?! “那、那就赶紧打吧。”少年们只想多看几眼漂亮小姐姐,至于打架那种事就算了,雅人面前不宜动粗。你推我搡,随便推个人出去与姜介之打。 姜介之还能怎么办?索性豁出去,抡着两拳头乱打。 瘦胳膊瘦腿的他,很快就挨了别人一拳,但眼角余光瞟见姜淼淼竟还掏出手机录像,且她嘴里絮絮叨叨,是嫌弃他们打的又快又难看,以至于:“……我手机录像都有残影了。” 旁人倒抽凉气看着她,这关注点很诡异呀! 一双手蓦然从她肩两侧伸出,是晏幼绥虚虚搂住她,指掌覆住她举着的手机,这微微抖呀抖的拍摄画面霎时稳住。而她后脑勺同时有热气,正一呼一吸地轻轻吹拂。 她僵一下,“哎哟”道:“晏医生你这是非礼吗?” 晏幼绥声音依旧软软的、呆呆的、傻傻的还有些绵绵的拖拖拉拉:“又没碰到你。” 姜淼淼揪眉:“……晏三岁你变了,变油腻了。” 这可不是好词!他皱眉,下意识缩手却也被叫停。 因为姜淼淼已将手机转入他手里,“听说当医生的手都很稳。果然,交由你来拍最好!” 她矮了半身,从晏幼绥克制有礼的虚搂中绕出去。然后托腮蹲地,定睛细细看住姜介之单挑两场后,在第三场开始成了纯挨打方。 晏幼绥哼了声。 姜淼淼就是知道他是一个很害羞很好说服的男人。 看呀看,看着姜介之纯挨打,她好心重申规则:“单挑规矩,打人不打脸!打死不打残呀!”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啦!”一句话,激的他化悲愤为力量,把对方当做姜淼淼来暴打。 第四场于是败局逆转。 …… 整整混战四十五分钟。 就连球场保安都冲过来三波,全被姜姒阻止了。 晏幼绥也将手机录到电源垂剩5%。 于是—— 姜淼淼终于喊停,啧啧:“打的太难看了!现在年轻人打架都这么敷衍吗?” 她慢慢起身,走去将两个就地打滚的少年一手一个给揪起来。 鼻青脸肿的姜介之顿时蔫到她胳膊上,表情绝望:“……我发誓,我再不想跟你说话。” “发誓别发一半,重点是违背誓言的下场要怎样凄惨!”她教训道,又扬声一喊:“晏医生,麻烦把手机递过来。” 哼!居然说他油腻? 晏幼绥也想记仇,但又很乖巧地走过去。 姜淼淼让他回播刚刚的手机录像,指着第一个与姜介之单挑的少年:“……配合我做个示范。” 她伸手扣住对方的右手胳膊,绕在对方身后:“刚刚你就是这样扣住姜介之的胳膊,这时候是你占据上风,可迟迟没有下一步,导致等待时间过长,也就被他有机会踹中你的小腿逃脱了。” “……然后呢?”被禁锢的少年依旧是懵懵地。小姐姐想干嘛? “复盘你失败的原因,寻找破解之法,下回以防万一。”姜淼淼说完,就着这个扣臂动作,蓦然手肘硬击对方背部。 少年顿时痛哼一声,又被一个由下到上的锁喉,被制的死死了! “然后第二局的是你吧?穿黄色套头那个,你踢脚时被他瞎猫子碰到死耗子给拿住了足跟对吧?这就是你化攻势为被动,开始落败的转折点。其实你不应该急着后退摆脱他,你应该这样——” 姜淼淼抬腿架在那人的肩膀,蓦然旋身,双臂撑地,另一只脚则如弹簧,快如疾风直接踹出去……整条腿呈如一条完美的直线,直接踹中黄衣少年的胸口,令他踉跄后退地仰天痛摔! 姜淼淼停顿了三秒。 环顾众人,发现刺头们正被她的现身教学给忽悠地忘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赶紧借机再打完剩余的二人。 趁此间隙,姜姒去扶姜介之,捂着他唾骂的嘴,哄道:“好啦,你姐不正夹带私活帮你报仇?” 姜介之深度怀疑:“她在帮我报仇?她有这么好心?” 姜姒沉思:“呃,她是心肝有点黑。但护短,做事不分青红皂白,只分关系好坏。” 姜介之嘴硬:“那我跟她谁不是老姜的种?否则她怎么好意思三番四次想弄死我?” 小刺头们已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但又似抖M,个个眼泛星星地簇拥着姜淼淼,突然闹着要拜她当大姐头或者当师傅。 姜介之见状,唯恐姜淼淼被抢也加入混战中。心肝再黑也是他家的! 姜淼淼相当嫌恶地将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推开, 岂料他们一个又一个像口水狗黏上来,直到被迫坐上“大姐头”才终止。 姜姒笑着旁观,有那么一瞬间的触景生情:年轻人就是好骗又好哄,一如自己当初。 她眼神闪过一丝阴厉,但又立即消散,再度恢复温柔娇媚的模样,然后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拍手表示大家都往隔壁酒楼请吧。 承蒙侄女前阵子的照顾,她腰包鼓着,请大家吃碗燕窝鱼翅是不成问题的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自球场离开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晏三岁,忽然拉住姜淼淼,低声道:“我能跟你单独商量个事吗?” 姜淼淼便让姜姒和姜介之先走几步。 她回头疑道:“什么事?” “就是——”晏幼绥食指对戳,眼神游移就是不敢对视,然后字句斟酌:“我把工资卡和房产证、车证、理财账号都给你。” 啊?姜淼淼陡然瞪大了眼睛,约莫三十秒的无反应,过了好一阵子才惊诧莫名道:“你想干嘛?” “呃,就是,那个……”他小心应了声,“我强烈要求跳过表白这一步!你刚刚说我油腻,我没招了。” “!!!”姜淼淼又忍了一下,更加诧异地看着他:“请问你什么时候表白?我怎么没感觉呀?” 晏幼绥皱鼻,一字一句委屈地哼道:“就刚刚,那个油腻的抱抱……” 姜淼淼好笑道:“晏医生呀,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当然知道。”晏幼绥被她躁的低头,碎发遮眼,实在是——太小心温柔,好似纤细柔弱的花刺都能让他受伤……更别说眼神忐忑之下,那种支离破碎感。 姜淼淼顿时笑得有些僵硬,忍不住将晏幼绥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确实是不能被拒绝的人呀。 可她又恶劣地想,偏偏就想看他被拒绝后会怎么样? 所以,她不觉“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令晏幼绥更加忐忑。 “晏医生,恋爱跟婚姻是两码事。你是想跟我谈恋爱?还是想跟我结婚?” “鱼与熊掌都要。” “可我目前是事业为重。” “难道我当医生的就敢不以事业为重?” “我拒绝每晚煲电话粥,微信不秒回、不撒娇、不穿裙子等等。” “我也没时间每晚煲电话粥,微信不秒回、不吃草莓屁屁、不穿紧身沙滩裤等等。” 哎,“那我们是在谈柏拉图恋爱吗?”姜淼淼企图挖坑。 可晏幼绥不知是真傻还是假痴,弯眉一笑:“你想周一去领证也行。” “……算了。”小心玩笑都被他当成真。 晏幼绥追问:“‘算了’?什么意思?不能算!”他皱眉瞪视。 姜淼淼面露盘算之色:“晏三岁啊……” “我不要听拒绝的话。” “没拒绝呀。我们就按照世俗规矩来吧,追求、表白、恋爱、订婚、结婚,所有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那我们现在属于哪个阶段?” 她暗掩唇角一笑而过,摸摸他的额头:“以你水平,目前第一阶段——即将折戟。” 晏幼绥摇头,笃定道:“明明是水到渠成的顺利。” 姜淼淼哼了哼。 真的—— “毫无恋爱经验的晏医生,请问你是怎么有胆说出‘明明是水到渠成的顺利’这句话?” 当晚,几个人汇聚在姜姒家。 某个坐北朝南的大平宅。 姜姒拿着遥控器对准沙发上乖巧端坐的晏幼绥,目光幽幽移向旁边屁股好似被沙发烫着所以东蹭西蹭的姜介之,嫌弃道:“晏医生请教恋爱技巧,而你一个未成年想干嘛?” “不知道未成年流行早恋啊?”姜介之立即抱臂稳稳坐回去,彰显本心不移。 姜淼淼嘬着豆奶,定定杵在两人沙发后。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揪住姜姒让她当恋爱导师呢? 据了解,姜姒恋爱情史也不多,有且仅有那一段还直接费了眼睛——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跟任子威吃饭就随口说了声,刚巧问对人了。不然真看不出姜姒以前还是个恋爱脑?睁眼瞎,最后真眼瞎。 姜姒尚不知自己的底细被后辈摸清,兀自说道:“言归正传,为了晏幼绥、姜介之两位男士可以成功追到心仪的女孩子,我已经帮你们策划了一个追求方案,叫做‘有钱没钱都要讨个老婆过年’。” 姜淼淼:什么鬼? 啪! 姜姒的身后顿时出现投影画面,有关宿主介绍: 晏幼绥,男,二十七岁,主职医生,相貌八分,身材九分,性格七分半(不符合时下霸道总裁的范),财富三星半,有房有车有资产。综合级别是优质。 姜介之,男,十六岁半,学生,相貌七分,身材八分,性格四分五(智商待确认,情商显然中等偏低),财富零,无房无车无资产,综合级别是中等偏下。 其次是宿主目标: 晏幼绥→姜淼淼。 姜介之→任砂。 最后是各种图片: 玫瑰花、 戒指、布偶、零食、游泳、房产证、豪车等。 姜姒道:“追女孩必须投其所好。感情多深,就看你们钱砸的多深!即便有情敌,锄头纯金镶钻也能翘得动!” 一个真敢讲,两个还真敢听。 姜姒又道:“玫瑰花,除非对方鲜花过敏,每天一束九十九,不迷晕对方也要熏死对方。” 晏幼绥扭头问身后人,求证:“你鲜花过敏吗?” 姜淼淼摇头:“但我怕花放几天就腐烂发臭的味道。” 晏幼绥“嗯”了一声,赶紧划掉刚写下的“玫瑰花”。 姜介之则为难地备注:我没钱。 姜姒再道:“戒指,要么买钻戒,要么买Dior,因为一位男士一生仅能订制一枚。” 姜淼淼忍无可忍的插话:“五千块就能从Dior的官方数据库删除男士购买戒指的记录!” 姜姒失声:“真的?”不消说,赶紧划掉戒指。 姜姒挽尊:“布偶。保证所有女生都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 现场蓦然缄默,气氛有一丝丝古怪。 姜姒疑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呢?” 姜介之怯怯举手:“港城十大奇案,其中以布偶藏尸案为首。” “嘿嘿……嘿嘿嘿……”姜姒干笑。 姜介之不明所以地对她傻笑:“嘿嘿嘿。” “嘿嘿嘿……”再加上晏幼绥不明所以的赔笑。 众人面面相觑地笑,真令嘬豆奶的姜淼淼替他们尴尬死! *** 隔了几日。 姜家别墅,保险一事终于郑重提起。 待业中的姜正业破天荒地地早起,催着所有人到客厅集合。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叫了保险公司的人带着打印好的合同过来,显然今日讲究速战速决,唯恐保险迟些买就又有人被姜淼淼打进医院,废人不说还费钱。 作息不调,被迫晚睡早起的姜仲明、姜柏年、姜介之三人以各种姿势歪倒在沙发上,唯有姜淼淼一枝独秀,精神抖索地捞起茶几上的保险合同,快速浏览。 只是越看越皱眉,因为四个男人的合同都把商业险、平安福、重疾险、死亡险买到最高额,尤其是那个死亡险!反观自己,有且仅有一个重疾险? 她不满道:“老姜,为什么我就一个重疾险?” 姜正业理直气壮地回:“你只有打死别人的份,别人最多把你打残,所以就不花没必要的钱。” 第45章 “老爸你过分了。”客厅围坐, 就属姜介之靠姜淼淼最近,言行举止显然站了派。 姜正业夹着雪茄,骂道:“大人说话, 小孩子别插嘴。” 姜介之嗤鼻:“老爸你恼羞成怒了。” “我看你是自找死路。”姜正业扬手就想抽过去一巴掌,却被一沓文件隔开,倒是姜淼淼出手阻拦道:“你不是新改家规,‘君子动口不动手,凡事改文斗’吗?” 姜正业闻言就心梗,这种家规还不是因为武斗斗不过她? 姜淼淼又道:“保险合同的字太多,我需要花时间看。现在很急着签名吗?” 姜正业指着旁边的保险经理:“急,人家还要回公司报备呢。” 呃, 保险经理不急也得装急。客户就是上帝! 那, 她就更谨慎了,“这些合同条例都还没搞清楚就签?” 保险经理识相插入话, “大小姐, 我们公司是全球五十强, 业务保险No.1, 绝不会留坑的。” “女人就是麻烦。”姜柏年好似终于逮住她的缺点, 大肆贬低:“买份保险都啰里啰嗦……” 姜仲明附和:“头发长见识短, 跟个土包子一样。” “安静。”姜淼淼抬眼,直接喝住两个孽弟的嘈杂多言。 待客厅静默下来,她继续问道:“那把你工作号信息跟合同的电子版发给我,我要上电脑核查。希望你别介意, 毕竟买保险也算是件大事,倘若信息准确无误,我就下楼签。” 保险经理点头:“自然,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请尽管提。” 姜淼淼起身去书房, 关门、上锁,然后迅速翻开电脑—— 开始编辑对方发来的电子合同。 先是调高里面重疾险的赔偿额度,打印一式两份。 然后又将全部赔偿额度调到最高的上亿,紧接着打印出第二式两份。 两式四份的合同完美堆叠! 第二式垫底。 她面露盘算之色:“让你们不看合同明细就签。让你们不看合同明细就签。” …… 姜淼淼转身回楼下大厅,状似随意地将两份合同垒到茶几那些摆得乱糟糟的合同堆上。 “信息跟合同都没问题,只是我的重疾险最高赔偿额度才30万。这种赔偿额度如果传开,损我不值钱倒也罢,但人尽皆知我是新上任的董事长,这就太损大姜集团的名誉身家了。” 姜正业闻言皱眉,倒是他疏忽了。 “所以我提高赔偿额度,合同一式两份打出来,你们看看是否有问题?”姜淼淼说完,伸手准备捡起合同递去,可一个不小心地手滑,半个身子趴到茶几上,那堆本就因人座位放得不齐的文件,也就被小小打乱了。 她忍不住“哎呀”,慢悠悠捞起被修改的第一式两份合同递去:“不好意思,我有点笨手笨脚。”态度莫名的挑衅。 姜正业翻白眼,愈发不待见她,纯将眼力心力注意力都放在调整后的保险合同上。只是逐行读下,合同确实只是将重疾险的赔偿额度从30万提升到300万而已。 但—— 她上楼一遭就只是这点动作? 他催着保险经理再三检查,务必确保无坑,这才勉为其难地让大家签名。 当然,四个子女的保险第一受益人默许是他自己。 也当然,最终整体缴费额度有不小出入。 他误以为只是姜淼淼调整保单所致,而保险经理收齐所有合同核对虽然注意到另一份保险也做了调整,但是保险人姜仲明——这个三公子向来有飙车玩命的事迹,念及有钱人惜命,合同一式两份且都有亲笔签名,也就没太细抠这份被调高赔偿额度的重疾险。 谁让姜正业无底线的溺爱三子,单单计较姜淼淼一人而已? 保险经理忙着找高秘书缴费,唯恐迟一步事情有变,到手的保险分成就飞了。 *** 日子暂且照常过。 姜淼淼暗戳戳酝酿这一个“重疾险”发酵的时机,而姜姒却又甩来一个重磅炸弹,“仲明和柏年好像私下找成渝合作了。” 她愣神:“两家都撕得不共戴天,他们去合作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姜姒摊手:“可能是过于高估自己,以为能与虎谋皮,压根忘了成渝道行比他们深,而且睚眦必报、公报私仇。” 姜淼淼沉思。目前归她管辖的传统部门业绩因为网络购物跟配送上门的结合而节节上升,但整体利润依旧不如姜耀武那边的房产交易部门。谁让房子买卖太挣钱了? 可是,“我能理解房地产的暴利,但我理解不了二伯那边的回款周期好像……不、慢?” 姜姒点头:“所以他那边的水很深!我即便挂他名下做事,也是点到即止,不会太深入。” 姜淼淼道:“港城的地就这么点。” 姜淼淼解说:“地确实就这么点,但人却越来越多,所以房地产是谁有钱买最多的土地,把地用到最好,谁就能胜利!即便回款周期慢,利益却可观,可以说是所有行业里面涨幅倍数最高的!但就是因为太暴利,越多人逐利下场就越缺乏耐心,大家拼命从各处榨取更多的利润,譬如建筑费用、材料优劣、降低成本、缩短回款周期等等,甚至有李家提出‘公摊面积’、霍家提出‘期房’这些空手套白狼的手段。” 姜淼淼立即点出关键之处,转回话题:“姜成渝他们那边日常用什么手段?” 姜姒顿时呵呵:“我想象力有限,但人的缺德无下限。就等着看你那两个弟弟怎么死吧……” 面对自动送上门的姜柏年和姜仲明,姜成渝第一反应也是:他们是过于蠢?还是过于精? 姜成渝飞速思索了会,知道大伯这一家四口男性被姜淼淼镇压的很悲屈。 但是—— 撇去坑走他2.5%的股权、害他财富跟口碑直线下降的姜淼淼,姜正业他们前期也没少坑他父俩,而姜柏年和姜仲明两人更不乏当帮凶。 所以—— 仅凭几句“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就想跟他联手对付姜淼淼,可能吗? 当他没脑子吗? 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吗? 可姜成渝最终一口答应了。 因为他就想看看这两货到底要干什么?以及怎么搞他们! 姜柏年和姜仲明自诩聪明,却从未料到堂哥压根底就不信他们! 明显呀,一个是公认没有财产继承权的亲姐,一个是有利益争夺的继承者堂兄,正常人想也知道应该忌惮的是后者…… 呃,可他俩人确实真不正常 姜成渝就交托一个重任给他们。 那是一个目前看似进展正常的建筑项目,但资金实质短缺,而周围又兴起性价比更高的商业楼,所以这片工程即便完成也没赚头,更何况没后续资金。 一言蔽之,这就是个辣手的深坑!是他专门拿来玩姜柏年两兄弟! 可这两兄弟却乐呵呵地接了,即便察觉到苗头不对,前期都被姜成渝几句话就打消疑虑。 姜淼淼看着他们接连数日早出晚归,比前期自己当部门经理时还矜矜业业,深觉讽刺。 于是—— 晚饭在家用餐时,她难得提醒姜正业:“你知道你那两个孽子在找死吗?” 忙着挑联姻对象的姜正业愣了下,惊道:“臭丫头,你又搞他们了?” 姜淼淼阴阳怪气道:“那倒没。只是他俩投奔二伯了,‘有奶便是娘’这点真是遗传了你。” “放屁!老子的聪明智慧,他们是一点都没继承到。”姜耀武破口大骂,“在房地产混出头的,都以为他们钱真好赚?那些没混出头的,坐牢破产死全家的,怎么不去数一数?老二家为了钱非要掺和这一行,我就更不能掺和,鸡蛋放同篮就迟早完蛋!” “看不出你是如此有见地?我还以为你不掺和房地产,是嫌跟二伯家撞车。” 姜耀武冷哼,赶紧打电话叫那两个孽子先滚回来。 姜介之满脸懵懵地问道:“老爸,怎么个完蛋法?” 没人搭理。 他委屈的双眼骨碌碌转,眼光一会儿挪到姜正业,一会儿又跑到碗里的饭,一会儿再瞧瞧姜淼淼:“我最近表现如何?值不值得给点爱的解释说明?” 姜淼淼点头,不吝给与爱的打击:“考试不及格的家伙,先别管太多事,否则脑容量更不足。” 姜介之气地险些捏碎手里的饭碗:“我听完还能再刷两套题!” “那行。如果这个建筑项目没有后续资金,你猜可能发生什么事?” “没钱付工人工资、买建筑材料,但这些可以赊账呀。” 姜淼淼摇头,手指敲桌,一下又一下:“这批工人上月薪资已被拖欠,法律规定工资必须按月支付,也就是距离这月底不到四天时间就必须先付清几百号人的上月薪资,否则拖欠时间超过30天,第一个违法诞生了!建筑材料供应商向来要求预付三成定金,后期再补足余款。没钱补建筑方,第二个违约违法!没材料造房子,工人有拖欠前科肯定不愿再留,项目也就无法按时交付房子。这里不仅要计日赔偿,还是第三个违约违法!” 姜介之忍不住小小抽息。 却又如柳暗花明一般,听见话锋又转:“当然,以上所有情况只要有钱就能解决。可所需现金缺口太大,除非掏尽老姜的棺材本……即便填满了钱、造出了房子,降价贱卖也不一定卖得出……因为周边有更多高性价比的房子待出手。” 反正,姜淼淼面露嫌恶:“这个项目不仅处处是赔钱坐牢的坑,还有企图借题发挥的姜成渝。” 完了完了,姜介之惊呼:“都是姓姜的,至于吗?” 姜淼淼点头:“至于!商场无父子,更何况是堂的。” 姜介之不由自主地摸摸脸,比起赔钱坐牢,“我被你打进医院算轻的吧?” 姜淼淼摸摸他因发长而稍显柔软的头颅,“不错,勉强开窍了。” 姜介之枉顾“摸头长不高”的传统,径自陷入恐慌之中。 姜淼淼安抚道:“不都说了吗?让老姜掏棺材本去兜底,别嫌亏本就行。” “放屁!老子干嘛给那两个认贼作父的蠢货赔钱?”顶头顿时发来一声厉吼。 姜淼淼抬眼:“你不兜底,可能后继无人。” 姜正业沉下脸,眼神下意识地扫向姜介之。 姜淼淼顿悟,立即摸着姜介之的头颅,话里有话:“乖,没事就多刷几套题,千万别学人自作聪明当败家仔。你还有一年高中、四年大学、三年研究生要读,生意上的事就别掺和,为时尚早,并非谁都能早早当家!” 姜正业虽然正值当打之年,可他也迫切需要后继有人。 经此一事,姜柏年和姜仲明显然双双不达标,而姜介之又太小,在“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的姜淼淼与“暂时不成器”却适龄的姜柏年、姜仲明相比,就看他选择怎么做! 那端—— 被姜正业电话夺命连环call的姜仲明和姜柏年,也就愈发慌了。 因为他们最近顶着曝晒巡查工地,发现工人一个赛一个懒惰,原本自恃负责人想杀鸡儆猴,但没料到就在今日…… 反而强烈激恼工人罢工、堵门讨薪。 后又多方了解才知道这群工人连上月薪资都没结清,更别说各家建筑商上门讨费的问题?! 至于姜成渝那边则对后续资金一拖再拖,久了,再蠢都意识到不对劲。 姜仲明气得卷袖子,就想冲去找姜成渝算账,却被姜柏年拦下。 后者半是心慌半是自我安慰:……应该不至于,不至于自家人坑自家人。 姜仲明咬牙:“现在老爸要我们回家交代这件事,回吗?他明显非常恼火。”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跟二伯是死对头,我们跟着二伯合作,他不恼火才怪!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姜柏年断然拒绝,抓发摇头:“好不容易想做出点成绩,偏偏附带这么多麻烦。现在如果回家就什么都没了,绝对会让姜淼淼那坏女人看笑话!” “可现在问题不是我们就能轻易解决的,要不还是回家找老爸商量商量?”姜仲明劝道,“至于姜淼淼,暂时低头没什么,大哥你别太必要介意她的看法。” 姜柏年面色阴霾:“怎么可能不在意?以前我才是老大,现在她突然冒出来抢人抢地位,既生瑜何生亮!我不把她压下去,姜家男人的尊严往哪放?放心,最后真有事,老爸会帮我们兜底。再说了不就是一个‘钱’的问题?找人借借不就行?” 一个想得简单、说得更简单,另一个竟还点头附和? 这两人日常虽然浪荡无耻,但还是有点兄弟情义,荣辱与共,一并地将在家发懵发恐的姜介之也计入内,把他的周考月考高考等成绩都算入哄姜正业的兜底政策中。 他们是真被姜正业溺惯了,从未经历大风大浪,以至于完全不懂天多高、地多厚! 因为姜淼淼对大姜集团的财务部盯得太紧,即便财务部是多方人马汇聚地,财务部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任由大家拿着发.票随便报销、公款私用。 此路被断,两兄弟就从典卖贵重物品跟借钱出发。可他们身边但凡有点能力的亲朋好友都被姜姒打过招呼,剩下的玩咖能有多少钱借? 接二连三到处碰壁,“啊啊啊啊——”以至于姜柏年毅然而然地选择卖身:“老爸,我答应你去相亲!一局付我一百万!” 姜正业:“……” 姜淼淼:“白马会头牌的出台价都没这么高!” 姜正业眯眼:“你嫖过白马会?” 姜淼淼拧眉:“过嘴瘾又不犯法。” 于是—— 圈里人开始听说姜柏年要相亲结婚了。 “怎么可能?”起初各个嗤之以鼻,毕竟姜柏年前期玩得很开,不像轻易掉入婚姻坟墓的人? 可当姜正业真的广布相亲局,一局又一局,人人咋舌:是来真的? 有人就按捺不住,还未想办法套住姜柏年,生怕他提前被别人套,自己缺了镶金饭票,就赶紧挺着肚大子跑到大姜集团门口拉横幅,大骂“姜柏年薄情寡义,玩弄良家妇女”。 第46章 姜淼淼将大门监控同步到办公室, 看着屏幕里的热闹,忍俊不禁:“……难道姜家男人立誓有毒?打脸最多迟到,不会不到?!” 就在此刻,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人未见,那急冲冲的声音倒是迫不及待地钻进来—— “淼淼,虽然年轻人风流很正常,但也不能把私事闹到公司来呀!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刚刚是没听见下面把柏年骂得多凶?说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爹生没娘养’、‘全家不是好货色’……哎,身为公司高层就必须以身作则,否则私德败坏会折损公司形象!你这回可不能徇私,否则处理不当, 无法给大众一个满意交代, 势必引起广大消费者的抵触。” 姜淼淼:“嗯?” 前期斗过一场,高下立现。可胜者不语, 身为败者的姜成渝却总来刷存在感。这是何道理? 她好心劝道:“你都幸灾乐祸成这样, 脸却还硬憋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不怕憋出膀胱炎?” 来者神情一僵, 顿改凄清神色, 快如疾风地坐到她的对面, 然后抬脚上桌,鞋底沾灰冲着她的脸抖呀抖,完全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现在当了董事长又怎样?大伯系就剩你一个人,你比他当初还要孤立无援!更何况还有几个拖后腿的亲弟弟!” 姜淼淼挑眉:“这不就是你们营造的好戏?你忽悠姜柏年和姜仲明, 还拿烂尾楼的项目坑他们,现在冒然出现一个女人说怀了柏年的孩子,事情都没调查清楚就迫不及待定他罪。姜成渝呀姜成渝,姜柏年迄今从未喊我一声姐, 却也真心叫了你二十几年的堂哥,但你对他倒是狠心!” 姜成渝狞笑:“我们两家向来都是竞争关系,是他们蠢得自动送上门。如果他们始终这么蠢倒也不足为惧,我还真愿意对他们好点。但大伯霸道,你又出来抢生意,一山不容二虎,我就是要让姜柏年他们成为你们多骨诺米牌倒的第一张!我绝对要把你赶出大姜集团。” 姜淼淼仰首,无语地看住他。 姜成渝瞪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表情。”姜淼淼笑呵呵道:“这话如果换二伯来说,我兴许会怕一点。” 姜成渝怒火被点燃,吼一声:“现在是你跟我身为下一任继承者的斗争!我才是你的对手!” 姜淼淼轻嗤:“老姜这派如今是以我为首。二伯那边,你却连个像样的入职仪式都没有。当我是对手?我们级别不对等呀。” “你——”姜成渝拍桌怒起,一股郁结之气狂聚胸口。 混蛋!他明明是来幸灾乐祸跟落井下石,扼杀对方士气,但居然还被——反——杀——了! 没错,因为她两次入职都有声势浩大的列队仪式,享有姜正业、姜耀武当年同等待遇,所以司里司外就将“是否有入职的列队欢迎”看做大姜集团最顶层的分水岭,因为其他人包括姜成渝、姜姒等人在内都无,通通无啊! 跟姜柏年同样养尊处优的长大,但姜成渝还比姜柏年多了一层“明日之星”的赞誉,是属于大姜集团年青一代的翘楚。所有人就连他自己都默认会是大姜集团的下一代继承者,可姜淼淼一出现,向来样样不落人后的他,就成了样样不如姜淼淼。 姜成渝心中翻腾,狂风大作,各种粗话脏话狠话酝酿着,眼见就要破口骂出,却又被姜淼淼一句平静的“慢走不送”给扫荡干净。她的平静衬得他很不稳重! 姜成渝阴沉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瞪住姜淼淼,然后甩手离开。 人一走,清净了。 她维持左手支颌的姿势,右手则从桌底慢慢抬起,那手还攥着手机,屏幕显示“通话中”。 在姜成渝进门前,她正与人对话。所以此时此刻,“……姜柏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电话那端顿时传来一声踹墙的痛哼声,“啊!姜成渝这个混蛋!我现在回家,你也过来!” “现在才三点多,没到下班时间。身为董事长,我需要以身作则,绝不迟到早退。”姜淼淼冲着电话“啵”了一口,气死人不偿命:“乖,在家慢慢等我。”就挂断电话。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同样的,她就看姜柏年自己怎么选! *** 姜淼淼再度瞟向监控视频里那位哭闹的女主角,腹部明显,孕相显然超过六个月。没有事先招呼就哭天抢地的堵在集团门口,究竟想图什么? 她示意秘书下去将人请到办公室,同时手机编辑信息发给姜姒。 【姜淼淼:SOS。】 【姜姒:……嗯哼?】 【姜淼淼:当初你在国外就能查出我前任劈腿,那在国内就更有法子调查别人身家背景吧?】 【姜姒:大侄女,让长辈办事是需要给好处的!】 【姜淼淼:夏任尧年初就去鹏城开辟商图,我届时也要到鹏城。于公于私,我弄他?】 【姜姒:……你连他都知道,还需要找我调查别人?】 【姜淼淼:我跟任子威他们偶尔约饭闲聊,八卦聊多就聊到自家身上而已。】 没错,姜姒藏得最深的秘密,就是她跟夏远集团的二公子夏任尧曾有一腿! 但夏任尧劈腿太多,一不小心翻了船,连带着姜姒莫名其妙成了三,被所谓的“原配”倒打一耙不说,还被小三弄伤了眼。 电视里的狗血剧都不带这样演的,只能说姓夏的手段很高。 即便翻船了,各个小船都还想捞回他,哪像姜柏年…… 一提及姜柏年,姜淼淼就面露嫌弃。 同样是撩妹,这水平差距真大! 【姜淼淼:你迄今报复的也就是那几个女人而已,可夏任尧才是始作俑者。只是他跑去鹏城,横跨大海的远洋距离,你呆在港城的手够不着。】 【姜姒:……】 【姜淼淼:你就只会对付几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姜姒:……】 【姜淼淼:帮我调查楼下那个女人。】 【姜姒:……】 【姜淼淼:我保证帮你干死渣男!】 【姜姒:……算了,我找私家侦探调查对方私生活,顺便找人在警局捞对方履历,两者核对上,防止中间存在信息差让人钻了空子。双管齐下,速战速决。】 【姜淼淼:嗯?所以你是怕我干死渣男,你才肯帮?你还想破镜重圆?】 【姜姒:你信不信我毒哑你?】 笃笃,有人敲门,是被她叫去喊孕妇上来的秘书。“姜董,那位小姐说不敢单独上来,身边必须有朋友跟记者做伴。” “带朋友正常,但带记者?”姜淼淼拧眉,已然嗅出不对劲:“那都别上来!” “啊?”秘书瞳孔微微扩张,显然被这意外回复给惊了。但他识相地点头离开,没多久,去而又返,为难道:“那位小姐说今日必须见你!要你给她一个交代!” 姜淼淼失笑:“我需要给她什么交代?是我让她怀孕的吗?通过闹事就能见我,那我可真担心后期闹着想见我的人,会从门口排到法国巴黎。” “我明白了。”秘书点头离开,这次再无回来。 因为他客气有礼的拒绝楼下那位女人后,对面满脸愣怔,显然以为姜淼淼会忌惮大姜集团的名声而选择息事宁人,赶紧出面安抚自己、试试顺着自己才对?这行情不对呀! 她扒开秘书就想往集团里硬闯。 秘书和保安眼疾手快地拦住,哪怕她捂着肚子喊疼也不放行。 看着监控里的热闹愈发喧哗,姜淼淼也就愈发笃定:这个女人有问题! 她暂且选择无视,照常办公,直至到点下班,打开邮箱,冷眼看着姜姒刚发送的新邮件,内容有关楼下那个怀孕拉横幅的女人—— 何沛雪,二十四岁,庆都人,中专毕业到港城打工。职业是酒吧销售,日常喝酒、旅游、蹦迪、购物。交往对象众多,因信用卡透支逾期不还,已被两家银行列为失信黑名单。 还有两次打架入狱、三次迪厅嗑药被抓的前科。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小太妹,但“肤白貌美大长腿”,某晚照旧到酒吧蹦迪蹭酒蹭卡座而蹭到了姜柏年这边,被他看上。 至于姜柏年—— 身为姜淼淼的双胞胎弟弟,他的好色是真色,色的全是真枪实弹! 酒吧贵宾座的常客,逢到必点黑桃A,广受酒托或蹭卡女的喜爱。 他搭讪漂亮女孩的套路很统一,吃饭、喝酒、购物、上床,然后一周换人。 若是按照网络百科,姜柏年就是妥妥的渣男!可他约炮有言在先、目的明确、给钱大方,再加上皮囊是真不错,所以总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地自动找上门。偶尔闹出点风波,大体归于对方想走心而他坚持走肾罢了。 至于今日这种怀孕风波是从未发生过,按照姜柏年那种多年玩咖经验也绝不会让它发生。 可打鹰终究被鹰啄了眼,现在偏偏就发生了! 姜淼淼再度看回监控画面,数了数里面扛着相机或摄像头的人,约莫六个。 她就打电话叫来七家媒体杂志跟报刊,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拎包下班。 围堵在大姜集团门口的人,由于秘书和保安拦截能力太强,又因晌午灼热,所以暂时躲在角落纳凉。 一看见有人出来,一眼认出是新上任的董事长,何沛雪赶紧招呼所有人一窝蜂地冲出,里三圈、外三圈地将姜淼淼包围了。 她拽着姜淼淼哭地哗啦啦,“姜柏年呢?你让他必须出来给我一个交代!我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避而不见?他还是个男人吗?他配当孩子的爸爸吗?” 也有形似记者喊道:“姜大小姐,大姜集团最近因为彩妆护肤的销售优化而业绩大涨,广受女性好评,但现在姜少爷始乱终弃的事实被曝光,请问你身为大姜集团新任董事长,你要如何给与消费者们交代?” 还有人叫嚷:“有钱人就了不起?可以随意玩弄良家妇女?还有没有道德?还有没有法律!” …… 各种声音嘈嘈杂杂地炸入姜淼淼双耳。 眼见群众神情激愤,还拿着手机或摄像头怼着姜淼淼都快砸到她脸上,那些被挤出去的保安企图穿过人墙保护她。 但人群着实密集,有个保安年轻没经验,就伸手想要拨开人群的一丝缝隙钻进去,立马被人反推着大吼:“这个保安推人啦!大家快看,他恼羞成怒要打我了!” 年轻保安惊道:“你别胡说,我刚刚没推你!我只是想要进去而已!” 可那人不知是怒得充耳不闻,还是别有居心,自顾自地叫嚷:“为了点钱给资本家当走狗,你做人还有良心吗?” 第47章 “他是保安, 等于要守门里门外的平安!你们这么多陌生人围着我,就算是普通人他们也会过来查看情况,所以给我竖着耳朵听清楚——这叫职责本分不叫走狗!”姜淼淼接茬, 转身怒瞪而去,“张口闭口就瞎嚷‘资本家’‘走狗’这种极端字眼,生怕挑唆不起民愤?事闹不够大?碰瓷不到钱吗?” 还未等这群人回神,她望着这些肆无忌惮搭在身上的手,厉声再道:“以为隔着衣服摸我手臂、胸口、大腿就不算非礼了?你们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们猥亵非礼保证一个一个准!” 人群里三圈、外三圈的愣了。 前刻迫不及待往她身边挤的人都四下惊散。 想着是未来的亲家姐姐,何沛雪装委屈又谄媚道:“姐,他们只是想帮我讨个公道而已!你、你不要怪他们, 要怪就怪我好了, 是我自己联系不上柏年就一时冲动跑到这里来……” 姜淼淼径自拍不存灰的衣衫,懒地看她:“饭能乱吃, 姐可别乱叫。我家可没妹妹!” 何沛雪皱眉, 都还没商量就拒绝她?这就是没得谈了?! 她心思顿转, 继续卖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才让柏年跟我提分手。不管我怎么哭着跪着求着他, 他就是不要我了!分手后, 我浑浑噩噩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可当我万念俱灰时,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了?我想过不要他,可这是条无辜的生命,他没做错任何事情, 就算柏年不要我,我也不能不要他……可我实在没能力抚养栽培他。 这几天我试图找柏年商量,想请他看在孩子的面上,就算不愿意复合也给与孩子一个完整家庭, 尽尽父亲的职责。但他避而不见,我别无他法,只能拉下颜面找到公司这边…… 我不想失去孩子,如果没了孩子,我也不想活了……” 仿佛是提前对好的戏,何沛雪刚结束感人肺腑的宣言,周边人就很敬业地洗白跟安慰——“姑娘,这不是你的错!你纯粹是涉世不深被姜柏年那种有钱的花心少爷给玩弄而已。” “你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就好。生养孩子非常辛苦,为母则刚,你必须坚强!” “别害怕,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这件事必须让那个渣男给交代,大姜集团是他老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然,手机跟摄像机也没少对着她那张哭得楚楚动人的脸直拍。 也当然,有些小媒体早就提前宣传“Jolin姜玩弄女性致其怀孕却又抛之不顾”的新闻。 打从姜淼淼回国,缺了前任管家爆料的姜氏男人们,终于重启令人爱恨交加的花边报导了。 姜淼淼抱臂静立。这种手段连当初的郝露薇一半都无! 但她没走,是因为车还没来。 就算车来,她想走,估计这些人也容不得走。 姜淼淼就听着他们的阴阳怪气跟指桑骂槐,全程保持沉默,直到出门前通知的七家媒体陆续赶来,这才整理衣襟,在七家正规媒体的镜头下,终于开始直面本次的闹剧:“把他们也都录进来吧,跑到别人公司闹闹哄哄的吵,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回头一个一个排查身份。” 呃!原本闹哄哄的嘈杂声有那么瞬间的寂静。 有人心虚,只好佯装愤怒:“我们是自媒体!代表自己发声!” 姜淼淼道:“就是那些代表自己私欲,拼命炒作搞噱头然后靠流量换钱的‘自私媒体’吗?看你们这副操作,是不是觉得谁嚷最大声就有理?那我叫人买几千个喇叭过来,大家嚷嚷看?” 又有人恼羞成怒道:“堂堂姜氏集团的董事长就这种素质?” 姜淼淼回道:“我说话比你们好听百倍都算没素质?那你们的素质是挖地埋了?” 再有人愤恨呛声:“我们是看不惯有人仗着家大业大就诱骗良家妇女,想要帮她讨回公道而已!” 一对多,姜淼淼照旧不怵:“第一,就算她怀了姜柏年的孩子,两人无媒无婚是毫无瓜葛。是否生下孩子是她的自由,但别人也有自由不娶! 第二,她怀的是不是姜柏年的孩子,我没看到任何证据。你们张嘴就断,那亲子鉴定中心都不用开了?但凡有点脑子或者真心就事论事,先把证据摆出来! 可你们既无证据、也不沟通,直接堵住别人公司大闹事,更像处心积虑的败坏他人名声,企图借助舆论逼人就范!” “我——”何沛雪企图被揭穿,满脑惊地空白。 但到底是混社会,很快狡辩:“你别把你那种胡思乱想栽到我头上!未婚先孕确实是我的错,但他姜柏年就没错?哪个女人不希望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好孩子?女人恋爱也是想奔着结婚去的,我只是年幼无知被他骗了!如果他不爱我,不想娶我,那就不要跟我上床呀!” 姜淼淼哼笑一声,语调冷冷:“上床这种事若非你情我愿,那你就报警告他强.奸。我保证亲自断他小弟弟并押到警察局,大义灭亲!但你不报警,事后也收了钱,心甘情愿、人钱两清就别太贪心了。” 何沛雪眼色顿时心虚游移,旁人亦是听到神情各异。 僵持之际,她强行挽尊:“同样是女人,你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你怎么就不能替我处身想想?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未婚生子有多辛苦?” 姜淼淼反问:“我为什么要同情你这种不检点、贪慕虚荣、捞钱卖身的女人?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去同情帮助那些即便孱弱贫苦也想自强自爱的女人?” 何沛雪气得暗地咬牙,只能凑近提醒道:“姜小姐,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 谁想姜淼淼平静点头,“否则你干嘛费劲怀孕又唱这出大戏?但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真怀了姜柏年的孩子,不仅捞不到钱还会惹一身骚。” 何沛雪嗤笑她,“姜家又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做主!” 姜淼淼扬眉:“这话可就勾起我的挑战欲了。要不咱俩走着瞧?” 何沛雪呲牙还要说什么,但姜淼淼已嫌恶地后退。 她两手一摊,毫无顾忌地警告那七家正规媒体跟何沛雪带来的人:“大家尽管报导、尽管写,我绝不干涉,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谁敢断章取义、造谣生事,我保证他绝无好果子!不只是他,还包括他全家!” 这是威胁。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可姜淼淼墨镜一戴,就不管不顾地上车离开。 *** 姜家别墅。 姜正业、姜柏年、姜介之三人均是衣发凌乱地坐在沙发上。 姜淼淼进门前,这里正进行父子相残,全靠姜介之死命拖住姜正业,以免他将姜柏年打死! 姜淼淼进门后,看了鼻青脸肿想嗷嗷哭的姜柏年,庆幸地摸摸脸:“幸好是异卵双胞胎,长的不像。”否则她这张脸哭成猪头,英明全毁。 她让厨房倒杯热牛奶,边嘬边捡最远的沙发坐。 她摆明就当一个看戏的。 姜柏年却抬眼望来,那眼神半是欣慰半是哀怨,心忖:患难见真情!果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弟! 他如今四面楚歌、内外皆不是人、所有人也不把他当人……但偏偏只有姜淼淼在公众场合替他撑腰!这比亲爸、亲堂哥实在多了。 想了想,难耐心中感动,他决定不计前嫌,伸手朝姜淼淼抱去。 可惜后者并不知道他丰富多变的心思,只当是偷袭,手里的热牛奶顺势就泼过去—— “啊!”一声惨叫顿起。 咻,有个黑影改扑到她身边,手脚并用地锁住她:“我已经把她锁住了,大哥你快逃!” 可姜柏年懒得逃,破罐破摔的他索性趴倒在地,双拳捶地大哭:“你们想我死就给我灌瓶安眠药行吗?看在都是一家人份上,我怕疼,别活活打死我!” 姜淼淼奇道:“……所以你刚刚不是想打我?” 姜柏年捂着受袭的俊脸摇头,但又呲牙:“我现在倒是真想跟你同归于尽!” “都闹够没有?给老子安静!” 姜正业已气乏,一屁股坐进沙发,催管家拿风油精过来。 他边揉太阳穴,边唉声叹气:“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还债呀?该生把的没生,生了把的乱生!” 姜柏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意思后,辩驳道:“像这种捞女能有几分真话?我向来都很谨慎,套没少带、药也没少让她们事后吃,这都能怀孕?明显就是蓄谋!我防不胜防,这也怪我呀?” 姜淼淼笑笑:“既然防不胜防,那你就不能不嫖?” 姜柏年哼唧唧地回:“……我岂能因噎废食?” 原本拦抱姜淼淼腰的人,忽然面带惶色地改抱她大腿,抱得死紧死紧。果然,下一瞬——那条修长右腿就蠢蠢欲动! “这是要当圣母吗?”姜淼淼眉眼微移,改用手轻拍姜介之的小脑袋。 妈呀!她这语气更吓人! 姜介之心口一咯噔,惧怕地拉住她袖子。 姜正业看着懦弱无能的长子、暴力嚣张的长女、幼稚胆小的小儿子。 阴盛阳衰。 他只能捂住心口默念:算我活该!都是亲生的!亲生的! 良久,管它什么理由,姜正业终道:“算了,那个女人想生孩子无非就是要钱!只要亲子认定是我们姜家的,那就给钱打发。生下男孩归我们,女孩就给她。” “不——”正当姜柏年想拒绝,倒是姜淼淼果断发话:“不行!” 姜正业皱眉:“那你还有什么招?” 姜淼淼摇头。 姜正业嗤鼻,“那还不个鬼?” 姜淼淼眉梢微抬:“因为这时候拿钱打发是最糟糕的做法!” 语气悠然,但说的却是他们刻不容缓的大事。她道:“何沛雪怀孕六个月,现在这时候冒出去,无非就是知道你在给儿子张罗婚姻?唯恐慢一步,后期就不能凭子上位!她今日突然闹到公司,广播散播,一是要逼地所有人都知道,二是提防你们动手,但凡孩子后期没了都能算到你们头上!如果用钱就能打发,姜柏年前期给钱就两清了,现在怀孕掐尖地冒出来,不就证明她是蓄谋图一张终身的富贵饭票吗?” 姜柏年听完,猛点头:“对对对,圈里不少人迄今还是‘冤鬼缠身’!” 姜正业语气顿狠:“我亲自出马,这种女人不敢坐地起价。” 姜淼淼回道:“我刚刚说了,你不怕起个坏头?” 姜正业眉头死揪,“解释解释。” 姜淼淼笑:“因为你们前期乱嫖乱玩的女人太多了,就能保证其他女人不是第二个何沛雪?但凡给钱打发,开了先例,就更刺激人铤而走险。” 她从口袋里逃出手机播放一段语音: 【何沛雪:同样是女人,你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你怎么就不能替我处身想想?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未婚生子有多辛苦?】 【姜淼淼:我为什么要同情你这种不检点、贪慕虚荣、捞钱卖身的女人?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去同情帮助那些即便孱弱贫苦也想自强自爱的女人?】 【何沛雪:姜小姐,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 话说到这,语音没了。 因为姜淼淼故意保留了这一小段录音。 姜正业面色铁青,而姜柏年更是呲牙。 前者重权重财,后者重财重色,亲耳听见最鄙夷的女人算计自己又岂会不恼火? 姜柏年卷袖就想冲出门打何沛雪那女人。 姜淼淼瞟了眼姜介之,后者识相地跑去拦截他。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姜正业下意识往旁捞,但两手空空,发现荀管家很有眼色地收走他们的茶杯,就怕他们气急砸了!但他又偏心地给姜淼淼续杯,于是更气急。 姜正业骂骂咧咧:“老子要让她一分钱都没想拿到!老大,我记得你名下就只有两套房而已?” 姜柏年委屈点头,没有自家股票与分红,每月就部门经理那点薪资怎么够花?早起日常开销走公司账单还能勉强勉强,但这条路还被姜淼淼堵死,当真是…… 姜正业吩咐道:“把你两套房暂时转到老幺名下。你什么都没有,我看这个贱人能分走什么?” 姜淼淼提醒道:“虽然我是大姜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但很快就要退位,而他又是你的长子,换句话说就等于是大姜集团的下一任继承者。你觉得何沛雪会想不通这点?” 一言惊醒梦中人! 姜正业咬牙:“对。她死咬不放就是看中你未来身家。” 姜淼淼又道:“现在大姜集团也因为这桩事有负面影响,你们再出面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索性来招‘大义灭亲’,老姜公开道歉‘养不教父子过’,然后宣布他无德不能成为你的合格继承者…… 一能补救你前期深入人心的浪荡形象; 二能挽回大姜集团的人心; 三能震慑那群企图借肚上位的女人。 这时候你再出面跟何沛雪谈,她没了要挟的筹码,还能坐地起价吗?” 姜正业赞赏地头。 可姜柏年倒是担心了:“那我前途岂不是被牺牲了?” 精.虫上脑的人还想有什么前途? 姜淼淼忍了下,“大兄弟,你知道高官富人为什么落马判死刑都追加‘缓刑’二字?因为缓刑就是拖时间,时间一长,再做做样子搞好面子工程,死刑变缓刑、又变有期徒刑、再因行为良好而减刑,直至最终光明正大的短期释放! 那时候,有谁还会记得这桩事?就算记得,几年过去,群众反抗情绪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你们再来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兴许能触动更多蠢货的心灵呢。” 姜正业点头:“官商同理。”他前期没少用这种手段把事从大拖到小。 商量完,她忽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劲:“这种时刻,姜仲明呢?” 姜柏年蔫道:“我现在被何沛雪闹得不能出门,他就只能一个人在外面填姜成渝挖的坑!” “他要怎么填?”她饶有兴致。 姜柏年摇头。 *** 当晚,大姜集团直接挥刀斩乱麻。 就当何沛雪他们还想着如何搞到姜柏年的DNA做亲子鉴定,正经媒体都纷纷宣布姜柏年身为集团高管,因私德问题被停职查办。 而姜正业也发挥自己日常泡明星、混娱乐圈的能耐,令不正经媒体紧接着宣布他承认自己教子无方,坦言目前的姜柏年不再是他合格的继承者。 吃瓜群众纷纷惊呆了,更别说何沛雪。 她知道有钱人转移名下财产的手段非常多,但即便再怎样,只要她生下孩子,等到姜柏年日后继位,她就能凭子持续讨高额赡养费。可如果姜正业当真放弃姜柏年,那还能分到多少钱? 第48章 何沛雪就不信了! 姜正业重男轻女, 而姜柏年又是脾性最像他的长子,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于是她耐心等呀等,可等到的下一个讯息却是大姜集团向她收买的自媒体发送律师函。 这些自媒体为钱为流量, 向来擅长颠倒是非黑白,被律师函警告也是常事。起初不在意,但隔日就被泼红漆跟砸家当…… ……太嚣张了! ……比他们还无法无天! 可他们明知是姜家搞鬼却没有证据,扛不过,大部分赶紧删除为何沛雪写的卖惨软文,少数还想迎难而上博更高关注度,岂料下一步就是连周遭的亲朋好友都家犬不宁。 再强的钉子户也耐不住这种操,通通惊惧退缩。 这时候, 势单力薄的何沛雪就不得不乖乖等姜家人谈判。 但包括姜正业在内的姜家, 如今都听姜淼淼的规划。她偏偏就没谈的兴趣! 姜姒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淼淼正忙着刷手机浏览附近美食,答道:“等我做完亲子鉴定再说, 但结果应该跑不了。” “也是。”姜姒点头。“毕竟这事造假, 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日, 胆战心惊的日子不符合这种女人想富贵躺平的痴心妄想。虽然钱不是从我们口袋掏, 可偏偏就觉得恶心。” 姜淼淼同意:“如果让这种女人得逞, 很恶心。” 但姜姒还有问题, “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处理?真像大哥说的留在姜家,就等同留一个定时炸弹,而何沛雪后期也会仗着生母身份上门纠缠。可不留姜家,她无利可图就会打胎。六月大的孩子是个生命体, 怎么处理都是个大问题。” “这种孩子……”姜淼淼反复思虑,出口斟酌:“……真有必要留吗?” 姜姒愣住:“你不应该是正气凛然地说‘这也是一条生命’呀?” 噗嗤。 姜淼淼笑声带着嘲讽:“老实说,我对这条生命没感情,还因为何沛雪那句‘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样的继承权’, 对她跟孩子由衷产生厌恶感!因为这种女人私生子本就不该存在,对原配婚生子是奇耻大辱。” 算了,她话锋一转:“姜仲明已经两天没回家。” 姜姒都懒得提这人,“傻孩子跑去找成渝谈判,期望他能看在堂兄弟一场而心软,结果自然是被奚落,恼羞成怒地躲进那群狐朋狗友的家里。” “随他闹吧。我这几天就请假在家盯住他们,所以你要做什么就抓紧时间。” 姜姒霎是意外地看着她,“你真不要大姜集团?” “我要来作甚?我现在可以暗中助你上位,二比一,但我走前如果你还没彻底压住二伯,待老姜重新接任,那又恢复成他俩相争。你再想争,就是一打二了!那时我可就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姜姒陷入沉默。 良久良久,才长叹一声:“明白。但你别过分看低你家这群男人。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他们人虽然混了点,但做事也有一套章法。你自带书生意气,做事过于讲究,强龙难压地头蛇,在内陆发展容易吃亏!所以你最好学学他们这种黑白通吃的手段。现在的内陆等于以前的港城,而大姜集团以前就是凭借你爸这些手段才杀出头。” 姜淼淼猛然抬眼:“你早就看出我的做事缺陷,为什么到现在才提醒我?” 姜姒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惊住,脸色突变。 她欲言又止,暴露出内心潜藏的小九九。 所以—— 视线相对的刹那,姜淼淼平静说道:“我刚刚没有说那段话,你就不信我会放弃大姜集团?你也就没打算点醒我?让我继续带着书生意气、做事讲究在港城碰壁?” 姜姒如实承认:“毕竟你是真有能力跟我争大姜集团。”所以也得防! “看来你比老姜更怕我?可是姜姒……”姜淼淼笑道,“我是真没兴趣染指大姜集团,因为我知道这里的市场过分饱和。各家圈地固守,内卷内斗,我如果还想加入,先要赢过你们这些乱斗的姜人,再对外加倍血拼,拼死拼活最多再拼出增长5%的收益而已。值得吗?我深感不值!所以我要借大姜集团过渡内地,再用内陆人才引进的优惠政策,在内陆扎根生芽。” 她斜着眼睛瞄姜姒,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玩味。“律师函是我按照正常程序发的,但叫流氓痞子搞事……你们都以为是老姜干的?” 姜姒全神贯注听完这句话,蓦然一怔:不,也是姜淼淼干的。 她无奈笑了笑,“是我看轻了你。” “日后仔细看清就行。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先走了,给晏三岁买的奶茶外卖到了。”她起身离开,就在姜姒小区门口接过外卖小哥递来的奶茶保温袋,然后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去医院。 没带司机,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找姜姒,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做亲子鉴定 港城有不少私人机构提供亲子鉴定,但越是私人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没秘密。 她不知道这些机构背后还有何牵扯,索性就挑选了晏幼绥所在的公立医院。而亲子鉴定猫腻太多,必须亲力亲为,所以就算有人看见她出入医院,也只以为她是来会男友! 检测报告一到手,她在踏出报告室前就迫不及待边开拆:“……99.99%确认有父子关系。”叹了口气,顺手丢进报告室里贴心装备的碎纸机。 碎纸机配的出纸桶早已堆满碎纸屑。 哎。 骨科室里,晏医生正戴着手套帮人检查颈椎骨。 她拎着奶茶在外面安静候着,直到晏幼绥有了空档期,正要抻腰休息时被发现。他嘴角勾起,快步走来又忽地拧眉:“又是这样杵着等我发现?如果我一直没发现或者假装没发现呢?” “干扰谁都好就是绝对不能干扰医生的时间,毕竟是救人救命!”姜淼淼回道,懒洋洋的,直接将额抵他肩上。 难得地,有点撒娇的意味在。 按照她所说,两人处于追求期——当然是晏幼绥追她。可这人外表纤细漂亮,一颗心却如钢铁般的直,言行举止又如古董般的老。 只是被她主动一靠,就羞的面红耳赤了。 晏三岁低声喃喃:“大庭广众,我们还是矜持点。”但说归说,右手小拇指还是很愉悦地翘起。 他张嘴啊了啊。 姜淼淼会意地插好吸管,将奶茶高高举起。 晏幼绥照例先问:“你喝了吗?你先喝。” 姜淼淼嫌弃道:“这杯含糖加倍,甜齁齁的,也就只有你喝得下!” “那你喜欢吃辣,我也没嫌弃你呀。”晏幼绥侧头微笑,狠狠吸了一大口,双腮鼓鼓像仓鼠。 她忍不住伸指捅了下,“贫嘴!” 他咕哝地赶紧咽下:“喝奶茶不许闹人。” “等你下班吃饭?” “好,我还要喝。” “自己拿着,我手累。” “我帮你揉揉。” “晏三岁你想揩油吗?” “这叫光明正大。哼!”哼的尾音,带着撒娇与任性。 再等半小时,姜淼淼独自摁着手机,就不知不觉等到晏幼绥下班。 他脱下白大褂,固执地拉她进诊室洗手消毒,然后又用湿巾将她手指一根一根地拭净。 姜淼淼说道:“真、讲、究。” “我给你洗手还不乐意呀?”晏幼绥轻声说,十指顺势交叉相握。他咬牙笑了下,乖巧却得意。 晏幼绥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这附近新开了间网红餐厅,我们去尝尝?” 沿途,又刻意将牵着的手前后直晃,像献宝那般,令其他蠢蠢欲动的女护士、蓄谋已久的女患者瞠目揪心。 *** 晚餐用过,晏幼绥照旧在九点前将姜淼淼送回家。 职业规矩,行事作风更规矩,真是完美切中所有丈母娘的心头好! 当然,如果姜淼淼的母亲还在世的话。姜淼淼想,应该也会很喜欢他。 姜淼淼一进门就见姜正业、姜柏年、姜介之排排坐沙发追剧,三缺一就缺姜仲明。 进门前的客套话:“我回来了。” 现在也就姜介之稍微顺眼一点,就多问句:“你作业做完了?” “没有。”姜介之噘嘴,但很识相地退出追剧组,转身打开书包往外掏习题本。 想了下,他又捅了捅大哥:“……我做作业,你继续面壁。” “面个鬼!”姜柏年不耐烦地躲开。但姜介之再三坚持,毕竟自家大哥这回确实错的离谱。 姜柏年扭头怒瞪一眼,孰料姜介之将眼瞪地更大。 无奈,就算是给老幺一个面子,他就起身走到墙角,抱头蹲下继续面壁。 少了左膀右臂唠嗑,姜正业无趣道:“诶,他知错能改就行了,老子都原谅了,姜淼淼你就别阴阳怪气的。老大你继续陪我看剧,认准这个女主,日后见着就躲远点,别跟你老子抢女人!” 姜柏年、姜介之均无语而凝噎。 后者闻若未闻:“我先上楼洗澡了。”她懒的理会。 回到客房,她迄今仍住在姜家别墅那间隔音差的客房。 进房就是习惯性地锁门,她翻出睡衣进洗手间,花费半小时洗漱,就又擦着湿发走出来,坐到床头柜前翻起笔记本电脑。 “哇啊——老二呀……” 楼下客厅蓦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又作妖?! 姜淼淼继续看电脑,只求别烦自己。 但好的不灵坏的灵,咚咚咚——客房门很快就被人狂敲。她没好气回道:“人已睡。” 姜柏年急吼吼反驳:“你睡了还能说话?你桌上台灯还开着,我在隔壁房间看到了。” 姜淼淼又道:“看到又怎样?没兴趣理你。” 姜柏年猛拍门:“你不能见死不救呀?好歹都是一家人!” 姜淼淼嗤鼻,真是有事一家人,没事外来人。 外面的姜柏年敲门无果,准备上脚踹。 姜介之识相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哥,哪有你求人用这种求法?你虔诚点!”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摆谱?虔诚?你要我怎么虔诚?你信不信再慢一点就没二哥了!” 姜介之被斥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地,一个不留意,就被姜柏年踹门而入,但更不留神的是——姜柏年“啊”的一声惨叫,又立即被踹回来了。 姜淼淼谨慎合上电脑,连人带椅转过来,冷冷地盯着他们:“滚。” 姜柏年双手撑地,死命地瞪住她:“不滚。” “那是想打架?” “没有!”姜柏年浑身抖了下,后知后觉想起那些肉痛的往事,一个鲤鱼打挺就再度扑倒在姜淼淼脚边,抱住她大腿喊道:“老二出事了!” 姜淼淼慢慢道:“我又没老二。” 什么意思?这是开黄腔吗?姜柏年嘴角抽搐,“是你亲弟弟姜仲明出事了!” “他还能出什么事?” “他被姜成渝骗了,居然报警抓走那些讨薪的工人,现在又跟人飙车……”姜柏年是真急了,所以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语带哽咽,好在姜淼淼听懂了——姜仲明不是出事,而是惹事了? 但她仍想将姜柏年往外拖。 姜柏年脸色败如死灰:“他这样做绝不好受,不然才不会跑去飙车散心!可他们日常赛车就跟玩命一样,现在还这副乱七八糟的心情,稍有不慎就会翻车坠谷……”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不赶紧去救命?” “我劝他别赛车,就跟老幺劝我别搞女人一样。男人本性,怎么劝得住?!” 姜淼淼无言以对,但,“你真是愈发有自知之明了。” 这是讽刺!但姜柏年不在乎,一撇嘴角:“反正我们劝不住,你应该可以。上回你不就是用钉子扎得他两周没法出门吗?” 姜淼淼捂耳:“没事。姜仲明现在赛车无非就三种结果:一是完好无损;二是翻车摔伤;三是坠谷摔死。前者合你意,后者合老姜意。毕竟老姜前阵子刚给大家买巨额保险,保的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吗?后两者赔的重疾险、身亡意外险,都是一笔额度不小的赔偿费呀!” 刚上楼的姜正业,乍听这话,吼道:“放屁!老子像是缺钱卖子赚保险赔偿的人吗?” 姜淼淼点头回道:“挺像的,毕竟你曾经卖过我。” 这真是一个过不去的梗! 姜正业被噎得直梗脖子,叉腰大骂。 姜家别墅又乱成一锅粥。 荀管家只能走到厨房,吩咐厨娘煲一锅降火凉茶。 这姜家虽阴盛阳衰,但火气天天旺盛。 *** 黑夜。 港城城外。 曲曲绕绕的山路。 有人突然朝对讲机喊道:“人都到齐了,开始封山路。十分钟后可以比赛。” 那边回复:“ok,上山的路开始封了。” 隔了七分钟,那边突然叫喊:“等等!有辆保姆车上山来了。” 他们口中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就是被迫出门的姜淼淼。她还载着姜正业,谨慎行驶在这片漆黑的山路中。 山路右侧全是峭壁,左侧则是毫无护栏的山谷。整座山只有路灯伴随山路,但山脚某处确实灯火簇簇——就是那群无聊二世祖赛车的起始汇聚点。 她在接近山腰位置的路岔口,就选择朝向这处灯火簇簇的山脚。 一辆无人飞机悬在保姆车半空,确定它的行车轨迹后,监控者顿时喊道:“没事,应该是自己人。大家继续准备,重新倒数计时十分钟!” 行驶中,姜淼淼顺便问道:“把话说清楚。工人讨薪,姜仲明怎么还有底气报警抓他们?” 姜柏年正撑直双臂,竭力稳住自己左拐右晃的身形。 他一边惶恐于山路的扭曲,一边猜忌着姜淼淼的车技。 他没有安全感呀。 被这问,姜柏年的声音吓到尖锐了,“他被姜成渝辱得狗血淋头,从未受过这种气!然后无意间从姜成渝秘书那里听见工地当初为了省钱,故意招了不少黑工。这些黑工都是过了居住有效期,按照政府规定必须返回内陆的,但他们想在港城赚钱,于是偷偷摸摸打各种零散工,人多价廉,比正常工人少拿四成薪资!老二天天被那群讨薪工人快逼疯了,一时冲动就电话举报这群黑工,想着他们被抓就干脆不用赔钱了,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你们是脑子进水还是生来无脑?”姜淼淼唾道,很想踹死他们。 “姜成渝明显是故意让秘书泄露这些事给他,而他也当真敢干出这种缺德事?黑工身份是一回事,但姜成渝钓鱼在线,欠薪在后,最后姜仲明还报警抓了他们。想也知道这些人当黑工无非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现在他们没钱还坐牢,靠他们生活的老人女人孩子怎么办?直接家破人亡!” 姜柏年自欺欺人的挣扎:“……但黑工确实是违法。” 姜淼淼冷笑:“他们违法是生活所迫,那你跟姜柏年呢?嫖妓违法。改装汽车也违法。” 第49章 姜柏年被怼地无言以对, 只能愤愤抠椅垫。 姜淼淼将车停入路边候着的那群豪车里。 车群四周都是各种姿势慵懒的年轻男人和性感活力的女孩。半空盘旋着六七架无人机,不远处公路齐齐并排三辆改装后的跑车,两侧挤满倒数计时的人。 嬉闹声、嗡嗡声、突突马达声等喧嚣声, 声声不止。 门一开,衣发俱飞,这股激情热血又蜂拥而至,实在是令她感慨:“好热——” “这里没空调确实够热!算我欠你的,你就先忍忍,把老二找到就有事好说!”姜柏年伸手拉得她一个踉跄,四处奔跑。 期间不断有人朝他打招呼:“快来呀,姜大少爷。” “啊总算看到你小子出面了。” “柏年听说你最近中招了?” “居然还敢泡新妞呀!” ……等等, 反正皆是调侃或嘲笑。 少有几个说的是:“需要哥们帮忙吗?” “我艹, 这不是你家姐吗?” “姜姐好!” 言行一致透出几分真诚,稀罕地兑到姜淼淼的友善之眼。毕竟她前期打招呼不许借钱时, 自然将姜柏年姜仲明身边的狼.友、狈友、狗友都查了遍。 可甭管啥友, 此刻统统都被姜柏年打发了去:“去去去!有事走远, 没事帮我找仲明。” …… 被连拖带拽的姜淼淼, 走得步伐凌乱, 不甚雅观。 她挣开手去整理衣发。 姜柏年见她还要心思臭美, 再度呛声:“现在都没找到人,如果他上车就麻烦了。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亲弟弟!没良心!” 论良心? 姜淼淼讥笑地将颊边发丝拢到耳后,“我,有娘生没爹养, 长大又差点被老姜卖了,最近还被堂兄下药,就连回家洗澡睡觉都得先锁门防着你们个个图谋不轨。说我没良心?那你良心几两重?” 呃,姜柏年掩耳遁逃:“我找这边, 你往那边。” 他惭愧而心虚地逃避了。 姜淼淼白眼送行。狗胆真小。 走了几步,眼角余光无意间瞟见一处帐篷。 那帐篷有人看守,逢人就送免费的罐装可乐,身旁还摆着任子威同等身高比例的人体广告牌,醒目写着“是兄弟,是姐妹,就下山来喝个尽兴”。 显然,任子威就在下山回市区的必经之路开了家酒吧,还是特能削有钱二代的高档店! 姜淼淼掏出手机,往微信群“拍死老浪二浪的新浪浪”发去这张广告牌图。 【姜淼淼:@任子威,你这头脑真溜。广告都能打到这里来?】 可信息刚成功发送,广告牌另一侧就紧跟着“叮”一声,她再睨去——任子威正垫着右脚,歪歪扶住自己这块立体广告牌,朝她痞笑地晃了晃手机:“谁让这里凯子多,好宰!你是来找姜仲明?” 姜淼淼回道:“消息传得真快,我都是刚刚才知道那货竟搞出这种事。” “不止是消息传得快,最主要是你们姜家有人嘴更快!” 任子威走近,手机屏幕往她面前一搁,正是姜成渝的朋友圈:哎,都是我这个哥哥没当好,才让仲明做事极端。那么多人被抓,几十个家庭破碎,太可怜了! 姜淼淼蹙眉: “茶味真浓。” 任子威溜了一嘴:“也没茶过你。” 她斜眼威胁:“你这是谬赞。” “不,明明姜大小姐是当之无愧!”任子威躬身一拜,但又吐槽:“说真的,姜仲明敢干出这种事是很难翻身了。” 姜淼淼同意。 姜仲明连姜成渝的怂恿跟玩笑都辨不出,确实蠢过头。而姜柏年的名誉又毁,姜介之则太小,只要再挑掉姜成渝,整个大姜集团原定继承人就一窝蜂没了。 别说姜正业,就连姜耀武都是后继无男丁! 任子威哼哼:“借钱赖账都比报警抓民工来得合理。” 姜淼淼无奈道:“可能老天爷把智慧洒向姜家,就我没撑伞吧?” …… 两人边走边闲聊,也不耽误找人功夫。 但人群中有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也不算,她们只是注意到姜淼淼的出现。 于是—— 宋夕颜就吩咐旁边的人去叫她过来。 可她喜怒形于色,语带轻蔑与不善,被使唤去叫人的年轻女孩也就见风使舵地笑出同款的轻蔑与不善。 “喂,姜淼淼!” “喂,姓姜的!喊你呢?” “姜淼淼你给我站住!你耳朵是聋了吧?” 四周过于嘈杂,所以姜淼淼正心口如一地对着任子威,岂料袖口蓦然被人用力一拽,连带着左肩整片衣领被拽落,裸露出大块皮肤直至胸上方一点,就是还差一点就真露红点…… 她的唇边笑容瞬时凝固。 僵硬地—— 姜淼淼转过头,看住拽落自己衣衫的陌生女人。 那女人尤不反省,语气更拽个咧:“宋小姐喊你好几声,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装没听到?” “那你把我衣服拽成这样?你又是手残还是智障?” “你说呢?” 对方再度将她的衣领往下拽,仿佛在挑战姜淼淼愤怒的底线! 姜淼淼迅速摁住下滑的衣衫,笑了下,直接“啪”地煽去一掌。力度之大,将对面人当场扇趴。尔后,才不慌不乱地穿好衣衫。 那股仿若灵魂深处渗出的冷漠、狠厉,狠狠压住刚才的狼藉,也震住四周调侃看戏的目光。 旁人伶伶打了个寒颤。 女人难以置信地捂脸:“你打我?” “当然是我打你,难不成你还眼瞎?”姜淼淼声音平稳…… 居然还敢如此平稳…… “你他妈算老几?居然敢打我?”女人已经够火了,还听她这种语气,直接怒火咆哮! 一个嘲讽声紧接着从后传来,“姜淼淼,你好大的架势呀。” 打狗还需看主人。 这不,宋夕颜就众星捧月般地走来。 到底是大美人,饶是周边同样吊带辣裤,她宋夕颜就是艳压群芳。只是扭出的婀娜姿态有点刻意。 宋夕颜一字一字缓缓地道:“姜淼淼,她是我的人,你打她就等于打我的脸。原本我还想不计前嫌地拉你进圈,但你即便抬了身价当了董事长,骨血仍是卑贱地不登大雅之台。” “你要拉我进什么圈?”姜淼淼咕哝,真是到处都有她。 “如今港城最出名的名媛圈就是以我为首。”宋夕颜似乎误会了什么,唇角顿时扬起来,“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跟我玩得来自然是身家富贵且才貌顶尖。你可以打听打听,多少千金小姐托关系挤破脑袋想挤进我的圈子,就算不为了抬高身家也为了找个好男人,因为有更多男人挤破脑子想认识我们。” 姜淼淼无语凝噎:“宋夕颜,你当老鸨组织高级妓.女圈还很自豪呀?” 宋夕颜怒叱:“你说我是老鸨?姜淼淼,你侮辱我?” “不是你自动送上门求辱的吗?” “什么我——” “让让!我可不像你们闲着没事干就组团出来钓男人。我公事忙,私事也很忙。” 眼见姜淼淼要走,那群谄媚的人很识相地堵住她,再让宋夕颜万众瞩目的嘲道:“干嘛急着走呀?是怕我说出你曾经自动送上门,想跟我那个又老又病的二叔联姻的事?” 老姜呀老姜,这就是前期给我挖的坑。 姜淼淼捏额:“宋夕颜,我这不是最终没嫁成、也没当成你宋家的老祖宗吗?上回也拿这事说事,所以你是多想在逢年过节给我下跪磕头当孙女?” “贱人!你给我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宋夕颜怒得三连骂。 宋家在港城地位属于顶尖那拨,而她自恃声甜貌美条儿顺,所到之处无不是奉承,可姜淼淼上回打她脸,难得自己不记前仇还愿意再给她一次醒悟的机会,却还不珍惜? 她两三步就冲近,扬手要打人。 姜淼淼用力钳住她手腕,“诶,骂归骂,你动手可就过分了。” “就凭我姓宋,打死你都不用理由!”挣不开,宋夕颜直接上另一只手。 姜淼淼也拦下,但见她踩着高跟鞋的脚还要踹上来,眼一凛—— 这已经不能用任性娇纵来形容了! 也崩客气,她直接抬膝撞开宋夕颜这脚,又踹中独立的那只。宋夕颜于是摔了个狗啃泥,猝不及防。 四周噪音也滞了下,显然都没反应过来。 姜淼淼抄手俯视她,“人蠢可以但别太嚣张!姜家确实不如宋家,但我如今代表的是大姜集团,你那些从政经商的兄辈父辈见了我,礼尚往来都得给我几分薄面,所以你最好识相点。你自己在宋家连个吉祥物的地位都捞不着,暂无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宋大小姐,再见。” 然后扬手一挥,示意任子威跟着走。 围观不少人暗地嗤笑。 宋夕颜噪地面红耳赤,咆哮大吼:“姜淼淼你给我滚回来!”但人却是头也不回。 她冷硬着脸,只能转骂别人眼瞎还不赶紧扶自己起来。 *** 赛车起点线附近。 姜柏年正拽着姜仲明骂:“你有事干嘛不跟我说?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弟弟吗?” 姜仲明愤怒而委屈:“我只是想帮你解决问题而已,谁知道搞砸了……” 姜柏年愤愤:“搞砸了就回家!” 姜仲明扁嘴:“不回!现在回家,我怕被她打死!” 姜柏年拍胸脯:“有我在,她最多打残你!” 老远就能听见这份肺腑之吼,明着是兄弟情深,暗的却是:“你把他们都打出创伤后遗症了?”任子威笑地乐不可支。 姜淼淼蹙眉:“这仨读书不行、工作不行、就连最基本的道德品性也不行!你说我不打,能行?” 姜柏年抬眼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他们,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拉住他呀。” “连你都出卖我?”姜仲明瞧见姜淼淼却比老鼠见了猫害怕,奋力挣脱,闷头钻入身旁的跑车。 姜柏年下意识地拉门,但见姜仲明在车内抓门不放,他只能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跟着这辆跑车一骑绝尘而去。 姜淼淼遂掏出手机打电话。 可那边隔了好一会才接,而且不是对聊,杂音嘈嘈: “开车要冷静!不冷静就不开车!你给我停车!” “高速公路停车是要死人的!不能停!” “那你给哥悠着点呀……” “放心啦,这种山路我都开了无数回。十几分钟就能绕回去。” “你还是开慢点,我捡个手机给她说一声。” “给谁报?你别告诉我是姜淼淼那个贱人!大哥,要不是她,我们会被逼成这样?” 两个嘴硬的孽障! 出事不自省,只会推托到别人身上。 这么能吠……姜淼淼歪头觑向任子威,“有这里的地形图吗?” “跟我来。”任子威打个响指,直接领她走向某处搁着的巨型显示屏。哦不,屏幕其实是由十六个27寸的显示屏堆叠而成,每个画面又由无人机实时拍摄返回。 来这里玩的凯子太多,只要敢想敢说,就有人敢赞助。 “左上角是山间纵览图,山路虽然曲折,但上山下山都要经过这个路口。而第二列第三位那辆红色跑车就是姜仲明的,他熟悉地形,不出意外最多十五分钟就能返程。你不妨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有姜柏年在车上,姜介之情绪再崩盘也会顾忌点,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姜淼淼递去一串钥匙,“帮我把车开过来当这个‘株’。” 任子威照办。 但他一走,宋夕颜她们又阴魂不散地寻来。 这是今夜第二回交锋,她们俨然有所装备,个个手拿晃过的罐装可乐跟油腻腻的食物。一见站那的姜淼淼,废话都无,统统砸上去。 姜淼淼感觉身后有诡就回头,看着扑面砸来的黑影,反射性地避开。 宋夕颜气得咬牙:“没砸中?赶紧给我砸!” 姜淼淼愈发无语:成年人,不能成熟点,也得准确点! 她捞起随手可得的东西就砸回去。 相比起对方那种人多却没准的失误率,她倒是一砸一个准。 场面相当混乱,就算无关者避远也中招,索性入战。那就战地越发乱。 任子威开车回来,现场已砸地不分你我了。 他一边看戏,一边摁喇叭寻人,也亏得姜淼淼激灵,知道循声往这跑。 他打开副驾驶门放她进来。 姜淼淼掐着时间催道:“你换到后座去,安全点。” “你要干嘛?”任子威一边问,一边却只肯往副驾驶爬,毕竟看戏要坐前排。 姜淼淼见状,相当坦诚:“我要玩碰碰车。” 任子威顿了下,迅速改爬后座且心悸悸:“你这车耐撞吗?” “一百多万的保姆车,是姜姒怕死挑了又挑的款式。” “那我更质疑了,毕竟你们女人买车只看价格跟颜色!根本不懂车的配置!” “少打男拳,赶紧系好安全带给我坐稳了!”姜淼淼踩油门驶到前方的赛车起点,又豁然朝左靠,超长车身直接占据下山的半边路。 她,就要逆行而上了。 慢慢地,远处出现忽闪忽闪的光亮。 再过几秒,远光灯切近,红色跑车就完整出现在她的狙击视线中。 姜淼淼再次叮嘱任子威坐稳了,右脚狠踩油门,直接面对面地冲上去。 “大哥你现在干嘛替她说话——什么情况?那是谁的车?”跑车里,姜仲明尖叫地松开油门,快速而谨慎地转动方向盘,但对面那辆逆行的巨无霸却也跟着偏移方向。 姜柏年定睛细看:“我艹!那不是姜淼淼载我来的SUV?她要干嘛?” 跑车降速,对面加速。 跑动左移,对面右挪。 无论如何都是分毫不差的面对面! 吼!火大!这还不明显吗? 姜仲明咆哮:“她要谋杀亲弟呀!” 第50章 “嘭”, 惊天巨响。 黑色巨无霸毫无悬念地撞上来,以碾压性的威力撞蔫跑车车头。 两个男人瞬间俊容失色,尤其是姜仲明当场悔死:为何前期追求疾速而把跑车改得如此轻薄?不堪重击! 姜柏年哆哆嗦嗦地捞起手机, 不解道:“你干啥呀你?没看到我们就在车里?” 那端轻笑:“看到了,所以我主动进团玩嘛。” 呵,是玩他们吧? 姜柏年急急吼:“杀人是犯法的。姜淼淼你现在放手,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弟。” “放什么手?叫她松脚才对!”姜仲明蓦然抢话。她敢放方向盘、不松油门,他们就敢死翘翘。 “哦。”姜淼淼点头,配合地将油门踩地更重! 原本咬着跑车车头的巨无霸,就再度吞噬一大口。 两兄弟随着车身剧烈地抖,寒意从脚底板窜至脑门。 她松刹再踩。 两人又再抖呀抖, 灵魂哆嗦犹如过山丘的跌宕起伏。 这是连死都不给痛快, 杀人诛心呀。 姜仲明放弃对姜淼淼良心的探索,挣扎地转动后车轮, 以两车相撞之点艰涩转动, 硬是拖头掉转180度, 然后死踩油门后退, 奋力挣出巨无霸之口。 但他来不及掉头, 毕竟姜淼淼近距离逼得太急, 所以一边看后车镜,一边飞速转动方向盘,抽空打开双窗—— “救命呀!” “谋杀啦!” 给姜柏年制造求救的窗口。 那边玩得像沙雕的二代们终于循声回神。 他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公道上两辆硬碰的车,还没感慨玩得真野, 又见俩车朝这退来,各个见势不妙,惊惶四散。 砰砰砰,又是任子威赞助的那堆可乐, 被乱踩挤压地漫天喷射。 姜淼淼开起雨刷擦车窗。 看着跑车意图逃走,她笑眯眯地打满方向盘将它撞进山壁那侧。 姜仲明尖叫地解开安全带就往副驾驶座的姜柏年怀里钻。 后者下意识回抱。 两人同甘共苦地缩成团,齐齐颤抖。 很好—— 大佬隆重登场的气氛已酝酿完毕。 姜淼淼整装下车,热情地朝后座邀请:“任少爷,一起吧。” “不了~~”后方语气抖地慌。 她疑惑回头:“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任子威佯装镇静地撩发耍帅,内心咆哮:自己都当杀人帮凶了吧? 姜淼淼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朝跑车走去。里面两人仍在抱团痛嚎,哭声吼吼像猪嗷,着实令人又怜又想笑。 她踹踹车门,“还不下车?” “不要!”两人抽息,双双咆哮:“你都想开车撞死我们,谁知道下车会不会被你捅死?!” “但这车的油箱已经被我撞到漏油了,容易爆炸呀。” 两人怔了怔,顿时挣扎地踹开被撞扁的车门,屁滚尿流地爬出来——是真被吓到忘记走路——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可爬出一段距离又哭哭唧唧地抱团,实在是太委屈、太害怕了。 “好玩不?要不要再撞一次?” 不了不了! 惊魂未卜的俩人抬头,岂料姜淼淼在这种时刻竟还扯眼咧嘴做鬼脸——咫尺距离,令这两颗饱受惊吓、毫无预防的小心脏,再也无法承受地晕过去。 真的,她就只是顽皮地做一个鬼脸而已。纯属他们太胆小。 *** 依旧是熟悉的医院。 两台担架抬着双眼紧闭的姜仲明、姜柏年匆匆进急诊室,但很快又抬着嗷嗷叫嚷的两人折回,改奔C超和X光室。他俩醒来没事,但怀疑有内伤! 一路尾随的家属姜淼淼,背手踱步,相当大方地刷卡付医药费。 换作平时,她绝对一毛不拔。 但此刻在一片白亮干净中,姜淼淼看见晏幼绥,也就顺手帮值班男友贡献业绩。 晏幼绥微微吃了一惊:“……这回又是?” 一只手赶忙从病床探出,是姜仲明握住他的腕,愤愤抢话:“她杀人未遂!快帮我报警!” “没问你。”他无情地掰开姜仲明的爪,连人带床给推进X光室,让姜仲明那惊愕神情断在门后:“晏医生你怎么回事?不秉公处理了?” 晏幼绥撇嘴:“我又不是警察,帮亲不帮理。” 姜仲明怔住了,又见他忙着去拉姜淼淼的手,那转身背影——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卓然决然得令人心痛。噢,真痛! 姜淼淼必须忍住不笑。 晏幼绥追问她:“你杀人未遂?” 她失笑:“哪敢,就是跟他们玩了下碰碰车而已。”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不是小孩,那怎么又被安排夜班?” “这回是我主动申请换周末的调休。追求考验期,身为男朋友的我不找你又怎么叫追求?” “那可真是双向奔赴呀。身为女朋友的我,现在也是制造机会来医院见你。” “你制造机会就是打打伤伤进医院?”晏幼绥皱鼻。 “你要不搬出来住?我总觉得你跟家里人的相处太奇怪了。” 呃,“你想跟我同居?” 他一怔,莫名激动:“才没有。我没想同居,你也休想!” “反对同居这事,你不应该比我激动呀?” “未婚同居难免对女方名声不好。” “我若不介意呢?” “我在意。”晏幼绥向来腼腆的脸庞因为此刻的紧绷而变得肃然,还有郝红。“但你若真想同居,我们可以明天领证。” 姜淼淼食指戳了戳他那白袍掩不住的细腰,调侃道:“想、得、美!” “姜淼淼你又搞什么鬼?” 正是两人气氛恰到甜蜜时,煞风景的——姜正业就带着管家随后火急火燎地出现,身后还跟着连夜翻墙逃出宿舍的姜介之。 姜淼淼转身将晏幼绥挡在身后,回道:“老姜,明显我是搞人不搞鬼。” “你还敢顶嘴?”姜正业恼火地掷去烟蒂,不知悔改! 荀管家突然嘘声提醒医院得肃静,他只好低语磨牙:“你现在干的事叫谋杀,就算是我亲生的也没得跑!看在一家人份上,我给你谈判的余地。”风水轮流转,这回该他转死她了! “老姜,你又忘了你刚给我们买保险?” “关保险屁事!” “如果我说是你怂恿我作案,企图制造意外,折个儿子赚那两亿的死亡赔偿金?”她实诚道:“都说了,有你前期卖我给宋二佬想套他数亿遗产的前科在,大众信我不信你的。” “笑话,我需要死儿子赚保险费?你——不对!” 姜正业顿了下,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近距离咆哮:“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当初买保险就觉得她的操作很谜,即便保险经理在场确保无误,他也心存疑虑。 姜淼淼终究是高估他的智慧,没眼再瞧他:“要不你回家看看保险合同的明细?你早不买晚不买,偏偏就在前几日给我们买保险,还特意加重姜仲明的死亡意外险!紧接着立即出现两个儿子被车撞进医院,甭管我是刻意还是无意,最可疑的还是你,毕竟你是保险受益人。” “你动了老二的保险?” “呃,就在你眼皮底下改的。” 姜正业气结,有句粗话骂出来反而骂到自己。即便快被她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他必须得先回家核对合同明细。 念头一起,连两个儿子的面都不见就扭头离开。 刚从彩超室出来的两人,姜仲明又见亲爹绝然离去的背影,那心就更碎了。 管家倒是识相问道:“大小姐,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姜淼淼点头,“回家给他们拿点生活用品,照旧住上十天半月。” “凭什么?”姜仲明原地炸毛,出自本能的杠她,“我们又没缺胳膊短腿,现在就回家!” 啪,一个手机随即砸碎在他脚下。 姜仲明定睛细看,咧嘴呲牙:“这是我的手机,要砸不会砸你自己的手机?” 姜淼淼冷眼斜去:“没听见我刚才说的?没有十天半月就别想出院。非要缺胳膊短腿才住院,那我也能切你们胳膊、断你们腿。” “你这话都说得出口,你还是人吗?晏医生——”姜仲明试图拉人站队:“你怎么看上这种女人?” 晏幼绥骄傲道:“因为我眼光好。” 他是在夸人吗? 不是呀! 姜仲明咆哮:“她除了皮相好看,还有什么拿得出手?举止粗鲁、性格残暴、心思狭隘、重女轻男,亏你高学历却不知道娶妻不贤毁三代?” 晏幼绥皱眉:“皮相好看就足够呀。” “谁说的?你想多好看的皮相都能给你整出来!” “我只想要纯天然,不动刀、不加药的。” 姜仲明再度被一句话给噎住。 姜柏年还在旁举手:“我也挺喜欢的。” “……”姜仲明杀去一记白眼,“你闭嘴!” 姜淼淼拊掌笑极了,“姜仲明,其实就算我不打断你的腿,就冲你前期干的缺德事,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恨不得打断你的腿!还有姜柏年,你别忘了何沛雪正在外面逮你。如果你们有能力善尾,尽管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你让我在这里呆到过年都行。”姜柏年很实诚地缩进被窝选择逃避现实。 姜介之也劝道:“二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跟她硬碰硬是硬不过的,认命吧。” 姜仲明一口气血涌上喉头,险些喷出。 北风吹…… 那个雪花飘…… 他就像那汪洋中的一帆孤舟,无依无靠,以至于眼角下垂都泛起红。良久良久,姜仲明捂脸躺在病床上,颓然不再言语,终究是屈服了。 晏幼绥却道:“女朋友,医院资源有限,可不是想住就能住的旅馆!” 廊道一瞬死寂,有人尴尬、有人得意。但他接过护士打印好的报告,又补充:“检查没内伤,但胳膊膝盖多处擦伤,最多住两天观察。”按照规矩,不能再多天了。 姜淼淼顿时哼笑地叫他俩滚下床,自行推着病床回病房。瞅着傻不溜秋的姜介之,直接抬脚揣着他去跟护士办理住院手术,再废也能榨点剩余价值 午夜三巡。 除了呓语,万籁都寂。 晏医生定点查房,途径姜家兄弟的廊道发现门口竟还坐着人。 他担忧道:“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我现在回家,搞不好半夜会被老姜给暗杀了。”姜淼淼笑中带叹,反将晏幼绥震惊半晌。 明知是玩笑话,但他反复琢磨姜家几段相爱相杀的历史,总觉得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故而,“带身份证了吗?” “干嘛?” “真不是要诓你明天去扯证。”晏幼绥都有点委屈了,“医院对面的酒店安保还不错,只是我现在值班不能离岗,也不放心你半夜打车,所以想让你过去开间房休息,等我换班再去找你。” “但我现在可能连医院大门都出不去了。”姜淼淼连连叹气,给他看姜姒刚发来的微信:很多狗仔队往你那边医院跑了。 ……今晚除了被吓晕的姜柏年、姜仲明,现场因宋夕颜引战还有不少人被误砸伤,所以姜淼淼叫的救护车就一道将他们送到这家医院。 郊外封山飙车本就违规,更何况掺杂这么多何不食肉糜的富二代?那群喜好哗众取宠的媒体自然闻声而来。而此刻医院寂静无人,媒体躲在暗处,任何人踏出都会被逮个正着…… 她思量后,“为了省点麻烦,我就在医院呆到白天,趁着人多再混出去。” 豪门真的是非多! 晏幼绥不由分说地拉走人,“那我的午睡床给你休息。” 他的办公室与其他医生同样简洁至极,区别仅在于办公桌后隔着帘子的午睡床——因为躺得久而染了他身上那一股淡而寡的香氛味。 这也只是张午睡床而已,比酒店床还干净。姜淼淼毫不介意就躺倒。 晏幼绥忽然转身拿来沾水的纸巾,眼见就要往她脸上动,她怔道:“你要干嘛?” 晏幼绥奇了,“你睡觉不卸妆吗?” “你看得出我化了妆?” “嗯。”医生除了定型手,还自带像素眼:“左右两侧还画的不对称。” 人艰不拆。姜淼淼无奈捂住双眉,“我自己擦就好。” 晏幼绥只好退回办公桌,背对她而坐,安静而专注地翻看电脑病历。 姜淼淼很快就闭目入睡。 但睡得浅,应该是隔了许久,隐约才有人声,像是来跟晏幼绥换班。紧接着她就被人拿外套盖了脸,以及得了个有力的公主抱。 此时换班时间还算早,因为天边还泛灰。医院人虽不多,但真如姜淼淼所说,晏幼绥的车子一出地下车库,立刻就被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陌生人拦住。 各个拍门要他出来检查车子,见他不开,就紧紧巴着窗户往里看,确保里面没有目标,这才掉头去拦其他车辆。 晏幼绥暗自松了口气,以比往常更快的车速回家,然后赶紧将姜淼淼从后车厢里抱出来。 为了躲避那群狗仔队,她也是能忍!还能反过头安抚替她不悦的晏三岁。 晏幼绥抱着姜淼淼进家门,一声抑扬顿挫的怪叫突然从内响起:“啊哦哦哦~~~” “什么声音?” “是——” “啊哦、啊哦!”一条浅棕梦幻色的哈士奇就啪嗒啪嗒地跑来,仰脸瞪视他俩。不知为何,那双瞪得老圆老圆的眼总透出一股鄙夷的味道。 姜淼淼饶有兴致地看着它,有点眼熟呀。 晏幼绥解释道:“它叫展巴巴,除了不会正常狗叫,其他叫声都能无师自通。” “你日常跟我斗表情包是取材自它吧?” “嗯,素材相当丰富。” 她看着它还胖若种猪的身形,点头同意:“想也是。” 晏幼绥将她放到沙发,又转身去厨房冲泡牛奶。 于是,姜淼淼看着昂首走近,由始至终都在蔑视她的哈士奇。它,似乎在努力营造一种高傲、机智、挑衅的王者形象,但血脉相承,实在是掩不住哈士奇与生俱来的逗比气质! 尤其是它胖到快拖地的肚子,严重超膘。 50-60 第51章 这与晏幼绥那纤细温柔、温室娇花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是他独自养的狗吗? 还是…… 姜淼淼眼波流转, 暗悄悄打量这套住宅:一卧室一书房一厨一卫一厅,独居顶配。整体装修相当简洁,再加上家具多是象牙白与纯黑, 风格偏向男性化。 所有物品都是单人份,看起来还真像单身独居。 “来,喝。”晏幼绥端着两杯温牛奶回来,与她一人一杯。即便交往了,依旧很礼貌,近乎无处不至的小心温柔。 孰料—— 这条哈士奇却不依了,撅臀蹲地、摇头甩尾的咆哮。 姜淼淼看回它,顺口嘬了一口奶, 那咆哮声似乎更凶狠凄厉了。 再嘬、再凶狠…… 隐约明白什么, 她挑衅地将牛奶仰头饮尽。 “啊咿呀哦哦哦!”这条哈士奇顿时捂嘴惨叫,扭头瞪向晏幼绥——手中那一杯牛奶。晏幼绥好歹是主子, 知根知底:“……向来都没你的份。” 它猛的拍地乱嗷, 仿佛质问凭什么? 晏幼绥忽道:“明明给你节食减肥, 但感觉你又变胖了?”说着, 弯腰抽出沙发底的电子秤。 那狗顿时毛发直立, 哆嗦后退! 又在晏幼绥钳着它前肢企图往磅秤拖时, 咆哮得那叫一个凄厉! 一人一狗强强对峙,针尖对麦芒。 姜淼淼见晏幼绥拖着它,摇摇晃晃都快站不稳了,就乾坤挪移——将电子磅挪到展巴巴被捞起的前肢下方, 而他顿悟松手,狗儿一个“噗通”落地,全身重量就压上这磅秤。 但很可惜,“啪”, 这电子秤却当场崩裂。 她、他、它不禁捂额。 算了,还是养生重要。晏幼绥扭头去问她,“你再到我卧室睡会吧?” “那你通宵值班就不睡?”她还想逗逗人跟玩玩狗呢。 晏幼绥指着沙发:“我睡这。” “睡这不委屈?” 他摇了摇食指:“……休想睡我。” “?”姜淼淼忍无可忍地弹向他光洁的额头,“你再也不纯洁了!” 待晏幼绥从卧室收拾出枕头与薄毯,姜淼淼就光明正大地反锁卧室门。 她仔细逡巡卧室各角落,确保最私密的空间里都没有第三者物品跟摄像头。这才抻抻腰,脱鞋脱外套上床。 没办法,她防着所有人包括晏幼绥在内。 虽然他们属于恋爱男女,但尚未知根究底。即便知根究底,有隋昱鹏这个前车之鉴,她更不能轻易盲信。所以再过段时间吧,只要晏幼绥值得,她会真心相信的. 姜淼淼睡足三小时才开门出来。 此刻墙壁挂钟指向十一点整,而通宵值班的晏幼绥仍在沙发熟睡,睡相柔顺而乖巧,真真就像一朵花,一朵养在玻璃塔的温室娇花呀! 而这朵娇花如今还是她的…… 姜淼淼嘿嘿靠近,直接伸出作孽之手,趁人之危,摸摸他脸,摸摸他手。 有便宜不占,十足王八蛋。 “吼!”不远处被关回笼子的哈士奇,咬牙低吼。好似怕晏幼绥被吵醒,又好似急着宣布主权。 姜淼淼回头:虽然狗通人性,但也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她还想再摸摸晏幼绥的肚子看看是否有腹肌。 哈士奇又张嘴咬住铁笼,“嗷呜嗷呜”声由小渐大,大有她敢再动手,自己就动口的意思。 姜淼淼只好作罢,低语威胁:“行,我住手,你住口。胆敢吵醒晏三岁,我今晚就炖狗肉!” “已经被吵醒了……”一只修长的手蓦然拉过她这造孽的爪,直接枕到脸下。晏幼绥眼眸惺忪,密睫煽动隐隐划过她的掌心。 姜淼淼定力很好,就算再多看几眼都不失神。 她率先撇清责任,“人狗殊途,要怪就怪它。” 晏幼绥有些恍惚:“什么意思?” “这狗是公是母?” “母的呀。” “那你真是怪有魅力呀,人兽通吃。”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晏幼绥轻声否定,慵懒撇头:“我还得再睡会。” “那就继续睡呀,难不成后面加宾语是要想睡我?” “女流氓。”晏幼绥赶紧拿靠枕挡住腹部,然后背过身去,“我再睡一会会就好。暂时不许闹我,要摸就等我醒来再摸。” 姜淼淼啧了声,“这么大方?” “说好的,等我醒来必须摸!有腹肌的!” “……” 细微的鼾声很快响起。 姜淼淼就不再闹他,可手还被枕着,遂换个舒服点的坐姿,用另一只手掏手机办事。 从昨晚积压到现在的未读信息非常多。 她率先打开与姜姒的弹窗。 姜姒发了一连串刚出炉的报刊杂志截图,全是描述昨晚郊区飙车事件,但凡娱乐网络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这群富家子弟的荒唐事迹,更别说还出动了救护车。只是姜正业原本与此事无关,照片却频频占据各处报道的大半,以至于姜淼淼三个罪魁祸首都成了附赠的小样装。 她能猜到姜正业此刻必是在家气得直跺脚,因为全骂他教子无方。 【姜姒:有必要让那么多人亲眼目睹是你开车撞人?】 【姜淼淼:无所谓。姐弟情深,偶尔相爱相杀能促进感情。】 【姜姒:成渝是彻夜收罗证据,企图借这事搞你一个谋杀下台。】 【姜淼淼:没有原告的事故,他怎么搞?】 经过这回,姜仲明两人绝不敢再正面杠她,即便有心也无可奈何,因为姜正业想重掌大权就必须借她回归!但凡她苗头有一丝不对,姜耀武等人就会趁机反扑,而他目前被空架就更危险了。再者,那堆巨额保险尤其是姜仲明被加重的死亡意外险,但凡传开,谁都不知道舆论会闹成什么样。 所以姜正业越发了解姜淼淼,见识过她荤素不忌的手段,也就越发忌惮她了。 【姜姒:我今天准备提交内陆土地的购置方案。】 【姜淼淼:那我今日就请假,理由是身体抱恙。】 【姜姒:为何不来现场投票?如果方案被多数人否定,你就失去通往内陆发展的梯子。】 【姜淼淼:如果我在场,我投赞同票,二叔他们必定群起反对。如果我投反对票,大哥那派就跟风拒绝。所以我最好缺席,无人引导就成了你来主导,以你两面讨好的能耐,以你企图未来登顶大姜的心思,我相信你是最想让购置方案通过的人。毕竟我是真有能耐跟你争大姜集团的。】 【姜姒:啧大侄女,何必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呢?谈大姜,伤感情呀。那就等我消息吧。】 【姜淼淼:我只等好消息。】 姜淼淼单手支颌,幽幽望着身旁侧躺的背影,纹丝不动,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真是貌美如花、清隽优雅、令人如沐春光的美青年呀!自己眼光真好! 她心满意足,通过手机又向一个五人微信群下发指令。 【姜淼淼:@时宜,你盯住何沛雪,她一定会到医院找姜柏年。】 【时宜:收到,保证死生不复相见!】 【姜淼淼:那倒不必。】 【时宜:我会错意了?】 【西守歌:老大,市面上传你杀弟夺家产的新闻,需要我们法务部处理吗?】 【姜淼淼:任其发挥。但凭姜成渝智商不可能勾搭上那么多家媒体,查查还有谁下场黑我。】 【温荣英:收到,保证真凶无处可逃!】 【姜淼淼:@时宜,@温荣英,你们这是夫妇合体了?说话如此对仗工整。】 【时宜:艹,你别瞎说!我性别女,爱好男!】 【温荣英:我就是男的呀。】 【时宜:宅男二次元是新品种,不算人!】 【姜淼淼:……】 【西守歌:用时则英哥,不用则连人都不算。呵呵,好一碗绿茶。】 【时宜:@西守歌,你含沙射影地想说什么?】 眼见群里又吵起来,姜淼淼迅速撤退。 扬手间,无意碰到旁边被压碎的电子秤,她顺手推回沙发底,只是“噼里啪啦”——底下传来触着塑料袋而发出的窸窣声。 有东西? 她正想低头去瞧,笼子那边却又发出“嗷呜嗷呜”的警告声。 姜淼淼来不及出声警告,沙发里的睡美男就翻回身,微微动了下闭起的眼睛,但没睁开,鼻腔出声带着有些委屈的奶音:“……我又被吵醒了。” 姜淼淼迅速瞄向狗笼:“还是与我无关。” “噢噢耶,哦噢耶。”那哈士奇疯狂甩头,亦像澄清与它无关。 晏幼绥睁眼轻叹:“行,那算我自己吵醒自己。” “要不你回房继续睡?” “不了。给你做东西吃吧?”晏幼绥的语气陡然转欢,令姜淼淼的微笑瞬间冻结在脸上,她微微瞪大眼,因为九宫格奶茶泡饭实在是不堪回首! 僵硬了大约三秒钟,她心思陡转:“阿三呀,你值夜班很辛苦了,不如直接点外卖?我请客。” “我把下厨当放松消遣,不辛苦。”见他真兴奋,她是真怕,只能祸水东引,“你不是说给那条狗减肥吗?它怎么还越减越肥?你日常是不是喂错猪粮了?” 晏幼绥摇头笃定:“没有,但我怀疑它偷吃!” 他起身走至靠墙边柜。 但柜门开后,那半袋封口的狗粮却没缺。“诶?”顿了一顿,“居然没偷吃?” 姜淼淼瞟了眼柜里的蓝色狗粮袋,是塑料包装。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低头朝沙发底瞅去,果然揪出一袋被撕成破烂的狗粮袋,而袋里已空七成。所以,“不是你藏的,对吧?” 晏幼绥瞳孔骤缩。 笼里里狗躯一震。 晏幼绥猛回头清算数柜里的狗粮袋,不是偷吃,是直接偷盗一整包! “展巴巴!”晏三岁气地大吼。 狗笼里的哈士奇眼见罪证确凿,直接扑倒跪地,眨巴眨眼地求饶。可他不吃这套,“节、食、改、绝、食!” 姜淼淼趁机掏出手机点甜品奶茶。 她由衷相信晏三岁嗜甜会双标地同意。 *** 此刻,大姜集团。 最高层的会议室。 众人汇聚,日光映照,比以前多了几分喜气。 主席位的姜耀武实在是满脸欣慰与得意,毕竟这个位置被姜正业霸着已久,后期又被姜淼淼侥幸夺得,如今第一天轮到他,他有信心让这一天变成天天。 姜姒将那份内陆土地购置方案混进集体方案中,然后若无其事地逐一介绍,征求股东们表决。尽管他们大部分人没兴趣开辟内陆市场,但看在姜姒面上,这份小打小闹的合同也就顺利通过了。 只是散会后,姜耀武忽然点名留下姜姒、姜成渝、秦霜、高秘书这四个亲信。 姜姒给了秦霜一记眼色,后者瞬间机警。 姜耀武问道:“姜姒,你为什么突然对内陆房地产感兴趣了?” 姜姒回道:“港城土地就这么点,我们稍微吃点就赚得盆满钵满,而内陆土地广阔廉价,相关政策漏洞还非常多。我觉得可以尝试,兴许成功呢?” 姜耀武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同意点头,回归正题:“如今大哥有职无权,两个侄子又难堪大任,即便有大侄女坐镇又怎样?她终究是个女人,长期在外抛头露面跟男人抢生意算什么?回归家庭才是正道。亲戚一场,你们得好好帮她!” 又来了。姜姒想起上回说这话时,姜成渝就折了2.5%股票到姜淼淼手中。 果然,屡败屡战的姜成渝又毛遂自荐:“爸,我再去提点提点堂妹!” “哼,就你那点手段,事后还不是要我亲自把你擦屁股!”姜耀武这回是寄期望于姜姒,“你最近跟她走得很近,还认识她新交的男朋友?” “二哥你也说了,亲戚一场,又都是女人,闲时无聊就会约出来玩。” “你觉得她跟那个医生能成?” “不好说,毕竟我们这个大侄女心思太重。” “也是。姜家怎么会出这种年少老成的货色?” 被无视的姜成渝,不甘心地插话道:“爸,我雇人调查了姜淼淼的过往历史,发现她原本还有一个今年毕业就成婚的未婚夫,但发现对方劈腿就分手,后期还大闹婚宴。也就是说没有这桩事,她就不会回港城跟我们抢生意!” “你提这些历史做什么?” 姜成渝面容阴鹜:“无论是大伯还是姜柏年姜仲明惹的祸,她爱理不理,一点都没绊住她嚣张跋扈的姿态。我原本以为她是六亲不认,可结果不是,姜淼淼纯粹就是自私自利、只关注自己切身利益罢了。如果我把她这个未婚夫找来,新旧两任男人碰面,就算姜淼淼不乱,这些男人也会争风吃醋搅乱她!只要她一乱,顾及不暇,那我们就能趁机摁死她!” “哎哟,大侄子有长进了。”姜姒经过解释都不得不赞叹。 姜成渝受之无愧地点头。 她不得不无声骂道:蠢、货。 【姜姒:大侄女,你觉得衣不如新还是人不如故?】 于是吃完奶茶甜品,又继续打消晏幼绥做饭念头的姜淼淼,乍然收到这么一句话。 她有些困惑,姜姒又及时发来一个名字:隋、昱、鹏。 姜淼淼眯眼:真幽默。 第52章 不知道即将有情敌搞事的晏幼绥, 仍在傻傻坚持:“我给你做蓝莓鹅肝蛋糕不好吗?” 姜淼淼叹气,光听名字就不好! 她绝不妥协,“君子远庖厨。晏医生, 你这双开刀的手要慎重爱护,必要时封起来都行。” “阴阳怪气。我明明能动刀,还能徒手举鼎!” “赢二世天生神力都举不动鼎,愣是把自己活生生砸死。请晏医生要有自知之明。” “谈恋爱得甜言蜜语。淼淼你不能总是言语打击我,你也得哄我。” “蜜语腹剑,忠言逆耳,阿三你要辨别黑白是非……” 午后时光悠悠,姜淼淼就这样与晏幼绥互怼。 她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 而晏幼绥为了陪她, 直接把日常练习人体骨骼衔接的仿真机器也搬到地毯上,方才戴上手套郑重进行每日半小时的接骨练习。 某刻, 姜淼淼“咦呀”地想起没到医院凑单的姜介之, 于是拨号上网, 还真发现他正游戏在线。 再想下课程表, 体育课时间。但体育课不搞体育, 玩什么游戏?! 姜淼淼往世界频道发出“重金召集杀手令”, 迅速组成五人团队,然后逮住正在江南野外地图追小怪的姜介之,直接对其开启“强行PK”模式。 五对一,她的队伍先出手。 半轮就打死姜介之的号, 然后给对方扔复活药,剩下半轮又打死姜介之的号,又扔复活药。 反复鞭尸,毫无反击之力的姜介之破口大骂, 骂到脱力也无人理他,宁可掉级丢装备也要在战斗中强行下线。 姜淼淼相信姜介之以后即便闲着,宁可刷题也不敢再上线玩游戏. 一旁的晏幼绥完成练习后,开口唤她。但姜淼淼神游网游未归,没有回应,他索性伸手环住她的细腰。 得亏她不胖,曲线分明还颇有肉感。 晏幼绥眼里的神采亮了一亮,显然很喜欢、很满意。 神游归来的姜淼淼,疑惑地看着这一张近在咫尺的清秀俊脸。 “我已经叫你好几遍了。” 姜淼淼丑化说在前,“除了下厨做饭,一切好谈。” 他微微喟叹:“我钻研厨艺,以后就能包做饭洗碗。你不是更高兴吗?” 不,她会更忧伤,“还有谁吃过你做的东西?” 晏幼绥摇头,坚贞自豪:“很少,我不给旁人吃。” 姜淼淼暗忖莫怪了,“……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在菜谱方面过于创新开放?” “伟大发明都需要创新。反正我确定最终化学结果无毒,能吃就行。” “所以你是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只能吃,但不好吃吗?” “食物营养到位就行,口感可以慢慢改良。” 姜淼淼竖指赞叹:“晏三岁你是腹黑而不自知。境界高!” 过了会,手机频频震动。 是姜姒开始给她转发内地购置方案审批通过的资料。 姜姒做事很快,上午刚敲定方案,下午就开始打通各种环节。如此争分夺秒——真是公私分明——非常希望姜淼淼尽快离开港城。 毕竟姜淼淼呆越久,位置就坐越稳,她也就越难上位。 姜淼淼摇头失笑,略是惆怅地瞟向忙着跟狗混战的人:“小三呀,你谈过异地恋吗?” 晏幼绥分了神,顿时被胖狗偷袭给压到地毯上。 人狗合身翻滚了几圈,一张俊脸都沾上了狗毛,惹人取笑。 他推不动展巴巴,遂朝她可怜兮兮地求助:“先帮忙。” “不帮。”姜淼淼丑拒。她凑近,还落井下石地挠他痒痒:“趁你失手,直接下手!老实交代有过几位前女友?” 前有哈士奇、后有母老虎,晏幼绥狼狈闪躲:“零零零!不带你这样趁人之危。” “真没有?” “你质疑我?” “不敢。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恋爱谈得合拍吗?” “虽然才刚开始,但很不错。” “当真?” “当真且不接受反驳。” 姜淼淼失笑:“那你接受异地恋吗?” “更不接受!”稍等,晏幼绥意识到这句话问了两遍。 他略微不安,有股罕见的煞气从眼底迸发。“你想说什么?坦白从宽!我不接受劈腿、不接受异地恋、更不接受分手、不结婚!” 姜淼淼忍不住乱薅他的头发,“你到底是有多恨娶呀?” “不行吗?”陷入凌乱的晏幼绥,眼眸清澈透出一股愚蠢。 姜淼淼据实相告:“我以后要去鹏城发展,但你是港城公立医院的医生,好像……” 晏幼绥揪眉:“好像什么?” 姜淼淼忧神:“两地分割,聚少离多。” 晏幼绥气呼呼:“我问你好像什么?想借机分手吗?” 这小奶样,她赶紧保证:“非也。晏三岁你要淡定,我们此刻是坦诚清晰,力求务实解决问题。” “说归说,你别打官腔。”这语调听得他惶恐,“如果你只是担心异地,完全没必要。因为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内地发展。” “先别仓促下决定。”姜淼淼眉心一蹙,“这是关系你前途大事!港城医疗体系跟内陆截然不同。港城虽属私人但技术先进、福利好、医生少而贵,你在这里有名有利。但内陆稍有名气的都隶属三甲公立医院,墨守成规还需多年媳妇熬成婆,就连福利待遇都远不如港城这边。我们当前只是恋爱,还未结婚,万一我们分手你是得不偿失——” “不会。”晏幼绥断然摇头。 姜淼淼劝道:“你不要总是这样笃定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 晏幼绥顿了顿,那声音几乎有种“泫然欲泣”,“是你会喜欢别人,还是对我没信心?” “傻的!”她伸手戳着他光洁的额头,生怕把他说到眼红,“我只是想保证我们的未来是稳妥的。” 总算有句话是能听的,晏三岁渐渐有了些踏实感,“其实在认识你前,我就想过到内陆。港城是挺好,但我在这里能诊治几个?返回内地,兴许能多诊治几个。”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还是想追求一个人生大义。 如此惆怅的异地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姜淼淼有些呆。 太没难度了! *** 医院那边。 何沛雪率着狗仔记者直接往里闯,公共场合的安保不足,就真被她闯了进去。 卧床的难兄难弟一无所知,直到某位曾被姜柏年勾搭过的护士传信,吓得姜柏年起身要逃。 但—— 开门,外面已轰轰烈烈地杀到走廊了。 爬窗,三楼有点高,不会摔死但能摔残。 姜柏年战战兢兢地从窗栏爬下来,回头,“呵呵。” ……何沛雪泪里藏笑地带着五个记者就杵在身后。 病房瞬间热闹非凡。 姜仲明还被两个男性记者摁回病床,由着一个女记者乱拍,更过分是竟伸手撩他开衣摆。是人都知道这种拍摄绝非合礼!绝非合法! 惹得姜仲明连连咆哮:“你们给我放手!滚远点!” 姜柏年皱眉:“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动我弟弟!” “我们自然是冲着大少爷来,但二少爷的新闻跟裸.体也是头条。”这些人为了新闻能跟何沛雪合作,道德底线自然不会高。 他们蜂拥上前的钳制住姜柏年,直接连根拔走头发与毛囊,交给检验室做DNA鉴定。 姜正业得知有人敢对自己两个儿子用强,立即率人赶来,不顾管家劝阻,抬腿踹门。 病房内的群殴当场改械斗! 管家无奈,只能目测双方战斗力,粗估我方完胜,于是退回走廊将门锁了,吩咐外面看热闹的医生护士准备病床跟急救。 他理智而幽默地守着病房内战,逃而不得. 傍晚时分,与晏幼绥正要共进烛光晚餐的姜淼淼,身为姜正业这家唯一一位没被捕捉入狱的成年人,她接到警局来电。 警察通知她带律师过来交钱赎人。 乱殴事件,除了走廊外观战的荀管家,病房内所有人都被警察一锅端了. 唯恐场面儿童不宜,姜淼淼拒绝晏幼绥的接送,只带西守歌和莫聪云出发。时宜和温荣英闹着要跟。 对外商战,他们五人已经锁死成团。 姜淼淼第二回走港城警局。有前车之鉴,她直接让人把车开进警署大门。 莫聪云听见车后动静,回头一望,笑道:“外面确实杵着不少媒体记者呀。” 姜淼淼轻叹,“所以哪怕前脚刚被抓了几个同行,这些人为了爆料还是很拼的。” 见其面带忧色,温荣英疑道:“姜老大,莫非你可怜他们了?” 姜淼淼挑眉:“……可能吗?” 西守歌忽道:“我上学时需要旁听新闻课,当时听教授说:今天新闻有两大价值,一是传递真实,二是记载历史。记者就是社会看到真实的那双眼睛,人伦道德是大家内心中评价所看到的事情善恶与否的标准。过分带着半道德与哗众取宠的目的去书写新闻,也就对外定义了这个世界,在将来定义了此刻历史。” 在场者闻言无不惆怅,唯有艺术生时宜听得头疼:“这碗鸡汤真浓,我先干为敬。” 姜淼淼优雅地白去一眼:“没文化就大气点!” 五人整装下车,身后顿时传来咔嚓咔嚓的快闪声音。 姜淼淼他们头也不回地走进警局大门。 有人迎面速速走来,正是荀管家:“大小姐,我已经把相关手续都办妥了,就差律师交保障金跟您的家属签名。” “行。”她就顺着警察指引走向一张办公桌签名。 但—— 三份签名,就只签一个。 荀管家眼神稍滞:要搞事了? 见多识广的他,莫名兴奋。毕竟人活得够老了,就爱看新鲜热闹。 临时监狱嘈嘈杂杂,历来关押的都是些闹事不严重的。往常人不多,但今日尤为特殊,从医院拉回一趟就能塞满了。 姜正业头回被关,手头缺根雪茄就缺了气势,只能气纠纠地插兜,像老公鸡挡着身后两个畏畏缩缩的鸡儿子。 何沛雪等人正面杠上姜正业,起初卖惨示弱想要讨好他,但见他油水不进,只能放弃了,同样畏畏缩缩地缩在对面角落。 大力破巧劲,明怒刺阴谋。她们用强是真强不过姜正业。 有个警察进来说有人保释。 姜正业以为是保释他们,指着何沛雪等人烙下狠话:“等老子出去,你们都别想好过!”但孰料警察却将他挡住,指着姜柏年说就他一人得到保释。 姜正业虎躯一震。 姜柏年拒绝,“没爸的孩子像根草!”他不想离老爹半步。 警察见他死活不走,只能回去转告,很快复而又返,还带着姜淼淼一伙人。于是气氛变得愈发微妙,相当玄乎。 因为姜淼淼站在铁栏外,冷酷、沉默,其他人亦是同样。 仿佛所有人都得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隔了会,终究只有姜正业敢呛声:“让你交钱赎人,你又想干嘛?” “我没钱,东拼西凑最多保释一个。”姜淼淼摊手,“就选择保小、保长。” “姜——淼——淼——”姜正业重重喘了两口气,被气地,“这种时候还想搞笑?赶紧把我们都保释出去,老子还急着出去弄死他们!” 有人壮胆大喊:“这里是警局,你还敢出言威胁我们?” 姜正业怒地回头:“那在港城,你们就能动我儿子吗?” 何沛雪愈发楚楚可怜,“姜伯父,我怀了姜家的骨肉,B超检验那可是您的亲孙子。求求你看在孩子面上,原谅我吧。我只是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否则我也不会……” 真是带把的呀!姜正业闻言,姜心大悦。 姜淼淼凉飕飕望去一眼。 姜正业冻结。他呐呐:“可、可是个孙子呀!能不能……” 姜淼淼冷酷摇头,“不能。” 何沛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姜家似乎主心骨成了姜淼淼。她懊悔前期没有全力拉拢,但此刻也绝不放弃这种难得的登天机遇。 她哀戚道:“大姐,同样都是女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姜淼淼道:“可怜不起来。毕竟你是睡着呻.吟着就能赚钱,现在还想怀着哭着就当人上人。而我呢,白日忙吵架、日常斗心眼、熬夜肝文档、通宵打报告才能赚钱上位。你这钱赚得太舒服,我眼红嫉妒恨不得捏死你!” 这话直白的吓人,以至于何沛雪被哽地忘了哭:既然嫉妒自己靠睡男人赚得舒服,那她怎么不干?就凭姜淼淼这副模样也是很值钱的。 姜淼淼一瞧就知道她腹议什么。 她嫌恶极了,不耐烦地觑向姜正业,“你可以考虑把银行卡跟密码交给我,否则我没钱保释你们。” “……”姜正业手指抽搐。 不用想都知道趁机谋夺财产! 但罢了,赶紧给了,一放出来就立即改密码。 但出来后,待荀管家将被收缴的手机钱包拿回时,短信提示他账号被拨走三百万。 姜正业顿时追着姜淼淼直骂:“姜淼淼,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保释三个人需要这么多钱?” “我赚中间差价,不行吗?” “趁火打劫就属你独一份了!” “商场如战场,战场无父子。我没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已经够可以了……” 姜淼淼强势地拖着这一家三口离开。至于何沛雪他们,继续在监狱里呆着吧. 一回别墅,姜正业三人狂拍柚子叶,但嫌不够再加跨火盆去去霉气。 姜淼淼百无禁忌,正欲上楼休息。 可姜正业却喊她立即召开家庭会议,“事关亲孙子,我慢不得!” 他可急了。 姜淼淼对姜正业真是无法表现出一丝父女温情。 她问姜柏年:“你想娶吗?” “不想!”姜柏年摇头,坚定如一:“真要我娶,那也得娶门当户对的!何沛雪就是个炮友,玩玩可以,娶了在这圈子就抬不起头了。” 姜正业“哼”了一声,“你想娶,老子也不让!我就只是要那个孙子!” 姜柏年皱眉:“老爹,你要孙子简单,干嘛非要这一个?” 姜正业怒道:“谁让你已经搞出这么个孙子?到底是条人命!如果真被打了,太残忍了。” 姜淼淼横插一话:“可我用了点手段看过B超结果,是女的呀。” “你确定?”姜正业狐疑道,“如果确实个女的,让她打了就就打了。” 姜淼淼轻笑一声。 可姜正业还要再度确认:“姜淼淼你当真确定是女的?不行,你把B超结果给我看。” “其实我没看过,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种大事都能随口说说!那是条人命呀!” “是男的就留,是女的就杀。老姜,你忘了我也是女的吗?” 姜正业嗫嚅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好歹你妈当时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不是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第53章 姜淼淼闻言, 献上虚伪的感谢:“哦,真谢谢你给我死去的亲妈五星好评。” 可姜柏年不依,“我也绝不会要个孩子当累赘, 管它是儿子还是女儿,我死都不要!” 姜淼淼鼓掌:“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姜柏年你比禽兽更厉害。” 姜正业却道:“放屁!你现在只是玩心未泯,不知道子嗣的重要性。等你再过几年就明白儿子的重要性!我话就落在这,如果何沛雪肚子里怀的是男婴,这个孩子尽量得要。” 姜淼淼喝彩:“说得好。老姜你良心未泯,肯留人一命了。” “闭嘴,墙头草!”姜柏年跟姜正业异口同声地喝斥, 尔后反应过来, 高亢气势瞬间消失殆尽,一片孤零零的柚子叶悠悠晃过…… ……遮不住姜淼淼阴恻恻的笑:“你、们, 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这对父子眼神瞬间游移, 不敢直视, 甚至想祸水东引引到剩余围观者——愣怔中的姜仲明。但后者, 似乎未从被女记者剥衣服拍照的阴影中走出。 姜仲明才二十出头, 日常爱好赛车、跳伞这种刺激游戏, 对女色谈不上热衷。 在医院被女人用摄像机怼着强拍,即便只拍了上身还来不及拍到命根子,但也着实被恶心了——只要回想起这事,他这双眼就三分茫然、四分迟疑与阴狠。 吵闹骤然休止。 姜仲明下意识抬头, 对上父兄投射来的求助目光。 他茫然回视,父兄眨眼求助。 默契不足,姜仲明就是不懂,索性转身朝外走去。 “诶诶诶,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姜柏年感觉弟弟变了,而且还是本质变化,“去、哪、呀?” 姜柏年眼巴巴望向姜正业与荀管家:“老爸,他有点不对劲呀。” “确实有点。”姜正业注视着门口说。 荀管家道:“年轻人定性不好,所以二少爷想行差踏错吧。” 姜正业呐呐:“他想踏错什么啊?” 荀管家不好直说,终究是磕瓜的姜淼淼,因为置身事外才敢说到点:“姜仲明在懵懂无解时,可以昧着良心报警抓走钓鱼执法的可怜黑工,现在恼怒之余想断人手脚或者搞人性命……很正常吧。” “不至于吧?真不至于!”姜柏年将眼一瞪,下意识拖着她追出去。 敏感时期,大家还是悠着点……而且杀人偿命呀……至于为何冒死拖下姜淼淼,姜柏年只能说真是下意识、下意识。 好在来得及,姜仲明出门不远就被一辆跑车挡在路边。但有位保养得体的美妇愤怒下车,当头就朝他甩去一巴掌。 那“啪”的巨响,让赶来的人都身临其境地痛嗤一声。 奇异的是姜仲明竟麻木站着,任由美妇拽着衣领左右开扇。 如此卑微顺从,姜淼淼都疑惑地“诶”了:“难道姜仲明是喜欢忘年恋呀?这癖好有点小众化了。” 荀管家愣道:“大小姐,不至于吧?”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不是谁都像老姜他们只喜欢少女十八岁!熟女也是另有风味。” 老管家不置可否。 “说什么呢?这是我妈!我亲妈!”姜仲明忽然扭头喝来。难得正面扛她,是触底反抗了。 姜淼淼皱眉后仰:“哎哟,那我下回背后说你坏话小声点。” “你——”怒头汇聚喉咙又被亲妈徐琥兰生生打断,此刻再度重袭,姜仲明头脑瞬间发热,不管不顾地就朝她冲来,显然是要打架发泄。 往前多走半个身的姜柏年,立即抱头躲,生恐殃及。 没出息。姜淼淼旋身一个长腿侧踢,直接将姜仲明踹翻了,然后抡起拳头狂砸,生生将他双眼阴狠砸成双眼青肿,嗷嗷惨叫。 “住手!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徐琥兰顿时冲过来。即便恨铁不成钢,那也容不得亲生儿子被人殴打。 “没看见我是正常防卫吗?” “狗屁的正常防卫!你这是蓄意报复、防卫过当!” “防卫过当总比我防卫不当受伤好。” 徐琥兰拦不住凶残的姜淼淼,掉头怒怼姜正业:“你还愣着干什么?想看她把你儿子打死吗?” “打人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喊什么?”姜正业对这暴脾气的前妻也不客气,但毕竟是亲生儿子,他就象征式的阻拦下。 阻拦不了,就叫上荀管家,两人拉手的拉手、拉脚的拉脚,一同拉着姜淼淼往后拖。 徐琥兰拉起姜仲明,半点关怀都无,口气尽是恨铁不成钢:“现在阿猫阿狗都能打你?我怎么把你生得这么没骨气?跟你亲爹一个样,浑身上下都不像样。” “你教训儿子归教训,骂到老子头上干什么?”姜正业又躺枪了。 徐琥兰骂道:“离婚后不是归你养吗?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还不是你养坏了?” 姜正业哗啦啦怼道:“嫌我不会养儿子?那你当年离婚倒是把他带走呀?你这亲妈,说离婚就离婚,甩手就把儿子丢了,我好歹把他养大成人,比你这种二十年的甩手掌柜好多了!” 徐琥兰不甘示弱:“要是知道你把他养成这副模样,老娘当初就把他塞回娘胎别生出来!” …… 姜淼淼原本还以为徐琥兰会后悔当初没抢抚养权,没想到竟是说出这?又是一个生而不养的人,真叫人失望。 她连连讽刺地摇头:“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还得吵得如此热血,难得。” 转身要回房睡,却被姜柏年箭步上前给拽住了衣角,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拽着蔫唧唧的姜仲明。 姜柏年两道浓眉蹙皱得死紧,“仲明也是你弟弟呀……”所以咱们别抛弃他。 姜淼淼弯腰觑向像被夺魂的姜仲明,双眼通红确实显得可怜。所以她明知故道:“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看破不说破!你给点面子!”姜柏年吼她不爱护弟弟。 “你们需要面子我就得给,那别人求你们给活命路子,你们给了吗?”姜淼淼无情地抽手,打着哈欠回房。 姜柏年骂道:“……你真得这样不管吗?你这人怎么这样!” 荀管家在旁长叹:“大少爷,你们迄今还没看清大小姐的行事章法呀。” 姜柏年仍是懵:“什么章法?” 荀管家简短回道:“等价交换。”这也是成人准则。既然双方都没将对方当亲人看,那就合作图个“利”,利来利往。 不过姜柏年和姜仲明是真不明白,以至于外人都看明白姜正业这脉有且仅有一个姜淼淼能战! *** 姜正业跟两个弟弟如今都名声尽毁了。 扪心自问,姜淼淼乐于见成,唯恐被人瞧出自己忍俊不禁的喜色,就又挂起请假单去溜达。 二度出现在谢良那间创业小公司里。 姜淼淼美名其曰是看他公司现如今的成长体量,还能吞下多少合作量。 任子威得知,也扛了堆报纸来扎堆凑,毕竟姜家最近天天爆头条,瓜太多,还是找当事人磕磕更有味。 唯一可怜的就是属谢良。 他公司小容不下二尊神,所以只要女神,不要哮天犬!该死的任子威前期把他跟郝露薇那点破事磕完后,一见面就取笑他,吠到不停。 谢良看姜淼淼是一个享受,但看任子威就是不堪与折磨! “来来来,刚刚新鲜出炉的报纸。”任子威可不管他,热情邀请姜淼淼同坐,快乐分享这堆出自不同报社但却不约而同刊登三则新闻的报纸: 何沛雪做羊水穿透,与姜柏年DNA核实属于父子关系; 以姜仲明为首的富二代在郊外赛车引发重大事故; 姜正业归国长女与三子手足相残的历史…… “再看看这些名家点评,无处不骂你们姜家子弟呀。你还好点,只是手足相残,但你那两个亲弟弟淫.糜娇奢、社会蛀虫,已经被公众钉在侮辱柱上,想翻身除非登火星做宇宙第一人了。” “真感谢你比我还高兴。” “不客气。”任子威拍拍姜淼淼的肩。 姜淼淼嫌弃地拨开,顺手接了几通电话,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在那堆报纸上。她已经确认这次舆论引导除了姜成渝,还有韩错跟宋夕颜下场……真是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幕后推手呀! 她问:“你有韩错那小人的电话吗?” 任子威顿时哎哟喂的怪叫:“旧情复燃可不是你这种语气。” “我不记得你有张嘴比老太婆还啰嗦呀?” 任子威更是贱兮兮:“放肆!你求我就是这种态度?” “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讨厌他了。”姜淼淼朝咬牙沉狺的谢良伸手。 两人击掌,一并朝任子威发射轰轰燃烧的鄙视之眸光。滴滴滴,盯得任子威浑身不适,赶紧掏出手机双手奉上。 姜淼淼从通讯录翻出韩错的联系方式,就用任子威的手机打去。 那边很快接通,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嗤笑声:“淼淼?” “你知道我会找你?”她压手示意身边两人安静。 任子威和谢良不约而同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可任子威残忍点,是将谢良鼻子也捂实了! 那端顿了下,语气略微上扬,“任子威很市侩,逢年过节想赚我韩氏集团的活动经费才会打电话过来。现在前后节日不着边际,再加上你们走得近,我猜会是你。” 姜淼淼闻言睨上任子威,口唇无声比划:他、说、你、贱。 “Excuse me?”任子威愣了一下,马上回神,“韩错能比我贱?”哼。 电话那端:“……” 紧接着给了一个笃定的语句,“你刚刚挑拨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天地良心我连出声都无。”姜淼淼可实诚了,“倒是韩公子呀,我原本还在想你为什么掺和我姜家之事?任子威刚刚点醒了我,你是想跟我旧情复燃,还是你纯属犯贱罢了?” 电话那端真是无从开口:“……”毕竟这话说得真绝,令人忍俊不禁:“淼淼你真是越发可爱。” “不及韩公子越发的油腻。” 电话那端的韩错于是笑地更加乐不可支,然后慢慢地,声音慢慢沉静下来说:“我们再玩玩呗。当年我被你玩到丢脸,现在轮也该轮到我了。” 姜淼淼瞬间目如含星:“就算要玩,战场不对吧?” 电话那端:“对我来说都一样。” 姜淼淼:“包括生意场?” 电话那端:“……那就定个上限,一亿止损。看看是你先亏一亿还是我亏一亿?” “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姜淼淼朝天翻个白眼,“约法三章且公平起见,这个赌局不能对外声明。韩错,我们只在港城商场斗。” 电话那端:“……这语气,你是没将港城生意放在眼底?备了后路?” 这么敏锐?姜淼淼轻飘飘回道,“怎么就不是我太有把握继续玩你呢?”然后利落挂断电话,她将手机归还任子威。 任子威强忍竖大拇指的冲动,“真猛!我必须坐庄开局。放心,我堵上身家压韩错赢!你赢了就替我长脸,钱财乃身外之物无所谓。你输了,我赢点钱作心理安慰,不至于太悲伤。” 姜淼淼试图PUA下他,“做事要看不同角度。我赢了你就亏钱,我输了你就丢脸,你怎么都得悲伤。” 任子威翻去一记白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姜淼淼随即用自己手机拨打另外一个电话:“温大神,有宋夕颜的用户画像分析吗?” “有,前期听说这人还重点分析几下!数据有点多,你如果身边就剩手机好像不方便看?” 她遂睨向谢良,“有投影仪吗?” 谢良相当体贴地搬来。 温荣英发来的资料直接隔空投到墙上,白色墙壁瞬间遍布密密麻麻的数据图形,将两个男人看懵了:“什么鬼东西?” 子不嫌母丑,姜淼淼有必要捍卫下:“放尊重点,这是我的毕设课题‘用户画像’。” “这是数据根源来自于地理位置。简单说就是获取你随身手机、电脑等经纬度信息,再累加时间维度拟出你的行动轨迹、习惯于倾向等。温大神对我以前的课题很感兴趣,刚好我们前阵子做了网络销售的推广,他就移植到官方产品中……” 姜淼淼单手支颌看着上面有关宋夕颜的数据分析,虽然同时段回港城,但宋夕颜的操作可太秀了。 抵港几个月,轨迹遍布港城所有高级娱乐场所与酒吧。作息颠三倒四,开房记录每周至少四晚不同酒店…… 姜淼淼突然想起什么,“大神,调出何沛雪现在的坐标。” 啪嗒啪嗒,那端一顿键盘操作,投影地图第二个红点与宋夕颜的坐标几乎重叠。 果然,温荣英解释道:“宋夕颜坐标是WiFi上报,而何沛雪是IP上报,前者误差是5~10米,后者误差是20米。这两人距离很近,相距不足10米。” “嗯。”原本人户画像最多彰显宋夕颜是个食色性也的人,她无权评判,但现在跟何沛雪搅到一起嘛…… 姜淼淼仔细重温两人恩怨,“我跟她只有两次打照面。第一次是韩错慈善会邀舞邀我不邀她,但凡正常点都晓得他是刻意不理她,与我无关却硬将账算到我头上。第二次是姜仲明飙车那晚,她自动找茬跟污蔑动手。难道人一闲,就这么容易小肚鸡肠?” 温荣英忽道:“按照她轨迹规律,今晚应该会在乐鼎酒吧出现。” 姜淼淼拊掌:“那刚好。我今晚过去会会她。” 任子威收录两人对话,竭力吸收这些计算机知识,但知识过于硬核愣是消化不了,他捧脸叹道:“按照你们这种玩法,我们小白还有隐私可言吗?” 姜淼淼点头:“所以现在各国政府都出面干涉,强调用户隐私不得随意调用。” 任子威指着屏幕上放大的数据,连开房几次、开房多久都能列出来,他激动的声调尖了,“你们还不是照样拿到这些数据?” 他不得不慌呀,万一哪天被公开鞭笞的是自己,脸面何存? 姜淼淼建议道:“所以手机电脑使用时,不要轻易同意授权访问。但凡开了这口,就会被高手撕成畅通无阻的大门。” 任子威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她点头,投影画面调成地图搜索——乐鼎酒吧,位置有点远。又搜下了附近兜售平板的体验店,终于近了点。 她拎包就要走。 任子威拽住她衣摆,亦步亦趋:“诶,你去哪?我也要去。” 姜淼淼面无表情:“我去女厕呀。” 任子威谄媚道:“我也去,姐妹。” 姜淼淼冷若冰霜:“那我去死呀。” 任子威果断回道:“我也去,给你收尸。” 姜淼淼:“……” 姜淼淼:“我去买平板电脑。” “我、我陪你去逛街。”谢良兴奋举手,却被任子威丑拒,“你一个创业老板好意思翘班?让员工怎么看你?让合作方怎么看你?” 哦,他说得好有道理。 谢良不满瞪眼,但好气呀,没机会向女神献殷勤。 不过当任子威发现姜淼淼当真是去买一个平板而已,没任何瓜吃。 任子威同样好气。 第54章 但他像是轻易放弃的人吗? 任子威得寸进尺的黏住姜淼淼, “淼姐,晚上去乐鼎酒吧真不需要我陪?就算你天生神力也还是女的,单枪匹马去酒吧容易出事。” 姜淼淼再度拨开咸鱼手, “男女有别。” 任子威拈指叉腰:“我愿意当你一日的姐妹。” 姜淼淼哽了下,“你愿为吃瓜的‘献身精神’怎么这么强大。” *** 晚上十点,港城夜生活开始了。 乐鼎酒吧灯光炫彩至极。 场子逐渐开热。 一个胸前别着号码牌No.10的年轻酒保把水盘果和洋酒送进卡座A201,“姜大小姐,你们慢用。” “有姜大小姐就没任大少爷?”任子威酸溜溜地拿起酒瓶,脱口而出,“改了包装的廉价玩意,成本价不超过五十块, 在这里卖五千块一瓶?比我的二代酒吧还坑!” 姜淼淼示意讪笑的酒保先走别理他, “我们也是奸商,这是要同行相轻吗?” 任子威愤愤:“可我太嫉妒了。能在这种地段开酒吧, 黑白两道得混的多好?!” 是哦, 姜淼淼顿悟:“那我也得嫉妒嫉妒。” 她今夜出门又穿回兔子卫衣, 行动自如——如得还能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男士保温瓶。 任子威瞳孔震惊:“你来酒吧带保温瓶?你是喝啥?” 紧接着, 他又恍悟地捂脸尖叫:“难道你是装着浓硫酸来泼宋夕颜?” 姜淼淼瞟去一记白眼。 任子威继续戏精上身, “十篇言情必有四篇写着女主被人泼浓硫酸、三篇写着女主被人下药送错床、两篇带球跑、一篇不用脑, 而你完美符合女主身边那个恶毒女配的特质。” “泼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零!” “哦。”她应的很敷衍。 任子威啧道:“你用脑子想想,被泼硫酸就相当于毁容了,丑八怪怎么可能当女主?每次结局必须是恶毒女配被反泼回去,或者有男主及时天降用八块腹肌跟长款风衣挡住硫酸, 再不济就是下雨刚巧把浓硫酸稀释了,化险为夷。” 不对,姜淼淼提出质疑:“被迫浓硫酸还遇着雨,不是腐蚀更快吗?怎么还化险为夷?” 任子威愣了下, “为什么?” 姜淼淼嫌弃地看着这个学渣,“你也用脑子想想,浓硫酸遇水被稀释会大量放热,更危险!” “……呃。”任子威战略性扯开话题,“那你的保温瓶到底装着什么?” “晏氏秘制的温水泡枸杞。”姜淼淼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但晏幼绥上夜班前硬塞给她且还叮嘱她十二点前归家入眠。这位“大家闺男”是真替她操碎心了。 “所以你跟那位医生是来真的?” “我像是你们这种玩弄感情的人渣吗?” “什么‘我们’?不带这样一杆子打翻整条船的,本少爷可是有口皆碑的好男人!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放弃商业联姻这种晋升渠道,选择母子连——啊!”右脚蓦然被踩了180°左旋跟右转,任子威呲牙咧嘴地做了个嘴巴拉链的姿势,才将爱足救回。 三岁一代沟,是真不止他一人认为姜淼淼跟晏幼绥的心理年龄隔了十条沟。姜淼淼就是个天山童姥! 姜淼淼继续面无表情地嘬着晏医生泡的枸杞水。 原因无它—— 这枸杞水滚烫滚烫、酸中带苦、还有一丝诡异的咸。 晏三岁特产就是与众不同. 舞池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 挨了二十分钟,戏还不开罗,任子威又不耐地嚷嚷:“你们那个人物画像说宋夕颜会来乐鼎酒吧,到底有几成把握呀?就算来了,不是乌漆嘛黑就是光束乱打,怎么找人?” “科学玩的不是几率0就是100%?只要宋夕颜有来,我们绝对能找到她。毕竟她很有自知之明,年轻貌美又有钱,到哪都必须当最瞩目的焦点。”姜淼淼回道,然后抬臂一指——指着舞台中央灯光交汇处的人。 那一身红色吊带、超辣低腰短裤,身姿妖娆如蛇,跳得全场躁动的女人正是宋夕颜! 宋夕颜随口一指、媚眼一抛、飞吻一去,所到之处皆是惊叫。 “啧啧,的确是尤物。”任子威撇嘴道,“可惜脑子不好,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宋家家大业大,现在好不容易熬死老一辈,中生代跟新生代正铆足劲占坑,她倒好,同样野心勃勃却把方法瞄到外人身上,说什么征服男人就能征服他们打下的江山……诶,你们海龟回来的,思想还这么神奇?” 姜淼淼眼里含着某种讽刺:“我跟她可不是同类人。靠男人上位,就算赢也赢得太羞耻了。” 任子威敷衍点头,“所以你今晚来这里想搞什么?” “先看看再说。” “她都用何沛雪搞你,你还看看再说?” “我前期没想跟她打交道,也就没去了解她。现在她主动撩我……”姜淼淼摊手,“在我还没想出不犯法害人的招,不宜贸然出手。” …… 舞池中央,宋夕颜终于跳累了,随意选中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依偎下台,在夹道欢迎的口哨声里走回卡座。而那卡座已有四男两女,C位空着就等她了。 由于她在舞池过分耀眼,期间不断有人过来搭讪。 但宋夕颜是个颜控。 她见人下菜,大部分普通男人没得好脸色地撤退。 当然也有人仗着酒疯想强行搭讪。 可宋夕颜是谁?她随便摔个杯子,隔壁两个卡座的人就站起来撑腰,个个更是咄咄逼人。 “确实是不宜贸然出手呀。”任子威心有余悸地扒着椅背,藏匿好身形,“你战斗力最强多少?” “对上弱鸡是一打四,对上高手就跑。”姜淼淼实诚得很,手里不知何时就已举着一个微型相机,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录。 她瞄准宋夕颜那边,意外发现对方细腰半露还露出半朵红色蔷薇。 一个灵感乍然而来—— 摄像机镜头改而瞄向那朵欲遮还羞的红蔷薇,放大特写三秒。 任子威瞅着她这动作,意识到是要做大招,但那句“对上高手就跑”实在微妙,令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赶紧往各种兄弟哥俩好的微信群狂甩大红包。 直觉告诉他,就算姜淼淼真能打,但关键时刻不会保护他!他得找救兵! 果然,宋夕颜很快就看见他们。她咧嘴吩咐身边的小奶狗,一边恶狠狠盯住姜淼淼,生怕别人不知道正在预谋搞他们。而小奶狗也是一边谄媚地附耳颔首,一边望向姜淼淼的眼神同样恶意满满。 两人说完,小奶狗就迫不及待地吆喝两个同伴起身走来。 任子威瞧着那来势汹汹的模样,低声警告:“姜淼淼,我兄弟团还没来,你最好真能一打四!” “打架有辱斯文,只要我跑赢你就行。”姜淼淼依旧忙着嘬滚烫滚烫的枸杞水。 任子威:“……” 那三人转眼已到跟前,个个眼神露骨、流里流气,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满肚坏水。 为首的小奶狗长相不错,但气质阴柔不够正浩,露出几分令人不喜的阴阳怪气:“姜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到这里来?缺男人吗?” “你们眼瞎呀?老子杵在这里不是男人吗?”被无视的任子威当场怼回去,却被剩余两个帮凶左右入座,直接拿屁股撞开。 一下子摔坐在冰凉地砖的任子威,难以置信地瞪圆眼:我、艹!男人抢座能抢得爷们点吗? 姜淼淼的位置原本左后靠墙,现在右边沙发被抢坐两人,就连面前的酒几都被小奶狗给撅屁股坐了。小奶狗还翘着二郎腿正面谑笑,时不时想伸手占个便宜——被她迅速用保温杯隔开。 姜淼淼轻笑:“帅哥,如果是宋夕颜想找茬就让她自己过来。” 小奶狗嗤笑,笑她不配:“我们亲自过来陪陪姜大小姐,让你爽爽不是更好吗?” 姜淼淼倒是无所谓,只是,“她让你们出手,那性质就变了,不仅仅是我们女人争风斗气的小问题了。” 小奶狗们听不懂但也没兴趣听懂,“宋小姐见你可怜,让哥们陪你好好玩玩。姜大小姐,你可千万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他扬手招呼路过的酒保再送两打啤酒过来。 又是那No.10的酒保,“请问先生您要多少瓶酒?” “两打,二十四瓶!”小奶狗展臂锢在姜淼淼两侧,暧昧而威胁,“姜大小姐要是酒量不行,求求我们哥几个也不成问题,哈哈哈。” 酒保察觉不妙,扭头询问姜淼淼:“需要我帮忙吗?” 她略显意外地挑眉。 酒保回道:“老板日常叮嘱要看好场子,否则哪好意思将成本50块的酒卖五千块呢?” 姜淼淼抬手点赞,能在这种黄金地段开酒吧的老板确实不俗,换做其他普通酒吧早就视而不见了。 但小奶狗没想到酒保都敢杠?直接骂骂咧咧地推搡他,“我让你摆酒就赶紧摆,费什么话?赶紧滚,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先生,我们老板还说了,如果有顾客让员工吃不完兜着走就统统算工伤,上班单车能换玛莎拉蒂!所以你要帮我发财致富吗?” “……” 小奶狗跟帮凶们,“妈的!唧唧歪哇,真是找打的混蛋!” 有人不耐烦地砸酒掀桌,矮矮的酒保偷偷垫脚,两眼发光地确认:“所以你们是真要闹事对吧?” “对!” “好,本店免费赠送!”酒保兴奋的将手中还剩的一份水果拼盘直接砸到小奶狗脸上,力度之大,直接将小奶狗刚重金整的翘鼻砸歪了。 “回头请记得五分好评,欢迎再临哦。”小酒保回头朝姜淼淼伸手比心心,然后趁乱就跑。 还没来得及拿枸杞水泼人的姜淼淼,半晌吐出二字:“人、才。” “给我抓住他!别放过他!”小奶狗气急败坏地抹净脸叫嚷兄弟们追,直接把姜淼淼给抛之脑后。但舞池黑暗、人头攒动,那砸人的小酒保不知溜往何处。 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发现不是,可都穿着这家酒吧衣服的人就不无辜。 这三人索性泄愤地乱打。 莫名被群殴的酒保自然忍不下,单挑干不过仨,直接张嘴大喊救兵。 有人砸场闹事,其他酒保顿时冲来。 群魔乱舞的舞池,瞬间鸡飞蛋打地乱武。 混战这种事,就是越打越混乱! 姜淼淼眼睁睁看着祸水就这样东引了,哀怨地收回不能“名正言顺”泼出去的枸杞盐水。诶等等不急,宋夕颜见小奶狗忙着打架而忘了大事,终于亲自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口侮辱人。 很好很好,姜淼淼赶紧趁热地将枸杞水泼出去. 一直躲在卡座背后的任子威,时不时探出脑袋窥视四周的兵荒马乱。 他低头摁手机狂催,心惊胆战地挨过八分钟,终于等来群里姗姗回复的四句“到大门口了”。 酒吧太黑,里面已打得分不清孰是孰。四个急匆匆赶来的年轻人杵在门口,看着任子威弓腰抱头地窜过来,发出没有眼泪的干嚎:“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你爸爸我就要被打了。” “等等先——”嘴角衔烟,神情姿态最是浪荡的皮衣男人将任子威推开,“你把话捋直了重新说,谁才是爸爸?” “对呀,不是好大儿你求着爸爸‘我们’来护犊子的吗?”另外套着随处可见的白色长T恤但气质不随便的同龄男子也应话。 第三个人习惯性伸手顶鼻梁,发现鼻梁空空,原来是自己为了出门打架特意换了副隐形眼镜。但,“我怎么看不出到底是几拨人在打架?” 第四个人没说话,只是很兴奋地卷袖子。甭管打谁,有架打就行! “现在不是论辈分的时候,赶紧看看我淼姐会不会被打毁容。”任子威再度扯开话题,赶紧把他们往卡座带。 他刚刚逃出来,恰巧瞧见姜淼淼朝宋夕颜泼热水的一幕,想也知道接下来会是如何血腥的画面。 不过,令他失望了,姜淼淼刚刚说的有点谦虚,因为她都快打完架了。 宋夕颜那边真正能打的没几个,就开头被她吩咐叫来搞事的小奶狗仨,其他人都是只会嘴上说说的绣花枕头跟小女人,连草包都不如,最多就比木人桩好一点,全被姜淼淼拿来热身。 女人打架不稀罕,但女人打架不是扯头发、拽衣服、就地打滚就很稀罕! 任子威跟四兄弟瞠目结舌地往沙发坐,他们一边嗑瓜子、一边举手表决,给姜淼淼最后右臂抡拳、左手砸保温瓶的收尾动作打分。 五、五、五、五、五。满分五分。姜淼淼晋级。 “他妈的到底滚到哪里去了?”舞池里胡乱打的小奶狗,依旧执着寻找毁他鼻梁的那一个人。 他左手拖着一块沉甸甸硬邦邦的托盘,抢过DJ话筒,原地咆哮:“10号酒保你给我滚出来!”要是敢出来,老子直接把你的脸砸平——啪!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声音恰巧通过话筒扩向四方,余音袅袅。 舞池躁动瞬间停止,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恰巧弯腰跑过DJ台下的小酒保,半秒前听见那一句叫喊就反射性起立,头颅当场顶中某物。但那不重要,他四处环顾,回喊:“刚刚是谁在喊我?是谁在喊我?” 一时没人应。 他就想往前跑。毕竟报警了,警察还有三分钟就到,得提前打开所有日光灯欢迎警察光临。 “你……往……上……看……”一个呲牙声音蓦然由上往下,指引他。 小酒吧抬头,一块铁托盘正晃悠悠落在脚边。 那铁盘正正击中小奶狗的脸,直接将他本已撞歪的鼻梁彻底撞扁,额、鼻、唇被砸被撞成同个平面。 这三维脸变二维,饶是小酒保都倒抽一口凉气:“顾客你忍住,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忍不住啊——” 小奶狗发出惨叫,痛地五官扭曲。 那惨叫,叫的岂止撕心裂肺,直接音响全爆 谢良向来早睡早起。 此时后半夜,他已在深睡状态。人生头一回地,破天荒的接到警局电话要求前去赎人,还是赎六个人! 第55章 警局门口。 饶是谢良再温顺恭良都开始跺脚大骂:“任子威,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去酒吧闹事,有毛病呀?” 到底是出钱的赎主,任子威难得低头受点气。 然而, 当谢良转向旁边同样低头受点气的姜淼淼,瞬间目光软软、语气温软的说:“女神,熬夜有伤身体,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靠!老子知道你有异性没人性,但屁股至于歪成这样吗?”任子威怪叫,偏头靠向旁边的兄弟求抱团,但兄弟们却侧身躲过。 一扭头,发现四兄弟全都哀怨的瞪着他。 四兄弟今晚好心出门为他两肋插刀, 结果却差点被警察当罪犯给插两刀?这心情可不爽! 任子威讪笑:“纯属意外, 只是巧合。” 鬼知道酒店报警快,出警速度更快? 就比他们慢了两分半。 以至于他们前脚进酒吧, 警察后脚就到, 现场全被一窝端了。 高立凯不管, 反正任子威家里收藏的手办不保! 但今晚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扭头问向姜淼淼:“姓姜?” 姜淼淼矜持地“嗯哼”一声。 对方顿时伸手, “久仰大名, 我是高立凯。” 正仰天望天的白色T恤男也望来:“唐执礼。” 习惯性顶鼻梁的说:“我是方淮。” 爱好打架的:“伏刚。” “喂,你们不认识就别乱搭讪。”任子威插入话。 在他眼里,兄弟跟姜淼淼五人好似眉来眼去,每一瞟落在他眼底, 有种无视他、忽略他,令他极闷的感觉。 他可不兴再多谢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 高立凯微微偏头,哼笑道:“要、你、管。” 四人还逐一与姜淼淼握手,看对眼了, 是能当哥们的料。 “女神我们走吧。”从头到尾都抢着献殷勤、拎姜淼淼背包的谢良,也倍感忽视。 姜淼淼摩挲着手里的相机,却道:“谢良,我还有事没做,介意去你公司一趟吗?” 当然,“怎么可能会介意呢?”谢良连理由都不用问,赶紧去挪车。 任子威奇怪道:“喂喂喂,你们要背着我玩办公室Py?” 姜淼淼冷笑:“战五渣,滚!”. 第二日,港城一半报社都收到有关“港城第一名媛”风流史的匿名信件,图片与信息甚至连酒店开房记录表都罗列清楚,信息相当充实。 送上门的新鲜头条,这些报社主编不要白不要,但谨慎起见都抽查核对,发现确有其事。于是各家报社不约而同改版,头条全部换成: 归国名媛宋夕颜的夜御七郎史; 床王后浪推前浪,前浪姜柏年已死,后浪宋夕颜接上; 姜柏年炮友团VS宋夕颜群下臣的质量对比; 到底是牛能耕坏田还是田能累死牛,等等。 姜淼淼前期抵港,就见识过港城娱乐至癫的精神,只是那时候噱头都在姜家。 如今姜家炒久不新鲜了,即便有何沛雪与姜柏年这一出,本质还不是富二代花钱约.炮,但炮友处心积虑怀孕想凭子嫁入豪门而已。 这是司空见惯的素材,反而衬得姜柏年就是一个能被轻易下套的傻白甜。 所以—— 她得给港城娱乐来点新意,换个核心人物炒炒。 娱乐八卦,怎能重男轻女? 姜淼淼昨晚就在谢良公司打印照片跟资料,借他的物流配送将照片和酒店开房记录送到各家报社,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家睡觉。 第二天,她吃饱喝足再到谢良的公司,坐等任子威购齐市面报纸来凑热闹。 酒吧这事同样闹大,但宋夕颜却凭借腰间纹身独占鳌头,以至于姜淼淼他们全都泯灭在“以宋夕颜为首等等人在酒吧滋事”…… 他们都成了那个“等等人”。 就只是个人。 任子威让兄弟们潜伏各群,刺探情报,发现:“你怎么知道拍她纹身会引发这种轰动?” 姜淼淼忙着玩新买的iPad,头也不抬:“得不到的最好,看不见的最骚人。你们男人不就喜欢欲遮还羞、半推半就吗?” 任子威深思后,抱臂,搓搓下巴:“确实,这半朵蔷薇纹身爱露不露,确实更吊人胃口!淼哥,你真不愧是我们的妇男之友。” 现在这位宋家小姐、归国名媛,在各种二代群里都被当做一只还未扒光毛的鸡来谈。 呃也不对,她归港之后不是宠幸了很多男人吗? 八卦更甚者则直接去问曾扒光这只“富贵鸡”的男人们,让他们描述描述这“全脱下”的盛况! 男人玩得花叫风流,女人玩得花还闹到满城皆知,那就叫淫.荡。 不好意思,现实社会就是如此双标。 宋夕颜凭一己之力将宋氏集团拉下水。 饶是她洋墨水喝得再多、再开放、再国际,宋家其他人可承受不住这种荡.妇耻辱。 这就注定她回宋家的下场不会太好。 *** 姜淼淼坑完宋夕颜后。 回头,意外发现韩错动作快了一点。 韩错从宋夕颜突然丑闻缠身就猜到拜她所赐。 既然正式宣战,那不妨先下手为强。 他从姜淼淼那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们只在港城商场斗”,就断定她必有后手。 查不到姜淼淼本人名下的猫腻,就改查姜家其他人。草包不会进她的眼,所以各种筛选下来,姜家有且仅剩一个姜姒。 韩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逮住姜姒帮姜淼淼暗中推进的内陆项目。 姜姒这边收到内陆流程被卡的消息。 她婉约退出进行中的贵妇宴,一通电话把姜淼淼火速叫到家里来。 姜淼淼过来发现秦霜也在。 “她是我的人。”姜姒毫不避讳地亮出俩人关系,甩出五份房地产项目。 三份港城、两份内陆,“刚好卡了两份,正是你想打通内陆的项目。韩氏集团把手伸这么长,你跟韩氏公子在斗法?” “韩错下的挑战贴,接不接都得斗。”姜淼淼瞄了眼,发现流程都卡在政府批地这点上。“韩氏集团已经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姜姒对戳手指,可可爱爱:“还行吧。主要是我没想到韩氏会下场,所以送钱送得少了些。” 都说了房地产项目挣钱,自然谁都想要。 可对政府而言,把项目给谁都一样。如果非要给谁,那就看谁送的红包厚、喝的茶费高。 姜姒八卦道:“你跟韩家那位有……” “有隔夜仇。” “不是虐恋情深?” “也算,我以前单方面虐的他很深。” 姜姒顿觉好笑,手指点点那两份被卡的项目,“那这属于你的锅,你解决。” 姜淼淼丑拒:“前期说好你包办。就算韩错插手,难度升级,你也得照办。” 姜姒啐道:“如果韩错杠你之心太强,两家悬殊,我就算拿整个姜氏集团斗也摆不平。” “好吧。”姜淼淼心中权衡,愿意退一步,“我以前能踩他一次,照旧能踩他第二次。” “那我静候大侄女的佳音。”姜姒满意点头,可旁观的秦霜却被姜淼淼这一副傲慢的口气给惊得不轻。毕竟她见惯各类女人,也见多女人惯常的畏缩与胆怯。 待人一走,秦霜就皱眉:“你这个侄女太自负了。” 姜姒托腮笑盈盈:“是自负还是自信,我们过几天见分晓。毕竟自信这种东西,又不是男人专有!”. 姜淼淼只能销假回办公室。 路过董事会议厅,发现姜耀武仍兀自陶醉在那张董事椅还没走。 她没好气地连连摇头:姜家男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被惯坏了。 经过温荣英等人的工位,又拍一拍手,四大护法迅速抱起笔记本跟进办公室。 五人再度合体。 姜正业的豪华办公室秒回廉价网吧风。 姜淼淼歪头,戏谑地玩弄遥控器,让温荣英调出韩氏集团的产业分布结果。 温荣英顿时手指狂舞,投映墙壁:“韩氏集团的产业分布比较广,而且自营居多,包括生活百货、五星级酒店、以及商场店铺柜台出租等。对了,姜氏集团的彩妆行业就是租用韩氏集团的商铺柜台。” 姜淼淼:“商场经营这块占韩氏集团净收入多少?” 莫聪云:“从韩氏集团公布的上一季财报来看,占比15%。” 她若有所思,“所以凭韩氏集团每年两千多亿的净挣值来看,这15%超过我跟他的一亿赌约了。” 给温时宜一个赞赏的微笑,姜淼淼望向西守歌:“我们前期搞的网络销售,对于商家有何响应?” 西守歌回道:“有些公司想模仿,但受限于技术水平、配送服务不到位,暂时学不到我们网络销售的精髓。所以商谈合作者越来越多,光是沙嘴附近就有四成品牌方试探合作事宜。” 姜淼淼笑意未减又多三分,“刚刚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商场如战场,她这个新人适应得很快。 韩氏集团的商场盈利模式不靠收租,是按比例收取入驻商家的月营业额。 如果姜氏网络商城能收纳更多品牌方,势必能咬走实体店的蛋糕,再勾起一波网络销售高潮。 实体店月盈利少。 韩氏集团赚取也就少。 这就是她反击韩错的一招。 散会后,西守歌和莫聪云立即放出免费加盟姜氏网络销售的重磅消息——犹如石头,炸起港城实体经营的一股风暴。 前期频频接触姜氏集团的那批商家,顿时迫不及待跑来签订合同。 虽然白纸黑字额外多了一行“收取网络销售额1%”的字眼,但比起韩氏集团向他们收取的20%,不、足、挂、齿! 短短半月,市面可见的品牌就有一半跟姜氏集团签订网络销售的合作。 凭借足不出户却能12小时送达的优质服务,再加上品牌种类齐全、满额减免等活动,毫无疑问,以姜氏集团为首的这套网络销售再度爆发购物狂潮。 姜氏股票随之蹭蹭蹭一路高涨。 姜淼淼一复职就再创佳绩。 姜氏股东们狂呼不已,员工们更是暗中高喊“皇太女归来”。 毕竟她半年前以新人姿态捡漏上位。 初战告捷能说是运气,但再战再胜就绝非一般了。 港城商圈真正大佬都不得不另眼相看这只初生牛犊。 不过有人喜就有人忧,比起董事椅还没坐热又被抢风头的姜耀武,姜正业内心深处的纠结,真是难以为外人道也: 最器重的两个儿子成了业界之耻,龟缩在家不敢外出; 小儿子又被洗脑成弱智,忙着读书涨智力; 就剩最不待见的姜淼淼,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可姜淼淼越是人人称颂,姜正业就越是因重男轻女而被打脸。 *** 晚上。 姜淼淼回家,见鬼地——看见姜正业坐在沙发里朝她违心地摆出一副慈父嘴脸。 她环顾左右,“这是在等我?” “废、咳咳。”粗话戛然而止,姜正业强颜欢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工作累坏了吧?” 姜淼淼心疼道:“老姜,别憋着。老年人憋气容易憋出膀胱炎。” “你闭嘴!”姜正业气沉丹田的一吼。 真是顺杠往上爬的贱丫头,想偶尔给点“爸爸的爱”都要驳回。 “给我滚过来!好好说话!” “你过来呀!你干嘛不过来?” “你直接回楼上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你过来吧你!”姜正业终究得亲自动手,将她生拉硬拽地拽过来:“你跟那个小医生发展如何了?” 这话题有诈! 姜淼淼瞟去一记白眼:“你问这个干嘛?” 姜正业斥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当爹的关心子女婚姻大事不对吗?” “哦~”姜淼淼发出悠长赏玩的声音,“这是又要算计我的婚姻套取巨额彩礼吗?” 姜正业横眉冷对:“什么叫做算计?之前让你嫁的宋家二佬,上月刚死,你当时要是嫁了,几个月就能捞到几亿遗产,这是你们女人大半辈子赚不到的钱!不识货,成天就想着倒贴小白脸当赔钱货!” “……” 姜淼淼暗忖:先忍着。 姜淼淼道:“有话快说,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姜正业敛容眯眼,“我已经找人去调查那个晏医生,家境虽然比普通人好,但跟我们姜家比还是有不少差距!婚姻对于你们女人来说,就是第二次投胎。既然你死活不想跟人联姻,那我这个当爹就大方点,准你跟这个医生凑合,前提是他必须入赘!反正他头上还有一个亲哥,所以入赘这种事不算断他家子孙脉。” 姜淼淼一怔,失笑:“所以我的婚姻不能赚取巨额财富,就得捞人入赘,占足便宜才合你眼?” 姜正业哼笑:“大姜集团素来传男不传女,更别说交给外嫁女!但我看透你野心不小,所以你如果想保留事业,想继承大姜集团,招上门女婿就是你目前的最优解。” 姜淼淼已悟出大概了,“那我如果真招晏医生入婿,生下孩子,大姜集团日后是由我孩子继承还是由姜柏年他们的孩子继承?” “这……”姜正业顿了下,赶紧回道:“孙子辈的事到时候孙子辈来看。” “呵呵。”姜淼淼皮笑肉不笑。“老姜,咱们换个角度聊聊吧……你是看姜柏年和姜仲明都成了废物跟累赘,现在想要掌控大姜集团、斗赢二叔就必须依靠我,可你又担心我会带着姜氏财产外嫁,所以就让我招婿,以你之名继续掌控大姜集团。 但你骨子里依旧认为我就算招婿生的孩子终究是外姓,姜柏年姜仲明姜介之他们的儿子才是你的内孙,诓我稳住大姜集团、给大姜集团卖命,等你视为真正血脉的孙子长大成人再拱手相让,就算到时我不让,也来日方长有的是方法逼我让。对吧?” 话说得如此直白,搞得姜正业都有些心虚了。 第56章 姜淼淼伸手帮他整整衣领, 语气讽刺带哄:“老姜呀,收收你的春秋大梦。咱们只是塑料父女而已,感情比纸都薄。” 姜正业拽回领带, 身子威胁式地后仰:“没得商量?” 姜淼淼微笑点头:“嗯,不商量。” 他恨恨,几欲发狂:“不后悔?” 姜淼淼:“绝、不。” 啪! 姜正业一掌击在茶几上,食指怒指她。 刚才是几欲发狂,现在则发作了:“等港城事一妥,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就算客死异乡也别通知我,老子绝不出席你的葬礼!” 姜淼淼幽幽回道:“说得好像你来我葬礼会舍得给帛金一样。” 客厅瞬间硝烟弥漫,即将被火苗一点就燃。 恰巧荀管家过来询问是否要吃宵夜。 见这场景, 前进的步伐瞬间改成后退, 他识相地远远观望。 一个是冷漠冰霜,一个是暴跳如雷, 真难分辨谁更有杀伤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对父女是正式撕破脸了。 姜淼淼笑笑:“老姜你还是见好就收,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 更何况我是蛇。”然后起身跟荀管家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直接上楼。 姜正业探头发现楼梯没有她的身影,顿时呲牙咧嘴地甩着右掌,疼得直哈气:“你娘的,都是拍桌子。她能拍散桌子, 我怎么把自己拍成骨折了?!” “老爷,犬女出自虎父。您多拍拍就行了。”荀管家回道,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瓶活络油。 *** “说,是谁让你用这些照片信息来搞我?”被宋家各种长辈后代骂得狗血淋头的宋夕颜, 几经打听,到底还是带人杀到谢良的创业小公司。 她甩手就将各家报社收到的快递信封砸他脸上。 谢良心口顿时好大一个咯噔:明明信件信袋都没公司logo的……还能找到这里来……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不行,先装死:“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宋夕颜磨牙威胁:“我都让人调出各家报社门口的监控,查出全都是你们公司派送!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信不信我砸了你公司!” 好凶。 跟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像宋夕颜这种极品女人,谢良第二招就开始显弱势:“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公司每天来来回回配送东西,就算你刚刚说的什么照片资料是我们配送,那我们也是收钱办事的工具人而已!” 宋夕颜厉喝:“所以我就是要知道你是收谁的钱、替谁办的事?” 谢良佯装镇定:“现在寄东西又没强制实名制,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信?不信的话你问问我的员工,他们全在这里了。你可以挨个挨个问是谁收的货?” 创业公司都是人人身兼多职。 不消谢良吩咐,其他六人都疑惑地凑过来,被这样一问,你看看我我问问你,都没印象是谁收的货,更别说是谁寄的货。 “你们自己收的货会不知道?!”宋夕颜不信,直接捞起旁边玻璃杯砸向一台电脑屏幕。 谢良他们眼巴巴地要阻拦,可宋夕颜带来的六七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浑身腱子肉,倒逼这些普普通通且老实本分的打工人都畏缩不敢动,任由宋夕颜破坏。 “疯子!你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谢良怒发冲冠,“港城现在可不是什么古惑仔时代,是讲法现代!你们无缘无故闯进来乱砸东西,我要报警抓你们。” 进过警局一次的宋夕颜,当然不想再进警局,因为这会让她丢脸。 但如果找不到背后搞自己的小人,那她威信全无,从此在圈里岂不是人人都能欺负? 对她而言,显然后一种丢脸更甚。 宋夕颜连连冷笑:“知道我是谁吗?我姓宋,宋夕颜,我们宋家跺跺脚,整个港城都要抖三抖。你想报警?行,你报,那帮每月领着几千块的警察可不敢对我怎样。但我奉劝你最好识相点,别惹额外麻烦,乖乖说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害我,那样我会饶过你,还能赏你点钱当赔礼。否则,我今日就放下话,绝对要让你在港城这片地方混不下去!” 谢良急得也想跺脚:“你这是仗着自己宋家家大业大来威胁我?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而且那些说你放荡淫.秽的照片信息,要是假的你就去告报社诽谤污蔑呀,跑来欺负我们这些快递公司做什么?难道是他们公布的照片信息全是千真万确,你没法闹报社就来闹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外地商人!” “如果每个外商到港城做生意都得被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富二代肆意欺辱……” “如果这地方政府跟你们官商勾结欺压良民……” “那港城这片土地就不值得外来人投资了!还搞什么引商!搞什么人才引进!” 谢良自然果断地掏出手机报警。 若是老谋深算者,绝对能听出他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明显是将宋夕颜的个人矛盾巧妙引到官商勾结的阶级矛盾,就知道他绝非良民! 可宋夕颜没脑呀。 她只知道这话不中听,像是在挑战她背后的宋家权威。 宋夕颜直接叫保镖抢手机。 谢良拼命护着手机就被保镖暴力推搡。 “强盗呀强盗!”他大喊。 得亏他虽然腼腆,但身为老板,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对员工均是慷慨大方。 员工们看不惯谢良被欺负,瞬间激发熊熊怒火:“真是欺人太甚了!”“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有人掏手机继续报警。 有人上前帮忙。 推手搡脚间,索性跟宋夕颜的保镖干架。 双方纠缠到警察抵达了。 跑最前的出警小队长认出宋夕颜,神情那是相当头疼:“宋小姐,怎么又是你呀?” “一群穷酸巴佬想害我,我能怎么办?”宋夕颜眼神不屑,指着力量悬殊只能挨揍的谢良等人,颐指气使:“他们四处宣传散播我的照片信息,侵犯我的隐私,这可是犯法!既然你们来了就顺便把他们抓回警局,给我查查谁是幕后主使。” “笑话,你当警局真是你宋家开的?想抓就抓人?还帮你逼供?”一个熟悉带着不屑的声音突然从外传来。 宋夕颜扭头看着姜淼淼带着两人西装笔挺地走进来。 她瞬间悟了:“原、来、是、你!我猜也应该是你搞的事!你怎么敢?” “她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听得懂吗?”姜淼淼故作懵懂地左右询问,然后环顾四周乱糟糟的场景,眼神骤冷,无视宋夕颜,只直视可怜兮兮的谢良:“今日大姜集团的网购渠道出现大面积配送滞后,身为董事长的我自然得亲自过来看看,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以至于影响了我大姜集团每小时千万销售额!” 宋夕颜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气得怒激:“姜淼淼,你少装蒜!” “闭嘴,我没问你。”姜淼淼终于理她一回,继续追问谢良:“身为大姜集团指定的物流商,我要谢先生你来说!” 三番四次被藐视弱势无视,简直比被辱骂还更打脸。 宋夕颜面色扭曲。 谢良越说越委屈:“这个疯女人突然带人闯进来又打又砸,还威胁说要让我这种外地商人在港城混不下去!我报警,她说警察都得听她的,我、我……你们港城可以这样欺负外地人的吗?”说到最后,他实在是委屈得嚎啕大哭,足见被欺负惨了。 其他员工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一起红了眼:“外地人也是人!” 警察们相继愕然:“大男人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自然是到了伤心处才哭。她都把我公司砸毁了,你们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抓他们,不就跟她说的那样,说你们警察还得听宋家行事。我们外地人有理说不清,除了哭还能怎样?”谢良说着说着都像自暴自弃了,“算了,大不了这事结束,我们赶紧离开港城这种欺负外商的地方。” “……”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别动不动就上升到省级区域,动摇国家根本!”就算有心偏袒宋夕颜,这些警察敢堂而皇之地承认吗? 而且他们只是忌惮宋家又不代表一定会猪油蒙眼瞎。 警察们安抚几句就对宋夕颜公事公办地说跟他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滚开!”宋夕颜甩开警察伸来的手,怒火炮轰姜淼淼:“你居然敢搞我,你给我等着。” “警察哥哥们,她当着你们的面都这样威胁我,那刚刚没当着你们的面,是得多使劲欺负这群外商呀?咱们港城如今经济发展大不如前,所以才对外招商、招揽人才。虽然这世道生来就不公平,但至少得给大家表面公平,否则韭菜跑了不够割,还怎么撑起顶层金字塔的高贵人群呢?” 姜淼淼说得阴阳怪气,警察们是越听越恍悟,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脱力了。 但是望回宋夕颜,她面色又瞬间凝重:“宋小姐,我也只是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女人。在我这种立场想要挣出一点成绩,得比常人付出更多倍努力。你刚刚说我搞你?” ——没错,就是我在搞你。 “我可不傻,像是会随便触怒你们这些更有权更有势的富二代吗?” ——是你三番四次先撩者为贱。 “毕竟你们势力雄厚、裙袂关系广大,你们随便张口说一句话,就有无数人想尽方法刁难我来讨好你们。哪怕那两个项目是我呕心沥血想推动两地经济,说卡就能卡。” ——韩错呀韩错,不是先发就能制人。我要借刀杀人了。 哎,姜淼淼也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在你们这些二代眼里,我知道自己就像老鼠而已。” ——不过鼠疫最大能耐就是摁死人。 宋夕颜听完姜淼淼卑微的前半段,心满而意足,以至于疏忽后面那句莫名其妙的“那两个项目”,她径自忙着沾沾自喜:“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惹不起我!” 姜淼淼扯扯嘴角。 在两人面对面咫尺间,她以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朝宋夕颜无声吐出二字:蠢、货! 原形毕露。 宋夕颜顿了半晌,似是回味她刚刚说什么,一反应过来就咆哮:“姜淼淼你这个贱人——” “够了!宋小姐我警告你,你擅闯他人公司、破坏财物、动手打人,现在当着我们警察面肆意辱骂其他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小队长赶紧打断她的话,直接一左一右强制性钳住她的手臂。 宋夕颜的保镖下意识动了下,就被警察喝止:“你们敢动?谁动就算你们袭警,罪加一等!” “还不走?”姜淼淼不耐烦地挥手目送,瞅着宋夕颜被警察钳得气急败坏不愿走,立即改口:“别走呀。” 众人神情各异地看向她,却又听得她讥笑:“应该跑起来。” “你!”眼看宋夕颜又要爆粗,警察赶紧捂嘴拖走。出门时,高跟鞋还被门槛绊掉一只。 姜淼淼相当大方地借出四大护法之一,让西守歌一并跟去警察局见机行事。 西守歌询问:“怎么个见机行事?” 姜淼淼横手割喉。 西守歌打了ok的手势,头一昂、发一扬,将细脚高跟踩得像风火轮似地追上去。 至于谢良有伤就得先去医院,其他员工自告奋勇地代他去警局录口供。 但他却趁机哭蔫蔫地往姜淼淼肩膀靠,“女神,我为你受伤了。” “伤了也没机会占便宜。”姜淼淼侧身避过,将保姆车的钥匙丢给莫聪云。“你当司机,把这里所有伤者都送到医院。” 医院,自然而然得是晏幼绥那间医院。 开往医院途中,谢良迅速将办公室全程录制的监控视频发给她。 雁过有声蛇过有痕,姜淼淼他们早就料到信件一旦派发出去就会追溯回谢良这里。即便谢良不介意,她也不想牵连别人。 只是谢良得知她要扩展内陆,他也更想回乡发展,自诩一拍即合,港城生意丢不丢都无所谓了。 既然他非要帮这个忙,那姜淼淼就顺水推舟再坑宋夕颜第二把,顺便让宋家大出血,赔他们点生意本钱更好。 警局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 【西守歌:有谢良在公司安装的视频监控,我以团伙入室抢劫把宋夕颜当主谋告了。】 【姜淼淼:很好。@莫聪云,发官方微博向用户道歉,并说明原因是由于我们物流商遭受不明破坏导致,再安排各种小道消息透露跟宋夕颜有关。】 【莫聪云:老大,我在开车。不用打字。】 【西守歌:你开车还看手机?】 【莫聪云:我没看。】 【时宜:所以是你睁眼撒谎还是我们真眼瞎??】 【温荣英:所以是你睁眼撒谎还是我们真眼瞎??】 【西守歌:妇唱夫随的又来了。】 【姜淼淼:停止无关话题!@温荣英,把这些视频传开,我要24小时内闹得人尽皆知。】 【温荣英:明白,我还能把画面从高清修复成超清,保证让她鼻翼两颗痣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姜淼淼:这回可必。】 贫富差距过大。 本地豪绅圈地排外。 富二代仗势欺压良民。 外地人无立锥之地……等等名头,全部扣在宋夕颜身上。 姜淼淼真想看宋夕颜和绑着宋夕颜翻身的何沛雪两人如何接招! *** 到了医院。 姜淼淼自然而然、假公济私地挂了晏幼绥的号。 可谢良几人进去就忙着跟晏幼绥大眼瞪小眼。 谢良瞪视是因为晏幼绥是姜淼淼的对象。 仨员工瞪视则因为晏幼绥是老板天天提及的那个“不咋滴”的情敌。 ……嗯,情敌。谢良自封与晏幼绥互为情敌。 但仨员工无论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情敌比谢老板更“咋滴”! 晏幼绥对一切前因后果都不清楚。但他若无其事地回视,不避不躲:“来者皆有病。” 他身为医生,日常工作就是经常冷静观察病人。 所以“瞪视”这种活,他功力高深,可以反看得谢良和仨员工自行尴尬地移目。 姜淼淼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波眼神互动。 莫聪云纳闷道:“老大,我怎么感觉你家这位会被掰弯?” 姜淼淼摇头:“谢良有前科,非处,是异性恋。” 莫聪云皱眉:“那你家这位呢?” 姜淼淼笃定道:“凭我的魅力,他没机会被掰弯。” “嗯,就是!”一旁传来晏幼绥微微酥软,声线压着略略偏甜的回应。 莫聪云顺势回复:“晏医生,男人不能太淑男。” “他淑男有对象,你不淑男却打光棍。你好意思指责他?”姜淼淼拿起谢良病历挡住莫聪云的嘴。 回归现实。 晏幼绥仔细检查完谢良四人,确认都只是淤青,开点化瘀药就可以了。 于是,“好了,下一位。”就开始赶人,毫无因私废公的意思。 谢良震惊极了,“女神来了你都不多看几眼?你们这种交往方式跟异地恋有什么差?你们一星期能见几次面?是不是还得我帮忙制造这种机会偶遇?扪心自问你们合适吗?要不干脆分了吧?” “嗯,没差。每周见两次。谢谢你帮忙制造机会偶遇。我扪心自问我们非常合适。这辈子绝不分开。”晏幼绥依然温顺,仿佛一点脾气都没有,指着心口,相当配合地回答谢良一句又一句的疑惑。 姜淼淼无语地瞪了谢良两眼,忍不住托腮笑眯眯看向晏幼绥。 这回晏幼绥互动的眼神,犹如春日秋波,潋滟动人。 莫聪云晃身直接挡在两人视线中间。 他冲晏幼绥笑笑,又朝姜淼淼笑得斯文败类:“老大还不走?你家晏医生都喊下一位了。” “我觉得西守歌可能这辈子都看不上你了。”姜淼淼给他一记白眼,挥手示意谢良撤。 第57章 姜淼淼又将谢良四人送到警局。 状告宋夕颜他们非法侵入他人公司, 绝不能缺少谢良这位重磅受害者的口供! 落井下石这种事,她是经验老道 警局。 坐在西守歌旁边那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比坐在西守歌对面的宋夕颜等人还要醒目。 想也知道会是宋家请来的孙律师。 姜淼淼若有所思地走进去。 西守歌远远就喊:“老大。” 在她起身喊人时, 那位中年男士也下意识望来,眼神骤变。 久闻不如见面,他刚刚面对西守歌这种年轻有为的律师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感,但现在居然被姜淼淼一举一动间夹带的煞气给怔立当场。 黄蜂尾后针,孙立明敏锐识出姜淼淼就是那一类绝不好惹且不要惹、且且还要狂躲的“毒女人”! 西守歌替双方做简短介绍,语气含嗔:“孙律师代表宋家要求和解。”显然刚刚被欺负了。 姜淼淼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没事,姐给你找补。 孙立明起身看着姜淼淼和谢良等人,右手直接越过谢良这位伤者朝姜淼淼伸去:“姜小姐, 条件任开, 我们只想能和解。” 姜淼淼吝于伸手,抱臂回道:“孙律师, 无关条件, 我们不想和解。” 孙立明依旧客气有礼:“姜小姐,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和解就彻底结冤了。 姜淼淼似笑非笑:“前期宋夕颜为难我, 她没给我面子。宋家诸位也没看在任何面上拦住她。凡事讲究礼尚往来, 所以我今天有必要给谁面子?” 孙立明:“宋家——” “姜家。”姜淼淼冷漠截话, “孙律师,我不知道宋夕颜将来能否全权代表宋家和宋氏集团,但我现在已经代表姜家和大姜集团。如果你们宋家的吉祥物无缘无故、随随便便就能在我面前嘶吼咆哮、使出各种下作手段,我若不杀鸡儆猴还有何威信?” 孙立明直面她那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却冷意森森的眼神, 被这过分直接的话给惊住了。 姜淼淼忽道:“对了,孙律师你来之前有调查过我吗?” 孙立明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连自己的亲爹亲弟都下手,更何况是你们宋家的吉祥物呢?” 这话一摞,那端的宋夕颜就不甘示弱地叫嚷:“你们姜家配跟我宋家比吗?就算我是吉祥物, 凤尾也比鸡头高贵!”真是无时无刻不忘彰显家世。 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底,再对比气度端方的姜淼淼,她被衬得很滑稽。 孙立明都有些丢脸地嘴角抽搐。 姜淼淼肆无忌惮的笑道:“现在是不能比,但将来呢?我非要跟宋家闹个鱼死网破呢?” “姜小姐严重了。”孙立明连忙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请恕我失陪一会,稍后再给答复。”他毕竟不是宋家人,拿捏不准宋夕颜这个闯祸精值得宋家冒多大的风险。 姜淼淼点头。 侧身让路。 让他走去外面打电话。 “你们都该去录口供了。”她点醒谢良和仨员工赶紧参与警民合作,然后坐到宋夕颜对面,右手敲击案桌,一下又一下,幽幽睨着宋夕颜。 十足挑衅。 但凡宋夕颜敢开口骂一句,她就让西守歌记下来,后续追加告宋夕颜辱骂他人。 宋夕颜:“……”恨在心口难开了。 孙立明很快回来,丝毫不在意位置被姜淼淼取代,就站旁朝她低声耳语:“姜小姐,宋先生说她到底是宋家人,如果丢脸太甚,她无所谓,但宋家有头有脸有所谓。所以请你务必和气生财!” 姜淼淼敲桌的手指顿时停了。 这表示她听见了。 孙立明顿知有戏,语气被迫带着一丝讨好:“姜小姐,行个方便吧。” 刚刚被孙立明用前辈身份拿乔的西守歌,顿时有点泄愤了。 姜淼淼笑着问他:“如果宋夕颜下次还找我茬……” 孙立明笃定道:“宋家保证不会。” “行,那我这回就给‘钱’面子。”姜淼淼打个响指,莫聪云登时掏出手机,朝孙立明亮出条形码——是姜淼淼的个人银行卡号,他解释道:“孙前辈,不介意当面付款吧?” 宋夕颜又叫嚷:“姜淼淼你是八辈子没见过钱,见钱眼开……” 姜淼淼沉声打断她的话:“孙律师,我要求再加10%不过分吧!” 宋夕颜:“姜淼……” 姜淼淼竖起两根手指:“20%了。” 孙立明赶紧呵斥宋夕颜:“请你闭嘴。” “孙立明,你只是我们家雇佣的律师,居然敢下我脸?”宋夕颜愣住,不敢相信地嘀咕一句。 孙立明索性将尚在连线中的手机递给宋夕颜。 宋夕颜还在气头上,她不愿接,但话筒里远远就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高音:“宋夕颜你还想丢人现眼丢到什么时候?孙律师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马上滚回来,从明天开始你滚出港城!” 这是宋氏集团目前当家的宋老四,跟姜淼淼差点嫁了的宋二佬、宋夕颜爷爷宋三佬可是同辈分的大角色。 下一瞬,众人就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夕颜浑身哆嗦,鹌鹑似的乖乖接了电话,连回好几个“好的”“好的”就归还手机,这回是真的敢怒不敢言了。 孙立明马上给姜淼淼转了一笔钱。 “叮”的到账通知声,让负责收钱的莫聪云愣了下。 他眨眨眼,还特意竖起食指数了数,惹得西守歌都疑惑地凑过去。 两颗脑袋聚在手机屏幕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位数且还:“八千万!” “这么大方?”姜淼淼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主动伸手给孙立明一个迟来的相握。“果然和气生财呀。” 如此市侩的变脸,孙立明真想趁机给一个傲慢的白眼,但姜淼淼又追补了一句:“欢迎下回继续转账。” 呵呵,他果断缩手:“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宋小姐跟我弟弟嫖过的何沛雪最近走得很近,我觉得下一次不会太久。” 孙立明面色霎时一凝:“有宋佬看着,她日后走不近。” 姜淼淼轻笑:“那可说不准,保险起见不如你们处理干净?” 孙立明面色终于变了。 ……何沛雪想凭子嫁入姜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来之前,调查姜淼淼自然知道这些事。 姜家如今全由姜淼淼出面,包括她公开拒绝何沛雪跟她腹中孩子的事,所以姜淼淼这一句“处理干净”很是玩味,是暗示宋家得负责处理何沛雪吗? 孙立明笃定姜淼淼不是良善,不能过分接触,赶紧带着宋夕颜离开。 双方调解成功,出警的小队长乐呵呵相送。 毕竟宋家跟姜家都是港城的交税大户,真闹大了,非要他们警局二选一:一个是根深蒂固的old money,一个是循环渐进的new money,那是怎么选都不好选! 一窝人陆续坐进保姆车。 姜淼淼面临到手的八千万,慨然长叹:“这种快钱来得太爽,很容易让我不务正业呀。” 就这? 西守歌等人原本还想听点什么人生真谛,等了半晌就来这么一句。 再度当“柴可夫”司机的莫聪云,既嫌弃又期盼道:“你可以把钱送给我花,当这笔钱没来过。” “违背现实的事,我建议你多做做白日梦就好。”姜淼淼回道,然后招呼谢良收钱,当场转给他四千万当苦肉计的报酬。 至于因私受伤的员工,医药费跟误工费由她额外掏加倍。 谢良瞬间更加坚定抱死女神大腿的信念! 莫聪云将谢良他们送回公司,又掉头使向大姜集团总部。 …… …… 十分钟的路程。 姜淼淼眼帘微合,听着西守歌念叨叨:“何沛雪想凭子上位,韩错报复性的赌约跟阻拦我们内陆项目的申报,姜姒上位需要扫清障碍……” 前排司机莫聪云还时不时补充:“件件都是头疼的大事。” 姜淼淼掀起眼皮:“不至于吧?” 西守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优先解决韩错那边吧。” 姜淼淼冷笑:“那倒不必。” 西守歌疑道:“为什么?” 姜淼淼:“因为我已经并案处理了。” “嗯?”西守歌一怔,“怎么并?” 姜淼淼摊手:“你们猜?” 她不介意增加友情提示:“多米诺骨牌。” 西守歌迅速深思:所有事均是独立不相关的事件,但最终处理源头都在姜淼淼一人身上!如果是多米诺骨牌,姜淼淼想一次性推倒所有牌,那就得把这些事串起来,所以:“怎么串?” 很有难度呀。 姜淼淼笑而不语。 半晌才回复:“可我已经串完了。” 大姜集团门口。 车子停好,姜淼淼犹如逛自家花园那样随意慵懒的下车,而西守歌和莫聪云紧跟其后,满脸肃色。两人仍在苦思冥想:到底怎么串的?她又是什么时候串好? 三人走进公司,路过前台,隔着厅堂中央的装饰性喷水池,另一侧突然有人喊道:“淼淼。” 姜淼淼微微凝眉:差点忘了姜姒前期给过那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提示。 她提示西守歌,“我得再并案多处理一个人。” 正深思锁眉的西守歌,眉心于是更皱了。 姜淼淼扭头望向那一个迎面走来的白色高挑身影。 是半年不见了吧? 真是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令人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呀。 可是当初好好一个书香门第的温柔清秀大男孩,如今竟有了岁月深琢的痕迹,不复青春脾性,双眼因为藏事太多而略显阴鹜。 她抱臂看着隋昱鹏,嘴角上扬。 西守歌和莫聪云对视一眼,瞬间腰板全直地往后退半步,令三人呈三角形站立,刻意凸出姜淼淼身为上位者的尖锐姿态。 隋昱鹏走近果然一怔,心中忘了生气,只是莫名的震撼。 他最近刚抵达港城,看过姜淼淼接受采访时都是白色西装、墨发高盘的清冷姿态,知道今日来找她,也下意识地给自己挑了一身白色西装。 某种心思不言而喻。 但隋昱鹏此刻意识到自己预估错误,不管是以前穿着兔子卫衣的姜淼淼还是电视采访里西装笔挺的姜淼淼,都远远不如此刻面对面站着的真人。她只是随意站在原地,就给他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隋昱鹏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复杂:“淼淼,许久不见。” “确实,是半年不见吧。”姜淼淼语气自然地叙旧,“……隋先生在这里是因为?” 隋昱鹏回道:“隋家看好内陆市场,港城是首选试点城市,我就亲自过来看看。今日路过大姜集团,到底是相识一场,就赌赌运气看你在不在。没想到居然赌赢了,看来我今天运气挺好的。” “今天是我运衰了。”姜淼淼开口就是一刀。 隋昱鹏哽住:“……” 他不甘心地说道:“淼淼,当初真的对不起。” 姜淼淼免了:“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我以前确实年轻不懂事,做事顾头不顾尾。” 破天荒的致歉,充满童叟无欺的真诚之意,让隋昱鹏有点惊喜,也让西守歌和莫聪云两人颇显意外。 姜淼淼是发自肺腑的懊恼:“你们举办婚礼,不计前嫌邀请我出席参加,我好心带新娘17个前任一起赴宴,想给你们添添人气。没想到人多嘴杂,意外暴出你们双双劈腿出轨的事。我走得早,不知道你们婚礼后续怎样?当时没有给你们送上祝福,现在当面补给你,你们这对男女真是登对,祝你和郝露薇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绝不分离哈。” 隋昱鹏白皙如玉的面颊瞬间绿了。 第58章 姜淼淼闻若未闻, 扎刀要紧:“当时我没给份子钱对吧?虽然国外不讲究这个,但咱们还是中国人,到哪都得铭记老祖宗规训。份子钱讲究礼轻情意重, 我就转你250元,千万别嫌弃呀……” “淼淼!” 隋昱鹏惊怒交加地看着她,明知道姜淼淼是故意的但又不好发作,忍气道:“我知道你最近事忙,那就先不叨扰你。回头再叙。” 都说到这地步,还敢回头再叙? 姜淼淼皮笑肉不笑:“需要我到时候叫上姜成渝吗?” 隋昱鹏一顿,眼底闪过惊慌。他讪讪道:“你怎么知道?不、不对,这事跟他无关。” 姜淼淼失笑:“我知道他费尽心思找你来是要给我添堵, 但你为什么还要配合他?你可千万别告诉对我余情未了。如果你说要报仇, 我反而高看你一眼。” 隋昱鹏倒是坦白:“为什么你认为我要报仇?我只是不同意你给我的答案。” 她给什么答案?姜淼淼努力回想,毕竟谁愿意记得跟垃圾有关的过往。 隋昱鹏冷静下来, 坚持道:“我是犯了错, 我一时好色性起, 但我真不至于遭受这种下场!淼淼, 我只是运气不好, 被蒙骗而不知好歹, 成了郝露薇的猎物……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不、能。” “所以你不该——”隋昱鹏怔住。等等,不说可怜他,下文怎么接? “明明管住下半身就能杜绝的事却还要做?出了事就推说运气不好,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一个错。”姜淼淼替他总结陈词, 侧首问莫聪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兴一杆子打翻整条船。他是他,我是我,还有你家晏医生。”言一罢,莫聪云看向西守歌, 补上一句暧昧的话语道:“天底下还是好男人居多。” 西守歌简短应道:“嫖.娼犯法,所以约炮睡良家妇女就保险,结果中招纯属运气不好。我想隋先生是想解释这个吧?” “不是。我没有。”隋昱鹏连忙辩解:“淼淼,我们在一起四年,你是了解我的……” 姜淼淼惊道:“我都不了解自己逼急会干出什么,怎么可能了解你?但隋昱鹏,言尽于此,如果你回头非要再叙,那我绝对奉陪到底!慢走,不送。” 她抬手送客,强制目送隋昱鹏步伐僵硬地离开。 尔后,又询问左右:“刚刚忙着叙旧都忘了注意周边,我好像看到姜成渝躲在大门后?” 西守歌“嗯”了声,“现在偷偷跟你前任跑了。” 莫聪云突然奇怪道:“老大,你知道姜成渝性取向吗?” 一阵沉寂。 姜淼淼有点腹黑,“这还真不知。” 莫聪云瞬间揪住西守歌袖口,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歌呀,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西守歌迅速抽出袖子,“跟你比,我觉得姜成渝更危险。” 莫聪云故作恼羞地嘤嘤嘤跺脚:“讨厌。” 姜淼淼自觉退离:“你们打情骂俏,我碍眼我先走一步。” 西守歌无情跟上:“他适合独角戏,我也碍眼走第二步。” 烈女怕缠郎。 不以为耻的莫聪云优雅地整理衣领,缓缓跟上。 那端—— 孙立明软硬兼施的将宋夕颜带回宋家。 期间,又无比冷漠地看着宋夕颜多次想逃也逃不走。 是人都明白她这趟回宋家是没好下场。 包括宋夕颜自己。 但她却未反思,更未盘算即将面对的后果,只顾着逞强找借口:“难道我说得有问题?姜家配跟我们宋家比?我就是比她姜淼淼有钱有势还更漂亮,所以我看不起她有什么问题?高高在上不正是我们的特权吗?” 孙立明合目沉思,懒得提醒她:人分尊卑,但谁会蠢得放到明面说? 回到宋家。 宋四佬不在,厅堂就坐着她爷爷宋三佬和酒色掏虚身子的亲爹。 宋夕颜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四老爷不在就代表没事。 她当即又甩孙立明一个臭脸,像往常那样准备回房休息。 宋三佬见她多次犯错仍不悔改,对孙立明又态度恶劣,顿时提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宋夕颜不耐回头,“爷爷,我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反正四爷爷不在就证明没事,你不用骂我了。” “你以为老四不在就是没事?错了,大错特错!他们已经不屑见到你这种败坏门楣的人,直接下最后通牒要你明天走!随便你去哪里,就是不许再呆在港城。” 要我走? 凭什么?! 宋夕颜气呼呼坐下,“我现在走就代表我真的输给姜淼淼那种贱人。这种耻辱会跟我一辈子,你们咽得下,我咽不下。” 宋三佬见她如此偏执,一掌拍得宋父踉跄:“你生的女儿,我反正是管不了了,你自己好好教,教不了就扔了,免得整个宋家被她拖累。” 宋父困乏地连连打哈欠,满脑正回味昨晚刚得手的孙影后,那是皮光柔滑的……亲爹说什么了?没听到,他一概“嗯嗯嗯”地敷衍应和。 这副模样落在宋三佬眼底,就更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抽死他们! 宋夕颜追问:“姜家为了攀附我们宋家,还想将姜淼淼送给快死的二佬爷。就这种女人、这种家庭,我们碾死他们不是很简单吗?有什么需要忌惮的?更何况姜淼淼还妄想骑到我头上!” “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难道老四已经容不下你!”宋三佬冷笑,“我老归老,但不至于看不出你们年轻人耍的伎俩。你眼高于天,但凡少奉承你或者抢你风头,就会使手段打压对方。以前没管是以为你有分寸,这些争风吃醋对小鱼小虾无所谓,但你居然招惹到姜淼淼头上?” 宋夕颜不明白了,“姜淼淼跟其他小鱼小虾有什么不同?” 宋三佬反问:“那你觉得你跟韩氏集团韩错有何不同?同样的手段你敢对他使出?” 宋夕颜一怔。 宋三佬冷笑:“你不敢,对吗?连我在家养老都知道姜家后辈出了一个女人,三进两出,两回都能让姜氏死气沉沉的老企业利润翻倍。这种商业成绩可不是一般人做到!任何家族、任何行业的发展都得叠加新一代去看,姜家出了人才,多少人暗中动手却摁不住头转而选择合作。同样都是女人,她是能带来利润的商人,而你是只会带来麻烦的人,所以她跟韩错是同类,跟你——至少你现在完全比不上。” “爷爷我……” 宋三佬不由分说:“你不用再说了。既然老四下了通牒,你明天就离开港城。你要是不走,别说宋家其他人容不下你,至少我跟你爸是没颜面面对宋家!” 孙立明忽道:“先生,我建议在二小姐离开港城前交出何沛雪。这个女人无关商利但关姜家颜面问题,所以姜大小姐在警局说拼个鱼死网破并非是玩笑话。” “何沛雪是谁?”宋三佬疑道。 孙立明长话短说。 宋三佬登时望向宋夕颜的眼神甚是骇人,以至于她骇得开始往后退。 他那张褶皱干枯的脸已全无温情:“那就麻烦孙律师处理,按照姜家说的,回礼——务必干净!” *** 月底,港城各司结算利润。 韩氏集团同样。 股东们应邀各部门的绩效汇报,盈利可观,远超预期。 众人脸色均带喜色,唯独韩错在商城经营负责人汇报时,那一瞬间,突然笑不及眼底。 会后,韩错单独留下那个负责人。 他仔细翻阅商城经营这块数据,“商城柜台的盈利降了30%,你为什么没提前汇报?” 那人怔了下,到底是实打实的职业管理者,很快回复:“我们商场盈利模式不靠收租,是按比例收取入驻商家的月盈利额。最近盈利额受网购影响下降,Q2季度降低30%,网购趋势势不可挡,所以我转而增加入驻商家的数量,此消彼长,整体盈利还是上升的,符合预期就没汇报。” 韩错点头同意他的处理方式。 只是这回牵涉到与姜淼淼的赌约,一切不同了。 他在商场盈利这块是此消彼长,但不及姜淼淼空手套白狼的纯增长。 韩错要求他即刻清算被姜氏网购夺走的羹有没有上亿。 可话一落,姜淼淼的电话就打进来:“韩错,承让。” 韩错:“……” 韩错:“刘经理,你不用清算了。” 刚掀开笔记本准备照令行事的人:“?” 因为韩错已经知道结果了,姜淼淼不会无的放矢。 同样地,她也正在召开董事会对齐本季度的盈利情况,纯利润再度爆长——源自网上购物加盟商的增多,直接从韩氏集团商场店铺里抢出了上亿利润。 韩错以为她会在姜氏产品的促销做文章,所以都是防着大姜集团对外扩展的项目,谁知道她是笼络其他商家的利润来参赌! 不仅如此,姜淼淼的多米诺骨牌生效了。 一切从她大肆宣传宋夕颜的照片开始: 第一张是推她欺压谢良等外地商人的视频,引发舆论。 港城其他招商引入的外地商家将心比心,强龙难压地头蛇,“港城政商排外”,自然惶恐不安。 第二张是推被韩错暗中卡住的两个项目。 连姜淼淼都说自己项目被卡住,怎么调整还是被各种奇怪理由阻塞,她是留学归来、有家族背景都能被刁难,更别说其他商人。外地商与本地商就愈发人人自危。 第三张是推着官方介入: 官方察觉不对,一边贴公告安抚人心,一边赶紧派人调查。 可谢良已经退租做好返回内陆的准备,任何安抚赔偿都无济于事。 调查员只能退一步先处理姜淼淼案件,岂料姜淼淼因为项目被卡正愤而辞职,不愿为港城商业发展添砖加瓦。她前期成绩昭彰,一举一动受尽瞩目,现在因为官家刁难项目而大张旗鼓地退还董事长位置……那是更棘手! 三张倒牌结合,结果便是引发一股退离港城的商潮。 第四张是推倒何沛雪的牌: 二代圈都知道宋夕颜被强制送出港城,在港圈已经颜面扫地。何沛雪缺她支持就掀不起风浪,宋家连她居住酒店都撤回,无钱无势的何沛雪只能再度想出卖惨招数,挺着大肚子跑去找姜柏年负责,却被保安拦在姜家别墅区外。 她折腾过度导致腹痛流血,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宋家派人阻塞交通,间接叫她流产。 第五张是姜淼淼顺势交出大姜集团的权力: 原本想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姜正业,得知姜淼淼递了辞职信,顿时惊讶跑来追问:“你这么快就把董事长位置还给我?在职时间那么短,你油水也没捞够呀!” 姜淼淼冷道:“我既然跟你有言在先,即便你食言,我也不会。” 姜正业追问:“那你手中那13.4%的股权呢?” 姜淼淼嗤笑:“我只答应还权。你想要股票就拿钱买,想指望我白白送你?这些股票每年分红能领上百万,我留着傍身养老呢。” 第六张是推姜姒上位: 姜耀武完全没料到野心勃勃的姜淼淼会退位还给姜正业,连忙召集人马筹谋对付他,但却发现来的全是溜须拍马的人,有实权或者有能力的突然按捺不动,明显重新站派了。 当然,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人是站姜姒的队,误以为是站姜正业的队,于是炮火直攻姜正业。 刚回归的姜正业还没坐稳位置,就被姜耀武暗中捅出各种纰漏。 他前期让下属协助姜淼淼夺权,这些人也就从姜淼淼在位期间获得不少甜头,以至于他们潜移默化地服老并认可了姜淼淼。 现在姜正业回归显然不利大姜集团,他们也就跟着姜淼淼默默改队了。 姜正业和姜耀武完全没料到局面失控。 如今早就不是他俩的大姜集团,而是年轻一辈的姜氏。 无声硝烟弥漫在大姜集团。 姜姒在姜淼淼退位后,突然杀出,一改往常的中庸姿势,凭借雷霆万钧的手段成为大姜集团拥护者最多的一派。 于是—— 董事会议室,姜正业和姜耀武如遭雷劈地看着姜姒坐在众人中央,坦然成为万众所归的领导。 姜正业扭头望着身边最后一次参与董事会的姜淼淼,难以置信道:“你不让我,让她?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亲爹!” “举亲不避嫌,能者则上。”姜淼淼若无其事的鼓掌,“虽然我确实意不在港城,但我也想看看你们这群封建纨绔的男人,下半辈子被你们一口一个赔钱货的女人骑在头上会是什么模样!” 顿一顿,她歪头笑道:“想想就觉得爽。” 如雷般掌声中,隐隐透出姜正业的咆哮:“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59章 综上所述。 仅凭一招看似毫无关系的“荡.妇羞辱宋夕颜”, 姜淼淼直接扫清所有拦路障碍。 姜姒和西守歌他们还得事后捕捉更多细节才懂个中关联。 道行深浅,就此一骑绝尘的区分开。 姜姒再次庆幸姜淼淼无意与她争。 在姜淼淼与韩错这场一亿赌约里,任子威当真坐庄开赌局, 全部身家押韩错赢。虽然输了,但韩错吃瘪了,他输的神清气爽。 他还抓住姜淼淼的手臂,得意洋洋:“不行,我还得搞个满汉全席庆祝!” 姜淼淼:“??” 她好奇道:“你俩到底有啥仇有啥怨?” 任子威回的理直气壮:“谁让他比我帅、比我有钱、还比我有异性缘!男人也有雄竞的。” 任子威直接跑到同学群宣布要大摆宴席。 他亲自驾车上门,面对面给韩错送一封请帖,将狗腿与嘚瑟发挥到极致:“韩错呀,做人要大方。不来就是不给老同学面子呀。” 韩错牙痒痒地看着他:“放心, 我会到。” 任子威也给屠娇娇亲自送去。 屠娇娇不去, 谁让她赌输了所有零花钱。 他就壮若无辜地火上浇油:“没事呀,你让邵元赔你钱不就好?你不去, 他可得去, 他可是把全部身家押了姜淼淼赢。哎呀, 你说说你们这小团体是怎么回事, 一点都不团结的!” 屠娇娇快气哭了:“……” 于是—— 繁楼酒楼。 正是屠娇娇上回为了搞姜淼淼, 各种调研确认的高档酒楼。 任子威自掏腰包摆四桌, 像恭请老佛爷那般,将姜淼淼恭请主位,助她笑傲同学。 屠娇娇暗地唾了下,觉得任子威笑得像只被阉了的狗。 短短半年时间, 姜淼淼再度力挫韩错。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仍是这群人最耀眼最特异的存在。 韩错服不服不知道,屠娇娇肯定不服,但其他人是真的服了。 三日后。 姜姒还给姜淼淼一个好消息, 官方高层亲自审核通过被韩错卡住的两个项目。 他们还暗中示好,既然留不住她的人,那就留住她的心。不仅将她两项项目冠名为港城与内陆联商的代表项目,还给她颁发“港城杰出青年”的头衔,用港城背景助她打进内陆市场。 姜淼淼通通笑纳,保证不计前嫌。然后识相地在后续各种采访跟褒奖会议上,否定前期被针对的传闻,赞美官家对自己的大力支持。 如此这番,自然削弱了那股退离港城的商潮。 官家高层见她上道,庆幸同时又扼腕:一个商业奇才的流失呀! …… …… 显而易见了,这姜家心眼子最多十个。 老一辈:姜正业一个;姜耀武一个;姜姒占三个; 新一辈:姜成渝、姜柏年、姜仲明、姜介之合计占两个,负的;姜淼淼独占五个! 姜淼淼当初在位,手段偏向极端,也就给了姜姒快速收拢人心的机会。 姜姒前期主跟姜正业这一派的新型产业房地产,又搭桥姜淼淼顺势接了旧派产业彩妆,所以她的上位是大姜集团有史以来的真正一统。 她刚柔并济,以最快速度架空姜正业和姜耀武,就连姜成渝姜柏年等人都被迫降职从头打工。 姜家男人集体落幕,哦不对,还有那个仍在血拼高二的姜介之。 姜淼淼正考虑是否归还保险箱,姜介之倒先开口索取:“你人都不在港城,那还怎么盯我学习?还怎么帮我追人家?还钱!骗人骗钱骗心的渣女!” 姜淼淼斜他一眼道:“远程服务,你要还是不要?” “要!”姜介之口嫌体正直地喊道。 他已看穿家里其他男人不靠谱,索性跟着姜淼淼一条道走到黑。 姜淼淼整装待发,率众前往内陆准备开拓星辰大海。 除了西守歌、莫聪云、时宜、温荣英四个左膀右臂,谢良和任子威也同往。 来时两手空空,如今走了却是一呼百应。 得知他们启程的具体日期,许多人都来送行。 有人恋恋不舍的道别。 也有人专程来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挑战书,譬如穿着粉红娃娃裙的屠娇娇,譬如从头到尾装内敛冷酷的韩错。 姜淼淼无语地看着屠娇娇:“我真没兴趣降唯打击你。”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会放……唔!”屠娇娇还没大放厥词,就被肖洛林和薛绍元一左一右地捂嘴持走,柔顺丝滑地为这个离别场景增加一丝滑稽。 始终抱臂倚柱的韩错,终于勉为其难地动了下。 他硬从姜淼淼和姜姒二人中间穿过去,一脸傲慢神色:“该我说话了。” 姜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姜淼淼,举手退步,优雅地让出寒暄空间。 韩错满意点头,微微笑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烟雾缭绕间,就这姿态,陈世安等人已自动散到他四周。 现场又如楚汉分界那样,姜姒、谢良、任子威等人则退姜淼淼身后。 两岸泾渭分明: 一边几乎代表港城新生代的最强商战力。 一边则是即将彻底施展手脚的刺客团,能力未知但绝不弱。 姜淼淼抱臂问道:“这是愿赌不服输?” “服了,但还不全服。”韩错回笑,只是神色微微严峻:“我们下回再玩。” “不玩。”她断然拒绝,“你前两次强行拉我入局,我给你面子陪玩。事不过三,没有利益、只有斗气斗损的事,傻子才玩第三局。” 韩错哼一声,“我可不觉得你有能耐拒绝。” 姜淼淼好笑极了:“是吗?我听说港城高层已经知道是你暗中动手脚,就卡回你两个项目做警告,最终处理结果是你们韩氏集团向政府慈善工程捐三百万了事?” 韩错皱皱眉,“你消息倒是灵通。” 姜淼淼摊手:“毕竟全城都知道我——大姜集团董事长——因为背景稍弱,跟外地商一样任人欺负。如此恃强凌弱的经商环境,普通人自然自危呀。” 所以当舆论爆发后,港城必须尽快安抚她,平息众怒,否则“对外招商”跟“吸纳人才”的策略就会彻底沦为笑话。 韩氏集团固然重要,但绝对重不过整座城市! 商斗不过官。千古道理。 姜淼淼道:“韩错。论公,跟你斗,费时费力可能还费钱。论私,我又不跟你走相爱相杀的狗血套路。所以咱们现实点,有钱赚就约出来喝喝茶,没得赚就不相往来吧。” “……这话说的,好像你离开港城,就能离开我的手掌心。” “哦?”她挑眉生疑地看着他。 韩错挑眉:“姜淼淼,不是只有你知道内陆是块大蛋糕。” 姜淼淼脸上瞬间闪过阴霾,“那就是后会有期了?” “必然是后会有期。” 韩错伸出手。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相握。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蕴含一场更大的狂风暴雨。 至此—— 姜淼淼创新史结束。 正式拉开姜姒守江山的序幕。 *** 清明的时节,分花拂柳。 但也是一个糟糕的回南天,阴凉潮湿。 姜淼淼一到鹏城,就用宋家赔偿金置业买房买车,又租下市中心一层楼做办公地点。 时宜负责公司装修,温荣英负责设备采购,莫聪云和西守歌则迅速部署合规跟打点人情,顺带着帮处理谢良再创物流公司的手续。 任子威将自己定义成合作者角色。 他捏着钱问姜淼淼:“你到底什么时候开搞赚钱?” 姜淼淼正闲闲翻阅一沓邀请函,“你急什么?我们初来乍到得先四处打点,摸清楚行情再说,不然踩雷被怎么弄死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邀请函质量不高。大部分是某些男人别有居心的邀约。 姜淼淼皱眉:明明是促进两地经济的商业代表,又有大姜集团背书,背景光鲜亮丽,但在鹏城商圈里似乎是被当成漂亮的花瓶看待? 她被等同宋夕颜那类人?靠北! 姜淼淼迅速翻开西守歌汇总的《鹏市百位名商》信息表。 一目十行,扫下来,得出几点: 一,按户籍分,七成本地、三成外地。港城户籍人几乎将近于零,有且仅有一个夏任尧。 二,按照性别划分,九成男性、一成女性。但意外的是女性排名都靠前,其中有人与她同姓叫姜眠。 鹏城与港城虽然咫尺相邻,但经济发展不如港城。正因为不如,出头几率更高。 可鹏城没有现成的大姜集团让她当巨人的肩膀踩。 一切必须从零开始,姜淼淼清楚知道会是项艰难的任务。尤其是结合目前《鹏市百位名商》隐隐透出的信息——她——来自港城的女商人,会难上加难。 姜淼淼沉默的梳理所有邀请函,剔除无效社交,剩下的邀请函尽量错开时间参与。 任子威不知道她心思百转,自顾说道:“你只知道一来就买房买车,真肤浅。不愧是女人!哪像我,钱全囤着等后期投资。” 这拳打得真纯洁。 姜淼淼一言不发地撇去白眼,默默摊开三本房本、两张八位数的银行卡:“我现在怀疑你是嫉妒我钱比你多。” 任子威“咻”地掏出自己五本房本,也是鹏城的。“比比呀,我在港城那边还有一沓。” 她惊了下:“你哪来这么多套房?” “我爸给的。反正我是独生子,他的东西都算我的。” 姜淼淼不由得羡慕妒忌恨道:“咱们真是众生对照组呀。你轻而易举拥有的东西,我是费劲多少脑细胞才算来的。哎,我有个梦想……” 她知道任子威是绝无可能体会到自己的烦恼——虽然当初住进姜家别墅是另有居心,但日日被姜正业吆喝滚出去的滋味,那是非常不爽。 任子得意洋洋:“准奏。” 姜淼淼直道:“阉了你们。” “……”任子威下意识捂住自己腿根,恶狠狠警告:“你休想!” 呐呐。他间接体会到被恐吓的滋味了 整理好邀请函跟日程表,姜淼淼起身前往第一站:姜家祠堂。 港城创造大姜集团的姜氏,源自内陆,是在清末随流奔赴港城淘金。 即便两地分隔,但追本溯源仿佛刻在所有华人骨血里,饶是姜正业姜耀武他们也会在每年清明到内陆祠堂祭拜,更别说向来很有良心的姜淼淼,而且回内陆发展更得拜拜,求祖宗保佑。 百无聊赖地任子威又跟着。 姜淼淼虔诚地给祠堂祖宗们上香。尔后,四处走走逛逛。 祠堂一厅两房两格仔两厝手,宅院形状如虎如狮,是潮汕有名的“下山虎”建筑格局。 此刻似乎正在维修中,有不少人正在祠堂里搬进搬出,撕去年红榜、正摆桌撰写今年维修捐款名单,上漆染色重绘乾梁图等等。 她逛一圈再时不时驻足看看,全程耗费十分钟。 正准备离开时,大门口正扔着去年那张捐款红榜,只是随意扫了眼,在三列满满都是“姜某某,男”的清单里,一行“姜眠,女”异常醒目。 姜眠? 姜淼淼瞬间忆起这个名字,鹏城百位名商里屈指可数的女商且还是与她同姓那位。 原来她们是同个姜氏祖宗? “有趣呀。”姜淼淼跟任子威笑了声,迈步走到正在收钱写捐款红榜的老人面前。 她自报家门,与这位负责每年募捐的姜东疾,姜叔寒酸几句,仗着同族身份给混熟了,还趁机打听鹏城姜氏各分支的发展情况。 得知姜氏有不少人发展不错,商界政界都有,她一一记在心里,又顺口问了句:“对了,还有个叫姜眠的女人……” “姜眠呀,哎,这个孩子最近频频犯糊涂。”姜叔叹道,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好好的家不要,非要闹离婚,还把离婚官司打得全城皆知。你说男人应酬在外、偶尔逢场作戏沾花惹草又怎样?好吃好喝供着她,还有孩子还嫌不够?像我们以前那时代能吃饱就是万幸了。你说你是从港城来的,你们港城不是娶大小老婆都合法吗?” 他絮絮叨叨全是埋怨姜眠不知好歹。 半晌过后,仍在叨叨。 姜淼淼相当后悔这个顺口一问了。 她耐心听完,昧着良心虚伪地附和时不时抛来的“你说是不是”,让这位常年负责祠堂事物的姜叔误以为她的上道。尤其是姜淼淼大方掏出一百万捐给祠堂维修时,他更是激动地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把姜淼淼的名字写在红榜首行,字体特意加大,与下列其他姜氏族人捐款区分开。 姜叔还约好她下月祠堂焕新仪式一定要来,届时给她引荐姜氏族人。 朋友多了,路好走呀!尤其是自家族人,肯定相携相助。 目的达到,姜淼淼客气有礼地告辞。 回到停车场,她突然将钥匙丢给任子威,指示他开车,自己揉了揉笑绷的脸,终于由内向外透出一丝真实的表情,是鄙夷—— 第60章 “都什么年代了!离婚又不是劈腿爬灰, 更何况出轨的还不是她。凭什么要怪她不识相?” “我也觉得婚姻是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分。一辈子那么长,干嘛栓死在不合适的人身上。” 难得任子威狗嘴吐出一句人话, 姜淼淼竖指点赞。可惜话锋陡转,他又死性不改:“ 我还真好奇有人舍得跟谢氏集团的东家离婚?还打赢这场离婚官司?谢氏集团可是鹏城三大集团之一,他们的法务部绰号叫‘必胜客’,迄今从未输过官司。” 姜淼淼瞟去白眼:“法务部主攻商业法,跟离婚诉讼到底是术业有别,输了也正常。至于舍不舍得男人,韩错不是被封为港城最想嫁的男人No.1吗?屠娇娇她们当神拜,我次次想当垃圾踩。你看我骄傲了吗?” 任子威想想也是:“你眼底就只有那个晏医生。” 姜淼淼:“因为他好呀, 又乖又干净, 完全不担心将来会冒出白月光、朱砂痣,更不用担心得艾.滋.病!” 任子威:“你怎么笃定他又乖又干净?还有医生日常接触各种病人, 说不定某天就碰到不该碰的细菌……” 姜淼淼不答反问:“要不你下回当面对晏医生说这话?” 任子威哼笑:“怎么可能?” 姜淼淼摊手:“所以你就是正面鹌鹑、背后损人, 缺德。” “你恋爱脑。”任子威绞尽脑汁也就想到这。 姜淼淼呵呵:“我喜欢晏幼绥耽误我赚钱、上进、搞事情吗?没有!所以这不叫恋爱脑, 叫人才!人财两得!” 回到公司, 她稍作整顿又马不停蹄参加下一场宴会, 频频刷脸。 但短期内还打不进鹏市商圈核心! 姜淼淼清楚这点, 所以谨言慎行,同时曲径救国游走在商人太太圈里,伺机突破。这个机会很快降临了—— 有位夫家颇有政权的薄太太,左吆右喝地组群去给刚离婚的姊妹开业捧场。 已经吃完鹏城近期所有瓜, 也盘完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姜淼淼自然晓得薄太太的离婚姊妹就是指那位因为离婚而名噪全省的姜眠。 姜眠与谢家集团少东家谢珃是青梅竹马,一毕业就成婚当全职太太,后期孕有一子谢子奇, 但婚后五年因谢珃家暴而起诉离婚,直接分走双方婚后财产的七成,然后来势汹汹地杀入鹏城商圈。 恰巧鹏城政府低价卖给她几块地,地形有点偏远。 姜淼淼跟四大护法商量后,统一认为做普通商场是绝无优势,因为距离偏远又人烟稀少,而且连锁名牌在同城各区都有,绝多数人不会特意跑到郊区地方买东西,吸引力远不如市中心商场。 所以她们最终商定放弃一贯的名牌效应,走“标新立异”跟“独一份”的招数——依旧是盖商场,但里面所有东西都是鹏城独一份甚至全国罕有。 姜眠开业重整的四膳堂是间复古餐馆。 从各种运营宣传来看是走“价高质优”跟“独一份”,与姜淼淼拟定的商城规划相当契合。而姜眠能打赢与谢氏东家的官司,就代表她手段人脉绝非一般! “就是你了!”姜淼淼承认自己瞄上姜眠,这女人是人才,而且还是扎根鹏城的本地人,自己如果有她助力绝对能快速打入鹏城商圈根部,不愁站不稳脚跟。 她给薄夫人回复信息。 【姜淼淼:好呀,薄姐。O(∩_∩)O~】 ** 两日后,四膳堂开业。 人山人海,鞭炮连响,场面非常热闹。 大门铺着红毯,花篮塞满两侧,见微知著——足见姜眠人脉之广。 餐馆有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情侣座居多,三楼则是贵宾包厢。 姜淼淼尾随薄夫人等进去。 沿途景致都是低奢明亮又古意怏然。 最绝的是餐馆靠湖,湖边竟还打折红柱环绕的戏台,再加上摇曳灯光、水流喷涌,整体呈现实在是融于自然的典雅。 众人赞不绝口,连连夸姜眠能从离婚阴影走出,把破落的四膳堂重整得这番有模有样,换做是男人,在商场肯定大杀四方了。 末了,薄夫人还问姜淼淼一句:“港城来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姜淼淼摇头笑道:“难道女人就不能在商场大杀四方?” “如果像你跟姜眠,自然能。”薄夫人满意这个答案。她虽然是全职太太,但不代表她就喜欢全职。 姜眠给薄夫人留了三楼北面的贵宾房,而薄先生是老饕,跟其他老朋友呆在南厢房。 薄夫人稍作失陪,说过去打了声招呼就回来,但回来后还多带回一个老熟人——宋夕颜。 姜淼淼眼神微变。 当然,她看得出薄夫人虽然是笑眯眯拉着宋夕颜走来,但眼神藏着不悦。 宋夕颜被赶出港城而选择逗留鹏城,是因为鹏城濒临港城,宋家余威尤在。 她自知离不开宋家。刚刚那个贵宾房汇聚了鹏城几位权政高官,只要交好他们,自己后期想在鹏城做生意简直是易如反掌。 在她浅薄见识里:觉得生意这种东西,有钱有权就不愁不起来!至于那些只会在家吃喝玩乐带孩子的太太团,自己是真没兴趣搭理。 无奈薄夫人非要拽她出来。 算了算了,就给这群无趣女人面子吧。 宋夕颜表情不耐地被薄夫人拉出来。 她不甘愿,以为薄夫人就甘愿呀? 薄夫人是没想到薄先生那桌男人居然坐着一个女人?仗着年轻貌美就不知轻重的在饭桌挑事撒娇索取,所有人都看出她的伎俩,偶尔配合逗逗乐也是图个有趣,但她却还自诩聪明,真当这群阅尽沧桑的男人看不出?! 反正薄夫人自己是看不下去,三言两语就把她拐出来。“你是港城来的,巧了,我们这里也有港城来的新朋友,说不定你们认识呢。” “是吗?”宋夕颜刚起兴致,但在看见身穿西服站在角落的姜淼淼。她心中一沉,“姜淼淼!” “诶。”姜淼淼应了声,笑得童叟无欺。 宋夕颜则是又恼恨又恐惧。 薄夫人因宋夕颜惹起的不快顷刻舒爽了,一物降一物,不用自己动手就有好戏看了。她直接安排道:“看来你们旧相识呀。那感情好,一起往里坐,大家再聊聊。” 宋夕颜可不是知好歹跟看场合的人,“抱歉,我没兴趣跟她同座。” 当场被驳面子的薄夫人,笑得眼神微沉。其他人亦是神情复杂。 姜淼淼客气道:“我这人比较莽,说话向来不知轻重,有熟人在场兴许能压着我点。宋二小姐,你应该了解我的呀……” 特马的了解,这是威胁! 宋夕颜看着她言笑晏晏,心中更是恼火,但该死地还真怕她胡说八道诽谤自己,“行,那就坐坐吧。” 薄夫人顿时亲热地拉住姊妹们进包厢,还尽量安排坐得近点。 那端—— 姜眠在大门口完成剪彩就回餐馆招待客人。 三楼贵宾房自然是她招待的重中之重。没多久,她端着红酒来敬薄夫人这边。 即便包房内已有明艳英气的姜淼淼和妩媚性感的宋夕颜,但推门进来的年轻女人依旧令人眼前一亮。她身着白色套装裙,貌清洁高贵,皮肤白皙细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端庄且秀丽,很容易令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当然,个别人会因为她抢了风头而不悦,譬如宋夕颜! 薄夫人与姜眠是老熟人。 打从姜眠推门进来,就开口盛夸姜眠有生意头脑,紧接着又给她引荐桌上所有人: “这是商家老太太,向来最喜欢凑热闹。像今日这种活动请她准没错,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什么事请教她准没错,我就没见老太太解决不掉的事情。” “这位是莫太太,别看人家年轻,那艺术造诣可是相当高。今年鹏城珠宝展就属她设计的蜜魅珠宝系列,刚推出就售空,好多珠宝店都抢着预定下季新款。” “这是姜淼淼,港城杰出青年,代表两地商联的翘楚人物。跟你应该能聊到一块去。” “至于这位是港城宋家的二小姐,相当讨人喜欢,我刚刚可是费劲口舌才将她从老薄那桌请出来。” ……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薄夫人的介绍词隐隐直接透出喜恶了。可宋夕颜却听不出自己已被当做惯讨男人喜爱的货色,矜持笑得骄傲,在姜眠伸手相握后,一触即分,自负是藏也藏不住。 姜眠抿嘴,嘴角笑意加深。 在场也不会有人直接挑破这个事实,甚至同时收起对宋夕颜的任何好感。 姜眠招呼完薄夫人就去下一个包厢。 商老太望着姜眠背影,感叹道:“谢珃年轻有为,他的前妻同样不俗。两人若能联手势必大有可为,可惜谢家底蕴终究差了下,谢珃那对父母只知短利而无长远。” 薄夫人点头,再同意不过了:“姜家财富较之谢家确实弱,但两家底蕴实则相当,而姜眠跟谢珃同样相当。”都是后期发家的暴发户而已,要说家族底蕴是真无。只是谢家太有钱,钱能易权,以至于圈内人或多或少都给面子。 宋夕颜可不兴有人当面夸其她女人而不夸自己,“恕我直言,这个姜眠连男人都调.教不好,我实在是看不出她有何‘不俗’?” “这嘛……”薄夫人皱眉。在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竟将“调.教男人”四字直接说出口? 姜淼淼实在是被屡次不吃打的宋夕颜而逗乐了,她慢声问道:“宋小姐,你是觉得只有抓住男人的心,才算不俗?” 宋夕颜笑而不语。她惯常手段正是通过驾驭男人而驾驭其他。 姜淼淼勾唇嗤笑:“可再怎么勾人、再怎么有心机、再怎么懂PUA的女人,岁月无情,魅力终究日渐退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小姐你只比这个姜眠小两岁而已,你凭这点年龄差就直接否定她?行轻蔑抡断?那再过两年,你没资本像当初在港城那样——靠坐男人大腿、扭屁股——上位,包括我在内的旁人是不是也能说你很‘俗’呢?” “你闭嘴!”宋夕颜恼怒喝道,“姜淼淼,在港城我奈何不了你,但在鹏城可就不一样。你最好注意对我的态度。” 姜淼淼挑眉:“我觉得我态度很好呀,还需要注意什么?” “你——” “哎呀,这道点金豆腐可真好吃,你们快尝尝呀。”薄夫人适时截话,招呼着众人品尝四膳堂的古法菜肴。姜淼淼跟其他人乐得配合,觥筹交错,又自觉略过屡次说话的宋夕颜。 宋夕颜发现无人应和自己,坐了没多久,直接起身告辞回薄先生那桌。 果然,她就是讨厌跟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女人凑桌。 薄夫人这回就不拦,随她回去招蜂引蝶。 她向姜淼淼敬了口酒,“别因为某些不入眼的货色而恼怒,公归公、私归私,隔壁那桌老鬼可都是门儿清。你后期要在郊区那边开建新商城,有什么麻烦就说一声,合得来的姊妹自然能帮就帮。” “那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才对。”姜淼淼举起地酒杯自然而然的矮过薄夫人那杯,“当”的脆响,碰杯。 酒桌文化,谁的地位高,碰杯时就在上。 姜淼淼有自知之明地将自己放在薄夫人下方,也不造次。对比宋夕颜,自然而然更易获得薄夫人这方的青睐。 四膳堂开幕在各种别有心思里轰轰烈烈地结束。 姜淼淼回去后,马上让温荣英调查宋夕颜在鹏城的一举一动。 温荣英的调查结果是宋夕颜盯上了最近风头正盛的社区生鲜团购。大大小小有不少公司都瞄准争夺这块市场,甚至不惜倒贴打价格战,各个企图抢走用户。 宋夕颜仗着宋家背景正在四处游说,争取拿到更多投资商的钱打更低更持久的价格战,然后抢夺市场最大份儿。 莫聪云经过专业分析,“这确实是好项目。刚需、高频率、价格低、市场大,生鲜零售这块几乎是市面上唯一一个拥有四条铁定赚钱规则的项目。当前生鲜市场的规模可超2万亿,但75%在菜市场交易,前期外卖团购等只有2.5%的份额。市场大、份额小,短期长期利益都非常充足,所以各方势力都参与。” 于是,他和西守歌统一结论:“目前生鲜网购的大局还没定,如果我们要插入分羹也是可以的。” 任子威和谢良作为股东,亦是跟从专业人士投赞成票。 但姜淼淼再三深思后,却当场否决:“不,我们还是别轻易搅入这趟浑水。” 西守歌疑道:“为什么?” “我不否认这块市场确实诱人,让人蠢蠢欲动。但是就是大家都知道诱人,已经扎堆往里凑,即便前景再好也会饱和翻船。”她根据直觉剖析,“商场是走的人多了,路就成死路!” “你们再想想,主导生鲜网购的都是有一定规模的公司团体,他们想抢夺生鲜网购比普通商户容易太多。现在生鲜零售之所以喷发,是因为这些公司为了抢夺市场在烧钱补贴,用低廉价格挤兑线下生意,拉拢用户。一旦他们抢夺用户并养成网购习惯,很多线下实体店都会被挤兑消失,一是造成大量人员失业、二是生活必需品的市场被扰乱,由着这些公司垄断宰杀,到时候他们随意提价或者以次充好等都可以。这种项目不建议过分参与,有些钱我们没必要去赚。”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 那,时宜忽然贼贼的笑:“那个宋夕颜跟你不对付,她做这种项目是又要倒大霉了。” “是否倒大霉,还是赚到钵满能及时撤退,就看鹏城政府什么时候强行干预。”姜淼淼回道,“宋夕颜这个女人需要盯紧点。虽然我们都知道她没能力,但她若是非想添堵呢?” 温荣英举手表示领命。 60-70 第61章 姜淼淼还是坚持走实体商城高独政策, “时宜,整体建设方案务必精益求精。我们初来乍到,第一次交作业差了, 就会给鹏城商圈留下坏印象,后期想挽回口碑跟寻找合作商就难了。” 时宜回一敬礼,表示没问题。 姜淼淼又问西守歌与谢良:“鹏城市内配送工作完成了吗?” 西守歌点头:“所有程序跟资质都已协助谢先生办妥。” 谢良激动道:“女神,我的物流可以随时启动。” “那行。”她继续排兵布阵,“我来前就跟姜姒说过要把大姜集团的彩妆护肤引进内陆市场,而鹏城是第一站。聪云你可以对接港城那边的商务运营,用谢良物流跑通‘市内小时达’的配送流程。” 西守歌、谢良、莫聪云同意。 任子威伸手点人数,忽道:“那我呢?目前就我没任务。” 姜淼淼疑道:“你不是只想做掏钱不干活的股东吗?” 任子威搓搓下巴:“但太无聊也不行, 富二代也是有工作尊严的。” 那好, 姜淼淼就委托重任:“我要‘夏任尧’的现况,应详更详。” “谁?你说谁?你说夏任尧?” 任子威表情顿时变得相当诡异, 瞳孔震惊:“哇塞, 你这是终于要出手了!” 其他人疑惑看去。 谢良警惕道:“夏任尧是谁呀?女神前前前任?”他目前挂号排在晏幼绥后面, 可不许再出现强劲对手了。 “是她姑姑姜姒的前任兼唯一一任。” “那行, 本少爷就主动会会他。” 任子威拍得胸脯砰砰响, “放心, 痛打渣男是我辈职责!” 渣男?四大护法双眼瞬间被八卦撑到发亮 远在港城的姜姒:“……大侄女,我可真谢谢你公开抖出我的笑话呀。” 她当年舔狗舔过度,不仅被风流花心的夏任尧骗人骗心,还被他女伴弄伤眼, 险些抑郁自尽。 原本以为这事过去太久,大家应该忘了。 但突然间又被公之于众,于她如今的总裁形象有点尴尬呀。 姜淼淼安慰道:“不谢。勇者要敢于面对以前的人生。除渣、漂圣母、洗绿茶,我保证一条龙服务, 只要你给我公司的彩妆抽成再高点。” 姜姒:“……” 姜姒:“我是要兴师问罪,不是给你发感谢函。” 不过自家人确实要明算账。 姜淼淼将大姜集团彩妆护肤引进内陆,实质是充当中间商的角色,靠赚抽成。 姜姒无奈道:“最多再加你1个点,别太过分了。“ 屡次被姜淼淼敲竹杠,关键是她还敲得令人无法拒绝,真伤脑筋。 姜淼淼满意地“嗯哼”一声。 时过境迁,其实她就是看出姜姒对夏任尧已无喜却有悲愤,所以才敢趁机敲竹竿。 她可不像其他人圣母附体,会跟姜姒说什么原谅伤害你的人,是他让你成长。 或者跟姜姒扯什么过去就过去,别让仇怨支配自己,一切向前看。 谁都不是姜姒! 谁都不能代替姜姒原谅! 姜淼淼第一次见到姜姒,就是当初毕业前夕在国外机场接机。 那时候的姜姒眼睛蒙着白纱,浑身紧绷坐在轮椅上,饶是有雇佣将她从港城护送到外国的两个保镖,依旧如惊弓之鸟。 姜淼淼体会不了姜姒当时万念俱灰的感受,所以就试着捂眼走路。 可走了一小时就撑不住,途径磕磕碰碰都是小事,最令人恐惧的是在彻底黑暗无光的世界里,身边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尤其是在陌生国度,姜姒的年轻貌美犹如孩童抱金招摇过市。 老实说,但凡姜淼淼心存歹念或者如姜正业那般利字当头想卖女求财,姜姒都毫无反抗之力除非她死。 姜姒当初的处境,她最多能体会几分之一。 如果姜姒不是靠着愤恨死撑,她是不可能一个人漂洋过海,孤注一掷地求这个从未蒙面的大侄女保护。 对。 姜姒当时是求姜淼淼的日夜保护,而不是求姜淼淼的照顾! *** 盛姜集团。 由姜淼淼用自己的姓氏命名的公司,在鹏城就此成立。 以鹏城为棋盘,姜淼淼肆意铺开她的“子”,以及借助各种渠道大肆宣传自己即将创建的商城有多高逼格,就连招商都不对外开放,必须由他们调研邀请。 能被他们邀请入驻,更是高逼格中的更高! 一时间—— 这种噱头吸引了鹏城商圈与潜在用户。 于是,邀请她的请帖就发的更多。 姜淼淼照旧参加但绝不松口给出任何预订,让部分人咬牙切齿的同时更想加入。 打心理战,待价而沽,这位港城年轻人坦然对战宣布:她也擅长。 断断续续历经半年时间。 姜淼淼的龙岗商城建筑飞速且将近尾声,同时通过各种渠道也圈定主要入驻商家,谈妥签订率将近百分百,其中包括姜眠的四膳堂。 尽管两人相聊甚欢,相逢恨晚。 但姜淼淼察觉到姜眠对她尚有戒备。 因为姜眠良善大于聪明,而姜淼淼恰巧相反且绝不吃亏。她在港城事迹传到姜眠耳里,手段没问题,就是功利性太强让姜眠有点忌惮。 姜淼淼讶道:“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又不是搞百合,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想拎着圣人标准要求合作伙伴呀?商场如战场,不伤老弱妇孺已是最高标准,你还想怎么样?” 姜眠失笑:“想想也是。薄家拍卖会在明晚举办,那你记得到。” 这是鹏市最负盛名的慈善拍卖会。 堪称鹏市每年最后的狂欢,最佳交际途径。 众人各揣目的,政界顶顶、富商绅士、明星花旦全都盛装出席。 姜淼淼回道:“自然准时到。” 隔天。 她就带四大护法——西守歌、莫聪云、温荣英、时宜、两大天王——任子威、谢良,应邀出席。 拍卖会在市中心最顶级豪华的临海酒店举办。 现场金碧辉煌、衣香鬓影,奢侈程度令任子威都乍舌:“我的天,鹏城是完全不逊港城呀!那些老是嚷着内陆连茶叶蛋都买不起的家伙,根本就没过来看吧?!” “谁让港城坐井观天的人太多,还死活不承认早被赶超了。人呀,总爱半桶水响叮当。” “淼哥,你是不是跟晏医生异地久了,导致妈味越来越重?特喜欢说教?” 谢良与四大护法闻言色变:“!!!!” 不妙,他们得赶紧找地缝钻,哦不对,是找理由撤退作案现场。 “我看到了老朋友,先暂时失陪。” “我想跟守歌到旁边说小秘密。” “暂时想不到理由,我到旁边new一个对象。” …… 任子威周边瞬间“咻”的人踪灭。 姜淼淼歪头冷冷瞅着任子威。 那眼神,让任子威的恐惧犹如小蛇从脚底往上直钻脑门,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讪讪赔笑:“淼哥,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惯了。” “耿直跟没教养是两回事,千万别混为一谈。您说对吧?任少爷。” “嗯嗯嗯!”任子威捂嘴猛点头。右脚掌已经被垫在姜淼淼5cm的高跟鞋鞋跟下,痛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度秒如年。且不止,姜淼淼的脚还180°顺时针转再逆转,痛得他的小心肝都颤抖了。 “我、我错了,饶命……” 酷刑持续三秒。 姜淼淼这才施施然离去。 任子威历劫成功,身形一个踉跄,就被突然折回的谢良和温荣英给连拖带搀的搀到秘密角落。 其他人也在那里候着。 他们是全程目睹任子威刚刚遭受的酷刑,“是谁给与你勇气?让你总在阎王面前蹦跶?” “……”靓仔沉默。 这是说他勇呢?还是说他蠢呢?任子威不知。 姜淼淼径自去寻这场拍卖会的主办者薄夫人。 她身边此刻已围满不少人,大多是太太跟年轻小姐们。但瞧见姜淼淼,薄夫人明显更高兴,忙招手将她拉近:“听说你的龙岗商城也快开张了。赶紧下帖子,我们这里听者有份,届时都要到场给你添添人气的。” 姜淼淼求之不得。 她赶紧向诸位太太小姐们打招呼,语言不轻不慢,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让人心生好感。 蓦然—— 有一只男人大手伸到跟前。 她下意识相握。 但握后想松开,对方却不放手。 大掌紧紧裹住她的手掌,姿势不对劲。 她于是疑惑抬头,对方西装笔挺。 再往上,一张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面孔。 再往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且发油发亮。 初次印象,这人给她印象不好,精神气有点油腻,眼神过于算计。 对方语气带着几分亲昵:“原来是港城来的姜小姐。早有听闻,没想到本人竟然如此年轻漂亮。” 姜淼淼微笑,稍加用力就抽回手。“您是?” “我姓罗,罗嘉琅。”说着,他又试图伸手捧起她的手背来个法国吻礼。 姜淼淼抬手撩发,直接避开他的触碰。这人是真不对劲! 薄夫人在旁笑道:“你可别乱打淼淼主意,她也是名花有主的人。” 一语双关,罗嘉琅眼神闪过一丝寒光就遗憾地收敛几分暧昧,而姜淼淼从一个“也”字——瞬间洞察罗嘉琅为何挤在这群太太小姐堆里。 她看着罗嘉琅的眼神瞬间凛然不可侵,令他不得不忌惮。 罗嘉琅身边还站着亲姐姐。夫家姓蔡,如今妇冠夫姓。 蔡夫人来前就收罗了许多未婚千金、离异有钱的太太等讯息,几乎是供他选妃那样挑,然后就在今晚慈善会针对性地带到候选者面前,给他近距离的接触。 ……高学历、年轻漂亮、情史少的姜淼淼自然在名单里。 蔡夫人见姜淼淼对亲弟弟毫无意思,暗地怨她跟这群太太小姐一样都没眼光。 在她心里眼底,自家弟弟可是样样都好,能被他看上是主坟冒青烟了。 罗嘉琅在这簇女人堆里全讨不到好,不想浪费时间,暗中给蔡夫人一个眼色。 姐弟两人便找理由离开,另寻目标。 人一走,薄夫人身边就有人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居然敢打我们主意?” 姜淼淼闻言,竖耳倾听。接下来,果真是满满干料的八卦: “这个罗嘉琅都多大年纪了,好色又爱玩,只会花钱不会赚钱,日常开销全靠他姐姐接济,居然还想占我们的便宜,说我跟他天生一对?” “他姐夫好歹是文化人,性情耿直,本来就鄙夷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可他还天天打着他姐夫名头,四处招摇骗人,实在是令人不齿!” “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当我们这些千金太太是后宫嫔妃,供他挑挑拣拣一样!” 许是被气急了,有些人都说得不顾礼仪、不忌词语了。 薄夫人低声点醒姜淼淼:“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习惯就好,务必谨慎。” 姜淼淼点头表示受教。 半晌后,她也离开薄夫人去跟其他人打招呼。走了半圈快到合作商之一的姜眠时,发现她正被罗嘉琅纠缠住。 “姜眠,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或者大家闺秀,还肖想着嫁年轻人或富二代吧?我是过来人,劝你清醒点,这离婚过的女人就像没了味的口香糖,好好掂清自己的分量。在这圈子里,有谁放着真正的大家闺秀不要,会看上你这种二手货?俗话说老夫疼少妻,你要是跟了我,我还愿意好好对你。” “三岁一代沟,我跟罗先生你隔了十几二十岁,这思想是如跨横沟呀!假如我离了婚就是二手货,就是残花败柳,那罗叔你离过两次婚岂不是得挫骨扬成尘?” “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自诩生意人,我今晚有三十四位生意伙伴来敬酒,不知道罗叔你又有几个人敬?” 姜眠句句如刀,铿锵有力地怼到罗嘉琅恼羞成怒,以至于他扬手就想打人——姜淼淼迅速上前扣住那只手。但英雄救美不止她一个,有位年轻英俊的男人亦是冲出人群,赶来拦住这巴掌。 姜眠错愕的看着他们,脑子转得非常快,“姜大小姐,麻烦再帮我撑一下。”然后,就见姜眠微微提群,抬腿一脚踹向罗嘉琅裆部。 “啊!”是蛋碎的声音。罗嘉琅当场跪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痛不欲生。 其他闻声赶来的人,见他痛到弓腰难起,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裆部,莫名有种痛在自身的同感。 罗嘉琅:“……”受伤只有他一个,个个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医生啊! “你们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扶弟魔属性的蔡夫人,也是拽着女儿奔来。 她惊惶担忧地扶住弟弟,一边问“怎么样”,一边四处张望寻找凶手,“是谁这么狠毒?” “是我!”与姜淼淼同时出手阻拦的男人,笑着垂首回道:“蔡夫人,是我踢的。你想怎样?” “珃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蔡夫人的女儿快速走到那人面前喝道,但语气莫名透出几分软腻,似是撒娇。她自诩掩藏挺好,但在场者都是人精,又岂会看不出她正朝男人发.骚。 姜淼淼直呼有趣。 不消介绍,她都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姜眠前夫,谢珃。 她恶趣味想道:如果姜眠真被罗嘉琅拿下,这蔡小姐又进谢珃的眼,那这四人日后要如何相互称呼? 侄女、侄女婿、舅舅、婶娘? 前夫、前妻、大哥、小嫂子? “不是他,是、是——”罗嘉琅伸出颤巍巍的手想指认姜眠,却遭谢珃垂首一记眼神杀,好似要一刀一刀剐死他。 罗嘉琅怂了。 他自诩可以玩弄调戏离异后的姜眠,却万万不敢得罪谢氏集团的东家谢珃。 他只能哀嚎地赶紧让蔡夫人带他去找医生。 姜眠公式公式地向谢珃和姜淼淼的出手相助致谢。 谢珃望着她的眼神是心疼、懊悔与无奈等等交错,透出比偶像剧男主角还要深情款款。 姜淼淼身旁顿时有人叹息:“哎,浪子回头金不换。姜眠姐真是太固执了!” 她当即回道:“人生又不是。就算浪子回头但都脏了,别人不想捡破烂也很正常吧。” “……小姐,你贵姓?”那人顿时瞪眼看她,说话这么歹毒。 “姓姜。” 冲着这段话,姜淼淼瞬间成为焦点。 所有人望着她的眼神是相当复杂,尤其是姜眠前夫谢珃,望着她的眼神最不友好。 姜淼淼忍不住掩嘴惊呼:“哎呀,我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旁人都替她着急:“对呀!” “那就好。”姜淼淼瞬间面色正经,童叟无欺,生怕大家不知道她也不屑谢珃。 谢珃脸色也就愈发不好了。 姜淼淼唯恐他不够恼,火上浇油地招呼道:“我当时谁呀,原来是谢总呀。谢总别来无恙。” 谢珃眼神沉郁:“姜大小姐,别来无恙。”大家都是总裁,他不给同辈的称呼,足见他不屑姜淼淼。 姜眠皱眉望着她,似是疑惑她为何敢当面数落谢珃? 要知道姜淼淼想在鹏城站稳脚跟就必须四处打点。她这半年也确实没少打点,尤其是想打通谢氏集团这条地头蛇蛇王! 姜淼淼耸肩表示无碍。 因为她多次主动上门问候谢氏集团,以谢珃为首的谢氏高层却无视她,甚至让她在会议厅干等三小时都不露面,最后还叫个女秘书羞辱性地打发她:“姜大小姐,Boss今日行程早就排满,没时间见你。你可以走了。” 如果行程早排满,就不会让她干等三小时。 没时间见,也不必安排她干等三小时。 显而易见,谢氏集团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是将她当猴子耍。 姜淼淼脸皮薄,也不是非得捧着谢氏集团才能生存。 谢珃眼神全在姜眠身上。 可惜姜眠无动于衷,偶尔与他对视一眼都是厌恶。 局面相当尴尬,尬得想抠脚。 有人正试图打破这个僵局时,天降一个奶声奶气的叫嚷:“妈妈!” 姜眠的儿子正垫脚站在附近游玩区内,满脸热汗通红,努力挥动脏兮兮的肉爪朝姜眠呼喊:“我把手弄脏了。” 但孩子太小,身体容易失衡。 眼见他似是要摔倒,谢珃迅速上前将他捞起来。 姜眠慢了一步。 但见儿子抗拒谢珃的拥抱,挣扎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就躲到自己身后,姜眠就横身将谢子奇挡个彻底。一副把前夫当豺狼提防的模样! 谢珃说:“子奇,别怕。爸爸不会骂你的。” “可你会打我的!”四岁孩童张口控诉,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 家暴。姜淼淼想起姜眠与谢珃离婚判决里面包括的这个字眼:家、暴! 谢珃苦笑道:“不会的。我再也不会打骂你,你相信爸爸好不好?” 谢子奇猛摇头,还愈发恐惧地抱紧姜眠。 谢珃见儿子这番抗拒,只能挫败离开。 有两人自动相随,其中就有那个“旁人”。那个旁人偷偷朝姜淼淼竖拇指,然后比划自己,“我、叫、蒋、翊,后、会、有、期。” 姜淼淼竖指一摇,拒绝。她可没兴趣再“期”谢氏集团的人! 姜眠抱起儿子,转身问仍未离去的姜眠:“你刚刚那些话是彻底得罪他,就不怕日后被找麻烦?” 姜淼淼不答反问:“那你刚刚是仗着我的势还是前夫的势,敢直接踹罗嘉琅的命根子?” 姜眠挑眉:“你说呢?你目前还想依仗谢氏集团的势吧?” 姜淼淼呵呵笑道:“那你绝无复婚念头,等时间久了,谢珃失去耐心不想暗中护你,以你目前势力怕是护不住自己,所以你刚刚还敢树敌?” “我们实话实说吧。姜眠,我认为你——是下定主意跟我上同艘船了。与其靠着谢珃可有可无的庇护,还不如众人拾柴迅速壮大的自己力量,这才叫安全感,对吗?” 姜淼淼偶尔愿意做个实诚的人,实诚到直接一针见血地扎中别人心坎深处的恐惧。 她相当清楚姜眠当前的处境,除了与自己合作,没有其它后路! 所以,长话短说,姜淼淼伸出手:“姜董,再次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姜眠要求丑话说在前话:“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愿意合作。” 姜淼淼亦是直言:“我虽然缺德,但我的底线就是法律。” 两人伸手相握,终于达成共识。 姜淼淼抽空望回姜眠怀里的人,提醒道:“你家儿子还在哭。” 谢子奇始终红着眼睛,趴在姜眠肩上,一抽一抽地。他还在余怕,“妈妈,我怕爸爸打我。” 姜眠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他不会再有机会欺负你,况且妈妈会在子奇身边,妈妈打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打你呢?” 谢子奇:“可是,可是妈妈打不过爸爸呀。” 姜眠哽了下。 姜淼淼失笑:“不如让你妈跟我学几手,就算有再多爸爸也打不过她。如何?” 谢子奇狐疑地看着她,摇头:“姨姨,我不信。” 姜淼淼四处张望,随手捡来几块木板,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劈下去,啪——三声齐裂。 谢子奇瞬间破涕为笑地猛鼓掌。 第62章 宴会结束, 姜淼淼的商城宣传也完美收尾。 众人换掉礼服,打算驱车前往鹏城最有名的酒吧来一场里程碑的庆祝。 姜淼淼邀请姜眠一并前往。 姜眠还有儿子不方便,干脆反过头邀请她后天到家里吃饭。 家宴是待人的最高礼仪, 这是她的示好。 姜淼淼收到她的诚意,承诺会前往 依旧是莫聪云当司机。 但莫聪云不服,忍无可忍:“凭什么总是我开车?不公平。” 姜淼淼提议:“少数服从多数,这就公平了吧?” 确实公平。莫聪云同意。 于是七人现场投票,结果除了莫聪云自己,剩余六人意外全指他。 饶是他左躲右闪,六根食指相交之处永远是他。 莫聪云愤怒道:“就是当‘柴可夫’司机这种事,有我选我, 无我叫代驾?” 姜淼淼等人点头:“嗯!” 他被迫屈服了。 抵达酒吧后。 望着依旧奢华无人性的酒吧风格, 任子威不安分地敲竹竿:“必须淼哥埋单,毕竟你是领头的。当老板可不能太吝啬呀。” 姜淼淼慷慨点头, 同意放血。 任子威得势又猖狂:“那我们随意哈。最贵酒来七打, 喝不完兜着走。” 她顿时斜斜睨去一眼。 剩余人直接将酒单推给任子威做主。 反正屡教任子威都不改, 索性就看他作, 他们看戏或者坐收渔翁之利。 姜淼淼温柔笑道:“没事, 你尽管点。” 任子威惊喜道:“真的?” 姜淼淼点头:“比真金还真。但喝不完我不会让你兜着走, 我会灌完你再走。” 他怂了,“淼哥,开玩笑也犯法呀?” 等酒保来,任子威只敢照着人头点7瓶酒跟两盒果盘。 不过来酒吧要的是什么, 就一个字“玩”。至于玩法就看众人想怎么玩!但他们都是奉公守法且有自制力的人,绝不玩出格。 DJ上台切音乐,场子逐渐燥热起来。 任子威顿时吆喝着下场蹦跶。 除了姜淼淼和温荣英,其他人都起身。 姜淼淼把玩着保温瓶, 力劝温荣英:“你不是要追时宜吗?不下场陪她玩玩?” 温荣英掀开电脑,头也不抬:“虽然我在追她,但不代表我要伪装成最适合她的性格去骗她。那样就算她最终接受我,接受的也是超我,不是我最真实的自我跟本我。我也伪装不了长时间的‘超我’,所以还是希望她接受就现在这样聪明木讷的我。” 姜淼淼咋舌:“谈恋爱这种事,你一个工科生居然谈成哲学了?” 温荣英疑道:“你跟晏医生不也谈成柏拉图式?异地恋而且是每周联系不是每晚联系,按照抖+说法叫‘不关心、迟早要分’。” 姜淼淼嗤之以鼻:“你跟抖+学谈恋爱?那我迟早要分,你是马上得死!成年人恋爱得融入前途和三观,天天靠那点多巴胺和内啡肽维系关系,迟早窝窝囊囊的饿死。” 温荣英皱眉:“多巴胺由快乐而生,内啡肽由痛而生。爱情这种事就是快乐与痛苦反复纠缠起伏才有持续动力,否则一条线平淡到底,就像心脏跳动图——静静通往死亡了。” 姜淼淼反对:“各人恋爱自有恋爱章法,并非固定模板。我跟晏医生都有为之打拼的事业。我们就是两个不同的圈,因为恋爱有交集。这个交集珍贵又必须适度,少了则感情寡淡,多了则平淡不新鲜。晏幼绥的出现是给我锦上添花,如果没有他,我的工作生活照旧只是少了这丝额外的甜而已。” 温荣英认真思考后,表情慎重:“有道理,那我现在更有理由专注我的事业!不陪时宜跳舞!” 姜淼淼:“……”那倒也不是。 温荣英埋头狂敲电脑,念念叨叨:“对了,我一直拿你的坐标数据做实验,昨晚在你的毕业设计上又做了优化,今晚宴会实时收集跟你IP地址不超过10米的所有用户,现在针对这些人再匹配与你是否还在10米内?结果……” 姜淼淼好奇道:“结果如何?” “结果还有两个人跟我们同在这家酒吧,罗嘉琅和单左熙。” “他们坐标距离我多少米?” “都在十米之内,估计都在舞池里。我们找找?看看我的优化改造是否正确?” “不用,交给西守歌就行。”姜淼淼直接发下达命令,于是舞池里的西守歌就察觉到口袋里手机在震动。 她掏出一眼,发现是姜淼淼的私聊。 【姜淼淼:帮我看看罗嘉琅和单左熙在舞池哪里。】 西守歌是不废话就直接开干的人。 她低头朝莫聪云说几句,两人顿时携手散开。 时宜、谢良、任子威三个不靠谱的人完全在状况之外,还窃喜他俩是去聊小秘密了。 搜索期间,姜淼淼回忆这两人的背景: 单左熙,如果没记错,他有位亲叔叔在港城,当初跟老姜勾搭着想老牛吃嫩草吃她这根嫩草! 至于罗嘉琅,今晚宴会中期不是被姜眠踹中蛋蛋而去医院吗?不过以姜眠那毫无武力的一脚,确实不会造成多大损害。只是回头又出现在酒吧,是巧合还是又冲她来? 很快地,西守歌在舞台逛了圈,确实看见这两人。 但根据她的细微观察,这两人还有种单向关系——罗嘉琅自顾跟年轻漂亮的女人搭讪跳舞,而单左熙保持距离却时不时偷窥他。偶尔视线相对,罗嘉琅是不认识单左熙的。 姜淼淼微微拧眉:“按照我的了解,单左熙跟罗嘉琅是没有交集。就算有,也该是罗嘉琅单方向认识单左熙想巴结他。” 温荣英道:“但现在反过来了?” 姜淼淼笑道:“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荣英道:“我们要不要深究?” 姜淼淼摇头:“看起来跟我们无关那就别参与,免得惹骚。如果有事发生,我们会听说的。” 果然,第二天—— 一则自称内部传出罗嘉琅昨晚酒吧捡尸,今早被告强.奸的消息。 但半小时后就被蔡夫人急急忙忙地压下。 又过半小时,社会突然大面积传播被罗嘉琅强.奸的女人有艾.滋。也就是说罗嘉琅本人极有可能被传染,目前已在医院吃药隔离。 饶是过了六小时依旧挂热搜,显然蔡夫人压不下。显然幕后有更高阶的人在推动。 姜淼淼下意识想到昨晚同在酒吧的单左熙。 恰巧她白日正与姜眠沟通龙岗商城的入驻规则,于是脱口而出:“是单左熙布的局?” 姜眠震惊道:“你也觉得是他?” 姜淼淼沉声道:“也?” 姜眠沉声道:“我闺蜜是医院医生。今早告诉我,单左熙突然出现在医院并提醒她罗嘉琅可能得病,叫她和护士防着点。闺蜜聪明,立即抽取罗嘉琅跟受害者血液做检查,确认女性受害者是资深艾.滋病患者,马上申请隔离两人。罗嘉琅检查结果虽是阴性,但他刚跟患者有肢体深入接触,而艾.滋病毒进入人体需要五天左右才能在人体外血周围查到,所以不排除他得病可能性!” “这样呀,那——” 姜淼淼抄手,细细补充:“我昨晚也在那间酒吧,发现单左熙一直暗中盯梢罗嘉琅就留了心眼。单左熙虽然是有名的败家仔,但为人据说挺仗义。他是你前夫好友?” 这话潜藏深意,姜眠听得出来。 罗嘉琅前期纠缠她尤其是昨晚宴会更是恼羞成怒地欺负她,以谢珃目前尚想复婚的脾性来看,极有可能指示单左熙设计这桩仙人跳。 姜眠盛怒:“就算罗嘉琅再可恶,得了艾.滋是能害得了他这条人命。谢珃他们怎么敢?!” 对此,姜淼淼倒不着急附和批评。因为罗嘉琅趁着对方醉酒不省人事,直接带去酒店占便宜,纯属自作自受。 她吝于同情。 …… …… 与姜眠敲定商铺入驻所有明细后,姜淼淼离开四膳堂返回公司。 中途,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绿灯。 一辆黑色保时捷不知何时并驾齐驱。对方驾驶座拉下车窗,伸出长手敲了敲她的车门。 姜淼淼扭头,便看见咬着墨镜脚的单左熙——白日就连皮肤汗毛都清晰可见,他倒真是一副痞俊而白皙倜傥的好样貌。 两家默契地停车路边,就近一家咖啡吧详谈。 姜淼淼敲了响指,叫来服务员要两杯店里最贵的猫屎咖啡。 单左熙手指划过菜单两面,最终指着店里一款价格低下的生椰拿铁,改道:“我要喝这杯,再打包打走一杯。全部七分糖、少冰。” 姜淼淼顿觉稀罕:“虽然花更少的钱,但终究是我请客,客随主便。单少爷你打包就过分了。” 单左熙哼笑:“姜大小姐,我猜你刚刚从大姜姐那里听全八卦。就冲着罗嘉琅这‘人做天收’的下场,你也算出了气,回请我和我女朋友各一杯,哪里过分。” 姜淼淼挑眉:“你女朋友?难道是姜眠口中那位医院朋友?” “哎哟。”单左熙惊讶极了,“你这都知道?” 姜淼淼笑道:“我还知道是你单方面盖戳的女朋友,她没认。” 单左熙眼色顿时从嬉笑变得有些狠毒,天真夹杂堕落。 他双手叠桌:“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调查我?”如果是,那就甭怪他…… 姜淼淼仍是宠辱不惊的笑:“因为我擅长逻辑思考。” 单左熙抬手,给她说清楚的机会。 “我昨晚看见你跟罗嘉琅都在酒吧,从你们两人动作来看,他不认识你,但你想设计他,今早就恰巧爆料他可能被传染了艾.滋病——我猜是你的手笔。 姜眠说你在医院,你能用捡尸这种浑然天然的手笔坑罗嘉琅,你没必要在医院出现暴露自己——显然你是担心姜眠那个医院朋友。 姜眠从头到尾都没提及你跟她朋友有任何关系——而你刚刚自饮跟她带都是35元一杯的生椰拿铁——这是平民价格,不符合你日常消费水准。显然你是主动顺着对方,还在追求阶段,应该没有正式名分。” “你这分析真是一套一套的该死合理呀。”单左熙佩服地拊掌三下,表示接受解释。尔后面色冷峻,倒是真有那算计人的城府神情了,“我找你,是想给你一个合作机会。” “哦,洗耳恭听。”姜淼淼最喜欢这种主动找上门的合作。有得挑,还能最大利益化。 单左熙道:“我看你跟大姜姐最近谈得挺契合的,那你应该知道她前夫就是你苦心追求合作的谢氏集团老板,谢珃。他们夫妻吵闹离婚,身为朋友的我们如果能帮忙和解,我相信你不仅乐于见到她婚姻恢复圆满,更乐于得到珃哥的重谢吧。” “这条件可真是动人,但——”姜淼淼话锋陡转,亦是同副高深表情:“破镜难重圆呀。而且我想纠正你的用词,你只是谢珃的朋友,你绝非站过姜眠这边!但凡你为姜眠着想过,你就应该知道掉进粪坑的口香糖是决不能再嚼,因为无比恶臭。” “你这话说得可就过分了!”单左熙登时变脸,傲然伸出手指指着姜淼淼,“大姜姐是当局者迷,你们旁观者尤其是你一个后来者,懂他俩是青梅竹马恩爱不疑吗?不知道就别否定他们的过去。” 姜淼淼不动声色,神情稳稳:“我想这话,你应该对其他人说过。她们答案跟我如出一辙吗?” 单左熙哽了下,仓促回道:“当然不一样。” “单少爷又撒谎了。”姜淼淼慢悠悠回道。“这当局者迷的,可能只有你跟谢珃吧?不是姜眠跟我们这些旁观者。另外,我突然替你追妻之路赶到担忧呀。” “我哪里需要担忧?” “以我跟姜眠目前接触来看,她是心口如一的自立自强。而交友这种事,向来是沆瀣一气或者志同道合,能被她称作闺蜜的‘那位医院朋友’,想必同样优秀自立。可你根本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拒绝帮助姜眠复婚,你连原因都不屑了解。你实在是骄傲自负!我想,那位‘医院朋友’应该会明确拒绝你,理由是不合适。” “……”这话说的,怎么比算命还准! 单左熙听在耳中,怒在双眼,僵在表情。 因为他今早找路涵邀功说罗嘉琅中招的事,反被路涵骂得狗血淋头,直说他跟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谈不来,不合适,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难得遇上对口的小辣椒,每次呛得人通体舒畅。 她说不合适就不往来,那他单老三的面子往哪放? 但天煞的,眼前这个港城来的姜淼淼就能猜出那么多事? 姜淼淼观察着单左熙面色表情,又将他思绪猜透几分。 她明确提醒:“单少爷,我是姜眠朋友,也快是她‘医院朋友’的朋友。虽然你追妻事业中道崩殂,但人品尚可不至于得不到就毁灭吧?爱屋及乌,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我今日的坦诚之言而事后报复,对吧?” 麻蛋,本来正暗戳戳起报复之心的单左熙,被她毫不留情地捅破就更是哑口无言。 第63章 “单少爷, 对吗?”姜淼淼追问。 敢否认就说明你心思狭隘! 单左熙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勉勉强强,高抬贵手。 姜淼淼笑着继续嘬咖啡。 这社会当真是一阶一阶的阶级分明呀。 自己往上攀得那么辛苦, 可壁垒实难逾越。 倒是谢珃、单左熙、韩错这些天生金钥匙,偶尔伸手就能捞人轻松晋级、或者肆意将人踩回地底,实在是令人又羡慕又害怕呀——诶,害怕这念头不可取!因为害怕就不敢靠近争取,而她要的富贵权利可得险中求。 姜淼淼一边嘬咖啡,一边安慰自己,各种道理整得自己都想笑了。 单左熙急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姜淼淼回道:“人不是只有开心才笑呀。” 不过眼前的单左熙可真诱人,真是自动送上门的好饵儿。 她正色道:“单少爷, 我们换个合作方式吧。让谢珃和姜眠复合这件事, 我不想逆天而行。但撮合你和那位医院朋友倒能一试。” 单左熙就纳闷了:“刚刚珃哥在你嘴里是恶臭的口香糖,还暗搓搓骂我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不同意帮他俩倒要帮我俩, 你是看扁路涵的品格还是耍我?” 哎呀哎呀, 都知道自己不是好货色还非要粘着这位有品格的好姑娘? 姜淼淼笑得直摇头:“谢珃和姜眠是结过婚, 确定不合适才分, 我再撮合是害她重回火坑。而你和‘医生朋友’目前没走到一起, 对于这种未定结果, 我帮忙撮合就不算昧良心。” 单左熙也不客气,加大难度:“但她已经说跟我不合适。” 姜淼淼请示:“有说哪些不合适?” 单左熙不耐烦道:“脾气、家世、作风等等。” 姜淼淼见招拆招:“如果两人脾气、家世、作风等等完全相同,有人说天生一对,也有人说强强相克。如果不同, 有人说门不当户不对,也有人说互补。单少爷,好像怎么说都有理吧?” 这话中听,单左熙听得四肢舒活、心肝脾肺肾甚是清爽。“行, 那你能怎么帮我?” 姜淼淼回道:“我现在说出来就相当于自露底牌,还是后期逐步揭晓吧。另外,我要求每步揭晓都能拿到对应奖励,否则我努力撮合一回事,万一单少爷你翻脸或者换对象,我不就白忙活了?” 单左熙摆手道:“我不会换对象……” 姜淼淼反问:“难道谢珃当初娶姜眠有直说要换姜眠?” 单左熙:“……” 单左熙:“刚想说看你顺眼,你这张嘴就是太损了。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保持联系。” 姜淼淼同意。 双方拿出手机互扫微信加好友。 然后,单左熙赶紧拎着打包好的咖啡去医院。 姜淼淼揉揉笑到发僵的脸,也掏手机找姜眠。 【姜淼淼:单左熙看上你那位医院朋友,你帮我约见见。】 【姜眠:你要把我闺蜜卖了?】 【姜淼淼:我要真卖了你闺蜜,你会饶过我?咱俩肯定拆伙。】 【姜眠:说的也是,所以你是?】 【姜淼淼:他俩狼狈为奸,我们可以三人成虎黑吃黑呀。】 【姜眠:……中华成语是让你这样用的吗?】 说归说,姜眠还是准备组局。 初次上门做客,礼很重要。 姜淼淼远程视频求助晏幼绥,然后重金急购“所有医生都梦寐以求却已绝版”的《人体解剖书》。 晏幼绥食醋道:“你知道给别人买一本,那我呢?” 姜淼淼哄道:“谁说我买一本?我买三本,给你两本。一本拿来看,一本拿来上供拜拜。” 晏幼绥笑了:“那倒不用,我早就买到了。” 姜淼淼歪头问道:“那请问晏医生,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解决这异地恋的相思之苦呢?” 晏幼绥脸上笑容未敛:“倒数计时20天,你再等等我。” 姜眠不愧是快刀斩乱麻能斩掉与谢珃孽缘的女人。 姜淼淼是上午提出组局,下午买到书,晚上就被她通知到家吃饭。 家宴是七点整开饭。 姜淼淼和路涵这两个很有时间观念的女人,即便从不同层车库出来,但却在同时站到姜眠家门口。 姜淼淼挑眉:“路大医生?” 路涵一怔:“港城姜董?” 不用开口,仅凭感觉,双方当场确认身份。 眼缘气场都是玄乎又玄的事。 明明两人初次见面,但有种相识已久的感觉。 姜眠带着谢子奇来开门,从两人表情就知道打了照面,气场相融。 谢子奇站在姜眠身后使劲垫脚,仰着包子脸,精神十足地喊道:“欢迎姨姨们来我家玩。” 路涵惯性伸手捏捏这张小脸蛋,言简意赅:“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改口叫我干妈?” 谢子奇晃着小脑袋,坚决道:“就是不改。” “行。”打从他能开口说话,这就是一个迄今绝不更改的答案。 姜淼淼下蹲平视谢子奇,也被肉嘟嘟的他给萌到了。确实比她那三个孽弟可爱多了! 她将玩具车递上:“我也感谢你们的邀请。礼轻情意重,希望谢子奇不要嫌弃。” 蹲得与他一样高。 话说得长长,尽管他一句都没听懂,但听起来跟那那晚劈砖一样厉害。 谢子奇抱过玩具车,大声“嗯”了一句,四岁奶嗓透出天大的喜悦。 姜眠和路涵都有些意外地瞟向他,初次见面就能让他喜欢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在餐桌上,谢子奇竟激动提出:“妈妈,我想让淼姨姨当我干妈。” 被姜淼淼用书收买,眉眼有点小弯弯的路涵:“?!” 姜眠迅速起身离开:“我厨房还有汤没拿出来。” 路大医生低头抹了抹脸,再抬头,那表情是冷艳与冷酷双绝。 她冷冷看着饭桌对面的姜淼淼:“你是怎么办到的?” 姜淼淼慢条斯理道:“小孩子思维就用小孩子方式处理,我跟他比拳头而已。” 猜拳、掰手腕、斗积木、斗拼图,就连现在吃饭都斗干饭速度,而谢子奇人小鬼大、样样惨败,自然愿赌服输。 所以—— 今晚在这顿饭,是来让她见证自己四年努力不如姜淼淼一朝拳头吗? 路涵不舍地推开书,埋头吃饭。隐隐有磨牙霍霍声传开。 刚端着一盆白水坐回来的姜眠,察觉气氛不对,又起身将这碗热水端回厨房:“我忘了没煲第二锅汤,拿错了。” 她二度远离修罗场,任由客人发挥。 至于引爆这场战争的谢子奇,只知道干饭。 姜淼淼若无其事的给路涵夹菜:“先恭喜我攻擂成功。” 路涵闷闷回道:“恭喜不起来。我正在嫉妒你。” 姜淼淼劝道:“干妈又不是亲妈只能一个。前期你们屡战屡败,难得我成功了,你可以借鉴呀。” 呃,路医生还是分清优先级。她抬眼:“也对。怎么借鉴?” 姜淼淼想道:“我男朋友也是医生,拍照摄影是手稳一批。” 路涵:“我也是,所以玩射击跟飞镖是百分百中。” 姜淼淼拍桌定案:“那不就得了。等谢子奇再大点能玩了,你直接碾压他,让他365天叫干妈。” 路涵左手把书揽回怀里,右手握拳敲桌:“好!” 于是—— 那股无声对峙的气势彻底消散。 姜眠这才空手回饭桌。 她招呼着路涵:“这道粉蒸肉是你最爱吃的。” 又对姜淼淼说:“红烧肉的肉汁淋饭很香,要不要试试?” 马后炮的将一碗水端平 饭后,谢子奇自顾与狗狗玩耍。 三个女人快速收拾好碗筷,在客厅沏茶进入正题。 “谢珃威胁我,想要我撮合他和姜眠复婚。”姜淼淼就喜欢开局自爆,让大家都心跳。 姜眠挑眉:“那你的答案是?” 姜淼淼道:“我改选撮合单左熙和路大医生。” 路涵微怔,道:“?” 姜淼淼歪头看着路涵:“单少爷用分期奖励的方式,我只需要拖点时间,不真撮合。” 路涵皱眉:“就是让我骗他感情?有点不道德。” 姜淼淼掏出来时一份厚厚文档,上面详细记载单左熙每周换女票的历史记录。“他玩弄别人感情就道德了?而且我们目的与他不一样,我们是求自保,此乃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她义正言辞:“我根基不稳,姜眠树敌太多,只能借势自保再迅速强大起来。路医生你就勉强牺牲一下时间,陪他喝杯咖啡或者吃个饭就行。再多了,你想怎么干也行,我不阻拦。” 路涵啧啧摇头:“想、得、美!” 姜淼淼立即扭头忽悠谢子奇:“干儿子,你要谨记。你亲妈只有一个,干妈也只有我一个。” 路涵扭顿时回怼:“你卑鄙呀,说好的干妈可以多个!” 姜淼淼摊手:“生死存亡之际,我不介意从此改英文名叫baby。” 路涵懒得再怼:“辛苦的是我,好处都是你们的……” 姜淼淼伸手给与一个爱的抱抱:“我们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路涵丑拒:“别,我不要你记住,我要你那家商城的会员卡。” 姜淼淼咻地掏出一叠金灿灿的会员卡,“没问题。要多少张会员卡,您随便拿。全场九五折!” 路涵正要收起,忽然听见姜眠疑道:“这种黄金会员卡不是最低等级吗?” 她咻地盯回姜淼淼。 后者厚颜无耻地“嗯”道:“再往上是白金、钻石、黑卡。” 路涵阴森森:“你——” 姜淼淼忙道:“路医生,我也是跟单少爷学的分期兑现。你请他喝一次咖啡,他帮我一次忙,我再帮你升一级卡。我们仨形成闭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姜淼淼当场给单左熙发去一条信息。 【姜淼淼:单少爷,周六有空吗?我约了路医生来逛我龙岗商场的开幕式。】 【单左熙:你忽悠我也得做足功课。路涵连下楼拿快递都觉得晒,更何况出门逛街?】 姜淼淼原本戏谑的眼神突然变得幽幽。 她若有所思道:“路医生,单左熙好像很了解你?” 路涵不以为意:“他能每周换女人不就是擅长对女人花心思。你说我是陪子奇,他会信。” 姜淼淼暗忖:路涵也不像是对单左熙彻底无意。 【姜淼淼:你不知道姜眠在我商城入驻了一间亲子餐厅吗?路医生需在场帮忙看谢子奇。】 【单左熙:这理由合情合理。需要本少爷帮什么忙?】 【姜淼淼:请您发动亲朋好友跟媒体前来参加,然后每人发朋友圈并及其48个赞,截图给我即可。(附:谢珃也可来)】 【单左熙:……你想搞什么鬼?】 路涵疑道:“还以为你是要帮忙他打通政府流程或者招揽募资呢,原来就这?” 姜淼淼道:“现在流量当道。我们商城赚钱主打赚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单左熙那群富二代天生吸睛尤其是吸引女人眼睛,他们随手宣传的效果是非同凡响。如果商城开幕能一炮而红,这头开好就事半功倍,后劲悠长。” *** 周六,姜淼淼筹谋已久的龙岗商城终于揭幕。 她前期留足时间,吊足各方胃口。 开幕前又四处窜动,频频造势。 所以开幕这日,许多媒体跟名门富贵统统都来,还有自来水——其他小网红跟小名人,自然是哪里热闹朝哪去。 姜淼淼率人并列站在商城大气恢宏的正门前,微笑面对四面八方的摄像机跟手机镜头。她从容不错地致辞感谢各方支持,并以开店首周全场打九折致谢。 如她所料,港城开幕的消息直接霸占当日鹏城经济新闻和娱乐热搜头条。 第64章 就连姜姒都忙中抽闲地打来电话:“港城报道说你‘姜董事长余晖照鹏城’, 还批我远远不如你。” 姜淼淼看着电脑屏幕展开的销售时额,语意幽幽:“所以你嫉妒了?” 姜姒酸酸道:“是呀。” 姜淼淼失笑。 “那我低声下气求投资时,嫉妒不?” “我被人威胁逼迫时, 嫉妒不?” 赚钱哪有不酸楚的? 姜姒叹口气。 恰巧秦霜进来送文件给她签字,她认真道:“就是真心祝贺你一声,需要帮忙就先问我。没其它事了,挂电话。” 秦霜听这语气:“是前任姜董?” 姜姒点头,手指敲敲桌面堆叠着的几份报纸:“连不屑内陆的港媒都亲自过去采访揭幕仪式回来刊登。秦霜,认错吧,你看低她了!” 秦霜道:“你为什么关心她?帮她?就不怕她在鹏城发展壮大,随时掉头抢你大姜集团的位置?” 姜姒回道, 话里有话:“我这大侄女可清高了, 又不像你。” 这端—— 姜淼淼刚挂电话,就听说单左熙在气急败坏地要见她。 商场八楼顶层是员工办公区。 单左熙进她的专属办公室, 发现室内没多余座椅, 就一屁股办公桌上, 右脚抬起踩着桌面, 很不耐烦地敲桌子催促道:“我渴了, 让你的人给我倒杯冰水。” “商城到处都有卖酒水地方, 你特意找我就是要免费讨水喝?”姜淼淼毫不客气,“我看,单少爷不是渴了,是火了。到底是谁敢给你脸色瞧?莫非是路医生?” “知道还说?”单左熙大喝一声, “也不知道那小辣椒凭什么给我脸色……我偏偏还、还不敢给她脸色!你们女人可真是善变无情。” 姜淼淼不假思索懒洋洋答道:“女人善变无情,没比男人拔屌无情来得恶劣吧?” 单左熙再一思索,道:“姓姜的,我怎么总觉得你说话总是阴阳怪气?” 姜淼淼啧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要不是看在路医生份上, 我只会捧杀你,绝不提点你。” 单左熙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姜淼淼直接卖关子,就是想看他不爽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单左熙以前记录是每周换女伴,但自从他对路涵感兴趣后,身边空荡两月有余。 而路大医生连下门拿快递都嫌晒,竟还能对他脾性了如指掌,这多少也投注个把时间。 这两人其实有那么一丝丝互通……只是双方不知情,她——旁观者清。 “不过,单少爷……”姜淼淼抬手,“我今日帮你们搭桥见上一回,你的分期还款呢?” 单左熙嫌弃地戳戳手机,给她亮了亮朋友圈。第一条微信就是转发路涵朋友圈的揭幕仪式图,相当敷衍的附三字:“开业了。” 姜淼淼皱眉:“你刚发?0赞?你人缘原来这么差?”她一副看错人的嫌弃模样。 “笑话。本少爷是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单左熙不服,直接语音怼几个微信群,“都在干嘛呢?没死就赶紧给我朋友圈点赞!” 他又将手机屏幕对准姜淼淼。 那点赞数瞬间犹如火箭直线上线,0→135→1280→3654→……最终停在4302个,是他目前的微信朋友总数。 单左熙嘚瑟一笑,两排牙齿白得发光。 姜淼淼到底受晏幼绥医生熏陶,细细观察,得出结论:“牙齿没发黄?+1点赞赞你不吸烟。” 单左熙满脑疑惑:“咱们聊着朋友圈怎么突然跳到是否吸烟上,况且男人吸烟很正常。” 姜淼淼悟了,“那你不吸烟是异常?难怪路医生说你是Gay。” 单左熙喝道:“放屁!她成天散播谣言说我不举、说我是Gay!” 姜淼淼摇头:“罗嘉琅骚扰姜眠,你就设局让他得病。路医生造谣你是Gay,你却急哄哄地往上凑。单少爷,如果你不是Gay,那你绝对是SM。” 单左熙:“……” 单左熙:“就你这张嘴,老姑婆当定了。” 呵呵,姜淼淼一只手往他肩头拍了拍:“你兴许没多久就能收到我的结婚请帖。” 单左熙扬眉一瞥,还要再说啥,却继续被姜淼淼截话:“单少爷,但我即便当首富都未必能收到你跟路医生的结婚请帖。” 哐哐哐,单左熙面色瞬间乌黑。 因为他顺风顺水的前半生,从未出现被女人怼得郁闷的经历。路涵那不算——那叫打情骂俏!姜淼淼这女人是样样抢先机地往他心口扎刀,刀刀精准。 他阴沉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看着姜淼淼。 “哎呀呀。”姜淼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单左熙脑海已在风暴复仇姿势八十段。 眼珠子都没跟着她手一起晃。 姜淼淼见好就收地笑道:“单少爷,我刚刚只是在试探你而已。现在原话转载姜眠——”甩锅甩给他暂时得罪不起的姜眠,“路涵是她的闺蜜。不是现在那种烂大街的虚伪闺蜜或者酒肉朋友,是胜似亲人。她容不得别人玩弄路涵。所以你若只是玩玩,可以收手了。” 一番话可谓是声情并茂,说得单左熙头顶生烟却哑口无言。他、他也不知道。 姜淼淼也止住了笑:“感情这种东西,有人觉得玩玩无所谓,有人真心玩不起。所以你从未想过真心相待,就别去招惹良家妇女。让干干净净的良家妇女接盘,你好意思吗?” “……”正被说得心生愧疚的单左熙,瞬间想宰人。 他当初脑子是哪里进水了?居然同意跟这种女人合作。他发现真相了,这女人仇富! *** 经商最看重的是什么? 钱。 龙岗商场连续7天盈利可观,但在第八天恢复正常价格后,日销售额有所下降但仍可佳。 姜淼淼手中还剩20%的空店铺,自然奇货可居。 不少人顿时想要商铺。 好的知道送礼探口风,恶劣点就打个电话或者叫人过来通知一声。 “呵呵。”姜淼淼墨镜一戴,统统拒绝。 有句话怎么说的?当初的她想拉投资、拉赞助,他们爱理不理。现在的她,他们高攀不起。 “老大,这几家店铺数据有点问题!”温荣英不愧是这批人的技术Top,技术融于生活。他将商店监控视频与店铺流水结合起来,发现有些店铺根本没有顾客却每日销售额出奇的高。 西守歌看着7天监控加速的视频,“确实是没什么顾客出入,而且还都是高端女装店?” 时宜嗤道:“看装潢跟外国名字确实像高端店,但我从未听过这些牌子。都是山寨假货!” 西守歌瞬间惊悟。 莫聪云已将相关店铺的签约合同全部拿来,两人快速翻看:“乙方虽然都是不同公司,但各家公司背后法人却是交叉关联,奇怪的是好几个姓商。” “姓商?”姜淼淼面色微变,伸手自掐人中:“我说我只缺德不违法,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 时宜疑道:“什么意思?这些商铺有毛病,跟你有关?” “法盲!”姜淼淼斥道。“这是商家人在利用商城女装洗钱呀!一般洗钱金额不多,对时间紧急性也不高,通常采用价格自定的非品牌女装,营造高单价高销售量的流水持续洗钱,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洗钱手法,日常经得起查。但如果有人举报,抠细这些消费流水并未有对应消费用户就会查出来。商晗这女人真能搞事呀……” 西守歌皱眉:“但这群姓商的法人,并没有叫商晗的。” “温大神,把商家家谱放出来。”姜淼淼说道。 温荣英照办,白墙投影,立即出现一张层级分明且人员众多的家族图谱。商晗是族谱倒数第一层也就是商家辈分最低的人,其他法人则遍布各层,属于她的长辈。 西守歌再度问道:“这个商晗是商家辈分最低的人还是女人。她最多属于从犯吧?” 姜淼淼啧啧摇头。 她回忆起前期聚会,偶然间接触过的那个年轻女孩商晗——没错,商晗非常年轻,而且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隔日领证结婚,异常早婚! 所有人都觉得她弱不禁风像《红楼梦》林妹妹。 姜淼淼也觉得她像,除了形像,神也像。林黛玉是敏感聪慧的人,这个商晗更是! 莫聪云道:“如果她真是洗钱,我们必受影响。这是随时可爆的地雷,我们受影响是小,怕的就是牵涉其中而违法了。老大——” “没看到我正在掐人中吗?”姜淼淼回道。头疼脑暴中。 西守歌伸手扶她:“要不要我给你沏茶?” 姜淼淼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虎标油,开塞往鼻尖嗅了嗅,那清凉刺鼻的味道直通天灵盖。她,瞬间精神抖索了! ——晏医生的肉.体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但他的物品能。 ——虎标油,晏医生以骨科医生身份强烈推荐,提神醒脑、活瘀跟缓和酸痛最棒! 姜淼淼当即掏出手机给商晗发短信,邀她出来坐坐。 【商晗:抱歉。我今天不得闲,还在医院做NT。】 【姜淼淼:那明早请你吃早茶?三餐饭点尤其是早餐,对孕妇来说非常重要。我们边吃边聊你在我这边入驻的商家营业情况。】 【商晗:这么快就看出来了?那明早见。】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这话意思,是商晗知道且故意借助商场洗钱,等待她发现? 姜淼淼皱眉,改用虎标油揉太阳穴。 这回是真碰上不好惹的硬茬! 次日清早。 姜淼淼预订了商家附近的酒楼包房,只身带着能打、耐操、危险系数低的男人——莫聪云前往。 商晗准点到,出乎意料的是她竟孤身一人。 身姿孱弱瘦削却凸起异样的腹部。明眼人随便瞧,都能瞧出她这胎孕怀得凶险。 商晗微笑落座。 姜淼淼抬手请她细看桌面搁置的菜单:“我需要清肝明目、清热解毒,所以点了菊花茶。商小姐你应该能喝吧?” 这是暗示她看漏眼被自己走了空,正在生气呢。 商晗笑纳,但:“姜小姐,您应该喊我唐太太。我老公是警察世家。” 话里有话彰显她有白道护航。 呵呵,姜淼淼翻开自己桌面菜单,手指轻敲那页热饮:“唐太太通吃杏仁糊和黑芝麻,小心吃撑翻车呀。” 商晗丝毫不介意自己黑白通吃的行径被捅破,“我吃不下就会分给其他人吃。跟着我吃的人多了,黑白最终混合成鸳鸯奶,我就更不怕了。” 姜淼淼凉凉挑眉:“但你不仅没分我吃,还企图打破我的饭碗。” “因为我看穿姜小姐是绝不喜欢吃。不过我可没想打破你的碗,毕竟我是真心喜欢你……”商晗摇指轻笑,笑容真是纯净而烂漫呀。 美得令在场人有种蚀骨噬心的恐惧。 莫聪云简直就像看到一颗美人头颅长在巨蟒身上。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由商晗坐实了。 姜淼淼“哦”了一声,说:“把我手里的金饭碗换成牢饭碗,唐太太,你是这样喜欢我的呀?” 商晗抿嘴笑得婉媚,“碗还没擦,难怪姜小姐误会我的一片好心了。我原本胃口不佳,但最近为了给孩子攒点营养,吃不下也会硬撑着多吃些!可是大家习惯我吃少,他们习惯帮我吃,难得我想吃点正常量就被集体嫌弃。他们呀,都忘了当初可是我主动让出的。现在我不仅不想让,我还要让他们以前吃了我的,十倍吐出来!” 姜淼淼由始至终都盯着商晗看。自然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玩味。 “但是,与我何干?”姜淼淼不为所动。 商晗微微一怔,随即媚笑横生:“我借你的地盘,把看似清澈却泥沉深处的水搅浑起来,总归是脏了你的地方。后期我会帮你擦拭干净,而且必有厚礼。” 姜淼淼摇头,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不借地盘呢?” 商晗收起脸上的笑,凝神看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菊花杯盏。纤纤素手一抬,茶水直接淋在桌面,水顿时蔓延开。“我已经弄脏了,你拒绝不了。” 姜淼淼,先忍。“这是强逼我信你会擦干净?” 商晗淡淡笑着,早有筹谋地掏出一份文件合同,递给莫聪云。 全程插不上话,只能听着两位大佬阴阳怪气的莫聪云,突然被点名,受宠若惊。 他下意识看向姜淼淼,得了同意,双手恭敬捧过合同拆开看——发现是那几家洗钱的女装商铺,前期与商城签订合同“每月租金以每月营业额20%”这条作废,改以现在这份“每月固定10万租金”。 这种改法,直接表明姜淼淼只是租出商铺,但与这几家商城营业明细就毫无干系。后续如果商铺被查到洗钱,稍作证明就能撇清关系。 “合同没问题,给与我们十足保护。”莫聪云低声回复。 姜淼淼瞳孔骤缩,望着眼前高深莫测的商晗:“轻易就将我洗干净,我怎么更怕呀。” 商晗接口道:“姜大小姐不是出了名的大胆妄为吗?整个姜氏联手都差点被你斗翻,你又怎么会怕呢?” 姜淼淼盯着她肚子,直接道:“我怕我稍有不慎会造孽后代,害他们不能考三公。” 终于—— 姜淼淼扳回一城。 因为商晗被这一句话说得怔住,下意识伸手抚着腹部。明显她也是害怕呀! 知道商晗有弱点,姜淼淼歪头笑觑着她:“我现在也就营业七天而已,如果我举报自爆,我想我无过甚至有功吧?毕竟我初来乍到,经验不足,在鹏城经商突然间被祸害了,我想鹏城政府是理解我的。我想港城政府也不愿意我这位‘港城杰出青年’莫名涉黑,糟蹋港城名誉吧?” 第65章 “姜小姐, 看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的诚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商晗摊手,“这份合同你爱签不签。你能配合就最好,不能配合——敢问你又能奈我何?” 哎呀哎呀, 这话很耳熟。 姜淼淼似笑非笑:“同样的话,我以前经常拿来对付别人。没想到如今倒是被你怼回来?” 商晗诚恳道 :“总是出现一山还比一山高。” 姜淼淼挑起眉峰:“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唐太太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可奉告。”商晗摇头。 但她愿意给另外一个补充:“可能是我亏心事做多了,难免疑神疑鬼怕造孽。所以我现在想给孩子积德,绝不攀扯旁人。若是不得不扯了,双倍补偿!” 潜台词,就是管你姜淼淼爱要不要,她就是要。 姜淼淼掂量着她背后势力, 商家主商、唐家主政, 都不好惹。 她转而睨向身边沉默的莫聪云,“如果合同没问题, 那就改签吧。人在江湖飘, 哪有不挨刀。” 商晗低低笑道:“感谢。即便你不信, 但我确实不会刀你。” 姜淼淼:“我刀人前也会说‘乖, 不刀你’。” 商晗夸道:“姜小姐比传闻的还要可爱。” 姜淼淼道:“所有夸奖, 我受之无愧。” 这顿早茶勉强熬过。 商晗喝了碗粥, 用纸巾优雅抿嘴,然后先走一步。 姜淼淼也走,但在出包厢前,她特意提醒莫聪云:“今天这些对话保密。” 莫聪云点头:“需要我回头调查她的底细吗?” 姜淼淼否决:“暂不。了解她越多, 我们就越不能‘不知者无罪’。就当我们是房东,租几个店铺给她,她即便杀.人放.火也跟我们无关。” 嗯,就这样敲定了! 回想起商晗刚刚时而笑得天真烂漫的面孔, 时而沉眉敛容如诡异之魔,莫聪云打了寒蝉:“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太可怕了。” 姜淼淼眯眼:“我倒好奇她借刀杀人,杀的到底是谁?这几个蠢人很可能是障眼法。”就凭他们就能查出这几个姓商的洗钱,别人更容易查出,更别说洗钱这种事是一捅就破! 她感慨极了,“越是王权富贵,越是子孙满堂,就越能玩……” 莫聪云正色:“确实,真正豪门又岂会养出废物?” 解决掉商家洗钱,姜淼淼对于手中剩余的20%商铺就更是谨慎。 她有点担心再有类似商晗这种人出现。 更何况,出现的人绝对不会再像商晗这样矛盾与坦白。 不少人前期打招呼都不见得她松手给租,有人按捺不住亲自露面——第一个是阮家千金阮知秋,她指名道姓要姜眠亲子餐厅旁的店铺。 初次见面,姜淼淼对她早有所闻。 姜眠与谢珃青梅竹马到结婚,阮知秋婚前就想撬墙角,婚后照样翘,即便是现在离婚还在翘!当然,翘的时候,时刻不忘挤兑姜眠。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 阮知秋比传闻还要更任性无知。 她傲慢而无礼:“我开亲子餐厅跟姜眠打擂台。她能做生意,我凭什么不能?做生意有什么难!” 姜淼淼奇道:“既然不难,你就外面随便找商铺开店就好。非要指定我这边的干嘛?风水好呀?” 阮知秋轻哼一声,“难道你不知道我跟姜眠的恩怨?” 姜淼淼讽道:“我为什么需要知道?阮大小姐,我是生意人,不是狗仔或者私生粉。” 阮知秋见她气势严肃,勉强收点脾气:“反正我就是要开在她隔壁,跟她对着干!你那有什么租赁合同赶紧弄,抓紧时间,我很忙。” 姜淼淼道:“我并没有答应租给你。” 阮知秋怒瞪而去:“你说什么?为什么不租!我又不会少你钱!” 姜淼淼公事公办:“我这家商城非常讲究,每家入职店铺都必须满足‘高品质’‘独特’两个特征。另外,商场入驻都需要提交店铺策划方案,这是基本操作——你根本就不懂,不懂还假装懂?大小姐,找个真懂的人来对接!” 阮知秋怒上眉头:“我前期已经找过人,是你三番四次拒绝,非得我亲自登门不可。” 诶。她拒绝过? 阮家可是超级冤大头,油水很高,若是她知道,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会圈起来边养边宰! 姜淼淼马上摁下座机,把莫聪云叫进来。 莫聪云很快出现,无视正发飙娇嗔的阮家大小姐,快步走到姜淼淼身边。 姜淼淼低语:“先否定你上午说的话,真正豪门也是有养出废物。” 譬如—— 眼前,这位。 莫聪云点头,还长得满脸科技与狠活。“然后呢?” 姜淼淼嘀咕:“是谁前期拒绝阮家这只肥羊入驻商铺的?差点玩没了。” 莫聪云嘀咕:“除了你还有谁?他们打的电话都是被你挂断的。” ……呃,难道是打电话不自报家门,废话超过10秒就被她直接挂了?! 阮知秋见他们嘀哩咕噜叽里呱啦,当众咬耳朵是不将她放在眼底吗? 她喝道:“到底租不租?不租我就叫人砸你们商铺!” 莫聪云赶紧说:“非要送上门宰的肥羊,会是洗钱货色吗?” 姜淼淼摇头:“她没那脑子。” 所以,“是比例合同还是固定月租?” 肯定是:“比例合同。” 阮知秋就是跟姜眠打擂台,姜眠那边生意不错,自然会激发她营造更不错的生意。 甭管她用何手段,最终结果呈现就是两家月盈利额会越斗越高。都好宰! 姜淼淼摆手示意他可以去拟租赁合同。 阮知秋见状,还自顾得意样样地觉得自己能搞定姜淼淼也是厉害的。 送走阮知秋,又来几人陆续登门要店铺。 现在外面舆论好似是不在这家商城开店都代表“高”“独”逼格不足。 越往后,随着姜淼淼手里剩余空铺越少,亲自拜访的人身份也高,一切都在指数升级。 预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任子威终于带着那人上门—— “淼爷,这位是夏任尧。他对你的商铺挺有兴趣的。” 这个鹏城明明面积小,但姜淼淼前期在各种场合就硬是没见着夏任尧。 如今终于找上门了…… 她冷静抬眼,歪头觑着从任子威身后走上前的人,一个长相绝非善类的男人。桃花眼却无半点柔性成分。脸部轮廓刚毅,两片薄唇天生薄情,嘴角要笑不笑的浅沟是没半分真心。 这人,简直就是融合蛇的阴沉冷血还有独狼的攻击。不温暖,却极易勾人。 这样的男人呀,怎么都无法跟姜姒那种始终带着笑脸的人搭配一起。 但偏偏呀,将姜姒折磨得险些死去活来的男人还真是他。 夏任尧带着淡淡笑意地坐到办公桌对面,“姜大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更漂亮呀。” 那双眼盈盈有光,似是在勾引她。 姜淼淼疏离而客气地笑:“夏先生,久仰大名。” 真是久仰他的恶名昭彰。 任子威静静往旁边沙发坐,竭力缩小存在感,方便吃瓜看戏。 夏任尧开门见山:“姜大小姐初来乍到就将龙岗商城经营得有声有色,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我这边有桩生意想跟你聊聊合作?打通店铺开大型娱.乐城,如何?” 姜淼淼道:“是类似博.彩、老虎机、洗脚、推拿这种娱乐.城,还是跳舞机、娃娃机的娱乐.城?” 夏任尧大方地摊手,回道:“就看大小姐你喜欢哪种了,我都可以。” 姜淼淼嘴角笑意加深,“可我喜欢的呀,就是让你开不了。” 什么?夏任尧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眼神瞬间阴狠:“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送上门的道理?” “既然我开门做生意,跟谁都能合作,那为何不能挑些顺眼的人合作?” 夏任尧冷着脸,手指快速敲着办公桌,沉思着。 她等他下文。 吃瓜观众任子威,亦是静静。 过了好一会儿,夏任尧突然站起身,头颈腰几乎直成一条线。似笑非笑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好似刚刚那股阴狠暴戾的神态从未出现过。 “是因为姜姒?” “是,也不是。” 姜淼淼回道,直言不讳:“因为你长得比我想象中还要令人作呕。” 夏任尧挑眉,伸手撑着办公桌,微微俯瞰,笑容不增不减地看着稳稳坐在桌后办公椅的人,“你是眼瞎了吗?明明我长相非常好看。” 姜淼淼定定道:“相由心生。我就是觉得作呕。” “好好好。”夏任尧轻笑摇头,一连三个好,显然内心充斥嗜血的冲动。 他指着姜淼淼:“我看在姜姒面上,这回不跟你计较。既然你做生意毫无章法,那日后最好别有生意往来,否则我懒得放过你。” 他扭头看着任子威,“走吧。” 任子威偷偷瞧了眼姜淼淼颜色,起身跟着夏任尧离开。 他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淼哥! 姜姒知道她直杠夏任尧,摇头不赞同:“你干嘛额外惹麻烦?” 姜淼淼道:“眼缘这种东西,天生的,头回见到这么不顺眼的男人就想怼了。” 姜姒暗掩唇角一笑而过:“凭心而论,他那张脸确实是好看的。” 姜淼淼挑眉:“看来你能公平公开公正的‘三公’赞美,是对他真无心了。” 静默了一下,姜姒回答:“我至于那么贱吗?” “我这回是真确定你不是死鸭子嘴硬。” 话锋陡转,姜淼淼实话道:“我连商晗洗钱都受不住,就更不想沾惹夏任尧那种带有赌.博色彩的灰色产业,太危险了。万一我出事留案底,以后孩子还怎么考公当官?权比钱好多了,即便退休还能当条‘法外’北极鲶鱼,傲视中华……” 姜姒取笑她:“至少官三代才能养出鲶鱼,你呀,最多当条泥鳅。” *** 隔日,机场。 人来人往。 姜淼淼穿着兔耳卫衣等在候机厅,旁边是喋喋不休的任子威和谢良。 她很嫌弃地避开几步,“出门不幸。你们总是成双成对地黏着我这个未婚女性,是想败我姻缘还是借我三人行,给你们搞基打掩护?” 谢良总以迷弟身份,但凡有机会就往她身边凑,尤其是晏幼绥今日转迁内陆的航班。闻言,慌忙解释:“女神,我就是真心帮你接机而已。” 任子威翻白眼:“我就是闲着而已。你别乱攀扯我,我又不是单左熙那种人。” “单左熙那种人是什么人??”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旁插入。 任子威脱口而出:“就是Gay——”呃,他扭头,蓦然对上一张笑出两排洁白牙齿的脸,紧接着重拳迎面砸来。 他尖叫救命,但脸却傻子般一动不动。 姜淼淼只好横臂伸手罩着他的脸往自己这侧挪,这才让那重重拳头打空了。 化险为夷,任子威下意识道:“原来那些脑残剧不算太脑残,受到惊吓时真就原地发呆呀。” 原本还想再送第二拳的单左熙,斜着眼睛瞄任子威:“说得什么话?” “中国话。”任子威回道,仗着有姜淼淼在,从鼻孔里哼哼两声:“说归说,你动什么手?小心我报警告你。” 单左熙呲牙冷笑:“四处污蔑我还有理了?” 任子威辩驳:“谁污蔑你了?你这些破事不都传开了吗?” 单左熙咧嘴:“我能有什么破事?” “笑死了,都说你、你——”任子威望着单左熙颇有种想撕碎人的愤怒,怂了。 但他怂不代表他不贱呀,手指戳戳单左熙后面,“你自己问她。我有次看到有人当面问她呢!” 谁让他是四处无处不在,啥都能打听到。 单左熙回头。 他身后——也就是任子威手指戳的——正是高举接机牌的路涵。 可路涵没兴趣关注这边发生的事,也就是压根都不关注单左熙发生什么事。 她今早出门接机港城来的新同事,硬被单左熙尾随了。 单左熙可由不得她总是置身事外。 他快步走近,拽着她袖口,小小摇晃:“圈内说我什么事?”猛男变娇妻,那语气似乎有点委屈与撒娇。真是令闻者惊恐,听者惶然。 单左熙拽得重,拽得那叫不容忽视。 路涵眼睫动了一动,倒是诚实道:“我在医院,确实有不少人当面问我你是不是Gay。” “!!!”单左熙怒上眉头,“他.妈的谁造的谣?这话你信?” 路涵默默点头。 他,惊讶地有几秒说不出话。这话信了还得了? 单左熙怒发冲冠了:“老子真是Gay还死缠烂打追着你干嘛?” 路涵道:“谁让现在流行不孕不育骗形婚。” 单左熙:“……” 路涵甭管他是何反应,但这一记扭头回答,也终于看见同在机场的姜淼淼。 两人眼神终于对上。 礼貌颔首。 不过—— 姜淼淼看见路涵手中接机牌写的姓名“晏幼绥”,倒是疑惑而主动走近:“你也来接他?” 路涵回道:“院长说我们今日有新同事下机,让我接去报告。” 聪明人,稍加思索就想通什么,她恍悟道:“我听姜眠说你有位同行男友,最近转迁内陆医院。事事巧合,看来这位晏医生正是你的男友。” 姜淼淼点头:“我倒是没想着他会转迁到你所在的医院,确实好巧。” 路涵难得愿意多说几句话,“鹏城虽然是经济特区,但医疗设施不发达,三甲医院只有四家。以晏医生的履历跟专业,划归到我们中医院也正常。我属于外科。” 两人径自聊着,无视周遭。 被忽视正急缺安慰的单左熙,喊了几声都不见有回应,忍不住满眼杀气的怒瞪姜淼淼。 老子大清早尾随路涵来接机,无非是献殷勤跟防男人翘墙角,哪知道连姜淼淼也能翘?! 又一大波人陆续走出候机厅。 她们便默契地转身望去,慢慢地,就看见人群里的晏幼绥戴着压低帽檐的黑色鸭舌帽,简简单单白T和黑裤,愣是穿得卓尔不群。 第66章 路涵简短点评:“你男朋友不上镜呀。” 姜淼淼自豪道:“本尊比照片更好看, 对吧?” 单左熙凉飕飕盯着路涵,颇有种你敢……路涵果然点头:“确实。” 他捂额,忍住忍住!怪自己还没彻底散发魅力, 才让头发有点绿而已。 姜淼淼盖章道:“所以是我的。” 路涵却道:“可我们医院单身的漂亮护士很多。” 姜淼淼道:“那又如何?” 路涵挑眉:“嗯哼?” 姜淼淼自信道:“这世道永远会有比我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出现。可我认为确定关系就有责任保持专一。丧失专一,那这男人要来也没用。” 这话悚然醒脑。 路涵再同意不过,“但前提是你得有‘不要’的资本。” 姜淼淼反问:“你觉得我会没有?” 说者有心,听者同样有意,譬如单左熙、譬如任子威和谢良。 任子威小声询问谢良和单左熙:“就这两款女人,你们确定消化得下?还要追?你们是SM吗?” “要你管!”谢良和单左熙异口同声地不领情。 刚出机舱的晏幼绥,远远瞧见候机厅里的熟人,杏眼已泛星光点点。 他拎着行李箱, 长腿加速迈来。 “淼淼——” 熟悉的、柔和的、戴着撒娇似的清亮声调。 所有人看着他好似带着一身光辉朝姜淼淼扑了过去。 姜淼淼张开双臂。 这人便扑进了她怀里, 将头抵在她脖颈之间,微微亲密地拥住她纤细的肩头, 迭声道:“女朋友, 终于不用异地恋了……” 姜淼淼道:“这可难说。你我俩的职业, 容易出差跟长期派遣呢。” 晏幼绥哼道, 热气朝她脸上喷:“老说不吉利的话。” “好啦好啦, 我知错了。”姜淼淼捏捏这张手感极好的皮肤。 语气宠溺, 有着连她都意外的惊喜微颤。 知道旁边还有人看着,晏幼绥终于回身环视着围观的人。 他最先望见路涵手中写有自己姓名并标注医院称号的牌子,礼貌伸手:“你好,我是晏幼绥。” 路涵正要伸手, 却被单左熙食醋抢了个先。 他用力握住晏幼绥伸来的右手,故作正色:“不大好,毕竟我们大清早就得起床接机。” 一只纤纤细手却“咻”地从他们手掌上空伸过,那是路涵的左手。 她认真道:“晏医生, 我是外科副主治路涵。欢迎你的到来,我们以后便是新同事了。” 还没被单左熙松爪的晏幼绥,若无其事地伸出剩余的左手,与之相握:“路医生,能成为你们的同事,是我的荣幸。” 一人握两人。 画面罕见。 任子威无声“咔嚓”一张发朋友圈,名曰:一女两男的闭环三角恋。 医院给晏幼绥安排了专家公寓。 路涵接机就是先送他到公寓休息,明天再去医院报告。 既然有姜淼淼这位女友在,送回公寓这事——路涵将公寓钥匙和地址发给姜淼淼,嘱咐她:“医院跟公寓相邻,我明早上午八点会在医院西南门等。” 然后,带着接机牌,拖着不死心的单左熙离开。 她难得良心未泯地劝道:“你有啥好不死心的?你是Gay,但人家晏医生有对象是直的。” 单左熙反应激烈极了,“路、涵!我也很直呀——你到底在乱想什么——” 该死的女人呀 医院临近的专家公寓是标准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室内面积约45㎡,简单装修,但该有的家具电器都有。 晏幼绥进屋前,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副白色手套戴上。 姜淼淼看着他戴手套开门后,翻掌查看手套上有微微灰尘。 她了然。 陪着他进屋后,又陪着他伸手逐一摸过墙壁、电视柜、衣柜等以及角角落落,看着手套上的灰尘颜色逐渐加重。 “房子看来是有打扫过,但清洁精细度不高。” “反正我总得再打扫消毒一番。淼淼,我们到周边逛逛,顺便买下清洁工具。”晏幼绥说着,迅速摘下手套,用湿巾擦净十根长指,然后掌心向上。 等着她,将手交给他。 公寓的左侧是医院和大道。 右边是生活区。有大型连锁超市跟各种小店食铺围绕。 街道弥漫着各种气味。 两人指掌交叉地走入这片烟火人间,又怀揣各种物什再回到那间蒙尘公寓。橡胶手套、地砖清洁剂、拖把拖桶、窗帘和软枕被套等等,满满当当放在门口玄关处。 晏幼绥说他已将房间区域在脑中解剖成块: 哪些需要用清洁剂; 如何以最快速度连贯抛洒清洁剂; 最佳并行清洁顺序怎样怎样…… 得亏姜淼淼是理科生,擅长并行处理任务,否则未必接得上他跳转的思维。 两人说干就干。 晏幼绥有洁癖,姜淼淼也并非矫情人。 当然,两人对比——主力输出是靠晏幼绥那双执着手术刀的手,姜淼淼在清洁能力稍逊,改而在房间装饰上露一手。 她品味高,挑选的四件套、沙发袋、背枕等均是素雅耐看,再在玄关和饭桌上加点彩色缤纷的小装饰,给人眼目一亮却不突兀的灿烂感。 这公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洁明亮,逐渐有温馨之感。 忙碌直至晚上八点。 外卖两份滑蛋牛肉丸,姜淼淼和晏幼绥用罐装可乐干杯,庆祝完美收工! *** 第二天,路涵在医院门口候着。 见晏幼绥一人前来报道,疑道:“姜小姐没陪你一起来?” “她住址离这有点远,我想让她在家多睡会,不用陪我。”晏幼绥温声回道,连路涵都要委婉说清姜淼淼昨晚并未在他那里过夜。 晏幼绥是真地爱惜姜淼淼的一切,包括她的名声。 路涵带他进医院,一边走一边介绍沿途景物。 途径人流最多的门诊楼,许多人频频扭头观看他俩,且伴有抽气与惊叹声连连而起。 无怪其它,只因路涵和晏幼绥都是漂亮高雅的人。 尤其是眼生的晏幼绥,本就眼睫眉鼻长得完美,还被这身白大褂衬得肤色更显润白,浑身仿若镶嵌着光。 有人大胆上前求问路涵介绍:“路医生,这位是……” 路涵起初还愿开口介绍,“这位是港城转迁移民过来的晏医生,骨科主任。” 久了,晏幼绥自我介绍不嫌烦,她都说的烦。 路涵索性拿了块板,大笔挥洒:“骨科主治晏幼绥,→”。 晏幼绥问道:“我能否补充几个字?” 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教养极好。 “当然可以。” 于是,晏幼绥便加上“有偶”二字。 无声斩断滋长的桃花 姚主任正在办公室等新人报道。 年过四十的她,医术精湛且潮流十足,就连时下流行的“小奶狗”“打call”“高举CP大旗”等等网络用语都是说得一套一套。 她今日心情特好,因为这位自港城转迁过来的新人归她管。 办公室还有另一个天天被她怼着骂的副主治医生林煜青,正暗中连翻白眼。 当初他们报道可不见得姚主任这么高兴! 说白了,他内心咆哮:姚主任太狗了!看颜狗! 路涵将晏幼绥送到姚主任这边,就礼貌折回自己的科室。 而她的科室里,早已挤着各种医生护士,争先恐后地要打听晏医生的情况。 “这位晏医生长得好乖呀。” “我要他的手机号码跟住址!” “谁都不要争,这是我先看上的!” “公平竞争,能者上!我也看上了!” …… 众人叽叽喳喳,喋喋不休。 路涵晃晃手中的牌,重点指住晏幼绥亲自添加的两个字:“有、偶。” 她们不以为意:“有偶又不是已婚!就算已婚还能离婚再结呢!” 路涵皱眉:“人家情侣感情稳定,你们撬墙角可不道德。” 她们:“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我们是公平竞争而已。” 路涵无语:“那也得等他们分后再竞争。” 她们笃定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我们跟晏医生朝夕相处,他会马上另择明主呢?” 路涵呵呵:“我想珍珠跟鱼目,晏医生是绝对分得清楚。” 她们不满极了,“路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难道你见过他女朋友?” 路涵点头,不吝用尽各种赞美词语:“名校毕业、长相高雅、身材苗条、武功高强、做生意一级棒。不信?你们自己翻墙看看港城今年十大杰出青年的唯一一位女性,正是她!” 现场瞬间寂静。 仍有人不死心道:“当医生工作辛苦、日夜颠倒,娶了女强人回家有什么用?依我看,晏医生最适合找贤妻良母,他主外、女主内,每天回家都能吃上一碗热饭。” 路涵同意:“确实,不少男人娶老婆是以保姆作为标准。但晏医生手脚灵活不是生活白痴,他不缺保姆,而且他女朋友能赚钱,雇佣十个保姆都行。” 又有人强词夺理:“保姆跟老婆怎么可能一样?生活需要用心,只有老婆才能做出爱心热饭。这种互补婚姻才是最牢固!” 路涵幽幽讽道:“我还真没听说男人出轨是因为小三做饭有爱心。” 一句话,秒杀全场。 医院是五点下班。 姜淼淼忙完公司事务,提前交代时宜帮忙组织欢迎会,然后由任子威开车送她来接晏幼绥。 承蒙路涵的提醒,她刻意将“香车美人”这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让那些嘴巴碎碎念地纠缠晏幼绥的女人,在她出现的一刹那,全部相形见绌。 连给姜淼淼开车的司机都是满身名牌的小帅哥,更别说姜淼淼本身——档次远远更高。 晏幼绥礼貌地请围堵自己的人让道。 他坐进后车厢。 任子威启动后,顿时吹声口哨:“晏医生,即便换了地方,你的异性缘依旧旺盛呀。” 晏幼绥蓦然朝姜淼淼亮出一张纸牌,指着上面“有偶”两字,认真道:“淼淼,我开局就亮明身份。” 姜淼淼自然认得他的笔迹,至于剩下那句:“‘骨科主治晏幼绥’,路医生写的?” 晏幼绥点头。 姜淼淼失笑:“你今天入职到底经历了什么?” 晏幼绥郁闷地看着她,两腮鼓鼓。长得好看也是烦恼。 得,只消一个眼神,姜淼淼就能明白他的哀怨。 而且路涵白日还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路涵:@姜淼淼,医院狼多粥少,你的晏医生还是一碗状元及第粥。】 给晏幼绥举办的欢迎会是在一家轰趴馆举行。 在场者大多都是熟人,所以,“此时不调侃他们,更待何时?”趁着姜淼淼因晏幼绥到来而龙心大悦,任子威唆使大家以下犯上。 全场除了横幅正经写着“欢迎晏医生”,其它全是不正经的整蛊道具——由谢良倾情提供。 他内心哇凉哇凉:晏幼绥来了,自己离女神不就更遥远了吗? 第67章 跟着任子威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赞同搞事!自掏腰包给赞助!! “他们来了。” 各就各位。 “面粉准备好。” 莫聪云和温荣英踩着高脚凳站在门两侧,手中高举两桶面粉。 “冲天炮预备。” 时宜顾忌形象,脚踩高跟鞋的她索性双手握紧泡沫枪。 “倒数计时五秒, 五、四……” 谢良往地面抹了一层又一层的麦芽糖。 全场仅西守歌一人,拒绝同流合污,带着作死的眼神看着他们。 门被推开后—— 两桶面粉哗啦啦地往下倒。 两支泡沫枪胡乱喷射。 两只皮鞋一进门就被麦芽糖牢牢粘在地上。 “哈哈啊——怎么是你!”众人得逞不过半秒,发现中招的尽是任子威。 他被姜淼淼从后锁喉捂鼻,直接往前推半步,简直成了最完美的代罪羔羊。 任子威疯狂挥舞求救的双臂。 无人敢出面相救,直到姜淼淼良心发现地松手。他才哇啦啦地甩着满头白.粉,跺脚大跳——但鞋底被麦芽糖沾得太劳, 导致他蹦起来是两只光脚。 姜淼淼震撼道:“你穿皮鞋不穿袜?” 任子威静默一秒:“……” 他颜面丢尽, 捶胸咆哮:“姜淼淼你缺德呀!还有你们倒那么多面粉干什么?泡沫里怎么有芥末味道?还有麦芽糖买那么黏的干什么……” 始终旁观的西守歌,举手补充:“不都是你指定谢良买的吗?” 呵呵。姜淼淼真不同情他, “自、作、自、受。” 能搞出这么多整蛊招数, 其他人是有贼心没贼胆, 果然幕后主使正是任子威他自己。 终究还是晏幼绥良善, 默默给任子威递了一张湿纸巾。 任子威大为感动, 可怜兮兮地往他肩膀靠, “不愧是救死扶伤的天使……” 但刚到手的湿纸巾突然被紧急撤回。 他眼睁睁看着晏幼绥改用那张湿巾纸拭去被他靠出来的面粉痕迹。 “……”真看不出呀,这位才是杀人诛心。 任子威捂脸亡命地奔向洗手间。 姜淼淼询问众人:“需不需要我给他断洗手间的水电?” 众人:“!!!”好主意,够狠毒。 但是这种狠毒招数会不会哪天回敬到他们头上? 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堪称墙头草的莫聪云丢开作案工具, 讪讪摆手:“别了别了。” 众人迅速收好残局,齐声欢呼:“欢迎晏医生!” 又列队九十度鞠躬:“我们真心知错,求晏医生让淼哥放过!” “我尽量。”晏幼绥应道,脸上微笑有着浅浅的温暖。 有这群活宝陪着姜淼淼创业打天下, 他是真放心的下。 因为晏幼绥到来,众人明显感觉到姜淼淼开始有色令智昏的潜质。 她前期是加班狂,亲自制定带双薪的大小周,就在第二天毫无征兆的改成做五休二,那两天还能灵活调休——明显就是为了灵活配合晏幼绥在医院的轮班制。 时宜、温荣英、西守歌、莫聪云,齐齐感慨:“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相比起四大护法工资不变却每周多休一日的快乐,任子威和谢良体会不到。 他们莫名蔫着。 谢良蔫很正常,他见不得姜淼淼和晏幼绥甜蜜蜜。 而任子威,“老子总感觉又要掏五位数的份子钱!残忍!” *** 商城整体出租率高达95%,持续两月,周周营业额稳定可佳。 从港城初来乍到的姜淼淼在鹏城商圈算是成功踩进了一只脚,还收到本地商界褒奖跟媒体采访。 晏幼绥得知,与有荣焉,打算周末亲自下厨给她庆祝。 姜淼淼佯装镇定:“姜眠周末请客,我们过去吃现成就好。” 但姜眠怎么不知道自己周末要在家请客。她道:“你男朋友做饭是有多恐怖?炸厨房?” “不不不。”姜淼淼连连摇头,“他就是脑洞太开。” 姜眠饶有兴致:“请举例。” 姜淼淼如数家珍:“奥利奥炒饭、西瓜拌饭、蓝莓榨汁饭、奶茶泡饭……” “可以了。”姜眠赶紧叫停,那画面太缤纷不敢想象。 她正色道:“就一顿饭而已。你们周末过来,没必要自残。” 于是周末,晏幼绥就开着新提的车去接姜淼淼。 前期被她香车美人接了几回,导致姚主任都问他:“小晏呀,你是不是被包养了?虽然咱们医院待遇不算高,但也不至于呀……” 他有必要调整自己在外的“软饭形象”。 两人在抵达姜眠家前,开过新洲街,停在附近超市挑选上门礼品。 超市周末的人流量明显有所减少。 晏幼绥推着购物车跟在姜淼淼身后,“今天周六,不应该这么少人呀?” 姜淼淼倒是司空见惯:“现在都喜欢宅家,有事没事叫个生鲜团购上门就好。” “生鲜团购?”他刚到鹏城,不大懂。 姜淼淼浅浅解释。 他似懂非懂,“酒水还好,但像生肉蔬菜这种东西不亲自挑选,怎知好歹?” 她笑笑:“现在经济大衰退,普通百姓讲究便宜就行。生鲜团购暂时亏钱圈人,就圈这个城市主体——打工人。我也是越发体会到贫富导致的人生差距,只要有钱有势,经商起步就高,赚钱速度是真快……” 晏幼绥难以置信:“难道比赌还容易生钱?” 姜淼淼点头:“到澳门赌最简单的骰子都需要每局30秒,输赢率五五开,结果最多翻六倍。但是搞这种生鲜团购,亏的都算投资者,赚的就归自己,日盈利百万打底,所以很多人都往里钻。宋夕颜——她钻得最很。” “又是她?”即便没正面跟她打交道,但晏幼绥没少听过她惹的麻烦。 他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偶尔会不讲原则,“那我帮你讨厌她。虽然我没经商,但也懂‘民生’两字。这种方式很像搅乱市场的庞氏骗局,没有良性循环迟早暴雷,最后散场恶果都让普通人承担。” 生鲜团购没有永恒的投资者,就像市面玉米售价不可能永远特价一根1毛钱。 但它借助贪婪慢慢养大人的惰性,逼退市面大部分小菜贩小商贩,再垄断大部分市场,把用户们圈起来任意宰割! 他们挑好当季水果和瑞士卷,转向孩童区。 姜淼淼想起待会就能见到干儿子,心情大好:“我上回过去,谢子奇玩游戏全输给我后,就一直跟在我后背,活像只愤怒小鸭子。真是好玩又好笑。” “他喊你干妈,那得喊我什么?”晏幼绥明知故问。 她捅着他那两颗浅浅酒窝,故作不知:“自然是喊你晏三岁,或者喊你晏弟弟?” “你不能这样,我也要名分的——”他的声音柔和有点拖,额头凑近,讨好地蹭蹭她垂肩的发。 两人打情骂俏。 殊不知前方却有两个眼熟之人在拉拉扯扯。 姜淼淼无意间望去,顿了下:呃,竟是谢珃和宋夕颜?他们怎么在一起? 只见谢珃手里拿着玩具车,冷漠甩开宋夕颜的手,不耐道:“别纠缠我。” 可宋夕颜自恃良好,喋喋不休:“谢总,好马不吃回头草。像我们这种家族出身的,有必要当痴情种吗?我们联姻是强强结合,结婚后各自怎么玩都行……” 姜淼淼:“……” 她伸手捂紧晏幼绥双耳,“污言秽语,非礼勿听。” “哦”。晏幼绥笑着任由她捂。 眼光斜瞟,不耽误他给谢子奇挑选玩具。 谢珃发现他俩。 不躲不走,反而迎面而来。 宋夕颜一把抓住他,还想纠缠。但回答她的是两道阴冷杀人的目光,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松手。 谢珃直直走到他俩跟前:“你们……是到姜眠家吃饭?” 因为这间超市离姜眠家最近。 姜淼淼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与他身后不甘离去的宋夕颜。 宋夕颜对她再次目睹自己的狼狈,相当记恨。眼神恨恨地瞪视着她。 姜淼淼嘲讽地勾起嘴角。自己腿短攀不上高枝也怪她? 谢珃道:“如果方便的话,请姜小姐帮我把玩具带给子奇。”。 看来姜眠连门都不让他进呀? 那她就更不能逆了姜眠的鳞。 姜淼淼谢绝:“谢总,不方便。” 谢珃脸色顿显阴霾。 姜淼淼岔开另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前有阮大小姐,现有宋二小姐。谢总的行情可真畅销呀。” 谢珃蹙眉看着她:“你可以不帮我送礼物,但这种话不要在姜眠和我儿子面前胡说!否则——” 姜淼淼:“我只是目睹谢总跟宋二小姐有瓜葛,实话实说罢了。但谢总居然生气?是心虚吗?” 谢珃冷冷瞅着她。 宋夕颜想讨好她,急哄哄插嘴:“谢珃,她这张嘴是出了名的毒,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听她乱讲!” 姜淼淼冷笑:“我向来实话实说。既然忠言逆耳不愿听,还硬凑上来听干嘛?犯贱吗?” “你——”宋夕颜伸手怒指。 姜淼淼视若无睹地扭头看向晏幼绥,“给我们干儿子挑的礼物选好了吗?” 晏幼绥点头,晃了晃手中刚从货架取下的《昆虫世界》立体书。 在姜淼淼打嘴炮时,他一心多用。 “子奇家里玩具车都塞满两箱,还是这书好。他没见过,新鲜。”姜淼淼话里有话,最后道了声“再会”,然后拉着晏幼绥走。 倒是谢珃,低头望着手里挑的玩具车的眼神相当讽刺 姜眠家。 她两位闺蜜路涵、莫闫菲已提前到场,额外多了一个靠堵路涵家门死活跟来的单左熙。 有姜淼淼前期“上位干妈”的成功史,这两个女人正争分夺秒地夺取谢子奇“二干妈”“三干妈”的位置。 谢子奇被二人搅得拼图都拼不成,气呼呼地跑开。 于是,莫闫菲跟路涵转而内斗,先斗序排出谁是“二干妈”。 单左熙最烦女人斗嘴,也跑去阳台蹲。 跟谢子奇恰巧蹲一块。 当姜淼淼和晏幼绥双双进门时,肉眼可见的——姜眠和莫闫菲的眼神都变了,仿若有桃花朵朵开。虽然路涵并未,但单左熙看到她略微扬起的秀眉,那已经是相当欣赏的表情了。 单左熙愤愤道:“……这群女人是没见过男人吗?什么态度!”刚刚对他则是爱理不理。 他扭头,发现旁边蹲着的谢子奇也捧着包子脸赞叹:“这位哥哥好漂亮呀。”老少咸宜、童叟无欺,说的就是晏幼绥! 单左熙愤愤:“小屁孩,你懂什么?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谢子奇摇头:“不知道。” 单左熙哼哼:“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吗?” 谢子奇摇头:“还是不知道。” 单左熙满意极了,又道:“知道什么叫——” 谢子奇终于抱怨了,“单叔叔,你就不能问我这种年龄能回答的事吗?” 第68章 单左熙, 卒。 卒于被4岁小屁孩鄙视。 姜淼淼将晏幼绥引荐给众人。 姜眠望着眼前这位优雅漂亮的年轻男人,尤其是那白皙如玉的十指,当真难以想象这是位喜欢洗手作羹汤的医生?而且还是擅长黑暗料理的医生? 见姜眠眼神透着浓浓质疑, 姜淼淼不吝自爆。她狂赞姜眠是厨艺高手中的高高手,果然——晏幼绥眼神顿亮,颇有兴致要与她交流一番。 姜眠蹙眉看着她,总觉得有诈。 但好奇害死猫,于是大方借出厨房,随他当场发挥。 到底是客人。晏幼绥即便再欢喜也婉拒。 可耐不住姜淼淼各种怂恿,连带着姜眠都鼓励了。 他只好当仁不让地走进厨房,根据随处可见的牛奶喝茶叶, 打算再造辉煌的奶茶泡面。 姜眠顿了下, “还真有奶茶泡饭这种东西?” “我家晏三岁脑洞多大,料理就多黑暗。”姜淼淼答道, 忽然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LED灯炽烈地照耀着宽敞的厅堂。 白皙无瑕的地砖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是一个安静舒适的傍晚, 姜淼淼都不忍提及煞风景的事, 但不得不说:“我刚刚在附近超市发现你前夫踪影, 他还纠缠着你们吗?” 姜眠抿唇而笑, 身影正被纳入斑斓光影中, 尽显妩媚娴雅的姿态。 明明是自己的事,却说得那般无风无澜…… “谢珃向来就是天之骄子、万众追捧的人,所以也就只有他玩弄嫌弃别人的份,突然间被我快刀斩乱麻的离了, 他新鲜了、纳闷了、不甘了……” 姜眠悟了,“我还看见宋夕颜正纠缠着他,想跟他要联姻?” 姜眠微一怔神:“宋夕颜,跟你在港城结仇的那位?” 她挑眉, 这种恩怨也在鹏城有人略闻呀~ 姜眠皱眉:“有点麻烦了。她跟风创业的那个生鲜团购,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拉到很多投资赞助,长时间免费赠送生鲜,直接耗垮其他同行跟大部分小商小贩。现在鹏城虚拟产业就属她风头最盛,搅得线上线下的市场都不得安宁。政府曾出面提醒她,但她不以为意,甚至还想再热炒一拨去美国敲钟上市。你这样说,我估计她是看上谢氏集团……” 虽然宋夕颜与她无关,但毕竟同出港城,总有种一损俱损的荣誉感! 姜淼淼面色有些热辣辣,追问道:“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良久,姜眠才道:“给她长期投资的几个人确实出手大方,但界内都知道前提得满足他们的色!不少人都说她为了拉投资而陪.睡,只是港城宋家名声如雷,我在想她真得至于吗?” “大家成长背景跟三观有差。你觉得她不至于,她不觉得很至于。”姜淼淼深深凝视她,突然低头闷笑起来,“我现在反而对宋夕颜很感兴趣了。有机会一定拉着她详谈,聆听她那世界观!” 一股诡异的甜腻香味突然扑面而来。 两人顿了下。 姜眠当即朝厨房望去。 姜淼淼却道:“奶茶泡饭只是像泡面一样,光闻不能吃。” 姜眠打趣道:“你真不给晏医生面子,明明这香味还行。会不会是你口味独特四处宣传不行的?” 这话说的,姜淼淼决定,“让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这话时—— 客厅争论的路涵和莫闫菲,就连阳台蹲蹲排的单左熙和谢子奇也纷纷闻香汇聚厨房。 谢子奇仗着岁数小,被其他三位大人怂恿后,举手糯糯问道:“晏叔叔,我们能试吃吗?” “当然可以。”晏幼绥望着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也是相当期待额外的点评。 他将泡饭端上桌,又将沉甸甸的谢子奇直接抱上座。 谢子奇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说道:“那我先开动咯。” 他舀了一大勺红色饭——牛奶加茶煮,再用红糖调味出来的红色奶茶饭,塞入口中,嚼着嚼着,突然间“唔唔唔”地猛点头,两眼发亮:“……好好吃!” 姜淼淼的脚步滞了下:“干儿子味觉有问题呀。” 姜眠不赞同的呸道:“我倒是要质疑你口味有问题!” 饭桌其他人,在谢子奇大力赞赏下,也是迫不及待拿勺子尝试。但他们饭刚入口,表情各异,纷纷透出一种遭受狂风暴雨般的狰狞。 姜淼淼突然加快脚步将晏幼绥拉到身后。 果不其然,单左熙正要将手僵硬地伸向晏幼绥的脖颈,这味道阴阳不调难吃到他想狠狠掐——死——晏幼绥! 路涵还算优雅,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卫生间,足足呕了一分钟半。 莫闫菲几乎要被难吃得哭了,也当真揉了揉眼睛。 现场唯有一个谢子奇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姜眠赶紧拿起勺子小尝一口,非常小的一口,但眼神已变。 她转脸望着不远处好整以暇的姜淼淼,亦是莫名红了眼眶。奶茶是奶茶,饭是饭,这位晏医生的手艺几乎可媲美分子料理,让两者处理的毫不搭边却又幻化出第三种味道——天理不容的味道! 姜淼淼还能说什么呢? 她耸肩回复:你们不是要求仁得仁吗? 姜眠再回头看着殷殷期盼的晏幼绥,她几乎是哽咽的说:“晏医生,我儿子挺喜欢的。” “嗯嗯嗯。”谢子奇是真喜欢,直接能干半盘。 好甜呀! 只要是甜的,他就喜欢吃,越甜越爱,跟晏幼绥是魔同了。 姜淼淼伸手抱抱满脑疑惑的晏幼绥,指了指谢子奇:“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死忠粉丝了。” 当晚,饭桌上。 饶是姜眠超强发挥的八菜一汤,以及炖了两小时超滋补的花胶炖鸡。 众人已被那奶茶泡面给炮轰了灵魂,浑浑噩噩,食不下噎了 宋夕颜意图上市。 甭管她用何手段,甭管有何后果,只要她有机会上市,对姜淼淼来说都相当不妙。因为她们是水火不容,但凡宋夕颜飘了点,就一定想使劲踩她。 从姜眠家吃完饭回去,姜淼淼就若有所思。 晏幼绥驾车,趁着十字路口等绿灯时,问道:“在烦恼什么?” 她倒是坦诚:“我在想,如果宋夕颜跟谢珃真联姻,第一个被报复的人可能是我。” 他担忧道:“她会怎样报复你?” 姜淼淼笑:“人身攻击倒不至于。应该是抢我生意,联手其他人把我挤出鹏城商圈吧。” “那还好……”晏幼绥应了一声。 她扭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我就当你后盾,努力工作养你。” “晏幼绥……” “嗯?” 姜淼淼伸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居然学会说甜言蜜语啦?谁教的?” 晏幼绥抑闷地瞪道:“我不是在哄你。” “所以说的是真心话?” “是真心话。” “那就好。”姜淼淼回道。 晏幼绥嘴角笑了起来,头顶还在她掌心里,就又蹭了蹭。 姜淼淼忍不住道:“如果我被挤兑没生意做,你养我。如果我生意突飞猛进,我养你。” 晏幼绥想了想,“好呀,很公平。” *** 工作日。 谢氏集团的“必胜客”律师,突然造访姜淼淼的龙岗商城。 姜淼淼在办公室打开八楼前台的监控,发现是薄家慈善晚会的“旁人”,那个跟随谢珃离开时,回头告诉她“后会有期,我叫蒋翊”的年轻男人。 她让前台带人进来。 前台得令,挽着绮丽笑容请道:“蒋律师,您跟我来。” 身后电子锁的玻璃门左右敞开,前台妹纸带着蒋翊走进网吧风格却空间足够宽敞的面对面卡座。但在直达最里面那间专属办公室前,还要经过的两排三角卡座有点特殊。 左侧卡牌写着“西守歌”,“莫聪云”。 右侧卡牌写着“温荣英”,“时宜”。 显然这四位是姜淼咪的得力助手,怪不得会出现在薄家慈善晚会——蒋翊认脸结束。 前台将他带到办公室门前,就礼貌离开。 蒋翊推门进去。 姜淼淼捧着刚充好的热气咖啡,就坐在黑色大气的办公桌后面,幽幽睨他。 “姜总姐姐,别来无恙呀。”蒋翊开口就是自来熟,一进门就顺手关了门。殊不知外面四大护法,瞬间起身往门上贴,竖耳窃听! 蒋翊直接就座,开门见山:“姜总姐姐,有言在先,我并不是以谢氏集团官方名义而来,但能代表谢氏集团给与部分让利。” 这话有趣,姜淼淼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蒋翊登时往桌面一趴,像是耍无赖那般:“那你回头记得跟大姜姐解释,我们东家可没打算跟宋夕颜联姻。不仅不打算,还挺厌恶的。我老大察言观色,所以叫我来问你要不要联手拉她下台? 瞌睡就碰到枕头的事,好的真令人质疑。 姜淼淼警惕道:“宋二小姐好歹是名门闺秀,年轻漂亮,你们谢总怎会坐怀不乱呢?若是当真坐怀不乱,当初又怎么会被姜眠起诉离婚呢?” “他们离婚原因相当复杂,我们外人就别再言它。我老大也就是我们律师团的老大——景燕宇,同样是大姜姐的师兄。他从俩人离婚初始就直接站队大姜姐,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们有恶意!” 蒋翊倒是直言捅破她的忌惮,毕竟是律师,眼色和嘴巴还是有的。 “你和大姜姐已经绑定,宋夕颜但凡有起色就会打压你,连带着打压到大姜姐。而你但凡弱势,阮知秋那些女人就更容易捣乱大姜姐的事业。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我们都必须拉跨宋夕颜。只是谢氏集团没有出手的理由,你有,所以我们暗中给你护航。” 所以,姜淼淼一语道破:“你们这是公器私用?我在明面?” 蒋翊嗯嗯点头。 那她就好奇了,“你老大景燕宇莫非对姜眠有意?” 蒋翊顿时呸呸呸:“没有!就不允许男女之间存在纯洁的友谊跟师兄妹的关系?” 姜淼淼点头:“允许呀,但前提都是丑八怪。” 蒋翊:“……” 蒋翊:“虽然我也怀疑,但谁敢当面问老大?咱们还是别瞎猜。” “有机会安排我见见你老大。优秀的人才,我乐意结交。”姜淼淼说道,然后转回正题,“那请问蒋律师,你们要怎么助力我拉跨宋夕颜?” 蒋翊道:“没有我们,你不是也想拉下宋夕颜?你就尽管做,需要打招呼的可以叫我们搞定。” 姜淼淼淡淡“哦”了一声。 蒋翊又道:“我老大说,允许你夹带私活的帮忙打招呼哦。” 姜淼淼总算眉眼弯弯的笑道:“成交。” 鹏城商店已经上道,小有名气,这种高逼格的商城自然不会在同个城市开分店,否则就是多而泛滥。刚好她正盘算在隔壁省市开分店,人生地不熟,有些政府流程未必能走下来,如果有谢氏集团暗中推动就不一样了! 要搞垮宋夕颜,其实很简单——加快她作死的速度就行。 第69章 姜淼淼吩咐时宜设计商场酬宾活动的海报, 暗地让策划部通知铺主们准备进行第一次“店与店的友谊切磋赛”——且月底按照销售额冠军,赠送书法大师的金牌匾,高高悬挂店铺门口。 敲重点, 商场会敲锣打鼓再赠全场宣传半个月。 比起金钱,这份广而告之的盛大荣誉是相当吸引这些不差钱的铺主。 一时间,商场老板们极力发挥,那百花争艳的火爆程度直接屠了鹏城头条。 与之相反,自然是有关宋夕颜的各种热度被掩埋下去。偶尔掐尖冒出,立马就被某某老板花钱压下,前十热榜维持着“龙岗商城XX店欢迎你”“不来XX店就枉此生”等等引流贴。 现在可不是姜淼淼一人斗宋夕颜。 是她站在各位土豪老板背后,由着他们群殴宋夕颜一个 宋夕颜要的上市造势没了, 而谢珃又单方面拒绝她的联姻。她只好降低标准, 改而瞄向其他富贵子弟,但这些人前期跪舔, 睡前万事说好, 睡后直接反悔失踪。 她气得直骂街。 一怒之下, 又杀到正在巡视商场的姜淼淼和任子威面前——女人直觉, “就是你搞的鬼吧!” 这直觉真准!姜淼淼务必点赞。 但她怎么可能承认?而且还得义愤填膺的说:“宋夕颜你有毛病吧?” 四周路人的目光逐渐汇聚这边。 街道遇见帅哥美女, 大家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更别说像宋夕颜和姜淼淼这种颜值可媲美明星且打扮出众的人。看了第一眼,自然就还想再多看第二眼第三眼! 宋夕颜碍于大庭广众,忍怒道:“走,跟我换个地方谈。” 姜淼淼丑拒:“不换。” 她出场费挺高的, “长话说短就在这里说,否则找我助手另外预约时间。我贵人事忙——哎哟,这不是三楼周金铺的老板吗?今日怎么有空亲自过来看看?” 她突然笑着喊住路过的几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几人居中被簇拥的那位,神情颇显受宠若惊:“我们也就签合同时见了面, 没想到姜总还记着?” “周老板您这身气度风华,我怎么会忘记呢?” “姜总你说说你,怎么尽说老实话呀。我最近闲着就过来这边分店看看,没想到生意还挺好的。” “还不是您做生意厚道,金铺足金足两,那售后服务也相当好。” “哈哈哈,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咱们想做长远生意就得公道。” …… 宋夕颜不耐地翻白眼。她觉得姜淼淼为了赚钱拍马屁的姿态,真贱! 好不容易等着这个周老板走了,宋夕颜正要发挥,岂料姜淼淼又喊住其他过路人寒暄:“李老板”、“陆老板”、“朱老板”等等,摆明就是不想理她。 “行!行!行!”她连说三声行,浑身气得颤抖:“那我们今天算是彻底撕破脸,以后别让我有机会捏死你!” “这话说的……” 姜淼淼扭头,终于给正脸:“我们前期就没撕破脸?三番四次主动削我又被我反削的人不是你?” 宋夕颜冷冷笑着。 她走近姜淼淼,美眸阴狠:“谁让你不自量力敢抢我风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头上?” “我从未抢你风头,是你自视过高!而且——”姜淼淼促狭地看着她,“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凌驾所有女人之上,得你最崇高?” 宋夕颜嗤笑:“就凭我港城宋家,我的学历跟我的相貌身材,远远不是你们这些便宜货能比。” “一口一个便宜货……”姜淼淼歪头谑笑,不逞相让:“也包括你上床谈生意的手段,是我们这些便宜货远远不能比的吗?” 眼见宋夕颜再出荒谬言论,她打断道:“敢做就要敢认,否则明知做的事见不得人却还做,不是更可笑吗?宋夕颜呀,你觉得自己是高贵公主,我们比你卑微低贱,可我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唯有靖康之耻——皇后公主被人恣意玩弄不如娼妓,如今也确实只有你——可、相、当!” 宋夕颜满脸怨怼的讥道:“男人嫖.妓,女人玩鸭不行?求别人办事就送美女做性.贿赂,求我办事就送美男子,也很正常!这圈子现实就是玩得很开,但不想说开的人又何止我一个?姜淼淼,我劝你把格局打开——别像裹小脚那样,女人跟男人一样都能玩。” 原来这就是宋夕颜的世界观。 看似男女公平,条条道道,实则…… 姜淼淼脸皮发麻,胃里反酸:“我没裹小脚,但你更像裹大脑了。” “宋夕颜,你的格局是跟男人那样奢靡好色。我的格局是女人能像男人一样战斗。你这些理论可真是令人恶心,让我恶心到不是等你有机会捏死我,而是我恨不得马上捏死你!免得败坏我们女人来之不易的奋斗名声!” “行,就看谁想捏死谁。你给我睁大狗眼等着!”宋夕颜扭头就走,背影妖娆扭如蛇般。 姜淼淼扬声问道:“请问宋小姐,我需要睁眼等多久?给个确切时间点吧?” 那踩着高跟鞋潇洒离去的背影,顿了顿,身形似乎气得颤抖了,然后双腿就迈得更快更狠了。 “哦,就是没确切时间点,所以我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待呀。这种漫漫无期的等待真是令人忧伤,说了跟没说一样!”姜淼淼说得文绉绉,骂得赤.裸裸。 从头到尾被无视的任子威,终于开口:“淼哥,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改说我能懂的人话吗?” 姜淼淼冷笑:“人话就是应该睁大狗眼等着的是她。不用太久,就这几天!” …… 《论港城两大女青年企业家在鹏城经济的发展对比》——这则消息顺着龙岗商城各种姿势上头条而顺便蹭上各种热搜。 姜淼淼VS宋夕颜,同年龄、同时间、同从港城到鹏城发展,自然被人全方位的做对比。网络甚至有人发起投票,号召大家票选港城鹏城两地联商的最佳美女代表! 医院里。 路涵午休期间正闲闲翻着坐地铁顺道送的报纸,发现身边护士们正叽叽喳喳地要去给新来的晏医生送爱心便当。她轻咳几声,指着报纸封面两张美女图,问道:“你们觉得谁更好看?” “啊,我知道这两人就是最近网络很火的女商人!” “看她们这年龄相貌,不是靠家里给钱做生意就是靠某些不正当手段上位。” “创业这种事不分男女,就准男人成功是吃苦耐劳,女人成功就胡乱造谣呀?” ……小护士们喋喋不休地分成正反两派。 路涵满意极了,然后敲重点:“谁更好看?” 正反两派瞬间打乱,又按照各自喜好果断分派。 支持宋夕颜的,“长得精致,身材凹凸有致超级正点!” 支持姜淼淼的,“长相端庄,身材一般但挺有眼缘,看着很正义。” 结果:竟是五五持平。 路涵又道:“那你们回头记得上网投票。姓姜这位,就是你们晏医生的正牌女友。” 小护士们:“!!!” 小护士们异口同声:“这姓姜的长得贼眉鼠眼,很不行!” 路涵挑眉:“刚刚不是还说长得端庄正义吗?” 小护士们握拳道:“就因为她是晏医生的女朋友,是我们的情敌!所以我们越看越不喜欢!” 路涵:“……” 同样是午休期间。 晏幼绥也发现网友票选港城最佳联商女代表得事。每人限五票,他直接给自家女友打满call,然后赶紧拉动身边亲朋好友一起投。 港城那端,正在学校食堂啃鸡腿的姜介之,忽然被某位同学找上来,拿着手机激动追问:“我记得这是你亲姐。怎么这么厉害?真给我们港城长脸!” 姜介之瞟了眼,发现姜淼淼正与宋夕颜进行颜值PK且票数相当。 以男性角度来讲,他发自肺腑的点评:“明显就是我姐长得更磕碜点。” ——亲姐弟,不只是姐姐对弟弟有天生的血缘压制。 ——还有弟弟们统一觉得自家姐姐长得丑。 网络投票投得不亦乐乎。 但凡票数稍微拉开,在办公室加班的温荣英就动手修改后台数据库,又将票数改平。 这个票选活动就是温荣英创立发布到网络的,前端后端数据库都在他手中。 姜淼淼算准宋夕颜的虚荣心理,直接用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络票选吸引她注意,让她费时费力拉票数去美化自己,从而忘本,忘记她创立的生鲜团购正越发溃烂,正造成愈发恶劣的影响。 姜淼淼拉着剩余人加班加点地准备跨城开分店的计划。 一搞定,赶紧打着谢氏集团的口号,沾亲带故地往政府递交计划,三天两头催进度。 宋夕颜看着官网以自己票数领先的状态暂停投票,宣布明日十二点公布“港城最美联商者”。 姜淼淼这边则夺命连环催的拿到政府各种签证,购了今晚十二点通往隔壁省份的高铁票。 第二天,十二点整。整点。 宋夕颜迫不及待打开投票官网公布结果,结果官网显示“错误码404,无法访问”。 而姜淼淼他们则在邻市四处奔波,看商圈、租场地,然后讨价还价地准备签约。 等宋夕颜终于发现这场投票活动出自姜淼淼身边的电脑大神温荣英,她已来不及了,因为姜淼淼已对外宣布即将在邻近城市再开四家分店。 两人商业格局就此拉开。 鹏城商圈都看出来,姜淼淼远远高过宋夕颜!而且是天差之别的高! 宋夕颜终于慌了,身边交好的人提起姜淼淼统统都是正面评价,提及她反而是各种暧昧玩弄。她现在觉得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分层看待了——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进入鹏城商圈。 不,绝不能这样! 宋夕颜赶紧改找水军压下对自己所有不利的评价,企图拉各种投资商把账面数据做得更漂亮点,但那些商人知道圈子的风吹草动就不可能再瞎投了,即便多睡几次床也不投了,所以她只能忽悠那些有钱的太太小姐们。 成功忽悠了一堆,凑足4百万美元的账面资产跟各种财务报表,急忙奔赴美国上市融资。 温荣英随时盯紧她的行踪,知道她去美国,立即告诉姜淼淼。 姜淼淼顿时召集姜眠、西守歌和莫聪云来协商,就连蒋翊都被请来。 众人就在姜眠家围桌而坐——也是因为姜眠,蒋翊顺道搬动自家老大也来。 谢氏集团“必胜客”律师团的老大,景燕宇,出场自带大佬气场。 再对比跳脱如兔的蒋翊。 果然,众人心如明镜:难怪小弟就只能是小弟! 长方形方桌,六人分两侧坐。 左侧以姜淼淼为中,左是莫聪云,右是西守歌。 右侧以姜眠为中,左是景燕宇,右是蒋翊。 蒋翊望着对面冷艳高贵的同行,忍不住抛了妩媚一瞥:“嗨,我还单身未婚哦。” 莫聪云斜去一个白眼,就听见西守歌回道:“哦,都看得出你没人要。” 姜淼淼开启今晚会议的主题,“宋夕颜奔赴美国上市的成功率有多少?” 对于这块,景燕宇是全场最资深。 他迅速掏出已备好的纸质资料,简洁解释:“她的生鲜团购按理说是国内服务,应该选择境内上市。但政府已发通告批评她这类生鲜团购属于旁氏骗局,显然境内上市有障碍,她才选择上市成本最低、流程最短的美国。” 蒋翊补充道:“主攻国内服务却走美国上市,基本都是奔着提高公司知名度,然后上市融资套现。但就算美国上市成本最低,她也绝无可能上市。” 姜淼淼疑道:“为什么?” 景燕宇说道:“她身边肯定没有专业人士告诉她,上市需要‘最近3年中至少有一年税前营业收入不少于100万美元’的规定,以及股东至少需要300名,公司有不少于2年的营业记录。如果我没记错,她创立的生鲜团购公司,最多满一年吧?” 所以连门槛都没达到,怎么可能敲钟折桂呀? 姜淼淼不厚道地笑出声。 景燕宇说道:“上市有明面标准,还有各种隐形规定。所以但凡有公司想上市,都会重聘专业人士协助。这位宋小姐可能过分自信了,她申请美国上市,还企图按照中国走人情那套去走美国流程,结果显然会很糟糕,相当糟糕。” “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了。”姜淼淼说道,激动地掏出手机找美国那边的老师同学。 好歹在美国读过书,人脉肯定有的。 她拜托熟人帮忙盯住宋夕颜的一举一动,有消息就同步让她乐乐。哦不,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顺便同步港城那边一起乐。 第70章 结果诚如他们所料—— 宋夕颜奔赴美国上市, 直接在资料申请这一关就被打回。 但她不死心,否则铩羽回国就真成一辈子的笑话。 宋夕颜找人打听负责审核的人员,自以为是的请客送钱送美女和酒店饭卡, 结果不仅被拒甚至被公开捶爆她这种投机取巧的恶劣行径,简直是无视市场公平规则,连带着糟践自己国家的名声。 一桩普通上市事件升级到国家颜面,引发众怒。 海外华人愤愤出面痛骂她这种歪风邪径给国家抹黑! 于是,宋夕颜火了,从海外火回国内。 各地网友忍不住扒她的历史,结果越扒越黑,直接痛批她是“带床做生意”的“港城之耻”。 姜淼淼只猜到开头, 真猜不到如此结尾。 “过犹不及, 我真不该逼她作死作到这种地步……”她忧伤了,“个人恩怨不及国家颜面呀。” 手机视频那端的姜姒挑眉笑道:“你是在掉鳄鱼的眼泪吗?平日六亲不认, 在国家荣辱面前居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还记得我当初在国外遇险的事吗?我明明报了警, 被逼着掏枪出真家伙, 结果人家出警拖拖拉拉。可便利店白人老板一报警——”姜淼淼讽刺地晃晃手掌, “警察五分钟就到!” 那时候呀, “我再清楚不过了。个人强不够, 还得国家够强。” 姜姒闻言,下意识抚着曾瞎过的眼睛。 也是,“关起门内斗都无所谓,但家丑不可外扬。” 可是, 姜淼淼有另外一种悲观:“我出门在外倒能体会到国家强大的好处,但在内……韩错当初打声招呼就能中断我的项目流程,国家强大好像就只是部分人的强大而已?” 姜姒安慰道:“还能均摊到强大的。至少我们现在无需因为国际战争而颠沛流离。” 姜淼淼想了想,“确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难得聊上天, 姜姒遂道:“集团老人知道你在鹏城发展上道,正想塞人过去再伺机取代你。” 姜淼淼眼神沉了沉:“鹏城是我自己发展的产业,跟他们有毛线关系?” 姜姒却面露诈色:“但我希望你接收这些人,放任他们犯错。届时我就有理由以连带关系清掉这群阻碍集团发展的老人。” 明白,她叹道:“又是一个借我地盘来清除异己的坏女人呀。” 姜姒奇道:“还有谁敢借我大侄女的地盘呀?” “商家商晗,真正的黄蜂尾后针!地盘可以借,但我要再多赚1个点的销售利润。” 姜姒打了“OK”手势。 如今赚多赚少对她而言,无所谓,最主要是赚个痛快。 准备挂视频电话,却被叫停,她稍显不耐:“大侄女,再涨我就真亏钱了!” 姜淼淼发去一个付款码,“我的合作伙伴姜眠借我名头成立女性慈善机构。听者有份,捐点。多多益善。你在港城不是认识很多太太小姐吗?也帮忙拉拉捐款。” “凭什么让我们掏钱?” “捐钱能抵税。能增加知识女性,减少目光短浅的女性。能增加职场女性,减少懒惰小三数量,维持——”姜淼淼比出奥特曼的招牌动作,“咻~正常家庭的原配率!” 姜姒险些喷血。她不得不竖大拇指:“你瞎掰能力又猛涨。” 这通横跨两地的视频电话终于挂断了,时长约37分钟。 姜姒钱包也就去了37万,真贵! *** 下午三点。 姜淼淼叫上闲来探班的任子威一起下楼喝咖啡。 朝九晚五的莫聪云等人,纷纷羡慕妒忌地盯住他们。老板公然翘班! 姜淼淼良心未泯:“你们要喝什么直接发我微信,我让人打包上来。” “耶!”办公区顿时一片欢呼。 两人磨磨蹭蹭地走向电梯。 任子威突然记起某事,“你最近需要雇点保镖。上回得罪夏任尧,我觉得他这一口气肯定咽不下,随时随地报复!” 姜淼淼倒不认为:“我会注意,但再好的保镖都不如我自己跟谨慎小心。” 他们来到一楼咖啡厅。 各自点好咖啡就挑露天卡座晒太阳。 在鹏城的这段日子,任子威心生感慨:“想上班就去你办公室坐坐,不想上班就开车四处跑但照样有钱进口袋,真是舒坦。我爸都说我投资眼光好,省事还钱多!” 姜淼淼阴阳怪气:“……在我这种打工仔面前凡尔赛,你好意思吗?” 他疑道:“你现在不算翻身当老板吗?” 姜淼淼翻去白眼:“我现在勉强凑合着算富一代,但这店要开砸了就得破产上吊。哪像你们富二代垮了,还有上一代撑着!” 难得有被她羡慕妒忌恨的时候,任子威都想扭腰跳秧歌:“别太羡慕我这胎投得好!” “啪”,是她将手中菜单拍过去,“一夸你还真喘了,什么德性。” …… 两杯咖啡和小点心摆上桌,她拍开任子威的爪,摆盘拍照,然后秒发晏幼绥。 任子威轻哼道:“晏医生忙得上顿不接下顿,99%无秒回的可能性,你干嘛老发?” 姜淼淼无所谓:“他忙是他的事,我想跟他分享此刻的悠闲是我的事。大家随意自由才是最好的状态。” 任子威不信。 他以前的对象恨不得天天黏着他,时时要他哄着,秒秒要他回应着。那时候的恋爱真的是热烈刻苦,可惜时间久了,突然间没感觉就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过度消耗感情和精力,以至于现在都没兴趣开启新的恋爱。 “不说了,干杯。”任子威烦躁地甩手,像是想甩掉不悦地过往。 他径自拿起刚端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姜淼淼微微叹着别过去脸,暗忖一句:“这模样明显是被甩的……” 她抿了几口咖啡,正要细细品尝那股香醇浓厚的味道,一位西装笔挺的人忽然朝他们走来:“淼淼,好久不见。” 姜淼淼皱眉。 任子威抬眼瞧见是一位俊秀贵气的年轻男人,目光在她和对方之间来回打转,暗忖:淼爷莫非背着晏医生劈腿? 哪知道姜淼淼吐出一句“隋昱鹏,有事”,他惊得吃瓜:这不就是姜淼淼前未婚夫吗? 根据谢良描述,姜淼淼曾率领他们17位新娘前任怒砸婚礼,那场面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不对,任子威往前未婚夫身上瞧,仔仔细细地瞧,说不定此人怀有利器是来复仇呢? 隋昱鹏径自拉开凳子坐下。 他朝任子威客气有礼的问候:“你好。我是淼淼在国外的校友,姓隋。” “嗯,略有所闻。”任子威回道,显然这句话就是知道他的黑历史。 隋昱鹏面色顿时有些尴尬,赶紧讪讪笑了下。 姜淼淼开口,语调冷冷:“我记得上回跟你说,没必要再见?” 隋昱鹏缓慢道:“你上回都那样说了,我还能怎样?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当我是普通校友,行吗?” 她顿了下,皱眉道:“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 隋昱鹏道:“你知道我跟郝露薇离婚了,现在带着两个儿子……” 姜淼淼打断道:“我对你的事真不知道。” 隋昱鹏苦笑:“嗯,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两个孩子还太小,就算有保姆在家照看也不放心,所以我就想再找个对象。我知道现在不比以前,我拖家带口也没机会讲究两情相悦了,找个适合过日子的就行了。” 这话怎么越听越诡异,而且跑到她面前说。 姜淼淼耐着脾性听下去,就听见他终于切入正题:“上回慈善会我见过姜眠,觉得她还不错,我们挺适合的,所以这种事总得跟你说一声。” 姜淼淼和任子威均是满脸震惊。 等等,姜淼淼目光古怪道:“为什么得跟我说?” 隋昱鹏道:“我知道她是你现在的合作伙伴,如果我们日后走到一起,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不想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姜淼淼呵呵:“放心,你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她看破隋昱鹏的自私自利,也算是了解姜眠宁直不弯的脾性,这两人是硬扭也扭不到一块去!这事,都无需找姜眠打听,“你是不是自说自话,自我想象觉得很满足呀?” 隋昱鹏却是笃定道:“姜眠是个贤惠顾家的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虽然上回慈善晚会拒绝了我,但我反省过,兴许是我诚意不足。我真得愿意对她的孩子视如己出,愿意陪着她摆脱以前婚姻的阴影,也愿意跟她共享我婚前婚后所有财产……所以请你劝劝她,就当是为了她下半辈子的幸福着想。女人,总归需要男人呵护。” 半晌,良久良久,姜淼淼辛苦的憋出一句:“劳驾,我正在吃东西,不想被你恶心地呕出来。” 姜眠这段时间去邻省参加论坛,为期三日。她还没找到住家保姆照看儿子,索性带着助理和谢子奇一起出门。 知道他们返程日期,姜淼淼突发奇想去接机。 姜眠表示奇了,“姜总,你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呀。” 姜淼淼嗤鼻:“我有那么市侩吗?”然后弯腰朝她身旁的谢子奇伸手索要抱抱。 浑身都是奶香味的小胖墩顿时哇呜哇呜叫的扑入她怀里,甜甜喊道:“干妈,你有想我吗?” “当然想了。”姜淼淼将他抱起来掂了掂,“你胖了两斤,你妈妈看起来瘦了一斤。出门一趟赚回一斤,不亏。” 驾驶座的任子威吆喝他们上车。 姜淼淼力气大,单手就将姜眠超重的28寸行李箱拎上去。 姜眠给谢子奇系好安全带后,就好整以暇地看着玩弄手机的姜淼淼。 姜淼淼只好招了:“我是闲着无聊,所有有些八卦就迫不及待要找你聊。最近可真多人找我咨询你的感情境况甚至求撮合,有单身王老五、有年轻富二代、有丧偶想续弦的……以及还有一个隋昱鹏。” 姜眠神色顿时严峻,静静听姜淼淼下文。 确实还有恶心的下文,“隋昱鹏说你以前贤惠顾家,是某人让你有了心里阴影,听他意思是有耐性陪你摆脱这种阴影,恢复原样。” 姜眠笑着问道:“我的原样就得是贤惠顾家?” 姜淼淼摊手道:“所以我直接叫他滚远点。” “回的不错。”姜眠伸手与她击掌。 四岁的谢子奇因为飞机全程睁眼看而导致现在昏昏欲睡,姜眠伸手搂着他,将他哄入睡后,轻声问道:“没想到你跟隋昱鹏还有交情?” “还是私情。”姜淼淼自我调侃,“他呢,是我的前任。” 姜眠脸色微变:“你跟他?” 姜淼淼也没机会,将过往娓娓道来。 姜眠缄默:“太狗血了。但你如果真要介绍,给我点入赘人选。我打算家里养一个,外面养一堆。” 姜淼淼挑眉:“不错,知道给女人争脸了!” 从头到尾都努力压低存在感好吃瓜的任子威,望着这两位口出虎狼之言的女人,战栗不已。 70-80 第71章 两人开完玩笑便不笑了。 姜淼淼忽然提出建议, 免费让姜眠把这个慈善机构的办公地点设在龙岗商场,但要让自己安插那几个港城来的混——哦不,是老前辈。 当然, 她话只说前半句。 姜眠不知道后半句,也就单纯地答应了。 直到月底核对慈善账单,姜淼淼突然不请自来地往她对面坐。她起初不在意:“我今天忙着算账,暂无空闲与你打哈哈。” 但姜淼淼话里有话,“我就是知道你今天算账,所以特意过来让你求证。” 姜眠隐约意识到什么,迅速拎出捐款明细核对,手指啪嗒啪嗒猛敲计算机。 一小时后, 又快速返回前面核过的账单。 再过一小时多, 最终捂额—— “有几笔捐款费用重复支出,而且个别报销跟实际流水有差距, 但差额很小。我觉得不像是粗心无意导致。” “我也瞧瞧。”姜淼淼伸手。 一只可拨开眼前疑雾的神之手。 姜眠就将账单和计算器推过去, 便见对方落键的手指飞快无影。她所需时间更短, 只需四十多分钟, 同样定位到那十二笔微乎其微的问题账单! 姜淼淼道:“做账的人是老手, 知道在哪些地方做手脚最容易被忽视。” 姜眠同意。 但如若不是她突然出现让自己起锱铢必较的疑心, 也未必会发现一丝诡异顺带扯出十二笔被吞的捐款。至于捐款款项被谁吞? 思索片刻,她惊悟抬眼:“你似乎是知道的?” 姜淼淼抄手笑道:“我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吧。而且能把这么多笔款项吃干净,不是个别人动手,而是一群人合谋。” 姜眠猝然心惊。 当即快刀斩乱麻, 直接把慈善机构的人都叫进来对话。 她问得直接,所有被质问者都是惊慌或措手不及的懵懂神色。 但有姜淼淼突然从旁打岔搅乱对方思绪,就有人前后矛盾,做贼心虚的露出马脚……马上她俩拔出萝卜带出泥。 最终调查结果出来, 姜眠不得不心寒:“他们随随便便吃顿饭就上万,有没有想过山里姑娘可能被卖了就为了换彩礼几千?” 姜淼淼忽地一笑:“他们有钱就能让自己享尽人生美好,干嘛要顾及无关人士的死活?” 姜眠愤愤道:“我已经把薪资福利全给足了,他们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还要贪这些救命捐款!” 姜淼淼调侃道:“员工听话是因为你有权能决断去留,不是因为你厉害。这几个人觉得你无权决定去留,自然不听你话。” “就你聪明最能说?”姜眠哼道,“有问题的人,你塞进的三个就全占了!” 姜淼淼心虚地摸着鼻尖:“我也是太单纯了,错信港城那批老古董推荐的人。” 不,姜眠再串想她今日偏偏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不是错信,你是故意拿慈善机构诱他们违规。” 姜淼淼秀眉微蹙,困惑道:“我做得有这么明显吗?” “把蛇鼠丢进粮仓,现在看就很明显了!”姜眠被她气得一口气转不过来,哽得脸色铁青。 姜淼淼喔了一声,赶紧帮她拿起座机拨打110:“我知错不改。所以你无需看我面子,直接报警抓了他们吧。” 她确实借助慈善机构铲除港城派来的耳目,没有给姜眠事先通气确实不对,但若是提前通气——以姜眠脾气绝不答应。 所以她先斩后奏,坦诚认错,若有下回,必定照犯! 姜眠见她如此理亏还能这番理直气壮,着实被她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姜淼淼不辱使命,仅用一个月就解决港城塞过来的人。 姜姒:“大善。” 她紧接着以“识人不清”“老而坏”各种理由直截了当的赶走那些老古董,警告他们以后规规矩矩的吃分红就好,不懂就别装懂瞎指挥大姜集团的运行。非要指,那最终连吃分红的机会都无! 这样一来,大姜集团内部清朗。也就愈发固若金汤。 不过,到底是坑惨姜眠一把。 以至于姜眠从那天起就不给姜淼淼好脸色。 姜淼淼迫切需要一个弥补机会,毕竟姜眠不错,她可不希望把人气跑了。 再三斟酌,这个机会—— 不如由那位阮知秋阮大小姐来制造? 阮知秋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仍在自顾与姜眠进行雌竞。 她前期硬在姜眠亲子餐厅对面开一家亲子餐厅,使用免费、打折、赠送、强迫半买半送等方法,非要跟姜眠打擂台。 生意初始还好,但长期亏本做生意拉客户,阮家再有钱也扛不住,更何况她真的只是略懂经商,频频出事故而不改进,结果导致投诉太多,被官方介入强行关店。 前期投入全打水漂,连带着又被界内嘲笑成草包,更难抬头。 阮知秋这把火,又想直接泄到姜眠身上。 姜眠:“……” 阮知秋直接跑到姜眠的四膳堂大吵大闹。虽然被报警扯走,但次数多了,烦不胜烦,惹得好脾气的姜眠都跟姜淼淼学事不过三,想弄死她。 每天拎着奶茶过来赔罪的姜淼淼,眼波流动,眼神媚人,语调却是冷冷的:“那我给你递刀。” 姜眠不接话,但奶茶照收。 她还在气头上,决不能轻易原谅姜淼淼,否则哪天又被坑大发了! 哎,姜淼淼见状,回头跑去找晏幼绥求支援。 晏幼绥是非分明,主动带她上门致歉,饶是姜眠明知姜淼淼机关算尽令人牙痒痒,但望着晏幼绥这张眉眼弯弯尤显得单纯良善的脸,实在是一见好感再见更好感,真是无法对这位笑颜灿烂的白衣天生冷漠呀。 谢子奇则胳膊往外拐,一口一个干妈干爹的喊。 姜眠心梗,瞪着姜淼淼:“算你行,那你就把这人情兑换。” “成交。”姜淼淼笑了。 这人情兑换,不就是帮忙搞阮知秋吗?搞人搞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她剖析过阮知秋为何揪着姜眠不放,因为雌竞。为何有底气揪着姜眠不放,因为背后有阮家。所以—— “直接削弱阮家,瓜分它腾出来的市场。” 姜眠眉头微蹙。 自己都不敢直触阮家霉头,而她是何来勇气削阮家? “详说。”姜眠催促道。 姜淼淼反问:“你公司有偷漏税吗?” 姜眠摇头:“不会、不敢、绝不。” 姜淼淼摊:“我也没有。但是阮家有,我们就拿这个削!” 举报阮家前,姜眠还是谨慎地打电话找景燕宇商量:“师兄,我花钱买消息、雇人调查阮氏集团,还真找到一些偷税漏税的证据。你觉得我向政府举报有几成胜算?” “胜算不大!”景燕宇略惊,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绝不像姜眠风格。 “师妹,你听我讲。阮氏集团毕竟还是鹏市的龙头企业,除非事情捅破天——就算真捅破天,政府都是给个警告要求补税而已,而阮家交了税就没事!但你有事!举报必须实名,提供足够多的证据才能立案,可最终立案与否,你身为举报人都需要承担两个后果: 一是阮氏集团绝对知道是你举报,他们也绝对会报复; 二是你会先被反查是否偷漏税,就像古代越级上诉需要杖臀二十下,不死再说。 而且大家即便知道竞争对手有问题也不会点破的原因——因为谁点破谁就会被业界排斥。大家觉得你举报一次就会举报第二次,比起谁是谁非,商场更忌讳隐患。 再说了,你可以自持身正,但你能保证下面的人影不歪吗?” 姜眠沉吟道:“我把老板该尽的义务都尽了,下面的人如果真违法也跟我关系不大。” “不一样。不知者请也有罪。如果你非要杠上阮家,建议找下他……” “师兄,这事跟他无关。” “阮知秋针对你是因为谢珃,他有这个责任义务来帮忙。” “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跟他余情未了,或者我非得靠男人才能成事。” “师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敏感了。” “这不是敏不敏感的问题,是我已经跟他撕破脸皮。好不容易没了瓜葛,就真没必要再纠缠,否则显得我欲遮还休,那该有多贱呀!” 景燕宇缄默地自掌嘴巴。 不愧是大家的师妹,骂遍所有人无敌手,最狠是连自己都能骂。 一旁—— 姜淼淼旁听着这通电话。 确认无疑了,景燕宇对姜眠没那种男女意思…… 她默默地把各种资料往姜眠办公桌摆。只有姜眠出面举报,才会有各种人暗中护航,自己就负责递刀送举报资料。 姜眠回头看着厚厚成沓的资料,“纸质资料都给了,你不能改成给电子资料?方便我复制粘贴往举报网填。” “在我们IT行业有个词叫‘肉机’。就是指你的电脑连了网,那就不算是你的电脑,是大家的电脑。所以这些材料都是我在一台老掉牙断网电脑里编辑好,用U盘拷贝出来打印,很不容易的。”姜淼淼深情款款的解释,又伸出一只右手。 一只手速凌驾众人之上的手,每分钟敲出最低175个中文字的节奏。 姜眠将无线键盘递过去。 姜淼淼却连键盘都不用看,五根右指就啪啪啪啪地精准敲击。瞬间就是手指翩跹快无影的节奏! 砰—— 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撞开,蒋翊跟景燕宇直接风尘仆仆地闯进来,着实吓人一跳。 姜淼淼敲着键盘的手霎时一顿,突然改了落点位置,用快捷键将当前信息填写大半的举报页面给隐藏起来,顺便新开另一个浏览器的举报页,慢悠悠地敲出几百字。 果然,蒋翊就扑到电脑前,两眼炯炯地盯住刚敲了几百字的举报页面——页面的“下一步”按钮还是灰置的。 呃,很好,还没提交下去。他贼贼笑着,直接关掉这个页面。 姜淼淼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 可惜她在两位谢家律师面前特没存在感,以至于他们光顾着看姜眠微怒的神色。 蒋翊又去抢夺桌面纸质资料,几十张举报材料纷纷飒飒扬上天,东飘西荡,想也知道光是捡拾跟排序就很麻烦。 他得意道:“大姜姐,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的……” 搞破坏但不能当人瞎!而且,景燕宇抚额:“姜眠既然能打印出来就绝对有电子备份,所以蒋翊你撒资料干嘛?” 蒋翊一个激灵,顿时扭头盯上姜淼淼。 姜淼淼正想庆幸或者哀悼自己这个大活人被注意到了,结果人家是盯上办公室内唯一一台笔记本。 蒋翊兴冲冲问道:“大姜姐,你的电脑备份是放在这里吗?给我瞅瞅。” 姜眠道:“你想砸我电脑还是删我资料?” “呃——大姜姐你看破别说破。” 众人眉棱骨一抽,场面莫名的尴尬。 姜眠捂额道:“老实说,你们是想阻拦我举报?” “都是担心你单枪匹马举报阮家会被削嘛,不懂像某人躲在背后企图借刀杀人!”蒋翊眼神暗暗瞟着旁边的姜淼淼。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这种馊主意也就只有姜淼淼这种奇葩才会提。 姜淼淼未答先笑。他们这表情好像彰显得谢氏律师团多么正义公明的模样? 谢氏集团律师团确实是顶尖律师团,但为了维持“不败神话”,将那些没把握的案件在开庭前靠砸钱撤诉,这种做法也不见得多光明磊落吧? 她起身道:“看样子我不宜在场,不如我先走一步,你们聊。” 姜眠意图挽留,但蒋翊摁下她的手说道:“那淼淼姐,你慢走不送哈。” “我送送你吧。”仍在捂额的景燕宇说道。 形象呀、措辞呀,这些表面功夫,蒋翊是吃光了吗?难怪考驾照时连科目二都能挂5次,现在需要重新约考科目一零启动。 景燕宇便绅士地送姜淼淼离开。 他送姜淼淼走出办公室,又送她走出前台大门,直到电梯口,摁下了负二层的停车场位置……奇怪,“景先生,我的车停在一楼。” 景燕宇点头退出电梯间,正色道:“姜董,不如有些事让我老板亲自跟你谈吧。” 姜淼淼沉寂一秒。谢珃?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两扇电梯门合上。 约莫8秒时间,门再重启,一辆黑色低调的车正好停在电梯门前。后车厢已开窗,露出谢氏东家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慢悠悠地拖步上前。不就是举报拉了姜眠下水,各个就着急忙慌? 车前副驾驶座的门顿时开了。 姜淼淼二话不说就坐进去。 后座的谢珃淡淡道:“姜小姐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比起姜小姐这种平平无奇的称呼,我觉得谢董是不是称呼我一声‘姜董’更好?”找人办事自然得放低态度,姜淼淼目视前方,懒得从车前镜看后排人的神色。 良久,良久良久,才听得谢珃说了一声:“姜董果然有点手段。” 第72章 姜淼淼淡淡笑道:“哪里。我纯粹是捆绑操作来个共进退罢了……谢总不是贵人事忙吗?怎么突然有空找我聊聊?我记得前期多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了, 说跟我这边是毫无合作必要呀。” 谢珃蹙眉冷道:“如果你唆使姜眠举报阮家就是为了想跟我合作,那行,我退一步给你机会。” “这种霸道总裁的口吻, 现在只存在台湾九点钟的傻白甜剧场吧?”姜淼淼掩嘴打了个哈欠,“谢董,你可别往脸上贴金,况且举报阮家不正是因为你那无处安放的男性魅力跟不作为——牵连到无辜的我和姜眠吗?你明明是有义务解决这些事,但你却从未……谢董,你应该感到羞耻呀。” “你在说什么——”喀嚓,是捏拳过度发出的骨骼细响。 姜淼淼讶异的抬眼,终于从车前镜对视后排的谢珃, 也就看到他那张媲美猪肝的脸色。“谢董, 我在说人话。”她慢慢地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造成这一切的局面, 就是因为你?” 谢珃脸上居然闪过懊悔无奈的神色, 虽然只一刹那, 但够她捕捉到了。显然, 他是知道的。所以呀, “我真是愈发同情姜眠了。” 谢珃幽黑而深不可测的的眸幽幽地看着她, 一字一句:“为何?” “你是不是总是摆出这种谦虚接受指责、屡屡忏悔痛恨的模样,才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浪子回头金不换?所有人觉得姜眠不知好歹?可实际上呢——你对于自己惹的情债却从不清除,任由它们一茬一茬地牵连无辜。” 她对视谢珃的目光,是又怜又恨呀。 “谢董, 我们这次杠上阮家,导火线就是受不了你的情姐姐暧妹妹争风吃醋一言不合就来找茬!你觉得我声名狼藉是宵小,但偏偏就是有很多人主动找我合作,包括你的前妻。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姜淼淼摊手笑道, “我是好人。而且我擅长布局下棋,每一局下子都有章法可循,就好比现在,我推出姜眠,自然包括推动她背后所有的牵连。” “你唆使姜眠举报阮家,是想牵出我?” 姜淼淼纠正道:“谢董,我都提醒你别总是往脸上贴金。你只是姜眠的背后几分之一,而、已!” “这次,我们倾尽所有关系跟后路,务必让阮家绝无翻身机会。只有我们彻底立威,别人才不敢再轻易欺辱我们,这也是姜眠知道后果也非要为的原因。 有幸得你出手相助,我们自然欢喜。 你若想旁观,也挺好。 但你若非要插手阻拦,我现在大可告诉你——如果失败,我们就毫无立足之地。届时我在鹏城呆不下,姜眠他们也呆不下。我会带他们出国,但凡你们谢家还能见到谢子奇就算我姜淼淼无能!” 这是她的威胁,也是她的警告,更是她暗藏的请求。 “你敢?!”谢珃火了。 姜淼淼冷笑:“敢不敢,就请谢董等最终结果。既然车没开就不用开了,我正好原路返回。毕竟举报页面写了一半,还有很多事没亲自做呢。” 她打开车门离去。 谢珃依旧处于沉默中。 隔了会,突然打电话将景燕宇和蒋翊快速叫回:“抢在姜眠举报阮家前,由我们谢氏集团出面。” “好主意!”蒋翊脱口而出,“大姜姐他们举报是同归于尽,Boss你举报最多被削层皮。反正你脸皮厚,哪怕阮家联合几家削你都削不薄。” “咳咳。”景燕宇轻咳两声,瞪了蒋翊一眼。哪来那么多大实话可讲! 姜眠的办公室。 姜淼淼看着被景燕宇“送”而又返的姜淼淼,疑道:“你是跟景燕宇去说悄悄话?” 姜淼淼摇头:“天地良心,他就只是送我进电梯而已。” 姜眠狐疑道:“就只是送你进电梯,没其他事?” 姜淼淼想了下,“确实还有事。” 姜眠追问:“什么事?” 姜淼淼笑道:“他还帮我摁了负二楼电梯。” “……”姜眠真想扔纸巾砸她,“真没其他事,你还回来做什么?” 姜淼淼指指电脑:“既然有人会替我们举报,那我就赶紧回来关闭刚刚快编辑完的页面。” 姜眠微一怔神:“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她的手机顿时收到一条短信。 【景燕宇:师妹,举报这事有人代劳了。你俩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姜眠追着姜淼淼问道:“你们到底聊什么了?我是你盟友,有些事必须坦诚交代。” 姜淼淼认真回道:“我没骗你,景燕宇确实是送我进电梯而已,但是在负二楼——谢珃等我。虽然我跟他没正式合作过,但我知道他是一个生性多疑自信的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以为是,容易飘,容易清高。” “那么多家企业,你为什么举报阮家?不就是阮知秋频频挑衅为难你嘛。” “我为什么举报阮家?因为在商言商,我要分割阮家的市场!” 姜眠:“你拿什么说服谢珃?难道是骗我跟他复婚——” 姜淼淼摇头:“眠呀,你也别自作多情。谢珃参与举报阮家,可能有一丢丢是因为他导致阮知秋挑衅你,但更多是阮家屡次逼他合作跟联姻,他早就看阮家不顺眼,能铲除眼中钉跟吞噬阮家空出的市场,正中他下怀。而且这次入局者,不仅仅是你我他,还有更多人。” ……至于还有谁? 隔日,姜淼淼就约见商晗到茶楼坐坐。 鹏城这地方不大,但凡行内有些风吹草动,处于游戏顶端的人总能最快知晓。 商晗看着早就在包厢单独候着的姜淼淼,轻轻笑了下,神色看似无风无浪,坐下后,犹如猫似的慵懒与柔媚,“听说你在怂恿各方联手举报阮家偷漏税?你知道你这举措需要自查,你的龙岗商城经得起查吗?” “我经得起,只是租了我商铺的你们经不起而已。”姜淼淼回道,“但我想——都洗足两个月的钱,表面功夫有了,蛛丝马迹也有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要收网了?不如大家一起惩恶扬善吧。” 商晗深深凝视她半晌,突然低头闷笑起来。 姜淼淼被她笑得有点不自在,“商小姐有什么好笑的呢?难道我说错话了?” 商晗憋了半天才憋住笑,但眉眼鼻唇间还是掩不住嘲谑,她支颌问道:“姜大小姐,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呀。那你能猜到我想对付谁吗?” 姜淼淼抿唇而笑:“你们商家家族庞大,我这种外人可就不清楚了。” 商晗点头,但是:“我想收网一回事,但被迫收网是另外一回事。” 姜淼淼道:“商小姐,我们做事还是讲究结果就好。过程不重要。” 商晗眼波未动:“我正好相反。很多事结局注定,所以我只能在过程里作妖,享受过程唯我主宰的乐趣!但我也明白你和姜眠的处境不宜,所以我可以纵容两位姜姐姐这一回,既然谢氏集团明面举报阮家,那暗地里我再助力一把。” 所以这一关不仅没绊还神助了? 姜淼淼霎时毕恭毕敬:“商小姐,请问你为何要‘纵容’我们呢?” “不‘纵容’你们,那我偶尔好心泛滥能纵容谁呢?是宋夕颜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丢脸玩物,还是谢珃这种自以为是的伪君子?但我也只是让两位姐姐先斩后奏这一回,下不为例。”商晗答道,隐隐透出不符合她这种年龄的阴狠,但依旧是一副美得像似真似幻的海妖,让人逐渐放松了身心。 姜淼淼曾经是没有也不敢调查商晗的背景,但偶尔从旁听说,东拼西凑地听出了一个“切勿靠近商晗”的总结。因为靠近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但商晗愿意高抬贵手并推一把。 她也是由衷感谢:“多谢商小姐成全。如果有需要,只要不违法,我必还情。” 商晗嗯道:“第二次听见你说感谢,我都记小本本了,总会有机会让你兑换。” *** 于是—— 谢氏集团在明引战,包括姜淼淼等人在暗,群殴阮家。 阮家就这样突然遭受雷霆重击,生意惨遭围攻,引发业内一片侧目惊呼! 因为是谢氏引领各路商家进行联名举报,政府于情于理都得介入调查,而这一查还真查出阮氏集团的各种坏账。但初次偷漏税,也就按照法律法规给与警告跟补税通知。 一个无关痛痒的警告跟一个补税通知。 仅此而已,阮家自是有恃无恐,等过了眼前这关,收拾不了谢氏集团还怕收拾不了姜淼淼姜眠那些人? 阮知秋,阮大小姐就又迫不及待跑去姜眠面前耀武扬威! 恰巧姜眠最近跟着姜淼淼同进同出各种商业场合。姜淼淼看着如此嘚瑟的阮知秋,都有些喟叹了:“阮大小姐呀,事情才刚开始。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阮知秋心里凛然一惊:“什么意思?” 姜淼淼晃了晃手机,“看看就知道。” 阮知秋赶紧掏出手机,发现各种热搜头条全是网友痛骂阮家偷漏税的信息。 …… 姜淼淼刚让温荣英把阮家偷漏税的数额公布到网络。 现在不是流行“抢占舆论顺便抢高道德”吗?几亿补税对于阮家来说确实没什么,但对于民众来说可非同一般。 普通百姓日常消费样样都藏税,就连每月薪资到手的那点钱都被税记挂着。 大家日常规矩缴税,即便知道某些渠道能减税免税但更知道掺不上边,无奈作罢。现在阮家这家企业突然爆出随随便便就偷漏税几亿,这种金额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财富。 民众怒了。 你丫赚得这么多还偷漏税这么多! 我们赚得少却规规矩矩的缴税!凭什么?! 阮氏集团违法了! 我们要求政府公开处罚绝不是仇富!是惩恶扬善! …… 网络直接扒出阮家祖宗十八代跟各种黑历史,使劲浑身解数去嘲讽。 阮知秋赶紧打电话找父亲,让他压下各种热搜头条。 可阮父能压下早就压了,这些舆论可不是普通水军,大部分是真实用户被诱发出来的控诉。压了一个就惹恼几个,紧接着十几个反击骂得更凶残。饶是阮父都头疼了! 阮知秋恶狠狠瞪视姜淼淼和姜眠:“这是你们干的?” 姜淼淼摆手让姜眠后退半步。 她抱臂,淡漠地看回阮知秋,“是我一个人干的。” 阮知秋骂道:“姜淼淼!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还租你商铺让你有机会赚钱,你为什么搞这些?” 姜淼淼扯了扯嘴角,“我商铺给谁都能赚钱。也行,勉强算你给了点赚钱机会。但你给我招惹的麻烦更多吧?因为你租铺是用来打击人,搞出各种顾头不顾尾的活动引发太多安全事故,让我的商城被突击检查事小,但你屡教不改导致很多人受伤是真实。” 阮知秋哽了下,就算这样,“就算这样又怎样?别人受伤关你屁事?我又不是没赔偿?” 姜淼淼摊手道:“是不关我事。但我护短呀。” 阮知秋咬牙恨道:“你以为就靠这些舆论想整垮我们阮家?想多了!一群没脑子的键盘侠懂什么,信不信我发律师函起诉几个,他们都会痛哭鼻涕的跪地求饶!” “律师函是针对诽谤才有效,但我看网民说的明明是事实呀。你没知三当三?你父亲没仗势强抢别人生意?另外,一切才刚刚开始……” 姜淼淼挑了一下眉,唇边堆起嘲讽的笑意。因为还有关键人物没出手! 那位蛇蝎小美人商晗正等着最后时刻一击中敌。 商晗曾说道:“举报阮家偷漏税最多让阮家掉块肉而已,哪有垄断罪来得狠?阮家仗着是土著,霸道抢占市场跟挤跨新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要阮家最终被判垄断罪,相等于被政府列入黑名单甚至成‘眼中钉’,以后绝无企业想跟他们合作。 这样,阮家才算是再无翻身之地 政府前天才刚发完阮家偷漏税的警告补税通知。下午,又以“垄断罪”罚了阮氏集团40亿元。 垄断罪—— 这是任何企业都无法承受的重击呀! 谢氏集团的律师团都忍不住拍桌叫好,因为他们都没想到还有这招更狠的。 只能说阮氏集团太碍眼了。 只能夸落井下石的高手太多了。 民情激愤看得是阮氏集团的偷漏税,内行商家盯着是阮家的“垄断罪”。 事情非常大,政府即便舍不得阮氏集团但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缴钱了事,索性借机立威,杀一儆百。 阮家墙倒众人推。 一鲸落,万物生。 由阮家空出来的市场很快被其他商人瓜分,其中以谢珃瓜分最狠! 姜淼淼相信应该有更多人看清谢珃那张看似满腹神情却虚伪市侩的嘴脸了。 她也抢了先机有得分,但问题是她现在主攻商城经营和部分房地产,与老牌企业家阮家空出来的制造业市场定位不同。跨行业吃这块市场,经验不足、耗时长,比较危险。但丢之浪费! 再想想,还真想起姜姒来,“阮氏集团倒了,空出制造业这块的市场跟你比较match。要不要?” 姜姒瞬间警惕起来,都被这大侄女敲竹竿给敲出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她丑话说在前头,“开条件吧,我现在也想拓展鹏城市场,毕竟港城确实小了点。” 姜淼淼实诚道:“再给我2PP提成?” 姜姒深深叹了口气,“你也在大姜集团总裁位置待过,知道大姜集团彩妆的提货价跟出厂价。所以你好意思再要2PP提成?两个价都快扯平,这是让我血本无归的节奏!就1PP,再多就拉倒。” “行行行。”见好就收。 “那我这周就到鹏城看看。你接机。” “行行行。” 阮家失势—— 这是一场阶级斗争的胜利,值得庆祝。 姜淼淼马上包下姜眠四膳堂的VIP包厢,允许众人携带家属出席。 任子威吐槽道:“什么携带家属?你就是以权谋私地带男人跟干儿子用公款吃喝!” 姜淼淼反击道:“那你倒是早日脱单带编外家属呀?” 任子威暴怒:“脱单这种事是想脱就能脱的吗?万一想恢复单身却像你弟弟那样甩不掉怎么办?” 姜淼淼:“……” 她道:“你可真是渣的人间清醒。” 姜眠拿了九份菜单走进包厢,人手一份的分发下去,包括谢子奇在内。既然是姜淼淼请客,“大家直接把最贵的招牌菜都点上,不贵就别叫!”姜眠建议道。 姜淼淼震撼道:“姜眠,我日常对你不薄呀。至于吗?” 姜眠渺无表情:“说的前阵子坑我的人不是你一样!” 姜淼淼惭愧捂额:“过去之事不可提,咱们往前看……” 姜眠答道:“你请客吃饭跟我开店挣钱,不冲突。我就是往钱看……” 一旁的晏幼绥又企图将自己钱包从桌底下偷偷塞给姜淼淼,给他一个埋单机会呗。却被她直接推回他外衣口袋里。开玩笑,这是钱的问题吗? 姜淼淼正色道:“这顿饭得给我打折。” 姜眠点头:“充值算会员就有折扣,但下回才生效。” 姜淼淼道:“你就是老板,不能通融通融。” 见识过姜淼淼将会员卡设置成黄金卡、白银卡、钻石卡、黑金卡的坑人流程,姜眠不想通融:“学你的。”所以一切都是报应呀。 时宜经历几场团建庆祝都是吃饭,她建议道:“我们下回去酒吧通宵嗨吧?” 未等其他人开口,姜淼淼直接一票否决:“你私人去可以,团建则免了。” 时宜抗议道:“为啥?酒吧多好玩!” 姜淼淼答:“咱们这组织是老弱病残都有,所以团建主题讲究健康。酒吧那种地方,免了。” 时宜啧道:“老大,我们团建才需要与时俱进。你不能拒绝年轻潮流呀。” “泡吧就是年轻潮流?”姜淼淼挑眉,这话不爱听。她合上菜单,看向右侧晏幼绥。 晏幼绥早已有妻管严趋势,“我不喜欢去酒吧,熬夜伤身体。” 继续往右,是任子威:“还容易像罗嘉琅那样被坑出艾.滋。” 再往右,是谢良:“更容易喝酒误事、招惹祸端,在家喝喝就行了。” 回转左,是矮胖短的谢子奇:“酒吧是什么地方?能吃吗?” 继续往左,是西守歌:“没事找事。我晚上需要在家看书充电。” 再往左,是莫聪云:“一切听我家阿歌回家——啊,打我干嘛?我学你充电而已。” 别说姜眠,就连温荣英都不支持她:“我做了统计,虽然结果不中听,但是围绕酒吧惹起的不良案件,从性别分析受害者为女性占六成。从案件类型分析涉及强.奸、轮.奸、迷.奸、贩.毒这类,比例高达一半。” 时宜可不信:“那吃饭有人噎死,你们就不吃?” 温荣英道:“吃饭是必需品,酒吧通宵是娱乐活动的可选项。” 时宜怨怼:“凭什么别人犯罪却要我们谨慎?” 温荣英哽了下,“我们不谨慎,难道叫罪犯别犯罪?死刑都吓不退犯罪。” 时宜孤立无援,面子实在有损:“也不知道说得跟真的一样!都什么年代了?你们一群老古董。” “辩归辩,可不许强盗逻辑直接打翻整条船。”姜淼淼提醒时宜时刻而止,扭头好奇问温荣英:“大神,你们看起来三观不合。你到底喜欢她哪点?” 其他人也想听听。 温荣英如实道:“因为她最时尚。我是土包子,可以两两中和。” 众人嘘声一片,时宜却抛去一个媚眼赞他有眼光。 既然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姜淼淼也不多说,吩咐姜眠准备上菜开饭。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直接俘获众人的心。大家忘却烦恼,言笑晏晏。饶是谢子奇都干了两瓶旺仔牛奶,然后趴进姜眠怀里打着奶嗝。 第73章 周末的高铁站。 因为鹏城与港城刚开通两地高铁, 姜姒图个新鲜就试坐高铁来了。 “有毛病,居然挑中午航班!”来接人的姜淼淼,一边吐槽、一边用墨镜挡住惺忪的眼。 南方人。 中午不睡, 下午崩溃! 铁路显示姜姒乘坐的那趟班次是下午一点半抵达鹏城。 约莫13:40,空郎朗的出口就涌出大片人,该是那班次抵达了。 果然—— 很快就见姜姒带着秦霜他们西装笔挺地走出来。 明朗日光和人群汹涌仿佛都沦为背景,远远看着就一眼凸显他们。 画面养眼像极雕琢过的精英职场剧。 姜淼淼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一张晒朋友圈,但嫌美中不足……因为照片右边有个梳着大背头的姜正业和憔悴蔫蔫的姜柏年。 呃,剪掉这两人就最完美! 距离近了。 这拨好似精英领队的架势,让路人都驻足回望。 距离再近了。 明明不是C位的姜正业却蓦然加快往前走,斜线走多几步就走成了这群人的C位。 他照旧架势十足的掏出雪茄, 指着姜淼淼扬声道:“总算在港城混出点成绩了, 也不枉老子之前对你的教导。” 姜淼淼盯着他看了半晌。 干嘛这么大声? 而且他教过自己什么了? 现在机场走秀还扩大到高铁摆拍了? 可姜正业没给她开口机会,又借点雪茄的动作侧身走到一边, 赶紧让位给核心人物姜姒。 姜姒自然晓得护脸面。 她展臂抱抱姜淼淼:“算了, 后面还有港城狗仔在跟踪偷拍。公众场合就给他点面子, 不然吵起来大家都难看。” 姜淼淼撇嘴:“我这不是没吭声?” “谁知道你是不啃声还是来不及吭声?”姜姒可不懵, 她细细端详着:“你好像变黑长残了?” 互相伤害是吧?姜淼淼直接回道:“总比你胖出麒麟臂来得好。” 姜姒讪讪笑着松手:“不孝侄女, 还是不让长辈。” “大小姐。”一旁的秦霜等人便齐齐向姜淼淼点头行礼, 就连姜柏年都规规矩矩地喊声“姐”,显然在她离开港城后,他的地位不仅没有恢复如初,反而被姜姒加倍整顿整得“脱皮重生”了。 姜淼淼点头嗯道:“地下车库往这边, 先跟我走。” 无人有异议。 只是姜正业还要装模作样地伸手挥舞,扬声道:“既然你认得路,那你就走前面带路。” 姜淼淼还是想斜去一记白眼,姜姒就娇俏的挽住她胳膊, “记者在后面呀。”提醒完,又半拉半拖的,“我们最多待三天。要不,争分夺秒,现在就去你公司?” 姜淼淼:“只要你们不累就行。” 不过今日出门特意选的七座保姆车,因为现在临时新增姜正业两人,超载了。 姜正业赶紧拉着姜柏年上车抢位。 姜姒就让秦霜他们自己打车。 所以保姆车最终就只坐了姜家四人。 大家坐得零零散散。 一上车,姜正业就如释重负地瘫在座,为了在那些狗仔面前维护形象,一路尽得端着藏好啤酒肚,累呀。 死要面子活受罪。 姜淼淼嫌弃道:“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姜正业闻言就是怵脸。 他给姜姒一个眼色,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就她开口最好。 姜姒自然娓娓道来:“大哥知道嫂子跟情人最近在鹏城出没,亲自过来捉奸追赃。但家丑不能外扬,他不好露面被人瞧着去,而你在鹏城呆久了,熟悉本土又有人脉,某些事让你出面再好不过。” 原来如此。 但老姜以前没少雇佣私家侦探调查,可结果都说偷渡出国了。她现在在鹏城,而这两人现在也在鹏城,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巧合,“……消息渠道从何而来?” 姜姒赏她一个眼色,瞬间捉住重点:“是夏家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 “哪个夏家?”姜淼淼怔了怔,尔后疑道:“别告诉我是夏任尧?” “我是高铁到站出来才发现大哥他们在隔壁车厢。大哥是今早收到夏任尧发过来的张片,是那俩人在你那边商城行走的照片。”姜姒几句话就说清她为何没提前说姜正业也要来的信息。 所以,大家都是被夏任尧突然推着走。 姜姒再细化:“但也只有照片,别无其它了。” 姜淼淼眼神微变——她当然记得自己拒绝夏任尧入驻商城的事,只是夏任尧当时被落了面子却还说看在姜姒面子饶她这回。 原本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现在他却还更“好心”地告诉姜正业有关奸夫淫.妇的信息…… 她慢慢“哦”了一声,所以这是报应来了! 至于姜柏年跟过来,纯粹是姜正业知道他在港城呆得不顺心,一并带过来散散心 黑色保姆车在前领路,几辆的士尾随。 从鹏城西开到东,全程高速直至抵达龙岗商城。 姜淼淼领着他们从商场巍峨气派的正门走入。此时商城里尽是人头攒动,无声证实姜淼淼当初眼光独到:鹏城发展前景就是比港城大! 饶是姜正业都觉得这座商场规模太可观了。 姜姒肯定道:“你到内陆发展才半年就能开启连锁模式,厉害呀。” 姜淼淼倒是谦虚,“如果你过来鹏城兴许发现你也行。港城经济发展与技术理念在国内算是最优,而海外则是世界领先。我当初是港城西用,现在是内陆港用。时势造我罢了。” 姜姒道:“听说韩公子已购入鹏城几块商业用地,有块跟你相邻,同样是做商场规划。韩氏集团招牌响亮,绝对是你这边的强劲对手。” 姜淼淼无所谓地摊手:“商城如战场,就算没有韩氏集团,我也要跟其他集团竞争!但他如果到港城发展,强劲对手应该轮不到我,那些本地土著如谢家商家单家等早有危机感在抱团了。” 姜姒一字一句笑了:“那我可真是期待。” 谁让韩氏集团在港城风头无双、肆意妄为,像姜姒这种还想突破的企业自然希望韩氏集团能被降一降,腾出空间。 旁边的姜正业父子则是神情矛盾。 姜淼淼有出息能光宗耀祖,但也越发衬托他们几个男人是多么废物! 他们不急不缓走到办公楼层。 姜淼淼招手让西守歌和莫聪云带姜姒他们到会议室,给他们仔细讲解从阮家手中分到的资源和交接风险。然后,扭头看向姜正业两人:“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无所事事的父子自然说好。 姜淼淼又让小助理冲几杯咖啡进来。 不过,姜正业在看到她的专属办公室才十几平方米,放了办公桌椅和待客沙发椅后就别无其它。他总算找到吐槽的点,“你这房间太穷酸了,一点都不大气。” “能用就行。外面办公区看着大气就足够。”姜淼淼回道。 所以—— 但凡有人因为加班抓狂,想闯进门向跟她吐槽,只要看看她这憋屈穷酸的办公室,再看看外面各种明亮宽松的办公卡座,被内卷卷出来的火气自然弱了三分。 同样是加班,他们坐在什么环境,看看比他们高级的老板又坐在什么环境。 再想一想,除了钱…… 姜淼淼这老板当得比他们可怜! 姜正业和姜柏年只能将就着坐坐。 姜淼淼开门见山:“老姜,以你经验,你难道就不怀疑夏家透露消息的背后是在设局?” “就算设局,那目标也是针对你们两个。”姜正业这话说得有点幸灾乐祸,“谁让你们俩招惹夏家!” 在公,大姜集团跟经营赌.博娱乐的夏家企业是毫无交集。 在私,就是姜姒跟夏家第三子夏任尧有过的一段情感纠纷。 他想得很理所应当,夏任尧再冲也是冲着姜姒来,目的无非就俩:娶了她或者毁了她。但对于姜正业而言结局都一样——就是姜姒终究会失去大姜集团的独.裁掌控。 没有姜姒,大姜集团就能回他手中了。 姜淼淼甚为感慨:“现在大姜集团就姜姒能扛。唇亡齿寒,她弱了,你们这群废物可顶不上。” 姜正业怒道:“你说谁是废物?老子当初不照样将集团管得好好的,只是被你们夺权了!” 姜淼淼笑笑:“以前站在风口连猪都能吹起来,但现在风都停了。裸泳时代,你们都被证明溺了。” 这话说得太讽刺,让两人对话、三人局面有点尴尬。 姜淼淼也不想因为多嘴引发冲突,于是转开话题:“姜介之的功课怎样了?” 姜正业嗤声,他怎么知道?那臭小子又不主动报备成绩。 倒是姜柏年弱弱回了声:“……最近语数外三科都勉强及格了,闹着说下月放暑假就来鹏城找你退钱。”这话让她意外地多瞧了一眼。 姜淼淼难得圣母,揪出一丝良心:“何沛雪后续没再出现吧?” 姜柏年摇头,她是再也不敢出现。 姜淼淼又道:“那你们被姜成渝坑的项目,最终处理结果是?” 姜柏年道:“老二让他妈,呃,他母亲掏钱补了这窟窿。” 姜淼淼视线瞬间扫回姜正业,后者表情平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阴阳怪气道:“老姜,脸皮厚还真是好。离婚分走孩子,出事就让前妻掏钱弥补。样样不吃亏,你可太行了!” 没话题可聊了。 姜淼淼也就懒得再说废话,晾着他俩爱干嘛就干嘛,自顾低头忙工作。 直到—— 午饭时间,姜姒推门进来约饭:“各位家人们,中午我想组团吃火锅。” 姜正业直接否决:“大中午你吃什么火锅!” 姜姒委屈屈地望向姜淼淼,最终还是大侄女一锤定音:“既然众口难调,那就自行组群挑选商城饭馆吃吧。拒绝报销,散会!” 姜姒顿时挽住她胳膊,“那你陪我吃火锅,就算中午吃得满身是味也没人敢嫌了……” ……犹记得初到港城,姜姒中午很想吃火锅却不敢踏入火锅店,且还说:“我好想吃火锅,可是吃得满身是味就不敢回公司上班了。” 如今,姜淼淼不由得斜着眼睛瞄她几眼:“姜姒,我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还更记仇。” “嗯哼?”姜姒可爱的歪头一笑,“所以呢?” 所以,“交接这种事何必你亲自前来?你另有目标。” 姜姒仍在装傻:“我是前几天跟你说要过来,可大哥是今早才收到夏任尧的照片呀。” “我拒绝夏任尧在商城开娱乐赌.博,主要是不想涉黑。他当时说看你面上,不与我计较。我今天起初以为是他食言反击,但跟老姜再聊多几句,我猜他是真不会跟我计较……如果非要计较那绝对不是计较我——”她顿了下,看透本质:“是计较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触动他?” 空气静默。 姜姒勾起嘴角,伸手抚过眼皮。这双漂亮娇媚的眼曾瞎过。 姜淼淼就盯着这双眼,盯着姜姒脸上好似浮有一层缥缈雾气,使得模样捉摸难定。 “姜姒,你了解夏任尧,也了解老姜,所以知道如何拿捏他们心思做驱使。” 姜姒点头,“所以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有些仇得自己亲手动手才有趣。” 嗯,这理由成立。 姜淼淼就带姜姒去吃火锅,饭点是饿了,不介意一边吃一边听。 只是姜姒挑挑选选最终却挑了个清水牛肉锅?矿泉水做锅底,清涮牛肉片?最多牛肉片出锅蘸点酱油! 姜淼淼瞳孔震惊:“重庆火锅、四川火锅、菌子锅、番茄锅等等,再不济来个清汤锅底,那至少也是有点滋味。你最终选择就一个矿、泉、水、锅、底?” 可姜姒目光专注地盯住锅里上下沸腾的牛肉片,“我高中被人强灌好多次火锅辣汤,所以就算我再爱吃火锅也不想再吃辣锅。当时喝多喝撑了。” 姜淼淼顿一顿。行,既然话题打开了,看看是要卖惨博同情、还是博赞助! “谁灌的?夏任尧?” “不是他,但也是因他牵连。我幼儿园转校三次,小学转校六次,初中转校两次,高中总算不用转,但因为长得漂亮被一群女校霸记挂上了。 光有美貌不长脑是一张死牌。 我有次体育课被欺负,是夏任尧路过帮了一把。英雄从天而降,少女情窦初开,我很难不喜欢上他。但奇怪的是他越帮我,我越是被霸凌得更狠,别说是火锅辣汤就连拖把水都被灌过!” 姜姒愈说愈平静。 不仅是语气平静,眼神也平静。但狂风暴雨来临前,海面就是如此平静。 “我好不容易挨到大学远离她们,就因为夏任尧一句‘毕业后娶你’,就不顾脸面地追随他,甚至任由他朝三暮四、看他女友成群,我还卑贱得随叫随到。 夏家主营澳门赌博事业,家庭复杂。我毕业后陪他接管部分家业,苦苦付出又过三年,可最终等到的——是他愈发的放浪形骸,越多嚣张的暧昧对象。而推我下楼梯害我瞎眼的情人,还是高中霸凌我的女人!” “瞎眼的我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溃。夏任尧说会帮我报仇,可我仍能听见那些女人依旧嚣张跋扈的声音。原来我陪伴夏任尧多年的情谊在他眼底不算什么,而我高中被霸凌还有他推波助澜的成分!他们将我当笑话玩弄罢了!一切都是玩玩而已!就连我们姜家自己人也骂我自作自受,还想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让我嫁个刚刚家暴虐死妻子的男人为大姜集团助资!呵呵……” “没有人同情我这一个声名狼藉的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人都不敢信。既然都惨得不能再惨,我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就求医院查能最快移植眼角膜的医院,雇佣第三方公司保镖送我出国,求素未蒙面的你看护我。” 姜淼淼听的莫名难受,斟酌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前半生经历让姜姒遭遇太多,她不再是有情饮水饱的傻子,而是一眼就能堪破所有包括姜淼淼此刻欲言又止的最坏设想。“你想说如果我眼睛无法复明或者保镖中途倒卖我,再或者你拒绝照看我,让我这个瞎子在陌生国度遭遇更可怕的事?” 姜淼淼点头。 姜姒笑道:“无所谓。我当时也就是踩着钢丝赌一赌。赌输了,就是死而已。” 姜淼淼微微一颤。 她没说什么,最终指着锅里翻滚起伏的七颗牛肉丸,道:“我让你多吃一颗。” “这可是你说的!”姜姒哈哈大笑,拿起漏勺快速舀走四颗丸子。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姜淼淼倒是佩服却又善意嘲讽:“慢着,我有点后悔让你了。” *** 以前夏任尧长居澳门,姜姒手伸不到。 现在他在鹏城,姜姒如果能得姜淼淼借力,自己再垫一垫脚,应该就能把夏任尧拽进泥坑中。 姜姒前期参加过一场商业活动,会上合照,恰巧旁边站着韩错,于是剪掉两侧旁人,独留她与韩错的“双人照”让夏任尧无意间看见。 夏任尧那种好面子的男人早就对韩错有种王不见王的敌意,因为娱乐至上的港城玩得花,历来都有各种奇怪榜单,譬如最想嫁的男人、最完美的男人等榜,韩错几乎榜榜独领风骚。 这两者综合,让原本对姜姒有些愧疚的夏任尧,将她离开后的那点不适与愧疚放大,扭成一股不甘,再加上姜姒拒绝他的所有联系转而拥护韩错时,这股不甘就形成执拗。 姜姒就这样勾着夏任尧钻回一个牛角尖! 以姜姒要人、姜淼淼要事业的双姜合作开始了 姜淼淼向任子威要来夏任尧的电话号码。她打过去,响了几声就被挂了。再打三次,连挂三次,明显对方在拒接。 “该你了。”换姜姒用自己的手机拨打。 这回倒是秒接,开口第一句便是:“姜姒。” 姜淼淼目光飘过去:能让夏任尧记住手机号码,她确实是成功拿捏住他那一点不甘心思! 姜姒平和开口:“夏先生,多谢你将照片告知。” 那端安静了会,再度开腔时,语气不似前刻的惊喜张扬,似乎还有一点压抑。“姜姒,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生疏。” 姜姒仍是淡淡:“我们聘请私家侦探都查不到那两人,夏先生出手,终得感谢。” 对方似乎气急反笑了,“行。如果是真心感谢,今晚就来陪我。听说你到鹏城了,距离不远。” 姜姒脸上未见怒色,反倒漾出淡淡浅笑:“夏先生说笑了,我也不是廉价到一张照片就能卖身。既然您一时想不出,那算我们姜氏欠了人情,以后有需要尽管说。” 话完,她就挂断电话。 下一秒,夏任尧马上打回。 她再挂,对方再来。 重复四次,直至姜姒将他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 姜姒道:“大侄女,他挂你四次电话,我帮你挂回四次了。” 她摊手,所以瞧—— 身为姑姑的自己是如何护短,身为乖侄女的她就得如何尊长! 大战夏任尧,难度不低。 姜淼淼忽然觉得,“你中午请得那顿牛肉火锅,我吃得很亏。” 姜姒将回话:“不是说商城如战场吗?你不吞噬更多市场商家,怎么壮大?” 第74章 当晚, 姜淼淼就将姜姒他们安排在商城附近的豪华酒店。 可众人前脚刚离开大厅走进客房电梯,马上有人报信给夏任尧那边。亦是这第一晚,夏任尧就能轻佻地敲姜姒的酒店房门。 门一开, 他自是展开双臂想要抱上去。 可惜他想得太美,开门的是姜正业。 暗处跟拍姜正业父子的港城狗仔队,正好懵逼却狂喜地拍下这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远点,则是姜姒站在姜淼淼身后盯着这一幕。 姜淼淼提眉:“港城狗仔队在这种时候真好用。” 姜姒笑答:“不然我怎么会故意放任他们跟着大哥?”多余的事,她才懒得做。 *** 第二天,港城新闻滚烫出炉,惊动澳门那边一并宣传: “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怪癖使然, 夏公子半夜私会对象竟是他!” “现代版跨越性别、年龄、财富的爱情来临。” “谁能想到令浪子回头的是另一个老浪子。” “长江后浪扑前浪, 没有最浪只有更浪。” …… 早餐时间。 姜姒是在姜淼淼家中客房醒来。 她最终是单独藏进姜淼淼家,即便夏任尧查到踪迹想进来也得耗半天。 姜淼淼已经在饭桌前吃豆浆油条, 旁边堆着港城澳门等地的报纸。每份报纸头条都是夏任尧和姜正业疑似跨越年龄阶层的出柜报道。 读者看得蹊跷而好笑。 但对这两位最爱万花丛中过的当事人来说则是奇耻大辱。 他们隐隐发现自己被设计了。 姜姒洗漱好落座, 趁热喝豆浆, 但入一口就嫌弃了, “这豆浆是用冲粉的?难喝。” 姜淼淼无情道:“哦, 那你明天早起亲自打豆浆吧。” “那我宁可饿死。”姜姒作得很。 叮铃铃。 大门有视屏电话响起。 姜淼淼走去摁听, 是物业从小区大门拨来的视频对话,画面除了门口保安还有一位斯文败类装扮的英俊男子:“姜小姐,这位夏先生自称是您的访客。” 来的比想象中还快! 饭桌旁的姜姒啧啧摇头:“大侄女,你可是打包票说我能在你家至少清净半天!” 姜淼淼顿时回复:“我不认识他。”直接挂断视频电话。 但隔了会, 大门直接被敲响。 姜淼淼从猫眼往外一探,预料之中就是夏任尧。 姜姒道:“你这小区的保安不行呀。” 姜淼淼道:“不是小区保安不行,是夏任尧太疯癫。” ……如果门卫亭的两个保安能听见她这句话,定是感激涕零。因为他们是被夏任尧的小弟们给摁到墙壁, 愤怒而委屈地望着桌上明明触手可及却遥不可碰的手机。 呜呜呜,他们报不了警。 夏任尧自诩先礼后兵地敲门几下。 如果不开,他略略扭动右脚,不介意直接踹门了。 两个女人站在猫眼后,轮流观察。 姜姒问:“你这门耐踹吗?” 姜淼淼歪靠着门,敲敲,听听这声音是发自深处的沉重笃厚:“我买这套房懒得装修,但重点置换了这扇大门。那家门窗定制的品牌公司拿命起誓说这门如果被人踹开,脑袋就摘下来给我当球踢。” 冲着老板这种自信,不买不是中国人。 “那行。”姜姒就转身折回饭桌,继续悠悠哉地啃油条。 外面的夏任尧确实踹了一脚,但发现门纹丝不动,痛只痛自己那只脚后——他不知从哪拖来一张凳子,然后面朝大门而坐,晃悠悠着架起二郎腿。 他忖道:就不信里面的人不出来。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这门还真没人走出来。 夏任尧又忍了,就不信她们不出门吃午饭。 但—— 姜淼淼昨晚带着姜姒回家,半路顺道买了各种零食与半熟制品。家里有粮,手机电脑有网,就算丧尸攻城也能七天七夜不出门。 所以,她们安静而愉悦地抱着电脑工作到下午三点,直到电脑齐刷刷地断网。 外面的夏任尧已吩咐小弟搞断屋里的网线,这才加了耐心继续等。但他又再等大半小时,这扇门仍是岿、然、不、动? “他妈还真行!”夏任尧骂了声,蓦然打开手机,发现附近多了一个名为“外有看门狗”的手机热点。 呵呵。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夏任尧竟忘了手机自带热点的功能。 他实在是又气又笑。 打了一声响指,立即有人跑近,听他吩咐:“再拿个屏蔽信号的玩意过来。”就彻底断掉里面的手机热点。 不过也算折腾久了,姜淼淼已兑现承诺:“姜姒,说好让你至少清净半天,超过12小时了。” 姜姒伸手比心,点赞。 恰巧电脑文件已下载完成,遂合上屏幕,慢慢起身:“那我也到点出门办事了。不过外面还堵着癞皮狗,大侄女你送佛送上西,就送我下楼乘车吧。” 姜姒使唤的理所当然。 姜淼淼拒得更当然:“我单枪匹马挡不住夏任尧。” “怎么会是单呢?加上我,我们二对一。” 姜淼淼翻去白眼:“我不需要啦啦队。” 被小觑的姜姒立即从电脑包里摸出两个黑色小玩意,火光带电光,一路哗啦啦。“这时代,谁还玩赤手空拳?” 于是,大门终于被打开。 那瞬—— 闲闲翘腿的夏任尧抬眼,与面容姣好却笑得凉薄的姜姒对视上。 这是两人久违地对视。 短短一瞬,夏任尧喉咙莫名地干涩。 站在姜姒身后的姜淼淼,煞风景地指住门上的皮鞋脚印,喊道:“夏先生,擅闯私人住宅或者损害他人财物都是违法的。” 夏任尧扬手,慢条斯理地顶了下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信不信你们再晚点出来,我会让人直接拆了这道门。” 姜淼淼点头,狂成这样还能不信? 夏任尧单手托颌,看回姜姒:“你闹了这么久,该消气了吧?” 闹?姜姒有些愕然,神色有几分毫不掩饰的意外,“夏先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你是找我侄女,那我大方点给你们腾地方。但你若是找我,没什么好谈。” “姜姒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别再说话激恼我。”夏任尧阴沉着一张脸,盯住她,“当年确实是我被人蒙蔽,让你吃了苦头。我想补偿你,但你必须懂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真是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 姜姒嗤笑:“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滚!” 她扭头就朝电梯走去。 “姜姒!”夏任尧第一声没能喊住,迅速起身用力抓住她的手,企图将她捞过来。但刚触到姜姒的胳膊,一只脚突然伸出,直接踢开他的手。 夏任尧眯眼盯住正缓缓收回右腿的姜淼淼,“我不想打女人。” 姜淼淼回怼:“那你就别对女人动手动脚。” 夏任尧回忆着她刚刚利索的动作,忽而问道:“你练过?” “嗯哼。” 那他就不用忌惮。 夏任尧一边扯了扯松松衣领,一边慢悠悠站起。 又慢悠悠卷起两管衬衫白袖。 动作优雅如画,不知情者都以为他要写字画画。 既然确定要互殴,姜淼淼不讲武德就再度出脚偷袭,右腿直接屈膝踢出去,速度很快! 夏任尧始料未及就只能横臂挡下。但她脚劲够,以至于让他右臂都有点扛接不住,整个身形踉跄地往后退了退一步。 顿了下,他也出腿,身子借势旋转个圈,直接踹向她肋下,速度绝对更快,还有力气更大。 姜淼淼双臂交叉还得靠后背抵墙才生生挡住。性别一定死,男女果然力气悬殊呀! 廊道原本还算宽敞,但此刻略显拘束。 各种物品被踹得噼啪飞。 姜姒忍痛看着大侄女挨了两拳后,终于逮着机会把那个防狼电球扔到夏任尧裸露的手臂上。 一股迅猛的电流顺势击上他的脑门,触得夏任尧下意识地挥甩手臂,就被姜淼淼趁机过肩摔了四脚朝天。 哇! 而摔完人的姜淼淼也被夏任尧衣服上的余电给电了电。 她质问姜姒,“你这玩意是不是漏电了?合法吗?” “拼夕夕百亿补贴,9.9元包邮。”姜姒答道,看着仰面倒地正欲爬起的夏任尧,赶紧拉住姜淼淼朝电梯跑。 姜淼淼还在怨道:“你怎么不早点扔?我就不用挨那两拳。” “乱动的靶子让我怎么瞄?我能扔中就算中大彩了。” …… 姜淼淼终于将姜姒塞进前来接驾的秦霜车。 慢一步的夏任尧带着几个小弟终于气喘吁吁地追出来,但人早跑了,他不由得怒瞪姜淼淼:“你这女人——” “诶,你们可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呀!”姜淼淼警告他们,“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单身弱女子,你们好意思欺负我,我就好意思广而告之说你们无耻。” “神经病。”夏任尧没将她放在眼底,自顾离去追赶姜姒的车。 姜淼淼想不透:破镜难圆,他应该知道再度纠缠姜姒是没有好结果。可他真得继续纠缠,还非要纠缠,像极一个疯子。但幸好现在的姜姒是遇疯更疯! 医院。 正兢兢业业上班的晏幼绥,刚结束上一人的就诊,正准备叫最后一位时——姜淼淼,被就诊者的名字给怔了怔。 他心惊胆战地抬头,见推门而入的女朋友是四肢完好,这才如释重负。但转眼又俊脸紧绷,杏眼圆睁:“你又打伤谁了?” “这回是我被打伤了。”姜淼淼伸出两截白皙手臂,露出臂上各有的大淤青。 晏幼绥惊得绕桌靠近,捧起她手臂稍作检查,确认只是表皮淤青并未伤及根骨,顿时低头往她额顶撞了撞,以示惩罚:“你吓死我了!” 姜淼淼取笑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那我这周末陪你看恐怖片练练胆。” 晏幼绥嗤鼻,额头又再度轻撞一下。“都伤了还笑?谁欺负你的?我给你出头!” “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帮我出头?” “我智取呀。”晏幼绥低声说,声音酥柔儿带着滑丝般的颤音,仿佛入耳即化。 反正也到下班时间,他就拉着姜淼淼坐下擦药酒。 “看这伤势……”他皱眉,咬着嘴唇:“到底是谁踢的?” “姜姒前任,大清早就跑来踹门。”姜淼淼倒是能忍痛,一声不吭。 晏幼绥杏眼竟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那你不报警?不喊我?我打不赢还能帮你守门呀!哼!你还当我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姜淼淼:“……” 她好像、只是、突然奇想来找男朋友撒撒娇。 怎么、最终、结果变成晏幼绥在借机投诉? “我错了。”果然,她不适合矫情,还是如钢铁一般吧。 晏幼绥误以为她知错就改,满意道:“那就好。”随后,收拾好东西跟她离开。 医院廊道上,与同样下班的路涵碰了面,而路涵身边亦有一个亦步亦趋的单左熙。承蒙谢子奇的干妈之争,路涵与姜淼淼有种相爱相杀的成分在。 但凡谢子奇多喊姜淼淼一声干妈,路涵就对她多一分怨恨:“你这是不放心来监察了?” 姜淼淼挑眉:“那他则是来找骂了?” 谢邀。单左熙就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卫生纸,轻扬投降:“……你们女人吵架别捎我。” 唯有晏幼绥永远游离在战争之外,兴奋邀约:“我听说附近有家肥肠煲很好吃,不如一起?” 路涵瞬间颔首:“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晏医生。” 姜淼淼免谢:“AA制,不客气。” “老子又不是请不起!”单左熙嘀咕道,“路涵,顶回去,只要他们吃得下,一千锅一万锅我都请得起!” “单老板大气,路医生有他真是大福呀。”姜淼淼阴阳怪气,又掏出手机唰唰唰,然后屏幕转到路涵面前:“那我就团一万单团购订单,多谢两位埋单。”反正又没说必须在今天吃完,那就囤着团购订单日后慢慢吃,还能慢慢倒卖。 路涵揪着单左熙耳朵,回道:“猪友!” 晏幼绥推荐的香火肥肠煲是一家街边苍蝇小店。 店面不大但已满客,门口还有几波人在排队等着。 娇生惯养的单少爷打量着周遭艰难的就餐环境,蹙眉道:“我们确定要在这里吃?这种地方能吃吗?要不换个地方?” “你吃不了就走,又没人想留你。”路涵对他实在是嫌弃至极。 三番四次被下脸面的单左熙,口气也开始不怎么高兴,“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面对他的气恼,路涵淡淡笑了:“不、能。” 靠!单左熙转过身去,一拳一拳重重击在胸口,肉击声音有点惊人的响。不气不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时…… 单左熙自我盘算后,回头顿改神情,对路涵又是那番谄媚至极:“哦,没事。我脸皮厚,不给面子也行。” “……”被他俩这么一衬,晏幼绥忽然觉得他与姜淼淼的感情处得真好。 第75章 商家叫到他们号了。 晏幼绥已眼观八方, 这店面虽小但干净无臭味,于是放心地牵着姜淼淼往里走,“这是我加了本地一个美食安利群才发现的。以后但凡有空, 我就先带你吃遍鹏城,再带你吃遍整个中国。” 姜淼淼心念一动,伸手去触摸晏幼绥的脸,“你那么喜欢吃呀?” 和气温柔的人微笑:“保证不影响我最喜欢的是女朋友——你。” “油嘴滑舌。”她说。 “哪有?”他哀怨道。 一旁的单左熙想爆出成千上万的粗话,他不想吃臭肥肠,更不想吃狗粮!但路涵望着俩人却由衷道:“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这对cp真是清爽好磕!” 单左熙顿时故作沉吟,“涵呀, 只要你点头, 我们也很般配。” “免了,你太油。”她仿佛要油盐不进地气死单左熙, “而且人畜有别, 我还不想挑战生物的隔离机制。” 用餐毕, 各回各家。 晏幼绥自然是要体贴地送女朋友回去, 尤其是听说今日有夏任尧来踹门, 他不亲眼瞧见她安全进屋是绝不放心。 只是—— 姜淼淼打开家门后, 屋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有一股熏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她的客厅沙发此刻不仅坐满人,就连玻璃茶几都被敲碎洒在地毯上。哦,毯上还跪有两人! 姜正业独坐三人沙发的中央, 正三庭会审地审姜姒刚抓回来的奸夫淫.妇。 姜淼淼叹了口气,“晏三岁,要不你晚点再走?看看我日常处理的破事,体会我身处环境的复杂, 再慎重决定我们是只恋爱还是奔结婚。” “我都说了咱们恋爱就得奔着结婚去的!”晏幼绥提声道。 单人沙发坐着的姜姒,闻声抬眼:“是大侄女回来了。”发现晏幼绥也在、似乎不急着走,遂了然一笑:“晏医生,恭喜你们感情更进一步了。” 晏幼绥骄傲地点头致谢。 这孩子还真是单纯矜持的可爱,连姜正业都挑不出毛病!但此时此刻,他还不愿家丑外扬:“小晏呀,你们还没结婚就不适合在女方家过夜。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来。” “他迟早都是自己人,这种龌龊事就先见识见识,免得日后少见多怪。”姜淼淼回道,直接拽着晏幼绥坐到客厅的双人沙发。 姜正业瞪不过主意大的长女,只能罢了。 姜淼淼歪头看着跪在众人中央两个人,“老姜,流程刚刚走到哪了?继续吧。” 一个是姜正业以前风韵犹存的老婆,也就是姜介之亲妈马若瑶。 一个是成功勾引林瑶再联手偷走老姜保险箱的情夫宋尧。 初次见面,这对传说中的“奸夫淫.妇”都是鼻青脸肿、涕泪满面的狼狈模样,一时间让她很难理解就这样…… 就这样的人类…… 也能撬垮老姜的墙角? 姜正业咬牙切齿道:“还没审,就比你早回来几分钟而已。”若非这两人偷光他的钱,至于诓姜淼淼回来嫁人吗?至于引狼入室最终断送自己的大姜江山吗? 姜淼淼疑道:“报警了没?” 姜正业断然拒绝:“真报警了,我这张脸往哪里搁?老幺日后还怎么立足?” 姜淼淼幽幽瞄向抿茶的姜姒。 姜姒笑着竖指回她一个无声的嘘:勾出夏任尧就只是复仇泄愤而已,利益不多,自然不会驱使自己亲自到鹏城走一遭。 姜耀武的独生子姜成渝,协同外人给姜淼淼下药,拿坏项目坑姜柏年姜仲明,六亲不认,被商人同行判了死刑。 他日后是绝无争夺大姜集团的可能性。 姜正业三子一女: 姜淼淼自愿退出。 姜柏年因为未婚有子的丑事曝光自身能力与品性不足。 姜仲明则钓鱼执法过分缺德且无善后能力。 如果姜介之再被曝光亲妈偷情盗窃,身世有重大污点,即便他日后成长再强也不行了。 姜耀武跟姜柏年连同下一代都被绝了再继大姜集团的可能性,所以有且仅剩一个姜姒——大姜集团的位置——她就坐得太稳了! 姜淼淼追问姜正业:“那你是想动私刑吗?” “也不是。”姜正业煎熬地搓手指,再狠也不致于杀人自毁前程!他纯粹是一时想不起要怎么处理这堆奸夫淫.妇才泄气。 “老公……” “老什么老!” “老公我……” “公什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给我闭嘴!”姜正业此刻比吃火铳还冲,但凡马若瑶开口就是一顿喷。 他骂完马若瑶不够,手里能捞着什么东西都统统往宋尧那张小白脸上砸。 呸,小白脸明显靠不住还靠! 这是严重羞辱他的八尺男人味! “你偷老子的女人也就算了,你们居然偷老子的钱!偷完老子的钱还敢傲的不说话?放肆!” 宋尧被砸得嗷嗷叫。 又遭姜正业一顿唾弃:“偷老子的钱还敢开腔?这么嚣张?” 宋尧身心俱裂! 那你他.妈是让人吭声还是不吭声?! 姜淼淼耐心等着姜正业无效发泄十分钟后,终于道:“行了,都先歇一歇。你们不嫌说得累,我还嫌被吵得耳聋。” 这话一落,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安静。唯有马瑶还在哭哭啼啼。 她冷冷瞟去一眼:“请你也安静,好吗?” 马瑶持续卖惨:“呜呜呜……” 姜淼淼直接掏出手机拨打110。 在即将摁到最后一刻的“拨打键”时,马瑶识相地收了声,显然眼泪这玩意她还是收放自如。但他俩也看出今晚能决断的人不是姜正业,而是年轻的姜淼淼。 姜正业难得不耻下问,“那你有什么好想法?” “报、警。”姜淼淼立场坚定。 身旁的晏幼绥默默点头,女朋友真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以后胎教妥了。 “我都说了不能报警!” “那还能如何处置这两个大活人?杀死埋尸还是终身监.禁?”姜淼淼反问,又倏然扭头——直勾勾盯住那对男女,“你们偷走老姜保险柜的钱,花剩多少?” 马若瑶和小白脸断续嗫嚅:“都、都赌输了……” 姜正业顿时目眦尽裂地盯住他们:“都输光了?骗谁呢?我保险箱光是黄金条就30根,怎么可能输光!” 姜姒举手要求发言,“是真的。他们嘚瑟过头,铺张浪费,出国前还去单家赌场玩,哪知道输红了眼就把钱输光了。有钱出国是老子,没钱出国是孙子,再加上大哥雇人天天盯着出入境口,他们只好躲到鹏城这边。” “既然如此,那不就结了——”姜淼淼摊手,“没钱赔就坐牢吧。” 可是马若瑶和宋尧既不想赔钱也不想坐牢,他们磕头求情: “不要,我们不想坐牢。” “我们知错了,求求你们再给一次机会!” “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坐牢,那介之怎么办?我坐牢可是会影响到他的。” 又可是,饶是他们哭嚎得再悲惨可怜令人不忍,在场者都是无动于衷地。 眼见姜淼淼又要摁手机,宋尧忽然抓起膝盖旁的碎玻璃就爆起。 姜淼淼目光顿寒,加速找死! 可下一瞬,身旁晏幼绥却横档在前,企图直接用肉.身之躯来保护她。 事发突然,众人反应都很真实。因为姜正业是拽过姜柏年做盾,而姜姒看似柔弱,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宋尧是直接扑向姜姒。 宋尧一边挥舞着玻璃尖企图扎向她那截白皙光洁的脖颈上扎,一边爆喝威胁:“你们都别动!谁敢报警,我、我就杀了她——啊!” 一根高跟夫球杆横空打中这只抓着玻璃尖的手,也是姜姒。 姜姒依旧淑女端坐,只是双手青筋直蹦地紧握那根球杆,挥完一下,又反向挥回第二下,直接击中宋尧的头,将他猝不及防地打倒。 姜淼淼和晏幼绥顿时飞扑上前,再将宋尧牢牢摁死在地毯上。 唯恐马若瑶也偷袭,姜姒手里的球杆“咻”的一声回怼在她鼻尖前,近在咫尺。 她用柔弱善良的美丽面孔,说着最阴狠的话:“大嫂,我建议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你不仅要坐牢,还得塌鼻毁容!” 马若瑶早就被吓呆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普通的贪钱恶劳好男色。而宋尧刚刚那狗急跳墙的挟人操作,智商不高的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警察很快赶来,当场一人一副手铐地拷走。又经过现场取证跟录口供的折腾,时间已到凌晨三点多,徒剩满地狼藉与困乏的众人。 姜正业跟姜柏年懒得回酒店,就着这身衣物强行往她家两个客房躺着就睡了。饶是姜淼淼再如何嫌弃也赶不走,哎。 晏幼绥也犯困但还坚持着打扫狼藉的客厅,替女朋友分忧。 姜淼淼拉住姜姒问:“刚刚没被吓到吧?” 姜姒摇头:“自然不会。幸好我谨慎,把人逮回来时顺便挑了个球杆傍身。不过这高尔夫球杆看着细瘦却没比你那根狼牙棒轻多少,刚刚打人怪手疼的。” “谁让你是黑寡妇而不是金刚芭比?”姜淼淼说道,“今晚你跟我睡主卧,剩下那间客房要收拾出来给三岁。他家太远,明天又是上早班,在这里能多睡一会就一会。” 姜姒无所谓。 但,晏幼绥坚持:“我们这不适合……” “又不是孤男寡女,你再矫情?”姜淼淼伸手捏住他手感极好的面颊,威胁再威胁,“你敢矫情?” 晏幼绥无奈地鼓了鼓腮,愈显可爱。 三人快速收拾好客厅碎片,简单梳洗后也入房休息。 姜姒难得与大侄女同床。 她侧躺,单手支颌的挑眉:“可口的人儿就在隔壁房间。大侄女,月黑风高最适合霸王硬上弓!” 姜淼淼白去一眼,“来日方长,我不急。你很急吗?” 姜姒哈哈笑道:“有点。还是有不少人想趁你怀孕,抄你家。” 姜淼淼道:“只要不是你想抄我家,我就不慌。” 姜姒受宠若惊地啧了一声,“这么高看我?” “好歹你我携手同进多次,如果你还对我动手就真令人心寒了。”姜淼淼认真道,“想在商场出头不容易,女商人更不容易。我虽然有野心,但也期盼有更多的女同伴。” 毕竟,“路是越走才越宽。” *** 马若瑶和宋尧的案件因为受害者姜正业的户籍关系,被转到港城跟进处理。 姜正业便带着姜柏年在当天上午就购票回去。 港城是他的地盘,想折腾这对狗男女就简单多了! 姜姒不急,因为她收到消息说韩错莅临鹏城了。 第76章 正在鹏城吃喝玩乐的任子威, 破天荒接到一个电话:“下午三点半到机场接我,不、许、迟、到。” 这声音好熟悉呀。 任子威稍作思索,瞬间脸色大变, 下一刻又字正腔圆:“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你嘴瓢不适合扮客服。”那端传来韩错嫌弃的声音,然后挂断。 普通话明明已过二甲的任子威:“……” 他仰天咆哮:“淼哥,韩错挂我电话!他还侮辱我!这种人过来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必须先发制人——削、他。” 任子威委屈地冲到商城办公室找姜淼淼图谋“抗韩”大计。 但姜淼淼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他玩闹? “你走远点。”她嫌弃地伸手将他推远。 任子威又拽着她袖子蹭啊蹭地蹭回来……如此不断重复的画面,惹得一个声音凉凉插入:“你好像一只癞皮狗呀。” 任子威扭头发现姜姒, 哼道:“你怎么还没走?” 姜姒头也不抬地继续刷手机网购:“又没吃你家大米, 关你啥事。” 姜淼淼忽道:“既然你们两个都闲着没事干,不如先联手拿韩错练练?我随时兜底。” 任子威将嫌弃摆在脸上, “她太弱了。” 姜姒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在说我吗?不是连港城娱报都说我是表里不一的蛇蝎美人吗?” 任子威嗤道:“被用这种形容词你还开心呀?” 姜姒摸摸下巴, “比起屠娇娇被形容恋爱脑残、宋夕颜被形容公交车, 我这算好听了吧。” 任子威:“你们女人的雌竞真是古古怪怪。” 姜淼淼旁观两人斗嘴, 直近三点才提醒道:“你该出发去机场了。”她看透任子威口嫌体直的本质, 即便选择战队也绝不赤裸裸地得罪其他人。 他是一根万能长盛的墙头草。逗归逗, 但脑子真不差。 任子威摇头嘟囔:“我怕他。” 姜淼淼嘴角一抽:“韩错是商人。他来鹏城是嗅着钱腥味来,又不是为了跟你搞基而来。” “我是直男!”任子威砸吧着嘴,而且,“凭什么使唤我去接机?谁还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了!” 一旁的姜姒依旧凉凉, 语不惊人死不休:“嗯,都是白马会的少爷。” 任子威:“……” 任子威:“眼瞎心盲的恋爱脑给我闭嘴!” 咻——“啊!”任子威应声摔倒。 是姜姒将手机当飞镖给扔出去! 谁没个过去,老是提这种黑历史有意义吗? …… 机场里。 韩错跟陈世安西装笔挺地走出来。 两人有多俊逸贵气,就趁得趴在候机厅栏杆上的任子威有多蔫。 对于任子威浑身散发出的哀怨, 陈世安表示感同身受。 他一顿“咿呀喂”的做作感叹,走到任子威面前嘲讽道:“不知道上回是谁说‘威武不能屈’的,势必‘楚汉分界、有你无我’的?” “我又不是接你,少往脸上贴金。”任子威视线穿过他,瞟向整理衣领四处散发魅力的韩错。“司机我当,但酒店费用你们自己掏。我跟你们感情就值一趟路费而已,再多就收服务费了。” “你怎么没把姜淼淼喊来接机?”韩错皱眉。 这话,是觉得排场不够? 任子威怪叫:“你专程跑来鹏城抢她饭碗,她又不是屠娇娇,没踹死你算不错了还接机?” 陈世安忽道:“说到屠娇娇,据说她最近天天念叨着想死你。” 任子威闻言瞳孔瞪圆:“她想我干吗?老子不当接盘侠!” 陈世安也一本正经道:“她天天想着你跟姜淼淼死。” “……”慑于屠娇娇恋爱脑的危害,任子威竟还庆幸屠娇娇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精神顿时大振。他扭头昂然道:“赶紧跟我走吧,我时间宝贵着呢。” 韩错意味深长地跟上,“小威同学,眼睛朝天长可是容易栽的呀。” 听不懂也不想听的天真同学任子威,自顾将韩错两人载到商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时,他也当真坚持——绝、不、掏、一、分、钱! “真抠门!”陈世安实在无语。 作为韩错好友兼下属的他,立即上前办理手续:“麻烦,我要五间最好的套房。” “你们两人要什么五间?”任子威疑惑,双肩顿时多了两股重力。一左一右竟是薛绍元和肖洛林! 纳尼? “你们怎么也来了?刚才没看到呀!” 一旁的韩错幽幽笑道:“我提醒过你了。” 他提醒什么了?任子威傻傻地。 这左右护法来了,那恋爱脑脑残教教主屠娇娇岂不是……果然,在瞅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屠娇娇还往韩错身边靠时,他猛拍额:果然,哪怕死了都要跪舔地爱! 任子威甩开二人束缚,噘嘴往旁边坐。腹背受敌,不开心。 肖洛林哥俩好地又上前搂住他,“你跟姜淼淼在鹏城混得风生水起,再见老朋友应该开心点。” 任子威凉凉回怼:“如果是给你们三鞠躬,我会挺开心。” 肖洛林忍不住掐痛他腋下的软肉。 韩错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悠然:“现在时间还挺充足,你不如晚上组局把她也喊出来吃饭。” 任子威傲娇道:“我不。” 韩错带着笑意:“放心,我掏钱。” 任子威哼道:“我觉得淼哥跟你同桌吃饭会倒胃。” 韩错无语哽了下,这话说的……“现在倒胃总比将来饿出胃病好。” …… 等任子威回到隔壁的商场办公室,他一边走一边反复琢磨:“韩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也听不懂?”姜姒惊叹他的智商,“明显是自诩预言家,说我大侄女日后没钱赚会饿死。” “呸,难怪说要请客吃饭,这是想当面炫耀吗?”任子威顿时卷袖子,谁不知道姜淼淼是他财神爷。抢姜淼淼生意就相当于抢他饭碗! 忙碌中的姜淼淼会晤,她侧了侧头:“既然韩贱人那么想请客吃饭,恭敬不如从命。任子威,你也尽尽地主之谊,帮人生地不熟的他们预定姜姒那边的VIP包厢。” 姜姒吹了声口哨,“听说姜姒那边来了批高档的时鲜,也一并预定了。既然送上门的凯子——” “不宰就是王八蛋!”任子威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捏拳恨恨道。 *** 四膳堂。 保密性极好的雅致包厢。 山珍海错、八珍玉食,桌上是一顿饕餮盛宴,桌旁是一群贵气的年轻人。 “我要这道、那道、整页都要……”任子威扒拉着菜单狂点,不贵不点。 居中而坐的韩错似笑非笑看着他。 面临眼神霸凌,任子威犟回:“堂堂韩公子请客吃饭还斤斤计较的吗?” 韩错啧了声。 一个声音优雅地响起,“我是不缺钱,但一顿饭消费动辄十几万,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任子威撇嘴朝服务员说道:“那把后面七道海鲜去掉。” “没事,你尽管点。后面七道海鲜我买单,咱们吃不完可以打包走,不浪费。”坐韩错对座的姜淼淼阔气说道,令任子威顿又扬眉吐气:“服务员,那给我后面7道菜乘2。” 灯光下,韩错微歪着头,他的长相本就英俊贵气,此刻酝着光晕可真是恍若仙人。 姜淼淼微笑回视,哪怕他伸手拂了下额间碎发或者头颈背形成如何漂亮的一条直线,她都得由衷赞美一句—— 仙人≠人! 韩错暂且按捺不动。 姜淼淼也不动。 场面僵窒,陈世安便起身倒茶来作缓和。 他给姜淼淼也倒了一杯,意外获得一个扣茶礼。遂挑眉:“看不出姜同学对我还挺有礼貌地。” 姜淼淼回道:“跟你们相比,我确实对阿猫阿狗也讲礼貌。” 陈世安一哽,他讪讪笑道:“至于开口就这么夺笋吗?” “那你们倒是别来招惹我呀。”姜淼淼回道。 陈世安还想怼点什么,但韩错蓦然敲桌一下,就识相回座。因为轮到他开尊口了,“跟老同学叙叙旧,怎么就叫招惹了?姜淼淼,好好说话。” 姜淼淼道:“你专挑我商城附近开另一家商城,都打上门还想我好好说话?” 韩错挑眉:“商场如战场,我也没办法呀。” 姜淼淼:“都是千年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韩错笑道:“主要是能跟你斗第二场。” 姜淼淼:“你是钱多烧得慌?” 韩错“唔”了一声,懒懒道:“我还真是钱多想烧烧。” “……”靠,这话没法接了。姜淼淼翻去一个白眼。 韩错瞬间浑体通畅,被当凯子宰也高兴。 于是,察言观色的任子威偷偷再点一条东星斑!如果不是怕被姜姒打,他连四膳堂门口重金买的风水金龙鱼都想吃了。 没多久,同在饭桌上的屠娇娇又想开始作妖了。 “姜淼淼,听说你在港城想混开门路,没少参加酒局饭局,跟各种总裁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可真是辛苦。不过至于吗?就为了赚点钱,连女人的矜持优雅都忘了,像个男人婆一样打拼小心嫁不出去。” 姜淼淼回:“你矜持,你优雅,也没见你嫁出去呀?” 屠娇娇瞬间一口热血哽上心头,努力找补:“我那是挑花眼了,不像你是被挑着没人要!” 姜淼淼道:“我是弱水三千已取一瓢,好事将近。你烂花招苍蝇,是粪坑里熏臭了眼。” 屠娇娇:“……” “你们放开我,看我不撕烂她那张嘴!”企图起身攻击的屠娇娇,下一瞬,就被左右两侧的肖洛林和薛绍元给拖住。 薛绍元还胆大包天地捂住她的嘴,朝姜淼淼致歉:“抱歉,她脑子的水还没倒干。” “嗯,这个道歉我接受。”姜淼淼点头,如愿看见口鼻手脚都被捂的屠娇娇更愤怒更绝望。 一股郁结之气在韩错心中悄然成形,韩错一听她好事将近,竟然有些郁闷。 他可是蓄势汹汹来搞事,阻拦对方商业拓展图,端走对方生意碗,但这一切还没开展——输赢未卜,偏偏搞对象这件事——就被姜淼淼占了先机。 她跟那个晏幼绥居然好事将近了,而自己却是光棍司令一个,进度为0! 她有,他无。 明显落下风了。 他现在的心情是——相、当、不、爽! 但纵使心中翻腾大作与企图摔桌,各种阴谋诡计在脑海风暴——韩错仍用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保持姿势优雅地瞪视姜淼淼。 “这……”姜淼淼笑呵呵,“笑得我拳头痒了。” 韩错瞬间阴沉了一张脸,“再不好好说话,我就真使劲搞你!” 到底是聪敏人,姜淼淼瞬间认真友好道:“来,好好说。” 韩错摇头:真市侩。鄙视 场景切换。 已是第二天,龙岗商城——依旧是姜淼淼的地盘。 韩错带着陈世安和两个助理依旧正装出现,但气势与昨日的慵懒闲散截然不同,他似乎精通在什么场合就展示什么气质。 譬如此刻商桌谈判,他肆无忌惮地切换到上位者的凛然姿态。 斗归斗,但嘴炮归嘴炮。真要拿亏本的生意斗个气,谁会干? 他韩错又不是那种二百五的霸道总裁。 姜淼淼开在龙岗的商城确实令人耳目一新,而且盈利众多令人心动。如果盲目跟风开第二家,蛋糕确实就这么点大,最终结果只会是恶性竞争,所以联手做大蛋糕才是上上之选——韩错看出来了,姜姒也看出来了,就连任子威薛绍元都看出来了。 故而今日的商桌—— 姜淼淼、韩错、姜姒、任子威、薛绍元都出席了。 屠娇娇依旧是那种脑袋空空的大小姐,尽管来鹏城前,两位哥哥有提醒她想出成绩就放低姿态说服姜淼淼重新合作,但她不。 所以,她现在被拦在办公室大厅。 不是商人的肖洛林也被拦在大厅,跟她一道,就怕她随时发疯。 第77章 她喜欢的人、厌恶的人, 现在都在鹏城同桌讨论生意,唯有自己却被这一个小小会议拒之在外。 ——人有我无,奇耻大辱! 屠娇娇忍不了, 屡次起身想往会议室闯。 依旧是肖洛林承担了所有。他忍痛献身,拦腰抱住手脚乱踹的屠娇娇,绝不再让这位姑奶奶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儿。 *** 这场会议是由姜淼淼主导。 她居中而坐,简洁扼要地阐述今日的商谈主题,“开始我们的抱团会议吧。” 韩错嘴角抽了抽:“先纠正用词,免得又被别人借机乱传我这种正人君子参加什么非法组织!” 这话似有所指,姜淼淼直道:“韩公子意指在场谁是这个‘别人’?” 韩错眼神顿时瞟向一旁吮着棒棒糖的姜姒。 姜姒左右环顾,从攥糖棒的手里空出一根食指, 指了指自己:“居然是在说我呀?” 这下轮到韩错愕然:“……看来你不仅恋爱无脑, 还毫无自知之明呀?!” 恋爱脑这个梗是真过不去了。 姜姒蹙眉:“我吃糖也有罪?” 姜淼淼思索后,敲桌插入话:“姜姒, 我想他是指你把那张商业群照故意剪成男女双人照, 然后PO到朋友圈钓夏任尧。” 韩错颔首, “即便是工具人, 那也讲究敝帚自珍要脸面的。” 姜姒“哦”了一声。 她也就只“哦”了这么一声, 再无其它表示。 韩错原本就是无礼都要拽三分的人, 现在得理更想趁机翘上天,于是——他企图乘胜追击——姜淼淼当机立断:“姜姒,你要面子还是要钱?” “钱。”姜姒果断极了。 “那给韩公子道个歉。” “遵命。”姜姒瞬间正襟危坐,以天真娇媚的面孔、童叟无欺的眼神, 面朝韩错:“韩公子,都怪我前期贪图您的美色,费尽心机剪出一张双人照发朋友圈好满足自己虚荣炫耀的心理,给您造成身心困扰。对此, 我表示万分后悔,日后必戒骄戒躁,踏实做人。” 这段致歉辞的后半段太耳熟了,还戒骄戒躁?还踏实做人? 在场众人下意识以为自己正在听某某校长的开学致辞。 姜淼淼遂道:“既然双方调解成功,此事翻篇。” 姜姒点头:“我们没意见。” 身为受害者却被强行代替原谅的韩错,心口痛了一下:“……刚刚你的会议主题还真没说错,这就是一场□□抱团会!无耻!” 墙面投影着龙岗地图,属于鹏城西北偏僻的一角,地广人稀。 姜淼淼前期开的商城近乎居中,属于走稀罕取巧的路线,成功圈下周边定居群体再吸纳慕名而来的游客。如果再开第二家商城,蛋糕不大,结果明显就是一个争抢边角、内卷内斗的将来。 但是,姜淼淼开门见山:“联手做大蛋糕就不一样。” 韩错同意,他也是多手准备而来。“现在房地产最赚钱,可鹏城抗拒外商动这块奶酪。我们就剩开发旅游娱乐这一条路。” 姜淼淼:“前期我能顺利开商城有他们轻视我的原因在,现在发现我真能从他们手里抢饭吃就暗中结盟了,所以我们更得抱薪取暖!如果我们联手,目前只吃大龙岗这块蛋糕还是绰绰有余。我们可以对外声明绝不过线,他们信最好,不信——” “——不信就怎样?”任子威有种莫名的期待。 看多了,他是天天期盼当回霸道总裁,然后叼烟仰天说:“天、凉、王、破!” 姜淼淼认真道:“……在座的我们如果联手反击,能跟谢氏集团那种体量的上市公司同归于尽吗?” 韩错冷笑:“你这是小看我韩氏集团还是过分高估谢氏集团?” 姜淼淼笑笑:“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只是拿最大的那条地头蛇做比喻而已。” 韩错鄙夷道:“地头蛇再厉害又如何?一龙一蛇,种族已经天生压制。” 姜姒无语地撇了撇嘴。真狂妄! 韩错眼角扫到她这一个嫌弃动作,直道:“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又被当众点名的姜姒:“……”脸皮真有点挂不住。 韩错续声道:“鹏城打着广纳百川的招商名头,如果纵容这些本土商人搞垄断,不给外商留余地,我不介意闹到全国皆知,届时别说鹏城政府脸面不好看,港城政府也颜面有损,对鹏城经济发展来说绝对是毁灭性打击!我相信内陆政府跟本地商人不至于这番蠢,但如果真犯蠢,我们还怕对付不了蠢货?” 众人同意,而且不得不夸赞姜淼淼当初的慧眼识珠——从龙岗起家。 因为这里没有娱乐景点、工厂公司等,什么都没有,偏远,荒凉。 小公司发展不起,大公司则看不起,所以她才能顺利拿到这边的土地经营权,拔地而起地开起一座商城,为后续拓展作铺垫。 一言蔽之,姜淼淼道:“没有先天好条件,那我们就联手后天制造,利用龙岗地广廉价的特点,打造鹏城第一的游乐公园,再在周边建主题酒店,引进多方招商、增加定居条件又能促进消费。” 姜淼淼、韩错、姜姒等人,已然是年轻一代中的商业翘楚。 英雄所见,自然略同。 韩错带着陈世安认领酒店,毕竟他韩氏集团下经营的韩氏酒店是国际联名,买些版权再稍微包装下就是五星级的主题酒店。 姜淼淼不想贪多而嚼不烂,就固守龙岗商城这块招牌作为大家的砥柱后路。 姜姒联手任子威认领游乐公园的打造,但她野心更大,不仅仅是打造鹏城第一的娱乐公园,而是要打造中国甚至世界绝无仅有的中式游乐公园。 众人分工完毕,立即叫等在会议室外的助理律师进来拟定合同,速战速决。 …… 外界甚至连任子威起初都误以为韩错直奔鹏城,是为了在龙岗打造第二座商城与姜淼淼对着干,毕竟两人的爱恨纠葛令人如雷贯耳。 正当鹏城港城两地商人恶劣期待他俩即将有第二场恶斗。 也好似如外人所料,韩错在龙岗买地均是围绕着姜淼淼那座蒸蒸日上的商城,造成一种“瓮中捉鳖”的风水之象——有些商人甚至找风水师剖析韩错买地的地形,得出结论。 于是乎,人人乐于看戏。 …… 韩错尤如神助地加速完成一系列地土地买卖流程。 但半月后,有内部消息终于走漏说韩错根本不是开发商城与姜淼淼斗,而是要打造韩氏最擅长的主题酒店。 商界哗然:韩氏酒店虽然国际有名,但只开在繁荣都市最中心,怎么会选择龙岗这种偏僻无价值的地方呢? 紧接着,姜姒同样成功买下距离姜淼淼商城不远处的大片山地,开发方案透露是与任家合作开发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娱乐公园。 这下连蛇头谢氏集团都惊动了,确实不对劲! 谢珃结合景燕宇收罗的消息,隐约揣测道:“姜淼淼和韩错怕是联手了。” 早已预料消息是不可能藏住,姜淼淼他们任由外部试探,暗中加快动作。 随着游乐园雏形、各种特色酒店等等相继而起、相映生辉,界内已然明白这群人是联手圈起龙岗打造一块自给自足的商业帝国。 倘若成功势必大赚,即便是谢氏集团都不一定能动摇其利益。 原本坐等看戏的姜正业姜耀武姜成瑜等人,甚至连宋夕颜以及背后宋家、屠娇娇背后屠家等,各自因为种种理由期望姜淼淼跟韩错斗,最好结局是斗得一塌糊涂。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 他俩竟一笑泯恩仇,暗中勾搭了。 姜氏男人纷纷捶胸顿足,羡慕妒忌恨,做梦都想掐死“太能干”的姜淼淼姜姒。 宋夕颜跟宋家则是汗毛直竖。 宋夕颜还暗中寻人请小鬼,意图日夜诅咒姜淼淼不得好死。 屠家两兄弟一步错步步错地错过姜淼淼的合作,忏悔地快把大腿都拍烂了。 屠西沉电话连环call屠娇娇,“同样是人,还都是女人,你们怎么天壤之别呀!” 可,“我实在不明白。”秦霜身为姜姒最得力的助手,始终对她这位大侄女存有质疑与似有似无的仇视。 她不明白韩错和姜淼淼合作为何会引发界内一片惊涛? “两人前期明明还因为一个亿元赌约斗得花招百出,针尖对麦芒。现在首次合作,界内却理所当然觉得他俩必成王炸?” 姜姒笑笑:“秦霜,你的路子跟宋夕颜相似,所以你理解不了高手都是‘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 秦霜愣了下:“我跟宋夕颜那种女人怎么像了?” 姜姒笑容渐渐发冷:“自以为是,越来越像。你看不起姜淼淼,但你却根本不配与她比。” 对于港城这批先后奔赴鹏城联手合作的年轻人,有些人确实不信邪想搞破坏。 于是—— 姜淼淼和姜姒背后的大姜集团,已是韩错一言堂的韩氏集团,有且仅有任子威这位继承人的任家,就连向来中立的薛绍元都示好地扯出薛家,强行拉上好友屠娇娇屠家、肖洛林肖家等等,共同反击。 这群年轻人即便是在港城那种错综复杂的地盘单打独斗,连港城老商人都得避其锋芒,更别说他们如今示威般地亮出背后家族力量,强强联手。那等力量芒光,即便在人生地不熟的鹏城,那也绝不容小觑! “任何分化我们合作、干扰我们建筑过程、破坏我们发财的人,无需客气。”姜淼淼重申宗旨,扬手表明态度……导致那些男老板的公司大门经常出事欲语泪先流却最终有口难言的孕妇,惹得公司上下流言蜚语、家庭关系紧张。女老板也一样。 这是什么招?美男计美人计都能用到这种程度,太乱七八糟了! 众人怕了怕了,匿了匿了。 港城政府见状,顿时发布新闻祝贺“这场强强联手,势如破竹”,显然他们都暗搓搓期待姜淼淼等人能代表港城炸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烟火。 *** 另一头—— “恭喜晏医生转正。” 医院里正打算举办一场庆祝宴,庆祝晏幼绥转岗鹏城通过试用期。 骨科、外科两个科室日常走动多,所以姚主任毛遂自荐要亲自举办这一场跨科室的庆祝会。 姚主任带的几位副主治医生全被她指挥地团团转,那架势,比她自己当年晋升还隆重。 明明是大弟子却因颜值屡屡惨遭压迫的林煜青,委屈巴巴地看着六亲不认的leader,最终只能咬着手指从晏幼绥身边灰溜溜经过,但一股该死的倔强——输人不输气势的他垫脚努力提高自己168cm的高度,从晏幼绥下巴拔高到晏幼绥鼻尖。 啊,还不够高呀! 晏医生单纯,没想太多。 他只觉得林医生近期睡眠不好,所以那眼神湿漉漉的饱含眼屎。 “……”林煜青,晴天好大的霹雳。 晏幼绥过来是想劝劝姚主任别太客气,转正并非稀罕事,这么兴师动众令他不好意思了。 姚主任也想客气地退一步说行吧,那就随便搞下,但抬头再瞧着晏幼绥这张狠狠命中她审美的俊脸,哦不—— 发色乌亮如缎,黑的显然很营养。 肤白光滑透红,日常自律又健康。 性情温和,气质高雅,心思纯净,家教良好…… 这么好的一根苗子插到他们医院土壤中,怎么不能大办特办? 姚主任强烈拒绝,即便活动经费申请不下来那也要自掏腰包! 晏幼绥劝不过,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地谢谢严主任的关心,惹得姚主任一颗老少女的芳心又动:瞧瞧,真真是好孩子呀。 “……”林煜青,这看颜值的世界没得救了。 林煜青哭唧唧地去找路涵抱怨。 路涵正在查房,听得他这一通牢骚,表示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她跟晏幼绥的颜值不相上下。 “不要脸!”林煜青唾骂,一边拽着她袖口,一边气汹汹地向天祷告:“主呀,我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换取世界再无俊男美女。请你成全我……啊,超级大美女!” 走廊电梯口突然走出一位娉婷玉立的美貌女人。 他戛然收声,迅速收回刚才的祷告。嗯,这世界还得有美女! 林煜青整理衣冠企图去搭讪,却见美人已迈步朝他走来。 诶?还真是朝他这边走来。 两点一线的方向,那眼神直勾勾地望来,确定了,绝对是朝他走来。 苍天呀! 大地呀! 难道这就是厚积薄发的力量? 这个大美人看穿他平平无奇的面貌下的内在美?! 是不是我的爱情终于来了?! 正当林煜青浮想联翩时,走近的姜淼淼将目光从路涵移到旁边表情丰富的林煜青,挑眉道:“你的患者?” 路涵皱眉道:“我是外科医生,不是精神病科。” 第78章 姜淼淼又道:“哦, 你们医院还有精神病科?” “喂!我还在这听着呢!”林煜青怎么可能听不出两人是熟人在开玩笑。 路涵眯眼:“哦,你存在感太弱,忘了。” “你你你, 过分呀,认识美女也不给我介绍。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差我几个相亲对象?我不脱单,你会生儿子没屁.眼的!”林煜青怪叫,闪身插在两人中间,故作帅气地朝姜淼淼伸手:“美女你好,单身否?” 姜淼淼伸手回握,一字诛心:“否。” 林煜青面色崩塌,但仍不死心地劝道:“美女, 找对象这种事要注重内涵, 帅哥都没良心的。” 姜淼淼认真道:“是人都容易没良心,我还不如找个帅哥, 起码养眼。” 林煜青循循善诱:“好看的皮囊不如有趣的灵魂。” 姜淼淼直接伸手, 遥遥指向某一处:“那副皮囊就很好看, 而且不乏趣。” 谁?林煜青仇视地望去, 发现不远处正是缓缓走来的晏幼绥。切, “男人就得有男人味, 那副皮囊不够味。” 路涵在一旁凉凉插入话:“你说的男人味是指狐臭味、汗臭味还是三天不洗澡腌出来的酸臭味?” 林煜青气的大跺脚:何必同室操戈?咱们要爱! 等等,林煜青眯眼瞧见大美女望向晏幼绥的眼神愈发缱绻,于公于私都得提醒道:“那人可是有谈婚论嫁的对象。美女,咱们别当三, 你也三不动他。” “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不服了。常言道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姜淼淼笑着撩开一丝秀发,姿态瞬间柔媚几分——还当真有点妖妃祸国的味! 林煜青再度沉迷于她的美色。 但是, 他羡慕妒忌晏幼绥并不妨碍他觉得晏幼绥人品还是能扛的。 他摇头,绝不信:“就算你撬断胳膊也撬不动。” 姜淼淼略显意外地看回林煜青,扫了眼他胸前的卡牌:“林医生,你色归色但说话还挺仗义的。” 脸厚如城墙的林煜青,乍然被夸,震惊的瞳孔一圆。路涵竟稀罕地瞅见他黝黑的面颊还有一丝丝疑红? 晏幼绥走近,见到姜淼淼,一副喜忧参半的模样:“亲爱的女朋友,你又把谁打伤住院了?” 姜淼淼思索一秒,自己在男朋友心里的形象是有多暴力呀? 她失笑地挽住他的胳膊,安抚道:“我不过是来探班,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晏幼绥松了口气,瞄准她略带笑意的面颊,低头轻轻啾了一口。 他心满意足道:“嗯,那我确实惊喜了。” 林煜青瞪圆了眼:“你们——” 晏幼绥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姜淼淼,这是林煜青林医生,跟路医生是同科室。” “啊,我又失恋了。”林煜青抱头蹲在一边,哭唧唧地伸手画圈圈。 晏幼绥疑惑地眨了下眼。 路涵道:“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他是一秒爱上,三秒后失恋,再花半小时哀悼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情。”简而言之,路涵又补充:“他刚刚想三你。” 晏幼绥马上将姜淼淼彻底挡在身后,一字一句,认认真真:“林医生,朋友妻,不、可、欺。” 哭唧唧的林煜青似乎听到了什么,顿时抬头:“朋友妻不客气?” 在场众人:“……” 晏幼绥吓得赶紧抱住姜淼淼! 路涵手里的文件夹顿时“啪”地一声甩过去,听见姜淼淼反而笑着捏捏晏幼绥气鼓鼓的面颊安抚说“莫气莫气”,暗道还好没伤和气。 然后,她恨铁不成钢地拖走林煜青 回归正题。 姜淼淼今日探班也是忙里抽空来恭喜自家男朋友转正,同时附赠一锅奇味焖锅。无疑,晏三岁就好吃的这一口! 晏幼绥还没吃午餐,刚刚好。 于是牵着她直奔医院食堂。 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更何况姜淼淼才貌双全,即便从未在医院与晏幼绥公开出入,但她的名声——因为晏幼绥的人气,以至于在医院是童叟皆知。 尤其是那些单身的医生护士,日常翻看财经新闻逮着姜淼淼的报导,比娱乐圈追星还认真。 她们连姜淼淼发型、肤质、衣服鞋帽、首饰等都扒了个遍。 姜淼淼好歹是知名的青年企业家。 出门在外,衣食住行自然讲究,也就自然贵。 好些人企图模仿姜淼淼去“碰瓷”晏幼绥,但买不起正版就该买盗版,搅得姜淼淼二号、姜淼淼三号在医院层出不穷的出现,让不少患者误以为晴天白天撞了鬼! 医院食堂是结合职工和患者的食堂。 面积颇大,环境干净,食材寡淡而无味。很多职工只能无奈地每天带饭到食堂吃。 晏幼绥牵着姜淼淼即便坐在角落。 但—— 打从这两人进了食堂,就被众人黑黝黝的眼珠盯着。 传闻不如见面,不少人议论纷纷。 有惊叹、有羡慕、有撇嘴、有怨恨,情绪是相当复杂。 晏幼绥抱着外卖锡纸盒,歪头看着姜淼淼,笑得眉眼皆弯:“奇味焖锅,奇味焖锅,奇味焖锅。”高兴的事要说三遍! 姜淼淼支颌回道:“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晏幼绥啧道:“想吃我,先扯证。” 姜淼淼摸摸他柔软的颅顶发:“乖,晏三岁还小,不到法定婚龄。” 他就像家养的哈士奇那样,反蹭回,蹭了蹭她的手。可爱的犯规。 “好呀,老晏你吃独食可真是不够义气呀!”三男一女的医生护士急吼吼地跑来,围堵在两人餐桌附近,你一言我一语地放肆叫嚣。 晏幼绥护食地挡住眼前的焖锅。 那四人顿时不怀好意地看向姜淼淼。 晏幼绥又护短地挡住女朋友:“焖锅给你们,但不许再看了!” “看了又不少块肉,小气鬼。”其中一位男医生打趣道,望着姜淼淼说:“嫂子别介意,我们就是好奇想看看晏医生以前天天催我们投票的女朋友。” 姜淼淼疑道:“投票?什么投票?” 晏幼绥还想欲盖弥彰,又被人提前揭破:“就是前阵子什么港城最美企业家的投票?我们晏医生自己每日五票投完还不算,午休时间逮着我们,非要亲眼看我们也投五票。可惜的是嫂子最终略败,他连最喜欢的奶茶都喝不下了。哎……” “帮我拉票怎么不跟我说呀?” 晏幼绥委屈道:“本来有信心等你赢了再说,谁知道居然输了!哼!我就不好意思说,怕你难过。” “抱歉呀。”如果知道他当时这么在意,她绝对告诉他这投票网站是自己拿来诓宋夕颜的。 姜淼淼赶紧招呼着同事们坐下。 浅聊几句,就得知是晏幼绥同科室的人,心眼看似都不错,顿时更亲近几分。不过,见他们虎视眈眈那份奇味焖锅时,她自然是不会吝啬分享,只是,“只是这锅焖锅据说是老板独家秘制,加了各种杂七杂八的香料,口味重,他肠胃百毒不侵,你们可能就……” “没事,反正吃不死人就行!”他们摆手无所谓道,“而且肠胃科就在楼下。” 嫂子放行,谨遵教诲,这群人顿时开开心心的与护食的晏幼绥抢焖锅。 但乐极生悲的是下午,骨科门诊险些全军覆没,起因还真是姜淼淼临时加餐的奇味鸡煲。毕竟“奇味”,唯有晏幼绥杂七杂八吃多了练就强大的胃,而同事们不适应焖鸡肉的香料以至于下午两点左右集体拉肚子。 整个骨科室最终就剩一个晏幼绥能两腿打直地走路上班,其他人都拉软双腿。 可想而知,在下午两点至三点期间,骨科室是真的差点全军覆没。 以至于医院得此教训,后来暗中加了一个潜规则:以后同科室不能吃同份外卖,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上。 姜淼淼:“……”双手合十,罪过。 她是无心的。 *** 姜淼淼离开医院的时候,正是骨科医生们刚拉软腿在奄奄一息的时候。 “他们真的没事吗?要不要——” “不用不用。他们自己都说了吃不死。”到班时间,晏幼绥六亲不认地赶着女朋友。 姜淼淼无语地看着他,过分公事公办的男人可真无情! 姜淼淼只好挥挥手,负罪潜逃。 正当她走出晏幼绥诊室,缓缓踱步于走廊时,迎面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却耳熟的声音,“啊又是美女!”她抬眼,那是色归色但讲话仗义的林煜青。 只是,他的视线是穿过自己延向身后。 一个熟悉的高跟鞋声,啪嗒啪嗒,由远及近。 姜淼淼想了下,失笑回头:“哎哟,原来宋大小姐还敢出门呀?我还以为你知荣知耻,一堆破事被抖出来知道往家中躲呢。” “你很得意是吗?”浓妆艳抹的宋夕颜就停在她一米外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是呀。”姜淼淼回道,细细观察对方,讶道:“宋大小姐,你皮肤居然卡粉了。看来红气养人这句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宋夕颜动作僵住,正要破口大骂,但迎着姜淼淼摊手以待的模样,她忍下了。 今时不同往日,凤凰落魄一时不如鸡。她自我安慰,肢体神情在尽量舒展,但那怨恨不屑的眼神——又暴露她的真实态度。 姜淼淼笑了笑。 其实她挺感谢宋夕颜的。因为是同龄者,因为都是年少成名,因为都容易飘,而宋夕颜飘得太早太嚣张、结果太凄惨,给他们敲了一记警钟。但凡他们尾巴忍不住想翘上天,再瞧瞧宋夕颜就蔫了。 不过宋夕颜出现在这家医院,她不得不暗藏警惕:“还没问宋大小姐为什么在这里?” 宋夕颜蓦然笑得淬毒:“当然是因为你男朋友在这里。” 这话,令她瞳孔微缩。“……所以?” 第79章 “所以我也想尝尝你男人的滋味呀。”宋夕颜附耳恶毒的说道, 如愿看见姜淼淼眼神暗沉,不免更愉悦:“看样子,你好像没尝过呀?那不好意思, 我比你先一步了。” 姜淼淼侧头冷冷看着她:“宋夕颜,吃那么多教训,你还是犯贱要作死吗?” “你生气了?你害怕了?你担心我会成功?”宋夕颜的脑回路根本非同一般,她只觉得姜淼淼是怕了。毕竟轮魅力,姜淼淼钢铁如男是不如她媚骨天成。 宋夕颜兀自笑得很开心,仿佛她已将晏幼绥得手了。 一根冰凉的手指缓缓抵中她眉心,是姜淼淼的手。 姜淼淼眼神冷下来,言简意赅:“我不担心, 因为我都不用出手, 你会纯纯自己作‘尸’。”说完,她一边后退, 一边嫌恶地擦拭着碰过宋夕颜的手, 直接转身离开。 “姜淼淼——” 宋夕颜仍是扛不住姜淼淼的言语攻击, 气得柳眉倒竖 依旧是医院。 晏幼绥的办公室。 咚咚。 上一个患者刚走, 下一个患者敲门进来时, 穿着白大褂的晏幼绥惯性地抬头问道:“姓名——”嗯, 他顿住了。眼前这位搔首弄姿走进来的女人很眼熟,啊对对对,叫什么来着? 他歪头想着,啊对对对, 叫宋什么夕什么…… 勾着外套,刻意露出性感小吊带的宋夕颜就这样腰肢扭动地走进来,意图勾人:“晏医生,我的大腿扭伤了, 好疼呀,你快帮我看看……” 晏幼绥不假思索道:“你看起来不像扭伤腿,更像大脑被扭伤。” 你妹的! 宋夕颜面孔险些扭曲,忍你。 “晏医生,我真的扭伤腰了,你是不是得摸摸看才能对症下药呀?” 晏幼绥老僧入定地看着她的烂表演。 他不笑时,不抿出那两个可爱的酒窝时,也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高冷蔑视味。 十秒后,忍无可忍的,“啊!非礼呀!医生非礼人呀!”宋夕颜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又恰到好处地摔倒在走廊上,发出花容失色的大尖叫。 走廊上的人下意识围观。 相邻诊室医生也八卦地走出来看戏,但冲最前头的又是林煜青:“有医闹?赶紧拿家伙!”他所谓的抄家伙,是拽出隔壁诊室的路涵做盾牌。 路涵被他半拖带拉的,“医闹不是应该能躲就躲吗?” 一看见受害者是宋夕颜,她眉梢顿挑,直接打电话报警。 大家围观宋夕颜衣衫不整地坐在晏幼绥办公室门口,嚎啕痛哭里面的晏医生想非礼她。 一般情况下,男强女弱,没有女人会用自己的清白去污蔑男人。所以,众人望向宋夕颜的眼神那是——相、当、冷、漠! 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已经出现太多女性怀揣歹意地污蔑他人,前期博得看众一把同情心酸泪,后期翻转频频打肿看众的脸,综上所述还是让子弹再飞一会更好。 晏幼绥依旧绷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冷冷看着叫惨的宋夕颜。 ……就是这个坏女人,三番四次欺负他女朋友!坏人! 路涵抱臂往墙上靠,懒洋洋问道:“晏医生,怎么回事?” 身为姜淼淼的男人,武力不行,但嘴还能不行?晏幼绥不留余地道:“这人一进来就故意搞得衣衫不整,别有居心想凑近我。我怀疑她身上有传染病想报复社会,就搬凳子隔开她,哪知道她近身不了就直接跑出来喊我非礼她。” “……”嗯,这话让听者纷纷眯起眼。有污蔑那味了! 被强行抓回国给关在家里的宋夕颜,现在好不容易出来想复仇,可惜她依旧不懂得铺垫,不深入了解国人行情,只知道事情没有预料中的群情激奋,令她体察到一种失控的恐慌,于是拼命卖惨:“明明是你色心大起,借看病由头来扯我衣服想非礼我。我不得不挣扎逃出来。” 但是围观者好似听不见她说话。 唯有路涵又发问:“你用凳子隔开她,没跟她接触过?” 晏幼绥点头:“自然。” 路涵笑了:“那更好办……” 林煜青依旧没跟上思路,“好办什么?” 医院保安跟附近出警的警察几乎是同时赶到,保安还熟练地带着防爆叉。 哼!晏幼绥小心眼道:“先小心控制这位医闹的小姐,我怀疑她身上有传染病。” “我没有传染病!要不是我恰巧扭到腰,谁会到你们这种破地方看病?当医生的没有医德非礼病人,其他人同样冷血无情,就连警察也不抓犯法的医生而要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港城宋家的人!”宋夕颜大怒。 晏幼绥抬手,示意她可以稍安勿躁:“你是否污蔑我、我怀疑你是否患有传染病想报复社会,这些都跟你来自港城、所谓宋家都毫无关系!虽然鉴定科是由司法院主管,但不代表医院就没有方法鉴定两人接触,所以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做检查,如果你身上没有我的指纹或者衣服纤维,就代表我没碰过你,也就证明你刚才撒谎。” 路涵忍不住啪啪啪抚掌三声,不愧是姜淼淼的男人! 唯恐宋夕颜慌地不够明显,她补充道:“如果你不敢做检查,那就代表你做贼心虚。” 宋夕颜果然怔住,咬牙切齿道:“谁知道你们医院会不会相互包庇!在这里做检查,没有都说有!” “宋夕颜,好话坏话都能让你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计划棒棒的?”又一个声音插入,竟是去而又返的姜淼淼。也不是,她从头到尾就隐藏身与名地坐在走廊角落,饶有兴致地看完宋夕颜走进诊室的全过程。 没办法,为了确保患者的隐私和个人权益,医院病房和诊室都不会安装监控摄像头。 但“凑巧”的是—— 她当时是背对着晏幼绥诊室在臭美自拍。 门没关。 更“凑巧”的是—— 她自拍过程全程录下宋夕颜进诊室后的行径。 姜淼淼朝众人晃了晃手机屏幕,最终定朝警察:“这位来自港城的宋大小姐捏造假象,诬蔑医生对她进行性骚扰,这种属于犯法。警察先生们,别太友好地抓住她吧。” 宋夕颜高声怒道:“姜淼淼,你不是说不出手吗?” 姜淼淼无奈摊手:“我说说你就信?” “贱人!”宋夕颜气的当场咆哮 宋夕颜自编自导的这场性.骚扰案,就像一个笑话,随着她被警察狼狈带走而落幕。 鉴于晏幼绥无辜受惊且还要配合警察去警署录制口供,爱美的、哦不——爱才的姚主任亲自替他下午的班,让他带薪离岗。 “好。”仅一字,就能透露晏幼绥窃喜的小心情,毕竟带薪放假,还能与女朋友贴贴。 晏幼绥赶紧接过姜淼淼的钥匙跑去医院地下库提车。 姚主任忽然唤住姜淼淼,双目炯炯有神,两道犀利睛光直射向她:“姑娘,你真是小晏的对象?” 姜淼淼点头:“如假包换。” 姚主任顿有如释重负,拍着心口,侥侥:“真好,终于有鲜花不是插在插在牛粪上。” 这话说的…… 姜淼淼忍俊不禁:“多谢您的赞美,也多谢您对我家这位的照顾。” “嗯,快去吧。”姚主任爱屋及乌的说道,那语气和蔼可亲——“跟平时像24K嘴炮怼冲我的时候,是天壤之别。”旁边还没走的林煜青阴阳怪气道。 姚主任“咻”地回头瞪视而去,24K嘴炮还没开,路涵赶紧拖着林煜青撤退。 颜值这关,永远是林煜青跟姚主任过不去的槛! *** 医院大门口。 软糯可爱的晏医生正单手握着方向盘,朝慢慢走出来的女朋友挥手。 姜淼淼上车后,晏幼绥又服务周到地给她绑安全带。 他的眉眼仍是愉悦地齐飞。 姜淼淼多看两眼又忍不住再看第三眼、第四眼,“我还以为你被宋夕颜那么一吓,会怕出心理阴影呢。” “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怕的?”晏幼绥努努嘴,“况且她这回自作孽,大快人心。” 姜淼淼打趣道:“面对她那样的大美人,你真不心动呀?” 晏幼绥冷哼道:“不、及、你。” 铺天盖地,刹那之间,气氛美好的不似在人间。 姜淼淼忍不住道:“真乖。” …… 驱车前往警署的路上,姜淼淼给姜姒报了个信。 【姜淼淼:宋家怎么这么快就把宋家之耻给放出来?】 【姜姒:我刚收到消息是上午放的,现在她在港城没有联姻价值,所以宋家干脆把她放逐到内陆,看看能不能忽悠些不长眼的蠢货。】 【姜淼淼:宋家是觉得内陆名门望族都是蠢货,消息闭塞还是不会派人调查?】 【姜姒:所以我觉得宋家更像是彻底放弃宋夕颜,把她当作一只昂贵的鸡,放在谈判桌上加注。可惜宋夕颜依旧意识不到这一点。】 【姜淼淼:哎,女人呀。】 第80章 【姜姒:这种自甘堕落的女人没什么好可怜。更何况, 她是又跑去你面前惹事吧?】 【姜淼淼:污蔑晏三岁性.骚扰不成,现在正被抓到警局等我们的口供。】 【姜姒:看在你是我亲侄女的份上,免费赠你一则消息, 她跟夏任尧今天还有短暂的接触。】 【姜淼淼:所以你觉得她来招惹晏三岁是夏任尧背后怂恿?】 【姜姒:可能。】 【姜淼淼:那联手吧。我家晏三岁乖成这样他还敢动,那我就敢拆他的颈骨!】 【姜姒:啧啧,最终还得是晏医生这种蓝颜祸水才能逼你出手呀。】 【姜淼淼:我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你连夏任尧的皮毛都没拔到?太逊了。】 【姜姒:笑而不语.jpg。跟玩命之徒斗,我还想全身而退的。】 到了警局。 没有宋家护航的宋夕颜,今非昔比。 偌大的警局,她是孤零零的,大呼小叫的:“律师呢?我都被抓到警察局了, 咱家律师怎么还没出现?都干什么吃了!” 有个年轻民警忍无可忍地呵斥: “请你肃静!” “打电话要什么肃静!” 论三句话就能挑起民愤的宋夕颜, 那可真是棒棒的。 姜淼淼伸手谨慎地护住晏幼绥,像母鸡护小鸡似的, 护着他朝旁边录口供的民警走去。 晏幼绥愕然地揪着她的袖口:“不是我站在前面保护你吧?” 姜淼淼断然拒绝, “她先是色.诱, 谁知道会不会还想劫色?我好意思把你这只可口的小绵羊放前面吗?” 晏幼绥无奈地吐了口气……人就被摁到位置上, 乖乖坐好, 与对面的年轻民警大眼瞪大眼。 民警身子稍稍往后仰, 那羡慕妒忌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们不会是情侣吧? 晏幼绥认真点头:自然。 民警啧啧称奇,仿佛又说:现在恋爱流行老鹰带小鸡吗?! 晏幼绥用无比真诚的眼神回怼,也似在答:你谈过恋爱吗?你懂恋爱吗?知道什么叫情趣吗? 民警面色顿变且是变铁青。凸(艹皿艹 ),又是单身狗被歧视的一天。 …… 姜淼淼好整以暇地靠着晏幼绥的椅背, 懒懒看回愈发气急败坏的宋夕颜,“宋小姐,怎么每回见你是一回比一回狼狈呀?” 宋夕颜咬牙切齿:“你很得意是吗?” 姜淼淼真是好气又好笑:“宋家彻底放弃你,连辩护律师都不给你找一个, 冲着你今天碰瓷诬蔑是坐牢坐定了!你没了身家傍身还有犯罪案底,用脑想想,少了添堵,我怎么可能不得意?” 两道目光如火喷来。 宋夕颜恼羞成怒地当众扬手想扇姜淼淼的耳光。 但她身后的晏幼绥迅速起身甩开她这一臂,呼——可算是被他逮住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看向人民警察:“这算罪加一等吧?” 年轻警察撇嘴比着V,“岂止,态度狂傲还能罪加两等!” 姜淼淼满意点头,甭管宋夕颜再怎样叫嚣与崩溃,一等晏幼绥录完口供就带人潇洒离开。 临走时,还气死人不偿命地朝宋夕颜抛去一个飞吻:“等你出狱那天,我可没空来接,但会帮你转告夏任尧接狱。”话音一落,面色崩塌的宋夕颜终于眼神一亮,好似夏任尧正是她最后的曙光。 也自然而然,这一记眼神也让姜淼淼笃定夏任尧是真在背后推波助澜 路涵跟林煜青在警局外面候着。 毕竟是在医院出的事,主任们不放心就派人过来瞧瞧。她是长辈们心目中的最稳人选,至于林煜青,“纯粹是想蹭带薪离岗地跟过来。” 林煜青气结:何必嫌他又特意强调他的存在呢? 路涵问道:“宋夕颜什么下场?” 姜淼淼回:“诬告陷害,只要我们不和解就得坐点牢。” 路涵啧啧称奇:“港城名门望族怎么养出这种蠢二代?” 姜淼淼摊手:“凡事有例外,我大姜家不也是歹竹出好笋?” 晏幼绥附和地“嗯”一声,无视姜淼淼同样前科累累而大言不惭道:“我就见证我家淼淼的出淤泥而不染。”呃,这话都说得姜淼淼心虚。 林煜青仍在为宋夕颜扼腕,“卿本佳人。可惜呀,那样的大美女坐牢实在是太可惜了……” 晏幼绥劝道:“林医生,我们还是要娶妻娶贤。” 林煜青扫了眼英气明艳的姜淼淼,朝他白去一眼:“你已经有了色,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然可以说求贤了!” “我跟淼淼是一见钟情……” “你们长的好才能一见钟情,换换我这模样——”林煜青恨恨,“你问问你女朋友今天初次见面对我钟不钟情?” 晏幼绥哽了下,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就是默认。 林煜青算他知错了,顿时哥俩好地揽住一米八三的晏幼绥,两人诡异同高。 姜淼淼和路涵于是动作同步地微垂眼角。 果然,一米六八的林煜青是在增高垫的基础上使劲垫着脚。 林煜青凄惨道:“咱们这四人里就我孤独寂寞冷,点外卖连起送价都没达到,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晏幼绥默默:“……所以?” 林煜青单刀直入:“所以赶紧给我介绍对象,过年大家双双拜年气氛多好。我要求也不高,性格比路涵温柔点、财富比你女朋友少点、身高比我矮一点,学习比你差一点。” 每项要求都算拔尖,还得组合交集,惹得路涵朝天翻白眼:“长得丑却想得真美!” 林煜青气急败坏地想抬腿踹人了,“姓路的,别忘了你上回打赌输我就欠了我N个相亲对象!而且正是因为我长得丑,所以更要娶美的!两两中和,为我的下代着想!” 路涵:“一时嘴瓢就被你逮着不放,跟你说话真闹心。” “我不管!你们都得帮我脱单。”林煜青不依不饶。 晏幼绥无奈打岔狂求偶的他,缓和气氛:“难得都放假,我刚好发现新的美食店,不如一起尝尝?” 姜淼淼点头,无条件地宠男友。 路涵无所谓。 林煜青依旧巴巴跟着,而且从警局到饭馆,他那张嘴同样巴巴没停过,连自己微信有五百位红娘都抖得一清二楚。 众人听得实在头疼,直到林煜青不知死活地问上姜淼淼:“姜大小姐,如果红娘一直在你面前夸另一个人,你们有什么反应?” 晏幼绥和路涵蓦然神同步地瞥向姜淼淼。须知,姜淼淼很神!她是神到一切话题的终结者! 姜淼淼微笑:“毫无反应。” 林煜青:“如果一直说那人很漂亮呢?” 姜淼淼:“只要五官齐全,在红娘那张嘴里都叫漂亮。” 林煜青:“如果说那人很懂事呢?” 姜淼淼:“没有主见且容易发脾气。” 林煜青:“如果那人口齿伶俐呢?” 姜淼淼:“做微商或者干销售。” 林煜青:“如果长得白白净净很大气?” 姜淼淼:“白白胖胖脸还有点方。” 林煜青:“如果老实呢?” 姜淼淼:“除了老实没有其他优点,简而言之就是没优点。” 林煜青:“对方很好说话。” 姜淼淼:“年龄很大且有多次失败的相亲或恋爱经验。” 林煜青:“她性格不错?” 姜淼淼:“很会做表面功夫但内心很多小九九。” 林煜青:“人特别勤快?” 姜淼淼:“在外人眼里很勤快,但在家里属于摆烂。” 林煜青:“有庞大的家族企业?” 等等,姜淼淼眉梢微挑:“林医生,前面说是红娘形容女方都很勉强,最后这句话绝对是红娘形容男方——也就是形容你吧?” 林煜青讪讪而笑,他敢说以上都是红娘形容自己的吗? 姜淼淼哼笑:“所以你除了要求性格比路涵温柔点、财富比我少点、身高比你矮点、学习比晏幼绥差点,还得保底要求女方必须生儿子吗?” 这句话的背后寓意原来是这样吗?单纯的晏幼绥忍不住眨眼。 果然,又见林煜青眼神心虚地飘逸:“多子多福嘛,有儿子自然更好。” 姜淼淼“哦”了一声,“嗯,明白。所以林医生你务必坚持要求,自找死路!” 从未遭受过如此直白狠辣的语言攻击,林煜青如遭雷劈,久久不能言语。他不羡慕晏幼绥了,因为娶妻娶贤——能怼死人的姜淼淼一点都不贤! 路涵顿时举杯引庆这难得的安静。 饭后散伙,晏幼绥被林煜青劝了两杯酒给直接劝醉了,最终交由姜淼淼开车。但当她伸手去扶人时,能一脚踹飞姜柏年的她是险些扶不起醉酒的晏幼绥。 ……醉酒的人是真沉呀。 林煜青慌乱摆手撇清关系:“我事先不知道晏医生是两杯倒的量,以后不劝酒了。”说完就跑,防止被打。 姜淼淼只能请路涵帮忙,一同将晏幼绥搀坐到副驾驶上。 但晏三岁即便微醺也没闲着,他掏出手机快乐地扒拉自己所有银行账号跟房产信息,没有大富大贵,但已凑足七位数的存款和一个不动产,再加上医生工作稳定…… 很好。 他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淼淼,我完全具备一个家庭主父的硬性条件了!” 车子恰巧停在人口众多的拐弯处。 姜淼淼正遵循男友的开车准则,开车不分心、分心不开车,所以她没听见晏幼绥说什么,所以也就没去回应他。 可不知情的晏幼绥只觉得被冷落了,于是气呼呼:“淼淼,你干嘛不理我?” “你干嘛不说话?” “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 “不行!” “我们说好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 “我们一定要结婚的,否则你就是林医生口中说的渣女!” …… 晏幼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颇像戒酒壮胆。 姜淼淼这回是听清楚了,她无语地瞟去一眼,不明白晏三岁为何总是如此恨娶。 好在还有安全带系着,所以晏幼绥即便乱动也动不出乱子。 他噘着嘴,好不委屈地看着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说话呀。”又怕刚刚戳痛她,就捞住她的手臂看,揉了揉,问手臂:“你痛不痛呀?” 她扭头望着这张眸亮如星的脸,打趣道:“晏幼绥,不如你先阐述下你未来的三年规划、五年目标。说得好,兴许我就应了。” 晏幼绥傻乎乎问道:“……应什么?” 姜淼淼失笑:“那你刚刚又想求我回什么?” 他有求什么吗?晏幼绥掰着细长的手指,蓦然顿住,啊了一声:“淼淼,为什么我有三只手?” 姜淼淼:“……”粉红的泡泡瞬间被戳破了。 她无语地看着前方路口转绿灯,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耳边,顿时又是晏幼绥的惊叫:“淼淼,我第三只手没了。” “晏三岁呀晏三岁,希望你明天清醒不会懊悔,可别再说我没给你求婚机会呀……” 果然,第二天醉酒清醒的晏幼绥用被单将自己卷成毛毛虫,闷头发出“啊啊啊”的悔叫。 近在咫尺的求婚机会,就这样造没了! 男人果然是喝酒误事。 他再也不想喝酒了,呜呜呜…… *** “姜董。” “姜总。” 会议室外,前后响起两声称呼。 韩错抬眼就见姜淼淼和姜姒先后走了进来,两人模样均是靓丽潇洒。他不得不拊掌三声,“看起来,你们是丝毫不受夏任尧的任何影响。” “你也知道夏任尧让宋夕颜来搞我?身为盟友,也不给半点提醒?”姜淼淼挑眉,就坐韩错正对面。 韩错瞟向姜姒:“不是有她提示吗?更何况能当我盟友的,还怕搞不掉一个疯疯癫癫的宋夕颜?” 姜姒分发着准备好的资料,头也不抬:“你们斗嘴可千万别扯上我。我保持中立,接收贿赂跟拉拢。闲话少说,先进入主题——这是我们在龙岗所有项目的收支,整体正常,都过目检查下,预计还有半个月就竣工剪裁。” 如今以姜淼淼的商城为中心辐射出一大片消费娱乐中心,固若金汤,以至于外面很多人无法插手搞破坏。 “在未来,”姜姒肃色道:“龙岗商城可能会继续保持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或者会有人暗中强强联手直接搞场大事。夏任尧、谢珃、单家等等,都可能会是我们潜在的敌人!” “单家?”姜淼淼质疑道,“单家主攻远洋运输,为什么会是我们的敌人?” 姜姒解释道:“海运、空运、陆运,单家只占海运这条自然不够,所以单家这些年在持续吞噬国内所有陆运小公司,像鹏城这种海陆空都占据最佳地理位置的城市,单家自然就更想要!谢珃是鹏城最大的龙头,不愿让我们这些外来者壮大。而夏任尧,夏家靠赌起家,但赌只能占据一隅,夏家野心勃勃想要让自家产业遍布世界。” 商城如战场。 像姜姒、姜淼淼、夏任尧、谢珃、单左熙、韩错等等这些同龄人,合则联手做大事业,分则对立为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盟友! 会议室突然想起手机的震动声。 韩错掏出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方便喝杯茶吗?夏任尧。 韩错朝他们亮了亮手机:“说曹操曹操就到,夏任尧找我了。” “也找我了。”姜淼淼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也是一亮,但前期跟夏任尧有过沟通记录,直接短信名称直接显示“夏任尧”三字。 两人望着姜姒手机。但可惜,姜姒手机始终黑屏。 姜姒挑眉:“……这,我可就不知道原因了。” 姜淼淼笑道:“那看来,最先对我们动手是夏任尧了。” 韩错嗤道:“这夏任尧是傻逼吗?大家出自港城,在鹏城的立足之地还没站稳就开始内斗,平白让鹏城这帮人看笑话!” “家大业大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犯傻?”姜淼淼回道,“只是我们不知道夏任尧背后揣着什么阴谋而已。” 韩错遂起身:“那走吧,听听夏任尧想聊什么。” 80-90 第81章 夏任尧约的地点正是会议室楼下的咖啡吧。 姜淼淼和韩错并肩行走时, 韩错忽然疑道:“听说你跟夏任尧前两天打上了?你还被打惨了?” 姜淼淼白去一眼:“我没机会打惨他,但现在挺想打残你。要不要找地方试试?” 韩错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浅笑道:“我斯文人, 不动粗。” 他可不像姜淼淼、夏任尧那样需要幼年吃苦、皮糙肉厚、摔摔打打的练出真功夫。 他是韩家唯一一位继承人,富贵得很,精养得很,都是直接雇.人.打就好 夏任尧制定的咖啡店是全场空空,就连吧台都无人,显然是财大气粗的包下整间咖啡吧了。 他就荡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全场最居中的桌子。 点好三杯咖啡,好整以暇地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局面。 姜淼淼叹了口气,“来者不善呀。” 韩错轻声嘲笑:“终于看到你怕了, 我真是欣慰极了。” 姜淼淼:“……” 姜淼淼:“韩贱人, 咱们目前是一条船的。” 韩错无所谓地耸肩:“那你还不对我礼貌点?小心联谊的船说翻就翻。” 姜淼淼一字一句:“韩、大、贱、人!” 讨厌,韩错暂时不想跟她说话了。 两人淡定入座。 姜淼淼不客气地拿起自己面前这杯咖啡, 看了眼, 挑眉:“夏任尧, 你是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 ……她怕失眠是向来都不喝咖啡, 但有一次例外, 就是将姜柏年他们打进医院那夜, 她太晚没法回家休息就直接在晏幼绥办公室睡觉。期间口渴醒来,抿了一口晏幼绥正喝的热咖啡,而那杯咖啡就是眼前这款生椰丝绒拿铁。 连她都需要想才记得的小事,可夏任尧却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足见可怕。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夏任尧回道,然后望向韩错,眼神微眯:“韩错,我们总算见面了。” 韩错听得眉头紧皱:“听这语气, 你似乎很期待跟我见面?但我却从未听说你性取向有异呀?” 夏任尧眉头也死揪:“我也从未听说你有病!” “哈哈。”韩错闻言反而满意大笑,“听你现在这语气就放心了,否则我真怕你对我有意。毕竟这圈子有些人就是玩得很嗨,不懂事时都能灌人拖布水、往学校饮水机投毒,现在懂事了就能吸.毒跟害人性命。我们的确是初次见面,但你前期可没少做手脚,所以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都是千年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 “这话怎么听得很熟悉呀?”姜淼淼瞟向韩错,像是出自她之口。 韩错微笑:“又不是你原创,借借又何妨?” 夏任尧视线顿时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两个看起来倒挺配的,怎么不凑作堆?” 姜淼淼微笑:“你们两个比我更配,连性别都相同。” 韩错捂额:“啊,我再度害怕他的性取向了。” “闭嘴!”夏任尧不堪两人调侃,眉眼皆冷,更是咄咄逼人:“韩错,姜姒应该不是你的女人吧?” 韩错悠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就喜欢模棱两可地忽悠人,说他贱又如何?就是贱贱才嘚瑟。 夏任尧道:“开个条件,这是我的女人。” “呕。”旁边顿时响起一声不适应的假呕声,是姜淼淼。 她迎着两人视线,皮笑肉不笑:“难怪你没把姜姒叫过来。夏任尧,你张口闭口就是‘我的女人’,呕吐剧都没你这样油!劳烦你嘴上积德,那是我亲姑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口中的所有物。” 韩错在旁满意地直点头:姜淼淼怼人是怼得一视同仁的狠! 夏任尧拳头暗暗攥紧。先忍你! 他勉强道:“看在姜姒面上,我也当你是我的侄女。” 姜淼淼嫌弃道:“……你占我便宜还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夏任尧咬牙:“以前是我做错事伤了她的心,所以我现在有心弥补以夏姜两家联姻作为最高的赔偿代价。你既然是她侄女,就该真心为她的终生幸福着想。” 姜淼淼疑道:“夏任尧,你觉得——给姜姒最好的补偿就是娶她?” 夏任尧倒是相当真诚的说道:“你们女人要的不都是这个?” 呵、呵、呵。 她忍不住仰头大笑三声,“那我明白了。夏任尧,我确认咱们没得谈了。” 他凝眉:“为什么?” 姜淼淼道:“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姜姒与你的前仇恩怨,原本要怎么处理都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可你怂恿宋夕颜去动晏幼绥……” 夏任尧不屑的勾唇:“就这点事?如果你挑选的男人连宋夕颜都扛不住,那不要也罢。” “人心是不能拿来做考验,而且我挑选什么男人跟你有关吗?我可是真烦你的龌龊伎俩,别说是姜姒,我——都想跟你结仇了。” “不介意的话,加下我。”韩错在旁伸手。 他不是良心发现想帮姜淼淼,纯粹想占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位置而已。 夏任尧冷笑地直磨牙:“不识时务,那我们就走着瞧吧。”说完,气地拂袖离去。 姜淼淼忽道:“等等。” 夏任尧本以为她是后悔了,正想回头却又传来一声吆喝:“夏任尧你包场的钱付了没有?” 他顿时头也不回地走远。 姜淼淼遂举杯向韩错说道:“有人买单就好,待会顺便打包请公司全员下午茶。” 韩错更加满意地点头,因为姜淼淼得寸进尺地掏夏任尧腰包的行径,与当初掏他腰包是一模一样的卑鄙!太公平了。 *** 姜淼淼喝完咖啡,与韩错分开,带着一拖车咖啡回到办公室发放。 会议室里,姜姒还在。 她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机,“大侄女,夏任尧跟你说了什么?” “我发现他跟我前男友挺像的。”姜淼淼叹着气,拉开凳子坐下,“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男癌晚期、无药可救!” 姜姒讶异道:“你居然没想着把我推出去联姻?” 姜淼淼道:“想赚钱赚利就靠生意,拿女人婚姻去换是挺耻辱的。也不对,这话重新说——有些女人愿意用婚姻去换富贵,但有些女人不愿意,强迫不愿意的女人是很羞耻的。” 姜姒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目光看她,将自己刚刚翻阅的纸质资料递过去:“其实我在看商城的利润季度汇报时,发现有些小问题,原本想着你们都能看出来但却没有。既然我是你的姑姑,那就得好好教教你,已经给你把问题圈出来——你这边的物流配送有问题!如果我没记错,你合作的物流商还是谢良吧?怎么换到鹏城就品质堪忧呀?” 姜淼淼只浏览几眼,就捞起桌面上的车钥匙火速离开。 姜姒挥手目送:“看来你气都气饱了,晚上我就无需约你吃饭了。” …… 一路开车,姜淼淼尽量想象谢良的好,“谢良人不坏,当初能中郝露薇的招也是因为过分单纯。”以免待会见面就恨不得掐死他! 此时,谢良正在公司苦逼地加班。 姜淼淼到的时候,他还蹲在地上盘点货物。 环视一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她疑道:“现在这个点还未到下班时间,你的员工都在哪?” “啊,女神你来了?”谢良循着头顶声音望去,惊喜后,也是疑惑:“是哦,我的员工呢?” “你的公司不设打卡考勤吗?” “有呀。” “在你的办公电脑有考勤数据吗?” “对呀。” “那行,我查查你的员工。”姜淼淼迈步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室内只有一台电脑。 她熟练地打开电脑,扫了眼桌面软件,试着打开几款就成功找到那款员工考勤数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考勤数据可真是搞笑! 员工几乎各个晚来早走。 哦不,除了老板谢良是早来晚走,完美符合“社畜”二字。 但这些员工姓名大多数姓谢…… 她抬眼望着紧跟入门的谢良,“你招的员工该不会都是你六大爷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公吧?” 谢良点头:“以前创业没办法扶持他们,因为他们都没港城居住证。现在返回内地好点,都是请员工不如请他们,相互帮衬嘛。” 姜淼淼点头:“能理解。但你现在雇佣他们造成损失,我是你朋友可以承受,但不适合让其它合作商埋单。资金损失事小,口碑影响事大。谢良,你是不是得公事公办下?” “公事公办什么?”谢良显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姜淼淼将有姜姒圈笔的商城数据抛过去,“现在你这边的货物送错率是同行双倍,客户投诉率是同行五倍不止,更别说那些破损、调换、缺斤少两等等问题数不胜数……我猜是你这边的员工出现问题。而你身为老板却做着低薪招聘就能解决的苦力活,员工却旷工偷懒不见人影,我就确定你的管理方式和员工素质都出现问题!谢良,听我一句劝——如果你还想经营好公司并发扬光大,必须及时止损、公事公办。” “不至于吧,他们只是偶尔偷懒怠工,但整体还是可以的。”谢良委屈又无奈地对戳手指,“况且都是乡里邻居,我以后还得回老家过年。我后期会再好好管教他们的。” “如果你能管教得住,这种情况就不会持续三个多月了。创业阶段,结果最重要。但好果需好因,你现在过程失控,如果口碑砸了,客户就丢了,公司就绝对不保了。” 谢良纠结再三还是说“算了”吧。 姜淼淼深深望住他。 也罢,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只能说拜拜。 离开谢良的公司,没多久,任子威忽然电话直call:“淼爷,你是刚从谢良公司出来吗?” “嗯。” “诶,那我刚好送你一程。” 路边突然停下一辆马萨拉蒂。 车窗打开,正是任子威。他谄媚地甩着刚烫好的头发,大喝“上来”。 要是姜淼淼是去找谢良的路上,那可莫怪相逢不相识了! 姜淼淼坐上副驾驶,正系腰带时,忽然听见任子威说道:“淼爷你向来无利不起早,该不会是来投资谢良公司吧?看来你跟我一样有眼光!看出谢良公司的前景广阔呀!” 她顿了下,似笑非笑:“我怎么没听你说你投资谢良的公司了?” “反正我有钱没处花就搞搞投资,冲着谢良看好他自创的这家公司,但是——”他瞅见姜淼淼凝重的神情,似乎、确定、肯定:“你不看好谢良的公司?那你干嘛跟他合作?” “如果他能按照港城发展模式走,兴许我能看好。但现在……” “现在什么?”说话别说一半呀! “他现在公司连财务都是招老家自己人,你说呢?” “靠!” 玛拉莎蒂瞬间逼停,任子威猛刮倒退档,疯狂后退。 他大叫:“你先帮我看着车,我去找他撤资!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夫妻档开公司都是百分百倒闭,他的公司还搞草台亲戚扎堆?!” 姜淼淼歪头目送。 也好,让任子威闹闹谢良也行,如果能闹得谢良醒悟最好。当然如果再不好,那就算不好吧。 *** 自从跟夏任尧谈判破裂后。 第二天,姜淼淼的商城开始出事。 白天有人闹事。 夜晚有人砸店。 大小事扎堆来,唯恐不知道正是夏任尧搞的鬼! 姜淼淼坐在办公室,盯着各种事故前就莫名短路的监控视屏。 旁边的任子威正朝着对讲机喊:“我说陈世安,那些搞事的人是一个都没抓到吗?亏你家还是干安保的!丢不丢脸?” 负责安保明细的陈子昂解释道:“都是拿钱办事的混子,已经抓了但抖不出幕后主使。” 任子威吼道:“那你说怎么办?幕后主使抓不到,小喽喽不抓?白白被欺负吗?” “……”陈世安无语了,大喝:“任子威,你他妈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狐假虎威?既然这片的圈商安保归我负责,你就看着我安排就好。” 说完,他扭头看着被保镖们困住的几个混混痞子。 这些混混痞子哼笑:就算被抓住又如何?敢动自己就叫救命、耍无赖、躺地上装死,看这些衣冠楚楚的蠢二代能怎么办!再不济到警局关几天,出来就继续砸店。 陈世安自然看透他们的有恃无恐。 做安保这行,如果没点手段还怎么摆平黑白两道! 身边没有韩错和姜淼淼这种妖孽的压制,他终于可以暴露一回霸道总裁的气势:“你们,我自然会按照本地法律送进警察局。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谓的亲朋好友吧?踩蟑螂不好玩,烧老鼠窝才好玩……” 这群混混痞子瞬间愣怔,“什么意思?” 陈世安命人从他们身上搜出各种物件,确实有几张身份证。他将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几个混混对上,缓缓念着上面的住址,再蠢都知道他想对身边的亲戚朋友动手。 “道上说祸不及家人!你有没有江湖道义!” “事情是我们搞的,想报复就针对我们,关别人什么事?” “有钱人果然没良心!” 这群被保镖压制住的人,喋喋不休。 陈世安道:“看来你们是没看过港城的《古惑仔》。想混道上,最惨的——一般先是你们身边的人。” …… 对讲机还没挂掉,任子威就听到了陈世安最后那段阴狠如终极大Boss的语录,惊到瞠目结舌:“这这这,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他被魂穿了?” 姜淼淼回道:“陈世安虽然只是韩错身边的小弟,但他单独打出也是一张王牌!” 第82章 明月璀璨, 但星与月同辉。 姜淼淼对陈世安说道:“他们就算供出夏任尧,也确实没有证据能指证他。据我了解那夏任尧除了澳门赌场,还在鹏城开了几家电动城, 依旧是赌博性质偏多。” 陈世安点头,“这样的灰色产业,我们怎么闹,夏任尧他都不敢公开到明面上。” 姜淼淼笑笑:“那你能闹成功吗?” 陈世安笃定点头,只是语气又变嘲讽:“不然交给任子威那种货色就能闹成功?” 猛然被cue,任子威瞪道:“关我什么事?” 陈世安鄙夷道:“目前我们是跟夏任尧正式对战,听说他已经拉拢了单家、本地龙头谢氏等集团,所以我们此刻面临的是‘合之群战, 分则单挑’局面。但姜淼淼有脑, 韩错有势,姜姒有人, 我有力, 你呢?姓任的, 你该不会只会跺脚卖萌吧?” 任子威哼道:“老子全面发展是当压轴出场, 不是你这种俗人能体会的。” 陈世安只回了两个哼哼, 生怕任子威看不出他的敷衍:“真是又蠢又自信。” 很快—— 分为位于鹏城三个繁华的市区, 三家夏氏冠名的明星电动城先后出事。 跟龙岗商城相似,白日有人闹事,晚上有人砸机器,而监控从头到尾也当了摆设, 让夏任尧够气了。 陈世安对此表示:感谢姜淼淼那边的电脑超级大神。 温荣英因此回复:从“大神”晋升“超级大神”是离不开姜淼淼财大气粗的支持。 但夏任尧也只气了一支烟的时间,他致电姜淼淼,“……这是不肯低头,非要硬碰硬的意思吗?” 姜淼淼“啊”了一声, “你都没事找事了,难道我还要先给你讲礼义廉耻吗?” 一股商战趋势在鹏城逐渐涌起。 起初只是端倪与小摩擦,但后期逐渐明显尖锐,多方势力席卷其中,目的各异。 在鹏城政府近期举办的一场经济交流与思想碰撞大会上,这些势力又纷纷盛装出席,借着这场大会算是打开正式照面。 姜淼淼率先抵达会场。 她带着姜姒和姜眠、任子威等人,坐在沙发区闲聊。 没多久,优雅闲散的韩错带着陈世安等人也款款出现。 远远瞧见他们,韩错帅气扬手。 姜淼淼回应,然后视线越过他——望向他身后同样隆重出席的一拨人——以谢珃为首。意料之中的是有夏任尧、单左熙等人陪同,预料之外的是隋昱鹏竟也在其中。 姜眠同样看到隋昱鹏,意味深长道:“姜董,你的前任居然投靠夏任尧那边,是因爱生恨吗?” 姜淼淼微笑回怼:“我跟他早就是过去式了,我猜他现在更多是对你的求而不得吧?” 姜眠识相的在嘴巴做拉链手势,不开涮了。 但姜淼淼盯着谢珃,眼神有些玩味。 ……前阵子不是才听说谢珃企图跟姜眠复婚,那隋昱鹏前期企图攀搭姜眠,谢珃容得下? ……现在看起来是容得下。 ……“没有”占有欲的谢珃,真像蛇一样可怕的男人呀。 ……而夏任尧简单粗暴,就像老虎一样强悍干脆呀。 这场商界巨头大会是官方组织。 政永远在商前。 所以,大家维持着表面功夫,其乐融融地配合着官方各种宣传与寒暄。 会后,时间点一到。 姜淼淼率领众人起身离开。 他们从还在座位上慢悠悠品茗的谢珃等人身边经过。 擦身而过时,人人心怀鬼胎。 所以,人人眼神各异。 前期小打小闹只是个招呼而已。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商战——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 以谢氏集团为首的鹏城本地企业,在姜淼淼主控的龙岗区之外的五个市区,以各种文化、节日活动为卖点搞促销。 第一招出手,肉眼可见就见龙岗商城的利润直接腰斩。 第二招,姜姒主导的古风娱.乐城还未正式启动,夏任尧就与单左熙联手做海上巨轮的娱乐推广。 鹏城本是濒海之区,单家迄今仍是海上运输的霸主,所以单家这趟合作直接搬出各种豪华巨轮环在海岸边,形成一道罕见的风景,远远盖过陆地常见的娱.乐活动。 第三招,也不是招,因为人员往其他市区跟海岸靠拢,所以韩氏酒店自然而然的经营惨淡。 众人每日下午定期汇聚姜淼淼的办公室,实时跟进。 面对夏任尧他们如此简单粗暴的商战方式,韩错笑得不轻。 任子威伸手去摸他额头,怜悯道:“看来你是脑子被气糊涂了?” 韩错优雅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炸了我都不糊涂。” 姜淼淼支颌道:“来,集思广议。” 韩错挑眉怼道:“议什么议?这种局面难道你没事先设想过?要是没想过,下回大家投票就把队伍的头儿给我当!” 然后列队参加各种会议,他要居中最靠前的C位。 拉风。 姜淼淼哼笑:“意思就是你也事先设想过?那听听你的高见。” 韩错做作地整理衣领,口气傲娇道:“三招归根到底是顾客流量的问题,谁能抢到人,谁就能胜出。目前谢氏集团是在打价格战,整体推九折,如果我们直接跟八折,他们下一步也会持续打折,那……我们是不是也得继续降价?打价格战向来都不是好方法。” 其他人不懂:“如果不是好方法,为什么总有商家促销搞活动?” 姜淼淼解释道:“因为除了食跟用,衣物购买跟大件购入都是购了短期不会再购。对于我们商家而言,先到先赚,所以我们不打算打循环渐进的价格战,否则打了价格战,就给人造成‘价不符其实’的概念。从人性心理来讲,都是买涨不买跌。” 韩错附议:“所以我建议简单做点附赠活动跟抽奖活动这些,先捞回部分人试试。” 姜淼淼表态:“计划勉强可行。满分一百,我打六十五分。” 姜姒和姜眠附议:“六十五分。” 陈世安无条件服从韩错:“满分。” 任子威势必要拉低平均分:“三十五分。” 韩错藐视一眼任子威。 至于娱.乐游玩城的应付之策。 姜姒当初私心加入很多中国古典元素,独一无二,只要营销得当也不成问题,但如今问题就在于单家跟夏家联手垄断各种宣传,让海上巨轮独占鳌头了。 任子威问姜眠:“单左熙不是在追你的闺蜜吗?要不,让你闺蜜吹吹耳边风?帮帮忙?” 姜眠摇头拒绝:“虽然商场讲究利益跟不折手段,但我还是希望自己有点原则底线。路涵跟这些事无关,况且单家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女人而改变商业策略?”说完,随即看向姜淼淼,似是害怕她也有这种想法。 姜淼淼却道:“任子威,听说单家有人喜好男风,既然你都提出来了,不如我想办法搭线让你帮忙吹吹耳边风?” 任子威识相地拍大嘴巴:“对不起,我不该多长这张嘴!” 姜眠瞬间心安不少。 姜淼淼思索道:“既然他们想方设法在防爆,那我们也别爆自己,反过来爆破他们如何?海上巨轮确实新鲜,但是停在岸边有什么意思?巨轮得开出海才算意思。可是开到海上四周都是各种吵吵闹闹的渔船有什么意思?再或者,听说海上鲨鱼多,就连最近都刚上映《巨齿鲨2》,可既然出了海就不像陆地能随时说撤就撤、说跑就跑,那可真是危险极了……” 明白了,姜姒应道:“雇佣渔船跟操作舆论、散播八卦这些事,非我莫属了。” 这不是违法,操作适宜,最多属于缺德,而且成本小。 姜淼淼示威地瞟了眼韩错,摊手道:“行,那给我打分吧。” 姜姒打分:“八十五分。” 姜眠同意。 任子威同意。 陈世安默默道:“六十分。”策略不错,但他是韩错的人。 韩错强行挽尊 :“那我再发挥自己的个人魅力,把各种国际会议或者展览都邀请到龙岗酒店这边。享誉国际的韩氏酒店没人捧场,这实在是有辱名声呀。” 姜淼淼则继续排兵布阵:“陈世安继续盯紧商城和娱.乐城、酒店的安保工作,任子威则混到对方打探消息,其他人则跟我一起见机行事。” 她一锤定音,直接应战。 韩错疑道:“等等,他俩跟你行什么?” ……可容不得她太悠闲! 姜淼淼道:“谢氏集团开始争夺龙岗剩余空地,明显想要直接将我们围困在龙岗之中,就地绞杀。我们既然想以龙岗区为根据地,那么就不宜让他抢夺太多地盘。我要参与过几天的龙岗土地竞拍,姜眠跟任子威跟我一起。” 姜眠皱眉:“以你名声跟财力是抢不过谢氏集团,再多我们两个跟你去没用吧?” 任子威点头:“而且我这辈子还没玩过拍卖会呢。” “谢氏集团确实是鹏城霸王,但谢氏集团还不全是谢珃当家,谢珃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隋昱鹏能进谢珃队伍,显然是带着外资引入的身份,我听说谢珃父母也入股了,搞垮谢氏难度太高,我不介意降低难度——你们搞垮隋昱鹏的项目——相当于拖谢珃父母下水,让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眠瞬间来了兴致,“这种事如果不带上我,你就确实过分了。” 她对前任公婆可是念念不忘呀,不忘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他们添堵! 姜淼淼随后给晏医生一通电话,表示要鸽了今晚双人烛光晚餐,然后带领团队开始熬夜赶竞拍方案 医院。 林煜青得知晏幼绥被放鸽子而主动申请今晚加班时,乐得不轻:“看来有没有对象,结果都一样要孤寡加班。” 晏幼绥凉凉哼道:“不。我申请加班是为了腾出周末跟对象继续吃烛光晚餐,但林医生你腾出周末还是在家吃自己。” Bingo—— 林煜青成功被秒杀。 *** 原本竞拍龙岗土地的人并不多。 但有姜淼淼他们开发大赚在前,成功辐射周边产业并带起各种民生发展,龙岗的土地也就增了值,嗅着腥味来的人自然而然多了。 姜淼淼西装笔挺地带着任子威、姜眠准点抵达拍卖场。 一身独特的白色修身西装,在这片以黑色灰色为主的拍卖场,异常瞩目。 不少人明里暗里盯住她,还有人不懈努力地企图勾引她。 姜淼淼任由众人尽情发挥。 这回的拍卖场是座无空席,而谢氏集团确实派人来竞拍土地,不过来的并非谢珃本尊,是其他高管跟律师团。 律师团里的蒋翊一见到他们,顿时自来熟的打招呼:“啊,淼淼姐、姜眠姐。”至于任子威,性别男,无视了。 任子威抱臂回哼,他自然知道对方律师团那“重男轻女”的无视了! 姜淼淼回了声招呼,但蒋翊嫌不够热情,扒着旁边的景燕宇叹道:“老大都怪你不批我假,害我没时间找姐姐们聊天,导致美女姐姐们都忘了我!” “……”景燕宇真想说就算批了假,他是跪着也见不到姜淼淼这群事业女强人。 姜淼淼开门见山道:“景大律师,这回土地竞拍涉及到龙岗有四块,你们是四块都要吗?” 谢氏高管脸色顿肃,想着公司机密正要客套绕开话题,孰料景燕宇实诚道:“势在必得。” 蒋翊和高管们顿时猛咳嗽。 景燕宇若无其事道:“反正我们待会都要跟姜董抢拍,她知不知道都是差别几分钟的事情。” 姜淼淼笑着举杯跟他相碰:“还是景大律师头脑清晰,那待会竞拍,需要我手下留情吗?” 景燕宇轻笑道:“那倒不必,毕竟谢氏集团最不缺钱。” 笃! 从拍卖台那边传来一锤子的声音,代表竞拍开始,众人陆续入座。 带着白色礼帽的男拍卖师器宇轩昂地站在拍卖台上。 他环视四周来宾,以略显俏皮的话语开场后,就顺滑地切换到庄重肃穆的拍卖环节,手里的拍卖锤不断笃笃笃敲桌。 等了许久,大概是第七次竞拍终于开拍龙岗的第一块地,先抑后扬,自然也是龙岗被拍卖的四块土地之中最差的。 姜淼淼瞟了眼那边窃窃私语的谢氏集团,在拍卖师高喊起拍价“三千万”时,第一个举牌道:“六千万。” 一左一右的任子威、姜眠瞳孔震惊,更别说其他人。 任子威低声惊呼:“淼爷,你该不会也是第一次进拍卖场吗?” “是呀。”姜淼淼收回举牌的手,百无聊赖地玩转。这副模块,那叫一个不正经。 任子威捂额道:“难怪!难怪哪有人像你这样竞拍?败家子!” 拍卖师倒是若无其事地高喊:“很好,姜董相当大气直接翻倍叫价,不知道其他老板是否有意?六千万第一次,六千万第二次,六千万第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恭喜姜董拿下这块地皮。”拍卖师鼓掌喝道。 姜淼淼起身致谢各位的承让。 景燕宇蹙眉深思。 忽然,恍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圈起一句话“西北地皮面积不规则,竞拍参考价在三千万到五千八百万之间”,正因为姜淼淼第一个喊价就超出竞拍参考价,让谢氏集团的人迟疑抬价的同时也在深深质疑她的企图,以至于忘了——姜淼淼根本没有足够财力抢谢氏集团要的地皮,所以才被她吓唬住,立即夺走第一块地。 景燕宇提醒道:“后面三块地皮直接加价拍。” 果不其然,涉及到龙岗剩余三块地皮,全场竞拍都抢不过财大气粗的谢氏集团。 即便有些地皮竞拍价明显高得离谱了,谢氏集团照样加,显然争的不仅仅是地皮。 竞拍结束后,谢氏集团高管算着成功拿下的三块地皮,有些哀怨地看向景燕宇:“全都超出30%的价格,即便我们最终开发成功,利润最多赚20%了。” 景燕宇望着过来祝贺的姜淼淼等人,笑道:“这全得多谢姜董不断举牌抬价,让我们多付了这30%的钱。” “诶,可是景大律师先说谢氏集团不差钱,所以我就跟拍想看看谢氏集团多有钱。事实证明,确实太有钱了。”姜淼淼真诚赞美道,“无论我举多少次牌,你们都加价。哎……” 谢氏集团一干人等竭力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 支出多,肯定代表收益少,这收益可是关系到他们年终奖呀。削人年终奖,可是要有报应的! 姜淼淼麻溜溜地带着任子威和姜眠告辞。 第83章 临走时, 她朝蒋翊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蒋翊正受宠若惊于美女姐姐的突然热情时,就遭众人围殴:“蒋翊你是不是跟她暗度陈仓了?” “你是不是当叛徒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给我们老实招了!” …… 祸水东引, 她是玩得炉火纯青,就是可怜了莫名背锅的蒋翊宝宝。 得知从谢氏集团手中成功抢下一块地皮,韩错对姜淼淼是又敬又恨的说:“超过我的预期。”至少前期是奔着四块地竞争却都争不到的下场,所以能挣得1/4确实超过预期了。 姜淼淼正甩着飞镖,闻言,一镖再中红心。 她略显嘚瑟:“所以你想谋朝篡位是不可能了。” 韩错顿时顾左而又言他地岔开话题。 虽然他再度屈居姜淼淼之下,但不想篡位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男人! 他再等下一次机会!! 姜淼淼将这块拍卖地的后续交给姜眠跟进,拎起车钥匙准备载着任子威奔赴下一个战场。 任子威看着她车钥匙的logo, 阻拦道:“就这车的档次, 很难套住谢氏那对老夫妇。淼爷,让韩错把他那辆全球限量版的车借我装装呗。” 天塌地塌也要保持住韩家公子高贵颜面的韩错, 终于面色崩塌:“休想。” 男人女人都如衣服, 唯有好车如手足, 缺一不可! 任子威假公济私道:“韩错你要顾全大局。” 韩错丑拒:“我不碰二手车, 也不接二手盘。” 任子威又道:“男人要想过得去, 头上总得绿一绿。” 韩错哼回去:“我又帅又有钱, 绿谁都不能绿到我自己。” 任子威气弱,喊话姜淼淼加战。 但她也在细细琢磨,谢氏那对老夫妇是见惯世面跟享受高端富贵的人,想要引.诱他们、拖垮他们, 就得采用更权势或者更富贵的身份。既然要设局,让任子威砸隋昱鹏的盘顺便砸毁谢氏夫妇的养老金,那确实得包装的好看些。 故而,姜淼淼一锤定音:“韩错, 走公账租借你的车。当然前座驾驶位只有你一人,任子威就坐后车厢,如果他敢碰方向盘就直接剁手,务必保证你的车仍是一手货。” “成交,租金按分钟算!”韩错应下。 任子威还想辩驳说什么。 姜淼淼让他收着点,能坐一坐就顶破天了,更何况还是韩氏集团的公子亲自驾车护送。虽然韩错贱贱的,那也得尊重下人家的兴趣爱好。 任子威勉为其难地点头,电话回家让港城那边将他最贵的一套定制西装送过来。 远在港城的任父正经历着父子分离且儿子不孝从未主动联系老父亲的悲惨岁月,得知儿子远程遥控要家里最贵的西装,不计前嫌,比管家更快一步赶到儿子卧室的衣柜。 啧啧啧,虽然都是不同品牌的定制西装,但款式都一样,logo藏在内衬是真看不出哪个贵或者最贵。 虽然子不孝,但父很仁慈。 任父握拳一敲,大方决定:“管家,你就把我的镇宅之衣给他送过去。” 于是乎—— 鹏城这边的任子威就收到了一套遍身镶嵌钻石翡翠玉的中山装。 衣服珠光宝气,金光闪闪闪得众人不得不拿手遮眼,就连姜淼淼都感慨道:“这衣服哪怕随便掉一颗钻石都价值六位数吧?任子威,你最贵的西装当真贵不可言呀!” “不,这绝非我的高尚品味。”任子威虽嫌弃却仍轻手轻脚地将衣服放回盒中,显然贵——也是认的。 他最终还是被姜淼淼威逼利诱地穿着这身足以闪瞎人眼的衣服出门钓凯子。 姜淼淼深深以为,凭着任子威的智商跟手段很难忽悠得了谢父他们,倒不如当个富贵滔天的地主傻儿子,反过来,让他们觉得任子威好忽悠而主动靠拢。 只要线咬上了,就能钓了。 *** 次日,鹏城码头破天荒地地汇聚各式各样的人。 只因从港城驶来鹏城靠岸的轮渡上,放着一辆造型即便AI建模都需精挑细算才能设计出的西尔贝跑车。跑车耀眼红色,造型如同即将冲上云霄的飞艇,即便看上一眼都堪称不枉此生。 码头围满着的人也是因为这辆车的出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赶来一饱眼福。 有些富家子弟甚至感慨道:“啧啧啧,真是平生所想都未必能幻想出这样的极品。若是我能摸上一摸,少活十年也愿意!” 嗯,任子威就是这样想。 他早就听说韩错收藏了世界唯一一台飞梭造型的西尔贝,这不,当真被他假公济私的使唤出来。 不过,他临出门时得姜淼淼的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你真敢摸方向盘,韩错是真敢剁你手。” 算了。 还是不要拿自己这双“血肉手足”去挑战韩错的“钢铁手足”。 韩错直接登船,在万众瞩目中坐进这辆极品中,然后等轮渡放下搭岸的斜板,再慢慢开到地面上。又迎着众人炯炯发亮的目光,停在被日光折射而通体发亮的任子威面前。 围观者再度挡眼:“我艹!那人身上穿着什么鬼,快闪瞎老子的双眼了。” 任子威后知后觉自己这身衣服土归土,但奇货可居,丑出排面了。 他傲傲然地伸出右手,一时有些得意忘形道:“小韩子,给朕摆驾回宫。” 坐在驾驶座上的韩错嘴角抽了下,冷酷地摁下车门键,后面敞开的车门就慢慢往回关。 任子威吓得赶紧“噗嗤”一声钻进后车厢,最慢的右脚险些被门给夹了。 韩错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离开:“敢在我面前摆谱?给老子爬!” …… 谢珃如今虽然只是谢氏集团的总经理,而谢父才是董事长,但后者已退居幕后,所以俨然正是谢氏集团的最高掌舵者。 他以前年轻气盛,再加上相貌俱佳,一时风头无双。直至风流过度,某夜醉酒错伤妻与子,被姜眠直接诉讼离婚并剐掉一层身家。 也正是从那时起,谢珃就收敛了很多,心思也就更深沉了,等到姜淼淼现在来对付——难度也就升级了。 曾听姜眠说她与谢父谢母的恩怨。 那对老夫妇连儿媳妇婚前财产的四膳堂股份都觊觎,贪钱贪得荤素不忌、六亲不认……而隋昱鹏携带着海外资源是谢氏集团当前没有的,这也是他归国后很快与谢氏集团合作的根因。 目前谢父谢母资金入股隋家产业占了四成,将谢氏集团与隋昱鹏绑的更深。 不管是前任恩怨还是如今各种纠缠,隋宇鹏与谢珃、夏任尧等人已是一派。 既是一派,那就都是敌人! 姜淼淼决定:既然无法正面对抗联手的谢氏集团跟夏氏集团,但要摧毁隋昱鹏的产业从而拖下谢珃父母还是足够的 全球限量款的跑车终于停在目标地——富豪云集的高尔夫球场正门。 门口服务员见状,不消说就快步走到车门旁,恭恭敬敬地请韩错下车。 但韩错没下。 即便是泊车都要亲自泊。 他示意服务员往后看:“后面才是今日的爷。” 服务员就往后看,哎呀,又是一个差点被珠光宝气给闪瞎了眼。 任子威晃荡着这身衣裳,施施然地开门下车,墨镜一袋,藏起又清澈又愚蠢的眼睛,鼻孔朝天道:“本少爷今天要包场。” 韩错在旁默默掏出手机计算了下,冷笑不已:“这是高尔夫球场,不是网吧。包场一小时都要六位数,你想包?不能走公账报销,希望你能兜得住!” 不不不。任子威摁住自己的两个兜,猛摇头,兜不住。 谢父谢母此刻正与一群老朋友在高尔夫球场畅玩。 男的汇聚一起讨论球技跟生意,女的则汇聚休息区在闲聊跟攀比。 任子威带着韩错走进休息区,自然而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是港城那边的韩公子。诶,他旁边的人是谁?怎么穿着那种上世纪的古董衣服!”旁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中心,你一言、我一语。 甚至有人暗自默数任子威那身衣服镶嵌了多少颗翡翠、多少颗钻石、钻石多少克拉等等。 这是首次有韩大公子在场却能成为焦点的任子威,心里好生欢喜。反正公务在身,他也顾不得“尾巴”翘得多高,像吩咐服务员那样地吩咐韩错端酒、拿水果、换牙签等等。 韩错不得不照办,但两人眼神对视—— 韩错面无表情地表示:老子一笔账一笔账的给你记着! 任子威眼神回应:尽管记,不够记就换小本本。 任子威已然想明白:人生,要么轰轰烈烈被打个半死,要么平平凡凡地苟活。这次有机会奴役韩错、踩着姜淼淼上位当个人上人,索性来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被打个半死又不是死透,治治就能活过来。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光宗耀祖机会。 在场者不认识任子威但绝对认识韩错。 眼见韩错都对这位像活动珠宝柜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其他人脑补这年轻人该是何等尊贵。 任子威就愈是散发愚蠢与清澈的魅力。 没多久,球场经理被人暗示上前打探。“两位少爷是初次来球场吧?不知有没有熟人组局,或者需要我们提供球童协助?” “你眼神不错,看出我是第一次来?来,打赏。”任子威整理衣襟,歪头吩咐韩错打赏。 韩错眉头皱了下,突然将手伸近任子威的衣裳,拽下一小颗钻石抛给经理,简明扼要:“呐,打赏。” 经理瞳孔猛睁,被喜一惊。 任子威瞳孔猛睁,却是被吓得。 任子威看着衣服缺口,这是要赔多少钱给亲爹…… 亲父子,明算账。 他这件衣服还得原封不动地还给亲爹,少一颗钻石都得提头去见。 他慌张伸手想抢回钻石,却被韩错拍开爪:“还不够吗?那再赏。” 任子威:“……”韩错就是故意的! 他先远离韩错三步远再说。 经理赶紧将钻石藏进贴身口袋,然后毕恭毕敬地领着他们朝最贵的休息区走去:是真钻石,是真土豪。 不少旁观者顿时蠢蠢欲动,尤其是带着女儿四处寻觅联姻对象的蔡夫人。 她扭头看着身边女儿,见女儿已整理好衣发忍不住点头说聪明,然后迅速上前,“韩错少爷,原来你还在鹏城呀?上回商唐联姻宴会,我先生总夸你们来自港城的青年俊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诶,这位先生有些眼生呢,不如也介绍介绍。” 任子威蔑视道:“不好意思,你这种搭讪过时了。况且三岁一代沟,本少爷跟您老是隔了喜马拉雅山脉沟。” 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以为她想要老牛吃嫩草?!啊呸,蔡夫人也不服老。 她脸色微愠地盯着任子威,“不管你是哪家少爷,这口气未免太失礼了。”就算明眼人都看出她们的心思,但大家谁不想攀高枝?所以向来也不会谁瞧不起谁。 更何况比起他身旁更帅更好的韩错,她们才想说看不上他好吧! 任子威懒得理她们,示意韩错赶紧走。 韩错“嗯”的很顺从,“嗯”的地位卑微。 这反倒激得蔡家母女更起胜负欲了,蔡小姐仗着年轻貌美,横臂挡住两人去路:“不管是什么人,尊老爱幼是最起码的教养。韩少爷,你说对吧?”然后含情脉脉地瞟向韩错。 “靠!”任子威爆粗,又是瞎了眼盯上韩错也就罢,还捧一踩一。 他磨牙霍霍地瞟向韩错,阴阳怪气:“韩少爷,人家问你呢。” 韩错面无表情道:“我暂时性耳聋。” 旁人:“……” 任子威索性扬手:“那还不走?”来个无视,再度打了蔡家母女一脸。 蔡小姐被气得不顾形象,非要纠缠。 许是纠缠姿势难看,连旁人都看不下去就上前阻拦。都是鹏城人,对外是一损俱损,这群人左一言右一语的劝,其中包括谢母:“拉拉扯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可真是难看!蔡夫人,来者都是客,身为长辈就别跟小辈们见识了。” 韩错眉微挑,掏出手机给姜淼淼发去一句话:鱼来了。 在远处—— 姜淼淼掏出望远镜眺望高尔夫球场这边,她回了句:哦,我正在看你们表现准备打分。 准备打满分吧。 韩错随即转身,面无表情地瞟着这群自称的“长辈”。想当他长辈?不掂量掂量自身分量,那就掏掏钱包吧。 比起名不见经传的隋家需要费劲唇舌才能劝动谢父谢母投资,韩错的韩氏名头响当当在这摆着,即便他目前与谢家为敌,但他卑恭鞠膝认定的富贵人,无人会质疑。 而忽悠人、忽悠钱,又是任子威的擅长。 晚饭时间,韩错就给姜淼淼发去大战告捷的消息:鱼上钩了。 姜淼淼正巧在姜眠家蹭饭,她怀揣着肉嘟嘟不挑食的谢子奇,当场给蓄势待发的姜眠姜姒下达指示,让姜眠发挥地头蛇的功能去验证谢母的资金去向,姜姒则去打听隋昱鹏那边的动作。 意料之中,谢父谢母看中有韩错盖章的任子威项目,不疑真假就想占先机投资。 可任子威傲娇地拒绝了。 要是这么容易答应,还怎么比韩错尊贵? 韩错就看着任子威各种作。 不过任子威越作,谢父谢母就越是深信不疑,各种软硬皆施才费劲说服任子威勉强“同意”合作,然后将前期打算分期投资隋昱鹏项目的钱全部抽出来投资任子威。 这一举措,自然让隋昱鹏深受影响。 海外市场愈发难走,唯有华国经济蓬勃。所以他是带着隋家期盼回国创业,但如今筹资突然被抽走,全盘计划直接打乱,他不得不连夜上谢家找说法。 谢父谢母只关注自己的利益,直接避而不见地打发走这个交情浅薄的隋昱鹏。 隋昱鹏只能去找谢珃,想劝劝谢氏集团信守承诺。 谢珃又在此时终于知道隋昱鹏曾打过他前妻姜眠的主意,自私欲作祟,见隋昱鹏自动送上门,迎面就一拳揍去。 仅仅一天一夜,敌方阵营就动乱,隋昱鹏最先被践踏。 他被轻而易举地打压,被践踏得一脸懵,险些崩溃,直到某刻终于想到什么,找上姜淼淼:“是你做的手脚?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 “我做什么了?”姜淼淼被问的有点懵,扭头问身边的任子威:“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任子威摇头。 两人均是默契地歪头看回隋昱鹏,这衬得气急败坏的他更显滑稽。 看在隋昱鹏口口声声强调的“往日情分”上,姜淼淼勉为其难地听了一会儿,大概捋清楚了。哦,她又转头问向旁边的隋昱鹏:“原来是说你拉走谢氏集团资金的事。” 任子威亦是恍然大悟却又无奈摊手:“我都没想好开启什么项目,只是打球时随口提了句要买地立项的事,有对老夫妇就死活非得投资我,还把钱直接打到我的账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我可不信,我怕是最新诈骗手段,这不——前几天报警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最后调查清楚说不是什么诈骗,还说是什么谢氏集团董事长的投资,我项目都没正式开启投资什么?这鹏城的有钱人都这么奇怪吗?我水土不服,跟这些人合作不来,这钱早就退了。” 这话说的,他还特嫌弃谢父谢母的投资。 隋昱鹏差点喷血,因为自己是多辛苦才能求得谢氏赞助…… 姜淼淼故作疑道:“隋昱鹏,你现在是很缺资金对吧?所以被人撤资就要垮了?” 隋昱鹏苦苦一笑。 孰料无人同情,姜淼淼更是拍着任子威肩膀夸道:“妙呀,干得好。” 隋昱鹏身形都不禁凌乱一颤,相当凄凉。 他伸手颤巍巍地指着俩人,“你们、你们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毫无同情心。” 姜淼淼哼道:“看到你境况不好,我现在不笑还等什么时候笑?” 第84章 隋昱鹏再度被哽地不轻。 他怪自己好单纯, 原来只有自己仍念旧情但前女友的心却真铁石心肠了。 “……”姜淼淼似是看透他所想,一时间想呕却怕污染环境。 她抱臂说道:“隋昱鹏,我有预感你很快就需要扫地出国了。不知道你后面那群老长辈会做何感想?记得告诉他们, 我姜淼淼言出必行,真得有在中国好好陪着你们玩!” “时间就是金钱。咱们人红事忙,知道他被撤资就能闲到破产还废话什么?!”瞧瞧,更杀人诛心了。任子威不由分说地拖走姜淼淼。 但姜淼淼还是大方懂礼,两指抵唇,不忘抛出一个离别之吻。 隋昱鹏忍无可忍,却只能狠踹墙角的垃圾桶去泄愤。 这是毁坏公物! 姜淼淼走远前,直接录视频举报。 ……以致于隋昱鹏后来收到公安警告, 被迫要求穿黄马甲在街边抓闯红灯的人。 *** 任子威是迫不及待拖着姜淼淼去打麻将。 他组的局! 他最大! 每个季度营收就他分红最少, 所以得从麻将桌上讨多点利润。 他邀请姜淼淼、韩错、姜姒、姜眠等人来。 至于谁最终上桌,都是有钱能薅, 所以无所谓。 论智力, 姜淼淼理所当然占一座。 论财富, 韩大公子绝对不逞相让。 论其他的, 老实说, 姜姒与姜眠综合持平, 所以两人争夺不休最终索性给了最大关系户——晏幼绥,不得不说,她们也吃这款天使颜值。 只是姜淼淼去接晏幼绥时,他正被林煜青一招铁臂给锁了。 林煜青爱凑热闹, 所以他掐着晏幼绥的同情心就示弱跟来,顺便让姜眠看看能否帮忙找对象。毕竟他的相亲网想对外拓展了…… 至于路涵,是因为麻将地点选在姜眠家,她顺路过来看望干儿子。 但她也正巧被单左熙纠缠着。 一群人, 一窝蜂,扎堆聚在姜眠家。 姜眠存粮不够,只能将正熬着的小锅鸡汤倒进最大的汤锅,然后兑水稀释。 谢子奇张开长有五个小涡的手,缠着姜眠问:“妈妈,你不是说兑水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吗?” 被抓包的姜眠尴尬了,“儿子,特殊时刻行特殊之法。你要保密别拆台哈。” 谢子奇眨巴着眼,奶声道:“所以今天就是特殊的一天是吗?所以我能特殊地多看一集动画?” 这话说的,姜眠皱眉:“你趁火打劫的招数是谁教的?” 谢子奇扭头指向麻将桌那边早已稳坐一方的姜淼淼。 而姜淼淼似有所感,扭头望来,视线一对,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奸商洗脑,是连四岁孩童都不放过的,她可不希望干儿子的优点只是“单纯”“天真”而已。 韩错也款款落座,就坐于姜淼淼下家位置。 任子威于是抢占姜淼淼的上家位置,断绝晏幼绥跟姜淼淼相邻打情章的机会。 一个意外接踵而来,是单左熙迈开大长腿直接抢走仅剩的位置。 那位置本是留给晏幼绥的。 可晏幼绥看着脸厚如城墙的单左熙,再看看这四人同桌的画风,果然撤退:“我去厨房帮倒忙。”. 此时的麻将桌,就像极一张谈判桌。隐隐似有刀光剑影。 单左熙率先朝任子威发难:“我听说谢伯父谢伯母被你拒资的那笔款,最近又出问题了?” 任子威白去一眼:“既然知道我拒资,也就是说我没拿过他们的钱。那钱后续被诈,关我屁事?” 单左熙冷笑:“我可没说他们的钱被诈,你倒是不打自招了。” 任子威哽了下。 姜淼淼遂接过话:“谢董事长想赞助任子威的事又没说要封口,自然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在场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可任子威是我这边的,他拒绝谢董事长投资没问题。后续没听说谢董他们相中其它项目,那稍微动点脑都知道钱还卡在他们手中……” 姜眠便暗中使劲宣传谢父谢母手中握有巨额现金流的事。 所以,她抬眼冷笑:“他们被胆大包天的国际诈骗集团盯上,确实关任子威屁事!” 姜淼淼对谢氏集团的敌意也不浅。 单左熙单手搓洗麻将牌,玩味道:“行。”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谢父谢母被国际诈骗集团盯上是与她有关,但不代表单左熙他们会相信这些事不是人为制造的巧合! 他跟谢珃是兄弟,自然有一种想替谢家找回场子的口气。 单左熙不介意释放敌意:“那我们赶紧打麻将吧,怎么都不动手洗牌,是怕输给我吗?” 韩错见他这副做派,颇像最初没跟姜淼淼交手的自己。 他假惺惺劝道:“麻将规则都还没讲就直接开局,你未免有点草率了吧?” 单左熙哼笑:“只要你们别联手出千,我把把输都输得起,不需要听规则。” “行。”韩错看了姜淼淼和任子威一眼,有种默契暗中形成。 三人伸手加入洗牌。 开局第一把,单左熙自证他就是有狂傲的本事,直接吃胡,然后傲慢地伸手朝放炮的姜淼淼索要筹码,“我第一把就是开门红,所以说有些事的输赢是注定的。” 姜淼淼却两指挑开他的手,笑道:“我们打麻将规定只能自摸不能吃胡。单公子,你现在掀牌算什么?” 任子威替他回答:“算炸胡。炸胡赔三家。” 单左熙皱眉:“你们什么时候说不能吃胡了?” 韩错提醒道:“我刚刚开局就想说,是你自己强调不需要听规则。要不要好心提醒你?你可不像把把输都输得起的人。” 这是激将法,但还是该死地戳中单左熙那颗骄傲的心。 他可以忍耐吃这第一把亏,不愿示弱的同时又高傲的试探道:“所以就只是不能吃胡对吧?行,我照赔。” 姜淼淼、韩错、任子威三人默契地不回话。 以致于单左熙表情平静却内心咆哮:你们倒是吭声呀,除了吃胡还有什么规则? 洗牌继续,继续发牌。 单左熙收敛心神,警惕对待,却又听得姜淼淼冲着任子威说道:“三条,吃。” 单左熙瞠目叫停:“喂,不能吃胡倒能吃牌?哪来规矩呀。” 姜淼淼道:“广东麻将就是这种规矩。” 单左熙:“……” 姜淼淼:“自摸!” 单左熙:再吃第二把亏,好歹知道是打那没创意的广东麻将。 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 其他人把把吃牌到自摸,只有单左熙孤独奋斗却把把连牌都没听更别说胡了。 因为其他人打牌是上家打、下家吃,而他的上家却是韩错。 他上把丢出五筒,韩错下把就打五筒。 他上把丢出七万,韩错下把就打七万。 简直就是将他吃牌的路给彻底堵死了。 看着他们相互喂牌,三欺一,这他妈也好意思呀? 路涵端水果过来。 单左熙趁机环着她那截细腰卖惨:“妈的,这三人都是什么人呀?三八招太多了!” 姜淼淼哗啦啦倒出满抽屉的筹码,一边数、一边道:“开头就说把把输都输得起,结果输了却不讲究体面。路医生,都说赌桌见人品,你找对象可要注意呀。” 新仇加旧恨,单左熙皱眉:“姜淼淼,宁毁一座庙也不拆一段姻。你讲话也要注意点。” 姜淼淼疑惑:“我刚刚有说谁坏话吗?” 韩错和任子威摇头。 这不就结了,“所以我讲话还需要注意什么?”她明知故问,气得单左熙沉默闭眼。 这麻将是打不下去了,任子威便追着单左熙当场转账,然后收摊到客厅闲聊。 其他没座位打麻将的人便也聚拢过来,三两成群的凑着。 晏幼绥屈膝坐在姜淼淼左侧的沙发扶手,时不时低头给她递零食,很乖很乖。 路涵则抱着谢子奇坐地毯玩。 单左熙赶紧伸长腿大咧咧地坐过去。 韩错独坐单人沙发,双手平搁膝盖,非要来一个全场最佳的霸气。 林煜青初次见姜姒便惊为天人,她往哪坐就往哪凑。 姜眠就不凑合了,继续呆在厨房稀释今日的晚餐。 许是处久了,单左熙看在姜眠和路涵面上就更不希望闹太僵。他迟来地降低敌意,“你们只是到鹏城寻求发展,有些事没必要做太绝。这圈子就这点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淼淼语意幽幽:“最早做绝的不是我们吧?我当初选择龙岗困难开荒,就是避开你们鹏城本地巨商的光芒,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就遭受围攻。鹏城政府都强调‘能者居之、欢迎投资’,可你们却容不得别人喝汤,这才叫做赶尽杀绝吧?” 单左熙瞬间理屈词穷,但:“那是公事。公归公,私归私,别人感情生活就别插手。” 这倒惹得路涵不悦,横眉冷对:“你要是再想给谢珃当说客,马上走!”饶是单左熙日常怎么混账都能忍,但一涉及到姜眠,她忍不了,额头青筋都暴跳。 单左熙劝道:“小辣椒,你先冷静点。别每次提到谢珃就发飙!” 路涵目露杀意:“那你还偏要提?” 单左熙苦口婆心劝道:“有些事就摆在这里,迟早需要面对。何必逃避现实呢?我知道女人辛苦,但男人也有男人的不易,知错能改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不能。”路涵断然否决。 单左熙欲言又止,最终无奈摆手,大有一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路涵气得咬牙,理屈就理屈还非要装模作样的委屈?真茶! 姜淼淼忽然笑道:“路医生,听说你最近也在相亲,我刚巧有老同学回国发展,虽不说家财万贯但小富小贵也是有的,才貌双全,我介绍介绍你认识?” 不待路涵回应,单左熙最先唾道:“姜淼淼,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有分期合作在先?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你找死呀!” 姜淼淼: “我这才只是开口说说,八字没一撇,你就怒不可揭。那谢珃都浪了多少回,你还好意思劝姜眠回收破烂?莫非你认为男人腿间多出二两肉,就有暧昧劈腿的双标特权吗?” 单左熙直面杠上:“你也想打拳?” 姜淼淼摇头:“如果要求将心比心就是打拳,难怪谣传社会全是拳王!单少爷,你确定你是真的知道女人辛苦?” 单左熙对她也算是知根究底了,“少挖坑让我跳。” 姜淼淼依旧是笑如春风:“没挖坑,我向来讲究以理服人。你说男人不易,无非是工作不易。你说你知道女人辛苦,也就知道口头说生孩子辛苦,可你没真正经历过根本不知道这个辛苦是有多苦!更何况不管是双职工还是内外分工,婚姻都要求双方专一负责,谢珃没做到,那他就不配这段婚姻。又不是拍《甄嬛传》,非得个个围着男人转!” 单左熙:“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史。” 姜淼淼:“但凡没有韩剧那么狗血,我就不想知道。” 单左熙坚持道:“人无完人,为什么总要这样苛求?” 姜淼淼笑的讽刺:“所以你们单家集团才喜欢独家赞助那些《妈妈是超人》、《爸爸去哪了》的综艺?” 唯恐单左熙气急败坏,姜姒恰到好处的开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下赌注玩真人游戏?咱们就以今明两天周末为期限,让单公子试试女人怀孕生孩子的滋味是不是真辛苦。” 单左熙啧道:“怎么不是你们来试试男人的辛苦?” 姜淼淼笑笑:“我是盛姜集团董事长,姜姒是大姜集团董事长,姜眠是四膳堂老板,路涵是医生,跟你口中的男人一样正在——辛、苦、工、作!” 单左熙又是理屈,但仍要自救:“经过刚才被群殴的麻将局,我信不过你们。” 姜姒遂看向晏幼绥等人,“那几位不妨陪同参加?换位思考说不定能加固日后的婚姻生活呢。” 晏幼绥欣然同意。他最近正为婚姻生活做各种准备! 有他在,姜姒自然舍不得拉低这种真人游戏的下限,任子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要求加赌注参与。 单左熙依旧不管不顾道:“如果我赢了就能让路涵答应做我女朋友,我考虑参加。” 路涵无情呸道:“如果你输了,希望日后见了我就绕道走!” 任子威举手:“如果我赢了,我要淼哥多分我2%的分红。” 姜淼淼打回:“我抗议拿我钱包当赌注。” 没钱就兴趣减半了,但任子威脑子一转,又道:“那我暂时先要淼爷一个承诺。” 晏幼绥也道:“如果我赢了,帮淼淼打回子威的承诺。” “我艹!我们男人现在站一派的!”任子威怒而提声,“晏医生,你能不能偶尔当个悍夫?翻身做主把歌唱?!” 晏幼绥疑道:“但我赢了,淼淼不亏。淼淼赢了,我也没损失。左手倒右手的赌注,我连翻都不用翻。” 任子威仔细想想:有道理哦!哦,好气。 林煜青也忍不住说道:“我赢了求介绍对象。” 大家兴致勃勃。 姜淼淼也不扫兴,阔气道:“你们若赢了,一切准奏。输了,统统欠我承诺。” 比起别人一对一,她直接一对多。富贵险中求. 游戏很简单。 姜姒马上打电话让人送来五个约莫10斤重的硅胶假肚子,要求他们绑在腹部,严格践行女人怀孕时的衣食住行,为期两天。 当然,姜眠家是独栋别墅,地方大、房间多。 她“好心”提供楼上客房给几位参赛者居住,比赛期间可以不必外出丢人现眼,同时方便姜淼淼等人监督,谨防作弊! 男人们伸手戳戳那软绵绵的硅胶假肚,单左熙哼笑地说:“毫无压力。” 但当他们逐个绑到腹部时,感觉可就彻底不一样了,相当沉,一下子觉得腰都要被拉断了! 哇哇哇,五人下意识抱着沉甸甸的肚子找椅子坐。 可坐了没多久,腰刚好点可腿却压麻了,不得不又站起来。折腾两三趟,不足半小时,林煜青是第一个崩溃退赛的人。 行,女人们目光炯炯地盯住单左熙、晏幼绥、任子威、韩错四人。 见他们神情模样还能忍,姜姒变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一摁,这四人腹部好似被踹中一般的疼。 这时候有对象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姜淼淼赶紧扶着晏幼绥起立坐下,又拿靠枕往他腰后垫,不是喂水就是揉肩捏腿,才让晏幼绥那张紧皱的俊脸明显舒展下来。 单左熙望着相互扶持的姜淼淼和晏幼绥,艳羡地望向旁边的路涵。 可路涵只是抱臂旁观,还顺手将他口渴想喝的水给端走。绝了! 单左熙尖叫:“小辣椒,你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太狠了吧?” 路涵回道:“你那位好兄弟当初在姜眠怀孕时,不也是彻夜未归?还频频闹出什么阮大小姐上门挑衅砸水杯的事吗?” 单左熙瞬间无语而凝噎,他今日被“噎”的次数可真多。只能转而怼姜姒,“你搞什么鬼?” 姜姒笑道:“这是模仿胎动。每个孕妇在四月左右就开始有胎动,大概两小时六次。” 他们四人就真似被踹中腹部六次那样的疼。任子威疼到龇牙咧嘴,显然日常缺乏锻炼没腹肌,不耐踢。 韩错看着单左熙那面色崩塌的模样,再望着任子威疼到面孔狰狞,他想了想,还是自己韩大公子的形象比较重要。于是第二个认输,赶紧卸货,揉揉酸疼的腰就颈椎背全挺直,幸灾乐祸地看着剩余三人。 任子威被他这么一激,气也泄了,忍无可忍的认输。 很好,不过一小时就干翻一大半。 姜姒望着剩余的种子选手,握拳打气:“单公子,晏医生,只要肯放弃,一切都行!” 妈蛋! 裁判打的还是漏气! 单左熙越挫越勇,表示死都要坚持到最后,为了他、为了腿间二两肉的尊严! 姜淼淼本意是虐虐单左熙,并不希望晏幼绥也受折磨。 但晏幼绥想再坚持坚持,因为这是姜淼淼未来要承受的痛苦。他拉着姜淼淼的手,辛苦道:“过两日,再过两日上班,我就去找产科医生取经,我问问他们怎样才能让孕妇更加舒心。” “开饭了——” 姜眠那边已经张罗好一桌盛宴。 被折腾得又痛又累的单左熙,化悲痛为力量,第一个起身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抓起炸鸡腿跟红酒就要开吃。 “停!你不能吃!”姜姒喊道,示意路涵跟姜眠夺走单左熙手中的食物,“油炸食品热量高含有致癌物质,而红酒含有酒精会通过胎盘吸收,对胎儿造成影响,所以一律不能吃。” 单左熙望着满桌盛宴,指着那盘清蒸大闸蟹道:“那这个呢?” 姜姒摇头:“大闸蟹虽然营养丰富但性寒,且嘌呤含量高,常人吃了容易引起腹泻更何况你现在还是个孕妇,更容易诱发子宫收缩、血尿酸水平升高引发痛风,不利于胎儿健康,所以不能吃。” 单左熙指着小炒黄牛肉:“这个呢?” 姜姒照旧摇头:“孕妇忌寒凉、辛辣食物,容易加重孕妈肠胃负担。” 所以—— 单左熙和晏幼绥目前就只能吃青菜,眼巴巴望着其他人大鱼大肉。 涉及到吃,晏幼绥本该是忍不了的。 但他暗中吞咽口水,为了深度体验孕妇的辛苦,决定忍了,不吃! 晏幼绥埋头嚼着碗里的青菜豆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险些笑死姜淼淼。 姜姒忍不住朝她说道:“大侄女,不得不说你这回的眼光是真好。三从四德,很德。” 姜淼淼同意,所以才不恐婚恐育。 第85章 单左熙可不似晏幼绥有精神支持, 他是身心全遭轰击。 左侧任子威,右侧路涵,对面谢子奇, 四面八方的人无不大快朵颐,甚至拿着满是橙色蟹膏的螃蟹乱晃,刻意朝他散发出咄咄逼人的香气! 他扭头望着路涵,内心拔凉:“你好意思吗?咱们日后还能愉快地相亲相爱吗?” 路涵幽幽回道:“这不是有前车之鉴吗?姜眠跟谢珃不能相亲相爱,所以离婚。” 霎时,单左熙有点悟了. 游戏继续。 单左熙现在争的是一口气。 他只干饭、不喝汤,吃完就往沙发躺,连尿急跑厕所的频率都想减。可挨到洗澡时间, 不得不鲤鱼打挺起来, 但却怎么挺都挺不起来。 “快快快,快扶我起来, 腰闪到了。”单左熙叫救命, 两手朝左右挥舞着。 路涵难得好心扶一把, 就被他摸了下手背趁机占便宜, 气得她拿过遥控器送他六次最强胎动。 腰肢乱颤的单左熙怒指路涵:“毒妇呀!你这要谋杀亲夫当寡妇呀!” ……他怎么能这么贱? 路涵无奈厉喝:“闭嘴。” 单左熙不闭, 耍赖撒泼一条龙, 烈女怕缠郎的精髓是发挥到淋漓尽致。 “我告辞了。”路涵拎包准备跑。 单左熙赶紧挽着她胳膊将人强行留下来。没有她在场,自己辛苦给谁看? 冷眼旁观已久的姜淼淼,蓦然对姜眠说道:“你现在还觉得这两人没戏吗?” 姜眠凝眉道:“不妙。我现在就真不觉得了。” 旁观者清,路涵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与单左熙打打闹闹间隐含的小情愫。 但是, 旁观者还清:他们是两路人。 洗澡是大事,单左熙叫嚣道:“我都忘了我那么有钱,怀孕了可以雇人伺候呀!” 身为裁判的姜姒驳回:“但没钱才是普通人的常态,他们根本无法雇人长期伺候。单少爷, 咱们游戏就是按照大众标准设计的。” 单左熙正要吐槽凭什么按照大众标准来,但碍于路涵在场,但凡他一示弱或被判出局——说不定就被路涵盖戳为Gay,后期翻身无望了。 任子威突然自告奋勇地要扶单左熙进浴室洗澡。 单左熙瞬间有些感动,“没想到你居然还以德报怨——” “打住!老子很记仇,纯粹是想从头到尾都盯紧你,不让你有机会摘掉假孕肚!”任子威直道,两眼炯炯:“但凡你一摘就算输了。” 单左熙惊怒:“现在男人的尊严就剩我跟娃娃脸医生在坚持了,你好意思吗?” 任子威点头:“既然众败败,就不能让你们孤独不败。”否则衬得他们太无能了。 单左熙如遭雷击,“你可真是损人不利己呀。” 姜淼淼回头望着行动不便的晏幼绥,知道他固执就没劝,只问:“那你洗澡怎么办?” “我尽量…随机…应变。”晏幼绥微喘。 怀胎纯十斤都这样累,一般孕妇都增重二十斤起步。若非亲身体会,真是难以想象的心酸呀。 晏幼绥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沉重合上门。 姜淼淼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再看看那八块腹肌呀……. 洗完澡的两位孕男,如释重负地躺到同张床上以便统一管理——还管理什么鬼? 单左熙望着床尾翘着二郎腿的任子威和韩错,瞠目喝道:“你们都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韩错回:“监督。” 任子威道:“防止你们作弊。但我觉得奇怪……”他扭头看着韩错:“你也有闲情逸致来监督?” 韩错下巴微抬,点了点晏幼绥:“看他受苦,我可太逸致了。” 任子威:“???” 久了,他才愕然:“你……该不会是在吃醋?” 韩错挑眉道:“是。我就想不通呀,有我在,姜淼淼怎么还能看上他?” “因为我比你好看。”嗅到敌情的晏幼绥突然主动插话。 韩错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笑话,慢慢地、机械地扭头对视而去,声音淡定,只是听来仍有一股攀比的执拗:“不好意思,我可是港城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榜榜首。” 任子威瞬间面露鄙夷:“你挺好意思的,之前不是还很鄙夷那些女人搞的榜单吗?现在怎么一副引以为荣的样子。” 韩错望着任子威,皮笑肉不笑:“叛徒,你还是闭嘴吧。” 扪心自问,他这二十几年岁月也就高中时对姜淼淼有过那么一点点动心,虽然不多,也算动过。只是姜淼淼不仅心不动,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捅洞洞,相当过分。可最过分的是她居然看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脸? 他可以不要女人,但不能不要男人榜首的面子! 晏幼绥却飞来一句:“这个男人榜是你给自己搭建的网站吗?” 任子威直接喷笑。 笑得晏幼绥一双杏眼愈发幽黑润泽。 韩错怒而起身离去。姜淼淼选男人的眼光真不咋地,眼睛不要也罢!她不要也罢! 夜间。 正当万籁都寂的时刻。 仰躺着的单左熙被那假孕肚给压得胸闷气短,失眠难入睡。 他侧个身,没多久又压得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 他望着床左侧的晏幼绥,发现对方亦是辗转反侧。 单左熙往床尾扫去,环顾四周,发现房内已无第三者……想必任子威也撤去客房睡觉了。 他偷偷建议晏幼绥:“要不我们把假孕肚给摘了?他们这个时间点应该都睡着了,再等他们明早醒前戴回来。” 晏幼绥揉了揉眼睛,亦是艰难培养睡意:“我们还是按照规矩来吧,一天一夜都受不了,那未来老婆还要怀胎十个月呢。” 单左熙苦口婆心的劝道:“但规矩就是女人怀孕生子,我们男人不用!好好好,我现在深刻体会到女人怀孕是件辛酸的事,我感同身受但真没必要切实承受。我发誓以后好好赚钱不劈腿,现在就偷懒一下吧。” 晏幼绥疑道:“既然你知道女人怀孕辛酸,她们目的也就达到了。你可以认输呀。” 单左熙怪叫,“我认输了还怎么让路涵答应做我女朋友?算了,你不脱,我脱。” 晏幼绥实诚道:“那我马上跟她们告状。” 单左熙眼珠都快瞪出来,“咱们可是一伙的呀!背后告状,真看不出你这个白衣天使还是白脸曹操呀!” 晏幼绥道:“要么不参与,既然参与就得遵守规则。” 单左熙险些土拨鼠尖叫:“规则是用来打破,不是用来遵守的。” 晏幼绥认真道:“难道底线也是用来打破?” 单左熙皱眉:“啥?” 晏幼绥特别温顺自然,外加一点点生嫩笃定的说:“当你无法劝服我的时候,你更难劝服路医生。你不能体会我遵守游戏的原因,即便你凭借这次赌约赢得交往,你跟路医生也只是两路人。” 单左熙不信:“什么跟什么?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晏幼绥道:“我只是以小见大。” 单左熙咽声不语。他哼唧唧地背过身去,拒绝聊天。 当然,他也没取下假孕肚。 隔壁房间—— 三个女人挤着同张床。 姜姒望着遥控器显示的个人温度曲线,对姜淼淼和路涵说道:“神奇,两个人都没取下来。” “那我们就愉快地睡觉吧,晚安。”姜淼淼直接往枕头倒下去,毕竟半夜还得起来做贼。 *** 第二天。 单左熙靠着意志力死撑着,度秒如年地死盯墙壁挂钟,虽惨却光荣。 嘿嘿,他就快要达成前所未有的男人斩了! 晏幼绥则蔫蔫地坐在一边,腹部平坦:今早睡醒发现腰间绑带松了,几个翻身就无意间掉走假孕妇,被判出局。 他自我复盘,可能是睡相太差了。 “没事哈,我不嫌弃你睡相差。”姜淼淼安慰道,丝毫不说就是她今早偷偷潜入房间解开他的绑带。 一无所知的晏幼绥就更委屈了。 自我缺点太多,日后更得以姜淼淼马首是瞻。 单左熙仍在气汹汹地叫嚷:“还有一小时就结束了!你们这群女人给我等着,以后别拿怀孕要挟我们男人。怀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辛苦了点,腰酸了点,不能吃的东西多了点而已吗?” 路涵和姜姒顿如盯死人那样地盯死他。 得势便猖狂的单左熙,贱兮兮地叉腰回视,一副能耐他何的模样。 姜姒伸手拍拍姜淼淼的肩膀,“治病尤其是治脑壳有病,你专业、你来。” “行。”姜淼淼歪头笑道,晃一晃手机,表示都查完资料了:“还有一小时,时间足够。咱们直接去大河医院,那边有体验分娩阵痛仪器,能通过调节机器刺激肌肉收缩,让单公子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疼痛体验分娩。” 咿呀呀。 在场女人们瞬间笑得狰狞,笑得单左熙内心发毛:“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路涵和姜姒她们直接动手。拉手的拉手,抬脚的抬脚,不行就再召唤任子威、韩错、晏幼绥,五人硬是将单左熙从沙发抬起来。 姜眠则抱着谢子奇单独看戏。 单左熙挥舞着抓住沙发扶手,哪怕大半个身子悬空也要倔强斗争。 他就是不去、也不认输,只要再撑一小时就赢了! 姜淼淼看着那十根袖长的指顽强地掐抓沙发,遂乾坤大挪移地挪过去,在单左熙龇牙咧嘴的瞪视与求饶中,用谢子奇的玩具钳将他手指毫不留情地、一根一根钳开。 让单左熙眼睁睁望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失去庇护。 被群攻的单左熙哇地要哭了. 一群人轰轰烈烈往医院走去。 体验分娩的廊道上还坐着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对比起众星捧月的单左熙,他们纷纷侧目而视。 护士小姐望着满脸悲愤的单左熙,再见其他人神情难掩的幸灾乐祸,她稍有愠怒:“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分娩体验是自愿为主,否则就失去意义了。” “你是被强迫的吗?”姜淼淼疑惑地咨询单左熙。她脸上的笑,凝固而自然的,让单左熙心惊。 单左熙好想不顾一切地点头,但舍不得功败垂成,最终只朝护士小姐视死如归的吼道:“自愿的。” “医院禁止大吼。”既然自愿就好,护士小姐就埋怨地递出一份自愿体验签名表。 单左熙眼神瞬间凝住,眸光阴沉,但又立即恢复欲哭无泪的滑稽表情,往白纸上签的笔,又是抖呀抖地……直至在姜淼淼的轻咳中颤巍巍地签完。 “啊——痛痛痛!”分娩体验室突然传来一个嚎叫。 外面所有候着的人都悚然一惊。 单左熙惊了一个大咯噔。 “啊——停停停!”分娩体验室又传出比前面还要惨烈的嚎叫。 外面的男人们沉默几秒,心底紧紧地抽搐起来。 “啊——死了死——”声音戛然而止,有个男人被抬出来了。 是、真、痛、晕、了。 外面的男人们终于鼓足勇气,仓皇逃跑。 单左熙也想跑,却被路涵拉住。他的声线也抖了,“我尿急。” 路涵劝道:“何必呢?为什么你就不能认输说不行呢?” 单左熙心中的恐惧忽然一扫而光,愤怒起来:“尿急也不行?膀胱它还有错了?你这是借机打压我说我不行!我行!我可太行了!”说着不忘狠狠的挺肚。 他站在廊中,苍白的脸沐浴着西晒光的余泽,身体显得瘦而硬。 路涵嗤笑:“行,我等着你行。” “必须得。”单左熙哽着脖子回道。他连流血都不怕,还怕个毛线的分娩! “下一位,单左熙。”体验室里传来护士的夺命连环call。 单左熙点头,双脚却朝相反方向用力地走。 路涵伸手幽幽住搭上他的肩,单左熙是欲语泪先流。 姜淼淼叹了口气。 其他人全部学她,深深叹了口气。 姜淼淼望着手里的自愿体验签署表,见过笔走龙蛇的“单左熙”签名,还真没见过这么扭曲的“单左熙”签名。 “姜姒,咱们游戏点到为止吧。”再过了,就算单左熙无碍,单家背后的人知道也不会放过他们这种胡闹。 姜姒点头,表示说这场游戏持平。 她给单左熙台阶下,单左熙赶紧下。虚惊一场,他现在倒是真尿急了,赶紧奔赴走廊尽头找厕所。 姜姒突然问道:“大侄女,你刚刚有看见他的眼神吗?” 姜淼淼点头:“看见了。一看到需要签名的文件,再恐惧都回神检阅白纸黑字,不愧是单家看中的继承人。” 姜淼淼说完,看向路涵:“我觉得单左熙比谢珃好一点,跟他离婚应该不会撕破脸上法庭。” 路涵笑了笑,脸上是施施然和冷渣渣的笑。 各人散伙了,单左熙一如既往地纠缠着路涵。但路涵再也不愿配合他的胡闹,她穿着白大褂快速穿梭在医院之间,即便闲了——也只是拿着手术刀在办公室练习缝针。 她也旁观者清了。三观不合,不必强融. 末尾,姜淼淼给姜眠打去电话:“听说当初给你打离婚官司的两个律师相当专业,介绍给我吧。” 电话那端的姜眠很是震惊:“你连婚都没结,要离婚律师做什么?” 姜淼淼答道:“因为我已经有结婚那个念头了。” 第86章 姜眠道:“你结婚是奔着一定离婚去的?” 姜淼淼回怼:“难怪你离婚还需要打官司折腾。你当初结婚有想过日后离婚吗?” 姜眠:“……” 友尽了, 挂断吧。 *** 当单左熙真正意识到路涵是在撇离他时,他从撒娇耍脾气到暴怒大闹。 医院之下,人来人往, 众目睽睽。 单左熙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抓着穿白大褂的路涵追问:“为什么?我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路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她看向他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冷漠和疏离,还有一种几乎令人绝望的——平静,平静地仿佛单左熙跟她遇见的路人没什么两样,没有举足轻重了,可有可无了。 单左熙突然害怕了,他预感到路涵即便要说也会说什么, 所以他仓皇而逃, 好像没听到那句话就能当没事一样。 可他又不服又委屈,于是召集朋党走狗, 集思广益。 众人也想不通为什么。 单左熙第二天就再悄悄到医院却窥视不到路涵, 只好闲逛闲逛地逛到晏幼绥这边, 逮着他就是一阵乱薅与吐槽。 晏幼绥无奈叹气:“有句话叫‘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你想弄清楚就应该找陆医生身边的人呀。” 单左熙扬手定定指住他, “你不就是她身边的人?” 晏幼绥更无奈了:“男女感受有隔离,你得找女性问。” 单左熙皱眉:“哦,那我只能去找姜淼淼。我有钱,她什么都愿意说。” 晏幼绥忙喊住:“你干嘛总是找我女朋友!” 单左熙安抚地甩甩手, “放心,就你女朋友那副母夜叉的德行,我看上谁都不会看上她!” 听得这句话,晏幼绥凝眉微愠:“我女朋友聪明厉害, 你有眼无珠忽略她的优点,真是心胸狭隘。” “那你到底是想我看上你女朋友,还是远离你女朋友?” “你能有多远就离多远。” “那抱歉,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女朋友。你好好工作,别怕头发会染绿。”单左熙说完就迈开大长腿跑,气得晏幼绥赶紧给姜淼淼发去一句短信:女朋友,赶紧关门挡狗! 单左熙啪嗒啪嗒跑到龙岗商城。 但今日很凑巧,他刚走进办公区就见姜淼淼身边的护法之一——西守歌正送两人下电梯。那两人很眼熟,他回忆后,加快脚步推开姜淼淼的办公室:“姜眠的离婚律师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刚将文档收进抽屉的姜淼淼,不悦抬头:“你进门都不敲一声吗?” 孰料单左熙加速冲过去。 姜淼淼下意识地合上抽屉,他急得将手往里拿,就被夹个正着:“啊——”万幸,没伤筋断骨。他成功瞄到抽屉里的文件,《婚前财产协议书》。 明白了,单左熙指着姜淼淼喊道:“你被我逮住了。” “逮住什么?” “你想跟娃娃脸签婚前财产协议?哎呀,结婚是要同甘共苦,你不信任他还提防他。真坏。” 姜淼淼疑道:“有没有可能,晏医生也会防着我?” 单左熙竖指摇头:“屁!这种协议都是谁有钱就防谁。” 姜淼淼“哦”了一声,“所以没钱就能占道德低点,指责有钱人防他?有钱人就必须跟没钱人共享?” “你偷换概念。” “是你说‘谁有钱就防着谁’是坏的,那反命题不就是没钱不防了。”姜淼淼直接反杀,“但你倒是说说,没钱的,有什么值得别人防?怀璧其罪、抱金过市,个个无辜也需要防呀,谁让人性本恶呢。” 单左熙说不过,只能眯眼总结:“反正你就是提防娃娃脸,这说明你不爱他。” “这是逻辑说不过就乱打感情牌吗?单公子——” 姜淼淼歪头看他,视线与之强强对峙:“你看电视剧吧?我看了很多,大部分剧情概括如下: 女性受尽欺辱依旧圣母普照众人; 中年女性几乎都是庸俗的妇人; 再厉害的大女主总会被更厉害的男主压制变恋爱脑; 没文化女性都是咋咋呼呼所以活该被离婚大哭; 有文化女性离婚跟渣男离婚得净身出户否则群嘲,以上等等。 哇……好魅男呀。” 她真是嗤笑不已,“我很多时候都怀疑是不是你们男人占尽便宜唯恐女性醒悟,所以披着马甲狂写这些洗脑剧来巩固女性弱于男性且女性臣服于男性、绝不危害男性的封建思想! 先不说古往今来各种劳燕分飞的案例,就说你最熟悉的谢珃跟姜眠,两人不就是你口中毫无保留地相爱奔赴,结果姜眠离婚还被谢珃要挟净身出户,就连所谓的公婆早已暗中侵吞她的婚前财产。 我请身为男人的你,诚实点,承认大多数婚姻受益者其实是你们男人。 部分女性因为家庭重男轻女而缺乏财产支撑,部分女性因为结婚生子休产假而耽误事业,这些统统造成女性赚钱不如男人而不是因为她们不如男人。而社会家庭都默认让赚钱少的那方带孩子,那女性总是赚得少的那一个的时候,可不就定性她们要弱化事业去主持家庭。 在这个社会,女人想要跟男人持平就必须付出超倍的努力。 我婚前财产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属于我个人成果。我不想让其他人分享有问题吗?同样的,晏幼绥也有他的个人成果,我也没想去分呀。 在我们两人结婚前,我们是各自独立的树。当我们结婚时,是部分枝叶交叉嫁接,从零全新培养我们共同的雨林。我有自己独立不断的根,才敢用剩余的所有跟他共进退,输赢无悔。即便野火烧尽,根在就能重生,终生不灭。 我相信晏幼绥能理解我。” 单左熙觉得好笑:“如果他不理解呢?” 姜淼淼笑道:“那就不结婚,婚姻并非我的必需品。你今天来找我,是想知道路涵为什么远离你吧?答案很简单,你嗤笑我刚才说的话,其实就是在嗤笑路涵的人生宗旨。路涵跟姜眠一样都是干净纯粹的人,而你跟谢珃一样是心理幽曲萎暗和卑鄙无耻的人,所以姜眠不要谢珃,路涵也不要你。明白吗?” *** 几日后,夏任尧的敌方阵营,又少了一支力量。 继隋昱鹏被内讧垮台后,单左熙主动退出对龙岗商城的局斗,让局面瞬间微妙起来。 听说谢珃惊讶极了,主动上门找单左熙,但过后是面色紧绷地离开。 他不仅没改变单左熙的决定,还差点被说服了。 如今敌方阵营仅剩夏任尧、谢珃两股强劲势力,但姜淼淼这边是有韩错、姜姒、姜眠、任子威、陈世安之后,陆续加入了屠娇娇、薛邵元等港城势力。 双方势均力敌,百样百出。 姜姒侧面了解到单左熙退出的原因竟是因为姜淼淼的一番话,她真是感慨极了:“大侄女,你说话真是不分敌我的一穿十,痛击对手,惊叹队友呀。” 细数姜淼淼的战绩: 在国外,穿死隋昱鹏、郝露薇。 在港城,穿死姜正业、姜耀武、姜成瑜、姜柏年、姜仲明。 在鹏城,穿死宋夕颜、隋昱鹏、单左熙。 更别说收付了一票迷弟迷妹们。 姜淼淼谦虚道:“只要我不犯法、不道德,就没人能绑架我。” 姜姒点点头,喝了杯水,站起身准备告辞时,忽然说道:“《婚前财产协议书》,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晏医生说。” “他不求婚我没法说呀。” “那应该快了,我有消息说他已经找人定制戒指了。”姜姒说道,是丝毫不给姜淼淼惊喜的机会。 姜淼淼白了她一眼,“我们小情侣的乐趣,你何必次次捅破。” 姜姒乐呵呵地甩手走。既然敢喂狗粮,就要抵抗打狗棍法! 姜淼淼到点准备去接晏幼绥下班。 晏幼绥就像放学的顽童,几乎是连走带跳地从众人面前愉快经过。 林煜青咬着袖口,羡慕妒忌恨地目送:“走好,待会再见……” “嗯,待会见。”晏幼绥挥手瞬间就已跑得老远。 林煜青哭唧唧地看向旁边收拾东西的路涵,“……为什么人人能进围墙,就我只能锄墙头?” 路涵顿了下,一拍他的肩:“因为你人丑还想得美。” 晏幼绥远远就在医院大门附近见到女朋友的身影,此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已像蝴蝶见着花、马儿见着草、带着一身阳光对着她扑过去抱住。头颅低低靠在她肩上,高树反而依人,时不时就爱撒娇:“淼淼、淼淼、淼淼,又到周末了。” “你用这么多叠音好像猫叫呀。”姜淼淼嘴角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只是眼神流转间,无意间发现不远处——一辆普通黑色轿车拉下窗户,直接露出驾驶坐上的谢珃那张脸。 谢珃丝毫不避讳地盯住他们,眼神阴蛰。 姜淼淼若无其事地继续抚摸晏幼绥的头发。 两人手挽手上车。 惯例是晏幼绥驾车,姜淼淼坐在副驾驶上,瞟着后面不远处跟着的黑色轿车,给姜姒发信息。 【姜淼淼:谢珃跟夏任尧那边是有新动静?谢珃现在在晏幼绥的医院门口,一路尾随我们。】 【姜姒:刚刚问了一圈倒没新动作。但他既然尾随你们,保险起见,你们小心点。】 【姜淼淼:马上帮我找保镖,把我的电话跟定位给他们。尽快跟我联系碰头,生命如此美好,我怕中止。】 【姜姒:立刻。】 姜淼淼又在四大护法群里摇人。 【姜淼淼:@温荣英,我和晏幼绥被谢珃跟踪。你马上开始定位我跟谢珃的坐标,确保我的定位不会突然消失。】 【温荣英:立刻。】 姜淼淼顿了下。 聊天页面转回姜姒那边,最后“立刻”两字与温荣英“立刻”两字——该死的一样,有猫腻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晏幼绥原本今日想带她去踩点一家开在几噶巷角的脆皮鸡煲。 临时被谢珃跟踪,在不清楚他的意图前,姜淼淼还是选择在全是摄像头的公众场合活动。 “晏三岁,我最近减肥不想吃重口味的脆皮鸡煲,不如去商城吃粤菜吧?听说有家粤菜馆的烤乳鸽很香。”姜淼淼抛出一个拒绝晏幼绥却不让他伤心的抉择。 不疑有它的晏幼绥应了一声. 商城人流较大。 姜淼淼挽着晏幼绥胳膊刻意往那种摄像头无死角的地方走,直至进入粤菜馆。又在点菜、上菜、开吃快结束时,谢珃终于姗姗来迟地坐到她身边的位置。 姜淼淼眸光微转地望去,微笑:“谢总,我可还没答应拼桌呀?” 谢珃若无其事地抬手跟服务员要杯水,若无其事道:“姜小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单左熙退出,不战而胜可真是厉害。但只要谢家跟夏家联盟不散,你终究没胜算。” “我要什么胜算?”姜淼淼啼笑皆非,“谢总,我只是想站着赚钱,见不得别人挡我财路。” 这口气太嚣张了,谢珃答:“鹏城商圈原本就定化了,你从港城到鹏城,同样是挡别人财路。” 姜淼淼失笑:“谢总,你这话说得未见太可笑了吧?龙岗几十年都是荒凉土地,是你们不要的噶几僻野,等我从零建立一座商城,好不容易招揽人气能赚钱,你们顿时来围堵我。明明是你们吃相难看想抢现成,还说我挡财路?……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么合作赚钱,我生意至上。要么好走不送,别打扰我跟男朋友的二人世界。” 谢珃脸色略显僵硬地盯住她。 姜淼淼不甘示弱地回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弱谁。 “晏医生。”谢珃脸上浮现出一丝笑,谈不上良善:“听说我儿子很喜欢你,多谢你的照顾了。” 突然被点名的晏幼绥,气质亦是变了,刚刚跟姜淼淼吃饭还是个嗜甜的孩子,现在似乎清醒起来,咬字清晰地说道:“我喜欢姜子奇,似乎不关谢先生的事。所以你这声多谢,免了。” 再度被呛的谢珃,实在是无法忍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他将喝着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动荡的水就溅了出来,“在我儿子面前,希望你们别用这种态度说我,免得影响我们父子的感情。” 姜淼淼望着他,好半晌才再说:“我们干嘛要聊起你,不嫌晦气吗?” 咳咳。旁边的晏幼绥轻咳提醒女朋友,有点过了。 谢珃寒声道:“姜淼淼!我帮过你,给过你不少好处。” 姜淼淼笑笑:“如果你指的是扳倒阮家那事,谢氏确实出力最多,但也是吞噬阮家的最大头。咱们最多是互利合作,并非你单方面给的好处。” 谢珃:“……” 姜淼淼速战速决问:“你跟踪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谢珃道:“你能说服左熙出局,我相信你能说服姜眠和我复婚。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要求任你开。” 姜淼淼捂额望向晏幼绥,“男朋友,你会要掉进茅坑的口香糖吗?” 晏幼绥恶心地直摇头。 这不就结了,她摊手望回谢珃:“真的,我说真的,你出轨家暴还想让姜眠净身出户,亲爹不仅想吞她财产还雇人杀她,这种仇恨还想复婚……谢总你是脑残小说看多烧坏脑干,还是觉得姜眠智障了?” “所以连你都无法说服姜眠跟我复婚是吗?”谢珃追问,他似乎就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 姜淼淼笑道:“不能,也不想。” 谢珃却平静点头,像是熄了最后余烬,闭了闭眼,轻描淡写地说:“也是。” 他……又何尝不知道破镜难圆呢? 等再度睁眼,谢珃神情就是略微嘲弄了,泰然自若、冷漠寡情,“我跟夏家合作是想要双赢,但几次交谈下来,我觉得他是个激进的疯子。” 第87章 姜淼淼幸灾乐祸道:“那这疯子是做了什么, 能让谢董你如此后怕?” 谢珃嗤笑:“我怕什么?他想成功还要倚仗我谢氏集团,即便想做什么也是对你们做。如果不是单左熙求情,我今天也没兴趣搭理你。” 手一顿, 她有些难以置信了:单左熙还求情了? 也是,单左熙本身就是矛盾体,见怪不怪,但别说——“谢总既然如此嫌弃,叫人交代一声或者打个电话就好,可你亲自开车尾随……我倒觉得你明明是兴致很大呀。” “你可以少说点话,很惹人烦。”谢珃语气是真不悦。 姜淼淼挑眉:“那你还送上门听我说话,不是犯贱吗?” 谢珃蹙了蹙眉, 随即调开眼, 不想与她对视,不想看见她的冷笑。 ……姜淼淼不是姜眠, 也不是宋夕颜, 更不是一个“滚”字就能安静的。 ……她是弹簧, 外面施压多少, 加倍奉还。 谢珃几乎是泄愤地喝光手中仅剩的半杯水, 才说:“如果让疯子成功了, 到时候整个鹏城会疯。强者无德,相当可怕。” 姜淼淼叹道:“你当初拿孩子跟净身出户要挟姜眠离婚,也不见得多有德呀。” 谢珃不甘示弱怼道:“听说你已经找人拟了婚前协议。跟我相比,你不也是防着他?” 这个他—— 被点名的晏幼绥眼神微微变了。 姜淼淼也是眼神顿变。 只能是看见双董律师的单左熙泄密, 但她没有开口怼谢珃,因为它不是现在核心——核心是她还没跟晏幼绥说,突然被谢珃刺破,时机不对, 可能结果就糟糕了! 她小心觑向晏幼绥,睫毛微颤。 安静。 晏幼绥原本是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 即便是现在突发状况,他也还是安安静静地听说,所以姜淼淼担忧的眼神反倒让他讶异了下。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在桌底下握住对方的手。 这个带着浅浅微笑,吐气浅浅纤细的人,依旧温柔平静道:“我知道你有打算,但绝非他讲的那个意思。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再说就好,所以现在别顾忌我。” ……晏幼绥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他甚至干净到像一面镜子,可以反射出别人的真面目。 姜淼淼怔怔的。 但回过神后,突然失笑出声:也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是真担心、真迟疑了,那就不是晏幼绥了,或者晏幼绥也就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了。 晏幼绥微笑地看她恢复了矜持与骄傲。 姜淼淼已作安定,睨向谢珃的眼神是带刀了,刀刀割人:“谢总,新仇加旧恨,您慢走不送了。” 谢珃挑拨不成又遭羞辱,他咬牙道:“我有正事要谈。” 姜淼淼借机行凶:“人畜有别,我只懂人话。” 谢珃忍无可忍:“姜淼淼,你截胡断了谢氏跟单氏集团合作,导致我谢氏集团损失几亿。就冲着这件事,你必须耐住性子听我说。” 姜淼淼无需忍:“谢珃,你跟夏家联手骚扰破坏我龙岗商城,影响正常运营导致损失。就冲着这件事,我长得再耐看也没耐性听你说。” 谢珃提醒道:“你利用宋夕颜诽谤我的名誉。” 姜淼淼也没忘记:“你跟夏任尧用宋夕颜诬蔑我家晏三岁。” …… 几番唇枪舌战。 谢珃实在战不过,终于道:“夏任尧入驻鹏城,背后有三株集团的入股。你猜三株集团的掌权老板是谁吗?” “听着像是日本公司的名字?” “那你又知道731部队吗?” 姜淼淼怔然,什么? 看见她瞬间的僵硬,谢珃呼吸之间也多了一点火气,“三株老板是731部队的后人。夏任尧跟他合作强行入驻鹏城,而鹏城是华国科技中心,你猜他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姜淼淼这回没再反问,直接掏出手机,连键盘也懒得打,狂摁语音:“温大神,帮我查查夏任尧是不是跟三株集团合作?以及三株幕后老板是谁?” 电话那端的温荣英迟疑道:“现在吗?” 姜淼淼:“不方便吗?” “现在不是你不方便吗?”那端下意识疑问。 可旁边有人出声干扰,温荣英又说:“那我马上查,需要一点时间。” “行,一有信息就同步我。顺便同步姜姒。”姜淼淼回道,挂断后,不介意与对面的谢珃打开天窗说亮话:“谢珃,我能理解咱们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这手段总归有底线——决不能涉及国之伤、史之恨,对吧?” 谢珃勾唇冷笑:“如果有假,我也没必要反水跟你联手。谢氏集团跟夏家本能强强合作,别说独霸鹏城让你们再也吃不到一口羹,鏖战全国商业之首都有可能。可夏家与日资深度捆绑,已经打着企业合作的噱头在内陆开办各种中日学校跟文化浸染活动。我想正常人都明白他们企图用人的出生来慢慢侵吞中国!无论时代怎么变,中国人可以缺德、可以缺钱,但绝不能当汉奸走狗,尤其是日本人的走狗——那是要遗臭万年的事。” “那我也明白了。”姜淼淼顿悟,“夏家盘踞澳门,即便横款海岸依旧是大家大族,更何况背后还有日资支撑。谢氏集团的确很强,但跟他们单打独斗,还是属于硬碰硬!你担心会两败俱伤,也担心我会趁虚而入,所以最佳方案——就是找我、聚集我身边的人,大家联手群殴夏家跟日资,胜算高还无后顾之忧。不得不说,你的算盘打得挺好,知道我一定会自愿入局。” 谢珃的表情慎重:“只要不是禽兽,都会入我这一局。” 姜淼淼啧了声,“只能说夏家实在是太没底线了。” 既然温荣英需要时间调查,现场也不能干等着…… 她遂扭头问晏幼绥:“看在谢总还没完全兽化的基础上,我们请他吃这顿饭?” 这话说的,哪像是请人吃饭的态度?而且满桌都是剩饭残羹,他们都吃完了。 晏幼绥还没回应,倒是谢珃不嫌弃,“那就多谢两位。”然后举手叫服务员加菜,也甘愿当个蹭饭的电灯泡。 谢珃一时皮厚得让姜淼淼诧异。 尔后,晏幼绥又是两腮鼓鼓藏不住心事的模样。 她无奈摊手:“晏三岁,你又是怎么了?” 晏幼绥摇头说没什么。 倒是谢珃又起挑拨:“我想是我们刚刚聊的话题太沉重,他在考虑今晚是否还是向你求婚的最佳时机。” 求婚?姜淼淼再度华丽一睁。 被戳破心事的晏幼绥诧然:“你怎么知道?” 谢珃浑然不觉姜淼淼的阴沉似的,悠然地吃着刚刚摆上桌的牛扒。“查她有点麻烦,查你一个公立医院的医生倒挺简单。” 水杯重重搁在桌上。 姜淼淼有点怒了,阴阳怪气道:“谢总,你想调查我们还不如亲口问我来得快。” 谢珃嗤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姜大小姐不也调查过我?双标这词,形容你挺好。” 姜淼淼呵呵:“丑闻满天飞这种事,我看一眼也叫调查?” 她回头望着可怜兮兮的晏幼绥,哄道:“要不,咱们继续?” “?”始终游离在外的晏幼绥疑惑,“继续什么。” 她单手捧腮,笑眯眯道:“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秘密求婚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也想早点有名分吧?” 晏幼绥忍俊不禁地抿出半个酒窝,但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就收敛了一点,只是拉着姜淼淼的手还舍不得松开,望着姜淼淼的眼神亦是缱绻如丝。 一旁的谢珃再不爽也看得出晏幼绥有多喜欢姜淼淼。 两人含情脉脉,不顾旁人死活。 谢珃轻咳提醒。 姜淼淼无视,还招手喊埋单,直接拉人离开。 被遗留在饭桌的谢珃就更不爽了,吃得如鲠在喉,只好打电话喊单左熙过来作陪。岂料单左熙也拒绝他:“珃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娃娃脸今晚要求婚,我组团看热闹呢……” 谢珃叹了口气,也就在这种孤家寡人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真可怜。 单左熙:啊呸! *** “淼淼,要不由我开车吧?”话才刚说完,晏幼绥就被囫囵地塞入副驾驶座。 看着姜淼淼飞速钻入驾驶座,又看着她一上高速就飙到90公里/小时,他着急忙慌道:“淼淼,你淡定!” “我很淡定呀。”姜淼淼瞟了眼前方路况,打了左闪,直接拐进最左侧车道飙到110公里/小时。 晏幼绥惊叫:“咱们求婚这事不急!” “我也没超速呀……”姜淼淼无辜道。 高速公路同方向三条车道的速度限制,从左到右是110至120公里/小时、90至110公里/小时,60至100公里/小时,确实没超速。 晏幼绥叹气地掏出手机,赶紧在线加急给两人买一日意外险. 导航最终指向一间陌生的体育馆。 姜淼淼没来过。 她扶着颤巍巍的晏幼绥下车,“你找这地方向我求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被飙车吓到俊脸发白的晏幼绥,饶是惊魂未卜也要驳:“说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顺从他,免得他跑了。 晏幼绥忍不住噘嘴。 他反手拉着姜淼淼往体育管里走,“还记得我正式向你告白的那家体育馆馆名吗?” 一时沉默。 沉默中有点难以启齿的尴尬。 晏幼绥顿时扭头气呼呼道:“淼淼,你居然忘记了?!” 姜淼淼瞟了眼旁边写着的“铭冠体育馆”,机智道:“怎么敢忘?不就是铭冠体育馆吗?”嗯,是同一家连锁店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晏幼绥又学得姜淼淼的一个精髓,他努力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们告白那家体育馆叫西庭!” “那……”跑这里求婚的意义是? 姜淼淼不敢问,怕又踩地雷了。 晏幼绥无奈道:“我可不想等你回港城才求婚,那得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我找了风格最相近的体育馆,氛围很重要。” “……”姜淼淼沉默。 行,她的男人说了算。 晏幼绥牵着她往里面走。 一路延着灯光明朗的廊道,最终推门走进寂静黑暗的羽毛球场。 晏幼绥就牵着她继续往这一片黑暗的正中央行走,可越走越肢体僵硬,甚至同手同脚。 好似他带着她走入的是另一片世间。 某瞬间—— 姜淼淼的鼻尖耸动一下。 四面八方有诡异的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是臭豆腐的味道、普宁炸串的味道、杨柳烤肉串的味道、芝士炸鸡味道……等等。 她技术性往后一仰,挑眉:什么玩意? 幻彩灯光突然环绕四起,姜姒、姜子奇、姜眠、温荣英、西守歌、路涵、任子威等人拿着礼炮走近,一阵啪啪啪的乱拉响,满脸喜庆极了。 但姜淼淼觉得众人喜庆的是后面那排排列的桌子。 每张桌子都熬熬煮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晏幼绥是懂吃的,求婚阵仗居然凑齐一堆五花八门的美味小吃,是人都想来凑一口。 ……譬如众乐乐却埋头独吃喝的单左熙。 “还真求婚了?今年份子钱又超标了!”任子威捂着眼想往旁人肩膀靠、求安慰,发现一侧是泪眼朦胧的谢良……免了,他怕被误会Gay。 另一侧是面色紧绷的韩错在扼腕:“又被她赶超了!” 算了,任子威扭头去喊姜姒准备惺惺相惜,“恋爱脑——” “滚。”姜姒侧身避开,片叶不沾身。 任子威捂着破碎的心口,惊疑道:“咱们单身狗的,不是见不得撒狗粮吗?” 姜姒幽幽斜去一眼:“我喜欢炒CP。” 韩错突然插来一句:“我喜欢拆CP。” 变态。 任子威还就站在这两个变态之中,迅速抬腿往后退。 远离变态,保命。 第88章 “姜淼淼……” 晏幼绥笔直站立, 柔和而微微带着撒娇似的嗓音,百听不腻,清爽而纤细。 姜淼淼眼里清清楚楚映着这一个人。 这个带着浅浅微笑, 吐气也很清浅纤细的人,认真道:“我姓晏,我叫晏幼绥。我现在是一名医生,如无意外,将来也是一名医生。如无意外,医生会是我奋斗终身的事业。如无意外,我能依靠这份事业有持续稳定的收入。 若有意外,我有能力成为你下半辈子的后盾。所以——” 他单膝跪下, 姿势标准如献花的小王子。 晏幼绥向他此生偏爱的这一朵玫瑰花, 诚挚问道:“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围观的谢良下意识喊“女神别答”就被姜姒直接用纸巾塞嘴。显然,她预料会有人贼心不改, 解决完一个, 又未雨绸缪的瞄向另一个——韩错。 韩错收到监视, 蹙眉哼道:“我又帅又有颜, 屑于当三吗?” “哦。”姜姒敷衍点头。 话虽如此,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羡慕妒忌恨的怨夫吗?毕竟姜淼淼是他的初恋且万年把他压成老二! …… 姜淼淼望着晏幼绥认真而忐忑的脸, 简洁二字:“好呀。”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一言盖戳,以至于所有人都懵住了。 谁让晏幼绥求婚的准备工作太多? 谁让姜淼淼是出了名的矫情难搞? 谁让…… 诶? 姜淼淼伸手在晏幼绥眼前晃了晃,“怎么傻了?不想给我带上戒指吗?” “你才傻!”晏幼绥回道, 颇有种翻身就得寸进尺的傲娇感。 他赶紧将定制的钻戒带入她的无名指中,仰脸说道:“所以未来的老婆,来日请多指教。” “真——像个三岁小孩。” 姜淼淼忍俊不禁地伸手戳中他抿起的酒窝,“这么多人看着, 赶紧起来吧。”说着,她自己倒是忍耐不住,弯腰环住晏幼绥的脖颈,以至于晏幼绥站起身是将她一并抱离地面。 他心满意足地搂住她。 仿佛搂着整个世界宇宙。 周围响起一阵掌声,但只持续三秒。 这三秒已经是他们的礼貌了,谁让吃是大事?这些求婚都是顺带的琐碎活——众人如此想,所以一见戒指戴了,仪式完成了,顿时哄散四处地寻吃。 毕竟人类可是现实的! 喧闹中。 姜姒就接到姜正业的电话,但体育馆信号太差,她只能暂时退离这片喧闹去外面走廊。 姜正业对晏幼绥本人没意见,但对晏幼绥不入赘姜家是相当有成见! 他自认想得开,允许姜家资产落到女人手上,但决不允许落到外嫁女的手上! 对此—— 姜姒表示:有病。 就算晏幼绥答应入赘,落在她手中的大姜集团,怎么可能吐出来给姜淼淼? “喂,大哥……唔!” 人才刚一倚着墙壁,她还想客气敷衍点什么,黑暗中就有几只粗糙大手猛然伸向她。 弊!中招了! 姜姒被迷晕前,意识到有些事额外发生了 仍在喧闹中甜蜜蜜的姜淼淼就意外接到一通煞风景的电话——来自姜姒。 这人都在这里还需要打什么电话? 她嘀咕着,疑惑接听,然后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一个绝对陌生的男声:“姜大小姐,幸会。” “你是谁?” “我是山田。”一口标准的日式中文。 姜淼淼瞬间环顾四周,疑似不见姜姒的踪影。 她摸摸旁边吃嗨的晏幼绥头颅,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姜眠走去,捂着手机低语:“找找姜姒,我怀疑她被人带走了。” “什么?”姜眠皱眉,就见姜淼淼动作细小地戳了下温荣英,两人眼神对视,后者顿时抱紧电脑跟她离开。 姜眠轻声道:“看来是出事了。” 两人走到走廊。 姜淼淼直接开免提,寒声问道:“所以呢?姜姒现在在你们手上?” 温荣英是聪明的,只愣半秒就迅速掏出充电线将姜淼淼的手机接入电脑,开始追踪对方IP地址。 那端嘿嘿笑道:“姜大小姐,你可真是聪明,不仅不害怕,还马上反应过来叫人反追踪。” 这人看得见她! 姜淼淼瞳孔皱缩,再度环顾四周。走廊四周没人,那就剩…… 她抬头望着廊道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慢慢走近,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晃了晃:“看来你们也是刚知道我跟谢珃的沟通内容,哪怕我现在人多热闹的时候也要把人掳走。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如果你有足够诚意,那就手脚干净地等我下次联系。”说完,对方言简意赅地挂了。 果然,温荣英皱眉道:“你们对话时间不够我查来源。”确实惧怕温荣英能将他IP地址查出来。 姜淼淼“嗯”了一声,立即转过身,就见姜眠急急走出来说道:“我没找到姜姒。” “刚刚证实是被人绑架了。”姜淼淼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天气那般随意,却说着不该在此刻有的理智揣测:“可她一不抽烟、二爱凑热闹,好端端上走廊给人抓什么抓?大神,查下姜姒手机通讯资料,包括电话、短信、微信所有。” 温荣英打了个“ok”手势。 这回只需15秒,就回道:“最后一通被迫中断的电话是港城来电,是你亲爹。” 姜淼淼当场就给姜介之发去一条信息:给我套话老姜,问他刚刚为什么打电话给姜姒? 远在港城书房写作业的姜介之,领了任务,受宠若惊。 他既激动又猥琐地出门溜了一圈,诈了下正在客厅爆炸抽烟的姜正业,然后回书房禀报:“你订婚都不告诉我一声吗?要不是我刚刚问老头,我都不知道!哼!” “说、重、点。”姜淼淼强调,当然:“有喜糖绝不会少了你。” 姜介之勉强哼道:“那还行。其实也没什么,老头最近经常打电话找小姑让她劝晏医生入赘,或者劝她跟韩错联姻。” “那为什么今晚挑这时候打电话来?” “临门这脚不挡下你,还能什么时候挡?” 姜淼淼被反将一军,气笑道:“变聪明了?那我没问题了,你继续写作业吧。”然后利落挂断。 姜姒担忧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他让我手脚干净的等下次联系,那姜姒会是安全的。保险起见,你们自己也要小心,难保他们不会抓更多人质做要挟!”姜淼淼说道,且有点提醒姜姒意味在:“我刚来时被谢珃找了,他想让我联手对付夏任尧跟山株集团,然后姜姒就被山田抓了。” 姜姒敏锐的获取到关键信息:“所以山田是山株集团的……” 一旁的温荣英补充道:“淼爷今晚让我调查山株集团,我发现它背后资本属于日资,掌权的都是山田氏。” “我明白了。”姜姒悟了,“你放心,如果公私不分,我也不配成事了!” “那就好。”姜淼淼点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叹一口气,淡淡道:“原本今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 隔日。 好人、坏人、忠奸人等等汇聚一堂。 这是个本该尴尬的时刻,但偏偏因为被绑架的姜姒而肃穆几分。 地点在姜淼淼的公寓。 她不仅关了WiFi,还要求所有人关机,甚至额外添加了各式各样的干扰器。别说初次造访的谢珃跟景燕宇、韩错,就连多次造访的任子威都盯着那堆干扰器瞠目结舌:“我们这是现实版的《窃听风云》吗?” 负责调整机器的温荣英纠正道:“错,是《反窃听风云》。” “为什么他也在?”刚踏进客厅的谢珃猛然回头,指着独坐沙发的夏任尧质问姜淼淼:“他可是跟山株集团合作的卖国贼……” “如果跟日资企业合作就是卖国贼,那你们所谓的跨国合作不也是卖国?”夏任尧左手插袋起身,右手咄咄逼人地指向谢珃:“我以为跟山株是正常合作,哪里知道他们在背后搞鬼?!倒是你很可笑,我们在这之前可是盟友呀,协商联手驱逐姜淼淼,可你实打实地反水当叛徒,居然还有脸问罪我?难怪会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无能。” 谢珃喝止道:“如果真如你口中所说,你并不知道山株在背后搞鬼,那你也是被山株玩弄于鼓掌之中。同等无能。” 夏任尧耸肩:“我是被整个山株集团搞鬼,你却是被一个前妻搞鬼。这——” 一个声音横插进来:“五十步笑一百步,夏先生,你还很自豪呀?”姜淼淼已经没兴趣听这两个男人斗嘴,她歪头冷觑夏任尧:“而且,我也确实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山株集团在中国做文化篡改的事?” 夏任尧深吸气,掰得十指嘎吱响。“夏家盘踞澳门,今年才打算到内陆发展。但内陆赌博犯法,所以必须产业,借助其他企业落地。山株掩藏的太好,让我误以为它是能友好合作的日企!” 终于逮住发言的韩大公子,两手摊摊,乐呵呵道:“明知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还选择合作,这不就叫‘无能’吗?” 夏任尧望着所谓的“情敌”,冷哼一声。 “男人真是至死也少年。换而言之,幼稚可笑。”姜淼淼不屑下定论,饶是那三人怒瞪而来,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态度。 她扬手将众人转移到饭桌前商谈,“废话少说,反正就凭我是救不回姜姒,而你们又各有诉求,那联手!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回涉及到居心叵测的小鬼子,要是我们之间谁是叛徒,那就一起赴死吧,但赴死前剩余人要不留余地的曝光叛国贼,兴许能争面国旗盖棺椁……” 任子威心悸悸道:“淼哥,至于吗?” 姜淼淼白去一眼:“我与鬼子,不共戴天。尤其是历史课本出现用中国人做人体实验的713部队!” 任子威暗暗对戳手指,首次因为自己是历史学渣而感到愧疚自责。 在来时,夏任尧就曾找过山田要求放人,哪怕他拿合作威胁也拒绝放姜姒。双方不欢而散,不然他也不会跟姜淼淼这种讨人厌的女人合作! 他本性就看不起女人,看看不起好强的女人。 姜淼淼无奈捏额:“你跟山田直接撕破脸,连转内应做里应外合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就更是毫无头绪了。” 韩错这时候又适当补了一句:“无脑。” 谢珃难得附和:“无能。” 夏任尧险些跳了起来,就被姜淼淼直接摁回座:“我们现在要么等山田联系,要么主动出击寻找姜姒被藏的地方,以及于公于私都得搞掉山联集团。请问大家对于目的是否有异议?” 无人有异议。 那行—— 会议主题统一:找回姜姒,干掉山联。 姜淼淼冷漠的坐于众人中心,“现在港城、澳门、鹏城最有影响力的年轻人汇聚这里,如果我们联手干不掉一个外来的日资企业,那说出去就会很可笑了!” 第89章 夏任尧终究放心不下, “要不我再回去找山田沟通,顺便查查姜姒的藏身之处。但凡山田敢对她做什么,我绝不放过他!” 姜淼淼歪头谑笑:“不放过他?你是敢杀了他吗?” 夏任尧皱眉:“姜姒被绑架, 你怎么笑得出来?” 姜淼淼道:“山田抓姜姒是想要挟我们,但凡她有个意外就谈判失败,不仅达不到目的还要承担惹恼我们的后果。混到这种层次的人,难道会不懂这个道理?不划算、不至于。” “但我还是担心——”夏任尧咬牙切齿,似是多情。 姜淼淼鼻微微翘起:“哦,那你随意。” 夏任尧再度凝眉,仿佛此刻才确认姜淼淼是真不担心姜姒的安危。“你是真狠呀,难怪成器!”就转身离去。 目送夏任尧离开的谢珃, 突然望向姜眠, 那眼神似乎含有某种苦口婆的提醒,好像是提醒她别太信任姜淼淼。 可惜姜眠目无波澜。 他只好心随后也起身离开。 他一离座, 姜眠马上将他坐过的位置擦了擦。 谢珃:“……” 姜淼淼忍俊不禁地啧了声。男人都那么爱自作多情! 众人各就各位的行动。 谢珃既然深扎鹏城多年, 就有不俗的政要人脉。 他直接到官方那里乱捅山株企图从教育上混淆中日根源的事。即便证据不足, 不看僧面看佛面, 官方政府也得安抚着谢氏集团的面子查查。 韩错以港商身份, 与任子威他们一起联手光明正大地打压山株入股的所有企业。虽然容易误伤无辜, 譬如伤到夏任尧这种有眼无珠的自己人,但没办法,“光是有眼无珠这个就有罪了。” 而姜淼淼,她想从山株的招商入手。 她想试试阴招。 过分清高跟讲究道德, 在政治、商场玩不开,只要小人不犯法就稳胜。她向来以女子和小人自君! …… *** “没想到我们抓的这个女人用处真大。” 偏僻寡人的平房里,三个男人百无聊赖地围着一张折叠桌打牌,抓耳、挠腮、抠脚, 酒气混着各种腐臭味浸透这个近乎封闭的空间。 有人时不时透过旁边一扇未关闭的门,垂涎盯住被绑在房内蒙了眼的姜姒。“不愧是有钱家的女人,从头到脚连根发丝都是漂亮的!” “这些女人家里有钱,从小都用金银珠宝堆砌养着,连那什么神仙水都天天往脸上身上抹,怎么可能不漂亮?不漂亮还有钱整更漂亮……她们不漂亮才有鬼!”另一个人嗤之以鼻。 第三人更是妒忌恨道:“这些人纯粹占了个命好!” 他们打牌打的无聊,喝酒喝到发慌,酒烧眉头就思□□了,甚至有些蠢蠢欲动地盯上房间里的漂亮女人。 有人试探的开了头:“反正人落在我们手里,这眼睛也蒙着,玩一玩,应该没事吧。” 有人忌惮道:“不是都说了不能动她吗?” “玩一玩又怎样?”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那人壮胆道,“你放心,这种事我最又经验了。只要别搞出皮肉伤被人看见,这种女人有身份地位难道还敢自己说出来吗?” 其他两人被说动了,自然心猿意马。 但是喝醉酒的人抢先道:“话是我先提的,第一个可得我先来,免得你们玩坏了,我就没得玩了。”说着说着,他就踉跄起身朝房间走去。 “凭什么?”剩下人不服了,说着也是同样怕他玩坏了怎么办? 各种下流肮脏的话传到被蒙眼的姜姒耳中,且越来越近,实在是令人作呕。 姜姒依旧平静地顺着捆绑姿势坐在凳子上,直到听见最终有人抢先进门且还反锁了,惹得外面的人狂拍门喊:“妈的,怎么让你抢了个先?” “啧啧啧,这皮肤看着真好呀!”那人伸出粗糙的大手迫不及待的摸上姜姒中膝群未及覆盖的小腿,但麻绳捆得过分扎实,以至于他没办法得寸进尺的往上摸。 想了想,酒壮色胆,他掐住姜姒的脸警告道:“老子待会松开你绳子,你最好别挣扎,也别摘下眼罩,否则被你看见脸就别想活着离开,听见没有?” 姜姒起初倔强地呸了一声,相当符合所有被绑架的坚贞女人,直到被这人扇了一巴掌做警告,才呜呜呜的点头。 这人顿时急吼吼地拆开姜姒身上的麻绳,又开始解自己腰带准备办事,可是千算万算算不到,一个黑漆漆的小球突然间扔向他面颊,距离太近导致躲闪不急,那小球还相当有黏性的紧紧附住皮肤,一股强大电流瞬间击向大脑,让他措手不及的惨叫出声就倒地了。 房间里的惨叫声吓住外面候着的两人,他们赶紧拍门大喊怎么了? 姜姒已解开蒙眼黑布,但即便蒙了眼,她依旧能听得清总共就三人! 刚复明的瞎子,还没完全褪去黑暗的敏感。 她起身俯视倒在脚下得电得直抽搐的人,手中那颗防狼放电球滋滋吠叫,显然真不是她说来自拼夕夕的9.9元玩具。 她感叹道:“像我这种家里有钱,从小都用金银珠宝堆砌养着的漂亮女人,相当舍得花七位数的钱买这种能电死大象的玩具,每天出门充满电就是盼着有朝一日碰上你们这种无知腐烂的臭虫。” 门啪啪地开始被人冲撞了。 姜姒直接将放点球放在生锈的门锁上。 锁是里外通。 当电流直接开到最大,果不其然,外面顿时传来第二声惨烈的尖叫。 剩余第三个人瞬间吓到了,急忙在屋里寻找武器。 姜姒回头看着还在抽搐的绑匪,就往他大脑再狠狠点上第二次,那人再度狠狠抽搐几下就彻底昏厥过去,满脸皮肤变成黑紫色,发丝还卷曲冒烟了。 做事不留后患。 杀人记得补枪。 姜姒捡起前期灌她喝剩的那些水瓶子,稍微泼水、狠狠泼向屋里裸露的电线——感谢他们找了个破旧的水泥屋,虽然隔音良好但装修太差,所有的电线都是外露贴在墙壁上,以至于漏电短路就全屋断电了。 “怎么回事?”外面仅存的绑匪瞬间陷入黑暗而心生恐惧了。 他望着倒在地上的同伙,再听着门后的寂静无声,再蠢也知道出事了。情急之下,一连串脏话骂咧咧,就越是让屋里的姜姒听见准确的方位,于是豁然打开门,在黑暗中直接朝他泼水并喊道:“小心硫酸呀!” 那人躲闪不急地被迎面泼了透,顿时吓得丢开手中刀具摸脸,惶恐大叫:“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但三秒后才发现没有那种高温灼烧的痛苦时,迟了,姜姒狠狠点上了他。 他浑身湿透,再加上强压电流,自然比前面两人还要遭受更多倍的痛苦。 姜姒紧紧扯着放点球的另一端,定着快速倒地抽搐吐白沫的绑匪。 但凡这人再聪明点,想起地点是他们找的、人是他们绑的,怎么可能多出硫酸这种玩意,就很难对付了。 三个绑匪全被电到彻底失去知觉,甚至半死的状态。 姜姒这才松开全身绷紧的神经,赶紧寻找屋里所有可通讯的工具去报警、再联系姜淼淼。 关键时候,除了警察,她第一反应想找的人居然是那个不孝侄女! 突然间接到联系方式的姜淼淼表示:“我的荣幸呀。” 第90章 他们才刚散会、准备各施所长, 就连最“废”的夏任尧也准备答应各种不平等条约才让山田同意见面时—— 姜姒就自己坐着警车回家了。 姜淼淼火速上门,见她毫发无伤才将那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关键时刻还得自救。大侄女,你们不太行呀。”姜姒还有心情埋汰她, 自顾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 只是再细细撇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却是显示山株集团的调查信息。而信息来源——微信联系人——温荣英,那是姜淼淼的人呀。姜淼淼哼笑一声。 “嗯?”姜姒疑惑抬头,见她盯着自己手机屏幕,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人才共享。特殊情况,你也能随时调度我在港城的资源。” 也行,大家手底各有人才就直接活水起来。 姜淼淼当即道:“那把你那个秦霜借我一段时间。她谈判手段很高, 我给山株集团埋雷有需要。” “山株集团背后是日本山田一系, 我仔细回想与他们并无利益交集,而那些绑匪困住我也没谈任何正事, 所以我是遭受无妄之灾对吗?”姜姒这话一问, 再瞧姜淼淼神情, 她就知道确实是。 那她就更加疑惑, “温荣英发过来的资料太骇人了, 十分全面, 显然是你提前吩咐调查。那么我再推测,山株集团绑架我是知道你想对付他们?” 姜淼淼满意地点头。 姜姒霍然起身,胸口震颤:“大侄女,对付山株集团兹事体大, 大到绝非你能个人承受,也非你能个人对抗!还有,凭你的高智商跟市侩性格,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蚍蜉撼树?” “也不算蚍蜉撼树吧, 谢珃、夏任尧、韩错也参与了。兴许众人拾柴火焰高呢?” “你们只是商贾,财力再通天也斗不过权!”姜姒提声呵斥。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所谓一腔热血?效仿五四青年?吃饱了没事干?嫌日子过得太好就找死?” 姜淼淼托腮深思,一副思了又思:“可能,确实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好找死吧。” 姜姒眉头死纠:“真是一个作死的答案!” 姜淼淼道:“你还别信,我兴许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所以见不得别人过得太糟糕。姜姒,我们虽然各自经历过痛苦不堪,但吃穿不愁、生命无忧,其实算是幸运了。因为在这世界上还存在很多人被活活饿死、病死……我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但我还是有一颗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圣母心,所以力所能及情况下,能帮就帮、该杀就——杀。” “当年日本731魔鬼部队在我们中国做了多少残忍试验,冻伤实验、活体解剖、人畜杂交、性病实验等,等等!现在又卑劣无耻地搞文化入侵、腐蚀幼童,像是要将中.国未来的希望驯化成他们的牛马奴婢!咱们这个国家太大,大到漏洞百出、人倭不分,那我既然看到了知道了,我就想处理。你说我蚍蜉撼树也好、不自量力也好,我倒觉得兴许能星火燎原呢?物质富裕了,咱就追求个精神荣誉,倘若扳倒山株集团,说不定我能另开一本姜氏族谱!” “……没让你发表又红又专的演讲。”姜姒无奈地白去一眼,“真是纳闷了,出国在外喝惯洋墨水的人,怎么一颗心总像红星闪闪放光芒!” 姜淼淼笑而不语。 姜姒起身道:“虽然被绑不足24小时达到报警失踪的条件,但那种破土房呆半秒都觉得会被阉臭。你等我洗个澡,然后一起再回警局。” 姜淼淼意外道:“回警局干嘛?” “三个绑匪既然抓到了,逼一逼,总有蛛丝马迹链到山株集团。”姜姒回道,“我原本以为我人生理想就是追求财富跟权利,但你刚刚给我新添另一个人生理想……我也想另开一本姜氏族谱。” 姜姒被绑架的很突然,但她自救也很突然。 她跟姜淼淼回过神,不作任何休息,杀回警局协助逼供的更突然。 尽管山田手段干净,刻意远程操控三个毫无关系的人去绑架姜姒,但雁过有痕、蛇过留痕,那三人总有少数信息可以隐约链到山株集团。再加上谢珃前期四处打点山株集团暗中进行的卑劣手段,政府终于盯上这家日系集团。 山株集团原本以为绑架姜姒就能轻易控制大局,但现在发现,这是最臭的一棋——那群代表港城、鹏城最顶尖的年轻商贾,在前刻还斗的你死我活,在姜姒被绑架后就强强联手回头围剿他们。 山株集团在鹏城的诸多子公司接二连三被清查。 那些即将开展的项目也频频出问题,不是招商招了跑路的商、导致项目停滞不得不多倍赔偿,就是合同被秦霜、西守歌等人中途拦截。仿佛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从精神深度碾压不可一世的日系山株集团,直接正面抨击山株集团的全是各行各业的女人,正是他们更看不起的女人。 双方强强对峙,明里暗里各种手段使劲。 山株集团最终以媒体曝光山株集团与731魔鬼部队为开端,好像多米诺骨牌倒了,被舆论抨击一招摧枯,全面被推到明面,直接遭受官家下场的驱逐。 在华潜伏多年的山株集团,就这样功败垂成。 他们不甘就这样灰溜溜地逃回老家,于是决定倾尽全力毁掉姜淼淼这些人。将功补过。因为毁掉他们,相当于毁掉沿海最有能力的商业未来! 官家知道山株集团不会轻易收手,将鹏城安保能力升到第二高,竭力清扫外来不明人士,尤其是来自日本。 只是众所皆知,这种策略防不胜防。《 》 90-93 第91章 死物都要秘密封藏才能彻底安全, 更何况她们是得抛头露面的活人?! 活人的安全与自由形成反比。 ** 一架直升飞机很快就将姜淼淼和姜姒送回鹏城。 她们没打算封锁消息,行程也就在寸土寸金的港城迅速传开,导致机场附近挤满狗仔记者跟八卦群众围观。 姜淼淼离开港城太久。 但人出息了, 连港城政府都自动派遣一小支人员在现场拉横幅“欢迎港城杰出女青年姜淼淼回家”。 以秦霜为首的大姜集团高管都在地面候机,人均皮鞋西装,个个气质轩昂。这让穿着黄色卫衣的葬爱少年姜介之,格外刺目。但他毫无卑微之意,怀揣鲜花,盲目且自信地昂首挺胸等大姐,自诩全场最靓的崽。 姜淼淼意外地挑眉,还有姜氏男人敢“抛头露脸”来接机?! 她快步甩下姜姒, 横穿鞠躬的大姜高管, 于万目聚焦之中就迈到姜介之面前,不吝夸赞:“不错哟, 终于有点人样了。” “什么叫有点人样?还、终、于!”姜介之脱口怒叫。 不献花了, 他直接埋头将里面寥寥可数的三只玫瑰花给咬下吞掉, 绝不留给她。 这就…… 有点…… “算我谬赞了。”姜淼淼无情地一掌拍中他胸口。 姜介之顿时胸口大闷, 吐出一滩烂花渣渣。 玫瑰花怎么吃进去就给怎么吐出来。 “咳咳。”身后有人在逐渐凑近。 姜淼淼捻袖回头, 看着姜姒被秦霜等人簇拥在中心笑吟吟望向自己。她笑了一下:“你们还有事?” “欢迎大小姐回来。”簇拥着姜姒的那群集团高管齐声补回刚刚的欢迎。 姜淼淼看出来了, 看出大姜集团是姜姒的一言堂了。 姜姒也是微笑,看着大侄女戏谑的脸:“跟我回一趟大姜总部,多点互动,多上新闻, 兴许能再拉高大姜股价。别拒绝,你也是拿大姜分红的‘内部人’。” 姜淼淼朝天白了一眼。 右臂霎时一沉,她懒得斜睨一眼:“姜介之,你也是嘴硬的叼毛呀, 刚刚不是说老死不相往来吗……” 缠住姜淼淼胳膊的姜介之,气呼呼鼓腮:“看破不说破,给你亲弟弟留点颜面。” 平平无起伏的大姜股线开始飚涨了。 有幸跟姜淼淼同车的秦霜等人,眼神相互传递,尔后纷纷瞟向后座假寐的姜淼淼:这可真真证明是她个人有价,不关其他。而那些“其他”,也就是姜氏男人,全部下台且还下得相当彻底。 哪怕是当初最如日中天的姜正业,如今连花边新闻都懒得报道他了 再次走进大姜集团的总部。 被姜姒掌控后的大姜集团,各处细节都与之前有差,但整体朝好的方面太明显了。 姜淼淼不吝赞赏:“管教有方。不过没看见二叔跟姜成瑜呀?” 姜姒笑纳:“两个月前被我踢出去,另立门户。” “那立起来了吗?” “能力跟不上这时代,可能要裸沉了。” 恰好扫楼结束,姜姒将姜淼淼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 姜淼淼直接往沙发上一瘫,姿态不算优雅地数着自己手机、数着姜姒手机里的未接电话次数,都是来自鹏城政府。 港城是国际贸易中心,人龙混杂,鹏城政府在自己地盘都生怕不能护她们周全,所以更别说她们回港城会有多担心了。对此,她表示感谢且会加速跟山田一系速战速决。 鹏城政府表示:“……现在年轻人都不惜命吗?” 鹏城政府决意向中央母亲摇人,再用直升机速送特殊保镖。 鹏城政府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就在姜淼淼她们抵达港城没多久,山田家族后脚抵达。 在鹏城,山田家族恨不得宰了她们却被政府限制,畏手畏脚,只好时不时吓一吓她们。 他们得不了手,慌。 姜淼淼被烦得,也很慌。而且她很不喜欢这种需要时刻堤防的状态,在中国人地盘,刚提防的是外来狗才对! 她给山田家族机会,“索性在港城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姜淼淼也必须让他们死! *** 姜淼淼在晚上带着刚速送抵达的两个保镖回姜家别墅。 墨发高盘的脑后,在跟这两个保镖对接后,多了三条不瞩目的锋利短簪。 一进客厅,姜正业正兴致地招待三个陌生人。 那三人都是西装笔挺。 一坐两站,而坐的那位衣服材质跟身材气质自然是中年男子里的高位者。 只是气质明显是异国人。 日本人。 她眼神一凛。 “你还真敢回家?”姜正业抬眼看见她,很意外,意外她还真敢回港城这个四面漏风的地方——找、死! 被他招呼的日本人顿时回头,一张威严甚重的脸。 “姜大小姐,久闻大名。”那人起身走来,言语尽是上位者的傲慢与压迫感:“在下山田乙四。” 这一瞬,姜正业竟露出了少许痴迷的神色,仿佛是思念或哀悼曾同是上位者的自己。 然而,也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姜淼淼却是想通了什么。 她笑道:“你们追得可真紧,搞得我差点怀疑身边有走狗。” 才刚收了厚重见面礼的姜正业,赶紧呵斥:“女儿,礼貌点,来者是客。” 姜淼淼斜眼看了一下上不得台面的亲爹,目光中流露出鄙夷和同情。 咦咦,打住! 姜正业最害怕她露出这种神情,那明显是准备凌迟处人。 “老姜你可真有爱,你那亲妹妹都差点被灭口了,还讲礼貌?”姜淼淼直白道,“礼貌,我没有。对魔鬼,更不需要。” “姜大小姐!”山田神色有些讥笑,却还是惺惺作态地做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你这种待客之道可真是失礼呀。原本以为你们国家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但现在看来却可真不行了,父不父,子不子,人不人,哪像我们国家孝悌忠信。” 姜淼淼嗤道:“孙子学祖宗的话得学全点,‘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别把最重要的‘礼义廉耻’给吃进狗肚子里。” 山田身边的两个保镖顿时气而想动手,却被他拦住。 姜淼淼恍悟地拍着额头,演技蹩脚:“进门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家介绍身边两位帅哥。也对,我还不知道两位帅哥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什么人就都往家里带? 姜正业正要咕哝点什么,就见那两人瞬间立正敬礼,军人姿态好似随时腾跃而起的游龙。 山田乙四原本的嗤笑表情凝滞了,迅速转过几种不同的表情,眼里的狠光亮了又黯、黯又亮,显然是思考与忌惮。隔了会,才道:“姜大小姐,鄙人今晚在华纳淄酒店设宴,请你跟家人务必赏脸。” 姜正业冷不丁插入:“祸不及家人,她参加,我们不需要参加吧。” 现场瞬间扫去各种眼神,连姜介之都露出对自家老爹的鄙视。 可姜正业不愧是老江湖,仍能面色不改道:“姜家没宵禁,女儿你陪客人慢慢吃,我就不陪你了,岁数大了、吃多不消化。” 姜淼淼阴阳道:“老姜,你不是才刚买了壮阳大补丸吗?” “……”该死的,这都能让她知道? 她在港城到底安插了多少个眼线? 姜正业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表说约了朋友打球就赶紧走。临走前,生拉硬拽地硬将“愤日”的姜介之拖走。 姜淼淼也实在是笑惨了,“山田,我为什么要赴你这种鸿门宴?” 山田:“你们中国人自己的地方,你都没敢去?” 姜淼淼:“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怎么不是我定地点请你到牢里坐坐?” 山田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姜大小姐,玩笑讲多就乏味了。” 姜淼淼笑而不语。 饶他怎么激将都无用。 山田见她软硬不吃,一直阴鸷冷厉的眼终于有了坍塌,声音勉强低了下去:“姜大小姐就如此不赏脸?我们可是相当有诚意邀你坐下来聊聊,迢迢赶来,还煞费心血的准备了一份大惊喜。” “什么惊?” “啧啧,是、喜。”山田狞笑地比出一个小心,“原本都说姜大小姐孤身在外求学,早就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本色,最近订婚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对晏幼绥动手了? 姜淼淼冷冷地看着面前沾沾自喜的山田,尤其是他画虎类犬的恶心比心,忍了忍,没忍住,直接一脚踹过去:“我也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 双方保镖完全没料到就这样开战。 但姜淼淼这边的保镖身经百战,一人擒拿手,一人扫堂腿,当即把山田两个保镖给死死摁住。有且仅剩一个山田,被姜淼淼压倒性地殴打! ……还未走远的姜正业听见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于是拉着姜介之跑得更快。“只要承重墙不倒,一切都还好……” 许久许久。 别墅里明显经过一场搏斗,到处狼藉。 有一根锋利的短簪最终抵在山田乙四的脖颈上,入肉三分,有血迹流出。 半跪着山田乙四怒目抬头,与之对视的,是姜淼淼居高临下的蔑视。 但是,他完全看得出——“你敢对我动手?” 姜淼淼反刺:“你是山田乙四,又不是当家山田一。我动你又怎样?我甚至可以编造个正当防卫的理由,直接杀了你!” “你敢?”山田又气又惊。 旁边突然传来两声低咳。 其中一位国家保镖正经说道:“姜小姐,我们在场作证,你没法编造。” “知道,开个玩笑而已。”姜淼淼可不敢调戏最可爱的人——军人。 她歪头看着山田,转瞬,却是冷笑起来:“虽然你比我老、又比我丑,但并不代表你就比我聪明!你们调查我,我也能调查你们。山株集团能浸染中国多年而不知,这绝非个人智慧,而日本又学沿海的家族传承文化,所以背后的山田一系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我顺着山田一系所有图片资料盘查,见过你,你在某张群照里就只是坐第二排的角色,而我——是能另开一本姜氏族谱的角色。咱们身份不对等,你这么卑贱,我动你又怎么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震慑姜淼淼而被家族记大功的山田乙四,陡然间被她的藐视刺得沉默。 姜淼淼在大笑中,杀气掩饰不住:“你可别哭,哭出来你连男人都不是了。” 山田:“……” 嘶哑的吼叫声在客厅回荡,那是一种羞耻溃败到想切腹自尽的声音。 山田终于回神了、惊恐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个人年轻稚嫩,但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阴狠! 真是可怕呀——在被松开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想掏出木仓。然而,在他刚想动手,那根短簪转而洞穿他的手掌,将他的右手牢牢钉住。 这回,是他因血肉而痛的嘶吼声:“啊……” 有几滴鲜血喷溅到姜淼淼的右侧脸。 她歪着头,探出舌头舔了下最近的那滴血,嫌恶道:“真臭!山田,你们最好保佑我身边的人平安顺遂,否则就另行保佑你们整个山田族人最好像见不得光的脏东西躲好,否则出门容易死得莫名其妙!因为我做事不讲究‘冤有仇债有主’,我喜欢株连九族,哦不——那叫诛、杀、九族!” 姜淼淼说完,眼里依旧只有笑。 这笑比狠更令山田惊骇。 山田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犹如丧家之犬地逃离了。 姜淼淼于是打电话让躲起来的管家与保姆回来打扫战场。 老管家自然同步了姜正业,所以姜正业去而又返,见姜淼淼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擦发簪血迹,真是怒在心里:“仇家都找上门了,你说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当的?真是一点都不合格。” 姜淼淼认真反问:“老姜,你所谓的合格,是指女人得把自己当作长着两条腿的子宫吗?” 这话说得真难听!姜正业都得理的斥回来,“文雅点。” 姜淼淼:呵呵。 第92章 医院里。 晏幼绥一如既往地做着普治众生的工作。 任子威乔装藏在走廊盯梢, 右手藏背快速摁着手机,自诩谨慎且机智地给姜淼淼发去一个信息:放心,我正盯着你男人呢。 不远处的陈子安, 掏出手机朝任子威身后的手机屏幕,放大一拍,同样给姜淼淼发去信息:这个弱智乔装地可真蠢。 再不远处的国家保镖,拍下这画中画的情景,亦是朝姜淼淼和领导发去信息:已将不安份子捕获,剩余这两个不大聪明的呢? “叮!” “叮!” 不约而同响起两个消息回复的声音。 任子威和陈子安纷纷低头查看,竟是姜淼淼同时将他俩拉群且转发三张图:第一张是坐姿挺拔的晏幼绥,第二张是弓腰猥琐拍晏幼绥的任子威, 第三张是后仰拽拍任子威的陈世安。 她回复:你们不觉得自己很丑很猥琐吗? “擦!”任子威喝道, “我明明是维什莫*拉莫帅!” “咦!”陈世安也鄙夷道,“拿我跟任子威比, 拉低我档次。” 保镖对姜淼淼说道:“我们用最快的时间通知人搜查华纳淄酒店, 对方消息获得慢, 所以都被我们控制住。可惜没有足够证据, 最多只能关上四十八小时。” 姜淼淼反问:“那你们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将捕获的那些人信息给我吗?” 保镖摇头, 竖起一根指, 自信道:“国家速度,只需一小时就可。” “那好,你们跟我到书房开紧急大会。若有擅闯书房者——”她瞟了眼姜正业,“杀、无、赦。” 姜正业:“……” 他瞅天, 瞅瞅这金碧辉煌的天花板。 他瞅地,瞅瞅这金丝镶边的四方珐琅砖。 这明明就是他家呀,怎么听着自己倒成了非法闯入了?! *** 姜正业的书房,此刻宛若一个现代军事指挥所。 书房门口杵着一个冷脸保镖, 如淬过冰的刀锋,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 而房内,则坐着姜淼淼,她将书桌后的座椅拖出来,单手扣着把手,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规律敲击,霸气侧漏。 在她身侧,是另外那名国家保镖。 饶是他身经百战,却也从未打过这种IT型的智力局! 一个电脑、两个显示屏、三个投影仪,应声展开。 姜淼淼直视这六个错落铺开的屏幕。 三个投影仪: 韩错、陈世安、姜眠、谢珃等一个; 姜姒、秦霜等一个; 温荣英、西守歌等一个。 两个显示屏:鹏城领导,国家顶层领导。 一个电脑:那是位穿着和服的陌生老人。 姜淼淼直视他,客气也不失礼的问候:“田中先生,久闻大名。” 那位陌生老人饮茶的动作微滞,先是注意到会议发起人竟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的姿态是直视而非仰视。二是其它会议屏幕除了与他私下对接的华国领导者,也都是各种似曾相识的年轻人—— 都是华国沿海近期声名鹊起的商二代。 后生可畏。 后生太可畏! 田中永戎,曾是岛国首相,上台期间积极推动两国关系正常化,整个家族属于和平派。 而山田系是激进的好战派,双方历代是死敌。 他神情复杂地盯住这群人的领袖,姜淼淼。 开口虽是久经沧桑的上位者语气但也算有礼:“姜小姐,初次见面,但我也久闻你的大名。” 敌人的敌人就该是朋友。 姜淼淼勾唇笑了下,尤其这局是由官方下场搭桥。所以她开门见山:“我想跟田中先生联手压制山田家族,让他们能有多惨就有多惨。” 田中永戎和蔼笑道:“姜小姐,我们田中家确实跟山田不合,但那是关起门的自家事。跟你合作,如同叛.国呀。” 他还停顿一下,刻意解释:“毕竟你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淼淼也是微笑:“‘攘外必先安内’,从田中家族行事作风来看,我相信田中先生定是深懂其道。如今从国的角度讲,咱们联手压制山田家族是为了两国长远的和平,对于田中家来说可是标榜史册的好事。倘若你不愿合作——我们也不强人所难,也就不排除强行动用武力,届时别说是田中家族、山田家族,你们整个国家都玩不起。” 田中永戎皱眉:“姜小姐,你居然在威胁我?” “怎么会?我可是讲究‘以和为贵’。”姜淼淼笑意不减:“而田中先生你素来也称‘以和为贵’,咱们明明是志同道合。” 再者,她笑里藏刀:“弱国无外交。” 话外之意,田中永戎真是“和平派”就会配合,那她们绝对支持田中家族夺取势弱后的山田家族产业。如果不配合,那就不是“和平派”,既然非和平就是好战派,好战派——等同山田家族。 一切影响和平的份子,都是每个人、乃至国家的敌人! 田中永戎思索后,郑重回道:“明白了,合作愉快。” 48小时,山田那帮人还被扣押在港城警局中。 但也仅仅是扣留48小时—— 所以山田若无其事地呆着,甚至隐隐有些期盼会有谁来找他?毕竟他是替整个山田家族出来办大事,他代表赫赫有名的山田家族,他可是令人忌惮的存在。 可惜整整48小时,没有任何人来找山田。 他们这些自诩不凡的上等人,跟那些被捕抓的地痞流氓被关在同一处,没什么区别。 而随着时间,又开始逐步不安,因为山田家族的高层也没派人探望他们,姜淼淼身为受害者也没来加害他们。 一切显得他们无足轻重,他们真得跟地痞流氓一样“没什么区别”。 有点令人羞耻哦…… 山田再三追问看守的狱警:“难道就真的没人找我?” 狱警一脸智障地看着他。 啊! 熬过48小时,山田他们不甘心地到点离开。虽说不少人就是在酒店被逮捕,但东西还在那,他们不得不潜回酒店拿回来。 所有监听设备跟衣服护照等都像垃圾一样堆在某间晾着床单的洗衣房里,上面还贴有一张纸,笔走龙蛇曰:我很惊叹你们山田家族敢在我头上动土的勇气,所以致上最崇高的敌意。姜淼淼书。 “八嘎!”山田勃然大怒,直接将纸条撕个粉碎。“才活了几年就敢如此猖狂地叫嚣我们,找死!” 旁边同样狼狈愤怒的下属问道:“什么叫最崇高的敌意?” 山田怒吼:“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问我呀。”一声既熟悉又令人愤恨的女声截然插入,房间有面不起眼的大帘幕蓦然掉落,露出被保镖层层簇拥着的姜淼淼。 山田他们下意识又要出手,但双方力量悬殊又不得不作罢。 姜淼淼真是是爱死他们这副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模样。 她善心大作,颇有耐心解释道:“我,姜淼淼,向你们致上最崇高的敌意,就是我将奉行华国五千年文化的古训‘斩草除根’——若留隐患,仇恨便会如野草般代代相传。唯有株连九族、断子绝孙、彻底终结因果,才能守护真正的和平。” 对面这群人闻言,瞳孔微颤。 有些人还手拿的金属监控器就“啪嗒”坠地,回声在房间里震荡。 山田喉咙滚动,佯装镇定:“就凭你?” 姜淼淼的手指在一个微型投影仪上划出尖锐颤音,两侧站着保镖,保镖身后又再走出韩错、姜姒两人。 她笑道:“当然不只是凭我,是凭我们。我习惯先群殴、再单挑!”她背后是有盟友跟国家。 姜淼淼的笑容落在山田等人眼里,恶毒诡异,带着森冷的邪气和杀戮欲望。不像人,一点都不像女人! “真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山田的咆哮又震落几条晾着的床单。 “图片直接投墙好像会让色彩失真呀。”姜淼淼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又故作勉强地啧了声,终于打开手中的微型投影仪,光幕中顿时放出各种人物肖像图。 山田他们瞬间惊到脸色煞白。 因为图片全都是他们亲朋好友的近照。 能被姜淼淼调查出来,说明她想动这些人就很容易了! “之前是我被你们时不时偷袭,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得转回你们了。”姜淼淼不介意透题,“要不咱们猜猜,是你女儿先出车祸?还是你们当家侄子意外事故而亡?” “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们都敢动我未婚夫,我干嘛不敢动你们?”姜淼淼挑眉,手一划,投出几张翻车流血但不死人的相片,“啧啧,色彩失真,但血的颜色还是能认出。” 山田依旧无能咆哮:“□□女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他们又咆哮地吼向那群国家保镖:“你们国家就这样让她肆意杀人?” “那你们国家的法律就允许虐杀我们中国人吗?”姜淼淼调整着投影仪的光幕,让那些有鲜血喷溅的图片再放大些。 她没弄死人,就是伤人而已。 只是呀,“田中家族有点公报私仇,我说伤不见血,他们倒是趁机把你们这些亲属搞得头皮血流。不过嘛,一报还一报,你们靠着坑杀别人福泽全族,那祸也及全族,很公道。” 田中家族?山田他们瞬间明白姜淼淼与仇敌合作了! 难怪能这么快就拿到田中家族的人员信息,并在千里之外直接动手! 山田暗忖:但凡他能活着离开,绝对会禀告家主,以后再也不能放过田中家族。 姜淼淼打了个响指,歪头召唤姜姒:“小姑,该你上了。” 姜姒顿时一巴掌将姜淼淼挪开,手里拎着的小木桶就朝山田他们泼去,霹雳啪嗒,无数个带电小黑球倾巢而出,在接触到他们衣服皮肤的瞬间就放出高压电流,惨叫顿时此起彼伏:“救命呀”,“要死了”,“求求放过我们”…… 姜姒自嘲道:“我以前连死都不怕。但如今我有钱有权,我怕死怕伤,你们绑架我还企图欺辱我,那就得承担我的怒火!我不介意用我的下半辈子跟你们山田家死磕,不死不休。” 姜淼淼:“狠话倒是会说,但就这样电电他们?” 姜姒笑:“今天先把他们嗅觉味觉都电毁,来日方长,肉要慢慢割才更痛。” 姜淼淼提醒道:“还有血债血偿、父债子女偿。” 山田还想狡辩占道德高点:“你们这样做算什么好人?跟我们、我们当年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好人了?”姜淼淼将投影仪抛给保镖,示意他们善后,然后施施然地带人离开酒店。她甩手走得有多潇洒,山田他们就被电的有多惨烈。 *** 山田家族名下的所有上市企业,在国际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集体翻绿的那一天,姜淼淼刚好抵达日本。 田中永戎派出他长子亲自接风。 车子抵达的前十分钟,她正看着手中的平板,看着山田家族的K线如同将死的鱼,正在经历链路式的崩塌。 田中长子接到人,四辆车呈菱形向预定的酒店前进。 田中长子有幸与姜淼淼同一届后车厢,只是客套话还说不到几句,就看见姜淼淼接了不下十通电话。姜淼淼也没顾忌他甚至外放,直接公开来电全都是国内各家商人大佬的试探。 ……往常国际的未来合作方向,商人都会从外交发言、两会通过来细究投资,但今年有点诡异。因为外交部上月刚发表要积极引进外资,沿海不少企业却在驱逐外资,其中以刚获得港城“十佳青年”的姜淼淼为首。 姜淼淼联手各方力量直接吞噬山田家族在华的投资企业,如此忤逆国家政策,却又有国家力量在暗中助益? 商人大佬可以不明所以,但不能不长心眼。 这不,都迫切来探她的口风。 车子开到一半,四周突然出现八辆同款轿车将他们全部逼停到路边。 姜淼淼诧异地挑眉。 田中长子一眼认出是山田家族的标志,先是致歉,继而赶紧联系家族支援,快速下车处理。 在中国境内有政府助阵姜淼淼剿匪、全族企业崩塌,在自己国家又被田中家族里应外合的夹击,山田家族的政商地位狂降,以至于狗急跳墙做出现在当街拦人落把柄的措施。 第93章 现在的山田家族已经不够资本去跟姜淼淼他们对抗了! 也正因为如此—— 姜淼淼才火速抵达日本, 打算做最后的绞杀一击。 来之前,外交部苦口婆心劝她:“没必要亲自过去,如果你被暴露就太危险了!祖国花朵们, 咱们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太多双眼睛盯着我,现在可没时间徐徐图之。”姜淼淼一口回绝。 “自古两国押上质子才能勉强保住联盟的稳定。田中家族虽然同意合作,但那老头不过是比山田家族更要颜面而已,本质都是一群觊觎我们的异国贼子!现在的山田家族是穷寇当诛不赦,田中家族不会独揽杀绝之名,必须挂上我们这面‘为了和平’的遮羞皮才肯动手。 如果我们这些年轻人发起雷霆之怒,却没展现出不杀绝贼子势不罢休的魄力, 势必贻笑大方, 激发更多山田家族、美丽家族像蛀虫钻进华夏肌理! 如果非要有人冒险流血才能推动改善,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我现在是万众瞩目。如果受伤出事, 我的血也会溅到万众瞩目。愚蠢的人只会看见我是女人, 而忽略我本质其实是一个商人!能够警醒部分懦弱苟且的灵魂, 这笔买卖就划算。” 砰! 一颗子弹猛然击中临近她的那扇防盗车窗。 姜淼淼瞬间回归现实, 顺着玻璃裂纹轨迹冷冷瞄向凶手方向——正是与田中长子纠缠的人群之一, 山田家族那边的年轻人。 那人开完枪还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继而瞄准微裂的防盗车窗准备追击第二枪,叉腰、歪腿,那姿态叫一个嚣张做作! 车里的姜淼淼不屑欣赏。 她迅速解开安全带爬向驾驶座,在田中长子还震惊山田家族敢当街拦车杀人时, 已经驾车掉头朝他们撞去。 所有人惊慌逃窜。 也有人不死心想继续开枪追击。 可即便“砰砰砰”的枪声加剧,车头车尾更是甩得飞扬。 在所有防盗玻璃窗被狂乱击爆前,姜淼淼成功地“biu”——全垒打,撞倒一切该被撞倒的人。 日本警车很快鸣笛抵达, 当场逮住各种不折手“断”的人,包括用防弹衣裹紧脑袋的姜淼淼。头在人在,头亡人亡。她可真是疯狂又惜命! 事发严峻,中国大使馆紧急派人前往跟进,但慢了几步,险些连警局大门都挤不进去。 警局门外早就聚焦闻腥而来的各种媒体工作者!跨国、宗族斗争、俊男美女、枪击,各种字眼随意组合,想狗血就有狗血,想官方正统就很正统。 尾随大使馆人员得以成功挤进警局的西守歌,发现就姜淼淼跟山田长子两人被关押起来。 她一介淑女,气地直发飙:“为什么那些执抢行凶者就没关?” 话音一落,顿时收获各种关注,视线复杂,情绪复杂。 姜淼淼解释道:“因为他们全躺医院了。” 关心则乱的西守歌尚未反应过来:“啥?” 姜淼淼笑:“那些执强行凶者都进医院了。” 西守歌“哦”了,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板,那你还是健康常驻咯?” 姜淼淼嗯道:“驻了。” “很好,没给我丢脸。”身为臣子,西守歌对主君的全面素质要求很高。 她慢条斯理的调整裙子,悠悠看向周边虎视眈眈的日本警察。哪怕全场挂掉独活姜淼淼一个,她赌上身家荣誉都会让姜淼淼从鬼子地盘全身而退! 想另开族谱做第一人的女人,再加上她,西、守、歌。 消息飞速传播—— 远在鹏城的晏幼绥,翻阅报纸发现:“跨国公路惊险‘人肉收割机’:疯狂女司机异国街头血洗本地人。” 远在港城的姜姒收到国际新闻:“跨国油焖踩出‘速度与激情’,中国女侠客异国公路上演迷之碰碰车大赏。” 刚到泰国蹦迪的任子威,周边口口相传:“日本街头惊现‘油门女战神’!Madam啊~方向盘一歪嘟嘟车变碰碰车啊喂!” 鉴于姜介之未成年,某音认证未满十八岁,所以上网冲浪的他就只收到这么一段新闻:好消息,玩碰碰车的游乐场找到了。坏消息,被碰的都是活人。 “?”他一脸雾水,“我亲姐去炸活鬼子了?” 跨国官司开庭的当日。 入场券一票难求。 人是乌压压地围堵在法庭门外。 热闹呀,不分国籍。 西守歌率领中方律师团,犹如利剑直接破开这片乌暗。 鉴于情节严重且涉及两国邦交,这场撞击案审判特批各国官媒入场直播,于是审判结果暗暗升级到国际荣辱。日方律师不得不淘尽祖宗十八代淘出最终控方律师,剩余者统统组团围观,人数没有几十也有十几,涵盖各种年龄层,甚至有贵称“祖师爷”的大人物。 中方代表见之,忧之:“他们还占了本地优势。西律师,你能有几成把握?” 西守歌淡道:“五五开。” 中方代表很欣慰:“还能五五开,后生可畏呀。” 再辅佐一个远程摇人求妈祖吧,增加胜率。 西守歌补充:“五分钟就把他们打趴五次。” 中方代表:“……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拽的吗?” 到点开庭,原告被告被陆续带上庭。 由于原告——也就是拦街杀人那一拨田中家族的年轻人,各个“手折脚断”地躺在医院呻吟,很难出席,最终只能用担架抬出一个呻吟少的轻伤者出席。 至于被告——姜淼淼健康常驻地闲坐着。 两相对比,气煞本地人! 日方律师疯狂开炮,各种慷慨激昂地控诉姜淼淼泄愤杀人!激动过度,口水乱喷,真是……“相当失礼。”西守歌左手拍嫌恶到颤抖的右手,一下又一下地狠抹掉脸的唾沫。 忍。 再忍。 忍得轮到她辩诉了,西守歌如释重负地打开领口第一颗扣子,脖颈少了禁锢,特喵地骂人更有气势。 她冷漠反问:“什么叫泄愤杀人?我的当事人都被原告他们拿枪扫射,再不开车撞人自卫是想当马蜂窝吗?” 日方律师追问:“行车仪显示她连续三次倒车撞人,这不是泄愤杀人是什么?” 西守歌一脸震惊:“我当事人开车技术差,倒车不利索就倒三次,仅此而已。对方律师怎会连这点都不懂?倒是山田几人当街拦车,不顾田中先生好心阻拦,肆意开枪杀害我的当事人!一群穷凶恶极的歹徒,请问我当事人在那种环境要如何自救?不开车撞人,难道下车用小锤锤砸‘原告们’胸口吗?” “反方律师,请注意法庭的严肃!”法官赶紧敲桌警告。 他似乎想偏颇自己国人,奈何国人不给力。 各种行车仪、周边监控与痕迹鉴定,姜淼淼开车撞人是在山田家族开枪射击之后且正在进行中,完美符合正常防卫构成的几点: 一,必须存在现实的不法侵害; 都在开枪射击姜淼淼。 二,不法侵害正在进行; 山田家族全程射击,直到全部被撞倒。 三,防卫行为必须针对不法侵害者本人; 山田家族所有拦街的人都身带木仓支利器。 四,防卫行为必须是为了使合法权益免收侵害; 姜淼淼自救,包头的防弹衣全是来自山田家族的弹孔。 五,防卫行为没有超过必要限度。 ……可能就这第五条有机可坑! 但两小时后,法官不得不垂头认命:“本席判定姜淼淼女士,正当防卫成立,当庭释放。” 躲在暗处中的山田家族险些气到吐血,他们这次折尽家族的青年全代都拿不住一个姜淼淼? 田中家族也派人观庭。 认出瘫坐在角落里的山田家族人时,他们对视一眼后,几个年轻人自觉组团上前,故作恭敬:“见过诸位叔伯。哥哥他们杀人未遂被判入狱,请务必保重身体等他们归来。毕竟年轻一代全进监狱,中年一代又在中华折孙大半,剩下都是老弱病残了。” “你们这群幸灾乐祸的孽子!”山田家族被他们这样阴阳怪气,那口死劲摁下喉咙的气血终于呕出,热血喷洒当场。 *** 姜淼淼回到酒店洗漱。 期间,西守歌有条不紊地将她安好信息同步回国,并着手盘查山田家族剩余的势力。很好,仅剩不多,几近可怜。 “老板,山田家族折了中年一代、青年一代,剩下的老弱病残应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继续查,我说过必须株连九族,斩草除根。”姜淼淼可是不忘初衷的人呀。 田中永戎亲自来电恭喜她平安无事,为显地主之谊,明日特意邀她到田中老宅做客。 瞧瞧,诚意多足,可比山田家族那边识相多了。 姜淼淼还个寒暄,不忘暗示他务必好好“照顾”入狱的山田家族。 田中永戎允诺,他可比谁都希望将山田家族赶尽杀绝! 不过跟他对抗几十年的山田老鬼,如今那可真是糊涂了,居然还想着先联手其他家族来对付姜淼淼这些外人?攘外安内,这内才是最重要的!而他就在内搅山田老鬼的局呀。 被田中永戎掐断各种联合对象后,山田老头发现家族大势已去,仅剩的老弱病残还在持续遭受姜淼淼的攻击。 他自诩屈尊降贵地向姜淼淼妥协。 可来到姜淼淼入住的酒店,却只有一个回复:老娘没空。 彻底孤立无援的山田家族,就像巨鲸逐步重伤,甚至招惹越来越多的大小鱼撕咬。 姜淼淼混在众鱼中,疯狂撕到天昏地暗,震的四方不敢来犯。《 》 第94章【完结】 第94章 山田家族在步步紧逼之下, 最终铤而走脸,采取近乎自爆的方式——将其背后的政府硬拖进来。显然越界涉政,包括浸入华国大肆开办学校、策反人才、篡改教材等等不当手段, 都是受背后国家指使,处心积虑意图摧毁他国根基。 如今落得几近灭族,即便背后国家担心介入会招致国际追责,但为了保住山田家族残存的最后人脉,山田家族也迫使国家不得不亲自下场救命。 自然而然,姜淼淼背后的华国也正面下场。 棋局升至国与国之间的较量。 姜淼淼躬身致礼,从容退居幕后。 山田本还奢望两国谈妥,自己兴许能王者归来、再到姜淼淼面前叫嚣一波的机会。岂料她竟已率人归国?!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是的, 姜淼淼显然不屑一顾他们这群地上扑腾的“脚盆鸡”。 山田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啊啊啊! 田中永戎不由地假惺惺地感叹:杀人诛心, 莫过于此。好可怜啊…… 可他转念一想,语气陡然凝重:“这些华国新生代对我国报有天然的敌意。山田家族的下场, 恐怕就是所有日资企业的明天!百年血债, 不死不休。” 待两国谈判结束, 无人知他们达成什么协议, 但山田家族在一夜之间消失灭迹, 田中家族则以“促进两国和平”的角色异常崛起, 获得两国盛赞与扶持,继而斩获各式褒奖与国家荣誉。 只是—— 后来某天,田中永戎收到首相的盛宴邀约。 他欣然相赴。 会上,一位大臣向他进言:“据闻华国年轻一代对我国家动漫颇为青睐?此是海外文化输出的绝佳切入点!值此和平年代, 何必提及那些打打杀杀的历史呢?华国自己不也常说‘一笑泯恩仇’、“以德报怨”?田中君,既然你们家族与华国交易密切,更得注意我们日本帝国倡导的‘真善美’,用咱们的文化去感染华国二代, 让他们爱上我们国家,兴许未来还能加入我们的国家。” 话外之意很明显:华国年轻一代的腐烂堕落,就是日本帝国的冉冉升起之时。 田中家族能够促成两国和平,是功臣。 如果能以日本为主,促成两国统一,那么他田中永戎在日本帝国中——永载史册,千古流芳! 田中永戎面朝帝国旗帜,激动敬礼:“嗨!” 原来他所谓的和平,无非是利益不够 姜淼淼很快便收到田中家族的合作邀约。 对方许诺的好处很多,但她却只死死盯住合作事项——因那众多事项里逮住最不起眼的“举办巡国漫画展”而寒目。 西守歌皱眉:“老板,看来之前不是你想多了。扳倒一个山田家族,真是又换一个‘田中’家族上位。” 姜淼淼只是笑,笑意冷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从头到尾就不寄希望会有什么长期合作,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西守歌:“那我们现在这合作——” “你们把合同里有问题的全剔掉,重新约谈。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拉倒。” 西守歌领命,当即改好新合同重发回去。 田中长子看到合同明细,瞬间明白对方洞察了自己的意图。 这份合同之所以让利多,就是为了诱使姜淼淼同意。可姜淼淼想谈的新合同却是删掉自己最核心的祸国目的…… 他断然拒绝。 姜淼淼也绝不挽留。 就此,她与田中家族的合作宣告结束。 *** 从日本全身而退的姜淼淼,回归鹏城,犹如凯旋而归的将军获得举城上下的相庆。 毫无疑问,她在商二代中几乎封神了。 商场依旧如战场。 姜淼淼后续的事业有成也有败。 但她谨记“成时夹紧尾巴,败则复盘重来”的原则,在封神之路一卷不复返,丝毫不顾姜姒、韩错等人死活,将他们抛诸脑后,自己一路将事业版图铺遍全国各地,而净利润也同火箭咻咻咻地往上冲。 在一半躺平、一半疯卷的同龄商二代中,她成功进化成“富一代”,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鳄,一言一行皆够举足轻重。 恰逢政府年中表彰会,各式商界大佬携带妻女前往。 有些贵妇贵女正是见证姜淼淼初到鹏城,嫌弃她一个外地女人混迹男人堆抢生意的粗俗模样,于是曾联手将她排除在鹏城贵妇名媛圈外。 闲时无聊就蛐蛐她。 偶尔客气合照,出片还要特意剪掉她。 可如今,她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淼淼率领一众年轻人,落坐在她们家男人都未必有资格靠近的主席台。 贵妇名媛们心理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豁然醒悟她们将姜淼淼排挤在所谓的贵妇名媛圈外就是一个天大笑话。 被看低的姜淼淼,自低谷爬出就已成为她们高不可攀的对象! 杀出重围的姜淼淼,仿若擎起的一面旗帜,令万千女性豁然开朗——大家为什么要被时代洪流裹挟、被封建道德绑架? 清高正直也好,狡诈狠毒也罢,这些男性本色,亦能是女性本色。 姜淼淼的前半生犹如众生随处能见的可怜女儿、好姐妹、优等生,她就像每一个普通人的缩影,不甘平庸,挑灯夜读往前行。然后以身入局,继而披荆斩棘,最后屡战屡败,再屡胜。 她无意间激发了更多女性下场角逐职场与政治决策层。 在商海,姜姒、姜眠尾随其后,肉眼可见各类职场的女性比例节节攀升。 在政治,更多女性戳破等级森严的父权架构,敢于向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男性争抢话语权。 回溯历史,古有则天女皇、上官婉儿开风气; 近有史良、向警予等先驱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现以姜淼淼等人为时代先锋,力证女性可顶半边天。 即便现实里的天是倾斜的,社会还无法深刻体验女性之艰,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姜淼淼”“姜眠”“西守歌”出现,越来越多的女性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那么在不远将来,就能为所有女性构建更坚实的支持体系,持平一片天。 姜淼淼的欲望坦荡,野心不藏。 不管是财富、地位、权利,她统统都要。 她想穷尽毕生,绝对忠诚于自我的意志,看看自己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能走到多高! *** 末尾。 苦守寒窑已久的晏医生,终于翘首期盼地盼来了他与姜淼淼的婚礼。 那一日,漫漫飞红。 这场婚礼以天为幕,以地为席,灯笼悬挂、绣球簇拥,尽染中式喜庆。 无数红色帷幕如流霞缓缓流淌,目之所及,寸寸缕缕,无不浸透晏幼绥亲自操办这场婚礼的用心与深情。 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还有几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尤为惹眼,俊得全场瞩目。 任子威叼着红玫瑰,一手搭着韩错的肩,贱兮兮地笑道:“跟我姜姐比,你生意败、情场也败,韩错你的人生可是真失败!” “我不过是比她赚少1个小目标,但你?却连我的零头都摸不着。跟我比——”韩错嫌恶地拨开他的手,“你不如早死早投胎。” 任子威嗤笑:“嘴巴真硬。” ……可惜心肯定又气又疼! ……屡屡被前任啪啪打脸,这脸是超疼的。 韩错的那点心思被任子威戳得很准,所以他很想抬腿把任子威一脚踹飞,但众目睽睽,港圈韩大少还得维持身份的矜贵! 化妆间。 斜斜歪靠着梳妆台的姜姒,晃着红酒杯,一脸戏谑地看着镜前上妆的新娘。 今日的新娘很美很安静,但左手接合同、右手疾速落款的动作……真煞风景! “苍天可鉴呀——”姜姒啧啧,“婚前加班我见多了,但加班加点认证个人婚前财产倒是头回见。既然防他防成这样,那你还结什么婚呢?” “结婚跟防御是两回事,不冲突。”新娘淡淡回道,直到签完最后一页协议才搁下笔。 晏医生的求婚在意料之中,但婚期定的太快,所以姜淼淼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要披上婚纱了。来不及,却并非是放弃结婚的理由,她也挺想结婚尝试另一种生活,这不就是在争分夺秒地封锁婚前财产、留好一条“后路”。 “我嘛,习惯为人生留一份清醒的保障。”姜淼淼拍拍那厚厚一摞的婚前协议,示意西守歌谨慎收好。“我们各自守住结婚前的原点,然后结婚组建新家庭,心无旁骛地从零储蓄升级、再一起荣誉与共。爱只需心动跟冲动,婚姻则需维护和远见。若未来的三年、七年、二十年,我们依然相爱,此生之幸。如若不能,都有各自从容离开的底气。我们并非结婚就奔着离婚,只是做好‘风险对冲’,让各自有返回‘原地’的底气,才有余力在婚姻里放手一搏,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去付出。” 这番话一出,角落里排排坐的伴娘们就集体陷入一种“醍醐灌顶”式的沉默。 姜眠不禁想起自己当年不顾一切嫁人的愚蠢行径。确实,但凡她早懂得“风险对冲”,也不至于耗费五年才攒够资本离婚。 “新娘准备好了吗?”化妆间外传来催促。 “妥了。”姜淼淼利落地打了个手势,然后漂漂亮亮地起身去结一个婚,接着奏乐接着嗨! 于是—— 在这个古典梦幻的婚礼殿堂里,新人携手礼成,收获满堂祝福。 正如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最后,女国王与王子终于幸福地结婚了。 至于婚后如何?不在童话故事的KPI考核范围之内。 婚姻,谁都说不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