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吃瓜奋斗日常》 1、第 1 章 夏日清晨正是忙碌的时候，一排水龙头面前围着一群妇女在洗洗涮涮，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跑来窜去。 一个长着三角眼的中年妇女端着一大盆衣服，也不管有人正占着水龙头，直接将对方的盆给挪走了，将自己的盆子强行塞了进去。 “王大妈！你干什么挪我盆，我正洗着呢！”被挪盆的小媳妇很是生气。 王大妈理直气壮：“你都洗那么久了，再洗衣服都给洗破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爱占便宜呢，这是公家的水，也不能糟践啊。” 小媳妇心中不忿，可也不敢招惹王大妈，他们家具厂的人谁不知道王大妈不好惹。 她也确实洗得差不多了，只啐了一口，就带着光屁股的儿子离开了。 王大妈很是得意，随即又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们知道我刚才去供销社看到什么了？” “什么？”众人好奇。 “我看到李梅买了大一条猪肉，至少得有两三斤，还买了一只鸡！”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说这几年生活变好了，可谁家平常也不能这么吃啊。 尤其这两年家具厂效益不好，工资发得都拖拖拉拉的。 前几天厂里送货兼收款还被抢劫，不仅钱和货都没了，连厂里唯一一辆运货车也丢了，损失巨大，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具厂，更是雪上加霜。 这两年物价还涨得离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一分钱恨不得分两半花。 “不是吧？他男人刚没了，日子就不过了？” “我以前还觉得她虽然性子软，但是个勤劳朴素的，现在看真是打脸。” “换做别人刚遇上这种事，谁还吃得下啊，她倒是胃口挺好。之前看她哭得那么厉害，现在看来就那么回事。” 王大妈对于大家这么评价李梅非常满意，“谁说不是呢，我早就说她啊惯会装了，你们偏不信。” 也有人知道内情，澄清道： “那估计是为了前头的女儿准备的，前几天李梅接到电报，童会计在乡下当知青时，跟本地老乡生的女儿要过来的了。” 王大妈翻了个白眼：“拉倒吧，哪个后娘会对前头的孩子那么好？童会计又不在了，做给谁看啊。” 她才不信李梅有这么好心。 跟王大妈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张大妈也难得附和：“她们家现在都是一群女人，哪里配得上吃那么好的，肯定是在琢磨什么呢。” 有人眼珠子一转，低声道：“那丫头过来了，赔偿金岂不是还得分她一份？李梅公婆那边不得闹死，他们现在都不服气李梅和童云云也能分到钱呢，一直都没消停过。” “一个乡下丫头分个啥，又不是儿子，女孩分了钱也是便宜别人家！” “可是我听说童会计前头那个和她生的闺女都厉害着呢，这些年童会计每个月都寄钱回去，李梅半个字不敢说。” 当年知青下乡，有不少人在当地结婚生子。前些年知青返城，这些知青中有不少人为了回城，抛妻/夫弃子跑了，与从前划分界线，不愿意再提起，更不会去负责。 尤其男人爽一把就有个孩子，生下来也是女人带，也就更容易感情淡漠了。 有点良心的刚开始还记得寄钱，时间长了感情淡了，或者孩子稍微大一些了，也就不再管了。 而真正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当时就不会为了回城离婚，再不济也会想办法把乡下的妻子/丈夫和孩子接过来，这几年进城比从前容易多了，不少乡下人都开始跑到城里尤其是南方城市去打工。 童会计坚持寄钱回去的，大家与其相信是童会计有良心，不如觉得是对方有手段。 “再厉害那也是在乡下的时候，进城哪里还能一样？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眼界再大也就那么一点，还能在城里翻出花来？” 乡下姑娘苏如意坐在下铺靠边地方，目光涣散，却不影响她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机械地咀嚼吞咽。 “午餐有需要的吗？” 列车员推着餐车路过，她的眼神才开始聚焦。 “你好，给我来一份米饭，不，两份。” 列车员将餐车上的两个铝饭盒递给了苏如意，苏如意将桌上的食物往旁边挪了挪，打开一个饭盒吃了起来。 她的动作看起来很斯文，实际上速度很快，让人看着就觉得米饭很美味。 对面下铺的中年男人看着她很快吃完第一盒盒饭，准备打开第二盒，忍不住出声感叹： “你这女同志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 男人都看了半天了，不是他非要盯着一个小姑娘瞧，虽然这姑娘确实长得好看，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纤细却不是瘦骨嶙峋，整体气质有那么点林妹妹的味道，可更吸引他的是对方的食量。 这姑娘从今天早上醒来，就一直在不停地吃东西，嘴里就没有停过，光是跟人头一样大的饼子就吃了五个，鸡蛋吃了一袋子，至少也得有六七个，还有肉干、芝麻糊、绿豆饼，以及一个十几斤的大西瓜，现在竟然还买两份米饭。 这肚子里长了蚂蟥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而且谁坐长途火车，还带个这么大西瓜的，也不嫌沉。 明明前天上车时还挺正常的，饭量虽然比普通女孩大，却也不是很夸张，怎么快下车了就跟中邪似的，胃口大开了。 苏如意并没有反应，仿佛听不到对方在跟她说话。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听见，整个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苏如意是个穿越者，睡了一觉就穿到了一本书里。 古怪的是，苏如意并没有看过这篇，因为原主的名字和她一模一样，苏如意是不会跟自己和她熟悉的人名字一样的，会觉得非常出戏和膈应。 可这本的内容还是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在里原身是原文男主的前妻，她耍心机设计了男主，刻意让人灌醉男主，伪造了两个人睡在一起的假象，并且刻意被人发现。 再加上在特殊时期时，原身妈妈帮助过原文男主爷爷，有这份恩情在，再加上在长辈面前惯会装模作样，男主最终只能被迫迎娶了她。 原身嫁给男主后，原形毕露，贪慕虚荣，尖酸造作，跟男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还经常疑神疑鬼，男主身边出现个女性，她都会破口大骂对方是狐狸精。 男主做生意需要应酬，有时候难免回家晚一些，又或者身上沾染一些香味，原身就开始各种闹，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在事业和生活上一直在拖男主后腿，对公婆也很不尊敬，认为自己在身为家主的男主爷爷面前更得脸，也就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原身越来越肆意妄为，后期还给男主戴了绿帽子。 为了获得更多的钱跟相好私奔，还跟外面的相好设计绑架自己，勒索男主要钱，没想到那相好假戏真做，拿到钱后就将原身撕票了。 原身被找到的时候，明显看出生前受到过非人折磨，可谓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典范。 原文是从原身死后开始的，她其实并没有出场，可存在感奇强，是作为衬托女主优秀的对照组。 女主每每做些什么，就会将原身拉出来对比，类似女主擅长美食，一日三餐投喂男主，不仅美味还营养，让男主很感动。反观原身却连厨房都没进过，让男主每次回到家面对的都是冷锅冷灶等等，怒踩原身一无是处还品行低劣。 苏如意穿越的时间点是在原文之前的，那么一切都可以改变，这是苏如意最庆幸的事，她可不想成为男女主py中的一环。 苏如意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火车上了，肚子饿得快抽筋，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 好在这一世的妈妈给她准备了很多吃的，要不然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饭点，非得饿死不可。 苏如意此时彻底缓过劲来，也接受了穿越的事实，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接受然后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如意总觉得自己和原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自己就是原身，原身也是自己，自己并非鸠占鹊巢。 “前方即将到达召光站，请准备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火车广播响起，苏如意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她正打算站起来去对面架子将行李拿下来，有个高大身影从最上层卧铺跳了下来，利落又干脆，把苏如意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哦豁，大帅哥！ 男人身高能有一米八五以上，肩宽腰窄大长腿，五官棱角分明，剃了个寸头也不掩帅气，还多了一种凌厉英武的俊朗。 不愧是世界，颜值这一块没得说，这种级别的路人帅哥，苏如意以前从没遇到过。 她遇到帅哥高峰期还是在初高中时代，上了大学之后身边帅哥好像都消失了似的。路上看到的也多是美女，帅哥好像都被藏起来似的。 路人甲都能这么帅，那作为颜值必须顶峰的男主又能长成什么样？苏如意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好奇的。 苏如意此时内心戏丰富，实际上只瞟了一眼就挪开了。 “我帮你吧。” 苏如意正打算拿行李，大帅哥就开口了。 人长得好，声音也很好听，还是个热心肠。 苏如意恍惚了一下，不等她回应，大帅哥长手就伸了过去，抓着行李袋一拉——只动了一下。 对方明显愣住了，不过也只是一瞬，胳膊紧绷加大了力度将明显硬塞进去的行李扯了出来，行李举着更感到分量，不过依旧在对方的可承受范围内，安全落地。 “谢谢，麻烦你了。” 苏如意赶忙道谢，她知道自己行李有多重，不敢再麻烦对方，连忙又从另一边硬拽出一个大袋子，两个袋子放到地上一下就将路给堵住了。 陆挺正想着这么重的行李，眼前这个纤细瘦弱的女孩一会儿怎么拿，就被这一幕给镇住了。 怎么感觉对方拿行李比自己还轻松？ 应该是那一袋比较轻吧。 正思忖，他就看到苏如意一手拿着一个袋子，开始往列车连接处走去，除了因为袋子太大比较碍事外，拎行李的动作十分轻松，没看到一点勉强。 “……” 苏如意不知道陆挺内心的纠结，门一打开就第一个下了车，往出站口走。 这年头的火车站也十分拥挤，人多火车站还小，到处都是人。 “要不要住旅店，我们旅店有热水的。” “大哥，要不要坐车？” 原本就挤还有人拦着搞推销，导致更容易拥堵。 苏如意一路横冲直撞愣是开出一条路来，陆挺跟在后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闺女，你可终于到了！我跟你哥哥们等半天了。” 苏如意刚走到外围，才刚感受到清新一点的空气，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一个看着眉眼柔和的女人，熟稔地跟她打招呼，那亲近的样子，让苏如意第一反应以为这个女人是她的后妈李梅。 “哥哥？” 苏如意扫了一眼附近三个高大男人，他们将她给围住，热情地要帮着拿行李。 “妹妹，下次可不敢再乱跑了，咱妈这几天急得都病倒了。” 苏如意心中了然，冷眼看她：“你们认错人了。” 女人的眼泪立马滑了下来，苦口婆心劝道： “闺女啊，妈知道你埋怨我拦着你去南方挣钱，可是那种脏钱不能挣，郭安那个臭小子都是忽悠你的！他之前带去南方的女孩们，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咱们踏踏实实比啥都强，你就算不想读书，也不能挣那种钱啊！” ‘那种钱’？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上下打量苏如意，品味这个词。 南方现在好赚钱，很多年轻人都南下去打工。可这是一把双刃剑，外面的诱惑很大，有些年轻人把持不住就走了歪路。 有些沦落风尘的女孩是被逼被骗的，可这一位明显看着不是那回事，看着白白净净很乖巧，果然人不可貌相。 过客来去匆匆，扫了一眼就离开，女人说得情真意切，没人发觉这几个人有什么不对。 只有苏如意知道实际如何，中年女人哭得伤心，可手下的力气却很大，将苏如意紧紧箍住。一个男人对苏如意紧盯着她，只要她敢有什么动作立马出手，另外两个男人则在扯她的袋子。 四人明目张胆地抢夺人和物，完全不惧这里人来人往，一看就是老手了。 苏如意扫了一眼要抢夺她行李的两个男人，刻意猛地一拉又突然一推一放。 “你们既然这么想帮忙，那就给你们吧。” 2、第 2 章 抢行李的两个男人猝不及防猛地往后摔，又被沉重的包袱砸在胸口，发出闷哼声。 突变只在一瞬，未定另外两人反应，苏如意一巴掌猛地往女人背后一拍，将人直接拍趴下砸到了地上，一脚则朝着盯梢男人胸口猛地一踹。 砰—— 男人飞出七八米远，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发出沉重的声音，然后就跟一摊肉似的从电线杆上滑了下来，刚落地就吐出一口鲜血。 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脸猛着地，鼻子嘴巴全是血。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原本人来人往嘈杂的景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哎哟我去！” 安静了没一会，有人惊呼出声。 有人下意识往后退，生怕沾染麻烦，有的人积极凑过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跟在苏如意身后，发觉不对正准备出手的陆挺：“……” “这是怎么了？” “刚才是我眼花了吗？这几个人都是这小姑娘打的？” 三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大，还都虎背熊腰的，唯一一个女人看似温和，实际块头也不小，至少比眼前那个女孩要丰满结实得多。 结果就在这么一瞬间，被女孩撂倒了，还被揍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就算是亲眼所见，也觉得难以置信。 “你他娘的，老子今天要弄死你！”其中一个被行李砸中的男人目眦欲裂，满脸凶狠地挪开身上的行李。 苏如意上前提起行李，又朝着他的胸口猛地一砸。 “呜——” 又一个吐血的。 苏如意目光瞟向最后一根独苗，表情平静无波，愣是让那独苗吓得心底发颤，不敢动作。 苏如意满意地收回目光，朝着周围人解释道： “这几个人是人贩子，劳烦哪位大哥大姐去附近派出所报个案。他们手段纯熟，肯定不止第一次干这种事，将他们抓捕归案，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唯一没吐血的男人挣扎道：“她胡说！你们别信她的话，我们是她哥她妈，她贪慕虚荣，想赚钱想魔怔了，想去南方靠卖赚钱，我们拦着她不让，她才发癫……啊——” 苏如意轻轻提起行李又猛地一砸，这下四个人一个没漏都吐血了。 周边人看着都齐齐倒吸一口气。 热心群众还是很多的，没等多久公安就过来了，虽然一路上就听说一个女孩大战四个高大强壮的人贩子，可真亲眼看到还是难以置信。 眼前纤细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将这三个大汉加一个健壮的中年妇女打成这样的人啊。 “同志，你练过？”其中一个年轻忍不住问道。 苏如意不好意思道：“我力气大，刚才太紧张了所以不小心力使大了。” 看了全程的陆挺：“……” 紧张没看到，她打爽了倒是能感受得到。 四个人贩子被带走，苏如意也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配合调查，跟着的还有几个热心群众。 苏如意录完口供离开后，派出所的公安们聚集在一起，看着她背影啧啧称奇。 “这女同志怎么能这么厉害！要不是好几个人作证，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啊，她是怎么能练出这么大的力气？”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那四个人贩子被揍得那叫个惨，刚才医生过来初步诊断，最惨的那个，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别说一个女孩，就是他们也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四个人撂倒，一招就能将人揍得这么惨。 苏如意表示，这都是科技与狠活。 苏如意穿越前在睡梦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因为某些因素出现了个bug，为了补偿，她可以在自己基础属性增加一些天赋——容貌、力量、速度以及记忆。 苏如意当时还以为她梦到自己在玩游戏，可又莫名觉得很重要，所以非常谨慎地分析和选择。 她最先排除的是容貌，她虽然也很爱美，从前没少在追求美的道路上花钱花心思。可在其他天赋对比之下，美貌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其次苏如意排除的是记忆，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苏如意痛心疾首，她也想像金庸笔下的冯蘅一样，过目不忘。 可苏如意更在意武力值，身为一个单身独居包租婆，深知拳头硬有多重要。武力值高，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力量还是速度？这让苏如意纠结了很长时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可又有‘一力降十会’。 苏如意只恨点数怎么就不能拆分，要不然各点一下该多好。 最终，苏如意选择了力量，大力猛女一听就很酷！ 换作从前苏如意要是遇到人贩子，绝对不会正面直接刚。 四个对一个，其中还有三个大汉，硬刚不是找死吗，只能智取。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如意一手一个六七十斤的包袱，完全感受不到什么重量的时候，她整个人膨胀了。 看到人贩子她不像从前是慌乱的、畏惧的，而是兴奋的！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别看她那时候一副淡定模样，实际内心那叫个澎湃，激动得手都颤了。 苏如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前往汽车站，她爸童爱华的家在召光市下的一个小县城里，从市里到县城还得坐三个多小时的汽车。 ——— 夏日炎炎，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在树下吃雪糕。 张瑶道：“婷婷，你妈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你怎么不在家里待？拉着我们在这里晒太阳，多亏嘴啊。” 王慧婷只觉得嘴里的雪糕都不甜了，“那些又不是给我准备的。” “不会吧？你妈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不会真的都是给你那个继姐准备的吧？”张瑶瞪圆了眼。 王慧婷手指在不停地揪着狗尾巴草，恼怒道： “我妈除了自己的孩子，对别人孩子都偏心！就没见过谁家妈妈这么傻的，尽是亏待自己孩子，去养别人家的孩子！” 张瑶和卢秋雨对视一眼。 卢秋雨安慰道：“她也待不了多久，你忍忍就过去了。” 王慧婷直接将手里揉烂的狗尾巴草给扔了：“她要是只是来几天，我就没那么气了！” “不会吧？她是打算留下来不走了？你爸都不在了……” 张瑶不可置信，从前亲爸还在的时候不来，人走了反倒过来了，这说不过去啊。 王慧婷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唇。 继父童爱华是一个多月前跟着厂里的货车去送货和收款时，在路中被劫道，仓皇逃跑中掉入了湍急河中，搜索了大半个月一直没见踪迹。 他落水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继父虽然不爱说话，可对她和姐姐还算不错，现在人突然就没了，让王慧婷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 她现在又是个没爸的孩子了，这几天她已经听到有人骂她们母女是扫把星。 王慧婷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爸还在的时候就说好的，她今年高考，要是考得上大学就去上大学，要是考不上就过来找工作。” 这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张瑶和卢秋雨都有乡下的亲戚，没少有人跟她们爸妈打听县里有什么活可以干的，想让他们帮着安排。 “咱们这的工作可不那么好找啊，现在很多厂子都不大行，像我们纺织厂，这个月工作都拿不全。”卢秋雨道。 张瑶：“我们印染厂也一样，我妈现在一天就只上半天班了。” 几个厂长在一片地方，学区都是一样的，因此三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了。 卢秋雨想到什么：“她不会是来抢你家的工作吧！” 现在的工作不像以前一样能父传子，是需要公开招聘的，可是规定是规定，很多时候是灵活的。 尤其童爱华是因公殉职，厂里也会对家属有优待，所以给他们家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以免日子过不下去。 家具厂现在虽然不大行了，这次丢货丢钱更是重创，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可大家都觉得总会渡过难关的，国家不会不管的，因此能进厂子工作依旧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 “她想得美！她要是抢了工作，我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王慧婷愤愤道。 她妈就是个临时工，现在厂子效益不好，临时工经常没活干也就没钱拿，如果这个工作没了，她们家就没了收入。 “而且她都没跟我爸姓，她要是拿了工作，我奶那边不得闹死。” 张瑶和卢秋雨都很诧异：“啊？你继姐没跟你爸姓……” “婷婷姐，不好啦！你奶奶和那个讨厌鬼又来你家啦！你家的肉要被他们吃光啦！” 一个小瘦猴子似的六七岁男孩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 王慧婷脸色一变，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谢了，回头请你吃糖。” 说完也不管两个好友，朝着自家方向跑去。 卢秋雨和张瑶并没有跟上去，这种事就不是她们可以插手的了。 张瑶一脸惋惜：“完了，今天李阿姨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全便宜这对吸血鬼了。” 王慧婷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传出熟悉的声音。 “好啊你个李梅！我儿子才走几天啊，你就开始大手大脚花他用命赔来的钱！我告诉你，今天我跟你没完！你今天必须把我家的钱还给我，你个不要脸的，买那么多好吃的想补贴给哪个野男人呢，老娘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3、第 3 章 “不许欺负我妈！” 王慧婷血冲上脑，疯似地往楼上冲，一路怒吼着。 楼里早就有不少人探头看热闹，走廊上都是人，看到王慧婷跑过来，纷纷贴边站，给她腾位置。 王慧婷跑到自家门口，就看到她奶奶、继父的妈妈张翠花一手抓着她妈的头发，一手朝着李梅身上挥巴掌，时不时还要撕扯李梅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扫把星！克死你前头那个，现在又来克死我儿子！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可怜我儿子命都没了，我看你得意，我看你猖狂！看你找野男人！” “妈，我没有……”李梅被抽得生疼，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一个小胖墩坐在客厅摆放的床上，怀里抱着一只鸡，一手拿着苹果在啃，看到这场景不仅没害怕，反倒兴奋地在一旁呐喊助威。 “奶奶打她，打她！让她花我的钱，该打！” 王慧婷心中火更盛，直接朝着小胖墩冲过去，顺手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着小胖墩身上抽。 童光耀猝不及防，被抽得嗷嗷叫，怀里的鸡没抱住，直接飞了。 “我让你打我妈，你打我妈，我就抽你孙子！” 王慧婷一点没手下留情，下手特别狠，抽得童光耀嗷嗷叫。 “你个贱蹄子！粪坑里的烂货，竟然敢打我孙子！看我不弄死你！”张翠花一看顿时怒了，连忙松手要去抓王慧婷。 原本只会躲闪，不敢还手的李梅见状，连忙一把抱住张翠花，死死地拖着她。 张翠花被勒得差点喘不上气，一只手朝着李梅身上打，另一只手不忘往王慧婷那边抽，胳膊不够长立马换成了腿踢。 童光耀今年也有十岁了，也不是站那任人抽的主，反应过来也对王慧婷拳打脚踢。 可现场太混乱，地方又小又混乱，童光耀一通乱来，时不时会踢到李梅和张翠花身上。 客厅就那么大点，还摆了一张床，平常光站着四个人就已经很拥挤了，现在还混成一团打架，一只鸡还在屋子里到处飞，场面乱七八糟的，围观的邻居们想上前帮忙都不知道怎么挤进去把几人拉开。 这边还没将人拉开，一个小炮弹猛地冲了进来，还没等人反应，就看到那个小炮弹朝着张翠花屁股张口就是一咬。 “啊——” 张翠花惊声尖叫。 —— “我们家就在三楼最边边这一间。” 王慧珍往上指着，给苏如意介绍着。 “我妈本来是想要来接你的，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就留在家里准备吃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鸡从天而降，啪叽摔到了苏如意的面前。 鸡是从三楼落下来的，要不是鸡会飞，在空中扑腾了一下，现在怕是摔成一摊死肉了。 现在也不过是蒙了一下，又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在一旁溜达。 高空抛鸡，想害死谁呢！ 一个小时前。 苏如意从汽车上走下来，走到出站口就看到有人举着自己名字的牌子。 她朝着那方向走去，凑近就看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苏如意当时就大概猜到，这女孩应该是比自己小不到三个月的继妹王慧珍。 这些年童爱华不仅寄钱回家，还会跟苏如意通信，妈妈苏英也很坦荡跟她提起她爸爸这边的情况，因此苏如意对这边的情况是有个大概了解的。 苏英和童爱华是和平离婚的，因此并没有怨怼。 两人离婚时候就约定，等苏如意高中毕业，如果考不上大学，就会到童爱华这边，让他去安排，务必让苏如意留在城里生活。 苏英告诉苏如意，她的爸爸并没有抛弃她，而是为了踏出一条更宽广的路才离开的。 “你好，我就是苏如意，我的妈妈是苏英，请问你是？” 王慧珍看着大大方方的苏如意，眼眸里闪过一抹愕然。 这，跟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苏如意完全不像是乡下来的，而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仕女。 纤细、柔和，皮肤白皙、眉眼弯弯。 如同童爱华给苏如意介绍这边的情况一样，童爱华也给妻子和三个女儿说了苏如意那边的情况，可这完全对不上号啊。 “你，你好，我是王慧珍，我妈妈是李梅。” 王慧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拿行李。 苏如意摇头笑道：“没事，我自己拿就好，你带路吧。” 王慧珍本想坚持，这两个袋子也太大了，分量肯定不轻。 可又担心苏如意误会，又确认了一次，得到否定答案也就没有坚持。 王慧珍内心很忐忑，不知道该跟苏如意说些什么。能说会道的王慧婷今天一大早就给溜了，王慧珍一个人面对有些麻爪。 她本来就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苏如意还和她以为的完全不同，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机会聊天，公交车上人挤人，两人原本是挨在一块的，没一会儿就各自一头了。 哪晓得快到家，王慧珍以为快可以解放了，就发生了这么个意外。 苏如意抬头，朝着鸡落下来的地方看了一眼，正是王慧珍刚刚指的地方。 “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 王慧珍没回过神，就被一楼的邻居叫住了。 “哎呀，慧珍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奶你妈她们打起来了！” “啊？！” 王慧珍急得赶紧往楼梯跑，被苏如意给挡住了。 “这鸡应该是我们家的，你去抱回来。” 王慧珍记得她妈今天早上确实说过要去买一只鸡，苏如意第一次来，继父又不在了，更得好好招待。 王慧珍连忙转回去抱鸡，等她回过神时，苏如意已经不见了。 苏如意走到三楼，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走廊并不宽敞，还摆了炉灶，再站上人就堵得严严实实的了。 “麻烦让让。”苏如意提着两个大袋子一路撞过去。 她不是故意的，虽然大家都已经让开了，可奈何地方小，她的包又大，也就难免会碰到人。 “这姑娘看着面生啊。” “看这架势，她不会就是童会计前头的孩子吧？” 有人直接问出声：“姑娘，你是不是童会计先头的女儿？” “嗯，童爱华是我爸。” 那人拍手：“我就说呢，瞧着就挺像你爸的。哎，瞧着长得多好，你爸要是看到你不知道多高兴。” “真是命苦的孩子，你说老天爷咋就这么不长眼呢。” “你家现在闹得很，你爸要是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苏如意只是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不管这些人是关心也好，有其他心思也罢，她都不想这时候提这些。 “哎呀，你们别打啦，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这么闹像什么话！” “童云云，你赶紧松口，那是你奶奶。” 苏如意走到走廊隔门边——因为是边套，童爱华之前就在走廊门边这块安装了个门将自己房子门口的走廊围了起来。 一般住在边套的都会这么干，围住了就是自己地盘了，可以在走廊上放东西，不用像中间套一样，在走廊做饭后还得把油盐酱醋甚至锅碗瓢盆都给收起来，省得被人给偷走。 大家都在隔门外边看热闹，房门口有两个中年妇女在劝架，里面一片混乱，两人一会进去一会又退出来。 苏如意将行李放在隔门边，空手走了进去：“我来吧。” 未等门口两人反应，苏如意就进去了。 “哎，你就别进去添乱……” 话还没说完，苏如意一手提起张翠花，张翠花身上还扒着两个人，一个抱着老太太，一个被揍得一脸包还是紧紧咬着她的屁股。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提溜起来。 李梅赶紧松手，一看到苏如意就知道她是谁，顿感羞赧。 张翠花叫得更厉害了，她屁股还被咬着呢，这么提起来加上了童云云的重量，她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 苏如意看了眼那把头发剃成平头的小姑娘，知道这就是她爸跟后妈生的女儿童云云。 “童云云，松口，脏不脏啊，什么都咬。家里的鸡丢了，你还在这干嘛呢。” 童云云一听顿时松口，她的嘴里血呼啦的，看着特别恐怖，往地上一吐，掉了两颗牙。 她却完全不在意，到处找鸡。 苏如意看到地上那一摊血忍不住皱眉，却也没工夫管她，而是去把那个正在还击的小胖墩给提了起来，因为被打断，不仅没踢到人，还被王慧婷给抽了一下，嗷得更大声了。 “放、放我下来，咳咳——”张翠花这次是真的被衣领勒得快翻白眼了。 小胖墩也不停蹬腿，想要挣脱开，可苏如意的手稳稳当当，一点影响也没有。 看到他俩挣扎厉害，往上一抛，再接住，把两人吓了一跳，立马都老实了。 苏如意提着两个人，还是高举着，让两人都没法脚着地，完全是悬空状态，就跟举着羽毛球拍似的轻松。 她走到门口，门口两个劝架的愣是不敢拦着，也不敢说些什么，直接将她放行。 过门口的时候，一老一小的脑袋还被门头磕着了。 苏如意走到隔门边，朝着外头轻轻一扔，两人直接摔出七八米远。 那里有几个男人围着，因此两人也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人给接住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力气啊，丢一把青菜也没这么轻松的。 苏如意拍了拍手，面带笑意，看起来如春风和煦： “我来了，别找茬。否则，揍你们哦。” 4、第 4 章 苏如意将行李提进来，朝着外面的人笑了笑，然后就将隔门给关了起来，将外面的纷乱全都隔开在外。 这年头像他们这类型房子，大白天为了通风，大家都不会关房门，都是敞开的，像苏如意这样的很是少见。 王慧珍抱着鸡一脸呆滞地站在门口，想到刚才那一幕，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她晚了几步，又被人给堵着，于是在另一头眼睁睁地看到奶奶和堂弟从那头飞到了这一头，真的不夸张！真的是腾空飞的，至少距离地面一米多高！ “愣着干什么？进屋啊。”苏如意招呼她。 “啊，哦哦。” 王慧珍抱着鸡愣愣地走进去，进屋看到一片狼藉，直接打了个激灵，眼圈顿时红了。 当时场面得多惨烈啊，家里就成这样了！ 他们家不大，二十平左右的一房一厅，客厅还放了一张高低床。 白天的时候，下铺的被子都是收拾起来放到上铺的，把床充当沙发用。 床旁边放着个矮柜，靠门那边则放着一排的凳子和折起来的桌子。 平常桌子收起来，需要写作业或者吃饭的时候，才会打开。 家里虽然收拾得很干净，可东西多，靠墙的地方都是摆满了的。 现在全都乱七八糟的，家里唯一一个热水瓶都给摔坏了。 屋子还罢了，她妈和两个妹妹都不成样了，就连最爱美的大妹妹的头发都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衣服上还有脚印。 “鸡！” 童云云看到鸡很是高兴，张着满嘴血的嘴扬起笑，压根不在意脸上和身上的伤，似乎早就习惯了。 “他们这是干啥啊！太欺负人了！” 王慧珍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继父家那边对他们家一直都不好，一直嫌弃她妈和她们姐妹，尤其她妈跟继父生下了妹妹童云云后，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奶奶张翠花一直骂她妈害继父没后，说她们母女都是扫把星，后来还想将大伯家的小儿子童光耀过继到继父名下。 确切说是让童光耀以后继承他们家的财产，等到她继父没了，他给继父摔盆，但是他平时还是大伯的儿子。 继父没同意，可张翠花单方面认定了，没少带着童光耀过来打秋风。 现在继父没了，还不确定生死的时候，就跑过来闹了，说她们是扫把星。 后来厂里发抚恤金，更是三天两头到家里闹，想把厂里发的抚恤金全都给拿走，还要把厂里给的工作也一并占了。 她和大妹妹确实不是童家人，可她家里还有童云云是继父的亲骨肉，她妈妈也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而且，她继父能成为家具厂的正式工，那也是她妈让出去的。 可因为家里没有个男人，好像家里的一切就不属于她们的了。 苏如意：“行了别哭了，赶紧收拾吧，我饿了。” 原本不知所措的李梅，一听这话立马打起精神： “你是如意吧，我是你李梅阿姨，这是你大妹妹王慧珍，这是童云云。我们马上就收拾，一会给你做饭，你有啥忌口吗？” “我都行。”苏如意说完顿了顿，“多煮点饭，我饭量大。” 拥有能力的副作用就是，苏如意饭量变得非常大。她在火车上吃了一堆东西后，再吃两盒米饭也不过是堪堪够。 放在以前，这点食量并不影响什么，每年啥都不干还得补税的包租婆，不说天天山珍海味，吃饱吃好很轻松，甚至还能搞个吃播账号挣钱。 可现在这个条件，这么大的食量就有点麻烦了。等她安定下来后，得想法子开始挣钱，否则非把自己吃穷不可。 “好，好。客厅里乱，你奔波一天了，先去房间里休息吧。” 李梅赶紧带着王慧珍和王慧婷收拾起来，她一开始干活就变得利索了，被打得一瘸一拐地也不耽误她做事。 苏如意在火车上待了三天都没能洗澡，虽然坐卧铺环境能好点，也没那么拥挤，晚上还能用毛巾进卫生间擦洗，可这大热天的没洗澡，整个人脏兮兮的。 她也就没打算进卧室，而是拿了一张凳子，坐在走廊上。 张翠花还在外面骂骂咧咧，却也不敢再跑过来，苏如意刚才那一手还是把她给吓到了。 可让她吃那么大亏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 嘴里骂得特别脏，全是攻击女性的脏话，什么千人骑万人枕之类的话。 苏如意将门打开，抓着凳子在手上抛着，冷冷地看过去。 张翠花就跟脖子被掐住了似的，她想到自己刚才是怎么被抛起来的。 她连忙拉着童光耀往后退，虚张声势地吼道： “你，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儿子来了，看你们这些贱蹄子还怎么猖狂！” 苏如意嗤笑了一声，看人走远又将门给关了起来，杜绝其他人的窥视。 还好这屋子在最边上，有个独立空间，否则一点隐私也没有。 童云云走了过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眸子看着苏如意，直勾勾打量着她。 苏如意也看着她，发现这小家伙跟自己还有那么点儿像。 “你就是我大姐？” 苏如意一看她张口就忍不住皱眉，指着阳台上的水缸： “先去漱口，满脸血也不嫌腥。” 童云云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照做了，正打算将漱口水吐地上，被苏如意一手掐住了嘴。 “脏不脏啊，吐痰盂里。” 童云云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苏如意这才松开手。 童云云走进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痰盂，将血水吐了进去。 口腔清理干净，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苏如意看着李梅母女三人在里面忙活，她抬了抬下巴：“你不去帮忙？” 童云云叉腰，脑袋抬得高高的： “我是家里的爷们，爷们不干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苏如意嗤了一声：“这是谁教你的？” “不用教，我是爷们，我天生就懂！” “呵！这么说你爸童爱华不是爷们了？” 童云云瞪眼：“不许你说我爸！” “不是你自己说的，爷们不干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吗？童爱华在我家干的都是这些事。” 童云云眼睛睁得更大了：“不可能！我爸才不干这种事呢，他回家啥都不用干，你撒谎！” “那是在你家不干，因为你妈你姐都给干了。在我家，这些都是他的活。” 童云云呆住了，想象不出他爸干这些活的画面。 “你不爱干你就说不爱干，别说什么这不是爷们的活。再说了，你是爷们吗？” “我是，我怎么就不是了，我比男孩还能干。我比他们跳得高跳得远，还比他们会爬树，比他们更聪明，我就是男孩。”童云云气鼓鼓的。 “我妈全国大比武里拿第一，把男的都压一头，大领导见了都夸，照样是顶天立地的娘们。小小年纪，还看不起女的了。” “可女的不能摔盆。” 苏如意翻白眼：“摔个盆又不是挪山，有啥摔不成的。我家那边下葬就没摔盆这习俗，怎么滴，那还不活了？” “可我是女孩，我爸就没后了。” “你可拉倒吧，谁说女孩就不是血脉了？你结婚生孩子能保证是自家的血脉，男的结婚生孩子，那孩子可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 “可我们孩子就不能姓童了。” “怎么不能，我不就跟我妈姓了。你找个咱爸这样的，你孩子也能姓童，跟你妈姓李也行。” 童云云毕竟年纪小，没一会儿就被苏如意绕晕了，觉得这些话都不对，可又说不过她。 屋子里母女三人都没敢吭声，一边收拾一边听苏如意在那忽悠。 童云云五岁时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头给剃了，并且坚称自己是男孩。 要不是大家拦着，还要跑男厕所。她现在不坚持上男厕所了，却也不上女厕所，自己找野地里解决了，要么就是用痰盂。 平时干啥都跟男孩比，经常跟男孩打架，都成附近这一片的孩子头了。 她个头不算高还很瘦，可她打架不要命不惜力，被揍了也不怕，跟人往死里嗑，再调皮的男孩看着她也怕。 大家现在都不叫她名字，都叫她铁驴，头铁还是个驴脾气，横冲直撞的。 童爱华和李敏都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去了。 童爱华在信里也提过，不过没有跟苏如意说得很仔细，就说她有个妹妹很像男娃。 哪曾想，竟然这么严重。 苏如意目前看，童云云并不像是性别认知障碍，而是觉得当男孩好，觉得他们家、她的妈妈有了男孩就不被人欺负，所以才有意识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童爱华在他们家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重男轻女的倾向，这些年的交流也没有看出来。 不过这也可能是她妈苏英女士的关系，她刚才跟童云云说的并非假话。 他们家是男内女外，家里大事是苏英女士做主，小事由童爱华去处理。 她并不是离婚后改姓的，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跟苏英女士一个姓了，童爱华在乡下的时候相当于上门女婿。 苏英女士不重男轻女，童爱华听她的话，也就没这倾向。 在苏如意的记忆里，她家里的情况是跟村子里相反的。 村里人说苏如意父母离婚后，她爸肯定不会履行约定，本来男的跑了就没几个负责的，还是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最容易反目，生怕回想起以前‘屈辱’的经历。 可结果让大家大跌眼镜，苏如意觉得这一来是童爱华同志有良心；二来也是很关键的，苏英女士将童爱华拿捏得死死的。 这里虽然是县城，比乡下环境开明，可还是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 这年头的风气就是这样，不一定轻女，但是一般都重男，觉得得有个男孩才能人生圆满。 不少人家在计划生育后，为了要男孩还是会生二胎三胎，各种骚操作去躲避计划生育，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大家都有需求，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去举报，甚至还帮着遮掩。 人在不同人面前是可以不同样的，童爱华同志很可能拥有两副面孔，要不然怎么把孩子逼成这样。 “反正，反正当男孩更好。” 童云云最终总结陈词。 苏如意也不跟小屁孩犟，只道： “你这么觉得也好，我这次带来的东西只给女孩吃，你是男的没份，正好省了一份，我们还能多吃点。” 童云云耳朵都竖起来了，仰着脑袋：“你从乡下来，能带什么吃的。” “确实没什么，也就是很常见的腊肠啦、腊肉啦、咸鱼啦、芒果啦、菠萝啦、龙眼啦、番石榴、香蕉啦啥的，很常见，没啥稀罕的，我们穷山僻壤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呢，不存在的。” 童云云直接开始咽口水，有的水果她只在课本里见过！ 这些都是南方水果，他们这里很难看到。 “我，我也想吃。”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带的东西只给女的吃，男的没份。” “可，可是好吃的不都是留给男的吗？” 苏如意摊手：“那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我的。我的规矩就是，女士优先，男士靠边。” 童云云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她好想吃，可她也好想当男的。 5、第 5 章 苏如意不管童云云怎么想，她看到屋子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走了进去，将折叠桌打开放在屋子中间，然后将其中一个大袋子拿了过来并且打开。 当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瞪圆了眼。 苏如意刚才说的话一点不带虚，所有东西都有，没一会就把桌子给摆满了，甚至都装不下了，有的还得往地上摆。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家里什么都有，你赶紧先收起来。” 李梅回过神连忙上前阻止苏如意的动作。 “这些水果和肉都是自家种的养的，不值什么钱，让你们也尝尝鲜。” 苏如意将腊肉、腊肠还有咸鱼递给李梅：“这些肉赶紧做了吃了，在车上闷了几天，怕是都要有味了。那只鸡今天就先别杀了，先把这些给解决了。” “这，这不行，你留着……” 苏如意直接塞到李梅手里：“我只会吃不会做，你看着办，反正我一顿吃不到肉我心慌。” 李梅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这一大包能有三十斤！ “这也太多了，你自己留点，你回头去张家……” 苏如意直接打断：“梅姨，你别磨叽了，赶紧去做饭吧，我饿了。” “哎，哎，我这就去。”李梅推托不掉，又怕把苏如意饿坏了，连忙去走廊下厨去了。 童云云看看那大袋子肉，又看看桌上一堆水果和果干，纠结了一会，最终站在了门口，一只脚放在门外，一只脚放在门内，随时做好两边跑的准备。 王慧珍则很是无措，家里从来没收过这么大的礼。 这些南方水果在县里很少能看到，省城都不多见。 这么多水果里，她也就吃过菠萝和香蕉，菠萝还是同学分给她的，她自己舍不得买，香蕉则是以前厂里有一年当福利发过。 家里情况不好，很少会买水果，买也是常见的苹果和梨，这些南方水果对他们来说更是少见又昂贵。 王慧婷内心波动是最大的，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个乡下的大姐，这些年他们家日子也不富裕，可每个月还要给她寄钱，而且逐年递增。换算下来，比他们家用在童云云身上的钱都多。 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尤其两年前物价暴涨，家具厂的工资又拖着没发，她的学费都差点交不上来时，还要给那边寄钱，心里的怨怼达到了顶峰。 她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好感，觉得这个继姐就跟他们家那些亲戚一样，都是吸血鬼。 虽然每年过年前，都能收到那边寄来的腊肉、腊肠和咸鱼，可每次过年继父寄回去的钱也比平常更多。 现在看到本人，不仅轻松将欺负到他们家的人扔出去，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心里感觉很复杂。 他们家不少亲戚都在乡下，她亲爸家那边的，她妈家那边的。他们每次到县城就喜欢到他们家打秋风，手里什么都不带，走的时候连吃带拿。 继父家这边的亲戚倒是不在乡下，可拿东西比乡下来的亲戚还狠，而且一个个理所当然，好似他们家活该欠似的。 “这些龙眼快坏了，你们赶紧拿着吃了。” 苏如意将两个袋子里的龙眼都掏了出来，将其他水果放在地上，将龙眼摆在桌上。 其他水果比较耐放，尤其像芒果、香蕉摘下来的时候还是生的，本身也需要闷两天才能吃。 这个时间还有一些晚熟的荔枝，那玩意更不耐放，苏英也就没给带。 不得不说她这个妈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两大袋子东西比苏如意以为的还要沉，再加上自己火车上吃的，这不得有两百多斤。 让她一个小姑娘带着那么沉的行李，也不知道咋想的。 她虽然原先的力量比看着要大，可也还是在正常值范围内的，上车的时候，是她妈买了站台票帮着送上去的，下车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苏如意知道，如果质问，她妈肯定会说：人还能被尿憋死，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就跟上辈子的苏英女士一样，心特别大。 当年她高考结束，苏英女士让她去漂亮国找她，结果她人飞过去了，也没说来接她，让她自己按照地址坐车找过去。 苏英女士当时的话是：我当年偷渡都能安全到达，你正常出入境，口袋里还有钱，还学过英语，有啥找不到的。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苏如意招呼着。 童云云第一个动了，她挪了过来，眼神一直瞟向苏如意，手悄悄伸了过去。 苏如意挑眉看她，也没吭声。 童云云的手顿时止住了，道：“我没小牛牛，当不成男的。” 小孩子说话还挺严谨，只说当不成，没说自己不想当。 苏如意也没为难她，孩子会这么想并不是她的错，是环境造成的，因此朝着她点了点头。 童云云兴奋地摘了一颗，就想往嘴里直接塞，被苏如意一把给拦住了。 “看我怎么做。” 苏如意摘下一颗，轻轻一捏，龙眼爆开露出大半肉，然后往嘴里一挤就吃到果肉了。 童云云学得很认真，一下就成功了。 “哇！好甜啊！” 童云云惊道，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水果。 “二姐、三姐，你们也吃啊！好好吃啊！” 童云云开心得直晃脑袋，她也不知道啥叫客气，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动作特别快。 王慧珍和王慧婷对视一眼，也凑过来摘了一颗，只是一开始用苏如意的方法吃龙眼不大顺利，好一会才剥开。 两人对龙眼的味道都感到很惊喜，真的好甜啊！虽然籽大了些，可依旧很好吃。 “我拿给妈吃。”王慧珍看了苏如意一眼，看苏如意并不在意，就拿了一串出去了。 外面又是一阵推脱声，苏如意大声道：“这些龙眼放不过今晚，不吃就得扔了。” 外头顿时没了动静，王慧珍也没再进来，而是在外头帮忙。 “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你挑一些好的送给厂领导，还有这段时间帮过家里的人。”苏如意对着王慧婷道。 童云云一听先跳了起来：“为啥要送啊，我能吃完！” “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回头流鼻血流死你。” “流就流，我不怕！” 苏如意没理她，“其他水果也拿一些，你看着分配。” 王慧婷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来分？” “不然呢？现在就你闲着。”苏如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不会是谁都不认识吧？” 王慧婷连忙道：“我认识的。” 她只是诧异，这么大的事，竟然由她操持。 送给相好的邻居就罢了，送给厂领导，她妈都没干过这些事呢！ 苏如意挑了一些还比较生得好的水果收到一个袋子里，“这些你就看着安排吧，自家吃多少，送出去多少，你看着办。” “真交给我啊？” 苏如意瞥了她一眼：“那不然让我去啊？我把东西带到这就是完成任务了。” 王慧婷内心兴奋，感觉自己像大人一样可以做主了！ 她是个认真且有规划的，从屋里找出一个本子和笔，将准备要送礼的人给写了下来。 苏如意看她做事有章程，也就没再管她了。 正如童爱华信里说的一样，王慧婷是姐妹三人中最外向的，喜欢跟人打交道。 苏如意这一趟过来，是要再想办法找她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其次，就是找份工作，最后，如果可以就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搭把手。 这些都是苏英女士安排的，别看她们这一伙人关系有那么点尴尬，换作别人家，还有可能关系恶劣。 偏偏他们两家比较特别，苏英跟童爱华离婚了依旧可以是朋友，李梅也不会因此吃飞醋，反而得知苏英的事迹，对她很是敬佩。 童爱华出事后，李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英，是苏英教她该怎么去做。 不仅如此，苏英还给厂里打了电话，并且找了人帮忙。 否则厂里也不会那么好说话，那么快就把抚恤金给发了，还承诺一份工作。虽然童爱华因公殉职，可厂里情况实在太糟糕，根本管不过来了。 苏英是个热心肠，她不仅是村里民兵大队大队长，还是乡里的妇女主任，现在已经升职为村支书，思想觉悟很高。 而且她觉得李梅这人不错就是……有点傻，没人帮着怕是日子不好过。 现在手里还拿着一大笔钱，很容易被人盯上。 童爱华当初回城，根本找不到工作。那时候大量知青回城，经济又还没发展起来，工作机会难得。 他的家里是完全指望不上的，他是家里老二，从小最不受重视，回到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客厅打地铺，就这还被嫌弃。 后来经人介绍，他跟李梅相亲认识并结婚了，不仅有了家还有了工作。 这份工作是李梅给童爱华的，工作原本是李梅前夫的，李梅前夫去世之后，就留给了李梅。 这份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原本李梅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在相亲市场上是处于劣势的，但是因为这份工作，让她变成香饽饽。 不过李梅谁也没看上，就看上老实长得又好的童爱华了。 苏英提起李梅就直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咋想的，她自己是临时工，怎么就把工作让给别人，她也能干啊。就算那人是自己丈夫，可自己挣钱不更踏实？给了别人那不就被动了吗。” 说完，又跟苏如意感慨： “你爸别的不说，命可真的是好。下乡遇到我，日子比其他知青过得轻松，回城了遇到了你梅姨这个冤大头，愣是蹭到了一份工作。” 虽然童爱华给苏如意寄钱养她天经地义，他当爹的就得负责。 可按照现在很多人的观念，苏如意都跟苏英姓了，童爱华要是真不寄钱也能说得过去。 而且这些年能给到这么多钱，那也是托了李梅的福，否则童爱华也没法拥有一份正式工作，养自己都艰难，别说养苏如意了。 而且要不是李梅的通情达理，有的是办法不给钱，苏英承她的情。 苏如意想到这些，都忍不住感慨，可惜跟她老爹错过了啊。 要不然真想看看这男妲己到底是有什么魅力，竟然这么能忽悠人！ 6、第 6 章 王慧婷很认真地在琢磨送礼名单，将这件事当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完成。 平常她在家里也说不上话，还是第一次参与那么大的决策，虽然苏如意一提，脑子里就出现了人名，可还是仔细斟酌了很久才郑重其事地将名字写下来。 读书那么多年，王慧婷还是第一次写字写得这么认真，一笔一画特别工整。 “你看看这名单能行吗？” 王慧婷忐忑地将名单递了过去，眼眸里充满了期盼。 苏如意手里剥着龙眼，头歪过去扫了一眼，一共有八个人，一半是厂领导，一半是邻居朋友。 厂领导名单上不仅写了名字，还写了职位，一目了然。 “就这么着吧，有什么遗漏你回头再补就是。除了龙眼，其他水果也拿一些。” 王慧婷开心应下，想了想又道： “这么多稀罕水果，要是弄个好看的篮子包装起来，弄成果篮看着肯定更好看，更上档次！” “行啊，很有想法，那就这么办。” 王慧婷被肯定，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那我现在就上街去买篮子？我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做篮子的，做得可好了，价格还不贵，我要买那么多，还能给我便宜点。” 王慧婷是个急性子，这次也不等苏如意回答，就跑到外面跟她妈要钱了。 王慧婷叽里呱啦跟李梅解释，还不忘最后加一句：“大姐也这么说的。” 李梅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这话顿时打住，让王慧珍进屋里拿钱给她。 李梅想了想放下手边的活儿，走进来看向苏如意道： “如意，你奶奶那边……” 苏如意直接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这些都是我妈准备的，没他们的份。” 苏英女士对那一家子没有好感，当初她跟童爱华结婚就知道那边是什么嘴脸，也就是距离远，要不然事情绝对不少。 这些年童爱华给苏如意寄钱，那边也没少说些难听的话。 苏如意就更加没有感情了，而且她爸失踪还没多久呢，就迫不及待地来抢钱了，她傻了才跟那边亲近。 王慧婷拿了钱赶紧跑去买篮子，饭菜刚做好，她就拿着一大堆篮子回到家。 李梅的手艺非常不错，一大桌子菜看着极为诱人。 红烧肉、五花肉烧豆腐、萝卜干炒腊肉、辣椒炒腊肠、白灼菜心和排骨冬瓜汤。 香味老早就霸道地钻入苏如意鼻中，让她以最大的意志力强忍着没提前动筷。 童云云更是眼睛就没有从桌上的饭菜挪开过，虽然她很喜欢吃龙眼，可是对比水果她更喜欢的还是肉！ “哇，这跟过年一样！不，过年都吃得没这么好呢！” 童云云开心得不行，要不是苏如意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早就动手试试了。 李梅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苏如意总有些小心翼翼。 “我的手艺不怎么样，就随便做做，你凑合着吃，别嫌弃。” 苏如意夸张瞪眼：“梅姨，你这手艺还叫不怎么样，那世界上就没有做饭好吃的人了。光凭着香味，那肯定就差不了！” “你不嫌弃就好。” “这手艺我要还是嫌弃，那也忒不知好歹了。” 苏如意也没客气，看大家都入座了，招呼大家动筷，然后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入口即化，满嘴留香，肥而不腻，色香味俱全。 “梅姨，你这手艺真的绝了！你要是出去开店，肯定客似云来。” 苏如意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不带一点虚的。 李梅见状放下心来，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就会点家常菜，上不了台面。” “梅姨，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谦虚。要是我有这手艺，走路都得横着走。” 原本苏如意也不过是奉命过来看看，事情办完后就打算离开，一顿饭下来，苏如意有些舍不得李梅的手艺了。 苏如意也会做饭，味道也还算凑合，可她非常懒得下厨，都是心血来潮了才会去做几顿，一天顶多一顿，周期不超过一个月就放弃了。 因此从前她是专门请人到家里给她做饭，实在是外卖吃腻了，也不爱总在外头吃。 现在来到这里，最大麻烦就是吃饭问题，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自己动手做饭。 尤其依照她现在的财力，做饭的环境肯定很差。 她属于差生文具多类型，饭做不了几次，东西一定得齐全。在漂亮又便捷的厨房里，她才觉得有做饭的氛围，否则完全没有动手的欲望。 李梅还没有被谁这么夸过，耳朵都红了。 “你，你要是觉得好，我以后都给你做。” 苏如意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王慧珍和王慧婷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妈做饭确实好吃，可苏如意也忒会夸人了，没见过这么不吝夸赞的人。 不过让她们更震惊的还是苏如意的食量，因为苏如意提前说了自己食量大，李梅是往多里做的。 本来家里来客人就会往多了做，宁可多了不能少，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在这基础上，李梅又多做了至少三个人的饭，结果愣是被苏如意全都给吃完了，最后竟然还要下一点面就菜汁才说够了。 童云云一开始也学她，可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就在一旁看着她吃了。 小家伙时不时看一眼苏如意的肚子，怎么吃那么多，肚子还是平平的？！ 李梅看着都有些担心了，可又不好问，否则好似不想给她吃似的。 苏如意也感受到，不过她也不在意，她现在就这食量了，要是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就得饿肚子，力量就使不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苏如意吃得心满意足：“我力气大，吃得多。” 王慧婷感叹：“你这身材完全看不出来啊。” 光看外貌，王慧婷觉得自己轻松能将苏如意撂倒，实际上……今天那一幕，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苏如意个子不算低，能有一米六八，但是是典型的小骨架小脑袋，纤细修长，看着很柔弱。 放在南方除了高一些也是属于瘦小的，在这边更显瘦弱了。 苏如意捞起袖子，手腕使劲，原本纤细的胳膊露出肌肉分明的线条。 “别看我瘦，一身疙瘩肉。” 没有获得力量之前，苏如意也不是外表这种瘦弱型，还是继承了那么一点她妈的体能的，只是骨架小看着娇弱而已。 童云云看着一脸羡慕：“我也要多吃饭！” 吃完饭，苏如意就想要去洗个澡，她觉得自己都快馊了，要不是这里没有独立卫生间，她早就去冲个凉了，一直硬撑着坚持吃完饭再说。 清省属于偏北方地区，这里都是习惯去澡堂洗澡。 苏如意内心是一点也不愿意，可环境如此只能去适应。 她大学是在北方读的书，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只是每一层有两个水房，洗澡需要去澡堂。 苏如意坚持了一个学期，虽然也能适应，没说进不了澡堂，可到底还是不习惯。 可是有隔间的澡堂距离学校太远，来回坐车感觉澡白洗了，也就凑合着了。 不过在第二个学期，她就在学校周围买了一套房子，解决了这个问题。大学毕业的时候，把房子卖掉还赚了一笔。 现在又倒回来了。 洗澡时童云云领着去的，这小孩都快馊了。成天往外跑，满身臭汗，还不喜欢去澡堂洗澡，被苏如意揪走了。 路上童云云还不乐意，说自己前两天刚洗了，苏如意用一根雪糕就让她闭嘴。 一路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背后说道些什么，苏如意只当看不见。 到了澡堂，童云云扭扭捏捏地被苏如意带着要去女浴室，有人看到笑话道： “这不是童云云吗，你不是男孩吗，怎么跑女浴室了？你都这么大了，耍流氓啊？” 童云云的脸一下红了：“才不是呢，我是要去男浴室，你看错了！” 她说着就要往男浴室那边走，被苏如意一把揪住了。 “干啥呢，刚说好的就反悔了，你这是临阵脱逃。” 刚刚那人还在看笑话，还拉着要去洗澡的人一起对童云云指指点点。 童云云更觉得难堪极了，她抿着唇倔强道：“我不洗了，我在外面等你。” “哎呀，别不去啊，去男的这边，正好让那些大老爷们看看你有没有小牛……啊！你干嘛呢！” 苏如意直接抽出毛巾往那人脸上抽，疼得那人叫出声。 苏如意冷冷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谁啊你！竟然敢抽我，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女人愤怒不已，捂着脸就要怼过来，被她身边人给拉住了。 “你干嘛拉我！” 女人瞪着同伴，同伴连忙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女人顿时瞪大眼，再看向苏如意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哼，算了，懒得跟你个乡下来的一番见识，真是太粗俗了。”说完甩手转身走了。 童云云压低着脑袋，不让苏如意看到她的表情。 “你还去洗澡吗？” 童云云摇头。 苏如意这次没有勉强，她刚才确实忽视了这个问题。 “那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来都来了，苏如意肯定要好好搓澡的，不喜欢有人等着。 童云云这才抬起头：“你不是想让我去吗？” “可你不乐意啊。”苏如意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我进去了，再不洗澡我要被自己臭死。” 苏如意换好牌子准备进澡堂，童云云也跟了上来。 苏如意没说什么，童云云倒是主动开口为自己辩解： “跟我一样大的男孩，像那个谁谁谁，也是跟着他妈进女澡堂的。” 苏如意：“……” 童云云今年已经十岁了！ 摔，这个澡还让不让她洗了！ 7、第 7 章 苏如意运气不错，在澡堂子里并没有遇到带着男孩的妈妈或者奶奶。 虽然她有些嫌弃这种大澡堂子没有隐私性，可不得不说这种澡堂子更有搓澡的氛围，身上搓一遍整个人感觉都轻了两斤。 苏如意帮童云云搓了一顿之后，小孩儿都白了一圈。 苏如意自己搓不到后背，一开始她让童云云帮着搓，小孩儿搓得总差那么点意思，苏如意原本想凑合过去，结果隔壁水龙头的大婶子看不过去，主动上手帮忙，太过热情想拒绝都不行。 用大婶子的话说，来都来了，不搓干净点白瞎了钱。 现在进澡堂子可不便宜，以前都是厂里发票的，现在都得自己掏，还比从前贵了，必须得好好洗，否则就亏了。 一边搓着还一边道：“你看着细细一条，该有的都有，不是那皮包骨头的。” 苏如意进来后，就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了，在没有条件的时候，她适应能力是很强的。 因此面对这样的言论，苏如意也不会感到窘迫。 “我就是吃了骨架子小的亏，看着瘦。” “瘦点好，现在不是以前啦，现在年轻人就爱瘦，不稀罕胖了。” 当你开始自贬，对方就会帮你找补，苏如意深谙此道。 苏如意离开澡堂的时候，那婶子家里有几口人，都在做什么工作或者哪里上学，跟哪个儿媳妇矛盾最大等等情况都了解一清二楚。 实在是对方太爱聊了，抓住她这么一个面生的，就忍不住说道。 苏如意要走的时候，那婶子还舍不得她，还让她在澡堂里洗了衣服再走，被苏如意谢绝了，这事她可干不出来。 回到家时，王慧婷已经将果篮都装饰好了，一看到苏如意就积极上来显摆。 “你看看这果篮怎么样？我专门去新开的精品店买了彩带和彩纸。” 仔细看果篮里的水果其实并不多，可因为王慧婷会搭配，看着特别丰富，瞧着好看又诱人。 李梅道：“婷婷就是喜欢瞎折腾，搞些花里胡哨的，忙活半天也没忙活出什么来，白耽误工夫。” 王慧婷听到这话，不乐意的撅起嘴来。 “我才不是瞎胡闹，之前我跟我姐去省里，在医院附近就看到人家也是这么包装果篮的，卖得可贵了！” 王慧珍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她在前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里的一所中专读会计。 现在的中专还是很吃香的，因为毕业就能包分配，而且还比大学多几年工作经验。 很多家境普通的、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都会优先选择中专而不是想着上高中，以后考大学，好的中专分数线甚至比高中还高。 像榴林县这样的小县城，很多单位分配下来的都是中专生，大学生比较少见。 王慧珍前年上中专的时候，是童爱华送她去的学校，王慧婷也闹着也一起去了，成了她很长时间的谈资。 “你能跟人家比？” 王慧婷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兴奋全都散了。 苏如意：“当然不能比了。” 王慧婷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 苏如意又道：“婷婷这审美、这手艺比外头卖的好得多！” 王慧婷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觉得我是乡下人，说话就不算数啊？”苏如意挑眉冷哼。 “当然不是！”王慧婷绽开笑容，跟那向日葵似的灿烂，“你真觉得我做得好？” “不然呢？我又不是讲相声的，还负责逗你开心。” 王慧婷乐得不行，态度那叫个殷勤，一会问苏如意要不要喝茶，一会问她要不要吃苹果，她给她削皮。 李梅看她忘乎所以的模样，忍不住道：“就是点小玩意……” “梅姨，这你就错了，现在什么东西都讲究包装。东西好的同时，还得看起来高档，那才有面子。你看看婷婷弄的这个果篮，原本里面的水果加篮子值个一两块，这么一包装，至少十多块！”苏如认真地肯定道。 王慧婷听着都有些脸热，她有这么厉害吗？ 李梅听这话再看那果盘，好像是看着东西比这么乱摆着贵一些。 “婷婷平时就喜欢瞎捣鼓，成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就贪图漂亮，光头发一周都是不重样的编法，今天也是误打误撞。” 王慧婷听到这话忍不住翻白眼，她妈真的是就不能说她一句好。 原本挺好的事，非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东西都包好了，现在要拿去送吗？” 王慧婷直接岔开话题，否则肯定没完没了，恨不得她磕头认错。 苏如意点了点头，“你去送吧，我就不去了。” 按道理她亲自登门更有诚意，可她若是去了难免会被拉着说话，说她爸怎么怎么样，不一起流泪都不像那回事。 苏如意现在已经完全跟这具身体融合了，因此对童爱华是有感情的，不想被人拉进痛苦之中。 不管前世今生，她的父亲缘分都很浅，这一世好歹朝夕相处了七八年，后来也一直在通信。 上一世她还没到三岁，她爸跟着她妈偷渡，途中没扛过去世，就被扔进大海了，就跟这世的父亲一样，死不见尸。 这是她内心最大的遗憾，虽然她妈从小就不在身边，可好歹她知道她还有妈妈，隔个几年也能见上一面，后来通讯发达了，时不时也会视频，可她对爸爸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最后是王慧婷带着童云云去送的礼，这些东西是苏如意拿来的，李梅出面总觉得不大合适。 苏如意的到来，早就传遍了整个家具厂。 她一出现就露一手，可谓震惊全厂。 这么厉害一个人来了，大家都惦记着会发生什么事。 苏如意对自己亲奶奶都那么嚣张，大家都觉得，李梅母女四人这下是肯定保不住工作和钱了。 哪曾想王慧婷竟然送了好几家漂亮果篮子，里面好些水果大家只是听说过，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尝过。 南方水果到北方，价格都不便宜，那一篮子看得人都眼热。 这些水果不用想，就知道是苏如意带来的，众人见状心里各有心思。 王大妈知道后特别不服气：“凭啥就给那几家，我们这段时间也帮忙不少忙的。做事这么不大气，以后谁还乐意帮忙。” 杨文娟闻言没吭声，她婆婆在她面前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那家人的闲话，她没附和还被说了一顿。 李梅克夫的话，她婆婆没少提。 “妈，你要是想吃，回头我姐出差，我让从省里帮带。” 王大妈不仅没消气，反倒更生气了： “我是为了那点吃的吗！可把你给显摆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娘家有能人啊，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不知道你，成天不好好过日子，就知道瞎显摆，我儿子那么聪明一个人，我生他的时候，全村的鸡都打鸣了，大家都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凤凰命，我都没显摆，你还在我面前显摆了……” 王大妈家这边因为果篮闹起来，隔壁收了果篮的赵刚家则一片欢快，对隔壁的吵闹视而不见。 赵刚家情况也很一般，这些南方水果也是大多没吃过没见过，孩子们看到特别高兴，跟书里的对应起来了，终于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味了。 一开始赵刚妻子李朝霞还舍不得吃，想着回头拿去送礼。 赵刚看孩子们馋得厉害，也就让妻子干脆分了，果子放不了太长时间，他最近也没什么人好送礼的。 家具厂现在这个样子，送什么礼也解决不了问题，有好吃的还不如塞自己肚子里。 王朝霞感叹道：“原本还担心童会计前头女儿过来，他们家会闹更厉害，现在看这孩子还挺好，估摸没那么糟糕。” “我瞧着她来了，兴许这家就给撑起来了。”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撑啊？而且她们家那关系，总还是有些别扭吧，我觉得过一阵就分开了。” 现在看着处得还不错，可到底还是很尴尬，从前又没相处过，维系关系的纽带又没了，只剩下啥都不懂的童云云，这怎么想也凑不到一块啊。 反正王朝霞代入自己，肯定是没法一块儿生活的。 “你不懂。”赵刚摇头，他跟童爱华关系好，他家里一些事他是知道的。 “反正你看着吧，这女孩一来，兴许李梅都不会再嫁了。” 王朝霞依旧不赞同道：“李梅现在年纪也不大，虽然这就是三婚了，可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她肯定想要再找一家的。她那性子，一个人立不起来，得有个男人才行。” 李梅前任丈夫去世的时候，她就是急匆匆在一个月内再嫁的。 现在情况跟那时候很相似，她手里拿着工作和抚恤金，要不是一直找不到童爱华的尸体，她现在兴许已经开始张罗起来了。 邻居这么多年，王朝霞自认对李梅还是很了解的。 赵刚也没继续跟王朝霞争论， 晚上，苏如意睡在了客厅的上铺。 李梅原本想让她睡她的床上，苏如意拒绝了，自己挑了客厅上铺位置。 这里平常是王慧珍睡的，苏如意占了后，她就去童云云床上睡了，童云云则去跟李梅一起。 童云云现在还跟李梅一个屋，不过睡在不同的床上，中间还隔了块帘子。 隐私性有，但是不多。 苏如意躺在床上，才能好好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赚钱肯定是最重要的，她睡前上了个厕所，虽然条件比旱厕好一些，是那种一长条的蹲坑。 最前面是个水龙头，水龙头下装着个水斗，水龙头是不关的，一直让水流着，水装满了水斗就会因为重量往后翻，里面的水落入坑中，从前面一直将脏东西往后冲。 但是厕所没有门，而且很臭也不怎么干净，有人拉歪了或者水冲力不够，那场面惨不忍睹，墙上还有不明物体，不知道是鼻屎还是有人把屁股往那蹭，让苏如觉恶心极了，上个厕所如同上刑。 她必须要赶紧赚钱买房子，装个只给自己用的抽水马桶！ 踩着时代的东风，又有后世记忆，她不说成为富豪，至少要跟自己以前差不多吧，做个不用工作就能补税的包租婆。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去一趟张家，也就是原文男主家，这是她绕不开的剧情。 8、第 8 章 童爱华遭遇打劫失踪后，厂里认为没见到尸体，不确定童爱华是否已经死亡，是不愿意发抚恤金的。 根据同行司机赵大庆的描述，童爱华落水的时候是抱着追回来的债——20万现金，一起掉进河里的。 万一童爱华没有死，却一直没有现身，那就有携款逃跑的嫌疑。 如果这种情况下，厂里还要发抚恤金，岂不就是冤大头了。 李梅原本得知童爱华被打劫落水失踪的消息，就直接晕了过去，又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整个人差点就崩溃了。 她整个人都没有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对这些言论放任不管，别说是抚恤金，她们母女四人能被厂里的人给撕碎了！ 这些钱都是厂里的救命钱啊。 李梅娘家靠不住，而且当初因为工作的事，早就闹翻了，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乐意搭理一下。 童家一开始知道出事了很是积极，上蹿下跳的，商量了各种办法想要从厂里这里要钱呢。 结果听到这种言论后，立马全都给跑路了，丢下李梅带着几个孩子面对。 李梅走投无路，第一时间想起了苏英，连忙给她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苏英直接就给李梅出主意，教她该怎么做。 她知道李梅是个没主意的人，没法应对这些事，便打电话给张家老爷子，也就是男主的爷爷张国辉，请他帮忙。 张国辉当年被下放到苏如意家的村子里，苏英对于这些人不特殊照顾也不刻意刁难，一切按章办事。 只是有一年，还是个小豆丁的苏如意无意中跑到牛棚那边玩时，发现了高烧昏迷的张国辉，并回家告诉了苏英。 苏英出手将张国辉救下了，因为当时处在特殊时期，苏英也是冒着风险的，张国辉很是感激。 因为这么个契机，彼此有了来往，苏英不方便出面，都是苏如意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玩。 张国辉很喜欢苏如意，曾开玩笑地说是让苏英嫁给他的孙子做媳妇，这样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张国辉平反离开的时候，还留给苏如意一支钢笔，又提了这件事，说这是信物。 苏如意对这部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就记得有个很和善的爷爷。 还是苏英告诉她，当初张国辉刚来的时候，整个人很颓废，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就闷头干活。你一张小嘴特别会叭叭，愣是吵得人开口了。 当初会出手照顾张国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国辉和童爱华是老乡，总是感觉有些亲切的。 张国辉平反后就回了清省省里，所以苏英才会给他打电话，请他帮忙，确保公正。 苏英对前夫还是很了解的，他要是还活着且意识清醒，绝对做不出个携款潜逃的事。 就算她看错人，那也得证据确凿，而不是在那臆想，伤害的不仅是童爱华的名誉，也伤害了他的家人。 张老爷子的人脉自不必说，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平了。 本就没影的事，不过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要是这么糊涂着，抚恤金等赔偿肯定就没戏了。 现在家具厂才那么干脆地发了抚恤金，那些流言蜚语好似从未曾出现过，都多亏了张老爷子出手。 否则，童爱华若是被坐实谣言，以后还会连累苏如意。 要是她想进入体制内，有这么个能携公款潜逃的老爹，政审都过不了。 张老爷子帮了那么大的忙，苏如意于情于理来到清省，都得去探望他，感谢他的帮忙。 这也就意味着，苏如意跟男主相遇是躲不开的。 不过只要苏如意不缠着男主，就没有后来的事。 当初娃娃亲也就是个玩笑，而且张老爷子不止一个孙子，当初也没说让他嫁给哪个孙子。 只要她看不上，张老爷子也不会非逼着他嫁给男主，这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思于此，苏如意也就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了脑后，重点琢磨该做点什么赚钱。 她现在手里有两千块钱，这些都是她爸这些年寄给她的钱，她妈都给收起来，一分钱也没有动。但是因为早年物价跟现在不是一回事，童爱华早年工资也低，给的钱也就比较少，所以十年了也就存了两千。 这也是家里所有的存款了。 苏英女士虽然能干，不仅有工资，田里的活也没有拉下，还养鸡养鸭养鱼养猪，并且种很多水果，时不时还因为见义勇为等原因获得奖励奖金，每年收入还不错，放村里属于富户了。 可她家花钱也厉害，苏如意从小就没有亏过嘴，几乎天天都能吃到肉，这在早几年放在城里那也是过得去的家庭了。 看她这次来清省，苏英女士给她买的卧铺票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了。 这年头卧铺是非常奢侈的，普通老百姓都是舍不得花钱坐的。 可苏英女士想都没想就给苏如意安排的卧铺，一点不带心疼的。她虽然自己很能吃苦，可从来不要求女儿也跟她一样。 所以苏英女士虽然能干，却也攒不下来什么钱。 这两千块是苏如意的底牌，必须得谨慎使用。 别说现在机会多，猪在风口上都会飞，事实上有很多人趴窝了。 比如那个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余华英，她就是在这个年代跟姘头做各种生意失败，然后卖掉自己孩子的时候，发现卖孩子这‘生意’赚钱，然后踏上犯罪道路的。 如果把这两千块亏了，想再凑到那么多资金就没那么容易了。 苏如意盘算着怎么挣钱，另一头童家则一直在骂她，平常早早就睡的一家人，愣是因为她大晚上还很亢奋。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跟光耀就差点回不来了！那个遭瘟的死丫头，山沟里来的死猪婆，我就没见过这么贱的……” 张翠花一直不停重复辱骂着，将苏如意里里外外骂个遍。 骂了一会又不忘带上李梅，觉得都是李梅指使的，“她就是故意的！当初我就说她心眼子多，现在看吧，最恶毒的就是她！要不是她，爱华也不会没了。当初也都是她挑拨离间，才害得爱华跟我们离心！” 童老头用烟斗敲了敲桌子：“行了，大晚上别嚷嚷了。” 张翠花冷哼一声闭了嘴，可时不时还在嘀咕。 家中老大童爱国皱眉：“真是太没教养了，怎么能对奶奶弟弟动手，必须得好好教育。” 童爱国妻子吴金凤眼珠子转了转，道：“早就听说老二前头那个不是善茬，养出的女儿也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难怪李梅会讨好她，也不怕回头咬了自己。这丫头这么蛮横，李梅那边肯定讨不了好。” 张翠花一听，坐直了身体：“回头那些钱，不会被这丫头抢走吧？那死丫头一身牛劲，还特别莽，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李梅是个撑不起来的，张翠花还是有信心能把钱弄到手，多闹几次就是了。 可要是苏如意拿到钱，人就跑了，他们上哪里要钱啊！ 在场的人都意识到这一点，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童爱国大儿子童光宗道：“那正好，她要是能弄到钱，回头我叫上几个哥们，还怕钱不到手？” 童老头扫了他一眼：“别乱来，那是你堂妹。” “我又不干什么，只是让她把咱们家的钱还回来。”童光宗不在意笑道。 “要我说咱们家就是太厚道，早叫我那几个弟兄出面，也不至于现在都没把钱弄到手，我现在也早就上班去了。” 家具厂现在虽然不大行了，可有一份工作总是好的，大不了挂着，然后去干自己的事，总归是不吃亏的。 吴金凤：“李梅可不是善茬，她连跟老二没半点关系的两个女儿，都能硬是塞进来分钱，那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可能玩得过她？只怕连她自己那份都拿不到，别说还想争别的了。” 张翠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叫她自己那份，一个死丫头片子也好意思要我儿子的卖命钱，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钱、还有那房子，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光耀的！不管是谁都没资格占着！” 童光宗听到这话很是淡定，反正童光耀现在还小，也不会把钱给他。 等他结婚的时候，他爷爷奶奶肯定会补贴他，而且那份工作也是要给他的。因此要钱的事，他一直很积极。 童老头重新将烟丝放到烟斗里点燃，道：“咱们这段时间先盯着，等她们闹起来再说。” “那我和光耀就白被这丫头欺负了啊？我可是她奶奶，她这么对我，我要是不教训她，她就要踩到我们全家人头上了！” 张翠花顿时不乐意了，今天她可谓颜面扫地，灰溜溜跑回来的。 童老头沉下脸，表情难看。 童光宗：“奶，您放心，这笔账我都帮你记着呢，回头我肯定让那丫头好看，教教她尊老爱幼的道理。” 童老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童家人……” “爸，您忘了，她可不跟我们童家姓。”童爱国提醒道。 童老头顿住，脸色更加不好看： “这老二办事就是不靠谱！必须让她把姓给改回来，这像什么话！回头大家知道，非笑话死我们家。” 张翠花翻了个白眼：“一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稀罕……” 童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张翠花顿时不敢吭声了。 一个女娃确实没啥重要的，可这事关他们童家人的脸面，孩子跟女方姓岂不是说他们家出了个上门女婿，传出去太丢人了。 从前在乡下没人知道就算了，现在过来了就不一样了。 童老头又道：“等事情过了让她回家一趟，也算是给她一份体面。咱们不计前嫌让她认祖归宗，她就该怎么做了。” 9、第 9 章 第二天，苏如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在路上奔波这么长时间，还穿了个越，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疲惫。 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对于自己穿越这件事接受良好，似乎自己一直就在这里生活，从前经历是另一世的记忆。 苏如意走出房门就看到李梅在摘菜，李梅看到她笑道： “醒来啦？我正准备午饭，你要不先去吃个鸡蛋垫一垫，一会儿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苏如意应下，并不为自己晚起感到不好意思，在路上奔波那么长时间，多睡一会儿多正常啊。 她拿着洗漱用品下楼，一路上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你就是童会计的大女儿吧？都这么大啦？” “你爸要是还在，看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找我们，你爸还在的时候，我俩关系最好了。” 苏如意朝着这些人笑了笑，虽然不乏看热闹的人，可大多数人还是投以了善意。 这个点多是在水房洗菜的，为午饭做准备，看到苏如意在洗漱，明显才刚起来的样子，纷纷指指点点。 彼此暗地里互相对眼神，苏如意不回头都知道那些人在嘀咕些什么。 苏如意很淡定，眼皮都不抬一下，认认真真地刷牙。 王大妈本就不爽昨天分水果的时候，没有分给他们家，看到苏如意起这么晚一点不带臊的，心里更是不痛快。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放在我们那会儿，哪个姑娘这么晚起床，连山沟里的老男人都不乐意要。” 其他人虽然背后说三道四，可都不乐意正面说人，不想闹太难看，因此都只是笑笑没搭腔。 只是看苏如意这个样子，怎么也没办法跟昨天把人轻松扔出去的样子联系起来。 苏如意随意将头发扎到头上，用一根筷子插着，松松散散的很是随意。 清水扑在脸上，落下晶莹剔透的水珠，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看着白净又清新，完全不像一个乡下来的村姑。 苏如意只当没听见，没有点名道姓那就不是说自己。 可她不搭理，王大妈还不乐意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也太没教养了！农村来的就是农村来的，以为长得白一点就能冒充城里人了。” 苏如意停下，看向王大妈，指了指自己。 “你在跟我说话？” “不是你还能是谁？整个家具厂，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懒的。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懂礼数的，过来投奔不说勤快帮忙干活，还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换作是我，早就把你给轰出去了！” 苏如意身体朝着旁边一个年轻小媳妇问道：“这大妈跟我家关系很好？” 李秀雅嗤了一声：“哪能啊，王大妈因为当初房子的事，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家。” “房子？” 李秀雅还没来得及回答，被无视的王大妈不乐意了，上来就想拉人。 “我跟你们说话你们听没听见！” 苏如意直接歪过一边，躲开王大妈的拉扯，并且窜到王大妈的身后，故伎重施拎起她的领子将人提溜起来。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睛弯弯的：“我们农村人只喜欢动手哦。” 说完，将人轻轻抛到一边，这一抛就是三四米远，王大妈落地踉跄了几步，好歹没有摔个屁股开花。 经过昨天的练手，苏如意现在对气力拿捏得更精准。 王大妈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五几，可整个人五大三粗的，胳膊比苏如意的大腿还粗。 就这么轻轻松松被扔出去了，着实让大家倒吸一口气，又回想起昨天苏如意的壮举。 苏如意跟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吵架是不可能吵架的，她现在刚拥有力量相当膨胀，能动手绝对不动嘴哔哔。 中午吃完饭，李梅将她拉到了屋子里。 李梅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放在了苏如意的手里，眼眶微红： “这是你的那份抚恤金，一共是615块钱。厂里是按照你爸两年的工资算的，一共是4300，我、你三个妹妹还有你爷爷奶奶一起分，所以每个人是615块。” 苏如意顿住，并没有拒绝将钱收了下来。 李梅又道：“还有厂里给的工作……” “你拿着吧。” 李梅怔住，还想说什么，苏如意又道：“我爸我的工作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家具厂现在虽然不行了，可李梅要是能转正，哪怕以后破产也还能有点补偿。 苏如意也不大清楚具体政策，但是她记得一个大叔说过，他曾经在的厂子破产了，当时拿到了一笔钱，后来他拿这些钱买了个养老的什么东西，年龄到了还可以领退休金。由于他的工龄比较长，退休后拿的钱比他提前退休的老伴儿还多。 而他一个同事，因为各种原因没买，后来年纪上来了啥都没有，只能过着手心向上的日子。她帮儿子带孩子又没法出去工作，身上经常一分钱也没有。儿媳妇还嫌弃她不像其他婆婆补贴家用，平常还特别小气，不给孙子买东西。 苏如意也不知道李梅转正后，之前的工作经历算不算工龄，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适合拿这份工作的就是她。 “那、那你……” 李梅也知道工作的重要性，现在家具厂效益不好，她这个临时工经常没活儿，之前基本都是童爱华在养家。 因此她是舍不得这份工作的，可看苏如意这么干脆地将这份工作让给她，她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是苏如意妈妈的帮忙，这些她都是拿不到的。 虽然苏英说按照《继承法》，王慧珍和王慧婷也可以分那笔抚恤金，李梅也想给自家多争取一点钱，可心里其实还是很心虚的。 毕竟两个孩子跟童爱华没关系，连姓都没有改。 而且这么分，对苏如意来说是吃亏的，可苏英还是很公正地要求这么分了。她还打电话给厂领导让他们进行监督，保证李梅母女们的权益，李梅心里对这对母女很是感激。 可现在苏如意也没有工作，她就这么拿了工作，也太对不住人家对她这么好了。 李梅内心纠结极了，一方面是自己的现实问题，她需要这份工作来养家；另一面是自己的良心。 “我有别的安排，这份工作我看不上。”苏如意如实道。 可在李梅耳里却不是那回事，觉得就是苏如意心好让给她的，顿时眼眶都红了。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凑个整数，给我一千吧，其他东西我也不参与分配了。” 除了这笔抚恤金，童爱华和李梅的存款以及固定资产，苏如意也有一部分继承权。 这些苏如意一开始是不打算参与分配的，可看李梅这样，那干脆就再要一点钱好了，让她心里不那么愧疚。 她也有了更多的本钱，要是顺利以后再用其他形式补回来就是，比如对童云云多照顾一些，双赢。 来之前，苏英女士还让苏如意连抚恤金也别拿了，李梅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不容易。 不过如果李梅对这笔钱只字不提，那就必须得把这钱给拿到。 苏英女士有爱心，尤其做了很长时间的妇女工作，对女性总是多一分温柔的。 但是她也不是无底线的，她遇到的奇葩那也很多，有些人就是欠，该收拾绝对不会因为她是女的就放过。 李梅很干脆应了，连忙从抽屉角落里拿出了个饼干盒子，从里面拿了五百递给苏如意。 “这些你都拿着，要是以后没钱了你再问我要。” 苏如意没想到李梅会这么大方，想都没想就把钱给她了，而且比她要的还多，连一个停顿都没有。 童爱华同志何德何能，两任妻子都找得这么好！ 一个比一个善良，一个比一个为人着想。 上辈子救了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吧。 苏如意看着手里的钱，她的手里现在一共有3152.3元，启动资金又多了一些，可以做不少事了。 “梅姨，你就不担心我拿那么多钱乱花啊？” 李梅笑道：“你爸说了，你跟英姐一样特别能干有主意。我相信英姐教出来的孩子，比男孩还厉害。” “那是不是我要是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吗？” “当然。”李梅肯定道，“你妈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苏英女士虽然大条，但是对安全问题是极为在意的。 这世道很混乱，苏英都跟公安局一起营救过好几次被拐妇女了，其中还有大学生。 苏如意一个柔弱女孩在外头闯荡，苏英不放心。 因此她要求苏如意可以在外面闯荡，但是要么留在李梅这里，要么就得去找张老爷子，听由他的安排，不能到处乱跑，身边一定得有熟人。 否则，真要出什么事，她在乡下得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苏如意是不可能去张老爷子那里，跟男主纠缠一起，那是不想活了。所以苏如意想在外头做生意，目前就得留在这边。 等她能够证明自己实力时，才能有资格跟苏英女士做别的申请。 在这方面，苏如意是很听妈妈话的。 榴林县虽然只是个县城，但是规模不小，比苏如意所在的县城大得多。 不管是人口还是面积，以及整体的发展都属于比较大的县城，各种工厂不少，虽然现在萧条了很多但是曾经打的底子还在那，可以跟一些地级市媲美了。 但是整体风气还是比较保守，发展不如南方，一些政策还是比较保守的，但是这么一来也会给苏如意更多的机会。 “我要是想找慧珍、慧婷和云云她们帮忙呢？” 10、第 10 章 李梅听到这话下意识便道： “慧婷她们笨手笨脚的能干什么，正事一件干不成，别回头拖你后腿。” 房子不隔音，李梅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王慧婷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不高兴了： “妈！你别看不起人，我们怎么就不行了！” 李梅高声道：“我还不知道你，成天没个正形。如意是要干正事的，可不是小孩子家家瞎胡闹。” “我什么时候胡闹了？”王慧婷将房间门打开，杵在门口一脸不忿。 “你自己看看你那成绩，明年就高考了，成天还就知道玩。放假这么长时间，没有一天好好待在家里看书的，成天在外头疯跑。” 王慧婷闻言更是无语：“我是成绩不好，那是因为我长处不在学习上，可我们说的又不是这个。我昨天送礼，如意姐都说我办得特别稳妥呢。” 她妈就是这样，你跟她说东她跟你说西，还总是能扯到成绩上来。 “你作为学生，连学习都不能好好学，还能指望干什么？”李梅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如意姐也没考上大学，不也能办好事吗！” 苏如意眨了眨眼，她可真是无故躺枪。 李梅下意识看了苏如意一眼，心里提起一口气，朝着王慧婷瞪了一眼： “你能跟如意比吗，你要像她办事这么牢靠，我也不会成天担心。” 说完又转向苏如意，歉意道： “你别听婷婷瞎说八道，她就是这样嘴是个没把门的。你这次只是没发挥好，否则想考大学还不容易。而且你家那边教育水平不行，要是你跟婷婷一样在我们这上学，也肯定不像她这样是个混子。反正她也不好好学，你回头有什么需要就找她，省得成天往外胡闹让人不放心。” 王慧婷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这次没有再说些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苏如意。 苏如意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随便使唤，她们闲着也是闲着。这就是你的家，想怎么着都行。” 李梅看苏如意没生气，心里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 “如意，你成绩不错，要不要复读一年再考啊？婷婷学校教育水平不错，每年都有专门的复读班，请的都是好老师，听说花点钱也能借读，你要不再去读一年？” 苏如意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虽然这年头穿越回来不考个清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穿越了，但是苏如意没有兴趣再经历一次高考。 要是刚恢复高考那年她还能试着去捡漏，现在都恢复高考这么多年了，难度已经上来了，可大学还没扩招，录取率比她那时候低多了，她上辈子也不过是低空飞过去了个普通的本科，现在想要考上得付出比从前多几倍的努力。 她已经上过一次大学，而且打算自主创业，对学历也就没有什么需求，也就别为难自己了。 她是个专一的人，就想跟上辈子一样当个包租婆，自由又快乐。 要是以后需要镀金了，再去报个函授之类的混个学历就行了，这种操作在一些老一代，也就是现在开始发家的民营企业家里没少见。 李梅感到有些遗憾，却也没有说什么。 王慧婷上前挽住苏如意的胳膊，“如意姐，你想让我干什么啊？” “你就等着吧，回头有你忙的。对了，咱们县里有没有塑料厂？” 王慧婷摇头：“没有。” “那你知道省里有吗？” 苏如意原本不抱希望，毕竟王慧婷也就去过一次省里，她只是顺嘴问一句。 没想到王慧婷竟是知道：“有的，有一家私营的塑料厂刚成立没多久。” “你怎么知道？”这下连王慧珍都很是诧异，她在省里读书都不知道这么清楚。 王慧婷偷偷瞄了李梅一眼，道：“我在报纸上看到招工启事了。” 她当时就很心动，非常想去应聘。她对读书不感兴趣，上高中后学得非常吃力，上数理化课的时候就跟听天书一样。可她妈非要逼着她学理科，不让她学文科，去上学更像是上刑一样。 当时继父又出事了，王慧婷就想着与其浪费时间和钱，她还不如去打工呢，减轻家里负担。她姐喜欢读书，等中专毕业了还能继续往上学。 可她才表露出一点不想上学的意思，就被她妈骂得狗血淋头，还骂得她自己都哭了，她也就不敢提了。 李梅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想都别想！你就差最后一年了，怎么的也得混个高中毕业证。” 王慧婷撇撇嘴，她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忍痛放弃，想着再熬一年。 可她真的特别想做点什么挣钱，暑假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可又不知道该干嘛。 王慧婷好奇道：“如意姐，你问这个干嘛啊？” “我是有个想法，不过等我去看看再说。” 苏如意内心是有个打算的，不过具体能不能成还得去省里看看情况再说。 有了苏如意这边的准话，当天下午李梅就去厂里领了那份工作。 为她办入职的黄玲跟李梅是老相识，没好气道： “早就等你过来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磨叽什么。多少人抢都抢不到，你倒好慢慢悠悠的。” 李梅讪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黄玲白了她一眼，虽然态度不好却也麻利地将手续给办妥了。 “你再不来，这个好位置就轮不到你了。” 李梅被安排在后勤部，专门负责车间的卫生。 这个活儿放现在属于比较辛苦的，因为厂里效益不好，很多人上班都是在那混日子，可清洁工作却得每天都进行。 车间废屑特别多，收拾起来也比较麻烦，还没什么钱。 可这份工作也是有好处的，那些剩下的废木头块、刨花什么的，可以拿回家烧火，也能给家里省一笔烧煤钱。 李梅连连道谢。 黄玲摆摆手，看了看四周没人，低声道： “童会计前头那个孩子，相处起来怎么样？我怎么听说这丫头特厉害，一言不合就动手。” “那都是外头瞎传的，她好着呢。跟她妈一样，好打抱不平，比男的都优秀能干。” 黄玲上下打量她：“看样子你们相处得不错？” “有她在我心里都没那么悬着了，感觉有了主心骨。” 黄玲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她也不是没见过相处和谐的后妈继女，可没见过这种相处模式的。 别的后妈恨不得继女快点离开家，李梅倒好，就盼着继女过来顶门户，要是继子就罢了，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可真的是……话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她确实会做人，昨天送我家的那些水果，哎哟，好多我都没见过，亏她大老远背过来。” 黄玲都舍不得吃，分出了一半让丈夫拿出去送人了。 这种稀罕的南方水果，送人特别有面子。 “她妈是个能干的，都是自个种的，包了整个山头呢。”李梅提起苏英就忍不住感慨，“这回要不是她妈，指不定我家现在怎么样呢。” “你也是运气好，遇上好人了，换做别人不上来咬一口都是厚道。像你那婆婆家，就恨不得把你们母女都给生吞了。之前就没少到厂里闹，想要这份工作。” 李梅忍不住皱眉，之前一直到家里闹，就是为了工作和钱的事。 虽然厂里说了，工作只会给她们家，换别人就拉倒，可那边是不信的，觉得只要她出面求，肯定是能将工作转出去。 现在她拿了工作，那边得到消息，肯定又要来大闹了。 之前在家里还罢了，要是跑到厂里闹，影响了她的工作，领导对她印象更差了。 黄玲见状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有你那继女在吗，他们讨不了好的。” 童家很快得了消息，又是惹来一片热闹。 “那贱女人还真敢啊！竟然背着我们就把工作给接了，这该肠穿肚烂的贱货，她受得起这富贵吗！” 张翠花骂骂咧咧，在屋子里摔摔打打。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她，我得去厂里找领导说理去。那是我们童家的工作，凭啥她一个外人拿走了！” “回来！”童老头呵斥，“之前咱们又不是没去过。” 张翠花不忿：“那咱们也不能这么白白便宜她，她必须得把所有钱给我们，还得赔我们五千，不，一万块！” “这事先不急。”童老头将烟斗放下。 “咱们现在先得让爱华跟前头生的女儿改姓，让她认祖归宗，不能让她再被忽悠了。” 童老头没想到两人没闹起来，还让李梅顺利接了工作，这让他很是失望。 乡下丫头就是没脑子，工作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被人忽悠走，还一点怨言也没有，愣是让他们看不成戏。 这也说明李梅比他以为的还要充满心机，比起对付她，还是从苏如意这边下手更容易。 张翠花撇撇嘴：“一个丫头片子的事，哪有工作重要啊。” 他们又不缺孙子孙女。 童老头斜了她一眼，抽了一口烟才开口道： “这丫头要是认祖归宗，跟咱们一条心，这工作还能回到咱们手里。” 11、第 11 章 张翠花不解：“工作的事，跟那死丫头有什么关系？她还能左右厂领导？” 童大伯则听明白了：“之前就一直在传，厂里对老二能这么厚待，有部分原因是老二前头婆娘出的力。 李梅一直没接这份工作，可这丫头一到，她立马就入职了，估摸传闻真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是她想要回工作，可比咱们容易。” “一个乡下女人有那么大能耐吗，这听着就不靠谱。”张翠花不以为然道。 要是那个乡下女人有这么厉害，当初童爱华回城就不至于没有工作，要跟一个看着就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结婚，挣了钱都给几个赔钱货用了。 “你懂什么。”童老头横了她一眼，“爱华前头那个是父母和哥哥都是烈士，身份不一样。” 张翠花撇撇嘴，“可那丫头之前那么对我跟天耀，咱们要是去跟她说，她指不定还会拿乔。反正她要是不跟我道歉，我是不会搭理她的。” 童老头点点头：“咱们出面确实不合适，这种事是她求着我们，不该我们上赶着。” 童大伯：“大花过几天不是要过来送菜？到时候让她去吧。” 童大花家里的老大，生下来就被嫌弃是丫头，当时还没解放日子过得艰难，她没多大就被送回老家乡下给人当童养媳了。 因为距离不远，这些年彼此一直都有联系。 童爱华下乡的时候，童大花是唯一给他准备东西的家人。 苏如意也知道童大花这个姑妈，因此看到她上门的时候，她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童大花今年只有四十多岁，可看着跟六十岁一样苍老，但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她看到苏如意的时候，眼泪流了下来： “好，好，你爸在下面也能放心了。” 童大花拉着苏如意的手，说了很多童爱华平时怎么想念她的话，也说了一些童爱华小时候的事。 说他从小就勤快能干，以前放假的时候没少回乡下帮她的忙。 苏如意听得很认真，对这个父亲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根据童大花的描述，她爸爸是会干农活的，而且很积极主动。 可下乡的时候表现得很是一般，心安理得拿着很少的工分，将精力放到家庭中，安心做她妈背后的小男人。 他这个老爹，就跟水似的，放在什么模具里就是什么样的。 童大花踌躇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道： “你啥时候回家里看看啊？你还没见过你奶奶和大伯小姑他们吧？” 童家那边是让她叫苏如意主动认祖归宗，回头把姓要给改回来。 童大花觉得这样做不好，毕竟苏家就只剩下苏如意了，所以没提改姓的事，只让苏如意回童家看看，到底都是一家人。 “姑妈，我爸应该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当初我妈跟我爸是约好的。” 苏如意面带笑意，可态度却是很坚决。 她来的时候，苏英让她根据情况考虑认亲戚，不管是李梅还是童家人都是如此。 要是人过得去，那就来往，要是相处不愉快就拉倒。 苏如意这两天她也打听到她爸失踪后童家人的表现，也见过张翠花什么样，因此觉得没有来往的必要。 对于这个姑妈，苏如意是尊重的，她爸失踪后，她也没少跟着担心。 童大花家里情况不怎么好，丈夫是个天生没有腿的残疾人，大儿子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上面有两个老人干不了什么活，还经常生病。 全家只有童大花一个健全的劳动力，因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一只鸡和一篮子鸡蛋。 但是因此让苏如意违背自己意愿，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童大花听到这话，顿时不再吭声了。 童爱华回城后就说过，苏如意以后就是苏家人了。 要是两老只是想看看孙女也就罢了，可童大花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那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到底是一家人。” 苏如意笑了笑，不置可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童大花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可也没有自讨没趣，她对于眼前这个看着斯斯文文的侄女，莫名有些发怵，没将她当孩子看。 “大姑，你们家是不是距离省城挺近的？” 看到童大花，苏如意想起原文一个一笔带过的片段。 “对，以前路不好要拐好几道弯，现在新建了一条路，我们到省城就很近了。你有空去家里看看，村里虽然不如城里好，可也有很多好玩的。” 这也使得他们村里的日子好了不少，因为交通方便，他们养的鸡鸭和种的菜就能运到城里买，价格要比在镇上高，还容易卖出去。 农闲的时候，也方便到省里找零工。 “好，有空我一定去看看。” 童大花听着很高兴，心想不愧是二弟的女儿。这些年也就童爱华去过她家，其他人都嫌弃是乡下地方，根本瞧不上。 苏如意想了想又道：“姑妈，要是有人到家里让你们签什么文件，你千万别签。” 童大花不解：“签什么文件？”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不管别人让你签什么，都不要签，也不要按手印。你要是有不懂的，就拿着文件到城里让律师帮你看。” 童大花听着更迷糊了，还什么律师？这都是啥啊？ 苏如意知道自己突然冒出这话，很是莫名其妙，可还是一直叮嘱，只要有文件需要她签字都需要谨慎。 童大花虽然不懂，却也应了下来。 苏如意知道这样并不保险，光靠提醒肯定不够，只能以后多注意了。 身为恶毒女配的苏如意，有个无法洗白的黑点，那就是她欺上瞒下，利用不正当手段将农民的地以低价征走，开发房地产。 其中有一个还是苏如意的亲戚，对方家境特别不好，可她还是要赚这个黑心钱，欺骗对方以极低的价格签下了同意书。 这导致那个亲戚连住的地方也没有，穷困潦倒，整个家都被毁了。 而苏如意在男主这边，又以高价报账，在中间赚取巨额差价。 后来东窗事发，男主震怒，花了很大力气和金钱将事情摆平，挽回了公司的名誉。 这件事让男主爷爷极为不满，差点就叫停房地产业务。 因为这部分信息很少，苏如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依照所获得的信息，她推测应该就是这几年的事。 今年日本泡沫经济崩溃，房地产价格猛跌，再加上国内政治环境的影响，房地产市场遭遇房改后第一个低潮期，大量烂尾楼出现在各个城市角落，很多房地产开发和投资公司纷纷退场，带来了一定的动荡。1 但是男主非常看好这个市场，对房地产前景非常看好，深信一定会再回温，也就在这段时间囤了不少地，为后来他的商业帝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苏如意也趁机在中间给自己捞好处，还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亲戚。 根据苏如意对她关系的梳理，那个亲戚极有可能就是童大花。 苏如意总觉得原文有些怪怪的，她并不是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就是苏如意，两世都是她。 可依照她的性格，怎么也干不来这么缺德的事。 苏如意爱财但是不贪财，她有理由认为她给人背锅了。 这年头房地产开发比较混乱，很多都不正规，乱七八糟的事不少。 拆迁在后来很多人看来是一夜暴富的事，可现实也有越拆越穷的，这个年代则是更多。 所以中间肯定有不少猫腻，有些人趁着她败落了就把屎盆子都扣在她的头上。 这虽然是一本书，可对于现在的苏如意来说，已然是个真实世界，书中的一切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苏如意想弄清楚到底谁这么缺德，使出这么脏的手段。 童大花从出生就泡在苦水里，可她却从未丧失希望，一直努力的活着，卑微又充满了生机。 这样一个人也要去坑，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实在是太丧良心了。 苏如意要去省城，正好跟童大花顺道，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坐车。 童大花看时间差不多就急匆匆走了，苏如意想留她吃个饭，可怎么说都说不通。 “那边给我留着呢，我也想多陪陪两老。” 苏如意无奈，只能将她放走。 “你姑妈不会留下来吃饭的，她觉得我们条件不好，生怕把我们吃穷了。”李梅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以前家里有童爱华撑着，童大花都很少留下来吃饭，害怕给他们增加负担，现在只会更不愿意。 “她经常来吗？” 看童大花的样子，对这边很熟悉，应该是经常来往的。 童大花家距离榴林县并不近，要坐四个多小时的汽车。 “一个月能有一次吧，每次都带不少东西。而且还把你爷爷奶奶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现在你奶奶洗澡都是她伺候的。” 苏如意眉头紧蹙，那家人还真是够无耻的。 从小将女儿送进火坑，老了还好意思让人伺候。 “我姑妈怎么一点也不怨呢？”苏如意难以理解。 李梅：“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亲爹亲妈，当初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你姑爹虽然残疾，但是人还挺不错。” 晚上睡觉时，一个脑袋窜到苏如意的枕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要不是听到动静做了准备，苏如意非被吓到不可。 “如意姐，你睡了吗？” 苏如意：“你要想去省城，得你妈同意。” “如意姐，你也太神了！” 王慧婷怔住，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苏如意怎么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双手合十，哀求道： “如意姐，我跟我妈说她肯定不同意，可要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放心，我自己存了钱买车票。我保证会乖乖听话，你说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不会拖你后腿的！而且别看我只去过一次，我对那也挺熟的，哪里有好玩的有好吃的，我都知道。” 12、第 12 章 “你怎么这么清楚？”苏如意好奇道。 王慧婷：“我朋友张瑶，她叔叔家是省城的，每次寒暑假她都会过去住一阵子，她跟我说的。而且每期《生活报》我都有看，里面也讲可多省里的事了。你之前不是打听塑料厂吗，我知道在哪里！” “我去省里是要办事的……” “我肯定不会打扰你办事，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不会乱跑的。” 苏如意：“我明天帮你问问，结果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王慧婷兴奋得差点尖叫，硬是忍下来道： “这样就很好了！” 第二天苏如意跟李梅商量，李梅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王慧婷，你又胡闹！”李梅瞪了王慧婷一眼，又朝着苏如意道：“她就是个爱胡闹的，想一出是一出。你是去办正经事的，不用搭理她。” 李梅知道苏如意是去感谢张家人，按理她们母女也该一块去当面感谢的，可李梅知道张家人不一般，人家不一定乐意见她们，所以也就没提这件事，只是准备了一些礼物，聊表心意。 王慧婷撅着嘴没吭声，只眼巴巴地看向苏如意。 “我要在省里住几晚，让婷婷陪我吧。” 李梅想到苏如意一个人在外面确实不安全，道：“那让珍珍陪你去吧，她在省里读书，对省里也熟悉，还有同学就是省里人。婷婷就会瞎胡闹，只会给你添乱。” “妈！我哪有这么不靠谱！”王慧婷听这话不乐意了，忍不住出声。 “我还不知道你，成天就想着玩。” “我才不是呢。” 王慧婷很是不服气，却不敢说自己去省城的目的。 她是在为以后打算呢，看看省里有什么工作机会，根本不是玩。 可她知道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骂更厉害。 “可是姐不是要替你去周奶奶家帮忙吗。” 周奶奶是个孤寡老人，之前摔了一跤身体不大好，需要人照顾。 周奶奶这些年没少帮衬她们家，她还是李梅和童爱华的媒人。 童爱华落水后，她也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了不少忙。 李梅之前经常过去照顾她，现在她要上班了，就让王慧珍代替自己。 王慧珍细心，而且从小帮着照顾两个妹妹，李梅还比较放心，换做王慧婷就不成了。 李梅听这话也有些纠结，思考自己能不能兼顾。 苏如意：“就让婷婷跟我一块去吧，我要去省里买些衣服，婷婷眼光好，正好帮我挑一挑。” 提起这个王慧婷就不困了，非常自信道： “这事我绝对比我姐做得好！省里现在流行穿什么，我可清楚了！” 王慧婷特别爱美，家里条件有限，可也能将自己收拾得很漂亮。 比如头发，她就不会老老实实绑个马尾，而是会配合碎布做的发带，还会编各种发型。 衣服上也会配着小装饰，还会将衣服稍微改动，穿起来更亮眼，可又不会超出一个学生的尺度。 明明没几件衣服，愣是穿搭出好多身的效果。 李梅没少因此说她，觉得她这样不好，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如意要去张家，得穿得体面一些。 张家具体什么情况，李梅也不大清楚，不过隐约知道是挺了不得的。 她也知道苏如意身上有婚约，虽然当初订得没有那么正式，可也是个承诺，还是有一点儿希望的。 女人这辈子不就图嫁个好人家吗，李梅也希望苏如意能跟那边结亲，这么一来童云云以后也能沾光。 苏如意身上的衣服虽然也不差，都是好料子做的衣服，可款式放在省里还是有些土了，上门会被人瞧不起。 李梅这才没说什么，只是拉着王慧婷说了好久的话，让她乖乖听话什么的，还给她塞了五十块钱。 “你把钱收好别乱花，跟你大姐在一起，有点眼力见儿。” 王慧婷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手都有点抖了。 “妈，我回来给你报账。” 一路上，王慧婷跟刺挠了似的，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 “你干嘛呢？” 王慧婷看了看四周，偷感十足。 “我第一次拿那么多钱，担心被人偷了。” 她拿了五张十块，放在身上各个地方，想着万一被偷，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张瑶说了，省里的小偷可多了，有一年她拿着压岁钱想去买东西，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口袋被刀割了，钱全都没了。 苏如意哭笑不得：“你这样忒明显了，小偷一看就知道你身上有不少钱。” 王慧婷顿时停住手，一眼紧张地左顾右盼： “那怎么办啊，如意姐，你要不帮我拿吧？” “还是你自己拿吧，万一我们不小心冲散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咱们小心点就是，你不用太紧张。” 苏如意被王慧婷提醒，也更加警惕身边的人。 她虽然知道现在小偷多，可习惯了安全的氛围，很容易松懈。 两人到达车站的时候，童大花已经在那等着了。 车子一到站，童大花就冲了上去，在最后一排占了三个位置。 这年头没有超载一说，位置都靠抢的，否则就得站着，或者找个什么东西坐着。 苏如意让王慧婷坐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两人中间。 坐好后将背包拿出来，掏出李梅准备的煮鸡蛋和饼子。 “姑妈，吃点东西。” 童大花连忙推走：“我吃过了，你吃。” 苏如意拿出一块饼，直接往童大花嘴里塞。 “您老跟我们这么客气，以后我也跟您这么客气。” 童大花讪笑，“我不是客气，我坐车不吃东西，怕晕车。” 苏如意才不信她，将剩下的鸡蛋和饼子都塞她怀里了。 李梅今天将这些东西给她的时候就说，童大花早上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就走了，她本来就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又遇上抠门的人，可想而知什么待遇。 童大花这次又没有完成‘任务’，估摸昨天晚上也没能吃个安心饭。 童大花犟不过苏如意，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快要到达省城的时候，童大花下车了，车门合起来的时候，苏如意就将一个包裹从窗户扔给她。 “姑妈，尝尝我妈的手艺。你们必须把它们都给吃了，否则就是瞧不起我和我妈！” 车子直接开走，童大花想塞回去都没机会。 将包裹打开一看，童大花眼眶都红了。 包里装了满满一袋子的桂圆、芒果干、腊肉、香肠、鱼干，以及好几块红糖砖和一大包水果糖。 童大花回到村里，有人看到她跟她打招呼： “大花，你又回娘家啦？” “嗯，回去看看，我二弟家的大侄女来了。”童大花不欲多聊，急匆匆往家里走。 其他人看她离开，都摇头在背后嘀咕着。 “没见过这么勤快回娘家的，家里都那样了，还老是补贴娘家，白瞎张家养了她这么多年。” “可不是嘛，每次大包小包过去，回来的时候啥都没有，也不知道咋想的，老是上杆子。” 有人闻言感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亲爹妈。她婆家老人都没了，更珍惜父母还在的时候。” “刚才我看她背着个大包，不会这次转性了吧？” “怎么可能！估计是让她带回家帮着拆洗的衣服，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知道啥情况啊。” 童大花回到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里跑出来，手舞足蹈地朝着她哇哇叫。 童大花朝着她扬起笑容，在袋子里掏了掏，将一包糖拿了出来： “石头，你看妈带回来什么。” 张石头眼睛都亮了，连蹦带跳喊着：“糖！糖！” “回来啦，你今天怎么想起买糖啊？” 张大贵用双手撑着残缺的身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那大包糖很是诧异。 “都是我那侄女给的。”童大花笑着打开自己的背包递给他看。 张大贵看到里面那么多吃的，惊住了：“这也太多了！” “晚上咱们也吃顿好的。” “咱们就这么吃了？”张大贵不确定道。 他们家养的猪和鸡都不是留给自己吃的，都是逢年过节才沾点荤腥，往常这些东西都是拿去送人的。 童大花咬咬牙：“吃了！我那大侄女说了，这是她们母女俩的心意。” 中午，童大花家里传来一阵阵香气，回到家的孩子们看到桌上的饭菜直接欢呼起来，嚷嚷着过年了。 苏如意和王慧婷到达省城后，先去找吃的。 王慧婷虽然只来过一次，却轻车熟路地领着苏如意往公交车站走，不用看站牌就知道该坐哪路车。 上车的时候，公交车门口特别拥挤，人贴着人。 苏如意一看就觉得情况不对，直接扒开想要朝着自己和王慧婷身上贴的两个男人，将他们愣是甩到了后面，靠着大力挤出一条道上了车，引来一连串抱怨，苏如意只当没听见。 公交车没走多久，苏如意就看到就觉得不对劲的男人，正掏出一个镊子朝着身旁中年妇女身上布袋伸过去。 “大家小心自己的钱包！”苏如意高声嚷道。 这一声让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口袋，那中年妇女也连忙将因为拥挤被挤到后面的布袋拉到自己胸前。 那小偷眼疾手快将镊子收回，虽然没被发现，可想要再动手就不容易了。 车上的人经过苏如意这么一出，都变得非常警惕。 小偷扫了苏如意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抱好。 到站后，王慧婷连忙拉着苏如意下车，心脏扑通直跳。 “如意姐，你刚才胆子也太大了！这些小偷都是团伙作案，可不好惹了。我之前看报纸，有人见义勇为就被报复了，被捅了好几刀！还好他们中途下去了，没有跟我们计较。” 那些小偷明显是老手了，售票员和司机明显也是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的，可是都不敢管。 苏如意心底也很清楚，换作以前的她也不一定敢管，生怕给自己招祸。 “那个差点被偷钱的阿姨手里提着个保温壶，咱们坐的那辆车是要路过医院的吧？” 王慧婷一听就明白了，那阿姨衣着朴素，家里还有病人，要是再被偷钱…… “还好还好，我们都没事。”王慧婷庆幸道，“如意姐，我说的那家面店就在前面……” 苏如意却突然停了下来，“你这话，可能说得有点早了。” “啊？” 王慧婷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四个男人从他们前后走过来，其中两个都是在车上见过的，来者不善。 13、第 13 章 王慧婷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脑子一片空白。 苏如意将背后的双肩包单手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拽着王慧婷往前走。 四个男人一步步逼近，将两人往角落堵。 旁边有行人路过，往这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朝着那些人狞笑，路人全都急匆匆离开了，生怕招惹上。 被苏如意制止住的小偷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把玩着，一脸猥琐地上下打量苏如意： “哟呵，妹子，咱们又见面了。你搅了我的好事，不给哥哥点赔偿说不过去吧。” 王慧婷心里很是害怕，腿都在抖，却依然朝前跨了一步，将苏如意护在身后。 “你，你们想干什么。这里那么多人，你们要是过来，我就喊了啊！” 虽然极力让自己冷静，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在颤抖。 “喊啊，喊大声点，让咱们哥几个也听听你。” 四个大男人明显没把两个女孩放在眼里，对于大街上就找人麻烦，也半点不带怕的。 “滚开。”苏如意沉声道，将王慧婷拉到一旁靠墙位置。 四个男人看着笑得更猖狂了。 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尖嘴猴腮像个瘦猴子一样的男人哥色眯眯道： “好啊，跟哥哥一块儿滚怎么样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了过来。 “样你老母！！” 苏如意被那猥琐眼神恶心到，直接将手里的背包往他头上砸，然后迅速抓着那个拿小刀人的手开始抡，就跟抓了个玩偶似的，往其他人身上砸。 她手脚并用，压根不管什么打法，手脚并用各种胡乱踹。 别看苏如意现在有一身蛮力，她心里很害怕，毕竟从小就没跟人干过架。 之前嚣张，那是因为对方没有武器，而且当时她确实比较膨胀。可现在有人拿着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苏如意是个惜命的人，她只有一身蛮力，身体还是脆皮，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她明显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四个男人已经全部倒地，惨兮兮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拿刀子的男人最惨，明显胳膊呈现着不正常的扭曲状态。 原本嘈杂的街道都安静了，我勒个去，他们看到啥了！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纤细瘦小的十几岁女孩就这么抡来抡去的，那场景也太玄幻了！ 没有一点技巧，全凭一身蛮力。 王慧婷看苏如意冷静下来，连忙跑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崇拜： “姐！你真是太牛了！” 她手里还抱着苏如意刚才甩出去的背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给捡走的。 苏如意一发疯，王慧婷就赶紧闪到一边，让苏如意可以肆意发挥。 然后自己还时不时偷偷上去踹一脚，还不忘将包捡起来，避免打斗时候踩到，里面可有给张家准备的礼物呢。 不是第一次领教苏如意力量的王慧婷，虽然还是被震撼到，却已经知道该怎么配合了。 看到这几个人已经没有一点战斗力，一直紧绷着的苏如意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还是经验太少了，遇到拿刀的就有些慌了，刚才真是乱打一气，完全没有章法。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苏如意面露惊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害怕了。” 她原本就长得柔弱，这么一来整个人快要碎掉似的。 有人不忍心，开口道：“我们都看着呢，是他们先想欺负你们的。” 苏如意捧心，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后退，然后就跟撞到小三的琼瑶女主一样嘤嘤嘤跑了。 王慧婷连忙追上，直到拐了个弯看不到后面情形，苏如意才停了下来。 “姐，你没事吧？”王慧婷担忧道。 她已经默默将称呼，从‘如意姐’变成了‘姐’，对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姐姐，那叫个心服口服。 “没人追我们吧？” 王慧婷往后看了一眼：“没有。” 苏如意舒了一口气，将王慧婷身上的背包拿过来往背后潇洒一甩，刚才那种‘破碎感’荡然无存。 “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被抓走就麻烦了。” 王慧婷连连点头：“这些小偷要是有帮派就麻烦了。” 她姐虽然一个打四赢得轻松，可要是对上一群人，可就不好说了。 “不是这个。”苏如意轻咳一声，“我刚才下手很重，我怕防卫过当。” 她现在回想，刚才好像听到了骨头‘咔嚓’的声音，别人不知道，那个被她甩来甩去的男人，那胳膊肯定是废了。 所以她特意演了那么一出，要是对方报警，她被抓到也能辩解当时是自己太害怕，所以吓得赶紧跑离受害地。 使狠手那也是被吓的，她当时情绪失控陷入疯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对方不报公安，早点离开也少点麻烦。 “那是他们活该！”王慧婷不以为然道：“这些小流氓一个顶一个坏，他们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活该被收拾！” 她虽这么说，还是带着苏如意上了一辆公交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挺大长腿跨进面馆，就看到石锋毅一口面一口蒜在那吃得香。 “你怎么还在这？” 石锋毅抬头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是跟你约好的吗。” “你不会不知道前面刚才有人打架吧？据说有几个伤得还挺重，你没去看看？” 石锋毅一脸不在意：“这又不是我负责的辖区，而且我现在是下班时间，穿的是便服。” 陆挺上下打量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石锋毅退伍后，被安排到了派出所工作。 他这个人天生充满正义感，又特别想去刑侦大队，更加努力地表现。不管遇到小偷小摸还是打架斗殴，他只要遇上就不会置之不理。 石锋毅没吭声，埋头继续吃面。 陆挺看他这样子也没继续问，而是跟老板点了一碗炸酱面。 石锋毅自己没憋住，道：“我原本以为是我不够努力，所以刑侦大队那边没看上我。我现在才知道，是我家里人背后拦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石锋毅是家里三代单传，家里特别宠着。 当初石锋毅去参军就是偷偷瞒着去的，家里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石锋毅会退伍，都是家里骗他，说他妈妈病重，没有多少时间了，否则依照他的表现完全可以继续留在部队，而且能有不错的发展。 石锋毅原本可以进入公安局，结果又因为家里干涉，他被分到派出所，一开始还被分去做户籍警。 陆挺并不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今天我没管这事，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陆挺拿起桌上的蒜剥了起来，一边等着石锋毅自己坦白。 “被打的那几个是有名的混混，不知道因为打架偷东西和赌博被抓进去几回了，进派出所跟回家似的，比我们都自在，其中一个在里面蹲了三年，刚放出来没几天又被抓了。” “仇家？” 石锋毅摆摆手：“要是流氓互殴，我就不会不管了。” 这兴许涉及帮派恩怨，要是不及时阻止和干预，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 两伙人为了争抢地盘打群架，场面往往会很惨烈，破坏社会秩序，让人民群众极其没有安全感，需要重点关注和打击。 “怎么回事？” 石锋毅故弄玄虚：“你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不会信。” 陆挺听到这话，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个身影。 不等陆挺说什么，石锋毅就开口道： “将那四个男的打趴下的是个女孩！长得柔柔弱弱的，跟林黛玉似的，我当时一脚都踏出去了，就看到她疯似的拽着一个人的胳膊，跟甩毛巾似的把人转成个风火轮，将其他三个人都给揍趴下了。” 石锋毅咬了一口酸，啧啧称奇。 “哎哟你是没见到那场面啊，我当时离得近，差点就被甩到了。哪怕亲眼所见，我现在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陆挺：…… 这熟悉的画风，陆挺觉得自己没猜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孩跑到省里，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看起来还很瘦弱的女孩，不可能一下冒出这么多吧。 太颠覆认知了。 石锋毅：“不过那女孩冷静之后，也被吓蒙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估计是当时太紧张，就爆发出巨大能量。” 陆挺想起那天女孩悠然自得的模样，明显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对那几个人贩子很蔑视，这么一来又对不上号了。 陆挺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萍水相逢而已。 他明白石锋毅为什么不掺和就够了，渣滓耍流氓反被揍，有啥好管的。 石锋毅也没继续提这事，道：“你这大忙人约我到这，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挺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杂酱面，搅和了两下，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他吃面的速度很快，却不粗鲁。 “我之前入股塑料厂这事，你知道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石锋毅白了他一眼，“你为了安排赵大龙他们，才把还没热乎的拆迁款投了这么个厂子，赵大龙跟我说的时候，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哭得跟什么似的。” “少编排我。”陆挺三两口就把剩下面都吃完，“我入股是看好那个厂子的发展，其他都是顺带的。” “对对对，都是我们把你想太好。”石锋毅敷衍道，知道他不爱听也没继续提。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找麻烦？那地界特别乱，人员复杂，所以当时那片地方才卖得便宜。回头我找找那边的派出所，让人多过去看看，赵大龙那帮子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不用担心。” 陆挺虽然入股了塑料厂，可他其实有别的活儿，经常在外头跑，不怎么管厂里的事。 陆挺：“塑料厂确实被针对了，前一阵被人做局给坑了。” “啊！”石锋毅坐直了身体，“现在情况怎么样？” 塑料厂才刚开没多久，前期投入大量成本还没见一点声响呢，就被人给坑了，很可能会导致厂子经营不下去破产。 这年头有越来越多的私人厂子，可倒下去的也很多。 现在国家开的厂子都能倒，何况是个人开的。 “目前还没太大问题，我就是想知道，到底谁在背后搞鬼。” 14、第 14 章 苏如意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吃完，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开始喝汽水。 本地汽水味道不错，冰冰凉凉的，特别适合这种大夏天。 “满足！味道真是不错，我感觉我现在一打十都是小意思。” 苏如意庆幸自己带上了王慧婷，两人为了迅速离开，看到一辆公交车随便上的。 结果王慧婷还是很精准地知道在哪里下车，可以找到味道好还实惠的小饭馆。 苏如意有点儿路痴，以前有导航都经常走错路，有一次跟着导航差点把车开到田里。 有了王慧婷这个美食活地图，简直太省心。 不过才来过一次，就能堪比本地人，天赋技能拉满。 苏如意跟着王慧婷吃了一路，嘴一直都没停过，现在是饭点本就饿了，刚才发疯使力后，饿得更凶了。 拥有力量也是有副作用的，一旦她使大劲了，肚子就饿得不行，估摸这是将能量转化为力气。 她细胳膊细腿的，拥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是普通人的饭量，怎么想也不符合常理。 就是真的费钱啊，苏如意想起刚才花了多少钱，脸都快绷不住了。 苏如意从前觉得吃饱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非常容易，哪怕她不是包租婆，只是个在城市漂泊的普通打工人，也不会担心自己饿死，只是吃好可能需要精打细算。 现在不一样，她要是不好好挣钱，光靠普通人每个月挣的那仨瓜俩枣，她真的会饿肚子！ 苏如意想不让自己难受，肉蛋奶碳水以及水果蔬菜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感觉能量不足使不上劲。 但是这也让苏如意安心不少，哪能一点不付出就拥有这么大的金手指，现在就正好。 只是，得挣钱啊。 王慧婷此时已经一脸呆滞了，这两天她就见识到苏如意的饭量了，可今天还是被震惊到了。 “姐，你在家里是不是都没吃饱啊？” 苏如意刚才吃了五碗面，五个肉夹馍，五个菜夹饼，五笼羊肉包子，以及三碗羊杂汤。 光这一顿饭，竟然就吃了近五十块钱！ 亏她为了五十块钱，兴奋了一晚上，揣兜里那叫个不安心，结果苏如意一顿饭就给吃没了。 一开始她还想掏钱的，后来发现自己实力不允许啊。 还好她们是一路吃过来的，没有在一家店里吃那么多，否则苏如意会被人当怪物围观。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惊呆不少人了。 “我也不是顿顿都需要吃那么多，这不是刚才发力了，所以肚子就空了。在家里啥都不干，就不会消耗那么大。” 苏如意现在已经琢磨出规律了，她现在基础饮食是要比从前多三四倍，饭量大但是不算很离谱，跟一些胃口大的成年男性差不太多。 但是一旦使用超乎自己本来力气的力量，那就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她就跟拥有一辆车一样，开的时候需要油才使得动。 她刚才也是失控力气使大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耗损这么严重。 王慧婷一听这话就觉得合理了，“姐，我要是以后挣钱了，给你买好吃的！” “好啊。”苏如意拍拍她的肩膀，“我就等着你养我了。” 两人在店里把背包收拾了一番，里面装着送给张老爷子的水果和李梅做的点心，这俩都比较脆弱。 东西有损坏，不过还好并不多，挑走后剩下的数量依旧不少。 被砸坏的水果点心又被苏如意给吃掉了，王慧婷整个人都麻木了。 苏如意则是遗憾，现在要是有吃播，再不行来个大胃王比赛，她立马就能靠食量变现。 “咱们现在就去张家啊？你不是说要买新衣服吗？”王慧婷有些紧张道。 出门前，李梅就跟王慧婷提起张家人不一般，去了那里一定要听话守规矩。 别看王慧婷这一路游刃有余，实际上从小县城出来的她，面对那些穿着时髦的城里人，还是有些畏惧和自卑的。 何况还要去见那个身份地位都不一般的，她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胆怯。 “张爷爷知道我家什么情况，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而且我这一身不也挺好，干净整洁，没什么见不了人的。” 对于苏如意来说，现在的衣服都属于复古风，只要整洁大方都充满了属于它们的魅力。 她这一身还属于私人订制呢，是她妈让本地最好的裁缝量身定制的。 白衬衫加军绿色的裤子，裤子宽宽大大的，有那么点以前军装风的意味，。 从前这一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大约从前穿多看多了，现在就喜欢五颜六色的了，她这个风格就有些过时了。 就跟她上辈子，一些年轻人看多了五颜六色，又回归到素色风似的。看着阿姨大妈们五颜六色的丝巾，就感觉辣眼睛。 苏如意属于都能接受那一类，哪怕不是很喜欢也愿意去尝试。什么类型一直穿着，她都觉得腻，就喜欢不停轮换，衣帽间里什么类型风格都有。 想起自己那一堆衣服，苏如意只觉得心绞痛。 她那五百多平的房子里，三百多平都是衣帽间，帽子、鞋子和包包一间，衣服一间，配饰化妆品则是在化妆间里。 她自己睡觉的房间反而比较小，因为她不喜欢睡在空旷的屋子里，半夜醒来会觉得瘆得慌。 “姐？” 王慧婷看苏如意脸色不好，不禁担忧。 苏如意回过神，将脑子里的东西扫掉，人都过来了，想那么多不过给自己添堵。 “没事，我想先去打个电话。” 王慧婷：“我知道哪里有，刚才在车上我看到有一家小卖部装了。” 苏如意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公交车上人那么多，她还能见记住路边情况，这观察力也是绝了。 电话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您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苏如意道：“您好，请问张爷爷在家吗？我是香栗村苏英的女儿，苏如意。” 电话那头顿了顿，“麻烦您等一会儿，我现在去叫张老先生。” 张老爷子一听是苏如意打的电话，连忙放下手边的事，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这丫头，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再不来电话，我就去找你了。” 听到这熟悉又亲昵的声音，苏如意心底忐忑全尽散去。 这些年两家人也是有联系的，苏如意第一次打电话就是跟张老爷子。 不过毕竟多年未见，难免会感到陌生。 之前童爱华出事，苏英担心会影响苏如意高考，也就一直隐瞒着没跟她说，等她考完了赶紧让她过来看看。 所以这期间跟张老爷子联系的都是苏英，苏如意已经很久没跟张老爷子对话了。 苏如意笑道：“张爷爷，我这不就来了吗，您以前答应我要带我吃大餐我可记着呢，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苏如意小时候最喜欢张老爷子说各种吃的，简直打开新世界大门，让她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东西。 张老爷子是红色资本家，以前家里特别有钱，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忽悠一个乡下小姑娘简直信手拈来。 两人的友谊也是在幻想美食中逐渐升温的，虽然苏如意对张老爷子已经感到陌生，可对那些美食却记忆犹新。 “你现在省里了？在什么位置，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坐公交车过去，我就想看看您在家吗，方不方便我过去。” 张老爷子故意沉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跟爷爷见外了，你是不是忘了以前你拉屎都要让我帮你带回家的事了。” 苏如意脸都红了，“张爷爷！您怎么能说这个呢，太不符合您现在的身份了！” 在农村粪肥是很重要的肥料，苏如意从小就被教育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她年纪小憋不住，在外头玩的时候跑不回来，可又舍不得浪费在野地，自己又嫌弃臭，就去找张老爷子帮忙，为这事被她妈揍了好几回。 大约也因为这个，她和张老爷子来往反倒不被人说三道四，大约觉得她是在‘欺负’他，让张老爷子接受改造，不是同流合污。 张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想起从前也不全是苦。 “你这丫头长大就不好玩了，跟我提什么身份，你妈就这样教你的啊？别跟外头人乱学。” “是是是，张爷爷我知道错了，我现在给您报地址，您让人过来接我呀。您别来哈，我带着我妹呢，到时候不好安排座位。” 张老爷子嗤了一声，“美得你，你妈来我都不会亲自去接。” 王慧婷一听有人专门过来接，整个人更加紧张了。 这是什么家庭啊，有车就算了，竟然还配了司机！ 等她看到车，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王慧婷对车子牌子并不熟悉，可还是知道好坏的，一看眼前这车子就不便宜。 司机还从车上走下来，身穿着笔挺制服，给两人开门。 苏如意很淡定，带着王慧婷理所当然地接受对方的服务，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几十年后，打豪华网约车，人家也有这么好的服务。 可是等到进入张家大宅的时候，她这个见过世面的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真实体会到了那句话：我家住在森林里，而有的人的家是整片森林。 15、第 15 章 身为一个小有资产，还拥有几十年后记忆的人，苏如意之前是有那么点小傲气的。 可现在看到这场面，苏如意发觉自己还是对有钱人的世界不太了解。 不愧是男主家，哪怕在相对朴素的年代文里，也设置得那么豪横。 难怪老爷子要派车过来接她，最近的公交车站距离这里也有好几公里，而且从门口到房子面前也得走好长一段路。 苏如意一路感叹，王慧婷更是觉得眼睛看不过来了。 这不是公园吗？竟然有人住在公园里！ 张老爷子坐在距离住宅很近的亭子里，看到苏如意走过来，得意道： “怎么样？我这地方还能入你的眼吧？” 苏如意感叹：“张爷爷，你要是再被下放真是一点也不冤，这也太壕了。” 王慧婷听到这话，差点来个平地摔。 张老爷子身后的两个人，脸色也变了。 “还是这熟悉的调调，没有被调包。” 张老爷子哈哈笑起来，握着拐杖朝着苏如意道。 死去的记忆在苏如意脑海中浮现，竟然全都是她一个五头身的小不点，在张老爷子面前叉着腰指挥他干这干那的场景。 苏如意和张老爷子相处的时候，完全不似一些年代文里所描述的一样，好吃好话伺候着。 苏如意当时也是抱着监督和对张老爷子进行改造的心思，她那时候小不懂那些，可一直听宣传难免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她没少去牛棚，指挥张老爷子去干活，颠三倒四地跟他传达思想方针。 特殊时期的小孩扮家家酒，都极具特色。 张老爷子很耐心地配合，村里人看他也在做事也就没说什么。 苏如意一个小孩子能安排什么工作，张老爷子那几年过得也就相对轻松，苏如意也玩得高兴，双赢。 这也都是苏英睁只眼闭只眼护着的结果，要不然张老爷子也没这待遇。 每次批斗会，苏英也不会让大家乱来。 苏英父母哥哥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自己能力也非常强，单挑野猪不带怵，围剿反动分子冲在最前面，在村里地位超然，她的行为也会影响着其他人。 张老爷子站了起来，上下打量她： “怎么这么瘦啊？都看不出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样子了，怎么一点没继承你妈那身板？你不会也学外头那些小女孩，为了好看不好好吃饭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天生丽质难自弃，我怎么可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估计我小时候像我妈，长大像我爸了。” 张老爷子想起童爱华，童爱华不矮，但是骨架小，颀长文弱，完全不像个北方汉子。 “你爸的事别太难过，人没找到就还有希望，我一直派人找着呢。” 张老爷子心情有些低落，当年在乡下他没少吃童爱华做的饭。 年纪轻轻人就没了，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心里总不是滋味。 苏如意抿了抿唇，低声嗯了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又扬起笑容，将身旁的王慧婷拉过来。 “爷爷，这是我妹妹王慧婷，你叫她婷婷就好，她跟我差不多一样聪明。” 王慧婷连忙打招呼：“张爷爷好。” 整个人很羞涩紧张，完全没有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 张老爷子笑着点头跟她打招呼，并斜了一眼苏如意： “你还好意思说呢，刚才要不是婷婷，就你说的地方，鬼才能找到你。问你在哪，你说在一棵大树旁边，你怎么不说在一朵云下面呢！” 苏如意摸摸鼻子：“我刚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哼，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小时候指方向就一塌糊涂，把东西藏起来就没找到过，问就是在一棵树下面。现在长大了，也没一点长进。” “反正我妈能帮我找到。” 苏如意嘿嘿笑着挽着张老爷子的胳膊，虽然多年未见，彼此变化很大，苏如意长成大姑娘，张老爷子也从个落魄小老头变成个有派头的贵气大家长。 可两人一见面，那熟悉的感觉就让彼此瞬间没了隔阂。 好似苏如意还是那个调皮捣蛋可又很有爱心的小姑娘，张老爷子还是那个包容有耐心的小老头儿。 “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后头还有一条河绕过，你不是喜欢抓鱼吗，我在里面养了不少鱼，你想抓多少有多少。” 张老爷子身后两人主动上前，将苏如意和王慧婷的行李拿走了。 其中一人接过苏如意那背包的时候，手猛地一沉，整个人都愣了愣。 几人大致走了一圈，苏如意啧啧叹道： “张爷爷，你家真是太漂亮太宽敞了。这是你家祖宅吗？我看那些房子有些年头了。” 苏如意走一圈，其实是觉得有些违和的。 庭院很新，可那些房子看着却像是老宅子，带着一种古韵，两者材质相差很大。 “屋子确实是祖宅，但是这片地不是。” “什么意思？” “这些屋子都是直接从原来地方一砖一瓦，按照原样挪到这里的，原本在向阳路那边。那片地方正处于交通要道，需要重新开发，政府跟我协商给我换个地方。我一个老头子住在哪不是住，国家建设才是第一，也就同意了。” 苏如意恍然大悟：“难怪呢。” “我也不想要这么大的地方，可非要塞给我，我也没法子，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张老爷子原来的房子在市区繁华位置，现在这地方以前是农村，虽然逐步开发可还是属于郊区，肯定是没办法等价的。 张老爷子也不要补偿，只要保证房屋完整就行。政府不占老爷子的便宜，于是给他划了一大片地，并且挑了环境好，交通也便利的区域。 苏如意眯着眼哼哼，这小老头儿还给凡尔赛上了。 “张爷爷，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就生气了，刺激谁呢。” 她现在住在狭小的筒子楼里，还只有个上铺位置。 “丫头，你要不就留在这里，你看这里哪个地方看着顺眼，就在那里建房子，咱们爷俩又能凑一块了。” 苏如意无耻地心动了，这里地处西北，整体偏干旱，拥有这样好风景的地方可不多。 不过很快恢复神志，便宜不好占啊，命更重要。 她记得原文里，她在男主家老宅也就是这里，有一处专属于她的房子，被起名为如意苑。 苏如意原本没在意，还以为只是专属房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一栋专门为她建造的房子。 这里这么宽敞，再建造几栋前后带着大花园的别墅也绰绰有余。 如意苑也是苏如意被老爷子看重的标志，是男主在痛苦婚姻中难以挣脱的原因。 苏如意仗着张老爷子的宠爱，不仅没把男主当一回事，连公婆都要看她的脸色，对男主的弟弟妹妹更是尖酸刻薄。 苏如意在婆家口碑奇差，全家上下除了老爷子没人喜欢她。 反观女主嫁过来后，全家上下都对她赞不绝口。 虽然按原著，她不作死就不会死，可还是远离更保险。 苏如意抬高下巴，一脸傲气： “拜托，我可是苏英的女儿，我靠自己也能买地建房！张爷爷，您这是看不起谁呢。” 张老爷子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婉拒，笑眯眯道： “行啊，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可别干两天就犯懒了。” 苏如意小时没少干这种事，说要挖蚯蚓喂鸡，挖两个坑就歇菜了，都是张老爷子帮她扫尾的。 “张爷爷，你别瞧不起人。就我这聪明的脑袋瓜，发家致富不过早晚的事，张爷爷，您就等着我和你肩并肩吧。” 王慧婷在一旁真是快佩服死她姐了，怎么敢在这么一个大人物面前说这样的话。 不过她并不觉得苏如意在吹牛，虽然肩并肩确实夸大了，可干出一番事业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进屋，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凉爽。 王慧婷很是诧异，不明白屋子里为什么这么凉快。 苏如意则是在张老爷子鼓励下在堂屋里走了一圈，她虽然对古董字画没什么研究，可还是认出了墙上一些字画是大家之作，博古架上摆着的瓷器看着也都是好东西。 “张爷爷，这里摆的物件和挂的画都是真的古董吧？” 苏如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原汁原味的中国风，虽然之前也去过古建筑博物馆，可住人和不住人，主人有钱和没钱、有底蕴和没底蕴也会导致房屋区别很大。 至于那些中国风豪宅，大多也都带着现代人构想的痕迹，不像这个屋子风格和谐统一。 而且既有现代设施的便利，又保留了古韵古风。 低调的奢华，让人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古代的大户人家。 苏如意觉得没穿汉服过来拍个照，真是太遗憾了。 这种没见识的言论，苏如意丝毫不在意地说出来，她确实没见识过啊。 她以前虽然有点钱，却也不会把好东西这么大咧咧摆出来，怎么地也得弄个柜子，生怕不小心就给摔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门口正好有几个人走了进来，有人发出轻蔑嗤笑声。 苏如意循声望去，瞳孔微震。 她几乎瞬间被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抓走了注意力，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击中了一般。 这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16、第 16 章 第16章 【一更】 苏如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悸动不过一瞬，心脏在短暂时间里迅速跳动，逐渐又平静下来。 身为一个异性恋,猛地看到一个相貌出众、气质卓越、很符合自己审美的男性，有所反应也很正常。 苏如意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也远远达不到一眼万年的程度。 这种感觉苏如意并不是第一次有,人的一生中有无数个心动瞬间,可这种心动谈不上爱，顶多对对方有些许兴趣罢了。 苏如意并不是真的十几岁小姑娘,没有了少女的纯粹,更是迅速恢复了心情。 这位应该就是男主了，进门的几人都很出众，可他依然出类拔萃。 在原文里,苏如意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优秀男人，倒也正常。 虽然苏如意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然后就沦陷其中，为爱疯狂的人。 她在十几岁最天真烂漫的时候，也没有不顾一切。 为了张家的权势金钱，苏如意也不觉得自己是那么物质的人。 两辈子的苏如意虽然经历不同,难免在一些细节上有所不同。 可这辈子的苏如意虽然在她现在看来是很穷，那也是对比上辈子的记忆,事实上这辈子的苏如意就没有为钱烦恼过。 苏英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为苏如意提供她能力中最好的，也让苏如意在同龄人中一直是条件比较好的那一个。 不仅是经济上，苏英给苏如意带来最多的是精神上的富足，让苏如意从小很自信乐观。 哪怕被大城市繁华冲击，会被诱惑和腐化。 可苏如意觉得她的底色在那,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变得爱慕虚荣。 而且她身后还有张老爷子作为后盾，跟普通农村女孩在独自在浮华中漂泊是完全不同的。 苏如意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可事实上也不过一瞬。 若是不注意，兴许没人知道她着重看了那男人一眼。 张老爷子也听到了那嗤笑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眼扫向出声之人。 张文茵毫无知觉，走进来的时候还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如意。 “爸，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不会就是这位吧？” 张文茵语气里透着轻蔑，看着苏如意就如同看着打秋风的穷亲戚。 张文茵身边男人连忙拉住她，朝着她摇摇头露出不赞同目光，又朝着张老爷子解释： “爸，文茵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 张文茵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可她看老爷子脸色不好看，也就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将苏如意放在眼里，径直走到沙发上就要坐下来。 张老爷子直接拿着拐杖将她给制止住：“你回来干什么。” 张文茵愣住，随即气恼道：“爸，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老爷子这么不给面子，张文茵感到委屈极了。 “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 张文茵气焰顿时弱了下来，“爸——” “行了，我今天有贵客在，不想听你胡扯。” 张老爷子将苏如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声音有力让每个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这是苏如意，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这个家跟我一样重要。”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这句话举重若轻，让所有人重新评价苏如意。 大家伙虽然也知道老爷子那段经历，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是在老爷子陷入谷底的时候，稍微照顾一些罢了，那样的人家给一些钱对方就感激涕零了。 而且之前还出手帮忙，已经有来有回了。 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看重，竟然把一个小丫头跟自己相提并论。 张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扫向在场每一个人，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看重，并非糊弄。 张文茵心里很是恼怒，却也跟着点了点头。 高大俊朗的男人看向苏如意，露出温和友善的笑容： “你好，我是张清烽，早就听爷爷说过你，你能过来爷爷和我们一家人都非常高兴。” 张清烽，张老爷子的长子长孙，也是原文男主。 相较于其他人，明显更具有气势，在众人之中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不似常见霸总或者年代文里的男主那样桀骜不驯，整个人温煦如春风，仿佛一个大哥哥。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在家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苏如意感受得到他谦逊有礼的面皮下，暗藏锋芒，充满野心。 苏如意并不觉得拥有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不对，相反她很欣赏这样的人。 只有这样的气盛的人，才有能量去闯荡，拥有自己的事业。 苏如意只是想不通，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被她拙劣的手段控制？ 难道是受控于剧情，作者让他强行降智？ 可苏如意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本书，而是真实的世界，并不是作者一支笔就能掌控的。 “你好。” 苏如意也面露微笑，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 对方此时释放善意，她也不会为了避开就故意冷漠，这不就是告诉大家，‘你对我来说很特别哦’。 张清烽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指着身边的女孩道： “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妹妹清雪说。她只比你大两岁，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张清雪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跟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共同语言，她的小姐妹要是知道，非笑死不可。 不过她面上不显，坐到张老爷子另一边，和善笑道： “对，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如意妹妹的，还有这位妹妹。” 张清烽也没忘记苏如意身边的王慧婷，场上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苏如意身上，全都无视了她身边的王慧婷。 张文茵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她连苏如意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王慧婷。 王慧婷并没有因为大家的无视感到难受，她平时是爱出风头，可她也很清楚在这里没她什么事，而且她也害怕在这种人面前丢脸，她自己就算了，连累了她姐就不好了。 张家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现在都没缓过劲来呢。 同样是透明人的张清芸，想要说些什么，又插不上话，也就没硬凑上去，目光落在了王慧婷身上。 王慧婷几乎瞬间就感受到，她下意识转过头，对方朝着她笑了笑，她也朝着对方笑了笑。 张老爷子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张清烽的父亲是长子张文志，张清芸的父亲是二儿子张文博，三儿子张文涛一家此时还没到，张文茵则是最小的女儿。 张老爷子还有一个非常看重的养子，不过现在已经过世，其子黎明哲现在应该已经在为张老爷子管理公司。 苏如意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个人是原文里重要男配。他仗着老爷子信任，一直在暗中对男主使绊，挖公司墙脚，后来还自立门户跟男主针锋相对，抢夺市场。 黎明哲在原文里还跟苏如意似乎有一腿，因为苏如意一直与男主为敌。 平常老宅只有张老爷子一个人，几个儿女都在外头有自己的家，并没有住在一起。 张老爷子没有通知大家过来，是他们自己听到消息过来的，张家孩子不少，长房三个，二房两个，三房四个，张文茵也有一个女儿，不止这些人。 张老爷子看大家对苏如意的态度还算友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他对张清烽识趣的态度还算满意，跟他说话的态度也温和不少。 “公司事情那么多，你不用特意赶回来。” 张清烽笑道：“我正好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所以干脆叫上清雪，想着女孩之间更好说话，有些事如意妹妹不好跟你提，也可以跟清雪说。也免得在路上遇到，都认不出彼此。” 张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苏如意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客气。回头我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让大家都认一认你。” 苏如意：“张爷爷，不用这么麻烦，我认识您就够了，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来探望您。” 张老爷子笑道：“那可不行，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呢，我的那支钢笔你没乱扔吧？” “扔了，没了。” 张老爷子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又拿我老头子开涮。” 除了王慧婷，在场其他人都愣住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老爷子对晚辈这么亲昵。 在他们眼里，老爷子一直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不管是儿子女儿，还是孙子孙女，都不会太亲密，他也从来不会逗弄孩子。 老爷子跟人这样的互动，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真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东西到我手里都待不了几天。所以咱们什么约定都没有，一切随风去吧。” 张老爷子斜了她一眼，压根不吃这一套。 “丢就丢了，反正我钢笔多的是，再给你一沓。” 苏如意倒吸一口气：“张爷爷，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啊。” 一支钢笔代表一个婚约，她这是要结多少次婚呢。 “哼哼，别想在我面前耍小心眼。” “张爷爷，你也太老土了。”苏如意一脸嫌弃，忍不住又想叉腰跟他讲道理。 “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不流行这一套啦。你没看现在的电视剧，说的都是冲破封建枷锁，自由比天高呢。” 张文茵面沉如墨：“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跟我爸说话……” 张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打断道：“如意跟我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一边去，别打扰我跟如意聊天。” “爸——”张文茵只觉得更委屈了，凭啥她爸对一个野丫头比对她还好。 苏如意这么没大没小地冒犯他，他都没有生气，自己不过是说错话，就恨不得要打要杀的。 张老爷子只觉得身边一群人很碍眼，将他们打发走，拉着苏如意单独聊天。 王慧婷觉得自己留在这也不合适，张老爷子和苏如意那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悄悄话，于是她主动开口也要跟着离开。 苏如意迟疑，王慧婷道：“姐，不用担心我，我也想自己到处看看。” 她说着还看向了张清芸，主动问道：“我可以叫你芸芸吗？我们能不能一起玩？” 那一眼，让王慧婷觉得她可以跟张清芸能玩到一起。 果然，张清芸眼睛一亮：“好啊，我们一起到处看看。你叫我清芸，我叫婷婷怎么样？” 张清芸在老宅是很不自在的，她向来不会应付这种场面，现在他们家就她一个人在这里，更感到无措。 现在有个人陪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两个小女孩蹦蹦跳跳一块去玩了，其他几人看着那一老一小亲密互动，心思各异。 17、第 17 章 第17章 【二更】 身边被清空,只留下张老爷子和苏如意，气氛更是融洽。 苏如意一脸认真道：“张爷爷，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想让我过上好日子，可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非要让你嫁给我孙子，”张老爷子表情缓和,“只是让你先接触,大家一块玩儿，彼此互相了解,不一定非要有个结果。” 张老爷子想得很好,就算结不成婚，成为朋友以后也能互相帮衬。 “可是您的期盼会影响态度，我们就很难单纯的一起玩儿。”苏如意坦诚道。 一旦以某个目的凑在一起,那么就难免会根据这个目的进行各种审视，无法单纯地成为朋友。 苏如意不想陷入这个混乱的关系中，她跟张老爷子交好就够了。 其他人她并不想深交，成为他们争夺家产的筹码之一。 根据原文，张家的继承人之间的争斗是很凶猛的，虽然男主牢牢把控住局面,可在这个期间没少受到其他房的冲击。 张清烽的亲弟弟张清源，也曾在背后捅过刀子,还想联合三房人一起将他拉下马。 后来还是女主从中调和，才让兄弟俩解除了误会，携手并进，男主顺利掌控整个集团公司。 原文虽然更多笔墨放在两人恋爱上，对于这些描述寥寥数笔，可苏如意还是闻到了浓浓的硝烟。 刚才短暂的照面,苏如意更是感受到了平静下的汹涌，男主自不用说，张文茵夫妻俩也明显野心勃勃。 三房和养子一家还没有遇到，苏如意琢磨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 即便没有原文这出戏，苏如意也不想掺和。 张老爷子沉默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孩子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候跟你妈一样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是我孙子没这福气啊。” “张爷爷，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苏如意觉得自己是不错，却也没张老爷子说的这么好啊。 张家孩子都很优秀，要不然男主在家产争夺战中，也不会这么艰难了。 目前虽然只看到三位，可相貌都很出众，其他人料想也不会太差。 张文茵现在应该四十岁左右，可看着跟二十七八一样，高挑漂亮。 男主不用说，张清芸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面容精致白皙，在学校肯定是校花级别的。 张家孩子大学毕业是标配，她连大学都没考上。 “我家这些孩子，头脑确实都很聪明。但是啊，他们就是太聪明了，所以需要一个人监督，才不会走到人民的对立面。” 苏如意瞬间就明白了，老爷子是怕他的孩子们拥有权势金钱后，成为吸血的资本家啊。 而她，根正苗红。 从人民群众中来，被苏英同志教导，坚定地站在人民群众这一边。 苏如意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原文的她就不提了，后世的她也没有做到先富裕起来后带动其他人。 顶多也就是在口罩特殊时期，给租客们减免房租，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偶尔也会捐钱，也就没有什么贡献了。 “张爷爷，靠外力终究不靠谱，还是得让他们自己有那意识才行啊，您还是想着怎么好好教育吧。” 张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眼眸里透着怅然和无奈。 苏如意想起张老爷子当初刚下放时，整个人是灰败的，眼眸里没有了生气。 虽然那时候很多被迫害的人，都因为被冲击导致失望甚至绝望，可张老爷子的状态还是很不一样的。 村里人不想他死在村里，回头不好交代，这也就有了苏如意时不时过去溜达看对方是死是活。 苏如意隐约记得，有人议论过张老爷子是被妻子和亲生儿子检举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张老爷子解放前是做过卓越贡献的，很多产业也都上交给国家，还曾得到大领导的夸赞。 她当时年纪太小，而且当时太多冤假错案，后来也没怎么提，也就忘了这些事了。 原文里，男主是有奶奶的，而且就住在老宅里，可苏如意怎么感觉这个家好像没有老太太的痕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是张老爷子也不能把控全场。 “张爷爷，我虽然叫您爷爷，可真论关系咱们是朋友是平辈。您那些孩子孙子都得尊敬我，我要是嫁进来，辈分都被拉低了，我才不干呢！” 张老爷子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我怎么就跟你平辈了，也不怕你妈揍你。” “反正我妈也不在。”苏如意摊手，“再说了，我说错了吗，张爷爷，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把我当晚辈！” 张老爷子被逗乐，笑得开怀。 张文茵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就没见我爸笑得这么开心过，他真的把这小姑娘当晚辈吗。” 杨乐斌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捂住她的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 杨乐斌被吓出一身冷汗，看了看四周没人才舒了一口气。 张文茵将他的手拿开，没好气道：“我又不傻。不过说真的，你不觉得我爸这态度太奇怪了吗。不过是一个乡下小丫头，这也太不正常了。” 家里又不缺孙子孙女，对一个外人这么亲昵。 对自己孩子不宠着，专挑外面人。 “不是说爸当时下放时，那家母女俩对他好吗，雪中送炭的情意总是不一样的。” 张文茵翻了个白眼：“也就是爸没看出来，人家分明是有利可图。我才不信当初这对母女心思单纯，肯定是趁机巴结呢。我爸做了那么多贡献，家里还有大领导夸他的题字，失势也就是一时的事，肯定是能翻身的。” 杨乐斌没吭声，当时那情况，谁能知道后来有翻身的可能。 别看老爷子现在很风光，那时候很多像他这样的人，熬不过去就没了，根本等不到平反，当时是推算不到未来变化的。 否则当初老太太不会带着儿女们走那一步，现在弄得大家关系非常尴尬。 老爷子平反这么多年了，可事情还是卡在心里没法过去。否则就不会一直到现在，老爷子也没有同意跟老太太复婚了，甚至提都不敢提，否则就被老爷子给轰出去。 “我爸这人也不知道什么癖好。”张文茵撇撇嘴，“对黎家那对母子也是这样，对外人比对自己儿女还亲。哎，你说那野丫头妈妈当初在乡下，是不是跟红姐一样……” 杨乐斌吓得全身都凉了，硬是拖着她从大厅里离开。 “你疯了啊！” “你敢骂我！杨乐斌，你吃了豹子胆了！”张文茵也被激怒了：“你靠着我才有今天，你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骂我！要不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别人叫你杨总，你就抖起来了，我呸，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 杨乐斌气得不行，忍着没有跟她争执，沉声道： “你忘了之前的事了！爸现在还没消气呢！” 张文茵心底也有些害怕，他差点就被老爷子打发出国，再也不让回来了。 现在大家都喜欢往国外跑，那是因为国外生活更好。 可她相反，她要是出了国就什么都没有了，家里财产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 但是她在丈夫面前不愿意示弱，梗着脖子道： “我有没什么恶意，我只是为妈着急。” 杨乐斌深吸一口气，低下身哄道：“这些话以后就别说了，回头咱们去给红姐道歉。她要是回来了，这事就过去了。” “我去跟她道歉？！”张文茵的声音再次拔高。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我们一起去，我道歉，你在旁边站着，行了吧？” 张文茵撇撇嘴，“我是给你面子。” “对对，是给我面子。”杨乐斌连连道。 晚上，张家老宅很热闹，所有人都来了。 张老爷子表面上很嫌弃，可苏如意看得出，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大约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儿孙满堂，哪怕彼此关系其实有些微妙，可大家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看着就感到高兴。 张老爷子还是将苏如意正式介绍给大家，三房的小儿子张清宇一听苏如意的名字，立马开心地嚷了起来：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苏如意嘴角抽抽，她童年阴影再次浮现。 小时候因为这个名字，没少被同学调侃，让她无数次想要改名。 长大后她才释怀，还能拿这个自我调侃。 谁想找她办事，都得说一遍台词。 现在《葫芦娃》播出没几年，在电视台不停地重播，比后来的《孤勇者》在小孩里还流行，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就能对上暗号。 苏如意弹了弹他脑袋瓜子：“你个小妖精，还想指挥你大王我，看你如意大王我怎么收了你。” 张清宇才不信，冷哼：“就你？” “哼哼，你怕你爷爷吗？” 张清宇小身板一缩，这才想起这是爷爷家，他偷偷瞄了一眼爸妈，果然两个人的表情很难看，回去少不得混合双打。 来之前就被千叮咛万嘱咐，在爷爷家一定要乖巧听话，不能瞎胡闹，结果没一会儿他就给忘了。 “我当初还指派你爷爷干活呢。” 张清宇瞪眼，一脸不敢置信。 “你也太会吹牛了，那可是我爷爷！” 张老爷子在张清宇心里，那是威严的存在，他爸妈在爷爷面前都跟鹌鹑一样。 苏如意挑眉，一脸得意：“要不你问问你爷爷。” 张清宇又缩回去了，可看到张老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还乐呵呵地看着他俩，他鼓起勇气问道： “爷爷，这是真的吗？” 张老爷子点了点头，表情还带着些许怀念。 “你这姐姐，以前还真的是大王，山大王。”—— 作者有话说：三更一会儿送上~~原本想早点更，没想到还是晚了ORZ 18、第 18 章 第18章 【三更】 晚上,苏如意和王慧婷在张家留宿，两人睡在一个屋子里，确切说是在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不止一个房间,只是两人不想分开，就睡在一个屋子里。 “哇，如意姐,这里真的是太宽敞,太豪华了！光咱们这个院子，我们家所有人都过来,住着都绰绰有余。” 王慧婷憋了一天,终于可以展露本性抒发自己的感慨了。 为了不给苏如意丢人，她一直硬忍着没有发出没见识的惊叹声，可把她给憋坏了。 这次回去,不知道能吹多久的牛，只怕说了没人信，说她是胡诌。 苏如意也觉得这里好，感觉自己跟古代大家小姐似的。 她以前也就是旅游的时候，住过类似的房子，可那都是后来建造的,少了那么点韵味，也没有这里精致。 屋子里经过改造,因此有现代卫浴，还装了电话。 王慧婷从厕所里走出来，感觉幸福极了。 “我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也不用这么好，只要跟这房子一样有这种马桶就行。” 王慧婷今天第一次用马桶，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厕所里一点也不臭，而且要是不顺畅，也不至于把腿都给蹲麻了。 从小就被公共厕所荼毒，有一次晚上上厕所，差点掉进坑里的王慧婷，最爱的就是这厕所了。 “咱们努努力，一定也能实现的。” 发家致富不好说，搞个有厕所的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姐，我回去一定好好读书！” 苏如意挑眉：“今天你受到什么刺激了？” 王慧婷以前是不在意学历的，没有被社会毒打，并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到学历对普通人的影响。 她身边很多人没上过高中，也活得好好的。 “我今天跟芸芸聊天，感觉大学好不一样啊，我也想去大学看看。” 张清芸今年刚考上大学，还是省里最好的大学，有很多的活动。 张清芸的大哥考上的京城大学，全国TOP级别的大学，在张清芸的描述下，更感到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 这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在聚会的时候，王慧婷感受到大家知道苏如意高考没考上大学时，那种微妙的感觉。 虽然大家都在说好听的话，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王慧婷心里不舒服，好像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在小县城里，大学生是很稀罕的，王慧婷觉得自己考不上很正常。 可是在这里，大学生却好像成了最基本的学历，你不是就是不正常的。 “加油，还有一年时间，不管怎么也不要给自己留遗憾。”苏如意鼓励道。 她不在意大学是因为她上过，体验过是怎么一回事，可王慧婷不一样。 很多没有上过大学的人，都很遗憾没有这段经历，苏如意希望她不要有这样的遗憾。 这条路也是普通人最稳妥的上升之路，或许不能发财，毕业还得当牛马，却也保证了一个下限。 “姐，你觉得我真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王慧婷握拳：“开学后我一定发愤图强，头悬梁，锥刺股！” “怎么不是从假期开始呢？” “哎呀，现在是放假，就该好好休息，否则怎么有力气努力呢。” 得，苏如意觉得这鸡血怕是白打了，亏她刚才那么真情实感。 王慧婷不在意这个，拉着苏如意的胳膊，笑容暧昧： “姐，你今天看上谁了？” 苏如意将自己的胳膊抽开：“我又不是来参加相亲大会的。” 王慧婷朝着她使眼色，一副你别想忽悠我的表情。 “姐，你就说说呗，芸芸跟我说了好多他们家的事，工人阿姨叔叔们也跟我说了不少，今天我还仔细观察了，掌握了很多情报。” 苏如意诧异极了，她是知道王慧婷现在跟张清芸关系不错，两个小丫头聊得很好。 张清芸今晚还邀请王慧婷跟她一起睡呢，王慧婷更想陪着苏如意，也就没有答应。 可是，王慧婷什么时候跟那些帮工搭上话了？ 苏如意今天见了太多人，整个人晕乎乎的，愣是没记住几个，对那些帮工更是没什么印象了。 “嘿嘿，反正就这么聊上了呗。” 苏如意很是服气，明明刚进来的时候，王慧婷整个人腿都要软了，结果才多久啊，就在这交际开了。 社牛本牛！ “你打听到什么？” “嘿嘿，主要就是张家几个年轻男性的情况。” 苏如意：“你对谁印象比较好？” “都挺好的，一个比一个帅气，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长的，一个赛一个长得好。” 王慧婷捧着脸，两眼冒星星。 “你有看上的吗？”苏如意试探道。 王慧婷小脸严肃，认真道：“姐，这里可没有我的事，我跟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如意有些诧异，没想到王慧婷那么清醒。 这个岁数的女孩，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对爱情充满了憧憬。而且现在的风气，觉得爱情就是突破枷锁在一起，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 张家人很优秀，别说王慧婷这样的小女孩，苏如意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要不是有顾忌，谈一场甜甜的、不需要负责的恋爱也挺好。 “我在这里临时做客，心里都不踏实，要是进入这个家，那我得多慌啊。” 王慧婷不喜欢这种感觉，童年的经历，让她更向往稳定的家庭。 “哎呀，你不要说我，姐，快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就跟你想的一样，这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 “可张老爷子对你不一样啊，他那么喜欢你。芸芸说，他对他们都没有像你这样的。” 王慧婷清醒，是因为知道自己是附带的，否则别人压根不会正眼看她。 哪怕是现在，她也感受到了轻视。 心底说不痛快是肯定有的，但是做好了准备，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确实跟张家没关系，能让她见到大世面，还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已经足够开心了。 “老爷子对我好，但是我也不能当一切都是自己的啊，”苏如意摇头笑道。 “靠别人总是不牢靠，而且我还那么年轻，刚从学校出来，一切都没开始，现在想这些也忒早了。” 王慧婷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姐，你就没有觉得哪个让你心动的吗？” 这个问题真是让王慧婷好奇极了，担心苏如意糊弄过去，先把自己的秘密说了。 “我觉得芸芸三叔的大儿子，张清扬挺好的。看起来很阳光，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 苏如意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对应上。 “就是那个张清宇那臭小子的大哥？” 苏如意总是能记住显眼包，对帅哥反而记不清楚，从前没少被朋友吐槽，难怪她总是遇不到帅哥。 “对，就是他。他二哥也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幼稚了点。芸芸说，她这个堂哥虽然还在上学，就已经在管理一家公司了，干得还很不错呢。他有时候还组织他们小辈一块出去玩，每次都是他买单，花的都是他自己挣的钱。” 苏如意没有太大感觉，她今天就没怎么跟他打交道。 吃饭的时候，苏如意被安排在了主桌，坐在张老爷子身边，所以接触长辈时间更多。 不像王慧婷跟着张清芸，一起坐在了孙辈那一桌，一个个看得清楚。 “没太大感觉，感觉他们都差不多。” 不是苏如意敷衍，而是张家几个兄弟确实长得都有几分像，年纪又差得不多。 不过这个张清扬，似乎也是男主有力竞争对手之一。 “姐，明明差得很多好嘛！”王慧婷惊呆了。 苏如意无辜眨眼。 “芸芸亲哥，那个一看就木愣愣的，你知道吗？” 苏如意绞尽脑汁：“有谁，是很木讷的吗？” 王慧婷将自己甩到床上躺平：“姐，我现在心里没一点心思了。” 她真是后悔没把张瑶带过来，她们俩能说一晚上！ 第一次一口气看到那么多高质量帅哥，却不能跟人分析分享，王慧婷觉得自己好憋得慌啊。 王慧婷气得在床上直打滚。 苏如意哭笑不得，她对不在意的路人，很难记得住。 她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张清烽怎么样？” 王慧婷猛地坐了起来，“姐，你不是吧，你竟然看上那个老男人。” “噗嗤——”苏如意笑得厉害，张清烽现在也就二十五六吧，怎么也称不上是老男人啊。 不过想想王慧婷的年纪，张清烽还喜欢装成熟，王慧婷在路上遇到，确实会叫他叔叔。 “我谁都没看上，只是想查证一些事。” “那就好。”王慧婷舒了一口气，并没问什么事。 “你不喜欢他？” “那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怕。” “可怕？”苏如意更好奇了，张清烽在张家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很有大哥的风范。 “我可能比较怕这种大人，感觉太严肃了。他就算是笑，我都觉得没那么简单，跟我们班主任似的，分分钟就要给人发试卷了。” 苏如意笑得更厉害了，这个形容真的太充满性缩力了，就算有那么点儿幻想，也能一下子都给打没了。 话说回来，今天的张清烽并没有表现得很突出，一开始人少的时候，他确实鹤立鸡群。 可当所有小辈都到场时，苏如意就没怎么能看到他了，只有一个单薄的大哥形象。 张家孙辈各有千秋，不论男女都很优秀。 哪怕是有名的二世祖，张清烽的亲弟弟张清源，也像个五好青年。 那么原文世界里，她又是怎么盯上张清烽，使计也非要嫁给他不可的呢？—— 作者有话说：三更全部送上，原本想提前的，结果还是拖到现在ORZ 19、第 19 章 第19章 太有琼瑶男主那味了 第二天,苏如意和王慧婷到正院的时候，只有张老爷子和张清烽、张清芸两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 张老爷子笑眯眯道：“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那个院子还喜欢吧？” “都特别好。”苏如意朝着他竖起大拇指,“张爷爷，你的品味是这个。” “你喜欢就好，那院子就是专门留给你的,你以后就在那院子里住下吧。” 苏如意：“谢谢您的好意,我还要去工作呢，您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在我们公司上班。有我在一旁看着,你妈也不会担心你在外头被人欺负。” 张清烽也适时出声：“公司现在正需要大量人才，有很多职位可以供你挑选。” “我才不要呢。”苏如意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好不容易脱离我妈的影响,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自己做主。我，苏如意，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张老爷子笑着摇头：“你这孩子想太多，谁不是一个好汉三个帮。” “反正我就想自己干，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你也可以住在我这,就当陪陪我，你一个女孩在外头住着也不安全。” 苏如意挽着王慧婷的胳膊：“我不是一个人啊,我还有妹妹们。” “你要留在县里？”张老爷子不赞同摇头，“省城的机会更多，发展速度也不是小县城可以比拟的。” “路要一步一步走，我还年轻，我不着急，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爸爸从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话,张老爷子也不好再劝，只道： “有空多来看看我，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 苏如意爽快应下，她很喜欢这里，可要让她住下她才不干。 之前就不愿意跟张家搭边，现在更是不愿意了，这个家太复杂了。 虽然能让她走捷径，同时也会有很多麻烦事缠身。 苏如意喜欢躺平，那也是在没有束缚，能够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前提下。 得知苏如意今天就要离开，张老爷子很是不舍。 “就不能多留几天，陪陪老头子我？” 苏如意隐晦道：“我现在其实不方便留宿，昨天留一天已经不大合适。” 虽然距离童爱华出事时间也有两三个月了，可对于苏如意来说，也才刚刚知晓。 张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挽留。 离开时，张清烽主动道：“我正好要出门，顺道把她们送走。” 张清芸也连忙举手：“带上我，我也要回去了。” 昨天她就想跟着爸妈离开的，可她妈硬是让她留下。 平时这种事都是让她哥去做的，想让她哥多跟爷爷套近乎，可昨天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她。 上车时，因为张清芸和王慧婷一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张清烽就让两人坐在后座，将苏如意安排到了前座。 张清烽非常绅士地给苏如意打开车门，还用手挡在车上，避免她的脑袋撞到，动作自然又体贴。 苏如意都能感受到王慧婷炽热的目光，硬忍着才没尖叫，完全忘记昨天她是怎么评价这个男人的。 “谢谢。”苏如意大大方方道。 上了车，张清烽正想侧身伸出手，就看到苏如意已经戴好了安全带。 张清烽微怔，完全没想到苏如意竟然自己就把安全带给戴好了。 这年头大家都没有什么安全意识，主动戴上安全带的人很少，而且很多人没有坐过小汽车，也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 张清烽的手拐了个弯，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苏如意只当看不到他眼底的意外，和那僵硬的挽尊动作。 “现在天色还早，你们要不要现在省城逛一圈？我今天没什么事，可以当你们的专属司机。” “不用了，谢谢你，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省得赶不上车了。” 张清烽笑道：“要是赶不上我就开车送你们回去，新修的高速通车了，去往榴林县很方便。” 从前榴林县到省城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高速修好后节约了大半时间。小汽车的速度一般又比开开停停的大巴车要快很多，两三个小时就能到了。 张清芸一脸兴奋地看向王慧婷，很想拉着王慧婷一起逛街。 她平时被她妈妈管得很严，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很少有机会到处闲逛。 昨天跟王慧婷聊天的时候，发现她对省城的了解，甚至还不如王慧婷清楚。 王慧婷却没有吭声，她心里也很想同意，有人开车接送，肯定要方便得多，她跟张清芸投缘也想一块儿玩。 不过她更不想苏如意为难，而且她们还有自己的安排。 苏如意：“不用，谢谢，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也是有私心的，那边也有我的生意，而且我也能亲自去看看你们那边的情况，让爷爷安心。” 苏如意毅然拒绝：“谢谢你的好意，还是算了吧。” 张清烽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将苏如意送到她所说的位置，也没有询问为什么停留在这里，非常有分寸和边界感。 离开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苏如意。 “上面有我办公室电话和大哥大的号码，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爷爷年纪大了，有的事我可以替他处理。” 他也不忘朝着王慧婷道：“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车子驶出去看不到影子后，王慧婷兴奋地在原地跺脚，眼睛都冒星星了。 “姐，他好绅士啊！就跟电视里外国人演的一样！这就是名片吗？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苏如意哭笑不得：“你昨天不是说他像班主任吗，今天怎么就发花痴了。” “可是他真的很不一样耶！姐，我觉得他其实也挺不错的。” 别说王慧婷只是个县城女孩，在城里也很少看到这么细致体贴的男人啊。 之前过来接他们的司机，也不过是帮着开车门而已，那已经让王慧婷觉得是顶级服务了。 这年头服务业是要比以前计划经济时期态度好很多，可基本也就是不再恶言恶语，服务意识还是不到位。尤其在小县城，依然保留着从前的风气。 张清烽动作自然，就像万事把你放在心里去关心一样，才那么体贴入微。因为外表高大俊朗，还带着一种优雅的绅士意味。 现在的西装松松垮垮，看着很没型。 可张清烽那一身明显是精心定制的，版型笔挺，衬得他更加肩宽腿长，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 这些都是王慧婷没见过的，让她感到特别与众不同。 昨天在老宅，有太多东西是王慧婷没见过的，也就分散了注意力，今天环境是相对熟悉的，就凸显出了张清烽的不同。 苏如意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张清烽确实散发着魅力。 一路上用他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为她们介绍一路风景，述说着这些年的改变。 言辞用语让人感到他博学的同时，又不失风趣幽默。 这样一个人，被十几岁的她迷恋上，也就很正常了 他仿佛打开一个神秘世界的大门，很容易让没有什么见识，又对爱情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十几岁女孩想要前去窥探。 多金、温柔、体贴、博学。 太有琼瑶男主那味了。 苏如意在王慧婷脑门上弹了一下：“清醒一点，回到现实吧。” 王慧婷捂着发疼的脑袋，整个人好像清醒了一些：“姐……” 张家的一切对于苏如意来说非常割裂，太过梦幻，好似空中楼阁随时消失一般，让她总觉得很不真实。 当她下车踩到这片土地，才找回踏实感。 路上大多都是自行车，房屋也没有那么高，街道也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宽阔，可每个人头发茂密精神头十足，忙碌又对未来充满期盼。 “张家的一切你还是忘了吧，这样对我们比较好。” 王慧婷之前的兴奋也渐渐消退了，“姐，你说得对。” 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在张家时收获的异样目光。 有审视有鄙夷，也有不放在眼里。 哪怕是跟张清芸，偶尔也会在言语中透露出那么点优越感。 只是当时她太过亢奋，也就忽视了很多东西。 “行了，咱们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也是一种收获。现在该轮到咱们去找钱了，咱们挨不上张家的好，可咱们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王慧婷猛地点头，“姐，我想去批发市场。” 在车上的时候，苏如意就跟王慧婷说过，两人要在省城多待几天，也有可能会在张家留宿。 不过如果王慧婷觉得不自在，也可以不跟她一起去张家，在图书馆里等着。 那里人员相对没那么复杂，比较安全。 王慧婷坚决要跟苏如意在一起，并表示一切随苏如意安排，但是要求给她一点时间，苏如意陪她去一个地方。 “批发市场？” “省城有个大康路批发市场，是咱们省最大的批发市场，里面卖什么都有。日用百货、服装、五金、百货等等。听说那里东西便宜，不仅是咱们省，隔壁其他省也过来批发东西呢。” “你怎么知道这个批发市场的？” “我之前去买衣服，一个卖衣服的人说的，她就说她的衣服都是在省城大康路批发的，说那里的货品特别多，全国各地的货都往那送。” 卖衣服为了证明自己的货好，说她的衣服只从省城大康路批发市场进，不像别人是在市里拿货。现在从县里到市里的时间虽然和省城差不多，可因为去省城要走高速，车子得交过路费，车票差别很大，因此很多人是在市里拿货，款式就少很多。 “行，那咱们就过去，你是想过去买衣服？”苏如意大学时候没少逛批发市场。 “我想挣钱。”王慧婷有些不好意思，一脸忐忑地看着苏如意，“姐，你不会觉得我胡闹吧？” “想挣钱怎么是胡闹呢，你想卖什么？” 王慧婷听着这话很高兴，她很担心自己说出来，大家觉得她异想天开。 生意是能随随便便做的吗，她一个学生，能做什么生意。 “我之前存了点钱，我妈这次又给了我不少，我算了算能匀出二十块钱。大件我肯定买不起，我就想着买点发卡、胶圈什么的卖。这种东西可好卖了，好看的大家都抢着要。” 苏如意笑了，她第一笔生意做的就是这个。 大学时候她就批发了发卡、耳环等饰品，在大学城后的步行街上卖，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晚上能挣四五百，平常的时候也有个一两百。 当时她的同学还无法理解，她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要去受这份罪。 谁嫌钱多啊。 不以生计为目的地赚钱，那是爱好，是价值认可。 她做小买卖还不算什么，没拆迁前她的邻居婶婶，还开着奔驰去做保洁呢—— 作者有话说：偷懒一天，明天开始努力日六~ 20、第 20 章 第20章 批发市场【一更】…… 苏如意跟着王慧婷一起坐着公交车前往大康路批发市场,那里远离市中心，可附近非常地繁华，还差两三个站才到就已经开始堵车了。 等下了公交车,更是人山人海。 不愧是省最大批发市场，极为热闹嘈杂，到处能看到有三轮车载着一大堆货物路过。 “我们还是找准地方进去吧。”苏如意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看这场面都觉得有些害怕。 尤其现在天气炎热,苏如意还没踏进去就感觉快要被各种味道熏晕了。 王慧婷却是兴奋不已，激动得脸都红了。 “姐,这里好热闹啊！” 王慧婷再怎么提前做好准备,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整个人还是有些懵的。 不过苏如意很有经验，一个有经验,一个认路有天赋，很快就找到了专门做小饰品批发的区域。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王慧婷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不急，咱们先走一圈看看，冷静冷静。” 两人走了一圈,因为人多地方还大，没一会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王慧婷一开始有些无措,很快就进入状态，机灵地跟在别人身后听价格。 虽然讨论价格的时候多是藏着掖着的，可王慧婷还是打听到了不少信息，对情况有了基本了解。 “姐，这里的东西好便宜啊！咱们县里至少卖一两块钱的发卡，这里进货才一两毛！” 现在没有网购,物流也不发达，很多工业产品在小县城卖得比城里要贵。 王慧婷兴奋极了，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赚到大钱了。 苏如意：“你先别高兴得太早，那些人拿货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进货量大。咱们要的不多，相当于零售，拿不到那么便宜的价格。” 而且有的摊位直接不做零售买卖，是有最低起批量的。 小东西更是繁杂，一个个挑，人家还不够麻烦的，还得拆包。 那些愿意小额卖的，价格就高了很多。 苏如意当初能挣到钱，本钱够多也是原因之一。 她不怕亏损，卖不出去大不了送人，货砸在手里对她来说损失也不大。 所以拿货量大，比其他人进货价要便宜，在价格上她也就占了优势。 进货量大，可选择的余地也更多。 这形成了良性循环，她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后来干烦了就雇佣家庭比较困难的同学帮着卖，按件给提成，赚得比自己去卖还多。 那些同学只是没有本钱，又因为贫穷束缚了思想，可只要给个机会一个比一个拼。 所以苏如意听到王慧婷竟然自己想到要卖东西，她觉得非常的不容易，是有做生意天分的。 这个年代不是几十年后信息爆炸的时代，清省相对南方城市也比较封闭，还被从前影响着，认为个体户不体面。 很多人想要摆脱现况，却不知道怎么从哪个方向努力，多是找份工打。 用后世眼光看现在，觉得随便做点生意也能起飞，实际上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本钱、眼界，都会束缚一个人，因此能在这个时代发家致富的，都是敢闯敢干的，不畏惧糟糕结果的人。 瞻前顾后，是很难抓住机会的。 这些人有的赚得盆满钵满，也有的人狠狠地摔了跟头，再也爬不起来。 哪怕是几十年后，能在早期把握住风口的人也是少数，多是有人做起来了才开始跟风。 苏如意会做生意，都是被成长环境所影响。 在他们那里，不是跑出去打工然后做老板，就是本地从小生意做起然后开厂子，搞钱氛围很浓，对进体制内端铁饭碗没有别的地方那么执着。 王慧婷并没有处在这种氛围里，榴林县还是以能抱上铁饭碗为荣，她一个小姑娘不仅有想法，还去努力实践了，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啊，对哦。”王慧婷清醒过来，随即又道：“不过就算贵一些也很便宜，这里花样还多，很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 王慧婷很是乐观，根据刚才的观察，找到了几家可以少量拿货的。 这些摊位也接待散客，不过基本都不让挑，必须一包一包地拿，要一包里破损率高，可以换货。 苏如意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干涉王慧婷，让她自己琢磨，顶多在杀价的时候搭腔。 不过王慧婷也不怎么需要她帮忙，她比苏如意还要厉害，叫价十块敢砍到两块，被人骂也不怕，厚着脸皮继续一点点加价。 苏如意过了太久不差钱的日子，很难再像王慧婷一样差了几毛钱在那充满耐心地扯半天。 苏如意乐得自在，并且拿出了两百块钱给王慧婷作为启动资金，并不是白给，算是入股。 这让王慧婷更加有底气了，她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才五十多块，其中还有她姐给她的。 她一向没有什么零花钱，有一点钱就都花了。直到之前去了一趟省城，心里有了想法，这才开始攒钱，都是过年压岁钱，早餐钱，还有卖废品的钱。 可即便努力攒了，两年下来也才有二十来块。 “姐，你是我亲姐！”王慧婷兴奋极了，“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卖出去的，不会让你亏钱的。我观察很久了，这些东西绝对不愁卖。” “别耽误你学习。” 王慧婷重重点头，充满信心道： “你放心吧，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在这一个多月里就能卖得七七八八。” 苏如意也没有给她泼冷水让她别盲目过关，说什么生意不好做的事，都已经决定做了，那就别畏首畏尾的。 王慧婷有了钱，反而更加谨慎了，不厌其烦地仔细挑选花样。 有时候老板都烦她了，在那骂骂咧咧，她也厚着脸皮继续，不会因为脸皮薄就随便挑几样，又或者直接换一家店。 除非真遇到那种赶客的，要不然她都能左耳进右耳出。 “姐，你觉得这些怎么样？”王慧婷不忘询问苏如意的意见。 苏如意虽然以前也扮过这个时代的‘复古风’，也就是港风，可是审美到底跟现在的人是不大一样的。而且她也不是真十几岁，不懂小女孩的心，审美肯定有差别。 因此她只挑了几款比较经典的‘复古港风’，其他就不做评价。 “这些款式适合工作了的，我回头去纺织厂、电影院那些地方卖，肯定很好卖。” 王慧婷一眼就锁定了消费人群，这些耳饰、发饰款式夸张，色彩鲜艳，学生佩戴就有点太扎眼了。 苏如意看她心里是有成算的，也就更任由她去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慧婷将所有的钱都花了出去。 拿到货的时候，还不嫌麻烦地一包包仔细查看。 有的老板看不过眼，没好气道： “跟你们这些小妹做生意真的麻烦，哪有这么挑货的。每个人都这样，我们一天都不用干别的了。” 王慧婷也不恼，笑道：“老板，我们小本买卖，不仔细不行啊，不像您是做大生意的，这些仨瓜俩枣肯定不放在眼里。” 王慧婷长着一张圆脸，而且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灿烂又讨喜，就像一朵向日葵一样，充满勃勃生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那老板冷哼一声，到底也没再说些什么。 都是做生意的，大部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 那些厉害的，王慧婷一开始就没去光顾。 “姐，我这边好了，咱们走吧。”王慧婷抱着一大包的货，整个人心满意足。 苏如意四处看了看道：“先不急，我想去看个东西，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东西？” “呼啦圈，你知道吗？” 根据苏如意的记忆，呼啦圈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流行，在她老家的县城，很多孩子都有呼啦圈。 可在榴林县却没有看到，省城倒是在路上偶尔看到有小孩拿的，说明已经在省城开始流行，热度如何就不大清楚了，毕竟她们来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怎么逛。 今年九月份要在京城举行亚运会，呼啦圈将成为风靡大街小巷的运动项目，不管大人还是孩子，几乎人手一个，各种花式转呼啦圈。 有一年春晚，还有个小女孩表演呼啦圈，冲击吉尼斯世界纪录。 苏如意小时候也买过呼啦圈，那时候已经不怎么流行了，她玩几天就扔到一边。 “呼啦圈？我知道啊。”王慧婷重重点头，“我们家具厂厂长的小女儿就有一个，据说在省城里买的，可贵了，一个得十块钱呢。云云看到也想玩，可人家都不让她摸，她还自己用枝条弄了个圈。” “这东西在县里不好买？” “我反正没见到有人卖，都是从市里或者省城买的。”王慧婷想起苏如意之前打听塑料厂，“姐，你不会想卖这个吧？” 苏如意也没有瞒她，道：“嗯，亚运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肯定会很好卖。” “可是呼啦圈很贵吧？而且那东西占地不好运，得进很多货才划算。” 苏如意：“我问过客车的售票员，可以把货放在车顶上。给点钱，就能搞定，东西多一点也没关系。” 这年头管理不严，行李都是往车顶上放的，鸡啊之类的活禽也往上放，放多少就看能塞多少。 苏如意想的却是最好能雇一辆货车，呼啦圈不重可是很占地方，车顶也装不了太多，如果货拿得太少，一趟很不划算。 但是货车成本也高，必须装满货才划算。她手里的本钱也不够多，还不知道拿货价是多少，不好说能不能凑够一辆车。 苏如意更想直接跟工厂合作，不让中间商赚差价。而且等亚运会开始，呼啦圈供不应求，靠这小小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玩意养活了很多塑料厂，从工厂拿货更能保证货源，还能拿到低价。 她也做了备案，要是成本太高她装不了一车货，那就少量多次慢慢来。 虽然少赚很多，却也不怕压货。 王慧婷点点头，两眼冒光：“姐，呼啦圈肯定好卖，多少孩子眼馋呢，都嚷着想要买。就是咱们家那么小，没地方放啊，那东西太占地方了。” 苏如意笑道：“我之前就跟梅姨打听过了，厂里有空的厂房。” 李梅本就是家具厂临时工，现在又负责保洁工作，对厂里的情况很了解。 以前家具厂也是风光过的，因此扩建了很多厂房。 现在没什么单子，厂里也没钱囤木材，很多厂房也就空下来了。 “对哦，我差点忘了厂房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挣点钱。” 王慧婷想到家具厂现在的混乱情况，又道： “咱们家具厂租不下来，还可以去找纺织厂，我朋友卢秋雨她的妈妈是纺织厂工会主席，肯定能帮忙腾出地方。她弟弟之前也闹着要呼啦圈呢，咱们送两个给他肯定能办妥！” 纺织厂要比家具厂规模更大，所以工会活动室建造得特别宽敞特别好，现在效益不好，厂里也就很少举办活动，很多地方都空出来了，腾出一个空屋子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说：二更晚上见~~~ 20-30 第21章 呼啦圈【二更】…… 苏如意和王慧婷走了一圈,终于找到批发呼啦圈的店铺。 店铺并不是专门做批发呼啦圈的，主营儿童玩具，呼啦圈只是摆了几件样品。店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绚丽多彩,要是不注意都很可能没看见。 批发市场不止一家卖呼啦圈，不过都只是店里一个小产品罢了，只有一家看着样品比较多,颜色也比较丰富。 王慧婷非常积极地询问价格,她有了刚才的经验，已经基本掌握跟这些人聊天技巧,让自己看起来很老道。 相对小商品的老板,这些老板明显牌面更大，看到王慧婷是个小姑娘，态度很冷淡。 “小的五块一个,大的六块一个。” 王慧婷倒吸一口气，面上却并没表现出来： “老板，你这价太不实在了，外面卖零售的也没这么贵的。” “我这批发至少一百个起批，每个种类顶多少一块钱。”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王慧婷听了一耳朵,人家都是大几千上万地进货，根本看不上她们这一点。 苏如意也没强求,拉着王慧婷又到其他摊位问价。 其他摊位给的价格也都差不多，便宜不了太多。 “姐，你觉得这个价怎么样？要是一个真的十块钱，好像也能赚？” 王慧婷也不大懂呼啦圈什么价格才合适，她的东西小顺手就带了，路费一算也都是有数的。 呼啦圈不一样,非常占地方，运费、仓储费都增加了成本。 这些原本是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和苏如意聊天的时候，她才知道做生意还得把这些算进成本。 如果金额比较大，还得算银行利息，如果赚到的钱比银行利息高不了多少，那还不如不干。 苏如意是不满意的，她觉得依照县里的消费水平，十块钱还是有点贵了。她觉得不能超过八块，五六块也能赚才比较合适。价格没那么高，才能病毒式传开，让家家户户至少人手一个。 这东西一旦卖开，很快就有人跟风，如果进货价不压低，很快就挣不到什么钱了。 “我们去塑料厂看看吧，这些人都是从京城、沪市进货的，成本高，如果本地塑料厂能生产，成本能降低很多。” 苏如意也不知道本地厂子是否足够灵活，上辈子她家所在的城市小厂子很多，行事极为灵活，你想要什么只要量够，他们立马可以给你重新开模。 可她大学所在的城市，那里的工厂相对比较死板，官僚作风盛行。她去沟通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两地商人行事风格的不同。 王慧婷知道的这家塑料厂是新开的私营厂子，兴许刚成立会比较灵活也不一定，不过也得看他们主营方向是什么。 “行，就是从这里去塑料厂得转车，那个地方挺偏的，估计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们今天先不急着过去，咱们在距离那边比较近，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区域找个招待所先住下再说。” 两人到公交车站，王慧婷看着地图找了一会，很快确定了位置。 “姐，你看咱们去机床厂招待所怎么样？那里是生活区，比较繁华，距离公交车始发站也比较近，咱们能抢到位置，从这里也有车直达机床厂。” 塑料厂地处偏远，要是没有位置一路站过去就太难受了。 “行，就这里吧。”苏如意乐得做甩手掌柜，任由王慧婷全权负责行程。 王慧婷也明显很乐意，觉得自己是能够帮上忙的。 现在的招待所都已经对外营业，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介绍信，苏如意来之前就办好了身份证，王慧婷也带了户口本，因此很快就办好了入住。 “姐，我们住大通铺就好，双人房一晚上要三十，也太贵了。”王慧婷心疼得不行。 “大通铺不安全，我们身上带着货和钱，很容易被人给顺走。而且这几天我们都要奔波，没有个好睡眠可不行。” 王慧婷垮着一张脸，她留下的钱交了房钱就不剩下什么了，她们还不知道要待几天呢。 “接下来是你陪着我，你来不来的，我也是要住这样的房间。” “可单人间也没有那么贵啊。” “那你就把单人间和双人间的差价给我就好了。” 单人间和双人间价格差距不大，只多个两三块钱。 王慧婷同意了，她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的，可她确实没什么钱了。 苏如意笑道：“带着你我省了很多事，这也是你的付出。” “我那算什么，你自己也能做的。” “可我就得多花心思了啊，你看大老板有几个亲力亲为的，那都是得雇人办事的。” 王慧婷一听这话，心里可算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开始欣赏她们的房间。 这家招待所已经有些年头了，很多物件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不过放在从前规格很高，因此整体布局都挺不错。 屋子宽敞明亮，两张床中间是一个桌子和窗户，还有衣柜和衣架子，洗脸盆、热水壶等都一应俱全。 但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有专门的水房，也有洗澡的地方。 只要拿着房间钥匙，就能去免费洗澡，也算是不错的附加福利了，去澡堂子也得好几毛钱呢。 办好入住，苏如意和王慧婷就出门找吃的，走到柜台的时候，王慧婷将苏如意给她的一包芒果干递给了前台。 前台妹子也就十七八岁，看到芒果干眼睛一亮，对她们的态度比刚才好得多。 “你们这是要出去吃饭吗？你们往左拐走个四五百米，有个小巷子，你们走进去就有一家小炒店，做的饭菜好吃又便宜。” “那太好了，我们正愁一会儿去吃点什么呢。”王慧婷一脸感激，“姐姐，你知道哪里有卖呼啦圈的吗？我妹妹闹着让我买一个，可我不是省城人，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一路上也没看到。” “呼啦圈？这可巧了，前两天我才刚买了一个送给我侄子呢，你坐5路车，灯泡厂那下车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了。一个要八块钱呢！我还是砍了半天价的，上面还有点瑕疵才给我的，之前还卖十块呢。” 前台妹子一脸心疼，她其实也很想给自己买一个，可这个月花费太大，得等到下个月了。 王慧婷倒吸一口气：“这么贵，不就是个塑料管子弄的吗，太不值当了。” “可不是，听说是从京城、沪市那边传过来的，在那边可流行了。” 身为招待所前台，妹子获得的信息比普通人多一些。 走南闯北的人住在这里，讯息渠道也就比普通人多。 “咱们本地没有塑料厂做这个吗？” 前台妹子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个。 “没有吧，我大姨夫的弟弟是模具塑料三厂的，他们专门做电视机后盖的。” 两人离开宾馆去找吃的，她们听从了前台妹子的介绍，去找了那家小炒店。 两人靠近小巷子的时候，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这时候正是饭点，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小炒店的锅就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什么情况，看着还挺勾人食欲的，分量也很足。 苏如意点了四菜一汤，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姐，要是塑料厂不乐意做怎么办？咱们还是去批发市场进货吗？” 王慧婷觉得批发市场给的价格不合适，想要压价就得大量进货，那得需要多少钱啊。 “明天先看看情况再说，要是新开的这家塑料厂不行，就去别的厂子看看。” 根据地图，省城有六家塑料厂，它们分别主营什么业务两人并不清楚，能不能抽出空做这玩意也不知道，得一家家跑才行。 打电话总归说不清楚，还是得过去问问。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乘坐第一班公交车前往那家塑料厂。 她们虽然已经在相对距离比较近的地方，可塑料厂是在郊区，还是得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 两人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实在是后面这一段路路况太差了，一直癫啊癫的，车里坐着的大多是附近村民，带什么的都有，车子里臭得不行。 大夏天的，那味道简直了，差点把人给闷吐了。 缓过劲，王慧婷看着四周，一片荒芜，只有一个木质站牌孤零零地杵在这里，不由瑟缩了一下。 “姐，这也太偏了吧。” 王慧婷连忙去看站牌上末班车的时间，来到这里只有这一趟车，要是赶不上，两人在这荒郊野岭，那也忒吓人了！ 苏如意将地图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道：“姑妈家是不是在这个附近啊？” 第22章 红星塑料厂 王慧婷凑过来看了一眼,道：“确实都在一片地方，看样子大概五六公里，公交车不是往姑妈那边走的,咱们走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 这个距离对于苏如意来说并不远，这一世她上初中的时候，从家里走到学校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 她上学期间,每天早上带着午饭上学,中午就不用回来了，下午才从学校走回来。 “咱们要不一会儿顺道去姑妈家？”苏如意道。 两人离开招待所的时候,都是将行李带在身上的,房间也给退了。 反正行李也不多，这样更加自由。 “行啊，我以前跟爸去过姑妈家,我知道在哪里。” 童爱华工作后，农忙时候没法过去帮忙，也会带着几斤肉去童大花家，给他们一家人补补。 王慧婷小时候也跟着去过几次，长大后才不爱去的。 姑妈一家人倒不会说些什么，对她和大姐都很好,可她村里人会对她指指点点，王慧婷就不乐意去了。 两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路，就看到了塑料厂。 塑料厂孤零零地建在那里，不过四周修整得很好，看不到杂草。 通往塑料厂有一条水泥路，看着比大路要新，估计是建厂后新修整的。 路两旁还种着树木,只是新栽种的，树苗都还很小。 厂子占地面积很大，建的都是平房，但是都很规整。 远远看，就能感受到这里很规整，并且有一片地方是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估计是厂职工宿舍区。 整体看不像是那种草台班子，胡乱随便凑合过的。 只是这种感觉不像苏如意以前见过的工厂，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两人刚走近大门口时，就感受到被人盯上了。 门卫室走出一个高大英挺的小伙子，目光锐利清正，身上还有明显的兵味。 这一瞬间，苏如意反应过来那种熟悉感是什么了。 这里一切都很军事化管理，不管从格局还是人员，都透着那股子意味。 接触后，更觉得对方身上还有一股兵味，可以肯定他是退伍军人。 他做事一板一眼非常谨慎，并不会因为面对两个年轻女孩就掉以轻心，不过态度是温和的，只是做事很认真而已。 苏如意好奇，这不是一家民营企业吗，怎么一股子兵工厂味道。 苏如意也不是没接触过退伍后开厂子的人，也有搞所谓的军事化管理的，可也不会搞得那味儿这么正，毕竟你愿意，人家打工人不一定配合。 得知两人来意，门卫招呼附近一个人，让他去传消息，并邀请苏如意和王慧婷在门卫室里先休息一会儿。 王慧婷在苏如意耳边低声道：“姐，这家厂子老板，对员工还挺好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门卫大哥身上穿的制服，料子款式都很讲究，比以前纺织厂的都好。” 纺织厂以前效益好的时候，福利是很好的，工装都是发的，质量都挺不错。 苏如意深以为然，她刚才也注意到了。 门卫长相只算是普通，但是本身挺拔加上衣服款式利落，整个人看着特别精神，站在那跟一棵小白杨似的，特别正气。 苏如意：“这样看这家塑料厂的老板应该挺厚道的，要是别的职工也差不离，那这老板可真是大气。” 私企和国企不同，以利益为先。 对职工这么大方，人品应该还不错，不是那种黑心老板。 不过也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制服得员工自己掏钱，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这个厂子的办事效率很高，两人没等多久，就有人过来将两人带了进去。 这人还是个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 “我叫马慧，请问你们是来谈什么业务的？”马慧态度温和有礼。 身为厂二代的王慧婷，一下就感受到不同。 不管是从厂区还是员工，都很不一样，一切井然有序。 王慧婷小的时候，厂里情况还不错，大家精神头都很好，可厂里还是有些混乱的，吹牛忘了干活的，一边干活一边抽烟的。 每年厂里都要召开好几次强调纪律的会议，可效果甚微，大家该干嘛干嘛，依旧懒懒散散，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注重安全生产。 她妈和继父都是老实人，整天忙忙碌碌，可有些人却闲得很，混了一天什么没干就下班了。 在这里没有看到这种景象，都在忙碌自己的事。 马慧似乎也有意识地带着两人往厂房附近走，让她们能看到里面大概景象，并没有因为她们只是两个年轻女孩而怠慢，想把厂里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们看。 “我们厂的产品质量你们不用担忧，我们每一道工序都是非常严谨的，出厂前也会仔细检查。” 苏如意：“你们塑料厂主营什么方面的塑料制品？” “目前主要是生活类的，比如塑料盆、塑料杯、塑料袋等等，别看我们塑料厂是新建的，可有不少类型机器，都是国外进口的，只要数量足够，可以根据顾客需求定制。” 苏如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家塑料厂目前还没有一个特别优势的主营项目。 目前生产的塑料制品，相对来说工艺也没有那么复杂。 可马慧又对厂里的机器非常自信，估计有什么渠道拿到机器，人才有没有可就不好说了。 有渠道进口机器的，那都是有门路的。 这年头虽然有很多白手起家发达了，可也有不少人本身家世就不差，在做生意初期就获得各种资源渠道。这些人成功概率要大得多，冒的风险也比真正白手起家的人少。 那些后世大佬，很多都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苏如意点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并未对马慧道出自己的来意，一路都在观察着厂子的情况。 王慧婷看苏如意没说话，她也没有出声。 马慧领着两人进入会议室，她出去给两人倒茶的空隙，王慧婷低声道： “感觉这家工厂还挺靠谱的，比我们家具厂管理得好。” “看表面确实还行。” 王慧婷一听这话，就明白深层的意思。 “姐，你觉得他们只是表面光？” “是不是表面光我还不清楚，至少刚才看到的，这家厂子业务并不多。” 苏如意出入过很多厂子，前世他们村有很多人办厂子的，拆迁后大家虽然各自住在不同地方，她更是跑到风景怡人的郊区去了，可每年分红的时候，全村都会聚在一起。她家就她一个代表，所以她每年都会参加。 聚会时，她没少听那些开厂子的人说自己厂子的事。因此，对于工厂情况还是有些了解，她刚走了一圈就感受到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好，但是以她的经验，厂子的运营情况应该不像看起来那么有条不紊。 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为妙。 她就那么一点本钱，可经不起被坑。 马慧给两人倒茶后不久，一个三四十岁，看着很面善的大姐走进来。 “你们好，我是红星塑料厂的副厂长，赵向红，欢迎你们到我们厂里来。” 赵向红热情地朝着两人一一伸手，苏如意和王慧婷连忙站起来回握。 “你们是来我们厂子谈业务的？没想到你们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了，看样子你们顶多十七八吧？” 赵向红看到两人的时候，心底是有那么点失望的，要不是提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过来找工作的。 可又觉得两个小姑娘这么大胆找过来，又觉得后生可畏。 而且现在能有一笔生意是一笔，只要能赚钱就行。 苏如意笑笑：“我没考上大学，所以就想着自主创业。” “这个词用得好，‘自主创业’。现在正是我们国家发展时期，最适合年轻人闯荡了。”赵向红赞许道，“你们是想要进什么类型的货呢？” “不知道你们厂里有没有呼啦圈？” “呼啦圈？” 赵向红和马慧对视一眼，两人明显都没听过这个东西。 苏如意道：“说白了就是个塑料管子弄成的圈圈，既是玩具也是健身器材，大人小孩都能玩。这东西在京城、沪市、羊城那边很流行，省城也开始逐渐流行。这玩意是外国人发明的，在国外也非常流行。” 赵向红和马慧还真不知道这个，他们厂子建在郊区，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消息容易闭塞。 虽然平时经常出去打探市场，可收到的信息还是有限的。 赵向红对塑料制品也只是个门外汉，以前没搞过这个，目前依旧还在学习阶段，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跟苏如意提了。 “这东西我确实没有见过，不过听你这么说，工艺倒是不复杂，我们厂应该是能做的。” 他们有机器可以制作塑料管子，可还是得拿到样品看一看，才比较稳妥。 对方说得很简单，谁知道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工艺呢。 “呼啦圈有个很大特点就是色彩得鲜艳丰富。” 赵向红笑道：“这个更不成问题。” “亚运会就要召开了，呼啦圈到时候肯定会风靡全国，你们要是抓住这个东风，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苏如意这话并不是夸张，早年因为呼啦圈，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个呼啦圈厂。很多厂子加大生产，可还是供不应求。 苏如意一个伯伯，当年靠卖呼啦圈就挣了不少钱，在家里建了一栋特别大又高的房子，后来拆迁又大赚一笔，是拿到赔偿款最多的人家。 如果只是给她私人订制，苏如意本钱不够多，数量少成本就会高。 可要是能让塑料厂也对这个市场感兴趣，愿意投入生产，她只要其中一小部分货，那成本就不一样了。 反正呼啦圈流行起来也不过这两个月的事，省城现在已经开始有这个动向了，她提前透露也算不得什么，还能交个好方便以后拿货。 赵向红只是笑笑，对此并不发表意见。 她都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哪可能听个小姑娘说两句话，就给信了。 苏如意也不着急，赵向红肯定得去调查一番，知道呼啦圈是个什么东西，才知道制作成本是多少，两人才好继续往下谈。 “我们先做个预算，你明天再过来，我们再详谈。” 苏如意笑着应下：“好，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她也不急着往下聊，目前意义不大。 不聊生意，赵向红就像个热心大姐，开始打听苏如意的情况。 “我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对，我是南月省的，不过我爸是清省的人，他在我老家那边插队当知青，我爸家是榴林县家具厂的。” 苏如意如实说明自己的情况，只是没提自己父亲已经没了的事。 这也是让赵向红安心，这年头面对工厂诈骗的也不少，她这样突然冒出来，要做新玩意的人，厂里也得谨慎一些。 他们就算一手拿钱一手拿货，可她要是下了定金，人就给跑了，这些玩意又不知道有个啥用，没有渠道销售出去，一样会导致工厂亏损。 “榴林县？我们厂里就有榴林县的人。” 马慧主动道：“我们宿舍的刘芳琪就是榴林县的，这可真是赶巧了。” 这下就是马慧的主场了，赵向红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上。 几人聊了一会，互相打探了对方的底，彼此心里有数，苏如意准备告辞。 屁股还没抬起来，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 “这个月厂里工资还能不能发？怎么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都等着米下饭呢，现在尽是忽悠我们干活，可钱的事却没个说法！” “就是，厂里为啥现在都不给个说法！肯定是因为有猫腻！” “走，咱们必须让厂里给个说法，咱们不能一天天这么白干！” 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冲着办公区来的。 赵向红脸色很是不好看，僵着脸对苏如意抱歉道： “厂里有些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放心这事我们厂子很重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向红急匆匆走了出去，留下马慧招待。 马慧表情有些尴尬，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可外头的讨伐声越来越大，想要瞒住是不可能的。 马慧干脆老实交代：“前一阵我们厂被人做局坑了，损失了很多钱，前两天不是新闻报道了今年省城宣告破产的工厂，厂里的工人就有些害怕了，所以才有今天的事。” 王慧婷瞪眼：“你们没给工人发工资吗？” 县里很多厂子目前都岌岌可危，可大家觉得国家不会不管的，因此也没有那么担心。 可这家塑料厂不一样，是私人企业，倒闭了可没国家在背后撑腰。 “这绝对没有！我们厂长一直在筹钱带着大家渡过难关呢，没有亏过工人的。我们通常是二十五号才发工资，现在还早着呢，所以才没动静。” 马慧说着说着表情有些不好看，明显对外头闹事的人表示不满，只是在客户面前硬是忍着没吐槽。 毕竟，工人会闹也说明他们管理不善。 谁能知道就是这么巧，愣是让两人给遇上这种事。 马慧心底灰暗，带着两人准备离开，她觉得这笔生意怕是完蛋了。 最近厂里发生了不少事，好不容易遇到上门生意，以为是个好兆头，哪里晓得就闹出事了。 今天可是会有大客户过来参观谈合作的，这一单生意要是成了，他们厂就不愁了！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这不是瞎搞吗！ 马慧急得不行，可还得保持微笑将苏如意和王慧婷送走。 她原本想绕开那些人的，可他们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前，迎面就遇上了。 两名保安已经到位，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厂里的员工，因此只是拦着维持秩序，并没有使出强硬手段。 他们人虽然少，可明显有些手段，能将一群人都给拦住。 这也让苏如意和王慧婷直面乌泱泱一群充满怒火的人时，依旧能够平静，不担心殃及池鱼。 不过这个情形让苏如意眉头紧皱，这也太打脸了，她刚才还夸这个工厂管理得当，结果就那么一会儿，就有人闹事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厂子能不能靠得住，别影响了她的生意。 苏如意刚才是想离开的，现在却是想要留下来，看这个厂子是怎么应对这种危机的，也能以此评估这个厂子是否适合合作。 苏如意是要靠呼啦圈赚快钱，可也得保证一定时期内货源稳定。 苏如意拉着王慧婷往一边站，无意插手厂里的事务。 王慧婷在苏如意耳边嘀咕：“咱们刚真是看走眼了。”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可马慧还是从嘴型看出了究竟，只觉得臊得慌。 “赵厂长，你就给个准话，我们厂能不能撑下去。三四车间已经放假好多天了，是不是咱们厂要坚持不下去了。你们不能让我们一二车间的人，一天天地白白忙活啊！” “就是，以前我们一二车间帮衬一点三四车间的也就算了，不能活都是我们干吧？他们残疾是可怜，可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凭啥我们跟他们工资一样，这也太不公平了！” “卫厂长怎么一直没出现？老是让个老娘们在这顶什么用啊！我之前就说，领导不能用女的，一点事都办不好。” “当初要是知道管事的都是个女的，我怎么也不会来这个厂子！”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闹哄哄的。 赵向红绷着一张脸，大声吼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你们先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柔和，虽然已经放大音量，可还是没办法控制住局面，没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依旧吵吵嚷嚷的。 这些人明显是故意闹事，根本不是来反映和解决问题的。 苏如意还看到有几个人在使着眼色，一看就是要搞事。 只是苏如意没想到，他们竟然冲着她们来了。 “赵厂长，这两位不会又是你找的客户吧？上次我们厂就被两个娘们给坑了，你现在又要跟女人做生意，是不是怕我们厂被坑得不够多啊！” “就是，女人能做什么生意，真是笑死人了。” “这俩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就这么把人给放出去了。” 苏如意：…… 这手段低劣得她都要看不下去了，分明都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惹怒她。 这家塑料厂是招惹了什么人，被这样搞。 果然，真实的商战就是这么粗陋直白。 “周华荣！王大奎，李小兰”赵向红直接高声点名，“你们有什么意见就站出来说，别藏在人群里胡搅蛮缠！” 直接点名果然让这些人稍微忌惮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吵嚷。 赵向红厉眼扫去：“周华荣，你说，厂里什么时候没有给你发过工资？你老娘生病，厂里还去慰问过，还提前给你发了三个月的工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众人纷纷看向周华荣，让他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此时，厂里大门打开，一辆车子驶了进来，距离这边越来越近。 人群中有人对周华荣使了个眼色，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周华荣一下来了精神，高声嚷道： “我就是感激厂里，才会这么担心咱们厂，咱们厂这么下去就要完了！全都是面子光，实际上没人在干活。债主天天登门，出的货也都乱七八糟，没有一个合格的，听说厂里领导还打算把厂子卖了！厂里也不给大家一个说法，这让大家怎么安心？身为厂里一份子，关心厂子，有错吗？我们不想让小人害死咱们厂，有错吗！” 人群又开始兴奋起来，又开始高声嚷嚷，不过十几个人，弄出了上百个人的声势。 苏如意也察觉到了异样，眼神朝着那辆车看去。 哦，看来今天的闹剧不是冲着她来的，是有大鱼啊。 苏如意更不想走了，总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她还想再观察观察。 反正，她现在应该也是走不掉的。 一旁的王慧婷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依然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只恨没有带一把瓜子了。 两人也没托大，特意找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角落，万一起了冲突，她们也不会成为那池鱼。 第23章 闹事 小车停下,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你们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干活。” 男人表情很难看，使眼色让大家赶紧离开，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看到男人这个表情,领头几个更加兴奋了，其他跟着的人有迟疑的有旁观的，也有不少是起哄的。 周华荣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过去,哭嚎着：“卫厂长,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咱们厂子就要完了啊。” 女性代表李小兰也一脸惆怅道：“卫厂长,我们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可厂里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没法安心工作啊。” 卫东升急得眼睛脸都扭曲了，不停使着眼色，想让大家赶紧先离开,可没人搭理，反而闹得更凶了。 “你们这是干嘛！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李小兰：“卫厂长，我们就想要个说法，咱们厂子是不是要倒闭了？” “谁跟你们说我们厂子要倒闭的！”卫东升气急。 “厂里什么情况我们大家都知道，您别想瞒着我们！” “是啊，卫厂长,您给我们个准话，是不是厂子撑不下去了,你们老是让我们装样子，这总不像那么一回事啊。” 卫东升脸色越来越黑，手指着这群人，整个人都在发颤。 “小赵，你有没有告诉大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赵向红走了过来,表情沮丧：“我通知了的，还专门把厂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 “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还在这闹，是不是真想让我们厂子倒闭？！” 卫东升眼神扫过现场所有人，“当初招聘的时候，你们并不是过来应聘人里最优秀的，可厂里看你们家庭困难，所以才特事特办，今天你们是在干什么。明明知道今天有贵客，对厂子很重要，却故意这个时间闹，你们，你们是不是巴不得厂子倒了！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卫东升气得气都有些喘不上来，表情充满了失望。 人群中有人默默离开，可更多人梗着脖子，高声诉说厂子现在情况有多糟糕，询问这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发，根本不管卫东升说什么。 卫东升最后干脆沉默，转过身附在小车的车窗边。 车窗被放下来，他不知道跟里面的人说些什么，表情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周华荣几个闹事的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事是成了，眼底露出笑意。 苏如意一直在一旁看着，很清楚地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姐，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是故意的？”王慧婷低声道。 苏如意：“嗯，他们想把今天的大客户给轰走。” 明明厂里通知今天有大客户，在厂里情况不好的时候，一个大客户是可以改变厂子命运的。 结果这些人偏偏挑选了这个时候闹事，不是明摆着故意赶客吗。 大客户又不是大白菜，随便挑就有，这个客户丢了，厂子很可能撑不到下个转机。 真心想为厂子考虑，想继续在这个厂子干活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不是几十年后，很多厂子有了用工荒，现在劳动力是多于工作岗位的，尤其清省不像南方城市经济发展迅速，工厂林立。 目前清省的私人工厂并不算多，所以很多人都被迫选择背井离乡跑南方去打工。 因此能进入工厂工作，大多数人都是很珍惜的。 根据苏如意刚才观察，这个厂子的福利应该还是不错的。 从他们的生活区就能看出来，虽然都是平房，可都很整洁宽敞。 而且还能看到老人小孩，这说明宿舍可以提供给家庭住宿。 私企可不像国营单位，还会给工人分房。 就算有宿舍也只是为了方便生产，只提供给工人，一般不会让家属住进来的，就算住进来也是大家挤在一张床上。 可依照她的观察，明显有专门的家庭房。 虽说这也是因为这里地宽，房子随便盖，可也还是要成本的。 “啊，怎么会有工人想把厂子搞垮呢？”王慧婷这个厂二代难以理解。 虽然她从小听过不少，关于工人跟厂里闹的例子，可大家都是为了给自己谋求福利，求一个公平。 心里是希望厂里越来越好的，这样自己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这些工人图啥啊？厂子要是倒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很多国有企业都要发不起工资了，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难道这个大客户有问题？” 王慧婷只能想到这个。 苏如意：“估计是对家派来的，故意闹事破坏合作，让厂子破产。” “啊？！还有这么恶毒的人，这种手段也太卑鄙了吧！”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商战的王慧婷，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苏如意则开始担心，这家厂子能撑下去吗，这管理不行啊，被人从内部瓦解了。 明明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没想到管理这么松散。 卫东升又走到众人面前，冷冷地扫了所有人一眼： “我想问最后一句，今天你们过来都是你们自己想的，还是被人撺掇威胁的。” 周华荣不乐意了：“卫厂长，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说得好像我们故意闹事一样，厂里情况就这样，我们不过说了实话而已。” “好一个实话。”卫东升冷哼：“既然你们是自愿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车门被打开了，走下来三个人。 苏如意定睛一看，其中一个还是熟人，火车上那个热情又帅气的乘客，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 这个人就是所谓的大客户？ 他明显是三人中的主导者。 大家看到陆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卫厂长，怎么是陆老板？”李小兰表情难看，发觉到了不对劲。 身为第一批进厂的人，李小兰对陆挺并不陌生，他是塑料厂的老板之一，平时很少来厂里，李小兰也只是在厂子初成立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他并不负责厂里的具体工作，但是厂里的机器都是他弄来的，虽然年轻，可非常地有能力。 卫东升冷哼一声，“一直都是他，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马慧猛地看向赵向红，一脸的激动，赵向红也一脸意外，不过也朝着她点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大客户，而是陆挺要来。 马慧原本快哭的表情，一下灿烂起来。 她立马明白，这分明就是做局。 卫东升痛心疾首地扫着眼前这些人：“我卫东升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求你们跟厂里同舟共济，可为什么你们要落井下石！” 从驾驶位下车，脸上戴着墨镜，身穿花衬衫和西裤，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曹飞嗤笑一声： “能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被收买了，想搞咱们厂子呗。真是活腻歪了，也不打听打听，这厂子是谁罩着的！” 周华荣冷汗都下来了，这时候哪里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陆老板，卫厂长，你们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担心厂里，不是故意闹事的。” 曹飞直接上去给了他一脚：“那一千块拿得开心吗？” 周华荣原本还想争辩，一听这话，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妈的，当初看你可怜，厂里出钱出力救你奶奶，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勾结外人使坏！” 周华荣连连叫屈：“我没有，我真没有，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你个球，真当我们哥几个是吃素的啊！”曹飞又上去给了一脚。 王大奎眼看不好想溜，被一个高大男人给拎了起来，扔到了周华荣身上，这男人就跟城墙一样高大，长相、动作看着不太灵光，可扔人特别利索。 “嘿，还想跑。”曹飞拍了拍王大奎的脸，“赌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今天呢。” 王大奎一听这话，更是吓得腿发颤。 “我，我是被逼的，他们下套，我不这么干我就要被砍手了！我真不想害我们厂子。” 曹飞：“是不想还是没机会？” “真的是不想！” 曹飞又是一脚过去，这脚比刚才更狠，直接把王大奎踹得吐血了。 在场人都倒吸一口气，这是什么工厂还是什么□□组织。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们也没干什么！”人群中有人吼道，“你们这是黑工厂，我们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其他人也担心自己被教训，混在人群中叫嚷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厂里找□□打人啊，不听话就不给我们工人活路啊！” 陆挺朝着身边高壮的徐大智使了个眼色，徐大智低哼了一声，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身材高大，看着快有两米，每走一步，地面好像都在震动一样。 所有人都被他这大体格吓得哆嗦，明明他们人多，可还是被吓得往后退。 徐大智将刚才出声的人，一个个挑出来扔到一边，不让他们混在人群中。 徐大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一时之间都噤了声。 苏如意看着两眼放光，这大兄弟的力气跟她有一拼啊！ 陆挺这时出声了：“王大奎，这个月1号，你试图放火烧仓库，被巡逻的人发现跑了。两天前，你又试图在食堂里下毒。真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发现吗。” 王大奎原本还想闹，一听这话，冷汗都下来了，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 陆挺又看向李小兰：“李小兰，你真以为给人当枪使，人家就会把老婆给踹了，娶你进门？” 李小兰一脸惊恐，往后踉跄了两步。 难怪厂里最近一直很平静，原来早就等在这里了。 他们的底细早就被人摸得一清二楚，却还天真地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待时机出击，压垮厂里最后一根稻草。 陆挺并没有一一点名，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当他看到角落的苏如意时，心里很是意外，却也没有多停留。 “你们既然今天都到了，那就不用费工夫一个个揪出来了。以后别让我在省城看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陆挺表情平静，可谁都不会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王大奎被吓到了，连滚带爬求饶：“陆老板，我这就走，我一定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曹飞笑了：“你还想走？” “杀人是犯法的，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厂里其他人也从车间里走出来了，在不远处围观着，并没有靠近。 “杀你，我还嫌弃脏了我的手呢。”曹飞叼着烟一副痞痞的模样，“我们可是守法好公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还不等王大奎高兴，从大门口走进来一群公安。 “你这样的不进大牢多可惜啊。”曹飞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会给里面的人打招呼好好照顾你的。” 一群人被公安都带走了，厂里又恢复了平静。 王慧婷有些回不过神，这一幕也忒精彩了吧，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反转。 赵向红连忙走过来，朝着苏如意表示歉意。 “苏老板，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你看现在就要到午饭时间，要不留下来吃个饭，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我们食堂饭菜还挺不错的，你正好参观参观，也更能了解我们工厂的实力。” 苏如意确实觉得肚子饿了，附近也没什么吃的，而且也确实还舍不得走，也就同意了。 赵向红带着两人一起往食堂走，为刚才的事做解释。 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透露他们厂子最近被人针对了。在各个方面下绊子，这一次也是为了将这群人都给揪出来打发走。 “我们厂子情况没有明面上那么糟糕，不过是做做样子。”赵向红挽尊道。 苏如意只是笑笑，并不发表意见。 这个厂子明显是有成算的，可有没有那么糟糕可就不好说了。 明显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围追堵截。 生意上挖坑下绊子就算了，还让工人闹事，而且下手还这么狠，背后的事可不小。 “你们得罪什么人了？”王慧婷好奇。 赵向红苦笑：“我们一直本本分分地开厂子，前两年都好好的，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突然就被针对了。” 她知道这么说，对厂子名声不好，可还是对两人坦诚了。 “不过陆老板回来就好了，他肯定能查清楚情况，我们厂子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你们可以放心。” 走进食堂，工人们井然有序地排队打饭，其中有不少残疾人，数量比例明显不是普通工厂该有的，应该是故意招的。 苏如意：“你们厂里是不是很多退伍的军人？” “是的，我们厂子一半都是退伍军人及其家属，另一半是本地招的工人。所以我们都是军事化管理，要求比较严格，要不是这样，早就被坑好几回了。”赵向红心有余悸。 “所以我们厂的生产标准是很高的，这绝不是我自吹自擂。” 赵向红带着苏如意和王慧婷离开后，陆挺将马慧叫了过去，询问这两人的情况，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厂子这段时间接连被坑，在外头名声不佳，都在传他们厂子要倒闭了，没有什么客户上门。 这两个人正好今天出现，太过巧合。 马慧一一解释，说完担忧道： “陆哥，她们不会也是来坑咱们的吧？” 之前马慧并不这么认为，可现在不确定了。 要是他们真的开始制作这个新玩意，回头两个女孩跑了，那他们拿这些东西可怎么办！ 除非下料时候就付大部分款子，否则很容易上当受骗，可现在很少有这么合作的。 陆挺：“呼啦圈？” “我没记错应该是叫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赵姐让我一会进城买，顺便打听一下情况。陆哥，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陆挺还真知道，他之前去南边，就看到不少人在玩。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压根没往塑料厂想。 他虽然在塑料厂里有股份，可是平时运营管理他都不插手，只是顺道买了几台机器。 要不是塑料厂接连出事，眼看要撑不住，卫东升跟他求助、他也不会来管这摊子的事。 可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尤其听苏如意提起亚运会，这让陆挺眼睛一亮。 “兴许这还真是个机会。” 马慧眼睛都亮了：“真的？！” 身为办公室秘书，马慧可太知道厂里现在的情况了。要不然那些内鬼也不会挑这个时候闹事，因为他们厂子已经经受不住一个大客户的流失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可没想到只是用来钓鱼的。 虽然把这些闹事的人解决了，可厂里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要是再没有转机，他们厂就很危险了。 这一行竞争激烈，不仅本地有厂子和他们竞争，还有外地厂子的冲击。 陆挺虽然回来了，可他做的不是这方面生意，平时也很少在清省。 所以他能解决故意使绊子的人，厂子想维持下去，还是得他们自己想法子。 陆挺肯定地点头：“她分析得很有道理。” 他这次回来，发现塑料厂的问题还是挺大的。 卫东升懂技术，赵向红管理内部也有一套，可对于开拓市场，对外销售等，就没有那么灵光了，整体还是比较死板，还是从前在国企的那一套。 “要是没别的突破口，可以试试这个。成本不高，也比较灵活。到时候让人骑着自行车，带着到处卖也行。反正现在很多工人也没事干，都调动起来。” 等到省城开始流行了，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拿货的。 具体怎么操作，就要看市场调查的结果，陆挺也不过给个意见。 “咱们还可以搞个呼啦圈比赛，奖金给得高点，登报宣传，引起大家关注，让呼啦圈可以迅速流行开，市场也就有了。” 马慧惊呆了，还能这么干！ 陆挺想到什么说什么，很多都是在南方和港城那边看的，那边人头脑灵活，为了推销产品，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马慧急忙用纸笔记录下来，生怕错漏。 陆挺说了好一会，马慧还眼巴巴看着他，他哭笑不得道： “现在到午饭时间了吧？” 马慧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脑袋。 “哎哟，看我，差点忘了这茬了。咱们现在去食堂，梁叔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梁叔是食堂大厨，以前可是部队炊事班的。 小炒菜他的手艺可能只是还行，大锅饭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又快又好。 陆挺走进食堂，一眼就看到了苏如意。 不是他专盯美女看，而是很多人都往她那方向看。 苏如意身边的碗叠得很高了，可还在兴致盎然地吃着，明显很满意这里的伙食。 梁叔看到陆挺，连忙朝着他招手。 陆挺走了过去，梁叔看到他的目光，笑道： “是不是也被吓到了，这姑娘是真能吃啊，跟大智饭量有一拼了。要不是怕小姑娘害羞，我都想过去看看了。” 身为厨师，能被食客这么肯定，他是很开心的。 陆挺看着苏如意一脸坦然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因为食量大会害羞的人。 曹飞倒吸气：“吃这么多还这么瘦，不会是肚子里有蚂蟥吧？《故事会》里不是有个故事，里面写一个小孩就是可能吃了，一直往嘴里灌也不怕烫，他爸看不过眼打了他一巴掌，结果脑袋被打下来了，脖子那都是蚂蟥！” 曹飞光是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全身发毛。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喝生水，生怕也有蚂蟥在自己肚子里生根。 他虽然小时候也种过地，可他们家那没这东西，他还是看书才知道的。平时打架被砍都不眨眼的他，最怕这种小玩意。 陆挺还跟他说，南方林子里有山蚂蟥，大老远就能精准闻到人味，然后飞到人身上吸血，有猎犬进山遇到一群山蚂蟥，活活被吸血致死的。 守边疆的战士不管怎么防护，还是无法完全抵挡山蚂蟥。 “不是。”陆挺语气肯定。 梁叔：“我也觉得不像，这姑娘看着虽然瘦，但是面色红润，应该只是骨架小，不像肚子里长虫的。” “她能吃应该是因为力气大。” 曹飞更是好奇：“力气大？哥，你怎么知道？” 一旁的徐大智耳朵竖起来，刚才对苏如意毫无兴趣的他，也开始望向她。 陆挺想到前几天那一幕，不禁嘴角微微翘起：“我见过她跟人打架，那力气跟大智有一拼。” 徐大智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苏如意那巴掌大的小脸。 曹飞看着不远处长相秀气的女孩，又看了看帅气的陆挺，不由眼珠子一转， “哥，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啊，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呗。” 第24章 比试 苏如意一开始并不打算暴露自己惊人食量,省得好像一听到有人请客，就往死里吃似的。 可她架不住赵向红的热情——苏如意每吃完一碗面，她就跟劝酒一样,不停劝苏如意再尝尝别的。 苏如意一开始还半推半就，后来也不装了，摊牌了。 实在是苏如意根本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食堂的面做得特别好,比之前在面馆里吃到的都要筋道，卤子也调得特别好,让苏如意根本停不下来。 馒头做得特别好,口感瓷实，带着一种小麦天然的香甜，越嚼越香,配着有些普通炒菜，苏如意依旧能吃好几个。 她身为一个南方人，对面食也十分热爱，而且她觉得南方的面食就是没有北方的好吃，哪怕北方人过来开的面馆，也总觉得差点意思,比不上北方本地面馆。 食堂师傅的面食手艺在北方人里那也是一绝，美食当前,苏如意又确实没吃饱，干脆就不再矜持。 等到亚运会呼啦圈爆火，红星塑料厂先抢占市场，肯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她吃这点饭也就不算什么了。 至于自己饭量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怪物，那她一点不担心。 几十年后大胃王直播多了去,不少还都是瘦瘦小小的女孩，吃得可比她现在还要多，大家感叹惊讶，却也就这样了，不会强行拉走去做研究的，谁这么闲啊。 在苏如意吃到七八分饱，速度开始减缓时，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她面前。 苏如意抬起头，就看到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嗯，对着这张脸，她还能再干两碗面。 “你好，我是陆挺，之前在火车上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苏如意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朝着他伸出手，大大方方道： “当时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陆挺公式化回握手，只是碰了一下就放开，时间虽短，可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是让他觉得嗓子有些痒。 他假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帮上什么忙，你自己就能拿得了。” “那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之前你抓住的人贩子，他们的同伙也都落网了，并且营救出他们诱骗拐卖的妇女儿童，一共有二十几个人，之前被他们拐卖的儿童妇女也都在追踪中，要不是你及时抓住，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陆挺亲眼看到人贩子落网，因此对这件事很关心。 石锋毅昨天刚告诉他，这个案子结了，所有人被一网打尽。 虽然这是召光市的案子，可那伙人在省城也犯过案，那边一结案，石锋毅就得到了消息。 “真的？那可太好了！” 苏如意听到这话很高兴，这年头诱拐孩子妇女的案子不少，她能献上一点绵薄之力，心里很是高兴。 每次在电视里看到类似的新闻，她都气得想将人贩子凌迟处死，现在爽一把不说，还救了那么多人，心情很是美好。 很快，苏如意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遇上人贩子了？你看到了？” “我就跟在你身后，看到你当时英姿了。”陆挺朝着她竖起大拇指。 苏如意胸脯都不自觉挺起来，她虽然做好事不求名，可被人夸赞还是很开心的。 “一般一般，我就是使了那么点劲儿。” “你当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公安部门还想找你表示嘉奖呢。” 苏如意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当时她只是留了名字，还是为了配合公安调查。 其他就不敢留了，要是让苏英女士知道自己逞能，竟然冒然一个挑几个，而不是选择求救或者智取，肯定又要唠叨她了。 赵向红打量着苏如意纤瘦的身形，难以想象她是怎么一对四的： “苏老板，你太厉害了。” 苏如意装了一下：“还行，也就是天生力气大了点。接了我妈，我妈是我们村有名的铁娘子，以前民兵大比武的时候，还上京城拿了第一的。” 苏如意并不是拿她妈当挡箭牌，而是下意识炫妈。 “难怪！家学渊源啊。” 一直关注这边动态的人，听到这话，也就理解苏如意为什么那么能吃还这么瘦了，原来食物都化为力气了。 曹飞凑了过来：“这不是巧了吗！我们陆哥以前在部队里，也曾是兵王！” 苏如意望向陆挺，一脸敬佩：“厉害了。” 陆挺淡笑，很是谦虚，还没等他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之类的话，曹飞又道： “都说虎母无犬子，大家都是兵王子弟，苏老板，你要不跟我们陆哥比比掰手腕啊！” 陆挺：？？？ 陆挺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住，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曹飞，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曹飞压根不懂他心底的呐喊，只以为他不好意思，还得意洋洋朝着他挤眉弄眼。 陆哥，我给你创造机会跟人手牵手，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握手时候的荡漾。 不要太感谢我。 陆挺想打人，他以为身边就徐大智一个憨傻的，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都什么脑回路。 “好啊！” 苏如意兴匆匆应下，完全感受不到王慧婷不停在扯她的衣服。 陆挺：…… “这倒不必……” 曹飞：“陆哥，你是不是怂了！不能因为对方是女同志，你不敢上啊。” 不是，你真是我哥们吗？ 陆挺这下明白，为什么曹飞一直打光棍了，因为缺心眼。 不过…… 陆挺心里是拒绝的，身体是诚实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摊子已经架起来了，他跟苏如意已经坐到了桌子的两头。 看着眼前兴致盎然的苏如意，陆挺甩了甩胳膊，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苏如意也跟着做了个热身动作，也沉下了。 这一幕太过惊奇，食堂里的人全都跑过来围观。 “这干嘛呢？” “掰手腕啊，你没看见手都握起来了。” “不是，你自己看这两人像是能放一起掰手腕的吗？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年轻人就是这么玩的。” 不明所以的人，大受震撼。 这年头勾搭小姑娘，竟然换成这一招啦？ 陆挺握住苏如意的手时，耳根还有些发红，可当游戏开始对方开始使劲，他什么心思都抛到了脑后。 强大的力量让他不得不使出调动全身力气去应对，身体迅速紧绷。 这种恐怖力量，陆挺只在徐大智身上感受到，以前在军中他都是能横扫一片的。 苏如意也感受到了陆挺的强大，遇到极大的阻力，让她必须调动力量应对。 她现在对调动力量还是有些生涩，有时候会用力过猛，一旦控制不好就容易乏力，她的身体支撑不了长时间的力量输出，很快会被耗空。 这样是很危险的，要是提前耗空，遇上车轮战，没两轮就挂了。 现在她可以慢慢加大砝码，感受自己力量逐渐升高的感觉。 陆挺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紧绷的感觉逐渐到了脸上，难以像平时一样云淡风轻。 曹飞在一旁啧啧，不愧是自己大哥，这演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 为了一直能握住小姑娘的手，真是用上了全部演技，比在边境忽悠外国佬还卖命。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陆挺是在故意让那小姑娘，逗人家小姑娘开心呢，没人真觉得他在使劲。 毕竟苏如意看着文文弱弱的，虽然饭量大了点，可不管性别还是体型，力气再大也有限度，大家又不是没有常识。 陆挺虽然不常来工厂，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厉害的。 在场有不少人以前就被陆挺磋磨过，在练武场被吊打，都知道他的厉害。 “陆哥为了逗小姑娘开心，真是太不容易了。” “看那胳膊上的青筋，看那表情，咋就这么能呢。” 陆挺现在都快怀疑人生了，苏如意的力气怎么源源不断，每次他以为对方到极限的时候，又会加大力度。 不过这也极大地调动了他的好胜心，专注于比试。 身为老兵的梁叔表情有些不好看，别人看不出他还能看不出吗，这是真使劲了啊！ 一方面感叹苏如意的力量，另一方面很担心一会别玩脱了，手腕都给掰断了，这种事不是没有。 可现在剑拔弩张，一个不让着一个，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他也没法从中阻拦啊。 “加油，加油！” 王慧婷完全忘记刚才自己的阻拦，身为少数了解这个比试是来真的，不是表演的，兴奋地在旁边摇旗呐喊。 她带动了其他只是当玩笑看的年轻人，也跟着一起起哄。 时间一长，大家也感觉不对劲了。 再怎么作戏，也不至于现在还没结束啊。 陆挺也不是那种喜欢占人小便宜的，逗一会儿就完了，乖乖认输也好，为了彰显男性力量赢了也罢，不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过犹不及，就是耍流氓了。 “梁叔，这不会是玩真的吧？” 梁叔瞪了那人一眼，“这不是废话吗，你当陆挺跟你们似的爱胡闹啊。” 大家闻言都倒吸一口气，哎哟，我去。 这哪里来的小姑娘，恐怖如斯啊！ 这可是陆挺啊，竟然被压得死死的，他跟徐大智比划，都没有这么艰难啊。 最终，苏如意成功将陆挺压下，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随即又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太牛了！这姑娘竟然赢了陆挺！” “哈哈，陆挺你也有今天啊！” 大家看向苏如意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些退伍兵，要不是性别不对，现在大家肯定把她给抛起来了。 苏如意此时已经大汗淋漓，呼吸都有些急促，整个人亢奋极了。 她虽然有外挂，可这次赢得也不容易，刚才吃的饭都消耗了不少，感觉还能再干几碗面。 最重要的是，她在对抗中，更深切地了解自己的力量。 “你很厉害。”苏如意由衷道。 别以为掰腕子就是单纯靠力气，那也是有技巧的。 陆挺甩了甩胳膊，惋惜道：“你这天赋不当兵真的可惜了。” “我也就力气大，别的就不行。” 陆挺只当她是谦虚：“有这力气就足够了。” 曹飞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陆哥竟然输了，不是故意讨女孩子开心的那种故意输，而是真的比不过！ 哎哟，我去，他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不过，这种女孩才最适合当他的大嫂啊！ 一旁的徐大智也开始蠢蠢欲动，看向苏如意的目光灼灼。 陆挺感受到了他的好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力气比不过她。” 陆挺虽然两个人都比不过，可还是能判断出彼此深浅的。 他心底也很清楚，苏如意其实可以更快赢了他，估计出于保护他面子的原因，才一直在放水。 这姑娘力气大，还心思细腻体贴，跟他以前认识的女孩很是不同。 以前认识的铁娘子，恨不得瞬间撂倒他，就想看他丢人，温柔心细的女孩又没这彪悍力气。 苏如意要是知道，肯定大呼你想多了，她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力气。 徐大智听了这话，看向苏如意更是好奇。 苏如意也感受到了他的炽热，不负他所望地开口道：“要不咱们也试试。” 徐大智立马将陆挺挤到一边。 要不是身手敏捷，差点摔个屁股蹲的陆挺：“……” 他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 刚才大家虽然看到苏如意战胜陆挺，梁叔也说了陆挺没有放水，可一些人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还是坚定认为，陆挺就是在逗小姑娘。 这也不怪他们油盐不进，实在是苏如意这样子，跟林黛玉似的，亲眼所见也难以相信。 可现在换作徐大智了，那就不一样了。 徐大智这个人脑子就一根筋，根本不会拐弯抹角，不像陆挺还是会怜惜女孩子的。 他根本不管那些，直愣愣的，不会惜力。 他的力量大家都很清楚，因为之前搬运机器的时候，他一个顶好几个。 拥有宝塔一样身躯的他，也拥有着和身材一样的实力。 之前有人在厂子附近闹事，他轻轻松松干掉一群人。 没有任何技巧，全靠力气大。 “要不还是算了吧，大智没个轻重。” 有那好心的人劝道，让苏如意别被陆挺忽悠瘸了，真以为自己力大无穷了。 王慧婷冷哼：“你们太小看我姐了。” 新一轮比赛又开始了，徐大智竟然没有比陆挺坚持的时间长。 这下没有人再质疑了，都对苏如意投以敬佩目光。 这力气也是没谁了，难怪两个小姑娘敢自己跑过来谈生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原来是有依仗的啊！ 苏如意沐浴在众人竟然的目光中得意极了，整个人更加膨胀了。 这两场比赛，让她对自己力气的了解，有了质的飞跃。 第二场的时候，她可以精准地使出力气，将徐大智拿下，力道刚刚好，不浪费一点儿。 不过刚吃饱的苏如意，又觉得肚子空了，看向陆挺……不，陆挺面前的面，那叫个馋啊。 可自己刚才已经吃了那么多，实在是不好再开口。 陆挺正准备开动，他刚才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拉去比赛了，筷子刚夹上一口面，就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 他默默地将碗挪了过去：“刚才使那么大的劲儿，现在又饿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没吃呢。” 苏如意嘴上说不要，眼睛却挪不开，食堂大师傅做的刀削面可好吃了。 梁叔：“放心吃，在我这就没有饿肚子离开的人，我这就去给你们下面去。” 苏如意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又坐下来继续干饭。 只是她发现，跟陆挺一块吃饭，她速度都提高不少。 实在是对方速度太快，莫名其妙就带动她也加快速度，好像有人跟自己抢饭似的。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没等肚子反应，嘴巴已经吃了很多，于是吃撑了。 苏如意离开食堂的时候，那叫个心满意足，这下是真的吃饱了。 之前要么得矜持，要么为了省钱差不多就行。 她其实也可以不吃那么多，只是吃不够力气不能最大限度发挥而已，保证基础盘就行。 她走的时候，梁叔最是舍不得： “姑娘，以后有空就过来啊，叔保你吃饱吃好！” 有些人能吃，可吃相不好看，好像猪吃饲料似的，范例：徐大智。 苏如意不一样，她吃东西的时候，你会觉得饭菜味道特别好，让梁叔极有成就感。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陆挺主动道。 两人经过那一战，迅速从陌生人过渡到熟人。 因此苏如意也没客气，“那就麻烦你了，我想去我姑妈家，她家就在杏花村，距离这里不远。” “那地方我知道。”陆挺微微皱了皱眉。 苏如意看他表情不对，“怎么了？是不是那里路不好走？没事，我们自己走过去。” 现在的车子很精贵，陆挺担心路况太糟糕伤了车，苏如意很能理解。 “不是因为这个，没事，我们走吧。” “真不用勉强，我刚吃多了，就当消食了。否则路太颠簸，我也怕吐出来。” 陆挺看她态度认真，解释道：“我之前跟那个村子里的人接触过，印象不是特别好。” 感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一直缩小当鹌鹑的曹飞，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哪里是印象不好，是糟糕透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陆挺瞪了他一眼，人家姑妈家在那，你说那地方不好。 “你别听阿飞胡说，只是个别人而已。” 曹飞撇撇嘴：“拉倒吧，那个村子的风气就是不行。” 苏如意更好奇了：“怎么回事啊？我以前是在南边长大的，没有去过姑妈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担心陆挺又顾虑，她又道：“我姑妈家情况不大好，可她从来报喜不报忧，所以想了解清楚。” 曹飞：“你姑妈要是老实人，那日子肯定非常难过。” 王慧婷以前虽然去过，但是当时年纪小，而且每次很快就走了，因此了解也不深，不过对那里的印象确实不大好。 “姐，那个村子的人可嘴碎了，我以前去的时候，没少被嘴。还有吓唬我说，我爸带我来，是想让我嫁给大表哥的。” 这些话都算好听的了，还有一些话她都说不出口。比如她继父这么做，是想把她母女仨吃干抹净等等。 每次说的时候还夹杂污言秽语，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听到这些话哪里遭得住，所以姑妈对她再好，她也不乐意去了。 苏如意拧眉：“这些人也太恶心了！这不是净胡扯吗，咱爸绝对没这想法。” 童爱华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可也是有底线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没跟家里人说，怕咱爸多想，只是后来就不爱去了。” 陆挺这时也没有顾虑，说明了事情原委。 事情并不复杂，杏花村有个当兵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遇难，留下孤儿寡母。 结果烈士遗孀儿女并没有被好好对待，不仅被各种骚扰，还差点被抢走了抚恤金。 曹飞：“要不是陆哥出马，这对母子俩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她差点就被强迫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那老鳏夫前头的婆娘，因为不堪折磨喝农药死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想把那孩子给卖了。那嫂子的小姑子知道咱们塑料厂有很多退伍军人，跑过来求助，这才把孩子给找回来。” 塑料厂在这一片名声不小，大家都知道厂里人员配置不一般，主要面对的是退伍军人。 只是区政府希望工厂也能解决本地劳动力，所以也在本地招一部分工人。 当时那位军嫂已经被囚禁起来，还好小姑子机灵偷溜出来了。 苏如意一听就不对劲了：“小姑娘没去报警？” 陆挺说得隐晦：“村支书在镇上县里都是有关系的。” 苏如意瞬间明白了。 “那村子村干部都是土皇帝，欺男霸女极为嚣张。当时我们要不是人多，指不定就栽在里头了。” 现在治安远不如几十年后，开放后经济发展同时，也带来很多负面影响，犯罪滋生。而且此时还没有完全禁枪，有那嚣张的还敢开坦克上街的。 有的村子里有横行的恶霸，村民被压迫剥削，苦不堪言。 想要将这些人消灭，不是简单的事，他们在本地势力盘根错节。 苏如意有些明白，为什么姑妈一家在拆迁上被坑得那么惨了。拆迁那么大的事，如果村里人团结起来，村干部有所作为，开发商就难以嚣张，总会漏一点。 毕竟这里就在省城，农民的声音更容易被听见。 可如果村干部勾结外部势力，那普通农民就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将自己的土地住宅拱手相让。 第25章 心意 “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王慧婷听完非常愤怒,对那军嫂感同身受，因为他们家也遇到了同样的事。 当初她亲生父亲离世，很多人对他们家虎视眈眈,把她们母女三人当成了肥肉。 她当时虽然还小，可发生的事都记在心里。 那些从前就看不上他们家的亲戚们纷纷登门，都想将她爸爸的工作给夺走。 也有打着跟她妈妈结婚,然后拿走工作还要把她们姐妹给送到乡下的算盘。 她妈妈不乐意,自己托人找了性格温和的继父结婚。 当时有不少人在她们姐妹耳边说继父坏话，说她妈妈跟继父结婚以后,就不会再要她们了。 所以一开始,王慧婷对继父是有抵触心理的。 不过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继父对她们还不错，从来没看到他发过脾气,她妈妈给她们买什么，她也从来不会反对，甚至比她亲爸还好。 王慧婷亲爸脾气暴躁，每天回家都沉着一张脸，喝完酒之后更是一言不合就对她们母女三人动手。 因为他们家没儿子，所以她爸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觉得大家都因为他没儿子在背后嘲笑他们家。 他对她们姐妹从来没有好脸色，非打即骂,她姐姐好几次都差点没能去上学，因为她爸说女孩读书没用。 在王慧婷记忆中，她爸爸的形象都是一直处于暴怒的状态，有一次她不过穿着新衣服走过他的面前，就被一脚踹到了墙上，好几天都没能缓过劲来。 她妈妈被打得更厉害了,有时候头破血流，好几天不敢出门。 这是她的童年阴影，有时候晚上做梦还会梦到那个场景。 王慧婷一直不敢跟人说，当她知道爸爸不在之后，心里更多是解脱。 她真正接受继父，是在童云云生下来以后。 当时她和姐姐害怕极了，担心继父因为妈妈生下女儿而发脾气，没想到继父并不在意，还一直亲自照顾着妈妈，让她妈妈第一次坐满了月子。 不像她亲爸，她们姐妹生下来后，一看是女孩直接就不搭理了，她妈妈生下孩子第二天就得开始干活。 继父家里因此对妈妈不满，他还会站出来挡在妈妈面前。 童云云生下来后，他也没有因此厚此薄彼，对待姐妹三人都尽可能地公平。 想起继父，王慧婷心情有些低落，她赶紧甩开这些思绪，问道： “那现在那位军嫂和她的孩子呢？” 虽然被解救出来了，但是肯定是没法再留在村子里的。 曹飞：“现在就在咱们厂子干活呢，那嫂子很能干，可以靠自己养活她和孩子。” 王慧婷听了很是高兴，“真好啊，你们真是帮了大忙了。” 苏如意则想到其他：“你们得罪了地头蛇，你们工厂不会被找茬吗？” 工厂距离杏花村很近，这年头开厂子是有各种风险的，其中就包括很可能会被地头蛇找事，要缴纳保护费。 现在还得罪了人，就更容易被找茬了。 时不时搞点小动作，也够喝一壶的。 陆挺轻描淡写：“我跟他们谈了合作，这事就算过去了。” 苏如意却感受到里面绝对不那么简单，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交情还没有那么深，什么事都跟他们细说。 车子很快开到杏花村，进入村子的时候，有不少村民都围在了附近，猜测这是谁家来了亲戚，竟然开着小轿车。 虽然杏花村因为路通了之后，比从前情况好不少，可对小汽车还是非常稀罕的。 小孩子们在屁股后面跟着跑，一路关注度极高。 “这是找谁家啊？看着不是找支书的。”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来找村支书的，可看到车子毫不留情地从村支书家门口开过去，又有些不确定了。 村支书家是村里最好的，要是找他们家肯定不会找错。 “不是找村支书的还能是谁家？谁家有这么阔的亲戚？” “这个方向怎么像是去张板凳家的？” “不能够吧，他们家能有什么有钱亲戚。”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车子就停到了张板凳家门口。 这下所有人脖子伸得更长了，然后就看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外头的动静不小，张大贵拿着小凳子撑着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门口的小轿车，整个人非常紧张局促。 家里就他一个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陆挺将人送到，就直接开车离开了，并没有逗留。 苏如意心想以后还会有合作，这里也不是她们家，也就没客气非要让人下车喝杯茶再走。 王慧婷看着远去的小汽车，又看了一眼苏如意。 苏如意被看得莫名：“怎么了？” “姐，我觉得陆大哥人挺好的。” 苏如意失笑：“你才见过一面就觉得他人好？” “你把他赢了，他被人嘲笑也没有挂脸，还乐呵呵的。” 王慧婷见过的男人大多好面子，觉得女人比不过男人。 力量又是男人的强项，结果苏如意把陆挺给赢了，他也没有因此恼羞成怒，还一脸佩服，王慧婷就觉得这个人心里很敞亮。 “说明人家的自信不是建立在贬低女性身上。” 王慧婷似懂非懂，又道：“他还是个热心肠。” 苏如意这点很赞同，自己挣了钱，也不忘拉拔别人，很是难得。 “你老提他干嘛？” “嘿嘿，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比张家那些人好。” 苏如意点了点她的脑袋：“小小年纪，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 杏花村这些年有了不少变化，很多家都新修了房子，可姑妈家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更加破败了。 这样让王慧婷非常确定，这就是姑妈家。 王慧婷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人，扬手打招呼： “姑父，我是王慧婷，婷婷啊，我来看你和姑妈，姑妈在不在家啊？” 张大贵也认出了王慧婷，连忙道： “是婷婷啊！哎呀，赶紧进屋，我让人这就去叫你姑妈，她带着你表哥表妹她们去地里忙活去了，还没回来呢。” 王慧婷虽然对杏花村印象不好，可对姑妈一家却感到很亲切。 这里条件虽然不好，可她每次过来，姑妈一家都会热情招待她，表哥表妹还带她去摘野果掏鸟窝，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张大贵又看向一旁的苏如意：“这是如意吧？我听你姑妈说起过你，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你能来你姑妈肯定很高兴。” 张大贵其实并不善言辞，但是看到苏如意和王慧婷难免激动。 这几天他们家吃得特别好，都是托了苏如意的福。 还有那些糖果和从来没有见过的果干、点心，更是让孩子们开心不已。 东西是其次，主要是那份心意。 这些年，他们送出去不知道多少东西，可收回来寥寥无几，虽然亲戚之间不谈这些，可谁心里没有一杆秤。 也就童爱华一家不一样，可现在童爱华又没了，这门亲戚很可能就走到头了。 没想到，苏如意跟她爸一样有情有义，这让夫妻二人很是高兴。 童大花正在地里忙活，就听到有人叫她。 “哎哟，石头妈，你还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你侄女坐着小汽车来看你们了！” 刘婶子急匆匆跑过来，两眼都放着光。 “啊？”童大花愣是没有听明白，什么小汽车。 一旁的王嫂子语气里带着酸意：“童婶子，没想到你嘴是真严啊，有这样的阔亲戚，竟然从来没有听你提过，生怕别人攀上占便宜啊。” “你们说什么啊？什么小汽车？” “小汽车，什么小汽车？”张思思耳朵尖，听到这话没法专心干活。 刘婶子：“你就别问了，赶紧回去看看吧，你两个大侄女来了。” 童大花这下反应过来，可两个侄女怎么坐着小汽车来的？ 她对弟弟家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们没有这么阔的亲戚啊。 童大花也忙活不下去了，急匆匆回家。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搭话，询问那小汽车的事。 “童嫂子，你们家要是发达了，别忘了带上我们啊。” 童大花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只是敷衍打招呼就赶紧走了。 有人在她背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还没阔起来呢，就开始瞧不起人了。 童大花走到自己院门口，就看到了苏如意和王慧婷，整个人很是激动。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早说，我去地里都不知道。” 之前苏如意是提过要过来看看，她还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真来做客了。 童大花心里很是高兴，这说明苏如意跟他们亲近。 “我们到附近办点事，也就顺道过来看看。”苏如意笑道。 张大贵则有些窘迫，指着堂屋里的桌子道：“孩子妈，如意和婷婷这次过来又带了不少东西。” 童大花看了过去，就看到桌子上满满一堆东西。 “你们真的是，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童大花又是高兴又是生气。 “你们还是孩子，手里有点钱别乱花，等你们离开都拿走，姑妈这里什么都有，不用你们这么惦记。上次你们送的，现在还有很多呢，我们家用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苏如意上车后就发觉自己带的东西太少，第一次登门不好看，经过镇上时采购了不少东西。 “别，我还有正事呢，拿着这些东西到处走像什么话啊。” 苏如意除了买肉和糖，其他都是被褥、毛毯、脸盆、热水瓶之类的生活用品，一来是方便自己，二来也是方便姑妈一家以后用的。 根据王慧婷说的，姑妈家的被子特别少，所以以前她都是跟继父夏天过来，冬天被褥都不够。 “可这也太多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童大花看着一桌子东西，心疼极了。 苏如意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买都买了，我能买我就能赚。姑妈，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童大花看苏如意一脸不耐烦，反倒不敢唠叨了。 苏如意心底满意，她就知道只要她强势了，啥事就是她说的算了，要不然推来推去的，那可得烦死。 “我听人说你们是坐小汽车来的？”童大花转移话题道。 “对，那是我生意上的朋友，我要跟他们谈一笔生意，所以就顺道把我们送过来了。” 童大花和张大贵一听这话，更觉得苏如意真是太能干了，那么年轻又是第一次来省城，竟然就能跟有小汽车的人谈生意了。 童大花也不敢问具体什么生意，这也不是她一个农妇能懂的，只觉得非常佩服。 “你跟你妈一样能干，是个办大事的。” 都是女人，可苏英是不一样的存在，因此童大花也迅速接受苏如意的不同。 晚上，童大花使出浑身解数，将苏如意带来的新鲜猪肉，和之前的肉干全都给炒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 童大花的手艺一般，可是架不住食材好，所有人看到都馋得不行。 张石头兴奋得手舞足蹈，朝着苏如意不停地喊‘妹妹，妹妹’。 苏如意并没有放开肚子，否则这一桌子也就够她吃的，能保个底就行。 晚上，苏如意和王慧婷是跟童大花的两个女儿，张巧巧和张思思一起睡的，两个女孩跟王慧婷明显更加亲近，她们以前就一块儿玩过，而且王慧婷还从自己进的货里挑出几样送给了她们。 这让原本许久未见，开始有些生疏的姐妹几个，迅速打成了一片。 张巧巧今年十三岁，张思思今年十岁，长这么大她们第一次有这么好看的发卡、胶圈和发带，头绳都是自己用线缠着胶圈做的。 姐妹俩虽然也很喜欢苏如意，不过苏如意透着一种独特气质，虽然整个人是温和的，可相处起来还是有些隔阂。 “婷婷姐，这些真的是给我的吗？！” 张思思看着漂亮的发饰，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拥有这么好看的，比她的同桌戴的都好看。 “当然呀，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这些肯定很贵吧？” “还行，我拿的批发价，比外头卖的便宜多了。” 王慧婷洋洋得意，她是个藏不住话的，跟她们说起自己要做的生意。 “我要是能都卖出去，就能赚两三倍呢！” “哇！”张思思非常捧场地夸张惊呼。 张巧巧沉默片刻，道：“婷婷姐，这些东西都要拿回县里卖吗？” “对啊，别的地方我也不熟啊。” 张巧巧又安静了一会儿，道：“这些东西在我们镇上也能卖得好，很多都是没见过的款式。” 杏花村所在的合水镇是个大镇，今天他们只是路过外围地方，就已经感受到省城附近的城镇跟偏远地区的不同。 王慧婷想起以前去镇上赶集时候的繁华，“现在镇上还有赶集的日子吗？” “有的，明天就有个大集。” 王慧婷眼睛都亮了，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姐……” 她刚起个头，苏如意就明白了她想说些什么。 “想去就去吧。” “可是明天你要去工厂那边，要是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王慧婷有些犹豫。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苏如意笑道，“你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在镇上卖一卖，要是生意不错，我们在回去之前还能再进一次货。” 王慧婷沉吟片刻，最终决定明天先去卖一波试试水。 张巧巧立马自荐：“婷婷姐，我对镇上熟，我带你去呗。要是集市上卖得不好，我就带你去别的地方。” “行啊，要是卖得好，我请你吃雪糕，还给你算工钱。” 张巧巧：“不用不用，你们今天带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我也希望能帮帮你们。” 她们现在睡的褥子就是苏如意她们今天带过来的，从前的褥子早就硬得不行，现在是夏天还好，顶多就是床有点儿硬。 到了冬天，下面凉飕飕的，总觉得暖和不起来。 张思思也忍不住道：“婷婷姐，也带上我呀。我妈去镇上卖菜，我也帮着卖过呢。” “行，咱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女孩就一起往镇上走，苏如意也跟着一块走，她要去镇上再吃点东西，姑妈家那点只够垫个底。 塑料厂那边不急着那么早过去，人家估计还没做好调查和预算呢。 再者，也不好总在那蹭饭，意图也太明显了。 苏如意不想两个表妹回去告状，到了镇上就跟她们分开了。 王慧婷有些担忧道：“姐，你能找到路吗？” 苏如意哭笑不得：“我找不到还不能用嘴问吗，你别老操心了，去忙你自己的吧。” 苏如意跟王慧婷几人分开后，就一路找吃的，现在她能吃不胖，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体质。 可对于口袋有那么点空的苏如意来说，吃着吃着就感觉到心疼了。 再不挣钱，她口袋那点钱真是要被自己吃空了。 苏如意在镇上晃悠一圈，发现镇上也有小孩子在玩呼啦圈，门店里也有卖的，一个十块钱，价格不便宜。 不过生意还挺好，苏如意站在那没一会儿，就卖了好几个。 苏如意心里更加有底了，她虽然有先知，可这毕竟是一本书，谁知道会不会跟现实有区别。 苏如意闲逛的时候，还遇到了王慧婷几人，她们的小摊位生意很是不错，身旁围着一群女孩子。 虽然摊位非常简陋，只有个木盘子拖着，木盘子还是早上张大贵临时做的，还来不及打磨，非常地粗糙，可依旧吸引了不少人在那挑选。 等苏如意再逛回来的时候，发现只剩下王慧婷一个人了。 “巧巧和思思呢？” “她们自己拿了一部分货去别的地方卖了。” 王慧婷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回答道，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苏如意皱眉：“她们不会走丢吧？” 王慧婷笑道：“她们对镇上可比我们熟悉，巧巧在镇上读初中，天天跑来回。” 苏如意也反应过来，现在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孩子们独立性也特别的强。 “那行，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王慧婷下巴往前面抬了抬：“那边就是派出所，我都摸清楚了的！” 苏如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往塑料厂去了。 走到塑料厂门口，苏如意就看到大门口的公告栏上贴了新的公告。 上面贴着对周华荣等人的处理结果，并将具体情况一一写明，并且说明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这个公告贴在外面，明显是为了震慑背后那些宵小。 “苏老板，您来啦，快请进。” 门卫看到她，连忙从保安室里走出来迎接她，笑容那叫个灿烂，眼底尽是敬佩。 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打倒了陆挺的女人！ 苏如意一路迎来大家同样敬佩的目光，她，苏如意，一战成名。 咳咳—— 苏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假咳，她也不想那么高调，可她就像是一个暴发户一样，事实上她也是个暴发户，只是在力量上一夜暴富。 所以按捺不住想要炫耀的心，那岂不是如同锦衣夜行？ 苏如意也想扮猪吃老虎，可她此时很难不膨胀。 作为一个曾经被尾随过，差点被猥亵的女性，苏如意很难平静。 苏如意现在都记得，被对方压制住时，无力反抗的恐惧。 她跟高大异性同处在一个电梯里，都会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想要逃跑。 现在她不一样了，她拥有男性都要畏惧的力量，身份颠倒，心里那叫个痛快，至少得过一阵才能低调。 “苏老板，你来了。” 马慧得到消息，立马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迎接。 苏如意：“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她这样做显得有些急切，这对于她是不利的。 不过昨天接触下来，塑料厂的管理层都是实在人，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没有没有，我们昨天就已经做好了预算，您今天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行。” 苏如意感叹塑料厂的效率，要是换作现在一些国营厂，拖上几天甚至一个月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昨天已经打过照面，因此彼此也没有客套，赵向红上来就直接报价。 “大的呼啦圈一个2.2元，小的一个2元，一次一千个起批。” 第26章 地皮 赵向红给的价格比批发市场便宜很多,不过苏如意可没那么容易满足，觉得还可以再讲讲价。 赵向红在谈判时，也不像平时看着那么温婉,在价格上也不轻易相让。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以大呼啦圈2元，小呼啦圈1.8元的价格定了下来,塑料厂还附赠送货□□。 送货上门是苏如意争取来的,她一开始压价是大呼啦圈1.5元，小呼啦圈1.2元,谈了半天后才到现在的价格,但是她要求塑料厂负责送货。 现在想要找运输车也不容易，像她这样没有门路的，运费也会很高。 塑料厂就有一辆货车,苏如意早就打了这个主意。 赵向红很是大气地答应了，不过要求进货总额必须超过三千，否则一趟下来不划算，并且定金要交五成。 苏如意咬牙应下，签约的时候，心脏都在砰砰跳。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冒险,可谓是破釜沉舟。 这段时间花销加上之前给了王慧婷的那笔钱，她手里现在的钱都不到三千块钱！ 到时候还要租仓库,缺口大约四五百。 因为尾款可以晚一点付，苏如意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这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举动，她其实并不知道呼啦圈是否能热卖。 即使肯定这玩意能火，可到底什么时候能火，中间是否会出什么岔子，是不好估算的。 要不说做生意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要是少进货，成本提高不说，回头被人学走就吃不到早期的红利的，后面喝汤会少赚许多。 更大胆的人，可以在付定金的阶段就把手里的钱全砸进去，赌赢了暴富，赌输了倾家荡产还欠一屁股债。 苏如意没有让自己陷入这个尴尬境地，哪怕到时候售货周期长，她也不至于付不全尾款，再不怎么好卖，四五百多块还是能够回笼的。 心里是想得清楚，可难免还是会紧张。 红星塑料厂最近发生一系列的事，订单并不多，材料也都是现成的，因此半个月后就能够拿货。 这还是放宽了时间，因为第一次制作，谨慎起见，塑料厂预留了比较多的时间。 苏如意也不着急，她现在有落脚的地方，而且仓库也得解决。 塑料厂这边有了准信，苏如意打电话回去，让李梅帮忙找仓库。 “东西很多吗？要是不多，我可以找你黄玲阿姨借她家的柴房。” 黄玲丈夫是厂里干部，自己也是办公室里的干事，因此分的是干部楼。不仅房子更大，自带厨房和卫生间，楼下还有一间几平米的小柴房。 以前都是用来装蜂窝煤的，现在黄玲家改用更方便的燃气灶，柴房就变成杂物房了。 “我的货很占地方，柴房肯定不够装，需要一个库房。” 李梅问清楚需要多大地方，就道：“行，我去厂里问问。” “麻烦你了，梅姨。” “跟我客气什么，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李梅并不意外苏如意会提起租库房的事，之前她就已经在打听了，并且透露自己是要靠做生意谋生，所以已经有了预感。 李梅虽然觉得女孩子没必要这样辛苦，找一份安稳工作才是正经事，可对于苏如意她没有这么多要求。 苏英在苏如意来之前，就给她电话提过，只要苏如意不违法乱纪，任由她做什么。 李梅一直都没把苏英和苏如意看作普通女人，苏英是比男人还厉害的存在，她从小带大的女儿也跟她一样，所以也不会以看普通女人的眼光看她们。 要是前两年，李梅心底可能会嘀咕几句，可这几年厂里效益不行，身边不少厂子甚至比家具厂还差，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她的观念也逐渐改变。 个体户再不体面，也比没钱好。 如果苏如意真的能挣到钱，不说她和前面生的两个女儿，童云云肯定是能沾光的。 李梅将这件事记在心上，挂了电话就去找黄玲。 挂了电话后，苏如意就从塑料厂离开了，准备过几天再过来看看情况。 等到样品做好了以后，她确定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等全部的货都做好了，这边直接发货她那边等着收就行。 苏如意提前回去，也能确定仓库没问题。 幸好姑妈家就在附近，要不然她还得先回去，等样品出来的时候再赶过来。 苏如意刚走出办公室大门，就看到陆挺站在一棵大树下，树影斑驳，一道光打在他身上。 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就如同一道风景线，凌厉张扬，很是惹眼。 苏如意一下GET到，短视频里靠灯光营造帅哥氛围的点了。 这光影实在是太加分了，陆挺本来就长得好，这么一来效果更是拉爆。 苏如意是个颜控，看到这一幕，心跳都快了很多。 陆挺看到她，朝着她打招呼：“谈好了？” “嗯，就等你们这边出货了。”苏如意点了点头。 “你可以尽管放心，肯定能按时按量出货。老卫主抓生产，要求非常严格，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们的价格咬得可真死，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就不能更优惠一点。” 帅哥是好，可苏如意还是很心疼钱。 她即将成为负翁了。 陆挺：“我保证下次合作绝对会给你一个友情价。”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一定要给我优惠。而且作为第一个呼啦圈客户，给我优先拿货权。” “好。”陆挺干脆应下，“这次我就请你去吃大餐当补偿，怎么样？省城刚开了一家肯德基，这还是咱们省第一家，我们也去凑热闹？” 苏如意：“……” 这邀请也忒让人下头了。 虽然苏如意知道这年头的肯德基属于非常时髦的去处，之前还有人在店里举行婚礼的，消费也不低。 孩子们能去一次肯德基，可以吹嘘很久。成年人去一次，也是很体面的，尤其还是省城第一家。 可前世的记忆影响着她，掩藏不住地嫌弃。 苏如意有一段时间没请到合适的做饭阿姨，自己又不爱动手，不知道吃什么就点这玩意，真的是把自己给吃伤了。 陆挺感受苏如意的异样，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在两人刚认识的情况下，就邀请她单独去吃饭的举动太轻浮，连忙补救道： “肯德基可以外带，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带过来给你尝尝。” “不用！”苏如意很干脆地拒绝，“我觉得梁叔的手艺就很好。” 陆挺心底有些失望，却也觉得这样对于现阶段两人关系来说更合适。 “梁叔做的烤全羊一绝，现在天还早，我去弄一只羊来，晚上我们吃烤全羊怎么样？”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梁叔做的面已经很好吃了。” 话是这么说，苏如意想到烤全羊的味道，忍不住偷偷吞了吞口水。 她的身体对蛋白质更加渴求，很难抵抗得住全肉宴的诱惑。 偏偏她现在穷得叮当响，都没法尽情的大鱼大肉。 “不麻烦，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陆挺从车子里拿出大哥大，让人送一只羊过来。 看着那么一大坨的大哥大，苏如意很是感慨。 要说她穿越到这里，还有什么不适应，那莫过于没有手机了。 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下意识往床头摸，平时也忍不住想掏兜，没有手机让她这个手机深度沉迷者非常别扭。 出门在外，没有手机也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要是遇到什么事，都没法打电话求助。 “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进办公室里等着，或者，我带你在厂子里到处看看？” “到处看看吧。” 她对这个厂子还挺好奇的，昨天只走了几个地方，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 “你要是忙不用理我，我自己看看就行。” 陆挺笑道：“我现在没什么要忙的，这次回来主要处理有人刻意针对塑料厂的事，主业不在这里。” “是同行竞争吗？”苏如意好奇道，“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这毕竟是人家厂子的机密，要是让人知道厂子要完了，会影响接下来的生意。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事早就传得到处都是了。昨天会闹那么一出，也都是有征兆的，工人们都开始人心浮动。” 说到这里，陆挺笑道：“说起来，你的到来也给我们带来了新的契机。” 昨天他开车在省城转了一圈，发现呼啦圈市场确实很大，隐隐有爆火的趋势。 再加上苏如意提起的亚运会，全国上下都对这体坛盛事极为关注，到时候肯定会掀起健身狂潮。 呼啦圈适合所有年龄段的人，有趣又能健身，还不计较场地，很容易流行开。 不仅如此，陆挺还打电话给在京城的朋友，也确定了呼啦圈市场有多火热，对方还很惊讶，清省这边竟然还没有流行。 苏如意也没谦虚：“记得给我优惠就行。” 只要涉及钱，她头脑异常清醒，帅哥也不能迷了她的眼。 陆挺失笑：“各类型再送你一百个怎么样？” 苏如意惊喜！她也不过顺嘴提，其实目前这个价格还是很划算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陆老板！大气！一看你就是会做生意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要不是塑料厂最近接连被坑，损失了很多钱，卫哥和赵姐也不会这么谨慎。这个厂子是他们的心血，也是他们扛下来的责任。” 虽然大家对呼啦圈会流行起来这个形势，有了一定的判断。 但是卫东升和赵向红的态度还是很保守的，他们厂子再也折腾不起来了，因此不敢在没有打通销售渠道的时候，大量生产。 这也就导致了目前的成本还是比较高的，苏如意拿到的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优惠的了。 两人此时走到了住宅区，住宅区和工作区中间是隔着一道门的，平时是关起来的，只有上下班的时候才会打开。 厂区是不让闲杂人等进来的，保证安全和秩序。 陆挺有钥匙，直接带着苏如意穿过了这道大门。 如同苏如意之前在远处看的一样，住宅区就跟兵营似的，建造得井然有序，哪里做什么都规划很清楚，不允许乱搭乱建，只是生活的气息更浓。 在住宅旁边，还有篮球场、乒乓球场等运动休闲地，现在有不少孩子在那玩。 “你们厂子跟国营厂子没差了。”苏如意感叹道，“你们一开始投入了不少钱吧？” 不管现在还是几十年后的私企，基本没有提供家庭住宅的。 苏如意走过去看了一眼，房子有一房一厅也有两房一厅的，有统一的水房、厨房和晾晒的地方。 厕所、洗澡房、开水房等，都一应俱全。 单身宿舍虽然比较小，但是一间屋子只住两个人。 陆挺很久没过来，心里也很是触动。 “这片地买的时候很便宜，很多房子都是现有的，倒也还好。” 这里原本是省机械厂的地方，原本是打算在这边建造新的厂房区的，可开放后机械厂遭受冲击，效益大不如前，也就没有余力再建造分厂，这片厂房就荒废在这里。 中间这里还出了事，有歹徒在这里作案，将人带到这里进行杀害，场面极为惨烈，于是这里就变成了凶地。 原本这里就很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下这一片地方就更不被人待见了。 机械厂这几年效益越来越差，开始对外售卖名下资产，这一片地方也被挂了出去。 陆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跟这条线搭上了关系，他当时刚赚了不少钱，又拿到了拆迁款，手里的现金很多，他觉得心中不安。 再加上他看到一些退伍后的战友们，离开部队后情况不大好，老卫又在原来的厂子被排挤得要出来单干。 一切都凑到了一起，陆挺心里难免就有了想法。 他想着自己要人有人，要技术有技术，要机器有机器，兜里的钱存着心里不踏实，干脆就将这片地方低价买了下来，准备自己办厂。 厂子是卫东升负责的，股份要比他高，但是这片地是他的。 其中也是走了不少关系的，要不然这片地也没有那么容易买的。 不过总体来说，这片地在当时是不怎么受待见，同样大的地皮在别的区能卖出好几倍的价格。 陆挺也庆幸自己当时下手，否则两年前价格闯关失败，导致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他的钱存在银行现在反而缩水了。 苏如意听着心里羡慕极了，这么大一片地方，距离省城还那么近，这么便宜拿下真的是太划算了。 依照省城的发展，这一片地方肯定会发展起来的。 最让苏如意感慨的是，陆挺也是拆迁户啊！ 不过拆迁户能拿到这么多赔偿款，能够买下这么大一片地吗？ 陆挺解释道：“当初我退伍的时候，为了让我奶奶有面子，所以建了大房子，赔偿得比较多。后来又做了点生意，也赚了点钱。” 苏如意了然，感叹道：“拆迁真好啊。” 她也好怀念啊。 陆挺：“也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每个拆迁户都能拿到那么多钱的。要是运气不好，遇上黑心的，还不如不拆迁呢。” 苏如意深以为然，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可不少见。 “你们运气不错。” 陆挺表情复杂：“我们村里人当时拿到拆迁款后，就被人给盯上了。虽然我们发现得还算比较快，可也有几户被骗了钱，还有被带着去赌博，把拆迁款全给输了的。” 苏如意对这样的事就更能感同身受了，他们村也有人遇到了同样的事。 而她，身边有很多想要吃她绝户的人。 当时她年纪还小，一个个把她当肥羊。 这也导致她虽然谈了几场恋爱，但是都没有真心投入的，更没有想过要结婚的。早早的，她就已经立了遗嘱。 实在是被吓怕了，身边出现过太多豺狼虎豹。 她妈妈虽然很厉害，可她的战场在国外，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也没法时时能照顾到她，只能自己多长几个心眼。 “你当时把钱都买了地，也省得被人盯上。而且土地保值，怎么也不会亏。” 陆挺笑笑，没有过多解释，“是啊，塑料厂每年还要给我租金呢。” 两人又聊回塑料厂被人盯上的事。 “一开始还以为是同行竞争，或者是遇到职业诈骗，不过目前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苏如意拧眉，她心里第一反应是外资刻意挤兑。 这个年代不少外资使用各种手段，将国产商品挤压得快没有了生存空间，很多国民品牌都被吞并。还有的用刻意抹黑的方式，让那些品牌被打得七零八落。 有的彻底消失，有的苟延残喘，直到国货兴起，才逐渐有了好转。 可是转念一想，红星塑料厂只是一个新开了两三年的厂子，虽然发展的势头很猛，可也还没有什么名气，对比那几个老牌塑料厂，占领市场份额非常有限，外资这么早就盯上了吗？ “仇家？” 陆挺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苏如意更好奇了。 陆挺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隐藏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对方看上了我这块地。” 苏如意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姑妈家距离省城更远，在原文里也被征地了，塑料厂这片地方，没道理不被看上，这里距离省城更近。 苏如意回想省城地图，这片地方现在对于省城来说确实是偏僻的。 可未来几十年里，城市高速发展，省城目前面积很小，未来肯定是要往外扩张的。 如果将这一大片区域都纳入了市区版图，这里反倒成了比较中心的地方。 这片地方地价就会往上翻数倍！ 想想浦东，现在和几十年后不能同日而语。 在原著中，男主就是早早盯上了这片地方，觉察到这里的发展潜力，所以才赚得盆满钵满。 当时苏如意已经跟男主结婚，那也就是至少两年后，在原文里男主就属于提前预测的，现在只会更加没有动静，政府可能都只有个意向，外头也就没什么风声。 毕竟省城可以往外拓展的地不少，这一片目前看来并不那么被重视。 苏如意并没有考虑过是男主，因为按照原文，他肯定是要晚一点得到消息的，所以才会买那么远的地，在张家交出第一张漂亮成绩单。 只是他运气好，那边地方整体环境好，有山有水，非常适合建造高档小区。 “市政府是不是打算开发这片地方？”苏如意试探问道。 陆挺微微皱眉：“是有这个传闻，可是按照目前规划，政治经济中心更倾向往东城区发展的，这片地方太偏僻，不仅是这里荒，靠近这里的城区也是发展比较慢的。” “如果政府想带动这一大片区域呢？” 有的地方政府，为了发展某片区域，还会将政府迁移到那个区，等发展差不多了又搬到别的地方，故伎重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房地产都是地方经济支柱。 陆挺目光深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为什么非要搞死塑料厂不可。” 如果不是他还有别的门路，厂里的管理又很严格，普通私人厂子，现在恐怕已经撑不下去了。 一旦塑料厂破产，他们前期投入那么大，肯定撑不下去需要卖厂子卖地。 昨天被抓走的那些闹事工人，领头的那几个虽然还在嘴硬，可已经可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只是背后人到底是谁，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 另一边，张清烽正在处理公务，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张清烽抬眼，就看到一张明艳漂亮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清烽哥哥，我有没有打扰你啊？” 张清烽微蹙的眉头放松下来，扬起了笑容： “依依，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下午茶啊，我听秘书姐姐说，你又没有好好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哦。” 李依依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娇嗔道。 “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百合黄芪甲鱼汤，你先休息一会儿，喝个汤再继续工作。” 张清烽眼眸暗了暗，他向来没有喝汤的习惯，而且这汤也太补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夸赞李依依很能干。 “以后不要这么辛苦，我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那怎么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否则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李依依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非要盯着张清烽将汤喝下不可。 否则以后张清烽肯定会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有她在，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李依依看他喝完了汤，这才满意地开口：“清烽哥哥，那块地现在怎么样了？” 第27章 前因 张清烽拿着汤匙的手微微顿了顿,面上脸色不变。 “还在沟通中，那家塑料厂刚刚建立没多久，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搬走。” 李依依撇撇嘴：“他们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跟那些钉子户一样。” “所以我们还在协商中，你不用担心。” 李依依有些焦急：“清烽哥哥，你还是得快点拿下那块地,否则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李依依也不知道那片地方的具体开发时间,只是知道以后会被开发，然后那里将成为省城经济中心,比老城区要繁华热闹得多,房价也高得离谱。 而塑料厂所在的那片区域将是省城最中心位置，后来建造了当时清省最高楼，周围房价也水涨船高。 她只知道塑料厂老板运气特别好,在低谷时候将地皮买进，然后以数倍价格卖了出去，他还在政府赔偿的新地皮上建了一个高档小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都是有名的富人区。 哪怕后来有很多新的高档小区，设施、服务等更好，也不能取代那里的地位,就跟老钱和新钱一样的区别。 那老板当时赚得盆满钵满，据说他的资产可以成为清省首富,只是他为人低调，所以普通人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资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李依依也只是听说而已，形容的时候都说韵苑老板，也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没错,李依依是个穿越者，而且还穿进了自己写的里。 李依依原名李静，她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本地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工作，成为秘书处里的一个普通文员，因为她是一名新人，因此负责的都是端茶倒水的杂事。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样的端茶小妹，竟然让老总张清烽记住了。 有一天她差点迟到，急匆匆上电梯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他。 这位老总不仅没有责备她踩点上班，还很关心她，问她是不是没有吃早餐，脸色很苍白，还让她一会先去吃点东西，再去工作。 在进这家公司之前，李静其实已经在别的公司干过几个月。 那是李静一回想就觉得无比窒息的日子，工资少事情多，每天加班是常事，原本单休就已经非常苛刻了，时不时还让她去加班，她一个人身兼数职，还要帮领导照料家里的事，说一句牛马都是客气。 她当时刚毕业，口袋里空荡荡的，家里别说给她支持，她一毕业就开始问她要钱。 这些年他们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现在毕业了，就该回馈父母了，每次打电话跟她说的都是，谁谁家孩子，每个月给家里多少多少钱，又买了什么东西。结婚的时候，又拿了多少彩礼给家里。 她要是敢说自己在外头多艰难，家里就让她赶紧回去，找个人嫁了。 家里施压，她在外地还要交房租，平时还要吃饭，这年头大学生也不好找工作，李静根本不敢轻易辞职。 不过她一直骑驴找马，终于进入了新公司。 这家新公司不仅有双休日，平常还很少加班，办公室也在非常高档的写字楼里，光他们公司就承包了好几层。 据说，整个大厦都是他们公司老板的，光是收租一年收入就非常可观。 新公司老总和以前公司的油腻老总完全不一样，他虽然已经不年轻，可依旧风度翩翩，儒雅睿智，有着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如同一个世家贵公子，彬彬有礼又谦逊沉稳。 对于自家老总，李静一直很敬佩。 他家世不错，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不沉浸于父辈荣光，靠着自己打下来现在的家业。 经过这一次，让李静更加对他有好感。 大约是她在张清烽面前留下了印象，后来彼此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后来李静还因为工作出色成为了他的秘书，主要负责他的各种琐事安排。 相处越多，李静对他越发崇拜，这是李静在同龄人身上看不到的。 与他交谈才知道自己有多浅薄，他的博学和阅历，滋养着她，让她知道原来世界有那么多面。 李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变质。 两人在一次出差中，阴差阳错地酒后乱性了。 清醒后，张清烽愧疚极了，懊恼自己竟然会失控。 李静慌乱过后，选择了原谅，表示自己也是有错的。 对于张清烽提出的赔偿，李静选择了拒绝，她不想两人的关系变成金钱交易。 不过最后张清烽还是坚持为她重新租了房子，不想看到她住在从前那个狭小环境还非常差的地方。 李静跟了张清烽以后，才知道原来世界有那么大，生活可以那么丰富多彩。 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第一次在旋转餐厅吃饭，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滑雪等等，很多第一次都是张清烽带着她体验的。 李静从来没有被人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过，这让她明明知道对方有妻子，也难以舍弃这样的宠爱。 如果说张清烽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拥有一个蛮横贪婪又厉害的妻子。 这个妻子困住了张清烽的一生，让他无法拥有正常家庭的温暖，明明是个身家过亿的富豪，想在家里吃一顿热乎饭都没有。 每次回家，都是冷锅冷灶，是无尽地指责和争吵。 而且不仅生活上没有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工作上也影响了张清烽。 张清烽开公司，应酬难免比较多，有时候晚一点回家，那个女人要么大吵大闹，要么干脆把房门反锁不让他回家。 他要是离开去酒店应付一晚，她还要倒打一耙说他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被窝里。 她总是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成天疑神疑鬼，经常给他的合作伙伴打电话审问他们在一起干了什么，为什么大半夜不回家。 这极大影响了他的事业，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疯老婆，让人不敢再跟他有来往。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充满了算计，那个女人仗着跟张清烽爷爷关系好，设计了他强行嫁给了他。 所以结婚以后特别容易疑神疑鬼，两人的关系一直很恶劣。 那女人粗鄙、没文化，还一直干涉公司事物，张清烽费了很大力气，才让那个女人离开的权力中心，没有再干涉公司事物。 可她当初靠着爷爷的宠爱，使用各种手段，比如假称自己怀孕了等等，无耻地拿走公司大部分股份。两人若是离婚，他的事业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因此他无法摆脱这段婚姻，两人利益纠葛太深。 张清烽其实并不是在意这些钱，而是这个公司相当于他的孩子，他为公司奋斗这么多年，看着公司从零到有再到现在的规模，他实在舍不得放弃。 那么多员工，都会因此而失业。 一旦他放弃，依照那女人的性子，公司肯定就毁了。 李静也曾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大名，她听公司一些老人说过，这个女人从前也负责公司事务，可经常跟老总理念不合吵架，在众人面前半点不给老总面子。 后来离开了公司，时不时还要冒出来指手画脚，反对张清烽的决策。 这让张清烽非常地疲惫，因此也沉浸在李静的温柔中。 张清烽第一次吃着李静亲手做的饭菜时，感动地抱住了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怀里。 这种感动让张清烽更加懊恼，遇上这样好的女孩，他却一直辜负她，不能将她娶回家。 当时他就决定放开手，让李静寻找更好的，甚至还为她找了相亲对象。 那个人确实条件不错，比家里人介绍的歪瓜裂枣好得多。 可这也让李静更觉得张清烽的难得，让她更舍不得离开他，不舍得张清烽一个人回到那个从不曾带给他温暖的家。 类似情况不止发生了一次，爱而不能在一起，让两人非常痛苦，也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为了避免这段地下情被发现，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这让李静在很多个夜晚感到很孤独。 沉迷网文的李静，在一个孤独的夜晚，提笔以张清烽为原型，她为女主角，写了一本言情发到了网上。 为了避免被公司人看到这篇文章，李静改了男人的名字，原本是‘峰’改成了‘烽’，这样既有代入感，又不完全一样，而女主角只敢用她的姓。 在原文里他们排除万难在一起，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妻子，让他每次回家，家里都有美食等着他，不管多晚回家，都会有一盏灯等着他的归来。 李静没想到还未完结，她就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自己写的书里。 虽然时间轴比书里是要早五年，可原文设定是一样的。 她如同书中设定的一样，她是张清烽的青梅竹马，从小就跟他认识。她拥有着好的家世，拥有宠爱她的父母和哥哥们，还有比真实的她更漂亮的面容。 她拥有了曾经幻想的一切，不再是那个贫穷不被待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而且她比那个女人更早就认识了张清烽，那个女人才是他们俩中间的第三者！ 虽然李静也是现在的李依依发现，这个世界跟里的世界还是有些差别的，但是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的她不像以前一样，只能仰望着张清烽，只能在房子里孤独地等待他的到来，而是能跟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她爱他的时候也更有底气。 而且她还预知未来，可以在事业上帮助张清烽，不让他再为了得到爷爷的支持，而不得不对那个女人妥协。 她会成为一个好妻子一个贤内助，不仅生活上照顾好他，还要在事业上成为他的助力。 因此，李依依就将政府在今后要重点开发城西的事，告知给了张清烽。 张清烽并不怀疑她的消息来源，因为李依依现在的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她爸爸是个处级干部，就负责经济类的事务。 李依依不过是稍微编了一下，张清烽就相信了她的话。 张清烽那么信任她，也还因为李依依之前就已经透露过一些信息给张清烽，让他小赚了一笔。 李依依从前看了不少年代文，所以对这个时代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年代文毕竟不是纪实类的，有很多设定是作者为了爽瞎编或者时间线是混乱的，可也足够李依依露几手了。 “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同意的。”张清烽安慰道。 塑料厂虽然反击了，可依照他们现在的财政状况，以及各种销售渠道被堵，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 虽然陆挺回来了，让这件事变得很难办，塑料厂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却也不能扭转乾坤。 对于这一点，张清烽还是很有信心的。 陆挺这个国际倒爷虽然挣了不少钱，可也没办法一直倒贴塑料厂。 想要及时止损，就要将塑料厂卖掉， 张清烽思于此，眼眸暗了暗。 陆挺现在已经有退出倒爷一行的意思，他不介意做这个推手，让这个进程加快。 “那就好！要不然省里开始有动作，对方一旦听到一点风声，肯定会坐地起价。” 张清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些是我该操心的事，你不用担心，只管当你的小公主就好。” 李依依微红着小脸，依偎在张清烽地肩膀上。 她虽然对年长的张清烽很是喜欢和依赖，但是看到年轻帅气版的张清烽，心脏跳得更加厉害。 他虽然现在没有几十年后的沉稳大气，可现在的锐利朝气，让李依依有一种新的体验。 李依依就知道张清烽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哪怕是年轻的时候，也不像一些男人一样自以为是，总是那么地温和体贴。 李依依想到什么，坐直了身体，犹豫片刻开口道： “我听说之前老宅招待了一个客人，张爷爷对她特别地好，那个人是谁啊？” 李依依当时就知道这个消息，非常想去老宅看看那个女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她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个人有多彪悍刻薄，其实只见过那个女人一次。 那时候的她脑子一热，想找那个女人对峙，她明明不爱张清烽，为什么不能离婚放手。 这样拥有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有什么意义。 她当时守在那个女人常去的餐厅里等着，那里金碧辉煌，一顿饭轻轻松松就能花掉一个普通打工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工资。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爱慕虚荣，挥金如土，完全不珍惜张清烽的劳动成果，是个不折不扣的蛀虫。 李依依还记得等待的时候，看着那奢靡的场景，和昂贵的菜单，心里有多充满底气。 可当她看到那个女人缓缓走进来时，整个人呆住了，她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比张清烽看着还要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有三十多岁。具体长什么样李依依已经不记得了，或者是刻意不想记起，只记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蝼蚁一样，压根不放在眼里。 然后她就被餐厅服务员给请走了，说餐厅并不欢迎她。 李依依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离开都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了。 现在的李依依明白了，那是自卑感在作祟，让她一时畏惧了。 因此，李依依内心依旧有些忐忑，因为张清烽也不是一开始就对这个女人失望和厌恶，他这样负责任的男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既然娶了就会好好对待。 而且那个女人，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糟糕。甚至在几十年后，还熠熠生辉。 一开始张清烽也想好好跟对方过日子，也因为他的这份心，让他在很多时候不设防，导致公司大部分股权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只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他的底线，才会让夫妻二人渐行渐远。 所以李依依担心，张清烽会对那个女人有好感，要知道两人是订了娃娃亲的。 虽然这只是个玩笑，李依依还是很重视。 明明原文里，她并没有提过这个，可现实里却是存在的。 “是我爷爷在乡下时候认识的小女孩，当时她和她妈妈很照顾我爷爷，所以我爷爷很看重她。”张清烽收回放在李依依肩膀上的手，淡淡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张爷爷这么喜欢她，她没有继续留在张爷爷家吗？” 这是李依依不解的，依照那个女人爱慕虚荣的性格，看到那么漂亮的房子，怎么可能会不赖着非要住下。 “她爸爸不在了，要守孝不方便住别人家吧。” 李依依了然，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又不是古代，还搞守孝这一套。 不过她没那么快入住也好，省得张爷爷跟她关系越来越好，张清烽今后就更难挣脱。 张清烽越早干出一番事业，张爷爷对他的掌控也就越小，也就不会在那个女人使出一看就能识破的计谋后，非要张清烽迎娶那个女人。 只是，没看到那个女人，李依依还是有些失望的。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镇女孩，她家世优渥，跟张清烽还是青梅竹马，她现在不仅只有年轻，还非常漂亮，自从穿越后，不管什么场合她都能艳压别的女孩。 这样的她，那个女人看了会流露出什么表情呢？ 自卑、胆怯还是恼羞成怒？ 李依依想，应该会比她当时更加狼狈，因为那时候她好歹还有比她更年轻这个优点。 不过不着急，她们会有机会见面的，那时候的她，只会比现在更加光彩靓丽。 ———— 此时的苏如意并不知道有人惦记着她，她的双眼正紧紧盯着那烤全羊。 陆挺一挥手直接买了二十只羊，说是也给工人们加餐。 这些日子大家跟着一起担惊受怕，让美食抚平大家内心的焦躁。 梁叔带着一群人撸袖子开干，忙得不亦乐乎，而那香味更是飘散在整个塑料厂里。 居民区里的人全都跑过来围观，那些还在工作的人，笑着骂骂咧咧，搞这么香让人怎么安心工作，手里的动作却依旧有条不紊，只是比平时更快了。 那可是烤全羊啊！就算分到自己头上也没多少，那也足够让人开心的。 这年头还有不少人经常吃不到肉呢，他们在这里干活，不仅经常有肉吃，还能有这样的大餐。 “咱们厂子可要撑下去啊。”有工人感叹道。 这样好的工厂，可不好找啊。 效益好的国营大厂，也不是他们这些没关系的普通人能进的。 “大家打起精神，我们红星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垮！”一个退伍兵出身的工人为大家鼓劲。 “是啊，我们不是刚接了个单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单子，可这也是个好兆头，后面慢慢会好起来的。” 苏如意也感受到了大家的兴奋，不单单是因为有肉吃了，也是觉得厂里并没有因为受到挫折而消沉，他们厂子依旧充满希望。 陆挺这一手，将整个厂子情绪又调动起来。 虽然只是一时的，最终还是得靠厂子自己争气，可在这个阶段里鼓舞士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这塑料厂可要撑下去啊，实在不行换个地方，我还想靠你们发一笔财呢。”苏如意道。 她昨天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残疾工人。 如果塑料厂撑不下去，那么这些人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工厂工作了。 陆挺笑道：“放心，谁也别想用这种龌龊手段搞垮我们红星。” 想用搞垮他们工厂，然后低价买地，陆挺内心冷笑，没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对方依照正常跟他谈，他还能心平气和跟对方商量，他又不是非要在这里建厂不可，其他地方也不是不行。 只要赔偿条件合理，一切都好说。 非要使用这种手段，那他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就算他守不住这块地，他也不会让那个搞鬼的人得手。 苏如意也不知道陆挺是什么背景，也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不过想太多没意义，这件事不由她控制，她只是个弱小的大力女而已。 苏如意继续开心地烤羊肉串，不得不说这厂子不愧大部分人是退伍兵，那执行力杠杠滴。 一切都是突发奇想，却能迅速安排得井井有条，啥玩意儿都准备齐全了。 全都烤全羊太耽误工夫，因此大部分拿去做了别的，而烤羊肉串肯定得有。 陆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苏如意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羊肉……或者是……炭？ 她双眼飘忽，一脸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签子，跑一边去看烤全羊的情况了。 第28章 流言 夕阳下,一辆车缓缓驶入村庄，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下。 苏如意朝着陆挺诚恳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不仅让我吃到了大餐,还开车送我回来。回头等我发财了，我请你吃饭。” “好，我等着。” 陆挺没有继续逗留,又开车离开了。 听到动静跑出来的王慧婷脸上笑容充满暧昧,苏如意走过去，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你个小丫头,又来了。” 王慧婷捂嘴偷笑,朝着她眨巴眼。 童大花望着远离的小汽车，道：“真是太麻烦你这朋友了，今天又把你送回来,刚才也没来得及请他进门喝杯茶。” 苏如意：“他着急回去呢，我回头会请他的。” “赶紧进屋吃饭吧，就等着你呢。” “啊，你们还没吃啊？我已经吃过了，你们赶紧吃。”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吃完,在大树下纳凉了。 苏如意今天出门前就说过，她可能晚一点回来,让他们吃饭不用等她。 王慧婷：“我跟姑妈说了，他们非要等你。” 苏如意今天是真吃不下去了，她刚才吃了特别多的肉，感觉能进去半只羊，肚子都吃撑了。 她发现肉类能让她得到极大满足，如果是碳水或者其他食物,吃饱了还有另一个肚子吃其他，可要是吃肉吃饱了，就真的是吃不下了。 “我今天吃得特别饱了，你们赶紧吃吧，不用管我。” 童大花又劝了两句，看苏如意态度坚决，一副再吃就要吐的样子，这才没再劝。 苏如意虽然不吃饭，却也跟着坐在一旁，听王慧婷说着今天的事。 “姐，我们今天卖得可好了！你刚走没多久，我们手里的货都给卖完了！后来还回来拿了一次货，最后都没剩下多少。” 王慧婷兴奋极了，就差没站起来跳舞了，眼睛都是冒着光的。 苏如意一脸嫌弃：“吃饭别说话，都要喷一桌子了。” 王慧婷这才收敛了一些，可明显还是非常激动。 不仅是她，张巧巧和张思思姐妹俩明显也非常亢奋，张巧巧还比较腼腆，只是一直带着笑，张思思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也在跟童大花分享今天的事。 其实这些话，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可还是忍不住再提。 童大花也为孩子们感到高兴，今天早上她知道王慧婷竟然也要做生意，她心里很是担心，要是卖不出去或者卖不上价就要赔本了。 只是看着生意是苏如意支持做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否则肯定是要絮叨几句的。 现在看生意这么好，可算安心了。 “婷婷也是，赚了点辛苦钱多不容易啊，还拿去买肉了，下次可别这样了。” 童大花一边说着，一边给王慧婷夹了一块五花肉。 王慧婷笑道：“大姑，我高兴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呢。” 她之前辛辛苦苦卖废品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因为在县里就找不到太多垃圾，一来大家都很节省，把东西用得不能再用了才会扔；二来有很多竞争对手。 有一些厂子是有扔废旧的习惯，翻一翻有不少好东西，可那些废旧不是她能惦记的。 今天她赚的钱，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 只是王慧婷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不敢跟姑妈说自己到底挣了多少钱。 她可太知道这些大人了，知道她手里拿了很多钱，肯定就要收起来的。 而且她也是刚回来没多久，所以也没来得及数钱，也想等着苏如意一起，但是心里是大概有个数的。 因此回来前，她大手一挥，买了三斤五花肉、三斤前腿肉、一根筒骨，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做主花那么多钱，可她一点也不心疼。 童大花感叹：“你们都是能干孩子。” 不像她啥都不懂，只会埋头种地。 苏如意：“巧巧和思思今天也都是能干的，都是接了您和姑爹的。” 正默默吃饭的张大贵突然被点名，整个人愣了愣，连忙摆手： “我不行，我不行，都是你们姑妈能干。” 张大贵因为天生残疾非常自卑沉默，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赞。 王慧婷：“姑爹，今天要不是你帮我做的盘子，生意可没有那么好，而且堆在一起还容易被人浑水摸鱼偷东西。” “那算个啥。”张大贵更觉得脸红，因为太过仓促，他都没打磨，还带着刺呢。 而且他也就是平时自个动手胡来，做点家里的小凳子什么的，跟真正的木匠差远了。 “反正可重要了，姑父你回头帮我再做个匣子呗。” 王慧婷今天卖东西的时候，心里就盘算着这件事了，脑子都有大概的框架了。 她从小在家具厂长大，对这方面还是懂一点儿的。 “行，一会儿你跟我说该怎么做，家里有不少板子呢。” 在村里，他们都有囤板子的习惯，依照他们当地风俗，再过几年就可以提前准备棺材了。 “姑父，明天我给你买酒喝！” 王慧婷因为亲生父亲的关系，是不喜欢男人喝酒的，所以今天也没想起这件事。 可是姑父这么帮她，她总得表示表示。 童大花连忙道：“浪费那个钱做什么，你读书要钱，自己攒着。你爸不在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妈带你们姐妹三个不容易，你可不能乱花。” 提起早逝的弟弟，童大花嗓子堵得慌，只觉得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张大贵也连忙道：“对，对，不要浪费钱，我不爱喝酒。” 这话是假的，只是家里的情况让他舍不得浪费，也就这么附和。 王慧婷：“姑妈，我心里有数的。你就算是不信我，也得信我姐啊。” 童大花看王慧婷和苏如意相处得这么好，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虽然王慧婷不是弟弟的孩子，可这么多年相处也有了感情，自然希望孩子们关系好，以后能互相帮衬。 家里没那个男孩顶门户，姐妹之间就更得互相照顾。 “还好有如意，要不然家里都是女孩，日子可怎么过啊。” 童大花看了自己那只知道傻吃的儿子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家是有男娃，只可惜是个不能顶事的。 苏如意：“姑妈，婷婷、巧巧和思思也都是能干的，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外头有很多工作适合女孩，自己就能撑起来。表哥现在也能帮衬你了，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王慧婷也道：“对啊姑妈，我们女人也能干的，你看你不就把家里照顾得好好的吗。” 童大花极少被这么肯定，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可心里也还是安慰的，原来她的辛苦大家都看得到。 童大花压下心中复杂情绪，招呼大家道：“来，快吃菜，不够咱们还有饺子。” 吃完饭，童大花带着一群女孩到附近河边洗澡，昨天担心苏如意和王慧婷不习惯，只烧了点水让她们擦一擦。 今天在苏如意强烈要求下，就带着她们到河边洗澡。 村里约定俗成，有一片地方专门供女人洗澡的，男人在傍晚的时候是不能过去的。 王慧婷虽然好几年没来了，依然知道在什么地方。 “姐，那片地方可漂亮了，就是注意不能跑远了，远了水很深。” 在路上时，还看到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带着盆，拿着衣服往那边走又或者从那边回来。 苏如意明显感受到大家都在打量她和王慧婷，不是那种对外来人的好奇，有的人目光里是透着恶意的。 这让苏如意摸不准头脑，难道这些人对外来人都很敌视？ 童大花也感受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别管那些人，跟你们没关系，他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家好。” 张家在村子里属于破落户，不被村里人待见。 其实他们张家以前挺不错的，公公婆婆都是能干人，公公以前还在城里给人做账房，现在住的青砖大瓦房，就是他们以前攒钱建造的。 可惜运气不好，子嗣上很艰难。好不容易生了儿子，还是天生没腿的。 后来各种寻医问药，花光了家里的钱，婆婆也没有再有，怀上了也会掉。 公公家子嗣一直艰难，他也是个独子，从小身体不怎么好，所以家里人才会努力供他读书，让他有机会成为账房。 虽然没人说，可童大花知道估计问题是出在公公这里了。 童大花刚跟张大贵结婚没多久，就生下健全的张大贵，公公婆婆当时高兴坏了，对她特别好，说她是家里的功臣。 可谁能想到，张大贵五岁的时候，生病把脑子给烧坏了。 村里人都说他们张家祖宗干太多坏事，所以才注定没后，这可把公公婆婆气得不行。 后来童大花接连生下两个女儿，公婆虽然有些失望，却也还是很疼爱两个孙女，对她也没说过什么。 不管怎么说，好歹都是他们张家的骨肉。 只是，他们家在村子里，也就成了最垫底的，最容易挨欺负的。 小时候，大儿子没少被村里孩子和二流子戏耍，欺负他脑子不好，说话也不利索。 长大后他长得牛高马大，而且也懂了一些事，这才没有被欺负太厉害，可他们家还是很被瞧不起。 童大花坚持把女儿送去学校上学，就没少被人在背后嘀咕。 现在两个侄女来他们家，这些人又在背后说三道四，这让童大花心中愤怒极了。 苏如意能跟他们家亲近不容易，这些人要是让苏如意不高兴，以后不再登门，她真的要气死的。 “没事，咱们不理这些人。” 童大花只觉得难堪，带着几个姑娘去了距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省得被那些人指指点点。 “这里水比较深，你们一会儿小心点，别跑远了。”童大花叮嘱道。 苏如意看了看不远处那群女人，年轻的女孩、小媳妇身上还穿着衣服，可年纪大的和年纪小的，基本就是直接光身子，也不怕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见。 童大花看出她的犹豫，道：“没事，没男人敢过来，而且这里有石头挡着。” 苏如意还是第一次到河里洗澡，她家附近也是有河的，以前几乎每年都会淹死一个小孩，她从小听话不敢去。 她也不好意思全脱，穿着内裤和短袖下水。 刘婶子也带着自己闺女到河边洗澡，看到童大花几人在那边，也准备抱着盆走过去。 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刘婶子，你可别过去。” “怎么了？大花在那边呢。” 刘婶子跟童大花关系不错，平常经常凑在一起。而且这边人多，她跟其中几个人关系不好，最喜欢嚼舌根子，老是喜欢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她带着女儿可不想听这些人说些有的没的。 之前李家的小女儿就被她们说哭了，才十来岁的姑娘，因为长得丰满点，有些娘们那嘴就跟吃了粪一样，说话特别难听。 现在李家小女儿走在路上都是佝偻着背，生怕别人看到人家的大胸。 王嫂子朝着她不停招手，刘婶子终究抵不过好奇，走了过去。 “咋了？” “你没看见童大花那俩侄女也在啊。” “那又怎么了？”刘婶子一脸不解。 王嫂子猛拍大腿，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哎呀，婶子，你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 “你今天是不是没在村里？” “对啊，今天不是大集吗，我做了豆腐到集市上卖。现在卖豆腐的人多，我卖到太阳下山才卖完。” 王嫂子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难怪了，你肯定没听说过童大花两个侄女干啥的吧。” 刘婶子听到这里，就隐隐感觉不对了。 “她们干啥跟我们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童大花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当初家里都养不起，把她送到张家养，其实卖到张家当童养媳。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钱？说得好听是城里人，可城里人也是有穷人家的，有的还不如我们这些农民呢。” 自从路修好后，他们想进省城容易很多，也就很多人往省城跑。 从前他们羡慕镇上的县上的人，现在他们自觉是省城人了，就隐隐有些瞧不上了。 童大花家在偏远小县城，也就更加瞧不上了。 刘婶子对童大花的情况也很了解，“你有话快说。” “你说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认识家里有车子的？” “兴许人家是借的，再说了这年头突然暴富的人那么多，兴许是哪个穷亲戚朋友，一夜暴富了。” 王嫂子白了她一眼：“你可拉倒吧，你自己说说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一会天黑了就不好洗了，我今天出门一身汗呢。” 王嫂子：“你别不耐烦，我也是为了你们母女好，省得回头病了遭罪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是那什么呢。” “那什么？”刘婶子眉头紧皱，总觉得这话充满了恶意。 “还能是什么，就是脏病呗！” 刘婶子唬了一跳：“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村里今天都传开了，童大花有一个侄女是从南边来的，在南边挣了大钱，过来就是想把几个妹妹也带到南方去呢。你说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能怎么挣大钱？肯定就是卖啊！谁不知道南边这种事可多了，火车站附近到处是这种脏店，听说还有专门的二奶村呢。” 王嫂子望向苏如意的方向，充满了鄙夷。 “也就是童婶子是个眼皮子浅了，侄女不是坐了小轿车回来，就得意得尾巴翘上天。当谁没见过车似的，咱们现在去省城多简单啊，路上的小车多了去了。” “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啊，而且石头妈不是这样的人，她很疼孩子的。” 王嫂子嗤了一声：“再怎么宠女儿，那也还是儿子更重要。大儿子脑子不好，那也是男娃，肯定要为他盘算的，就跟张板凳叔爹妈一样。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不好找童养媳，可要是有钱也能给她大儿子娶个好媳妇。” 张大贵从小撑着小板凳走路，因此也被人戏称张板凳 刘婶子依然不敢相信，她还是知道童大花为人的。 她跟张大贵虽然接触不多，可看着也是个性子不错，家里都是童大花说的算。 对于一个童养媳来说，童大花这样是撞了大运的，嫁到了张家这样的厚道人家，一般的童养媳那都是从小被活得不如畜生，干得多吃得少。 很多公婆对待儿媳，还没有张家对待这么个童养媳好呢。 刘婶子之前还跟自己男人感慨，童大花也是另一种命好，要不然待在原来的家里，日子估计还不如在张家呢。 这些年她可是亲眼看着童大花怎么补贴娘家，可娘家人，除了她二弟，其他人全都是吸血鬼白眼狼。 童大花疼爱女儿，你要说她以后嫁女儿拿的彩礼比较多，她还会信，让女儿去做那种脏事，打死她也不信啊！ 她真敢这么做，张家两老能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人。 王嫂子看出她心里所想，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今天都有人看到两个侄女带着他们家两个女儿去城里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肉。你说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大手大脚的？ 昨天你也见过了，他们带了多少东西进张家，今天又买那么多肉，好像钱不是钱似的。你说说，要是正经赚钱，敢这样花销吗？我们家那口子，农闲时去城里工地干活，那辛苦成啥样了才挣那么点钱，也就逢年过节才敢这么花钱的。” “不能够吧……昨天那两女孩才刚来。”刘婶子看王嫂子说得像模像样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怀疑起来。 “你是没看到今早上她们打扮得有多花枝招展，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 为了更好地推销发卡和头花等，苏如意一大早给三个妹妹梳了符合她们自身特色的发型，上面有很多装饰，这样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到戴出来是什么效果。 三个女孩都是打耳洞的，因此也都带上了耳环耳钉。 苏如意有段时间沉迷汉服，于是专门学了怎么梳头，她本来就爱美，以前就没少折腾自己的头发，经过专门培训，不说专业级别，但是在普通人里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其实她也没有给三个妹妹打扮得很夸张，毕竟太花俏了，就跟衣服不搭了，而且都是往可爱打扮的，只能说什么人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 王嫂子看刘婶子被说服，得意地捧着自己的盆走了。 刘婶子的女儿姜小桃拉了拉她妈妈的袖子，道：“妈，你别听王嫂子瞎说，巧巧是要考大学的，才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张巧巧成绩特别好，今年中考考了全县第三，上了县里的高中。原本是能上市里高中的，但是县高中说她要来可以免学费，于是就到县高中去了。 为了这事，村里人也没少说风凉话，大家都觉得张家人心里没数，竟然还指望女儿考大学，趁着现在成绩好赶紧上中专。 现在中专多吃香啊，毕业了就能分配工作。早点出来早挣钱更适合家境不大好的人，还多几年工作经验，工资评级要算上工龄的。 可是上了高中后，要是考不上大学就白费了，高中毕业可不包分配。 现在大学多难考啊，全镇都没几个人。 所以现在很多成绩好的，都是去中专，很多中专录取分数比高中还高。 张巧巧现在成绩是好，可女孩上了高中就不行了。 回头竹篮打水一场空才知道哭，他们家就这破风水，怎么可能会飞出金凤凰。 姜小桃跟张巧巧是同龄的，父母关系好，她们关系也很好。 她一直知道张巧巧有多聪明，她不是那种书呆子，她就是单纯聪明脑子灵活，再加上很勤奋刻苦，所以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 张巧巧是有大志向的，怎么可能为了眼前利益，去毁掉自己的人生。 刘婶子表情纠结，她相信童大花为人，可王大嫂说得言辞凿凿，让她不免有点担心。 她倒是不在意什么，就怕女儿被连累了名声。 “妈，咱们要不直接过去问呗。” 刘婶子唬了一跳：“你这也太莽了，这多尴尬啊。” 姜小桃还想说些什么那，刘婶子又道：“不过让我憋着，晚上我该睡不着觉了，走，咱们过去问问！” 走了几步，刘婶子又低声叮嘱道： “你一会儿别急着下水，就当我们过去跟她们打招呼。” 两人商量好走了过去，刚凑近就听到那里一片欢声笑语。 “小桃妈，你怎么才过来？我老早就看到你了。”童大花朝着她打招呼。 刘婶子朝着她不自然地笑了笑，目光下意识看向苏如意。 此时的苏如意就跟出水芙蓉一般娇俏，游泳时那动作特别好看，跟别人都不大一样。 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乖巧精致，带着股书卷气，怎么也不像是会干那事的啊。 第29章 姑妈 “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啊,一会儿天黑了，可就不好洗了。” 童大花看刘婶子没动作，不解道。 现在白天虽然非常炎热,可等到太阳下山，水就有些凉了。 “哎，哎。”刘婶子心里有些纠结,既担心把人得罪,又怕万一王嫂子说的是真的，那可不就把自己和女儿坑苦了吗。 姜小桃拉着她朝着上游走两步,道：“妈,咱们在这里洗吧。” 虽然还是凑在一块，可水是往苏如意那边流的，有什么脏东西,那也沾不到自己。 刘婶子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姜小桃使眼色，让她一会儿离远点。 刘婶子一边脱衣服，一边装作随口道： “巧巧，今天一大早我看到你们几个小姐妹也去镇上赶集,怎么我在集市上没看到你们啊。” 刘婶子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让张巧巧、张思思以及王慧婷忍不住互相对视,笑了起来，那样子就跟偷吃油的老鼠似的。 实在是，今天的一切太让她们开心了，原来挣钱也没自己想的那么难。 虽然一整天都没什么机会坐下，一直在站着或者走动，现在腿都有点酸,可还是觉得很开心。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赚多少钱，可她们第一次手里拿到那么多钱，而且成本就在那，卖价比成本高两到三倍，怎么都是挣钱的。 姜小桃不解：“巧巧，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样子分明就是有秘密，作为张巧巧的闺蜜，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童大花笑道：“这几个孩子今天去镇上做买卖了。” 镇上就那么大点地方，村里不少人跟镇上人沾亲带故，而且现在去镇上的人不少，几个孩子又都是在繁华地方卖东西，很容易被人看到，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做买卖？几个孩子做什么买卖啊？” 张思思是个快嘴的：“卖发带、发卡啊！婷婷姐批发了很多漂亮的饰品，我们就趁着赶集拿去卖了！” 因为卖的东西不同，刘婶子在的地方都是卖菜的，还有卖鸡鸭什么的，她们卖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往那些地方钻。 后来她们还自己跑别的地方卖东西，所以就没有撞到一起。 张巧巧朝着姜小桃道：“小桃，一会洗完澡，你去我家，我送你一个发卡。你之前不是看中一个发卡觉得估计没舍得买吗，我们那就有你想要的那个发卡。” 王慧婷今天就跟她们姐妹说好的，要给她们提成的，按照不同类别分成从两分到两毛不等。 张巧巧和张思思今天卖了不少，赚个两三块钱没问题。 平时姜小桃有什么好东西也跟她分享，张巧巧每次也会还回去，可家里情况不如姜家，所以送的东西肯定比不上姜小桃的。 她一直想补上，可实力有限，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那发卡进货价也比较贵，是用很好的钻镶嵌的，华丽又漂亮，一个得一块五毛钱呢，卖出去至少得两三块钱，精品店里卖得更贵，王慧婷也不过进了二十个。 一开始店家都不愿意给她批发价，愣是砍了半天才说下来的。 今天回来的时候，张巧巧就跟王慧婷商量，她想买一个，王慧婷大气地给她了进货价。 姜小桃眼睛一下亮了：“真的吗？这可以吗？也太贵重了吧？”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当作你的生日礼物。” 张巧巧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就是在姜小桃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是姜小桃爸爸专门从省城买回来的，上面还写着姜小桃的名字。 他们村里以前哪里见过这东西啊，也就是这几年条件好了，村里有人家买了电视，在电视里看到的。 姜家有钱，家里很早就买了电视，张家三个孩子是常客，自从姜家买了电视，晚上基本都会跑他们家去看电视，姜小桃还给他们专门留了位置。 “啊啊啊，巧巧你真的太好了！！” 姜小桃兴奋地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溅起水花无数，岸上都溅了不少。 刘婶子气得骂道：“姜小桃，你多大了还胡闹，衣服都要被淋湿了！” 姜小桃才不管，在那哈哈大笑。 她特别想要那个发卡，还跟她妈商量可以不要蛋糕，但是想要发卡，被她妈骂了一顿，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喜欢打扮，不惯她这毛病。 刘婶子看几个孩子坦坦荡荡，还在那叽叽喳喳分享今天经历，她再喜欢胡思乱想，也知道王嫂子说的那些是没影的事。 “这些小东西这么挣钱吗？我听村里人说，看到孩子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童大花提起这个，又是想要炫耀，又是想要吐槽，根本藏不住话。 “这些孩子就是个手漏的，赚点钱就恨不得全花光，现在长大了又不爱我们帮忙收着，每次帮她们把压岁钱收起来，小嘴都撅得可以挂油壶。哪是我们想贪她们的钱，就这大手大脚的，不收着一天就能造没了。” 提起这个，刘婶子也很有话说。 压岁钱说是给孩子的，可还不是看在他们大人面子上，孩子是收得高兴了，他们大人是要回礼的。 他们家条件好点还罢了，不指着孩子的压岁钱，家里困难的，不收上来回都回不了。 可也因为他们家条件好，婆家娘家亲戚都有出息，给的压岁钱也大方，姜小桃也是个大手大脚的，所以每次都全收上来。 小时候还好，乖乖就给她了，现在孩子大了，每次都要闹一场。 两人从这个话题入手，很快又聊到其他，话题跑得特别远。 刘婶子都差点忘了苏如意的事，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哎呀，我差点忘了正事了！” 刘婶子此时已经相信外头人都是胡乱造谣了，刚才从童大花和王慧婷时不时补充的信息中，获得很多信息。 王慧婷的生意能做起来，也有苏如意的份，人家就是个头脑灵光的。 童大花以前为了避嫌，也没怎么提苏如意和苏英，毕竟都离婚了，提多了怕人家以为她更喜欢童爱华之前的媳妇，对现在媳妇不满呢。 可现在看苏如意和王慧婷相处这么好，说明李梅压根不介意，而且李梅之前还打电话给苏英求助的事，她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就没什么忌讳，大夸苏英和苏如意。 苏如意有这个的出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乱来的，人家才刚刚高考结束呢。 刚才短暂相处，刘婶子越发肯定苏如意是个好孩子，根本不是那种贪慕虚荣而走入歧途的。 姜小桃听张巧巧分享一天经历，她也很想参与进来，还是苏如意做主同意。 小镇才多大啊，多一个人，就会分走一部分客源。 刘婶子平时也做点小生意，很是清楚里头门道。 可是苏如意并不在意，说是影响不了她们。 说明这人不仅大气，她肯定还有别的路子，对这小生意没有那么看重，否则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啊。 “咋了？” 刘婶子想了想，把童大花拉到一边，看了一眼正游得正欢，压根不注意这边的苏如意。 她低声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到时候先别急着生气。” 童大花看她神神秘秘的，也认真起来：“啥事啊？” 刘婶子将王嫂子刚才的话一一都说了，童大花眼睛瞪得特别大，暴呵： “我可去她娘的！这些人怎么这么贱啊！” 刘婶子来不及捂住她的嘴，顿时感到有些后悔，担心给自己招惹麻烦。 平常童大花也不是这么硬气的，因为家里情况让她没法直起腰杆。 没想到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侄女，脏话都冒出来了。 在那头的一群人，也都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童大花气急了，这样传瞎话，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不行，我得去撕了王菊花的嘴，怎么能这么贱呢！她也是有女儿的人，也不怕报应落在她女儿头上！” 别的事童大花吃点亏也就忍了，这种要命的事，她在性子绵软那也是忍不了的。 童大花当家也有些年头了，家里家外大小事都是她操持的，性子也比从前利落干脆不少。 欺负她可以，可欺负孩子们，童大花每次都能跟人拼命。 也因为她这逼急了会拿菜刀追着人砍的性子，才让他们家不至于在村子里被踩到谷底。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岸，被刘婶子拦住了，压低嗓子道： “你这么火急火燎的，你侄女发现可不得遭。” 苏如意刚才游得比较远，不管是这世的她还是上一世，她游泳技术都不错。 这里的河水也比较平静，也就敢往深处走。 听到童大花突然高声咒骂，心底好奇什么事，赶紧游了回来。 张巧巧：“妈，咋了？” “没事，没事，你刘婶子给我说隔壁余家村的事呢。我们大人说话，你们甭凑过来。” 童大花立马反应过来，这种话可不能传到苏如意耳朵里，小姑娘哪里承受得了这种谣言。 张巧巧狐疑，可看她妈也没啥事，平常她们有时候聊天聊激动了也会骂骂咧咧，也就没说什么又跑一边跟姐妹们自己玩去了。 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喜欢跟在父母身边，更喜欢跟小姐妹在一块玩。 苏如意看了童大花一眼，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对方不愿意说，她也不会追问。 回到家把东西一放，童大花就拿着擀面杖出门了。 王慧婷好奇：“姑妈大晚上拿着擀面杖出去干嘛啊？” 张思思：“我妈说赵婶子家里的擀面杖裂了，跟我们家借呢。” 王慧婷也不过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兴匆匆拉着小姐妹们回屋子里去数钱。 苏如意望着童大花远去的背影，也没有说些什么，跟着大家一块去数钱了。 “你那有多少钱来着？”王慧婷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 张巧巧只觉得手有点颤：“八十七块五。” 她长这么大还没拿过这么多钱！她平时最大花销就是学费，可她妈不放心，担心路上丢了或者被人偷了，都是带着她去交的。 “我这里是九十四块八，加起来就是一百八十二块三毛！天啊！” 王慧婷失控尖叫，好多钱啊！ 她知道今天收益不低，可真看到那么多钱，开心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于是抱着张思思在屋子里打转。 张石头正在院子里跟张大贵一起帮王慧婷做匣子，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张大贵往屋子方向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姑娘们怎么了，却也跟着姑娘们一起开心。 家里从前总像是被重物压着一样，孩子们也跟着战战兢兢的，现在看她们这么活泼，张大贵也跟着高兴。 王慧婷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巧巧，思思，你们真是太能干了！” 她手里的九十多块，有一部分也是姐妹俩陪着她一起卖的。 除了一开始手忙脚乱，很快就适应了节奏，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王慧婷发现有女孩子知道她们这有好东西，专程跑过来，几人商量后，姐妹俩就自己跑别的地方卖了。 姐妹俩走的时候，王慧婷都已经卖了两个小时了，而且还是在集市上，人最多的地方。 可最后姐妹俩竟然卖的数，跟自己差不多。 因为张思思还小，姐妹俩是一起行动的，并没有分开。 张巧巧笑道：“镇上我比你熟悉，知道该去哪里卖。而且我在镇上有同学，她们也帮着宣传。” “反正你们是大功臣！”王慧婷道，她将其中的十八块钱拿了出来，递给姐妹俩，这是你们今天的提成。” 张巧巧和张思思都愣住了，她们觉得今天卖得不错，应该有不少提成，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啊！ 姐妹俩压根不敢拿，张巧巧把钱推了回去：“这也太多了。” 王慧婷直接把钱往张巧巧手里塞：“多什么啊，之前都说好了，原本一共是十七块七毛钱，我也就凑了三毛钱的整而已，都是你们自己能干。” 别看这些东西小，全都是暴利，基本都是以三四倍的价钱卖出去的。 王慧婷刚才大概算了一下，扣掉张家姐妹俩的提成，还有苏如意的分成，她今天一天就挣了近五十块！ 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啊！ 不过这也是因为没有房租，车费等成本也没有算进去。 苏如意看不得推来推去，开口道：“拿着吧，都是姐妹，有钱大家一起赚。” 王慧婷：“就是，我跟我姐那也都是明算账的。” 张家姐妹这才把钱收了，两人都非常激动，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要是天天这么卖，那一个月不得挣五六百！”张思思此时算数算得特别快。 姐妹几个都两眼放光，这可比现在很多工人都挣得多呢，难怪现在那么多人开始做生意！ 这钱也太好赚了！ 王慧婷更开心，虽然她给张家姐妹的提成不低，可她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赚到钱，就跟白送差不多。 所以刚刚姜小桃心动，她跟苏如意都很同意她的加入。 王慧婷都想好了，镇上就那么大，她就不去凑热闹了，她要去省城卖。 今天的成功，让她的胆子都大了。 反正也没有那么快回去，还不如先在这里赚一笔。 “姐，明天你真的有空陪我去省城吗？塑料厂那边不需要过去看着吗？” 王慧婷虽然雄心壮志，要在省城大干一场，却也知道省城不安全。 之前遇到歹徒的事，她可没有忘记。 苏如意：“等样品出来，我再过去。” “那就好，这样我们一起卖就不怕撞一块了，我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敢去省城。” “我要放你一个人去，回头我也没法跟你妈交代。” 这年头大城市反而更乱，因为鱼龙混杂，小地方大家都沾亲带故的，反而要安全许多。不过，要是当地有土皇帝有恶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姐妹几个还在那畅想明天能挣多少钱，就看到姜小桃急匆匆跑了进来。 张巧巧：“小桃，一直等你呢，怎么现在才来？” 姜小桃刚想说些什么，又看了一眼苏如意，话到嘴边硬是咽下。 “都怪我妈，拉着我说事，拖到了现在。” 苏如意挑了挑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听到吵闹声，可因为距离太远，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 王慧婷好奇地往窗户外探头，张家姐妹见怪不怪。 张巧巧：“不用搭理，我们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闹一场。” 王慧婷诧异：“你们村现在这么热闹啊？以前也没这样啊？” “自从路通了以后，村里情况是越来越好，可矛盾也越来越多。” “为啥啊？”王慧婷不解。 张巧巧：“谁知道呢。” 姜小桃：“我知道，我爸说是人心浮躁了。有些人还在外头学了外面的坏习惯，还把坏风气带到了村子里。以前我们村没什么人赌博的，现在可不少呢。” 现在附近也建了不少厂子，距离省城也近，赚钱的路子比以前多了，可一些人并不满足，也不想辛苦，就想着走邪门歪道。 姜小桃开心地拿着发卡离开，并且约好明天一起出门卖东西。 张家姐妹先带着她，然后再分开行动。 姜小桃都走出院子好几步了，可还是忍不住拐了回来，朝着苏如意道： “如意姐，你要是在外头听到什么闲话，你别生气，那些人纯粹是嫉妒，那些人嘴可毒了，就是见不得人好。” 因为这几年大家变化很大，总有那些自己不努力，还眼红别人的人。 他们家一直不错，而且家里男人多，一个个牛高马大还都不是好脾气，所以没人说什么。 但是那种平时别人瞧不起的人家，日子开始不一样了，很容易被诋毁。 王慧婷：“她这话啥意思啊？怎么不说清楚就走了呢。” 苏如意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就说今天感觉怪怪的。 不管几十年后还是现在，攻击一个女性，几乎都绕不开‘□□羞辱’。 苏如意以前上大学出去住，就有人背后造谣。 觉得她被人包养，所以总是夜不归宿。还有人言辞凿凿，说是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进了酒店，对方年纪很大。 那时候她不懂里面门道，还去自证，把房本直接挂告白墙。 结果反倒传得更厉害了，说是包养她的老板给她买的房子，证据确凿，还脸皮厚的跟人炫耀，苏如意当时快被气死。 苏如意当时就顺藤摸瓜，直接找人干架去了。 她其实一直都彪悍，并不是因为有了力量才好斗，只是平时总是权衡利弊，只有上头的时候，才敢大打出手。 后来再遇到类似的事，她就直接用法律武器，反正她有钱有闲。 她不再自己出手，而是花钱让别人为自己出气。 童大花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头发也完全乱了，额头上都是汗，手里的擀面杖都裂开了。 苏如意五味杂陈：“姑妈，你去干架怎么没叫我。” “我一个人就行……”童大花反应过来，“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啥时候去干架了，我又没跟人有仇。” 苏如意朝着她笑了笑，童大花看她表情，也知道瞒不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姑妈没用，连累了你，姑妈对不住你。” 那些人造谣一个陌生姑娘做什么，还不是因为瞧不起他们家。 这段时间他们家吃得好一点，就不知道多少人背后说酸话。 苏如意也不过是他们不满的宣泄口，反正一个小姑娘，能怎么样？ 张家还是村里的底层人家，没少被人嘲笑，也就肆无忌惮了。 否则换作姜家，谁敢胡乱造谣？只恨不得赶紧巴结上，万一那开小车的指缝里漏一点，那也是大赚啊。 他们家被瞧不起，连带苏如意也被瞧不上，用各种恶意揣摩她。 为什么从前童爱华一有空就过来，其实就想让村里人知道，张家也不是没人的。 “姑妈，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他们恶毒。” 苏如意看着眼前远比实际年纪要苍老的姑妈，她此时更明白，为什么她爸会跟姑妈一家关系这么好了。 童大花明显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平常能忍则忍，可为了亲人，就跟一个斗士一样。 闻言，童大花只觉得更难堪和愧疚。 她想跟侄女亲近，可村子里这环境，侄女好不容易过来，竟然还被这么造谣！ 换作别人，肯定连她这个姑妈也埋怨上了。 童大花对于这个从小长大地方是眷恋的，可很多时候又很想离开。 尤其通车后，机会越来越多，不是从前农民只能靠土地生存，那种情绪越来越难以压抑。 童大花：“以后谁敢胡说八道，姑妈去撕烂他们的嘴！” 苏如意笑了起来：“姑妈，到时候你叫上我，我真可以撕烂他们的嘴。” 第30章 这人疯了，绝对疯了！…… 苏如意和王慧婷天没亮就起床,准备到省城卖东西。 童大花比她们起的还早，两人洗漱完，她就把昨天包的饺子都给煮好了。 临走前还给两人捎上了饼子和煮鸡蛋,让她们中午的时候吃。 苏如意和王慧婷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都给拿了。 两人需要步行到塑料厂，然后再坐公交车到省城。 之前苏如意就打听清楚,最早公交车大概在七点半左右,她们最好赶在七点左右到那，否则一旦错过就得等两个小时,每天车次很少。 两人拿着张大贵和张石头昨天连夜做的匣子,带上大部分货，天色才蒙蒙亮就出门了。 “姐，我也就是跟你才敢这么早出门,换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吓都吓死。” 王慧婷紧跟着苏如意，缩着脖子看着四周。 出了村子后，一路都很荒凉，很长一段路都是泥路。 路面很窄，要是有两辆车都能把路给堵住,四周的草还很高，如果有人从草丛里冒出来,将人拖进去，真是叫天天不灵。 “就在前几年，就有个女孩被人拖进野地里，不仅被那啥了，还被杀了！尸体扔在沟里，一直到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据说现在凶手都没有被抓到呢。” 王慧婷想起这件事，就吓得哆嗦。 苏如意听着也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凶手一直没抓到吗？” “反正我听爸爸说的时候，是还没有抓到的。那段时间我姐晚自习上下学，都是爸去接的。” 事情虽然发生在这边，可她妈还是被吓到了。 而且他们县里到了晚上，也有不少小流氓在外面晃，从初中到家里有一段路也是野地，四周很黑。 “不管抓没抓到，咱们都小心点。”苏如意谨慎道。 她这段时间是有点嚣张了，可她并没有太多战斗经验，要是被人偷袭就麻烦了。 两人运气不错，在塑料厂那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昨天晚上，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百货大厦附近摆摊。 那里是市中心，省城最繁华的地方。 她们的货品不占地方，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摆摊，遇到城管也能迅速撤离。 两人来到百货大厦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人已经非常多了，路边已经有不少摆摊的人了。 有推着三轮车的，也有一张薄膜往地上一铺，把商品往上摆放的。 两人找了个地方，就将木匣子打开，展示所带的商品。 王慧婷昨天晚上花了不少时间布置的，不仅一目了然，看着还很精美。 她昨天特地买了几块绸布，将木匣子内部装饰了一下，更能衬托那些饰品。 两人刚站在原地没多久，就有路过的女孩停驻。 不得不说，王慧婷选品很有一套，陆陆续续吸引了不少人。 不过省城姑娘明显比小镇姑娘更见过世面，因此会更加的挑剔，大部分人会在摊位面前驻足很久才挑到最喜欢的，也有的人看了半天什么都不买的。 王慧婷也不恼，一直笑语盈盈的。 昨天还有人跟她讲半天价，还不停贬低她东西，结果什么都没买的大娘，王慧婷都能压住脾气。 苏如意也没有闲着，为一些明显很纠结的女孩进行搭配。 今天她和王慧婷都编了发，明显和常见的不同。 省城女孩大多时髦，对新事物都勇于尝试，有些人就对她的编发很感兴趣，原本觉得普通的发饰，因为搭配也觉得十分亮眼。 尤其是发带的使用，苏如意最是拿手，颜色鲜艳又款式简单，非常容易弄出效果。 苏如意有时候也会挑选一两个人进行示范，她挑人也是有技巧的，原本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她不会选，会选择那种收拾一下改变比较大的，这样有个鲜明对比，也就更加吸引人。 发型是很影响一个人的整体气质的，有时候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苏如意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营造出最好效果，这么选人前后对比也就更强烈。 果然，不管是本人还是围观的人，看到前后效果后，都非常冲动地买了同款，觉得自己也能复刻。 这个操作让不少女孩驻足，借此卖掉了不少东西。 因为苏如意不是单一的搭配，几乎都是上全套，因此不少人也都一块买了。 王慧婷也是个喜欢打扮的，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只是之前没想到还能这么干，昨天在小镇大家觉得新奇，也不怎么需要王慧婷靠这个吸引顾客。 两人生意一直不错，摊位前一直都有人。 因为挑的地方跟附近摊位不冲突，占地面积又很小，因此他们生意火热，有人眼红却也没有刻意过来找茬。 只是空闲的时候，隔壁卖袜子的男的有些酸溜溜道： “女人的钱就是容易赚，那么小个东西，竟然卖这么贵。” 苏如意和王慧婷只当没听见。 趁着没人，两人拿出饼子和鸡蛋吃了起来。 王慧婷：“原来在省城卖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跟在小镇上也没太大差别，害她之前很担心。 苏如意看了看四周，附近的商贩一直关注着她们。 这里的摊位明显已经成了固定模式，要不是她们要的地方足够小，根本没有插进来的空间。 很明显，这些人对她们并不欢迎。 今天是周日，人流量比较大，各个摊位面前陆续都有人驻足，所以这些人也只是看，并没有说些什么。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看情况不对就跑。” 苏如意谨慎道，她虽然不怕打架，可要是闹出事，就不好做生意了。 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被人找麻烦。 不愧是市中心，还未到约定离开时候，两人手里的货就卖得七七八八了，最后一点东西，直接打包折扣价卖出去的。 别说王慧婷，苏如意也从来没有卖东西卖得这么精光的，总会剩下一些尾货。 王慧婷兴奋极了，“姐，不愧是省城！生意比在镇上好多了！” 省城人虽然大多挑剔，可大方的人也很多，一买就买好几样。 所以她看着好似不如在镇上忙碌，可卖得却是要快得多。 苏如意看了看表，这块表还是她妈妈以前立功时的奖励，她上高中后就送给她了。 “这个点估计来不及了，咱们明天再去进货吧。正好看看巧巧和小桃他们卖得怎么样，如果卖得不错，咱们的本钱也能多一些。” 王慧婷兴致勃勃道：“姐，我请你吃肯德基！” 两人卖东西的地方距离肯德基非常近，人最多的时候，队伍都能排到她们面前。 有那排队无聊的，还抽空在她们这做了个发型，买了不少东西。 王慧婷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洋快餐，非常的向往。 苏如意嘴角抽抽，这肯德基真的是绕不过去了。 “现在还是算了吧，有那钱咱们不如多买点肉回去吃。你实在想试试味道，咱们就买鸡，我教你怎么做。” 苏如意就要处于负债阶段，花钱都没有之前那么大方了。 王慧婷也回过神来，她手里的钱确实不多，还要继续进货呢。 之前她觉得她进的货已经很多了，可以卖很久。 真正做生意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好卖，她带的那点货根本不够卖，难怪之前去进货人家那么瞧不上她这小生意。 两人在太阳落下山之前，就回到了村子里，穿过村子的时候，被一个大婶给拦住了。 那大婶长着一双三角眼，颧骨很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你就是童大花的侄女吧？”大婶上下打量着苏如意，意味不明的样子。 王慧婷一下就变成了对战模式，“我们就是，你想干嘛？” 那大婶压根没搭理她，目光直勾勾看向苏如意，随即扬起一个笑容： “我是你们赵婶子，平常我跟你们姑妈关系不错。你们来我家坐坐呗，我家就在前面，我有两个女儿，跟你们差不多大。” 王慧婷愣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不用了，我们得赶紧回家了。”苏如意拉着王慧婷就想走。 赵婶子连忙跳到路中央拦住，“急什么，我还没跟你们说完话呢。” “走，咱们往那边走，我跟你们有话说。” 赵婶子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人。 这个样子让苏如意不禁皱起眉头，想到现在外头在传的谣言，目光暗了暗。 给王慧婷使了个眼色，跟着赵婶子往一边走了几步。 赵婶子朝着一个方向挥手：“赶紧出来，藏什么藏，我好不容易把人给请来的。” 大树后露出一节灰扑扑的衣服，让苏如意迅速警惕起来。 可那人明显不乐意出来，大婶上前猛地一拉，才看清了人。 一个跟王慧婷差不多大的女孩，长得瘦瘦的，小脸有点儿黑，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都是能耐人，在外头都是有门路的，你们也带带我们家三妹啊。” 苏如意这才明白，赵婶子原来是这打算呢。 “我们也是小本买卖，带不了人。” 苏如意昨天干脆答应带着姜小桃，那是因为姜家跟姑妈一家关系好，平常经常帮衬。 尤其是农忙的时候，虽说都是互相帮忙的，可他们家劳动力多，因此是姑妈一家占了便宜的。 赵婶子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苏如意再大方，也不会随便拉人入伙，回头给自己惹一堆麻烦。 “哎呀，你这话太见外了，多一个人能多招揽一点生意嘛，我家三妹特别能干，是个吃苦耐劳的，干啥都不挑的。” 苏如意不想浪费时间，拉着王慧婷准备离开。 大婶：“哎呀，我们吃点亏，少拿点钱行不行？我这女儿虽然黑了点，可屁股大，养一养胸也不小，肯定差不了的。” 苏如意听着觉得不对味了，顿时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赵婶子看她感兴趣，眨着眼笑道： “我知道你是干啥的，把我家三妹也带上呗。我家四妹其实也不错的，比三妹好看，就是现在看着小了点，养几天就成大姑娘了。你看看这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男人肯定会喜欢。” “最好能给她们找个大老板，回头送她们车子，哎呀，我儿子就不愁娶不到媳妇了。要是实在找不到，一个月在南方赚个一两千块不难吧？我听隔壁的说，去南方给人打工至少也能挣个一千块呢。” 苏如意和王慧婷震惊得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呆愣在原地，都忘记了反驳。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王慧婷反应过来，愤怒不已，“你她娘的当我们是人贩子啊！你是不是她妈啊，怎么有你这样的妈！” 王慧婷整个人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也太刺激她这个高中生了。 怎么有这样当妈的人？！ 旁边的姚三妹一直低着头颤抖着，手不停地揪着洗得花白，到处打着补丁的衣服。 衣服布料很薄，差点就要磨穿了。 这年头穿打补丁的人已经不那么多了，杏花村虽然是农村，可大家生活水平还算是不错，更是没什么人穿了，就算有也多是调皮的男孩。 而且眼前这个婶子穿着，也没有那么破，都是板板正正，没有补丁的。 赵婶子撇撇嘴：“跟我还在这装呢，我又没说你啥，我跟那些没见识的人可不一样。女孩也就年轻这么几年，好好利用一下给自己谋点好处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带一带又怎么了，都是跟大老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气呢。” 苏如意都给气笑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之前苏如意猜到那些流言蜚语会给她带来影响，比如有二流子听到这个传言，真以为她们是卖的，要过来‘光顾’。 她都想好遇到这样的流氓，该怎么教训了。 结果竟然遇到这种情况，苏如意只觉得脑子里万马奔腾，什么玩意儿啊！？ 这还是个人吗！ “你是后妈吧？”苏如意忍不住道。 “亲妈，这妞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我辛辛苦苦养这么大，该到回报的时候吧。又没让她一直干，就在外头挣几年钱，再回来嫁人，谁管以前发生啥事啊。” 赵婶子觉得苏如意就是不愿意带着人发财，所以才推三阻四。 “你带着我女儿一块去，你不也能从里头挣钱吗，又不是让你白干。这样，第一个月赚的钱，都给你咋样？” 王慧婷快疯了，连忙拉着苏如意离开。 “姐，我们快走，这人疯了，绝对疯了！” “你们咋能这么自私呢，带带我女儿怎么了。” 回到姑妈家，两人还没在震惊中回过神来。 童大花看到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道：“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苏如意摆摆手：“姑妈，不是，就是遇到一个疯子。” 王慧婷：“姑妈，你认识一个姓刘的婶子吗？她有个女儿叫姚三妹。” “你们刚才遇到她了？”童大花顿时紧张起来，“这个人说什么你们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嘴没个把门的。” 苏如意：“姑妈，他们家是不是对女儿特别不好？” “你们看到她又打孩子了？”童大花拧眉，“我就没见像那家一样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身上掉下的肉，咋能把女儿不当人看呢。” 王慧婷：“姑妈，咋回事啊？” “他们家生了四个女孩，才生了个男娃。女娃在他们家就是草，随便踩，男娃在他们家就跟皇帝似的，啥都不用干。这也就算了，这一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啥说都是女儿去做，哎哟，你们是没见到，四姐妹小小年纪就开始干活，那么大点就开水拿着水桶去河边打水，人都比你水桶高不了多少。” 童大花提起这家人就有话说，自从刘梅子生下儿子，就特别喜欢到她家面前显摆，好似将以前没儿子的气，都撒到他们头上似的。 “这也就算了，大女儿二女儿都刚十五，就被嫁出去换彩礼钱了。说是嫁其实就是卖，选的不是那傻子，就是年纪比她们爸还大的。” 童大花虽然遗憾没有个健康儿子，可也是真心疼两个女儿的，她难以想象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要不是几个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还以为被调包了。 苏如意这下可算明白了，难怪这人卖女儿卖得这么顺手，只要价钱合适，不管女儿去干什么都无所谓。 王慧婷气呼呼地将刚才的事跟童大花提起，童大花气得拍桌。 “不行，我得去他们家要个说法，这么胡乱编排也不怕遭报应！” 童大花说着就站了起来，比起刘梅子要卖自己女儿，她更恼火的是，昨天她已经大闹一场，今天也在村子里澄清，竟然还污蔑人。 这些人表面说知道了，其实没人信她的话！ 苏如意拉住童大花：“姑妈，这事咱们是说不清的。” 这种谣言只要传开，就非常难以自证，总会有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她。 凭啥人家就不造谣别人，就偏偏盯上你呢？ “那我也不能让那些人诬蔑你！”童大花气急。 “我没说不管，只是咱们解释是不管用的。” 童大花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些人咋能这样恶毒呢，我们没招他们惹他们。” “妈，妈。”张石头进院子，就看到童大花一副要哭的样子，急忙冲了过去。 “谁，打!”张石头握紧拳头。 童大花被他这么一打岔，也不敢再提这事，“妈没事，石头，你赶紧去劈柴，今天咱们做好吃的。” 张石头一听好吃的，立马就忘记了其他，赶紧去劈柴了。 童大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如意，今天问了一圈，都不知道是谁把这闲话传出来的。 反正一夜之间，大家都这么说了。 苏如意拉住童大花，她才硬是咽下这气，没去找刘梅子麻烦，可明显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算了。 刘梅子那边也很是窝火，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接茬。 “都是你这丫头太蠢，也不知道嘴甜一点。长这么黑，还没有眼力见儿，你怎么去挣钱！” 刘梅子用手指一直戳着姚三妹脑袋，气不打一处来。 她觉得都是姚三妹资质不行，所以苏如意才不愿意的。 姚三妹压低着脑袋，任由亲妈又打又掐，跟个木头一样。 “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明明小时候看着挺好看，怎么就成这样了。” 刘梅子只觉得可惜极了，她现在认定苏如意不乐意，都是姚三妹的错。 如果苏如意愿意带着姚三妹，肯定能挣不少钱。 要是也能遇到开小车的，那他们家就跟着一起发达了。 “不行，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可能错过了，就算不能带着你傍大款，干别的也行啊。” 刘梅子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觉得苏如意不是那卖的，而是被人包养的。 当小姐人家可不会用车把人送到村子里来，肯定是被人包了。 苏如意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些大老板就喜欢这样的。 她直接拦住苏如意，就是担心要是童大花知道了，担心她女儿把自个女儿的机会抢了。 “妈，你别让我去行不，我会好好干活的。”姚三妹哀求道。 刘梅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啊，你再能干能换回来多少钱？你跟着那谁干，睡一觉的事，就能挣你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钱了！要是你争点气，怀上孩子，生下个大胖小子，兴许还能上位呢。” 姚三妹绝望了，之前她看大姐二姐，就猜到自己的命运。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妈这一次竟然更可怕了，为了钱根本不把女儿当人看。 人家亲妈知道女儿在外头干脏事，恨不得回来打死，她妈却死皮赖脸地想送女儿做这种事。 晚上，姐妹几个还有姜小桃，又开始数钱算钱。 张家姐妹还有姜小桃也都把货给卖完了，第一次进的货，竟然才两天就全部卖完，只剩下几个坏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淡定了一些，不再像昨天恨不得跑二里地。 “可惜明天没货了，我才刚卖出点感觉。”姜小桃惋惜道。 一开始她手忙脚乱，需要张巧巧帮衬，后来完全可以独立售卖了。 镇上还有不少地方可以去推销，可惜货没了。 “我明天就去进货，这次我会挑更好看的款式，上次钱不够，款式还是少了些。” 姜小桃：“可你挑的都特别好看，就没有一个不好卖的。” 王慧婷得意，嘴上却道：“也就还行吧。” 正准备算钱，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呢，几个女孩好奇地趴在窗户听外面动静。 声音由远到近，几人很快听清了。 “跳河，有人跳河啦！” 30-35 第31章 跳河 几个女孩猛地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王慧婷激动道：“你们听到了吗？我怎么听到说有人跳河了？” “我也听到了！”张思思也连忙附和。 苏如意：“走，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女孩也顾不上算钱，全都跑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被童大花给拦住了。 “你们别过去了，是姚家的两个女孩跳河了。” 几个女孩都震惊了,尤其是苏如意和王慧婷,她们刚刚才见过姚三妹。 王慧婷：“姑妈，你说的姚家姐妹,不会是姚三妹吧？” “就是三妹四妹姐妹俩。”童大花沉痛道。 两个女孩跟她两个女儿差不多大,两人都是前后脚生的，结果生的都是女孩，还有村里人拿这说事,说她们要孩子的时间不对，所以生的都是女儿。 好好的两个女孩才多大啊，竟然就跳河了！ 姜小桃不可思议：“不是吧，三妹不像是会轻生的人啊，她一直都很努力地活着。” 姚家的女孩过的日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虽说很多人家都难免重男轻女,可也没有几家会把女儿当畜生的。 姜小桃有时候看姚三妹，她都觉得很累。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都那么勤快能干了，还成天被打被骂。 她妈之前还说过，她要是有姚三妹一半能干，她都烧高香了。 姜小桃是很讨厌大人拿她跟别的女孩比的，但是拿姚三妹说事，她一点也没有不服的。 姚三妹跟前面两个只会死干活的姐姐们也不同,在家里常年吃不饱，她就自己去找吃的。 摘野果，捡野鸡蛋，捉兔子，她没少偷偷干过。 姜小桃也是无意中看到，以前还以为她是老实性子，原来也是会为自己谋划的，难怪她是姐妹几个长得最高的。 虽然还是很瘦，却稍微好点儿。 当时姚三妹在烤野鸡，为了让她别对外说，姚三妹还送给她一个鸡腿呢。 姜小桃当时没好意思要，她家情况还不错，尤其是这几年，真不缺肉吃，可姚三妹不一样。 可姚三妹坚持要送，姜小桃知道她的意思，为了让她安心就收下了，但是把兜里的糖分给她。 回到家，姜小桃实在没藏住话，跟她妈提起这件事。 她妈还让她别到处说，否则姚三妹就没有活路了。 那家人不仅让几个女孩早早开始干活，还不给一口饱饭吃。 现在日子明显比以前好过很多，现在都有一些小孩不好好吃饭，被追着喂的，以前哪里会有这种事，有一口吃的赶紧抢，否则就得饿肚子。 吃得好不容易，吃饱还是不难的，不说白米，那么多红薯也能让几个女孩吃饱的。 可姚家人就觉得给女孩吃也是浪费，连个红薯都斤斤计较。 也有那看不过去的，可姚家人可不好惹，不仅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会连累姚家姐妹，觉得她们吃里扒外找外人给她们撑腰，让他们家丢脸。 久而久之，大家于心不忍也不敢怎么着了，给点吃的都是偷偷摸摸，否则又会被姚家人上门辱骂。 姚三妹非常努力地活着，她还特别勤奋好学，姜小桃看到过她到村里小学偷偷听课。 现在虽然实行义务教育，可村里还是有一些孩子没能去上学，其中就有姚三妹。 虽然是义务教育，可一些学杂费课本费还是要交的，而且去上课了就不能去干活了，姚家人也就从来没想过让女儿去读书。 后来还是村里被上头监督厉害，村支书强行要求，姚四妹才能上学。 可费用姚家人一分不给，学校收不收的他们不管。 姚四妹最后能上学，也都是外嫁的两个姐姐凑的钱，就这样还被姚家奶奶在外头骂了很久。 刘梅子也没少说养女儿就是不行，脑子都不好的，有钱不给弟弟，给妹妹有什么用。 以后在丈夫家被欺负了，还不是弟弟去撑腰，妹妹管什么用。 姜小桃：“我妈说，那学费很可能不是姚大姐和姚二姐送来的，姚大姐的丈夫特别凶悍，之前姚大姐偷拿点东西回娘家，就被打得半死。还想拿钱回娘家，根本不可能。姚二姐嫁得特别远，自从出嫁就没有回来过几回。” 第一学期给点钱意思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连着供几年，大姐二姐自己都自身难保，根本没有余力帮助姚四妹。 “你妈觉得是姚三妹？” 姜小桃点点头：“我妈之前去省城工地给人做饭，去早市买菜的时候，就看到她也在摆摊卖鸡蛋，可姚家人没提过他们家到省城卖鸡蛋的。” 早市并不是正经集市，都是小商贩或者周边农民，自己拿着菜到那卖，等到九点十点的时候，就得全都撤走。 那里的菜新鲜，价格也比菜市场便宜，刘婶子经常去那买菜。 王慧婷惊呼：“她好能干啊。” 她虽然也一直想要做生意，可要不是苏如意带着，她是不敢一个人去省城的。 苏如意对这个女孩也充满了好感，从小被洗脑，还有清醒的认知，知道该怎么为自己争取，这是非常地难得的，属于头脑天生清醒又聪慧。 “对啊，要不是家里人拦着，她早就跑去南方打工了。” 村里有女孩去了南方打工，就杳无音讯了，姚家人也歇了这个心。 他们也看出姚三妹是个聪明厉害的，要真让她去打工，估计想找到人就很难了。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眼看彩礼钱就要到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这样一个努力活着的人，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跳河呢，我怎么就不信呢。” 姜小桃跟姚三妹有了那鸡腿情谊后，平时会不自觉关注她，还帮她打掩护了好几次。 姚家人一直都没发现姚三妹私底下的动作，村子里不是没人察觉，可大家都选择了看不见。 王慧婷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张巧巧：“怎么能有这样的爹娘！不对，怎么有人这么传如意姐！太恶毒了吧！” 难怪今天她今天觉得村里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以为是自己多想，又或者那些人知道她在卖东西，所以才会对她额外关注，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隐情！ 姜小桃也气得不行，她跟姚三妹关系一直不错。 “怎么能这样，难怪三妹这样坚强上进的人，也会想不开，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吗！如意姐，你别着急，村里人也不都相信这些话。都是那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胡编的，那些人谁都造谣过，大家早就不信他们的话了。” 姚三妹一直寻找机会，想要逃离这个家，只是她放不下四妹，所以才一直拖着。 也因为这样，姚三妹经常到处跑，姚家人也不担心她会偷偷跑了，手里捏着四妹呢。 姚四妹是姚三妹一手带大的，她自己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开始背着四妹一起去干活了，姐妹俩相依为命。 可遇到这种事，谁也没法再冷静。她要是一个人跑了，那以后姚四妹肯定就会被卖去脏地方了。 用女儿换彩礼的人家不少，为了钱把女儿嫁给不怎么样的人家，姜小桃就知道不少。 可姚家这样的，属于大奇葩了，卖女儿卖得明目张胆，完全没把女儿当人。 王慧婷：“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人捞上来没有，姑妈，你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不会乱跑的。要是没捞上来，我们也能帮忙，不能让人这么白白死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的。” 童大花：“你们就别去了，姚家人都是不讲理的，今年你们遇见的耀祖妈，都已经是他们家里好说话的了。要是你们过去，回头还把你们给骂一顿。” 王慧婷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姜小桃：“婷婷姐，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你不懂，姚家人就是这种无赖。之前杨阿婆看四妹可怜，就给了她一个鸡蛋。结果被姚家那个老太太知道了，直接上门抢了她家一篮子鸡蛋，说都是因为她给四妹吃鸡蛋，害得他们家耀祖看到也馋了，哭得人都要撅过去了。所以她家必须得赔他们家一篮子鸡蛋，否则他们家耀祖要是身体因为哭而变得不好，她还得赔医药费！”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对啊，这家人就是这么不讲理。三妹妈妈跟我妈是一个村子来的，说起来还沾亲带故的，平时都当不认识，沾上这家人自己也能臭了。” 张巧巧也道：“今天她们找你们，你们没同意，你们要是在那，肯定会赖到你们头上去。” 苏如意也是大开眼界了，她以为自己也算是有些见识的，毕竟她前世的环境也是很复杂的。 可还是被这家人的奇葩给震惊到了，她现在的表情估计都是扭曲的。 “天色也晚了，你们今天忙碌一天，也都休息去吧。大晚上的，你们几个女孩出去也不安全。我一会带你们石头哥去找人就行，你们在家把门给看好了。” 在村子里，不管平时有什么矛盾，谁家遇到事了，每家都得出个代表去搭把手，要不然以后自个家出事了，就没人来了。 虽然有个别家无赖，大部分人还是会遵守这个规矩的。 原本的欢快气氛，因为这个插曲变得沉闷。 苏如意扬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是来算算钱吧，看看大家今天赚了多少钱。” 几个女孩这才缓过劲来，可也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 毕竟要是救不回来，那可是两条人命。 最终计算结果，今天张家姐妹挣得比昨天多，一共21.4元。 姜小桃第一次售卖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要少许多，不过一天下来也有三块八，这已经让姜小桃非常开心了，这可是她自己挣的！ 至于苏如意和王慧婷，扣除成本后，王慧婷两天赚了103元，苏如意则因为入股数额大，今天还跟着一起去卖货了，因此拿得也就比较多，一共有287元。 看着苏如意拿得多，可她付出的成本却是王慧婷的十倍，算下来其实也就不多了。 王慧婷也知道这是苏如意让着她呢，感激不已，心里暗想要买个什么礼物送给苏如意。 两天赚一百多！ 这从前谁敢想啊！ 要知道她妈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跟这差不多，还得担心会不会拖欠。 现在拖欠工资都已经不算新鲜事了，很多厂子效益不好，要么拖欠工资，要么就是先只发一半。 从前大家不担心厂子不补齐没发的工资，可现在却不敢肯定了。 “姐，做生意也太挣钱了。”王慧婷第无数次感叹，“明天咱们再去进货，省城也太好卖了。要是能多挣点钱，多点成本，咱们就可以多进货，否则进货太少，再想到省城成本就高了。” 之前王慧婷还有点担心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县里说起来也没多大，能有那么多人买吗。 现在有了经验，那些担忧少了许多。 一个小镇都能卖这么好，在县里也不会差的。 虽然他们县经济水平恐怕还不如这边的镇上，可毕竟是一个县，而且这也意味着大家更觉得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稀有又好看，更容易让她们喜欢。 苏如意点点头：“明天我们多进一点货，我们至少还在这里留三天，这三天也不浪费。” 她资金还有缺口，所以才会那么积极捡回这个老本行，怂恿王慧婷一起到省城卖货。 这年头生意果然好做，只要找对路子，收获真的是太惊人了。不是内行人，根本想象不到能赚到这么多钱。 她以前卖的时候，生意可没有这么好。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是被叫骂声给吵醒的。 “你们个贱￥%￥，我孙女没了，都是你们这些%￥#@害的！要是昨天那两个卖屁股的答应，我孙女就不会伤心地去跳河，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孙女，那两个@#￥%必须给我们姚家一个说法！” 尖锐高亢的嗓门划破天际，话语里一堆堆恶心人的脏话。 张巧巧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紧张道： “完了完了，是姚家奶奶，那老婆子可难缠了！要是被沾上，肯定会被扒一层皮的。” 张思思也一脸惊恐：“她比老巫婆还可怕！她就是个无赖，仗着以后好几个儿子孙子，没少在村子里横行霸道。” 王慧婷对这样的老太太也心有余悸，自从继父去世后，童家奶奶就没少上门闹事。 她想回骂，又被她妈拦住。 说她是长辈，作为晚辈要是骂回去，她的名声就不能要了。 可一直忍让，并不能换来对方的好态度，反而变本加厉，还逐渐从辱骂变成动手了。 有的家男孩多，也就比较稀罕女孩。 姚家不是的，他们因为家里男丁多，大家不敢惹，也就更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了。 房门被拍得砰砰响，一个粗糙男声吼着： “张板凳，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甭以为躲着，就能这么算了。敢招惹我们姚家，我看你们活腻歪了吧！” 苏如意赶紧穿好衣服，从房间冲了出去，拦住了已经去厨房拿菜刀，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童大花。 童大花嘴唇都是白的，拿着刀的手都有点发颤，可眼神却是坚定的： “如意，你别怕，有姑妈在，姑妈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张大贵也急得不行：“大花，你别乱来，他们那么多人，你根本打不过。你去把咱们攒的钱拿出来，他们就是想要钱，给了钱就没事了。” 外头还在骂骂咧咧，已经不再围绕家里两个女孩跳河的事，而是开始各种人身攻击，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什么张大贵因为缺德，所以天生没腿，什么他们一家贱人，所以遭了报应，出了个傻子，一家断子绝孙的命。 不仅各种消音级别的脏话，还特别恶毒，专往人心口上戳。 张大贵和童大花心被人狠狠踩到地上碾碎一样，痛苦又愤怒。 “姑妈，姚家人有枪吗？鸟枪啥的都算。” 童大花不解，却也还是老实回答道： “没了，都被上头给收走了。” 现在并没有彻底禁枪，不过已经陆续进行，尤其像杏花村这种距离省城比较近的，抓得也就比较严。 “他们上门找人要说法，会带刀子吗？” “这应该也没有。” 都是一个村子的，真到动刀那一步，就闹太大了，属于动真格的，而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村支书也不能当没看见，必须要过来管的。 所以大部分都是赤手空拳，顶多带上个木棍什么的，锄头一般都没有，这都是往死里干架的。 “姑妈，姑爹，你们怕跟这家人对上吗？还是想着息事宁人？” 童大花恨恨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胡乱造谣就算了，还把孩子的没的事怪我们头上。要是我们今天退了，回头肯定会被欺负死。” 这两年她开始发疯后，尝到了甜头，不想再忍气吞声。 现在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要还是唯唯诺诺的，他们以后在村子里，谁都能欺负。 而且真追究起来，他们才应该打上门，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话！太侮辱人了。昨天她没去，心里一直别扭，现在再忍着，以后就没脸去见她弟弟了。 张大贵沉默，一直以来他们家都被欺负，又让他失去了勇气。 他害怕打不过，还害怕会被报复。 他这个废人就算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 苏如意看着他，外面各种咒骂，把她说得人尽可夫，各种恶心的黄段子放她身上，院门就快要被踹开，她也不着急。 “孩子爸……”童大花有些着急。 张巧巧和张思思也跑过来了，两个女孩眼睛都是红的。 张思思：“爸，他们不能这么欺负我们，一会开门我跑去镇上找警察叔叔，我们不怕他们！” 张巧巧：“爸，咱们不能让，要是咱们今天给钱了，以后只会更被欺负。” 姚家人说嚣张，却也是有数的，他们一家就从来不敢招惹村支书，在村支书面前乖得跟什么似的。 对姜家也是忌惮的，尤其这几年姜小桃的爸爸在外头当起了小工头，手底下有不少人，人脉也广，也就敢背后说些酸话，不敢正面对质。 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张石头则早就拿着根木棍在院子里暴躁地走来走去，他是不灵光，但不是什么都不懂，有人上门欺负他们了！ 可他妈刚才拦住了他，他这才没有打出去。 张大贵深吸一口气，道：“一会我在前面，他们要是打我，我就去告政府，他们虐待残疾人！” 之前还有县残联到村里察看他的情况，还给他送了米面，办了残疾证，以后每个月还能领补贴，虽然并不多，可也让张大贵很感动，觉得自己没有被国家放弃。 苏如意得到肯定的答案，朝着张石头道： “石头，走，我们去开门。” 张石头很喜欢苏如意，因为他妈告诉他，他们家现在吃的肉都是苏如意带来的，而且她是家里最聪明能干的人。 张石头立马跑到苏如意身边，他早就等不及了，她妈说过以后他要听苏如意的话，所以他去开门也就不是没听他妈的话。 张石头此时头脑特别清楚，乐呵呵地开门。 门一打开，一条腿就踹了进来，早有准备的苏如意将张石头一把往后拉，躲过了那一踹。 姚大强猝不及防，使出的腿来不及收，直接腿大开落地，摔了个大劈叉，顿时惊声尖叫。 “啊——你个狗娘样的，啊，我的腿！” 围观的人顿时哈哈大笑，有人在人群里起哄： “姚大强，这下扯到蛋了。” “哪个狗崽子嘴贱，老子一会撕了你，啊，疼疼疼。” 他身边的姚家人要来扶他起来，姚大强又是不停尖叫。 姚家就数姚大强最混不吝，没想到还没开始就阵亡了。 姚老太心疼极了，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大孙子！ “你个早该死地里烂地里的傻子！你干嘛躲开，我的乖孙啊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张没腿，你个#￥￥%，老娘今天非扒了你们的皮！你们几个##的贱货，就该烂死在窑子里！” 张石头被喷了一脸，他气得握紧拳头，眼睛瞪得泛红，却一直没敢出手。 他妈天天叮嘱他不能动手打人，所以他很生气，却只能忍。 老太太还想冲进来，被苏如意用木头挡住，不等老太太进行声波攻击，她单手提起还在地上劈叉，半天回不过神来的姚大强。 于是，众人就看到一个清瘦的少女用三根修长纤细的指头，跟提一袋垃圾似的，捏着姚大强露出来的皮带，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轻轻一扔—— 姚大强越过人群，被甩出了七八米远。 第32章 我又不在这群人里找对象…… 全场静默。 苏如意提着将手腕粗的木棒往地上一杵,直接将粗粗的木棒插在了地面上。 虽然地面是土质的，可平时人来人往，早就给夯实了,用锄头刨都很费劲。 可苏如意就这么轻松地将横切面平实的木棒，扎进了地里，不用人扶着也能稳稳地竖立在那里。 这是什么力气啦！？ 所有人都震惊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是个彪形大汉这么做,大家也会惊叹他的力大无穷，可苏如意看着瘦瘦弱弱的,彪悍得让人觉得邪门。 此时的苏如意眼神淡漠,乜斜着眼看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原本柔和精致的五官，反差之下更显得高深莫测。 苏如意扫了一眼人群,眼神犀利，冷冷开口： “我这个人不讲道理只打架，不想被误伤的，自己躲远点。” “这女的什么来头？” 原本来看热闹的人都被这话震惊到了，这也太嚣张了吧！ 可是看看几米远开外，现在还被摔懵着的姚大强,再看看那棍子，人家真有嚣张资本啊。 “不是说这女的在外头卖的吗,有这本事还会去干那个？不会是夜场看守吧？” 苏如意没搭理那些窃窃私语，其实音量能让在场人都听得到的人，而是看向了刘梅子。 “昨天没打你，皮就这么痒？” 刘梅子只觉得后脊梁发寒：“别，别误会，我就,就是来问问情况。” 苏如意嗤了一声：“是吗？” “是我们误会了，我们这就走。” 刘梅子连忙拉着丈夫要离开，可姚家人虽然刚才被震惊了一下，觉得眼前女人不一般，可他们可是有十个壮汉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小姑娘。 因此家中长子姚老大冷哼一声，刘梅子丈夫姚老四就不敢动了。 他们夫妻因为一直生女儿，在家里非常不被待见，虽然现在有儿子腰杆子直起来了，可还是没有其他房那么硬气。 姚老大：“你这娘西皮的，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懂事，你妈没教你……啊——” 苏如意直接冲上去，一手提一个将姚老大和他身边的儿子全都给扔出去了，全砸在姚大强身边。 姚老太原本要骂出去的脏话，变成了尖叫，苏如意扭过头看向她，她立马吓得跑到自己儿子身后开始谩骂。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贱人都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了，还不快弄死她，把她衣服扒了！扇死这卖X的贱货！” 其他姚家人一听，立马涌了上来，苏如意直接抽出木棒，用力一甩，直接将躲闪不及时的姚家人全都抽翻在地。 姚老太也被挡在前面人给砸了倒，成了孙子的垫背，压得她直嗷嗷叫。 童大花此时带着其他人也都冲了出来，手里不是拿着菜刀就是锄头。 他们也不想出场这么晚，实在是他们也被震撼到了。 虽然早就被童爱华洗脑，苏如意和她妈一样厉害能干，可难免还是会被苏如意外表影响，觉得她是个聪明有担当的，无法将她和能打放在一起。 童大花挥着菜刀吼道：“你们别欺人太甚！刘梅子，你污蔑我侄女名声，我还没去找你们算账，你们还好意思找我们麻烦！我童大花不活了，也不会让你们欺负！” 她看向其他人，怒骂道：“还有你们这些在背后胡乱编排我侄女，我这条命不要了，跟你们干到底！” “童嫂子，你别看我啊，我可没说那些话。” “对啊，石头妈，我昨天还帮你这侄女说话呢。一看就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童大花没搭理这些人，目光扫向姚家人。 “你们自己想卖女儿，结果把女儿逼死，还想赖到我们头上，呸！真当我们张家好欺负，大不了这日子不过了，大家一起去死！这些年你们欺负我们不够，现在还想踩一脚。我们是干不过你们，可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打盹的时候，谁再欺负我们，我烧你们家，给你们投□□！” 童大花这两年是变得泼辣，可都是被逼急了才发疯，整个人是失去理智的，都是直接冲上去砍人。 这样做确实让他们家不至于被欺负太惨，可这种情况毕竟更少，很多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不得了的事，也就不觉得会被童大花找上门。因此有些惧怕，却很有限。 可今天有苏如意在这里当定海神针，一下就让她充满底气，在清醒的情况下也敢跟姚家人对峙。 “童大花，你这也太恶毒了吧！”人群里有人不满道。 “你们试试，你们不让我们一家好活，那大家都不要活了！” 童大花想到这些年受的委屈，想到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他们一家，怎么因为他们被轻视，又怎么侮辱苏如意，越想越想将整个村子都给烧了干净。 她为啥老是补贴娘家，老往娘家跑。 她不是不知道娘家人除了二弟童爱华，其他人都靠不上。 童大花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从前也不是没有找回去过，结果换来的都是失望。 她妈还一直说，她要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把她送到张家，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童大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张家人对她不算差，可她到底不是亲生的，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过。 可她也只有娘家这个退路了，就想着跟娘家人打好关系，以后能拉一把她的孩子。 总总情绪上涌，让童大花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恨意，在场的人并不怀疑她会这么做。 张大贵这时候也撑着板凳走出来了，瞪着人群中的姚老头。 “我反正是个废人，带走一个都是赚。” 大家都说姚老太是姚家最难缠最不讲理的，可张大贵看得清楚，姚老太不过是一把刀，姚家真正话事人是姚老头。 张家姐妹也都各自捏着耙子锄头，气鼓鼓地瞪着围观的人。 她们心里很清楚，这些围观的人里也有很多坏的，他们不只来看热闹，还会起哄架秧子。 张石头更是恶狠狠地，在苏如意旁边张牙舞爪。 虽然这群人看着不是妇孺就是残疾和傻子，可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大家心底都想，张家真的是变了，以前哪里有这么硬气。 不过自己家有这么厉害的侄女，那底气也足啊。 杏花村虽然这些年变化很大，可一些习惯还在，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所以特别看重男孩，家里男孩越多才越有底气。 要不然很容易在村子里被人瞧不起，还会被一些心眼不好的人欺负。 从前大家都困在村子里，如果不忍让着，在村里生活会非常艰难，可现在不一样了。 姚老头看这阵仗，终于从孙辈身后站了出来。 “大贵，我们也是担心孩子。两孩子就那么大点，我们找了一整晚都不见人。昨天你家这两个大侄女见过三妹，所以才过来问问。” 童大花：“有你们这么登门的吗！我昨天和石头也跟着找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倒好，自己逼死两个孙女，还要把锅甩我们头上！真当我们家好欺负！” 王慧婷：“跟你们家里人说句话就被赖上，以后我看谁还跟你们家人说话！谁还会帮你们家的忙！” 这话无疑扎着姚家人的心，虽然他们平时很无赖，不在意名声，可要真被全村人孤立，那在村里也是不好过的。 姚老太怒极，叉腰指着王慧婷破口大骂：“你个卖X的……” 苏如意直接揪起老太太，扔到姚老头身上，她用了巧劲，两老一起砸到了一旁的姚家人身上。 “再满嘴喷粪，我把你们都扔进粪坑里沤肥。” 姚老头心里憋着火，可看着满地被打得嗷嗷叫的儿子孙子，硬是忍了下来。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今天这事是我们没考虑周全，我们这就回去。” “爹，我们被打就这么算啦?”姚家老三不满道。 他刚在后面没事，可他两个儿子刚才都被干翻在地上，现在还捂着肚子嗷嗷叫呢。 姚老头瞪了他一眼，背着手阴沉着脸：“走。” 姚老头发话，其他人有意见也不敢再提，而且大部分姚家人也被张家这架势吓到了。 苏如意这能打的本来就不好惹，要是童大花和张大贵真的被惹毛了，指不定还真敢给人下□□。 原本还想着，这一家没一个能撑事的。 苏如意在外头卖肯定有不少钱，多少想要讹一点。 可现在看传闻分明有误，这女人就是个妖怪！ 姚家人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不少，不过也有不少人不着急离开。 谁能想到，张家竟然也能抖起来了。 “傻子妈……” 一个长相刻薄的大妈凑过来，刚把这话说出口就被苏如意冷眼给压了回去。 大妈讪笑一声：“石头妈，你这侄女真厉害，从小学过啊？” 虽然看不出招式，可要是没练过，哪里来那么大力气。 “我大侄女她亲妈，以前大比武去北京拿奖，被大领导夸过的。” 杏花村的人都知道童爱华的妻子是个二婚，还把自己工作给了童爱华，从前不知道有多羡慕。 李梅以前也来过一次，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样。 所以童大花才会说明白，要不然大家也不能信。 “好厉害！” 众人唏嘘，这也让大家理解了苏如意的妖孽，虎父无犬子。 也有人好奇苏如意亲妈是怎么回事，不过苏如意就在这，大家也不好明目张胆地问。 “你侄女有这身手是干啥的啊？”有人好奇道。 童大花刚想开口，苏如意道：“帮人收债的，专门负责把人打得半死，血流满地那种。” 童大花瞪了她一眼，讪笑解释： “我侄女说笑呢，她是个好孩子，才刚高中毕业呢。” 苏如意点点头：“嗯，我胡说的。” 大家伙干笑，这怎么看也不像胡说啊。 这一句话，让原本还想在这凑热闹的人逐渐散去，万一招惹这个煞神就麻烦了。 苏如意很满意，这下清净了。 童大花却是有些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能瞎说呢，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多不好啊，以后可怎么找对象。” “我又不在这群人里找对象。”苏如意耸了耸肩。 她就是故意的，对于这群人，与其让他们认同和喜欢，不如让他们惧怕。 童大花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分明是灭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也没必要这样。” 苏如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摸着肚子嚷道： “姑妈，我好饿啊，我今天能吃下一头牛！” 她是真的饿了，早餐没吃，刚还为了一招解决所有人，可是使用了不少力量的。 于是，这天早上，让张家人看到了她真正的实力，虽然她其实也就发挥了一半。 童大花看着都有些害怕了，虽然之前苏如意饭量就比普通女孩大很多，可也没有这么夸张的。 “如意，你之前是不是都饿着肚子啊。” 童大花忧心忡忡。 “姑妈，我刚使劲了所以才那么饿的，平时不干嘛，吃得也就不多。” 童大花并没有因此安心，只觉得心里更加愧疚了。 “你是个好孩子，就跟你爸一样。” 童大花红了眼眶，心里哪里不明白孩子的贴心。 生怕把她家给吃穷了，所以一直忍着呢。 “姑妈，我真没骗你。” 苏如意无奈，她最怕别人的眼泪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童大花抹了抹眼睛：“今晚姑妈给做好吃的！昨天你不是说要做什么炸鸡？你跟姑妈说，姑妈来做。” 张思思连忙道：“昨天如意表姐跟我们说了，我和姐姐都会了！” 因为没货了，今天张家姐妹也就不去卖东西了，有时间去做这些。 苏如意和王慧婷也没停留多久，就赶紧出门了。 这次两人运气就不大好，公交车已经离开了，两人也没傻等，直接走着去省城。 两人再次来到批发市场，比之前熟门熟路多了，不用太多时间就把货给选好了。 “姐，新来了不少货。”王慧婷眼睛亮晶晶的。 苏如意思忖片刻，道：“我们这次多进一些货。” 除了之前的本钱和赚到的钱全都投进去，苏如意还拿出来一千块钱用来进货。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呼啦圈尾款也投进去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点理智，没有全都投进去，让差价没有那么大。 王慧婷咽了咽口水：“姐，你真要投这么多啊？” 虽然这两天赚得很多，可镇上就那么点人，估计就没有之前那么好卖了。 省城倒不怕没有客流量，可她们待不了几天。 “投了。”苏如意咬牙，“贵的那些多进一点货，把价格打下来。” 之前因为本钱不够，王慧婷也不是太有信心，所以也就没敢进太贵的货。 可事实证明，现在很多人对打扮是很舍得的，只要东西好，做工精致漂亮，价格高一点也愿意购买。 “行！” 王慧婷之前就懊恼没多进一点高端一点的货，现在有了那么多本钱就不用纠结了。 两人离开批发市场的时候，天色还早，于是又跑到昨天老地方卖东西。 不过她们到那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被人给占了，于是只能换到别的地方去。 还好她们摊位小，所以找位置也比较容易。 而且两人摆摊之前就重新梳了头发，戴上新的饰品，就跟活招牌一样，在稍微便宜点的地方也容易被看到。 今天周一，客流量没有昨天大，但是营业额却比昨天要多。 省城女孩明显比较富裕，对品质有要求，不少人拿的都是品质高一些的饰品。 一分钱一分货，戴起来还是很不一样的。 晚上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两人在院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气。 “这味道，跟肯德基好像啊！”王慧婷猛地吸了一口。 苏如意笑道：“看来姑妈他们已经做好了，走，看看味道怎么样。” 两人进屋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两只炸鸡，一只是香酥的，另一只是简化版奥尔良烤鸡。 “哇！”王慧婷眼睛都亮了，“姑妈，巧巧，你们太厉害了，这跟我在肯德基看到的一样呢！” 童大花有些忐忑，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吃食，要不是苏如意和王慧婷，她怎么也舍不得用这么多油搞这玩意。而且没有做过，心里也没有数。 “我们也不知道啥味，你们尝尝看。” 最终结果就是，一致受到大家的好评。 按照苏如意来看，其实味道还是比较一般的，不管从火候还是调配料，都差那么点意思，可在大家都沉醉其中的氛围里，也觉得更香了。 女孩们都惊为天人，觉得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难怪肯德基那么贵，大家还要抢着去。 他们自己做的都这么好吃，何况店里正宗的。 张石头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满嘴的油。 平时比较克制的张大贵，也多吃了几口。 童大花笑说：“都是肉，当然好吃啦。” 他们两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尤其是他们家，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这几天他们吃的肉都超过往常一年的量了。 肉怎么做不好吃，何况又是腌制又是炸的。 吃完饭，张家姐妹就急匆匆看货了，发现有不少新品，两眼都在放光。 张思思拿着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粉色大花爱不释手，“这个也太好看了。” “你喜欢就送你一个，这个看着大，其实不贵。”苏如意道。 张思思连忙放下，摇头道：“还是卖钱吧，这个有点太招摇了，而且配裙子才好看。” 王慧婷：“这几天你们不是赚钱了吗，回头就给自己买条裙子呗。” 张家姐妹都是没有裙子的，在村里穿裤子干活比较方便，所以做的都是裤子。 以前她们拿过王慧珍和王慧婷穿小了的裙子，王慧珍和王慧婷都是爱惜的人，所以衣服都还挺新，也没有补丁。 可她们一穿裙子，会被村里人说嘴，说得还很难听，觉得她们不踏实，家里都困难成这样了，还那么好打扮。 还有那嘴毒的，说张巧巧是大姑娘了，穿裙子是想要嫁人了，两姐妹被说得后来再也不敢穿裙子了。 “你们村的人怎么这么嘴碎。”王慧婷听着很是无语。 难怪姑妈后来都不要裙子，原来是这样，还真以为为了方便干活，她当时还跟她姐吐槽姑妈也太不疼女儿了，就想着让女儿干活。 苏如意：“我看现在村里有不少女孩也穿裙子，你们喜欢就买，不用理那些人。” 姐妹俩还是摇头，张巧巧道：“我们攒下来当学费。” 王慧婷和苏如意一听这话，就不再吭声了。 别看这几天他们在姑妈家吃得好，一部分是他们带来的，还有就是姑妈勒紧裤腰带硬撑的，平时他们家主食都是玉米和红薯等，没有天天吃那么多米面的。 王慧婷和苏如意都看在眼里，也没拦着姑妈一片好意，而是打算她们离开的时候塞一些钱。 王慧婷搂住两人肩膀，雄心壮志： “熬过现在就好了，回头等我发财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吃香喝辣。” 经历了姚家人风波，现在村里人再也没人说苏如意是卖的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话，都说她一个女孩这么彪悍，以后肯定没男人要。 苏如意对此无所谓，反正也不敢舞到她面前，反倒村里人因为她的存在，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欺负张家人。 尤其得知苏如意以后不离开清省了，会经常过来探望，对待张家人也就不敢跟从前一样。 大部分人其实也远不到恶霸的地步，很多都是些膈应人的小事，大家都是见好就收。 苏如意又和王慧婷到省城卖了两天，呼啦圈样品出来了，跟苏如意认知的一样。 目前款式都还是比较简单的，就是五颜六色的圈，软垫、石头什么的都没加。 苏如意打算卖得好下次再说，先从初级入门。 “颜色都很好看。”苏如意赞道。 不仅有纯色款，还有彩色款，颜色都很正很鲜艳。 苏如意觉得比在批发市场看到的，色彩更丰富。 赵向红看苏如意很满意，也非常高兴。 “你如果满意，我们就可以正式生产了。” 样品出来后，大家就试着玩了一会儿，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赵向红开始相信，苏如意说的这个东西很快会爆火了。 因为这东西也不是独家的，所以也不存在保密。 赵向红拿回家给她女儿，乐得小丫头现在每天都在那扭啊扭，还自己开发了用脖子转胳膊转等等花样。 苏如意留下最后一笔定金，整个人神清气爽，她的呼啦圈事业就要开始啦！ 第33章 □□ 苏如意原本打算呼啦圈样品出来后,就立马回去。 可是她和王慧婷在省城的生意太好，一天能挣一百来块，也就舍不得那么快回去了。 虽然她们觉得在县里生意也不错,可毕竟是未知数，而且她们的本钱有限，一次进货的数量有限。 如果进货太少,卖完了想过来就要额外计算运费,成本也就被拉高了。 于是苏如意决定，再多待几天,将目前手里所有的货都卖出去,进一批货再回去。 王慧婷得知这个决定，只有高兴的份。 省城的生意太好做了，她根本就舍不得走,县里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客流量的。 不过省城人头脑也灵活，没多久就有人也在附近卖饰品，而且款式还跟她们的差不多。 “那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全都是学我们的。” 王慧婷很是生气，不是不给卖跟她们一样的，可也没必要完全跟她们学吧。 那个卖饰品的女人跟她们一样，也做了个差不多匣子,支起的摊子跟她们差不多都一样，还故意占了她们经常待的位置,价格也给压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女的摊子是她们俩的，有些听朋友介绍过来买的，就被这么忽悠了。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极为容易发生，只要看到什么生意好了，都会一窝蜂地学,几十年后也难以幸免。 苏如意对这事也没辙，地盘也不是她们的，人家想卖什么，她们也没法管。 那女人明显知道她们，看到两人的时候，还一脸得意地笑。 王慧婷气得眼睛都红了，虽然附近的小贩对她们也不友善，可也没这么嚣张的。 “不用管她，咱们做好咱们的。” 不过苏如意还是去买了纸笔，在上面写着，消费满十元，免费编发。 之前生意好，苏如意都是挑拣着给人设计发型，为此还去买了剪刀，需要的时候，适当地修剪，一天下来也不会出手几次，实在是太忙了。 苏如意虽然手艺好，可速度却不快，弄一次要折腾很久。 有时候看不过去，还会帮对方修眉毛等，很费时费力。 之前还有人想花钱让她帮忙设计，苏如意还给拒绝了，免费的她还能糊弄，给钱的可就得认真了，那点钱不值当，她还不如多卖点东西呢。 现在苏如意直接打出招牌，用这个作为福利吸引顾客。 两人因为来得晚，只能被挤到一个角落，位置比之前更加偏僻，也就只能靠这么个大牌子吸引顾客。 虽然位置偏僻了一些，地方也更大了，有人过来编发也不怕占地方。 之前位置不够，也是让苏如意极少出手帮人编发的原因。 多亏国人爱凑热闹的特点，虽然她们的位置偏僻一点，可还是有不少人被苏如意帮人编发的场景吸引，凑过来观看。 看的人多了，也就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一天下来，生意虽然比之前差，可一个人还是能挣到八九十块，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惊人了。 晚上，又到了数钱时间。 几人一边分享今天遇到的糟心事，一边数着钱。 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总是难免遇到几个奇葩顾客。 “今天有个大姨，以为我们没看见，还想故意把发卡上的珠子拆了。”张思思气鼓鼓道。 一大袋货里，难免有一些发卡粘得不大牢固，会在运输过程中掉落。 为此还特意买了玻璃胶，一旦有掉落的就粘上去。也有那种难以修复的残次品，就会降价售卖，卖不出去就留给自己。 姜小桃：“我也遇到了，对方还想赖账，还好我看到我一个表哥，他长得牛高马大的，那女人就不敢欺负我了。” “小桃姐，你运气真好。我姐今天就差点让那个女的挠了，后来一直骂骂咧咧，我俩没法子就换了地方，所以今天卖得没有以往多。” 张巧巧也有些憋气：“以后再也不去那边了，那边太乱了，今天我们还被偷了。” 当时一窝蜂人过来挑选，她们一直在忙，也就没怎么注意。 等这群人一走，就发现被偷走了一对耳环和一个发卡。 还好她们并没有把所有货都摆出来，只摆了样品，明面上的东西并不多，被偷的耳环发卡也都是便宜的，算是并不大。 两个姑娘虽然心疼死了，可对比收入，也还能扛得住。 几个姑娘噼里啪啦说着，却不会影响数钱。 十张相同的纸币叠成一摞，最后一起数就很简单了。 “咦？”苏如意摸着一张十块钱，总觉得不对劲，她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婷婷，你看看这张十块钱。” 王慧婷接过那张十块钱，眉头逐渐皱起来，再借光放到眼前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这是价钱！” 姜小桃脸僵住了，这一摞钱都是她收的啊！ 她连忙将钱拿了过来，仔细一看，有些地方确实印的颜色都有点不对劲，但是需要仔细才能看得出来。 姜小桃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十块钱啊都是假的啊！ 她现在一天累死累活也就赚那么多，这还是王慧婷和苏如意厚道，所以给的分成很高。 结果好了，一张□□让她一整天白干！今天收益只算是一般，别回头还要倒搭钱。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种事她们其实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及时认出来退回去了。 姜小桃就一个人，忙不过来注意不到也不是奇怪事。 她手里的□□也属于制作水平比较高的，若是不仔细分辨，是不容易分辨的。 姜小桃想起了什么，突然停止了哭泣，‘哎呀’地叫了一声，道： “今天有个人还想给我一百块！可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找零，所以也就没有答应，后来她就给了我十块。好像这十块就是这个人给我的！还好我手里没钱啊，否则我就完蛋了！这人肯定是故意给人□□的！” 十块钱损失虽然也不少，可咬咬牙也就忍了。 要是损失一百块，那可真的是天都塌了，她这几天赚到的钱不仅都赔进去，还得跟家里要钱倒贴！ 她们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可要是猛地损失一百块，也能心疼很久。 其他人听着也都心有余悸，这年头□□真的不算少见。 “以后咱们可不能收那么大的钱。”王慧婷只觉得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今天她也差点收了一张一百，是苏如意拦着没让她收的，给的借口也是零钱不够。 其实她们的钱是够的，王慧婷当时还觉得奇怪，不过想着要是把一百块钱收了，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散钱，也就没说什么。 她都忘了这世道还有□□一说，毕竟平时她手里就没有几个钱，有也是小额的，十块钱都没拿过几回。 苏如意其实也差点忘了这茬，习惯了电子支付根本不担心□□。不过总归她有经验，以前她做生意没少收到□□，那些□□都成一摞了，她都给收起来了，所以还是留了个心眼。 姜小桃：“怎么发行这么大的钱，真的是太吓人了。要是不小心丢了一张，得好久都睡不着觉了。” 一百块钱准备发行的时候，就引发了大量讨论，都觉得这个面值也太大了。 万一钱掉了，大半个月就白干了。 当然也有觉得方便的，现在很多人手里钱多了，这两年物价又涨了，在银行取个十万块就一大包，非常地不方便。 姜小桃爸爸就觉得挺好，他平时结算工程款的时候，一大沓钱拿着太显眼，变成百元钞就方便多了。 对比之下，姜小桃都没有那么难过了，还好只是十块，一天白干总比倒贴钱好。 其他人庆幸数钱的时候，没有全都混在一起，否则就说不清楚了。 虽然同情姜小桃的遭遇，可是这种事也不能找别人负责吧，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最后结算的时候，苏如意和王慧婷还是给了姜小桃一点补贴，总不能白忙活一天。 姜小桃很是高兴，她没有拿钱，而是拿了两条丝巾。 丝巾是这次新进的货，苏如意觉得丝巾不仅能够当发带用，还能当围巾当各种装饰。 几十年后的老阿姨，也就是这个年代的小年轻，最爱的就是五颜六色的丝巾了。 这种审美并不是年纪大了才养成的，多是年轻时候就很渴望，生活好了就疯狂满足自己，五颜六色各种来一条。 苏如意认识的阿姨婆婆们，一人没有几根丝巾，都不好意思跟小姐妹一起出去玩。 “我拿回去送给我妈，她肯定开心。” 姜小桃这几天都没跟她妈说自己挣了多少钱，刘婶子为此还挺不高兴，觉得跟自己还保留秘密，是不信任她，不跟她亲近。 不过张家姐妹也都没有提，刘婶子这才硬是忍下来没问，可每天看着姜小桃的目光，都充满了幽怨。 第一批货卖完后，苏如意和王慧婷就准备启程离开，不能再拖延了。 苏如意还得回去确定仓库的事，虽然李梅说已经租借好了，可苏如意还是想要自己确定一下。 她也还要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不一定要临街好位置，有个地方就行。 只要这东西火起来，不愁没人自己摸过来买。 王慧婷：“姐，我真舍不得啊。” 省城的人真的多，而且还有钱，一个个出手特别大方，回到县里肯定赚不了这么多的。 “你一个人别想留下。”苏如意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王慧婷深深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苏如意不会松口。 毕竟从村子到塑料厂的路程不短，中间很荒凉，摆摊的那一片也不是什么安生地方。 她们就待了这么些天，就看到至少三四个人被偷了东西的。 她们摊位一直比较热闹，小偷也过来光顾，但是因为她们摊位来的都是女孩，小偷也就比较显眼，也就没能占到便宜。 苏如意也注意提醒大家注意钱包，所以才没有出事。 为此，两人还被俩小偷给盯上了，看向她们的目光都是恶狠狠的。 原本以为会被找茬，就跟之前一样，后来发现那些小偷并不敢做什么。 这毕竟是市中心最繁华地段，属于清省的一张名片，所以小偷小摸是不少，却不怎么敢明目张胆闹事。 “我们回县里也能赚到！就是卖完这批货，想再来省城就不容易了。” “那也不一定。” 苏如意顿了顿，从床上坐了起来，查看隔壁床张家姐妹的情况。 两个小女孩已经睡了，苏如意和王慧婷还商量事，所以才没躺下，换作平时她们会睡得更早。 不过苏如意还是低声在王慧婷耳边道：“咱们明天带着大姑和巧巧去进货怎么样？” 王慧婷一听，就知道苏如意是什么意思。 “姐，你想把这生意让给大姑她们去做？” 别看批发市场就在那，可能不能进到合适的货，拿到一个好价钱，还是需要去摸索的。 苏如意点点头：“咱们在县里跟她们并不冲突，而且她们还能帮着拿货，然后让车子或者人帮忙捎回去，这样咱们也就不用千里迢迢赶过来了。” “这倒是好主意，等巧巧她们去上学了，姑妈也能继续这个生意。” 王慧婷对这个提议并无意见，只道： “不过姑妈会看货吗？这些玩意都是在不停换的，一会流行这个一会儿流行那个，姑妈不懂这些啊。” 苏如意也知道这是个大问题，直接决定生意能不能继续下去。 童大花一生俭朴，对打扮一窍不通。 张巧巧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搭配之类的学问还不如张思思懂得多。 苏如意也教过两人编发，可这两个人干别的明明特利索特快，可学起这些却笨手笨脚的。 “要是出新货，让她们先跟着之前选择的款式一起寄过来，我们挑选之后再决定进货量就行。” 小县城的风刮得没有那么快，她们挑选的不少款式，都是比较经典的，不那么容易过时。 所以这么操作，虽然慢了点也比较折腾，却也是目前比较合适的了。 除非小县城的生意特别好，能够支持她不停过来进货，否则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个好，然后她跟着我们选品就行，大不了慢一点，好歹稳妥一些。就是不知道姑妈有没有胆子去省城卖。” 张家姐妹和姜小桃在镇上做生意，远不如她们在省城，市场很有限。 虽然一天赚到的钱，已经让她们很满意了，可王慧婷觉得还是差远了。 可不是谁都敢去省城闯荡的，杏花村虽然距离省城比较近，比那些偏远地区的农村，大家头脑要灵活得多。 可大多人也就是给人打打工，没几个敢自己支摊子的，顶天也就去卖点菜。 “反正咱们跟她说，她要不要去就得她自己决定了。” 苏如意不介意拉一把，可是也得对方有主动性，她可没工夫做思想工作。 第二天，苏如意就跟童大花提了这事。 张巧巧和张思思眼睛都亮了，她们得知苏如意和王慧婷就要离开，心里非常舍不得，她们要是走了，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虽然批发市场就在那，可父母肯定不让她们自己进城的。 别说她们，加上王慧婷也是不行的，只有苏如意是特殊的存在。 童大花一开始还不同意，觉得这不是白拿苏如意和王慧婷赚钱的门路吗。 可听到后面让她帮忙，童大花立马就同意了。 张思思知道童大花和张巧巧都要去省城，也闹着要一块去。 别看杏花村距离省城那么近，张思思长这么大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村里人像她这样的情况不少，出去的基本都是男人，女人女孩都是留在家里的。 童大花：“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哪能顾得上你。” “我不会乱跑的，我还能帮着拿东西呢。” “不行，你要是想去，以后我再带你去玩，今天不行。” 张思思嘟囔：“这话你都说了好多次了，一次也没带我去过省城。” 苏如意并没有帮腔，批发市场确实很混乱，人也特别地挤。 苏如意和王慧婷都被挤散过，要是带个孩子，真的指不定就会把人给弄丢了。 张思思再听话，也还是个孩子，个头长得还特别小，一旦被挤很快埋没人群中，这年头又没个手机的，联系很不方便，找人的过程中能把人吓死。 张巧巧：“我给你买新的书包。” 张思思也不是任性孩子，因此心底失望却也没有坚持。 “我不要书包，给我多买一点铅笔就行，我的铅笔都只剩下头了。” “行，我还给你买一支钢笔，你下学期估计就要开始学习钢笔了。” 张思思一下就精神起来，可很快又道：“姐，我用你的钢笔就行，新的给你。” 张思思穿的衣服鞋子，用的课本书包等等，基本都是姐姐传下来的。 她并不因此觉得父母偏心，因为张巧巧穿的也是别人送的，每次都很开心拿到姐姐给的二手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的。 童大花看得眼角发酸，后悔刚才说话太硬了。 “我给你买双新鞋子，等过一阵妈肯定带你去省城。” 张石头一听也急得在一边跳着，让童大花注意到他。 童大花笑道：“也带上你。” 张石头立马开心欢呼，将张思思一把抱起来转圈圈。 一旁的张大贵看着，嘴角也不禁勾起唇角。 之前还挺不高兴童大花时不时就回娘家，每次还带很多东西回去，可那边啥表示都没有。 现在看着，好歹二弟一家还是不错的，这也就值了。 以后几个孩子也能互相帮衬，尤其有苏如意这个侄女在，也就不怕女儿出嫁后被欺负，儿子老了也有人帮忙看着点。 童大花和张巧巧早就听说过批发市场，可还是第一次过来，全都被那场面震惊到了。 “你们胆子可真大啊，我来这种地方都找不着北。” 张巧巧抿着唇一直在观察着四周，记住每一条路，每一个招牌。 她以后是要跟着她妈一起来省城进货的，她妈不识字，很多时候不方便，所以还是得她来记，否则这里那么大，人还那么多，她要是不记住，可能下次就找不到了。 苏如意和王慧婷带着母女俩去熟悉的几家店进货，并将两人介绍给老板，说是以后会经常来拿货。 苏如意和王慧婷虽然只来拿了两次货，可这些做生意的人都是精明的，全都给记住了。 看她们拿货一次比一次多，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还抽空跟童大花打招呼，夸她的孩子们都是能干的。 童大花很是开心，紧张感都少了很多。 进完货后，几人一起去附近小饭馆吃饭。 这家店是王慧婷摸索出来的，价格公道味道好，量还很大。 童大花一开始不乐意，死活拉着，她才战战兢兢进了馆子。 虽然只是个苍蝇小馆，环境可以说有些糟糕，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在这种地方吃饭，这得多亏啊，这些钱买肉能吃多少顿啊。 “你们真是太能花了。”童大花还是忍不住开口。 王慧婷现在充满自信，她现在可是个小富婆。 “姑妈，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吗。等我赚到大钱，我让你吃一盘扔一盘，还要一盘白送人。” “哎哟哎哟，这不行这不行，太浪费了，怎么能这么糟蹋粮食呢。” 童大花光是想那画面，就觉得要遭天谴了。 大家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这事也就这么揭过了。 等菜的时候，王慧婷将刚才进的货分了一部分出来，这也是得找一家馆子吃饭的原因。 刚才为了压价，她们都是一块拿货的。 张巧巧将这几天挣的钱，全都用来进货了，在开学之前努力赚一笔，张思思小学到初中的学费都不用担心了。 她平时也能买点资料，她的学费虽然全免，可也还是有用钱的地方的。 比如平时的墨水草稿本什么的，那都得自己准备，学校发的不够用。 张巧巧对此并没有负担，就算卖不掉，她也没有什么亏损，而且还赚回了一支钢笔，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了。她的钢笔都是学校发的，那时候她也早该用钢笔了，可家里没钱买，一直用的是铅笔，用的时候都得努力省着。 “婷婷姐，你给多了。” 张巧巧看到王慧婷的动作，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刚才可是把价格记得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能进多少货。 王慧婷分出来的货，快是她的一倍了。 王慧婷没理会她，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塞，装好了就塞给了她。 “就是这么多。” 苏如意和王慧婷最终决定不留钱了，回头姑妈去县里肯定还给她们，不如多给一些货。 这样卖出去的就是她们的，姑妈也弄不大清楚。 王慧婷一脸警告，一副你再叽叽歪歪，我就不跟你好的架势。 张巧巧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吭声，心里将这份情给记住了。 吃完饭，苏如意没让童大花和张巧巧送她们去车站，两个地方在两头，白耽误工夫，而且那里还非常混乱。 “姑妈，巧巧，有空到我家玩。” 王慧婷朝着她们挥手，童大花她们的公交车来得快，于是就先上车了。 送走两人，苏如意道：“婷婷，我们再去找点吃的吧。” 她刚才也不是没吃饱，只是还是收着了，省得姑妈又会多想。 苏如意在张家都是控制食量的，在外面吃一点再回去，否则姑妈家那点白米白面，她这几天都能吃干净了。 苏如意对自己的好胃口也感到无奈，这肚子跟黑洞似的，要不是她力气摆在那，她都以为肚子里都是虫子，怎么吃都不饱。 “可是再晚点，我怕赶不及回去了。” 苏如意不在意道：“没事，大不了再留一晚，我们还能在省城多卖一点货。听说省城夜市现在也很热闹，指不定卖得比白天还要好呢。” “这可以！”王慧婷一听，立马不紧张了，她刚才就一直担心赶不上车。 她本来就不想回，能多留一晚只会更高兴。 现在的她也跟之前不一样了，花钱住招待所也不像之前那么心疼了。 既然不着急，王慧婷就想带着苏如意去吃点好的，“姐，我请你吃大餐！上次我都没请客成功。” 之前说请苏如意吃肯德基，结果自己买调料制作，两只鸡还是姑妈买的，她给钱姑妈也不要。 这顿饭要是不请，王慧婷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要不是苏如意，她也不会这么顺利挣到钱。 没想到刚到饭馆门口，就看到了个熟人。 陆挺看到两人也很意外：“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第34章 这样的人不会就这么没了…… 王慧婷选的饭馆是一家老字号羊肉泡馍店,这家店老板是祖传手艺，味道好价格还公道，本地口碑非常好。 店铺面积还挺大,只是装修非常地简单，甚至说有些寒酸。地理位置也不怎么样，在一个深深的小巷子里。两人下了公交车后,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苏如意刚还感叹,王慧婷是怎么搜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店的，换作是她没有导航根本找不着。 现在还在这里看到陆挺,苏如意更相信这家店的名气一定很大。 苏如意：“真巧,陆老板也来这吃饭啊？” 陆挺笑道：“这家店味道不错，在本地口碑很好，没想到你们竟然找过来了。” 王慧婷并未说话,只是对着他笑了笑就当打了招呼，听到这句话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苏如意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客气一句请对方吃饭，毕竟上次她可吃了人家那么多羊肉呢。 可是又觉得人家跑到这里，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要是贸然打扰是不是不大合适。 正犹豫时,陆挺主动开口： “今天我约了朋友谈事，就不邀请你们一起了,回头咱们再聊。” 苏如意舒了一口气，“您忙。” 陆挺看着有些急，朝着她们笑了笑，并没有客气就先走了进去。 这家店应该是从民房改建的，因此是有前后院的，前厅是大堂,都是散客坐的，后面是包间。 陆挺往后院走去，也就看不到他的情况。 王慧婷有些惋惜：“我还以为这么巧，咱们会一起呢。” 苏如意点了点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咱们自己吃不更自在？” 王慧婷嘿嘿笑了笑，拉着苏如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家店味道是好，就是自己撕馍撕得苏如意唉声叹气，谁让她饭量大，吃饼子那得按照一摞作为单位。 而且都说切的不如自己手撕的好吃，也就只能勤勤恳恳地手动操作了。 两人吃饱喝足，叫上服务员准备结账，服务员道： “你们这一桌已经结了。” 苏如意怔愣：“你们搞错了，我们没有给过钱啊。” “没弄错，是已经结了的。”服务员肯定道，店里生意好，他也没耽搁放下话就走了。 苏如意再叫人，就没有服务员搭理他了。 开放后，私人馆子的服务要比从前国营饭店好很多，可清省的服务品质比南方还是差了些，都不怎么热情。 事情做完就完事，什么微笑服务是不存在的，要是忙的话，你叫半天也没人搭理你。 王慧婷：“姐，是不是陆老板给咱们结的账啊？” 苏如意猜测也是陆挺，这家店虽然忙碌，看着服务员到处跑好像很乱，实际上都是安排好的，有可能多收钱的不可能存在少收的。 尤其她们这一桌今天花的可不少，苏如意的食量非常轻易就引来众人侧目，虽然她因为之前吃过，今天收敛了许多，可数量依旧惊人，服务员不可能搞错。 苏如意这下纠结极了，对方又请她一回，不得去表示一下感谢啊？ 陆挺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她们坐在距离门口处不远，他要是出现肯定能看到。 可是这么进去好尴尬啊，包间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算了，下次看到我再来谢他吧。” 苏如意一想到那场面，就尬得头皮发麻，立刻作出了决定。 别跟她说什么，那些人可能也都是生意人，多认识人多条路，苏如意是爱挣钱，以前也做过生意，可都是做点小生意，不需要这种应酬。 她跟几十年后很多年轻人一样，多少有些社恐。 不过直接这么走也不合适，苏如意拿出了纸笔，这是她没有了手机养成的习惯。 她在纸上写下了感谢的话，眼疾手快拦住一个服务员，让对方将纸条递给陆挺。 苏如意原本以为还要形容一下，结果一说陆挺，对方就知道了。 “行，我一会儿帮你送过去。” 王慧婷：“看来陆老板是这里常客啊，随便抓一个服务员都知道他。” 这一张纸条会引发什么，苏如意就不管了，跟王慧婷前往客车经过的路段，看能不能赶上车。 两人运气不错，没等多久就等到了车子。 这年头客车不是直达的，中途都能挥手拦车。 “竟然还有位置。” 两人走上去，就看到有好几个空位置，王慧婷很是高兴。 苏如意挑了一个距离售票员比较近的座位，坐好后就拿出一包之前买的瓜子，分了一大把给售票员。 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一看有瓜子很是高兴。 之前看到苏如意和王慧婷提着大包小包很占地方，还有些不乐意，现在立马露出了笑脸。 长途车很无聊，嗑瓜子也能打发时间。 “你这哪里买的瓜子，品质真是好，每一颗都很大，也没什么坏的。上次我买的，一半都是干瘪的，还带着一股霉味。” 苏如意又给她抓了一把：“我们在批发市场买的，就大康路那个，挑了好几家才找到了这一家。” 好不容易到省城，又赚了不少钱，苏如意和王慧婷买了不少东西。 批发市场哪怕零售价也比外头卖得便宜，只是得找和砍价。 “你们还去了那啊？我一直听说都没去过，那地方东西真的便宜？” “要是批发得多确实便宜，可你要是买得少可就不一定了，有些店铺还不乐意卖的。”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没一会苏如意就知道这大姐和司机是一对，两人包下了这条线路，全家收入就靠这个了。 “以后我们要是想从省城运货回去，能不能麻烦你们捎带啊？放心，价格好商量。” “行啊，不过要是货比较多，你们得自己爬上去装车，我们可不帮忙的。” 苏如意笑道：“太谢谢你了大姐，一看你就是个敞亮人，要不然跟大哥也不会这么大魄力包下这条线路。” 从省城到县里，每天就两趟车，全都是这两口子在跑，每天在车上十来个小时，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可谓非常辛苦。 也就是现在管得不严，否则也不能让这么疲劳驾驶。 “还不是被逼的，家里孩子多，不拼命点根本不行。人家都说我们干这个能挣钱，那都是表面，你看今天就那么点人，能平本就不错了。” 苏如意笑着应和，心里却是不信她的话。 这年头这一行还是很挣钱的，两地来往都要坐班车。 而且中间也路途路过不少地方，都是能上下客人的。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路边有人招手，过了没多久，走道也都挤得都是人了。 苏如意也就没再跟售票员大姐唠嗑，戴上帽子准备睡觉。 昨天晚上几个女孩聊了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天没亮又起来了，睡眠严重不足。 不过在车上睡眠比较浅，只要车子停下来，苏如意都会睁开眼，避免有人下车的时候把她们放在架子上的货给顺手拿走了。 中途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就有人提着东西涌到窗户旁边。 “鸡蛋、馒头要不要？” “雪糕，要不要雪糕？” 王慧婷顿时有些心动，这天特别燥热，车子开的时候还好，风一直灌进来。 可现在车一停，立马就热得冒汗。 “姐，咱们买雪糕吧？” “还是算了吧，要是中途想去厕所怎么办？” 苏如意也不知道那雪糕干不干净，平时不干不净吃了就算了，在车上要是闹了肚子，那可就尴尬了。 虽然也能叫司机停下来上厕所，可还是很不方便。 王慧婷想想也歇了心思，其他东西对她们就没有吸引力了，上车之前都准备好了的。 车里有不少人买的，主要是带孩子的还有一些年轻人，上了年纪的基本都舍不得。 买得差不多，上厕所的人也回来了，车子这才开走。 一路上车子停了三次，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苏如意觉得司机肯定跟那些人谈了合作，否则也不会停得这么勤。 在经过一个镇上的时候，因为镇里路面窄，又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路边都是摆摊的，车子开得很慢。 原本在嗑着瓜子跟人唠嗑的售票员站了起来，朝着车子里的人喊道： “坐在窗户边戴耳环项链的，把窗户关了，谁戴耳环项链坐窗边的，赶紧关窗！” 王慧婷立马警醒起来，她就戴着耳环坐在床边。 这对耳环确切说是耳钉，王慧婷非常喜欢，是镶了钻的，很小巧精致，她还是个学生，戴这个最合适。 耳钉的针是银的，虽然小价格却不便宜，进货也得两块五毛钱呢。 王慧婷赶紧把窗户给关了，虽然售票员没提，可她以前可是听说过的，有人就这么拽别人的金耳环或是项链，耳朵都被扯断了，脖子也被勒出红痕。 苏如意：“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这么乱？” 上次她们从县里出来，好像没有听到售票员在喊，估计那天不是集市，路上没有这么多摆摊的，路面宽敞，很快就开过去了，也就不用担心有人胡来。 王慧婷到处看了看，看到了镇上的卫生院，道：“马山镇，这里我知道，它们这有煤矿，可有钱了呢。” “有钱是有钱，乱也是真乱。”过道上坐着小板凳的四十来岁大叔道。 苏如意立马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她睡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旅程就要找点事做了，吃瓜就很不错。 “大叔，咋回事啊？”苏如意递给了他一把瓜子。 大叔是个闲不住的，也没客气接了瓜子，就开始说了起来： “我老婆娘家就在这个镇上，不过她们村距离有煤矿的地方远，所以沾不上什么光。产煤矿附近的村子都跟着一块富了，可人突然富了，其实也不是啥好事，现在那煤矿附近的几个村子，特别盛行赌博。反正钱赚得容易，随便在一个小煤窑干几天活就能挣到钱了。” 有大娘唏嘘：“挖煤多危险辛苦啊，怎么能这么糟践钱啊。赌博能有几个好的，都是给人送钱的，赌到最后都会倾家荡产。” 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叔摇头：“这种赚辛苦钱的，一开始是不舍得去赌的。可有那头脑灵，胆子还大的，会去偷煤矿拿去卖，这些人钱来得容易，最容易染上赌瘾了。这些人赌输了就拉别人入伙，拉人头也能挣钱。” “这倒是。” “没有公安管吗？” “现在整个村子都在赌，公安还没到地方，人家早就得到消息散摊了，怎么管？” 一旦开始赌博，秩序崩坏，其他负面影响也冒出来了。 再加上本来拥有这些天然资源的地方就比较混乱，外来人口涌入，各种利益关系纠葛，这么一来乱上加乱。 大叔道：“大概半年前吧，有一家在路边开小卖部的，半夜被人进屋抢劫，还把屋主一家都给杀了。” “啊！我的天啊，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年头信息传播速度远不如几十年后，这种事往往都是在本地流传，外地人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往往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发生的事了。 “这算什么，那种小煤窑特别容易出事，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里头的。有的人死了就白死了，有老板把消息都压下来了。” 王慧婷不解：“没有赔偿，死者家属能干吗？” “本地人出事，多少都是要赔的，可现在很多下井的都是外地来的。”大叔意味深长道。 “那也太缺德了吧！” 大叔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如意不好判断，这个年纪的男人特别喜欢吹牛，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事也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镇子确实比较乱，乱七八糟的事肯定也有。 因为苏如意刚刚就看到两个小流氓一直盯着他们的车子，那眼神十分不善，恶狠狠的，充满了戾气，看着他们车很多窗户都是关的，还恼火地给了车子一脚。 司机和售票员都没敢吭声，直接就给开走了。 能跑这条路线的，那多少都有些关系人脉的，否则也不敢上路，这年头还有路霸呢。 可在这个镇子，两人就低调很多，抱着能不招惹事的就不招惹事的态度。 他们看到苏如意和王慧婷的时候，还做了个特别猥琐的动作，吓得王慧婷扑在苏如意身上，压根不敢往车下看。 苏如意也不敢托大，这种小流氓基本都是带着刀的，她力气大现在也有了战斗经验，可面对武器那也只能怂。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她到底还是人类。 车子开出镇上，大家明显都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也就没有再像之前一样，会在某个镇上或者村附近停下，除非有人下车，否则都是一路开过去，有人招手拦着也没停下。 大叔解释道：“这条路不太平，之前就出现有劫道的。” 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司机不敢耽搁。 虽然这种事并不多，这条路整体还是安全的，可谁也不敢冒这个险，一旦遇上那就是百分百。 此时车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售票员也开始跟大家聊天。 “那被劫道的我也认识，他们路途短，路上就想多接几个人，哪晓得那天就遇上劫道的。那两个人长得牛高马大的，一上来就亮出那么长一把大砍刀。” 售票员还做了个手势，看着能有一米长。 “哎哟喂，他们也是夫妻档，那吓得把所有钱都给掏了。还好那两个人拿了钱就走了，不是那种非要闹事的。之前有遇到那劫道的，拿了钱还不算，还把车上一个姑娘拉下车了。还有一些客人心疼钱不乐意给，结果被一刀了结的。” 王慧婷吓得哆嗦，想到了继父的遭遇。 她虽然通过继父遭遇知道路上不安全，可继父走的路线也比较偏，不像大巴车都是走大道，一半路都是高速。 没想到也会有车子遇上这样的事，难怪大家都不敢出远门，如果不是苏如意，她听到这些事，她也不敢啊。 苏如意也再次深刻体会到这世道的乱了，几十年后自媒体都没有听到过这种事了，现在这种事都没资格上新闻。 “难怪每次我姐去上学，出发前一直到我姐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她整个人都焦虑得不行，特别容易发火。” 王慧婷以前无法理解她妈为啥这么担心，那么多人去省城呢，都好端端回来了。那些吓人的事她以前也听过，可听得再多也觉得这种事距离自己很远，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现在事情就在身边发生了，自己也经历被流氓盯上，这才知道有多危险。 苏如意其实也发现自己是个傻大胆，不仅仅是因为拥有了力量，还因为几十年后的安逸生活让她对这个时代的混乱没有深刻地了解。 虽然她不是没遇到过流氓，但是基本都是小时候，而且对方是一个人，现在的她根本不怵。 可现在的明显更加彪悍，一般还都是群体作案，手里都是管制刀具。 “不过咱们这次出来，我妈肯定就没有那么担心了，之前跟她通电话，她都不爱跟我说话。”王慧婷撇撇嘴道。 苏如意失笑：“那是因为我拜托她帮忙做事，所以跟我话比较多，她哪可能不担心你。” 王慧婷耸了耸肩：“因为有你在啊，她觉得你比男的还好使。” 苏如意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爸是怎么给李梅和姑妈他们洗脑的，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虽然相处不多，可苏如意看得出李梅虽然很疼爱三个女儿，但她明显是个被封建思想的女性，认为男孩才能顶门户，女孩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可偏偏她没有把自己没有安放在这个逻辑里，甚至认为她比男孩厉害。 固然有她妈的原因，毕竟她妈战功摆在那，她爸去世后，那办事也极为靠谱，可更多还是因为她爸。 这样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苏如意心里黯然，甚至莫名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就这么没了。 两人回到家具厂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平时在大院里纳凉的人都回去了，操场上也没了小孩的踪影。 不过还有不少人家是敞开门的，并没有到关门睡觉的时间。 “哎哟，这不是慧婷吗，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们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王慧婷笑眯眯地打招呼：“张大妈，还没睡呢？我们刚从省城回来，我跟我姐去探亲。” “探亲？你们还有亲戚在省城啊？”老太太明显不信。 “对啊，我姐有亲戚在那边，我姑妈家现在去省城也可方便了，我们后来都是住在我姑妈家。” 王慧婷故意大声道，让楼里人都能听见，省得一路上都被人拦住询问，她可不乐意一直说。 “原来是去你姑妈家啊，难怪大包小包回来了。”有人酸溜溜道。 谁不知道童会计有个姐姐在乡下，经常过来给他们家送米面。 这年头买米面比从前是容易了，只要有钱不用票也能买到，可那都是要花钱的。 家里人多的，光是粮食就能吃掉不少。油水不够时，想要吃饱就得吃很多主食。 所以谁不想有这样的亲戚，可他们的那些穷亲戚还想指望他们，没来县里打秋风就不错了。 李梅也听到了动静，苏如意和王慧婷走上自家那层，就看到李梅几人迎了上来。 李梅和王慧珍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赶紧将两人身上的行李接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之前打电话，李梅就知道她们这几天会回来，具体哪一天并不知道。 为了避免家里没人，都让童云云在家守着，不让她出去玩。 走之前王慧婷就跟童云云说给她买玩具，所以她虽然觉得在家闷得慌，却也没有到处乱跑。 “这趟车就是比较晚，反正有我姐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王慧珍感受到，这次出门，王慧婷跟苏如意亲近了很多。 她心里不免酸酸的，以前都只叫她做姐的。 王慧婷是个机灵的，一看王慧珍模样就明白了，连忙搂住了王慧珍的肩膀。 “姐，我给你买了礼物，你肯定喜欢！” 王慧珍冷哼：“我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姐呢。” “咋可能！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李梅：“哟呵，这么说我这个妈也能忘了？” 苏如意也挑眉：“我这几天真是错付了。” 童云云也跑过来凑热闹：“还有我，还有我！” “哎哟，你们可饶了我吧，这是要把我给拆了啊。” 王慧婷直接举起双手宣布投降，大家都被逗乐了。 当几人回到家，将大门和房门都给关上后，王慧婷将她和苏如意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童云云这个小不点都震惊了：“姐，你打劫银行啦！” 第35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梅也看得心脏扑通跳得厉害,对着王慧婷怒道： “王慧婷！你又胡闹！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能闹你大姐买东西，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李梅在屋子里找扫帚,一副要打孩子的架势。 苏如意和王慧婷买的礼物是分开的，王慧婷的礼物购买的礼物甚至比苏如意的还要多。 李梅很清楚王慧婷手里有多少钱，包括她攒的私房钱,和从王慧珍那拿钱的事,她其实也都是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省城开销大,手里多点钱也保险一些。 而眼前的礼物，加起来可比那些钱多。 这些钱还能哪里来？肯定是从苏如意那拿的。 这要是传出去，她们母女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后妈难当,一直到现在大家都不相信李梅会把钱分给苏如意，都觉得她都是表面做得好看，实际上小心思可多，苏如意也就是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哪怕能打可也玩不过李梅啊。 现在证据确凿，露出真面目了吧！ 钱是给了,结果忽悠着人家把钱都花自己身上了。 李梅越想越生气，原本只想做做样子,这下也是真的动怒了。 王慧婷也跳了起来，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没换来夸就算了，竟然还被骂，顿时不乐意了： “妈，这都是我自己挣的！我之前不是跟你在电话里说过了吗！” 王慧婷原本是想着回去的时候,再给她妈惊喜，可快回来时打的那通电话，她还是没忍住说了。 实在是这钱也太好挣了，根本藏不住话，不过她还是隐藏了自己挣了多少钱，就说她们生意可好了。 因为担心她妈说她成天想些有的没的，王慧婷也没敢说自己起的头，只含糊地说跟苏如意一起做买卖。 “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能挣几个钱。” 李梅扬手就要抽过去，被苏如意一把给拦住。 “梅姨，你别激动，这些钱真的是婷婷自己挣的。” “如意，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也不能这么惯着她，她真的是一天不教训，就无法无天了！” 王慧珍和童云云在一旁着急又担心，却不敢上前劝阻，否则她妈会更加生气。 而且这些礼物也确实太多了，光是王慧婷给她们三个人买的冬天外套，再便宜加起来也得有百来块钱，更别提还有别的了。 “梅姨，我真没骗你，你先别急着打，等我们说完你再打也不迟。” 李梅根本动不了，又看苏如意不像说的是假话，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我们这次还带回来不少货，你下班时候跟着婷婷一起去卖就知道了。” 李梅这才收起了扫帚，嘴里还嘟囔道： “就算是挣了钱，那也都是你让着的，要不然她能有这本事。就是个好玩性子，不像你早早就懂事，不用大人愁。” 王慧婷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妈每次都是这样，从来没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夸她们姐妹的话。 要是有人夸她们，她都得硬找出她们不好的地方骂几句才觉得舒服。 苏如意：“梅姨，这你可就错了，这个生意还真都是婷婷做主，我就是陪着的。我有自己一滩事，所以只是出了钱了劳力，其他也就不管了。” 李梅还想说些什么，苏如意直接打断道： “婷婷这几天平均下来每天挣一百多，加起来也有近一千。” 实际上更多，但是王慧婷想留一些钱在身上，所以没有全盘托出。 李梅差点一个屁股没坐稳，就要从凳子上摔下来。 “什……什么？！你，你们做啥了啊。” 李梅满脸惊恐，生怕两人去做什么不法之事。 王慧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也跟她妈一样开始担心起来。 童云云对钱也已经有了概念，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只觉得开心极了，她姐挣了那么多钱，她明天可以吃一根雪糕了吧！ 苏如意给王慧婷使了个眼色，王慧婷撇撇嘴，将离开省城前批发的货拿了出来。 “喏，就是这些。真是大惊小怪，有人靠摆摊都自己回家盖楼了。” 李梅依旧难以置信：“就这些小玩意，一天能挣这么多钱？” “当然不是每个摊子都能这么赚，我们选的东西好，所以才好卖的。而且我们还帮人搭配设计发型搭配，如意姐还帮人化妆呢，所以吸引了很多顾客。” 苏如意其实也没帮几个人化妆，因为她就没有化妆品，只是正好有几个顾客带着刚买的化妆品，苏如意干脆就一整套服务了。 苏如意有一阵沉迷港风，虽然她的化妆方式跟现在的港风还是有区别的，可是只要美，管她什么风格。 现在的潮流女性接受度非常好，因此都非常地满意，觉得自己简直脱胎换骨。 虽然饰品在其中作用有限，可足以让大家相信苏如意的审美水平，也就愿意在她们摊位上购买。 人都有从众心理，哪怕后面苏如意不给人做造型了，还是有人围到她们摊位面前。 这是其他摊位没有的待遇，跟风也卖差不多东西的摊位，更是没什么人光顾，哪怕卖得比她们便宜，大多数人也往她们这边涌。 张家姐妹和姜小桃拿着同样的货，销售量就比她们差远了。 王慧婷提起这个就偷着骄傲，她也觉得她们可真是太能干了。 她也帮了不少女孩挑选到适合她们的，有人也夸她的眼光好，东西看着挺普通，可戴上后整个人都亮眼了。 李梅整个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一天挣一百啊！这是梦里都不敢想的数字。 “这，这可真的是……” 苏如意笑道：“这种小生意都是这样，看着不起眼，实际很能挣钱。不是有个袜子大王吗，靠卖袜子发家致富，挣下千万上亿的产业。” 苏如意其实也不记得那个袜子大王叫什么，又是哪一年开始发家，反正这年头这种事不少，也不算是胡乱造谣。 李梅也是听过类似事情的，还有什么瓜子大王的，可她总觉得这种事距离自己很远。 苏如意也不想继续纠结这件事，等回头呼啦圈等生意做起来后，不用说李梅自己也能深刻体会到的。 “还是先看看礼物，我们在批发市场买的，比在县里卖的便宜多了。” 李梅终于回过神，看着一大堆东西，还是忍不住道： “赚了钱也不能这样花啊，现在天还热着呢，咋就把棉袄都给买上了。” 王慧婷：“当然是因为现在买便宜啊，这些都是反季衣服，都是去年款了，卖得都很便宜，你们猜猜多少钱？” 虽然说是去年款，可这些衣服都是基础款的，今年冬天穿也不会过时。 县里本来也不如省里那么赶时髦，普通人还是更看重性价比。 李梅上手摸了摸衣服，又拿起来认真看了看： “料子还不错，看着也很厚，还是长款的。一件少说也得七八十吧？” 李梅还是往低里说的，这种大袄子虽然厚，却也是有款式版型的，颜色也好看，上百也是能卖得了的。 王慧婷憋着笑，又看向了王慧珍：“姐，你也猜猜。” 王慧珍看她这模样，猜到是说贵了，小心翼翼报价：“六十？” 童云云：“五十！” “哈哈哈，你们都没猜对，除了云云的这件要二十八，其他都是三十块！” 李梅再一次震惊，又仔细看了看衣服，“咋能这么便宜，这连本都收不回来吧？” “这些都是尾货，拉出来清货的。不让试穿不让打开，全凭运气一口价三十五。我跟如意姐好一通抢，你们是不知道那场面跟白捡似的。” 批发市场时不时就有这种大甩卖的场面，跟天天嚷着倒闭贱卖的店不同，很多都是真要清货的，所以价格给的便宜。 这些衣服都还不算最便宜的，更便宜的苏如意看不上。王慧婷也是个手松的，又是个爱美的，一挣钱也不吝花钱，于是就买了这些。 李梅只恨自己不在现场：“换谁都得抢啊！这衣服多好啊，放几年前这个价也买不着啊。” 原本李梅心疼钱，还不乐意收这些衣服，想着反正女儿们也能穿，都留给她们，她一个上了年纪的穿穿旧衣服就行。 可一听这么便宜，很感兴趣地把衣服拿出来比划。 她发现仔细看，这些衣服确实有些地方有瑕疵，不是开线就是有脏污的地方，不过问题都不大，稍微收拾一下就好了。 衣服款式也都很好看，腰这一块还有绳子，一拉就能收腰，还带着帽子，帽子上还有毛。 王慧珍也对自己那件爱不释手，她也不是个不爱美的，只是家庭条件摆在这里，也就不会去挑剔。 她也知道在学校里，有人背后嘀咕她土，王慧珍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她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事而已。 可要是有机会打扮好看，她也是乐意的。 王慧婷朝着她笑道：“姐，我做到了。” 王慧珍眼眶莫名红了起来，她给钱给王慧婷的时候，并没想着拿到她翻倍的回报。 虽然心疼钱，也担心王慧婷乱花，可看王慧婷这么坚定，天天跟一群老头老太翻垃圾，就想攒钱做点小生意，她也于心不忍。 所以给钱的时候，就没指望能拿回来，要是王慧婷全赔了，也就当是交学费了。 没想到，王慧婷真的做到了，还给她买了这么好看的衣服。 一直记得她其实不喜欢灰扑扑的颜色，而是喜欢显眼的大红色。 童云云就没有那么多感慨了，直接拿着衣服就往身上套，因为她还在长身体，所以衣服稍微大了一些。 这年头就没有小孩穿正好合适的衣服，童云云丝毫不在意，也不管热得冒汗，跑到屋子里照镜子。 “姐，这衣服我喜欢，我明天就要穿！” 童云云虽然男孩性子，可哪个小孩能抵抗新衣服的诱惑。 她因为是最小的，穿的基本都是姐姐们的衣服，很少有机会买新衣。 夏天衣服还好，冬天衣服尤其是外套太贵，基本都是继承了姐姐们的。 因为她跟姐姐们的年龄差距比较大，有一些还是在外头轮了一圈再回到她身上，那衣服都旧得不行了。 一般都是过年时候买新衣服，可大多也就一件，很难凑成一套。 王慧婷不仅卖了棉袄，还买了裤子的。 李梅无语，连忙过去脱她的衣服，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赶紧给我脱下来，这天气穿棉袄，亏你想得出来！” 童云云还舍不得脱，在那跟李梅犟，说自己不热，她现在特别冷。 苏如意笑道：“你那么喜欢棉袄，那我买的夏装是不是就没用了？” 童云云立马跑过来，然后眼睛都瞪圆了。 苏如意买的是一整套海军装，还配了个裤腰带和帽子。 “啊！这，这是买给我的吗！” 童云云兴奋得不行了，蓝白色的海军装简直一下击中了童云云。 她喜欢棉袄主要是觉得那是新衣服，这个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苏如意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真的。” 童云云又看向李梅，她可以直接拿王慧婷送她的衣服，可对苏如意这个姐姐，还是有些生疏的。 李梅朝着她点了点头，童云云直接欢呼起来，嚷着现在就要穿，还想跑下楼给大家看。 “现在都多晚了，明天再去！” 童云云虽然有些惋惜，可依旧很开心，差点黏在镜子前了。 苏如意买夏装的时候，王慧婷还拦了一下。 现在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大家现在基本都是要买秋装了，买夏装也穿不了多久，没必要浪费。 她到底穷了很多年，虽然挣了一笔钱，却也还是会精打细算，最关心的还是性价比。 苏如意却觉得还有好一阵夏天才过去呢，不能新衣服买了还得囤着不能穿，一点买新衣的喜悦感都没有，所以坚持买了。 苏如意给王慧珍挑的是一条短袖、波点裙，红色波点白色底，和一件红色的针织外套以及一双长筒裤袜。 夏天就单穿裙子，等过一阵天气稍微凉爽一点，就可以套上针织外套穿上长筒裤袜，也就能穿比较长的时间。 王慧珍很喜欢，可又觉得会不会太张扬了。 她平时在人群中很不显眼，突然穿这么颜色亮丽又时髦的衣服，总觉得自己不配。 王慧婷一眼就看出王慧珍心底的纠结，道：“姐，你到时候再配上大红耳环，和同款发带，回到学校肯定惊艳全校！” “我这个样子……” “你什么样子！我姐最好看了，不打扮也是一枝花，打扮了更是灿若骄阳。” 李梅原本想说上学就要好好读书，别一天想着打扮，可看大女儿那舍不得放手的模样，又感受到苏如意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童云云：“对啊，二姐你最好看了！” 她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只是王慧珍平时比较内向沉稳，总喜欢低着头，所以让人不容易注意到她的容貌。 王慧珍耳朵都红了，看向苏如意的时候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苏如意送她，她是没有勇气买这样衣服的，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苏如意给李梅买的也是裙子，买的是碎花长裙，李梅其实年纪也不大，不过四十出头，她虽然整个人看着比较憔悴，却也还是年轻的。 李梅：“这裙子还是给珍珍吧，我这么大年纪了，哪还能穿裙子。” 王慧婷：“妈，你怎么就不能穿了！黄阿姨天天穿裙子呢，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她是她，我是我，我穿着不合适。” 苏如意：“怎么就不合适了，没谁规定什么人不能穿裙子，喜欢就穿呗。” “可是……” 苏如意板着脸道：“梅姨，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所以不喜欢我送的裙子。” 李梅一听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不是，我很喜欢，你选得很好，我肯定会穿的。” 苏如意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这年头穿裙子很普遍，连老太太都穿，没道理李梅穿不了。 当时她买的时候也犹豫，可王慧婷说她妈妈很喜欢裙子，结婚前没条件自己做主，父母给什么就穿什么。结婚后为了方便照顾家里，而且做裤装性价比更高，不只夏天能穿，冷一点里面套个秋裤也能继续穿，于是她都是裤装了。 王慧婷看到她有时候拿出以前结婚时候穿的裙子，在家里穿着照镜子，可一出门就给换了。 王慧婷也想给她买裙子，可她知道她要是买了她妈肯定把她一顿训。 因为之前继父看她那么喜欢花裙子，给她买过一条，结果她不仅没开心，还说继父乱花钱，然后把那条裙子拿去退换了。 苏如意一听，她就要送这个，就是这么叛逆。 果然，李梅敢骂王慧婷，敢去退掉童爱华买的裙子，但是不敢说一句苏如意。 她还得经常穿，以免苏如意会不高兴。 王慧婷偷偷朝着苏如意竖起了大拇指，苏如意笑着回了她一个眼神。 其他东西也就是零碎的了，比如本子、笔啊、针线什么的，都是一些实用的，批发市场买的要比店里便宜很多，就是什么都是一堆，能用很长时间。 晚上，苏如意擦了个身体就上床睡了。 这让她很不习惯，这么热的天，又在外面奔波一天，结果只能擦身体，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没法子，没地方洗啊，只能凑合了。 第二天一大早，童云云就穿着新衣服出门了。 昨天大晚上的，李梅还下楼给她过一遍水，人家还有些不乐意，想抱着衣服睡觉。 苏如意是不允许的，这种新衣服多脏啊，不过水就贴身穿可不行。 童云云对李梅和另外两个姐姐还敢耍赖，面对苏如意一声也不敢吭。 天气热，第二天早上衣服就干了，童云云起床第一件事就闹着要新衣服。 苏如意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空了，桌上已经摆着做好的吃食，木匣子也不在了。 这让苏如意很是感慨，看看王慧婷这劲头，真年轻和她这老酒装新瓶的还是不一样，干劲就是比她足。 午饭时，王慧婷都没有回家，还在那守着摊子，王慧珍帮她带了饭过去。 苏如意则是让李梅带她去看看仓库，这个必须要落实下来，不出意外，过两天货就要到了。 仓库就在家具厂，走几步就到了。 “你看看这个仓库合不合适。” 苏如意看了看，仓库很宽敞，跟一间教室那么大，装一千来个呼啦圈绰绰有余。 “梅姨，还有备选仓库吗？最好是别的厂子的。” 李梅：“这个不合适吗？” “合适，不过为了避免中间出岔子，最好有个备选仓库。” 不是苏如意心眼多，而是这年头一些国营厂子内部斗争很厉害，很容易出岔子。 他们这种租赁并非市场化形式，都是靠人际关系。很多时候就算空着，也不会对外出租的。 虽然内部人容易拿下，可也很容易被人找事。 要不是县里商业氛围不浓，仓库不那么好找，苏如意也不占这个便宜。 “这个找找也有，不少厂子效益不行，仓库也是空的。” “那麻烦梅姨你帮我看看。” “行。”李梅也没多说什么，并不会因此觉得苏如意不信任自己。 苏如意自己也没闲着，下午在县里闲逛，想要看看有没有哪里出租门面的。 县中心和主要干道都没戏，基本上全都出租出去了，没有哪家正好倒闭等待苏如意接盘。 苏如意还看到了王慧婷和王慧珍姐妹俩，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路上还听到有女孩知道这里有摊子卖的饰品又好又便宜，专程过来买的。 小县城传播信息速度就是比较快，这才多久就打出名声了。 苏如意也没去打扰她们，而是自己到处走。 她虽然有点路痴，不过一点也不怕走丢，只要长着嘴，就不愁找不回去。 苏如意主要还是往学校、居民区走，这些地方更适合开店。 不得不说，榴林县虽然也不是特别小的县城，还是有一定规模的，可做生意的氛围确实一般，小摊小店都不多，对外出租的店铺也非常少，苏如意走了好几圈也没看到几家。 她上去询问，对方还爱答不理的，要么眼神里充满审视，觉得苏如意不是个正经人，看着就不像是好相处的。 而那些私人开的小店，也都没看到贴着招工广告，基本都是熟人介绍，否则你想找份工是很难的。 也没有专门房子出租买卖的中介，都是靠街坊邻居的消息网。 苏如意都有些无奈了，原本不想什么事都麻烦别人，这下看来不麻烦是不行了。 正当苏如意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一户人家时，听到里面吵嚷着。 “我的房子不卖给你们！你们给我滚！” “李老头，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把这房子卖给我们，不会有人敢买你这房子。你孙子还在医院躺着呢，再不付医药费，他可就活不了了！我们下回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35-40 第36章 管闲事 “不卖！不卖！我就是送人也不卖！滚,你们从我家滚出去！” “嘿，你这老头别不知道好歹……” 两个男人被一个老头用扫帚赶了出来，正好把苏如意的路给堵住。 “李老头,我们也是好心帮你，不想看你没了最后的孙子，你别不识好歹。”高个子男人不满道。 老李头听着更是生气：“我呸！我告诉你们,想要我这房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矮个子男人道：“老李头，你不识好歹,回头别找我们哭,说我们欺负老年人。” “我死都不会求你们这些鳖孙！你们就是一群混蛋，甭想骗走我的房子！” 两个男人也没有再继续逗留，嘴里骂骂咧咧离开了,路过苏如意身边的时候，矮个子男人嘟囔： “我看这老头能犟到什么时候，除了我们我看谁敢买这房子。” 附近不少人都探出头察看这边情况，可没有一个人凑过来。 苏如意虽然好奇，不过也没太在意，正准备路过就看到原本挥舞扫帚挥得特利索的老头,捂着胸口靠着门粗喘着气，脸色越来越苍白。 苏如意连忙跑过去将他扶住：“大爷,你没事吧？” “药，药……” 老李头脸色越来越不好，说话都跟从齿尖挤出来一样，整个人都软下来，全靠苏如意撑着才没倒在地上。 “药在哪啊？” 老李头哆哆嗦嗦朝着屋子里指：“抽，抽屉……” 苏如意一边叫人帮忙,一边将老爷子一把抱了起来，直接就朝着屋子里奔。 苏如意原本还想问在哪个抽屉，一进屋发现不需要问，这屋子就一个有抽屉的桌子。 苏如意将老李头放在椅子上，连忙将桌子三个抽屉都给拉开，很快就找到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她连忙拿出几粒塞到了老李头嘴里，又拿起桌上的已经老旧的茶壶，直接就往老李头嘴里灌。 一顿混乱过后，老李头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心脏也逐渐平稳。 “小姑娘，谢谢你。”老李头呼吸逐渐放缓。 “没事，我也是正好碰上，您没事就好。保险起见，您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老李头点点头，可那模样明显就是敷衍。 苏如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谁都知道早点看病能避免更大问题，可当家里没钱的时候，根本没有勇气去医院。会不由自主自欺欺人，只要查不出来我就没事，心存侥幸。 很多人因此小病拖成了大病，不是那些人不可理喻，而是他们连小病都治不起。 老李头家房子看着还挺宽敞，可是已经很老旧了，屋子里更是家徒四壁。 祖上情况还不错，能够在县城里有个独门独院，位置虽然偏僻了点，却也是很好的了，可现在明显不行了。 苏如意想到刚才听到的话，老爷子的孙子生病了，很可能因病致贫。 “您以后把药放在身上，万一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也好拿药顶着。” “哎，我记住了，谢谢你小姑娘。”老李头不停感谢，一缓过劲儿，就要站起来，“小姑娘，我也没啥谢你的，我家桃子熟了，我给你拿点桃子吃。” 苏如意连忙拦住他：“大爷，您别动，您先坐这休息。” 苏如意看老爷子非要坚持，要是不给她点东西当谢礼，根本坐不住，便是道： “您别动，我自己去摘。” “我没事，我平时身体好着呢，就是刚才猛地一下没喘过气来。” “那也不用您，我自个来就行，我在乡下长大，最擅长摘果子了。” 院子里的桃子树很高大，都超过房屋了，树冠将正屋一半的光都给挡住了。 下面的桃子摘得差不多了，顶上的基本没怎么动，看着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树顶上的已经自然熟了，只是没人采摘，还高高挂着。 “李叔，你没事吧？” 苏如意正准备上树，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急忙走了进来。 “我刚听人说，彭志勇那小子又过来找事了……” 女人长得不高，估计只有一米五出头，长得也比较敦实，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善。 她看到苏如意微微怔了怔，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谁啊？怎么在这啊？” 老李头听到动静，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 “是小刘啊，我刚才不舒服，是这小姑娘带我进屋，帮我找药的。” 老李头想到刚才苏如意将自己一把抱起来，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好姑娘，看着就是个热心肠。” 刘秀芝笑眯眯道，她脸上带着个酒窝，看着就很讨喜。 她的目光很快从苏如意身上掠过，朝着老李头道： “李叔，彭志勇那边你别理他，我就不信还无法无天了。他说房子多少钱就多少钱，他算老几啊。等我家那口子回来，找他说道说道。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趁火打劫呢。” 老李头没吭声，一脸愁苦。 刘秀芝也跟着叹气：“小宝情况怎么样了？我这几天忙，也没什么时间去看他，婶子现在在医院陪着呢？” “嗯。” 老李头声音闷闷的，他习惯性地去掏烟袋，手都伸过去了才想起他早就把烟给戒了，烟斗都给卖了。 “李叔，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孩子大了要娶媳妇啥的，我们也比较紧张，这也没多少钱，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小宝买点营养品也好。” 刘秀芝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五块两块一毛的都有，硬是塞到了老李头怀里。 “这钱我不能要！”老李头连忙推回去。 “我是给小宝的，不是给您的，我们做了那么多年邻居了，我这个做婶子的，不得给孩子买点东西，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人推搡了好一会儿，老李头最后还是收下了，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钱，眼眶红红的，谢字难以从嘴里挤出来。 “晃眼过去那么多年，你们家三个小子都长那么大了。” “可不是，我感觉昨儿才刚生了他们，现在连老三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都有对象了吗？” 刘秀芝叹气：“老大已经定下来了，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屋，老二有对象，可结婚了没地方住，老三呢，之前相亲时，不少姑娘都看上他，可一看到我们家，扭头就走了。 现在的姑娘不像我们那时候，凑合凑合也能过一辈子，现在彩礼啥的不说，还得要求有房子。不过仔细想想，结婚后总得有个单独的屋不是。” 老李头低着头依旧没吭声，刘秀芝抿了抿唇，也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李叔，要是有啥事就去找我们家志刚，咱们做邻居那么多年了，别跟我们客气。” 刘秀芝临走的时候，看了苏如意一眼，朝着她笑了笑就走了。 “大爷，那我也先回了，您好好照顾好自己。” 苏如意早就想走了，只是刘秀芝的话特别密，她都找不到机会说自己要走了。 “别急，桃子还没摘呢。”老李头连忙叫住她。 苏如意刚才看老李头心事重重，刘秀芝说什么他反应都很迟钝，还以为他忘了这事呢。 “那上面的桃子不好摘，我以前都是用杆子一个个拧下来的，现在我家事比较多，没空搞这个，你要是能摘就摘走，省得熟透掉地上也是浪费。” 老李头以前都是在长长的杆子上绑个小篓子，然后一个个套桃子然后拧下来。 那样做速度很慢，可高处的桃子也能摘下来。 反正他不急，慢慢摘总能摘完，而且一天摘一点拿出去卖，也正好合适，可现在没这空闲了。 苏如意仰头看向那高高的桃子树，道：“行，那我来摘吧。” 不管是哪一世，苏如意小时候都很会爬树，这棵桃子树长得也比较懂事，树杈子长得正正好，也比较容易爬。 于是苏如意跟老李头拿了个筐子背在身后爬树，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找到感觉了，一下就给上去了。 苏如意内心充满成就感，站在树上吹风的感觉还挺好。 “你小心点啊，拿不到就不要了。” “大爷，您放心吧，我从小爬的树能围着地球转一圈。” 苏如意虽然这么说，实际非常小心，只站在粗的枝丫上，手也抓得稳稳的。 这棵桃子树非常争气，长出了很多果子，苏如意没多久就把筐子摘满了，她都还没有摘过瘾呢。 苏如意从桃子树上下来，将满满一筐桃子放在地上。 “大爷，我要不再帮你摘两筐，有一些放不住了，摘下来直接拿去卖，就算便宜卖也比烂掉的好。” “这……” 老李头很心动，他是经历过饥荒的，根本看不得浪费。 “这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我觉得好玩。我家是南方山里的，到处都是树，平时就喜欢爬树玩。来这边都看不到几棵，正好解馋了。” 老李头哪里不知道苏如意故意哄他的，最终也没说反对的话。 苏如意让老李头找根长绳子，她摘好一筐，然后用绳子吊下来，自己也就不用一筐筐背下来了。 她只摘了一部分最熟的，还能放一阵子的，都先不动。 苏如意在树上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看起来汁水最饱满的桃子吃了起来，桃子已经熟透变软了，皮轻轻一撕就能剥下来。 “大爷，您家这桃子真是绝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轻轻一咬，水分就在口里炸开，水分很多又很甜，比苏如意以前买的一个十来块钱的水蜜桃都要好吃。 老李头难得露出笑容：“我家这棵桃子树可有来头，咱们整个榴林县都没有比我们家桃子好吃。我两个孙子都特别喜欢，尤其是小孙子……” 老李头说到这顿时卡住了，苏如意看得很清楚，老爷子开始抹泪。 苏如意以为他说的小孙子就是医院那个，安慰道： “大爷，您孙子的病很快就会好的，等我把最甜的桃子摘下来，您一会去医院送给他。”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老爷子，他反而更难过了，颤颤巍巍地找了个凳子坐下，整个人都灰败了。 苏如意叹了一口气，看来孩子病情非常糟糕，虽然彼此是陌生人，苏如意也跟着感到低落。 她刚才观察这个家，感觉这个家并没有老李头儿子这一代的生活痕迹。 而且根据老李头和刘秀芝的对话，好像也没有最该顶门户的第二代的信息。 具体什么情况，苏如意不清楚也不好多问，如果这一家子，只有老人和孩子，那就更难熬了。 苏如意只摘了三个筐子就停手了，她专门挑已经熟透了的桃子，那些还能挂一阵的，都不急着摘下来。 “大爷，你一般在哪里摆摊啊？我帮你背过去呗。” 这一片巷子都是居民区，没什么店铺，人流量也不大，现在天也不早了，在这里卖肯定是卖不完的。 苏如意已经帮到这里了，干脆送佛送到西。 “不用不用，你都拿回家吃吧。” 苏如意：“大爷，您就别跟我推来推去了，我家里人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而且我一个人也带不回去这么多啊，现在天也不早了，我家离得远，也不能为了这些吃不完的桃子来回跑。” “可是……” “大爷，别跟我可是了，你就利索的，赶紧的！要是晚了，这些卖不掉，明天可就坏了。” 老李头：“那地方远，这些太沉了，得找车子。” “不用，我一个人就能扛。” 苏如意背后背一个，一手提一个，让老李头带路。 老李头震惊，他刚才就知道苏如意力气不小，可也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这个筐子很大，桃子又压秤，一筐子少说也得七八十斤。 说什么带不回去，根本不存在。 老李头哪里不知道小姑娘心善，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苏如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吧。”老李头指着一家包子店门口道。 老李头一出现，包子铺的老板就走了出来。 “李叔，你可算来了，已经有好几拨客人问我，怎么那个卖桃子的没来，就等你这口呢。我孩子也天天念叨您，小宝身体好些了吗？” 老李头：“挺好的，挺好的。” 这里人来人往的，苏如意刚把桃子放下来，就有人围过来了。 “大爷，麻烦你给我带五斤，早就等你摆摊了。” “大爷，这是你家孙女？我咋记得你只有孙子啊，女儿也没这么年轻吧？” 老李头明显在这一片混熟了，全都跟他打招呼。 老李头：“对，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要不是她，这么多桃子我都运不过来。” “早就该找人帮忙了，你们家就你们老两口，一次就运那么点，都不够我们这些老客户分的。” 苏如意看这里不需要自己帮忙，就跟老李头道别了。 老李头连忙拦住她，不仅给她塞了一篮子的桃子，还从包子铺拿了一笼的肉包子，非要苏如意拿着。 苏如意也不想大街上推来推去，也就都收了。 “大爷，明天我再过来帮你摘桃子。” 苏如意回到家，童云云最是眼尖，看到桃子‘哇’了一声。 “好大的桃子啊！” 榴林县常见的桃子都不大，而且多是脆桃，像这么大的水蜜桃并不常见。 苏如意拿了一个递过去：“尝尝，味道特别好。” 李梅看了过去，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还买了包子啊？自己做好吃还省钱，你可别再乱花了。” 苏如意就将今天遇到的事跟大家提起，童云云一听明天她还要去摘桃子，也嚷着要一起。 “行，带你去，不过你要听话。” 童云云连连点头应下。 李梅则是感叹：“都到了要卖房的地步，只怕那孩子病得不轻。” 县里那种独门独院都是祖传的老房子，除了败家子，一般人都是不会卖的。 哪怕子孙跑到大城市里，那也得保留祖宅。 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房子卖了，以后住的地方都没有，租房子在小县城里还是比较少见的。 王慧珍皱眉：“人家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人故意压价，这些人怎么这样啊。” 苏如意虽然就听了一些片段，但是大家一听大概也猜到怎么一回事。 李梅却是感同身受，这样的事她可遇到太多了，远的不说，自从童爱华没了之后，惦记她们家的就不少。 要不是苏如意过来，她现在还要跟童家那些人掰扯呢。 “那边要是有啥帮忙的，我们能帮就帮，哪怕搭把手也好。” 王慧婷感叹：“可惜我没钱，要是我有钱就把那房子买下。那么大的房子还带着院子，还有一棵桃树，想想都美得很。” 虽然没去过，可光听苏如意那么说，就觉得挺好的。 而且再不好也比她们现在住的这里好，以前的人都想住楼房，可真的住进来就知道有多不方便了。 这种楼房非常不隔音，谁家有个响动，整栋楼都能听到。 她们家是边套，看着能把前面走廊围起来比中间户方便，实际上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外墙防水做得不好，她们这边又是东边，雨水会冲刷，所以一到夏天雨季房子就会漏雨。 还好他们这雨水不算多，否则房子根本没法住，可每次到了下雨天能把人折腾够呛。 西边户又特别晒，这种天热得跟蒸笼一样，床靠着墙壁，整张床都是热乎的。 更别提她们家这么多人挤一个屋，住着多憋屈。 王慧婷从小就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就跟好友卢秋雨和张瑶家一样，她俩都是有自己的房间。 虽然房间不大，可也是自己的地盘。 苏如意闻言，也非常的心动。 老李头那套房子确实不错，虽然估计因为忙碌家里没有收拾有些乱，房子也比较旧了，可只要稍微修缮一下，就很好住了。 而且不仅有正屋，还有东西厢房，看着都挺宽敞的。 不过她也就心动了那么一下下，那么大的屋子，想想也不便宜，所以苏如意今天压根就没有打过这个主意。 她就算买房也不会花大价钱在县城买的，她肯定是要去省城这样的大城市的。 目前也不过是过渡阶段，再过一阵，她赚到第一桶金，给她妈证明自己有本事，就要申请去城市里闯荡了。 苏英女士也不会让她一直留在这里的，要是在小县城里发展，那还不如回家乡呢。 不过是让她镇一段时间的场子，让她爸在天之灵能够安心，这边安稳了就可以走了。 李梅：“你可真敢想，咱们家能有现在的屋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妈，你等着吧，我肯定能挣大钱的。” “我信你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呢。” 王慧婷听这话，气得直跺脚。 “妈，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你问问姐，我们今天生意有多好。” 李梅虽然知道王慧婷和苏如意在省里赚了不少钱，可那毕竟是省城，跟小县城不一样，所以也没有抱太多希望。 她当时看到那么多货，还想着这么多东西卖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想到自己也就给王慧婷那么几十块钱，现在早就赚回来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毕竟这里头还有苏如意的份，她这个当后妈说多了，担心她有别的想法。 “能多好？” “姐，你来说！” 王慧珍：“妈，咱们都小瞧婷婷了，今天我们一共挣了有小一百块！” 虽然比省城少了很多，分下来一个人几十块钱，可这个收入放在县里已经非常可观了。 “有这么多？”李梅惊到了。 王慧婷得意：“哼，今天大家还不知道我这里有好货，您就看着吧，明天肯定会更加好卖。” 李梅的三观再一次受到冲击：“个体户这么挣钱吗？” 王慧婷：“那当然啦，妈，我之前就说你要去摆摊卖吃的，可比做临时工赚得多，你当时还把我给骂了一顿！” 虽然开放了十来年，可在榴林县个体户还是很不好听的。 尤其李梅一直是在单位里生活的，更是瞧不上个体户，对自己能捧铁饭碗是非常骄傲的。 李梅虽然只是临时工，可还是觉得比个体户好，到底是个正经工作，而且万一哪天能够转正呢。 而且做生意万一亏了那就完了，临时工顶多是辛苦点，有时候没活没钱，却也不至于赔钱啊。 李梅又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思想，让她自己挑大梁去摆摊卖吃的，她不仅觉得丢人还觉得自己做不来。 “我这手艺卖吃的，谁买啊，你成天就会胡思乱想。” “怎么没人买！我以前拿着你做的早点去学校，还卖了钱呢……” 王慧婷瞪眼，完了，一时嘴快把自己秘密吐露出去了。 第37章 摘桃子 李梅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好啊,你个王慧婷，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难怪每次中午回来都饿死鬼投胎一样，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不吃你想干什么？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王慧婷自知理亏，低着脑袋,小脸耷拉： “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我其实也有吃饭的,就是吃得少一点。而且我虽然少吃了几顿,可你看现在我赚……” “你还说！我们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让你成天想着挣钱挣钱！” 王慧珍瞪了王慧婷一眼：“妈，你别上火,婷婷做得确实不对。不过她也是想要改善家里情况，不是往钱眼里钻的。” “我用得着她啊，她还有我这个妈在呢。” 李梅说着眼眶红了起来，要不是她没用，女儿哪里会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给家里挣钱。 王慧珍也能继续上学，依照她的成绩,很大概率可以考上大学的。 丈夫每个月给前面的女儿寄钱，她心里也不是没意见的。 她们家自己日子就过得很艰难,每个月还固定寄那么多钱，她怎会不心疼。 再加上婆家那边，两老一会儿这里不舒服，一会儿又是那里不舒服，隔三差五就有人生病。童爱华这个二儿子不在身边伺候，那就得出钱。 张家那边逢年过节,也得让孩子带着东西过去，省得人家说闲话，对孩子也不好，她自己娘家这边也是一堆的账。 她又是个临时工，之前孩子小，她只能接一些能带回家干的活，这些活也就挣个调料钱。 家里负担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她也是尽可能不亏待自己的孩子，虽然难免对最小的童云云更多关注，可也没少两姐妹的。 “妈，我只是不想您太辛苦。”王慧婷握着她的手，粗糙的手刮得王慧婷都有些疼。 李梅头歪过一边，噙在眼眶里的眼泪硬是憋了回去： “我辛苦什么，我还用不着你操心，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不爱读书。” 王慧婷知道她妈就是这样，倒也不生气，反正她也确实不爱读书。 “不过妈，我说真的，你做的东西可好吃了。瑶瑶和秋雨她们过来咱们家吃饭，都夸你手艺好。我们这次在省城吃了好几家店，我觉得都没有你做得好吃，是吧，如意姐。” 苏如意点头应和：“梅姨，你要是摆摊肯定能大卖。” “你们就会哄我高兴，我就会家常小菜，复杂一点的都不会，哪能摆摊啊。” 李梅嘴角藏不住笑，谁不喜欢被人夸自己手艺好。 “您会的这些就够用了，又不一定非要开大饭店，在学校附近摆个小摊子，肯定能吸引不少家里来不及做早饭的人。”苏如意道。 “现在能有几家不自己做的，在外头吃多贵啊。” 王慧婷：“妈，这你就说错了，我们班多的是家里早上来不及做的，让他们拿钱出去买的。自己做太麻烦，早上时间又赶，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反正早餐也花不了几个钱，就都在外头吃了。” “真的啊？” “要不然我早点怎么这么好卖。” 李梅瞪了她一眼，却也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 李梅犹犹豫豫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说要是摆摊，卖点啥好？” “妈，你竟然想通了？” 王慧婷难以置信，之前她提这件事，被她妈骂死，说她成天胡思乱想不踏实。现在她妈有了正式工作，竟然想去摆摊了。 李梅其实还是觉得在外头摆摊丢人，可在没钱面前又不算什么了。 她现在是正式工人了，可是家具厂现在的情况堪忧。 “今天厂里发工资了，只有平时的一半。”李梅怅然道。 她转正还没满一个月，工资就更少了，要不是有存款，这个月吃饭的钱都不够了。 这种情况在别的厂子也出现，有的厂子都已经一年多没拿到全部工资了，还有的厂子这几个月甚至都发不出工资。 在经济压力之下，大家只能想别的出路。 李梅从前是不想这些的，反正有一家之主童爱华在，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可现在不一样，家里就只剩下她了，她挣不到钱这个家就撑不下去了。 现在看王慧婷一个小丫头在外头卖东西，都能这么挣钱，李梅难免心动了。 王慧珍拧眉：“咱们厂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听你们黄阿姨说，就这些钱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弄到的，下个月的工资还指不定能不能发呢。” 童爱华出事是个导火索，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具厂雪上加霜。 这个月厂里接到的订单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很小的订单，从前家具厂根本不屑接这种小单子。 李梅身为专门负责厂房的保洁，按理说活是很累的，结果就跟普通打扫差不多。 放以前，活不多是好事，反正不耽误拿钱。 现在不行了，厂子没活钱就发不出来了。 王慧珍：“国家不能不管我们吧？我们可是国营的。” 王慧婷：“姐，你咋消息还没我灵通，你没看到报纸一直都有国营工厂倒闭的。要是家具厂真办不下去了，也得申请破产。” 李梅心底一抽：“不能够吧。” “咋不可能啊，报纸上不是写了，几年前就陆续有厂子倒闭了。咱们厂子效益那么差，哪里来钱养活那么多人啊。” 王慧婷对进国营厂子工作，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成天重复干那些事，拿那点工资，年纪轻轻就能一眼看到头知道未来会过什么日子，光是想想就没劲。 她之前观察过学校附近的摊位，别看人家不起眼，一天挣的可比在工厂里多得多。 做生意不稳定啥的，王慧婷不觉得有什么，要是干不下去大不了就去南方打工，现在又不是以前，路可多着呢。 王慧婷看她妈和姐姐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拉着苏如意道： “如意姐，你说是不是。” 苏如意点点头：“现在开放这么多年了，我们国家肯定是要逐渐市场化的。咱们厂子要是亏损太厉害，无力回天，国家不可能一直让亏着的，破产是早晚的事。” 苏如意记得九十年代有下岗潮，但是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记不清了，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停薪留职’了。 家具厂如果没有天降猛男或者猛女，大刀阔斧地改革改变现状，到时候肯定需要改革重组，甚至扛不过去破产。 不仅因为家具厂设计老旧已经不符合现在审美，逐渐被消费者淘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家具厂内部管理混乱。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了，内部争斗依然不停，不想着出路，就想着手里的那点权力，想要改变现状非常地难。 要是早点做准备也挺好，省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李梅一听苏如意也这么说，开始愁了起来。 “我都在咱们厂半辈子了，要是厂子倒了，我该去哪啊。” 这也是很多下岗工人刚面临下岗的心态，觉得自己兢兢业业一辈子的地方，将自己抛弃了。 很多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下岗天都塌了。 再遇上一些贪官污吏，把补偿给贪污了，那更是苦不堪言。 “梅姨，我觉得婷婷说得就不错，你可以支个摊做点小生意。” 早点入局总比等到下岗潮大家一起涌入的好，能早点在市场上稳定下来。 李梅皱着眉头没吭声，王慧婷那小生意，她不会去掺和。 可要做吃食，那也得先出本钱。 她们家现在入不敷出，李梅根本不敢乱动存款。 苏如意看她纠结，道：“梅姨，你要不过几天帮我吧。我的呼啦圈到了，我也没有个门面，需要有人帮着售卖。” “呼啦圈？！”在一旁玩捡石子的童云云，猛地看向苏如意。 那头扭得叫一个快，苏如意都担心她把脖子给闪了。 “对，我准备卖呼啦圈。我今天逛了一圈，我应该是咱们榴林县头一份。” 童云云直接把石子扔一边，看向苏如意简直像看天神。 “大姐，我的好大姐，到时候给我玩一下啊，就一下下！” “你要是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可以送你。” “大姐，你快说，我肯定能完成！” 童云云站直身子，她穿着海军装还挺像个小战士的。 苏如意揉揉她的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童云云兴奋地在屋子里转圈圈，屋子就这么大点，带翻了一堆东西，被李梅骂了一顿才消停。 “你要是觉得我行，我到时候肯定帮你卖。”李梅也很积极。 之前她就做好准备，需要这么大个仓库，那肯定是要做大生意的，自己肯定也得搭把手。 她没摆过摊，让她一个人干，她心里发虚，可要是跟着苏如意就没那么担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带着童云云出门。 小家伙一路一蹦一跳的，别看年纪小，懂得还挺多，对县里情况非常熟悉，时不时在街上还能碰到她认识的人，可见平时没少到处乱跑。 童云云今天穿的还是海军装，昨天在外头显摆，不知道换来多少人羡慕，她现在都还没过瘾呢。 现在天气炎热干燥，晚上洗第二天就干了。 苏如意昨天没说自己什么时候来，有些担心老李头不在家，毕竟医院还有个病人。 不过幸好，两人到的时候，院子门是开的。 “李大爷，您在家吗？”苏如意敲院门，朝着里面张望。 西屋厨房走出来一个老太太：“他去医院了，你是？” “我是小苏，苏如意，昨天跟大爷说好的，今天过来帮你们家摘桃子。” “哎哟，你就是小苏啊，赶紧进来，昨天你李大爷就跟我提起你，要不是你，他指不定就挺不过去了。” 老太太连忙走上前热情打招呼，“一看就是个好姑娘，长得俊心肠还好，这是你……弟弟？” 老太太看着童云云，有些不确定道。 童云云的头发剪得非常短，人还晒得嘿嘿的，现在年纪又小，她又有意跟男孩靠，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是我妹妹，你叫她云云就行。” “奶奶好。”童云云平常野归野，可在长辈面前还是很懂礼貌的。 “好，好。都是好孩子，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做了面条。” 孙老太说着就要进厨房，被苏如意给拦住了。 “我们吃过了，您别忙了，我们要是饿了就吃桃子，您家的桃子太好吃了，昨天带回去的，我们都吃完了还不过瘾。” 孙老太一听，很是高兴：“你们喜欢就好，想吃随便摘，回去的时候多带一点。” “好嘞。”苏如意干脆应下，带着按捺不住的童云云去爬树了。 “奶奶，昨天的桃子都卖了吗？” “卖了，都卖了。”孙老太很是高兴，原本以为今年的桃子没空摘，也想过要不要叫人过来摘。 没想到，还没去找，就有人主动上门帮忙了。 昨天卖的钱，孙老太今天一大早就去买了一条鱼，给孙子炖了鱼汤。 平时都是老伴儿守在医院，她要负责做饭送饭，昨天因为有人说想买房子，老伴儿才在家等着。 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无赖，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想要趁火打劫。 “那我今天多摘一点，今天天早，肯定能卖得更多。” 树上的桃子已经都到采摘的时候了，放不了多久了。 童云云不愧平时到处跑，爬树比苏如意都要溜，苏如意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先上去，然后给她准备安全绳，人家一下就上去了，跟只猴子似的。 “慢点，你们慢点。”孙老太担心道。 苏如意将筐子架在树杈上，“奶奶，您先坐着休息，这里放心交给我们就行。”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孙老太一直说着感激的话，在那悄悄抹泪。 苏如意笑说：“我们也是为了蹭你们家桃子来的，您别客气。” 两人一起，速度很快。而且童云云体重轻，可以往外的枝丫走，苏如意可以另一边保护着，也就将那些顶端比较远的桃子都给摘了。 这些桃子沐浴到最多的阳光，也是最甜的。 苏如意也不客气，带着童云云在上面吃饱了才下来。 “奶奶，我们先把这些拿去卖，明天我们再来一天，就能全都摘完了。” 孙老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停地感激。 偏偏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两人塞了几个刚煮好的鸡蛋。 苏如意也没拒绝，都给收下了，只是离开时偷偷将鸡蛋都给留下了，只拿了一个给童云云。 这些鸡蛋对于这一家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营养品了。 苏如意将桃子放下就带着童云云逃似的跑走了，省得老太太又跟老爷子一样给她们塞一笼的大肉包子。 不过两人还是带走了桃子，否则老太太能追着她们到家具厂。 “大姐，明天我还要来。”童云云开心道。 “不觉得累啊？” 一直采摘也是很累的，有的桃子长的地方还很刁钻，想要去摘还是很费劲的。 “不累！要是有摘果子的活，我想干一辈子。” 苏如意失笑：“你可别让你妈听到这话，否则非把你给揍死。” 童云云吐了吐舌头，“大姐，你真打算卖呼啦圈吗？” “对啊，你没听我们昨天说，仓库都准备好了。” “一仓库能有多少个啊？” “这一批有一千多个。” 童云云顿时欢呼起来：“太好了！这下徐志高和孙静怡他们再也不能炫耀了，那么多呼啦圈，他们就不稀奇了。大姐，有绿色的吗？孙静怡说绿色的特别少见，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有，红黄蓝绿紫橙，全都有。” “哇！”童云云眼睛都冒星星了，“大姐，那什么时候呼啦圈能到啊？大胖这几天一直闹着要他妈买呢，要是来得早，我告诉小胖不着急让他爸托人在省城买呼啦圈。” “再过两天吧。” “那我能提前跟我的小伙伴说吗？” “可以啊，我到时候要组建一个呼啦圈队，需要十个人，你可以让你的小伙伴一起来玩。” 童云云兴奋得快不能呼吸了，“呼啦圈队？！” “对，需要会玩的，别一转就掉下来了。” “我能找到！我们肯定能学会的。” 一路上童云云喋喋不休，小嘴就没有停过，一点也不觉得累。 苏如意原本让她先回去，自己还要到处看看，争取把整个县城都给走一遍。 可童云云不愿意，愣是一直陪着她走了一天。 小孩子体力特别好，只要给她一根冰棍，整个人就满血复活了。 苏如意今天找到几个租房子的，综合看下来都不满意。 门面普遍比较贵，位置还很差，而且档口还很小。住房基本都是要租住其中一间，房东也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甚至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找不到愿意整套出租的。 “真是不容易啊。”苏如意感叹，她原以为自己对门面要求不高，主要就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能囤一点货就行。 没想到要求都这么低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 这也是因为榴林县商业还没发展起来，街边店铺还有小商贩，还不如省城附近的小镇呢。 第二天，苏如意和童云云又去帮忙摘桃子，这一天是老李头在家。 “大爷，今天您在家啊？” 老李头声音低落：“嗯，今天有人过来看房。” 他舍不得这房子，可要是不卖房，根本凑不够孙子的医药费。 苏如意看他脸色不好，“大爷，你孙子得了什么病啊？现在好些了吗？” “这孩子是早产的，从小心脏就不好。原本只要不受刺激，也能这么凑合过。可前一阵……” 老李头表情痛苦，声音哽咽，眼睛一下就红了。 苏如意看他这样，也有些急了：“大爷，您的药呢？” 老李头摆摆手：“没事，我能撑得住。” 老李头平缓呼吸，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为我孙子，也得撑下来。” 苏如意不敢再多问，生怕又让老李头想起伤心事，正好这时候有人过来看房，苏如意也就带着童云云继续去摘桃子了。 第一波人看了一圈，跟老李头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明显看不上。 第二波人很快又来了，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老李头气得不行，暴脾气直接上来让人滚了。 苏如意在树上，而且他们说钱的时候声音不大，因此听不大清楚，但是隐约听到关于钱的事。 第三波人没过一会也来了，给的价格比上一个还低。 老李头已经生不起气了，瘫坐在了椅子上。 苏如意将桃子摘完，就从树上下来了。也正在这个时候，刘秀芝登门了。 她走进院子，看到苏如意从树上下来，整个人惊住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李头：“如意是来帮忙摘桃子的。” 刘秀芝看到地上几个筐子，也就不再关注苏如意，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老李头。 “李叔，我今天杀了家里的老母鸡炖了汤，你一会拿去医院给小宝。” “不用，不用，你家也不容易……” 刘秀芝硬塞到他怀里：“都是街坊邻居的，别跟我们客气。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这点鸡汤给孩子补补。身子骨好了，比什么都强。” 老李头推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多谢你们这些老邻居还惦记着我们。” “小宝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跟我孩子一样，我也是诚心希望他能赶紧好。就是我们能力有限，能帮的不多。” 老李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家老二老三要结婚没房子咋办，是准备等单位分房吗？” “现在哪里还有房分。”刘秀芝很是惆怅，“现在厂子的效益不好，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别说盖新房了，而且他们前面还有一群人排队呢。”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攒钱看看能不能自己买房了，否则也没法子啊，这年头没房子没哪个女孩愿意嫁的。” 刘秀芝说到这里，连忙道：“李叔，我们可没有觊觎你家房子，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卖的，要是卖了以后年年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钱，买你们家一间厢房都够呛。” 老李头听到‘年年’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半响没说话。 “李叔，你别着急，小宝吉人自有天相，他可能过两天就能回来了，房子也就不用卖了。” 老李头还是没出声，刘秀芝也没再多说什么，放下鸡汤就离开了。 走之前刘秀芝看了苏如意一眼，看到对方也看向自己，朝着她扯了扯嘴角就离开了。 小鬼头童云云凑到苏如意耳边：“大姐，那婶子说谎。” 第38章 往事 苏如意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反正她就是在说假话。”童云云冷哼,“她说的话一点也不真心，嘴角带笑，实际冷冰冰的。” 童云云年纪不大,平时像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细着呢。 她从小生活在各种眼光之下,假装自己是男孩后,各种异样目光更是不少，让她很容易察觉到大人伪装在笑容下的恶意。 有些小孩子天生就对情绪有着本能的感应,童云云也属于其中一个。 所以她明明父母对她都不错,可还是能感受到，大家更希望她是个男孩，所以把自己扮成了男孩的样子。 虽然认识没多久,苏如意觉得童云云是先天性性别认知障碍的可能性不大，更多是后天的影响。 苏如意下意识看向老李头，她们虽然压低声音说话，可地方就那么大，对方肯定还是能听得见的。 老李头表情沉痛，整个人陷入悲伤痛苦情绪中,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苏如意看到他这个样子，明明对他的情况没有那么了解,也莫名其妙跟着感到心酸。 就如同看到一个电影CUT，明明故事讲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依旧能从演员的表情和整体电影氛围中感受到演员要表达的情绪。 演员到底还是表演，而老李头的悲伤是真实的，更加容易感染人。 “大爷。”苏如意轻轻唤他。 老李头木愣愣地、缓慢地扭过头看向苏如意，眼神是空洞迷茫的。 “大爷,我们该去卖桃子了。” 苏如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只能让老李头脱离现在的状态，找一些别的事做。 “桃子，是得去卖桃子。卖了桃子，就能买糖给年年吃，给小宝治病。卖了桃，年年就回来了，小宝也病好了。” 老李头眼眶逐渐变红，走到桃子筐前，他身体佝偻，走路也有些摇晃，整个人慢慢悠悠的，好似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童云云的小脸这时候也垮了下来，抿着嘴，眼睛开始泛红。 苏如意更是觉得喉咙酸涩得不行，硬撑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看着老爷子随时晕倒的模样，苏如意觉得他今天没法去卖桃子了。 “爷爷，我去帮你卖桃子吧，您先在家里等着。万一有人来家里，也有个人在家里看门。” 老李头原本想要拒绝，可听到后面那句话，他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了。 “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我们也不白干，我们是要你们家的桃子的，就当是雇佣我们干活了。” 老李头最终没有勉强，他感觉自己心脏很不舒服，根本不能逞强。 家里只有他撑着了，他要是再倒下，老伴儿和孙子也活不下去。 老李头虽然心里感觉很对不住眼前两个小姑娘，却也厚着脸皮收下两人的好意。 桃子摘下来不赶紧卖掉就坏了，不能平白浪费。 “你们给自己留两筐。” 相处两天，苏如意知道老李头的性子，也就没有推辞。 苏如意和童云云一起背着桃子去包子铺门口，包子铺老板和老板娘都认识她了，好奇问道： “今天怎么就你们，你们李爷爷呢？” “李大爷家里有事，我就替他过来卖桃子。” 老板娘叹气：“李叔看来还想卖房子。” 老板：“不卖能怎么办，小宝要交医药费。家里就剩下这么个孙子了，要是再出事，他们老两口哪里还撑得下去。” 这个点人并不多，完全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卖东西。 苏如意不会用现在的秤，所以都是童云云帮忙看秤的，苏如意只需要收钱，因此也能抽出时间聊天。 “李大爷不是还有个孙子叫年年的吗？” 老板娘连忙道：“你可不敢在李大爷面前提年年啊。” “怎么了？” 忙完一波，店门口暂时没什么顾客，老板娘走到苏如意身边跟她聊天。 “你不是李叔的远房亲戚吗？你不知道这事啊？” 苏如意也没隐瞒，说了跟老李头认识的过程。 老板娘感叹：“你是个好姑娘，也多亏了你，要是李叔再出事，真的是……哎，我怀疑他们家祖坟是不是有问题，每次日子刚好过一点，就摊上倒霉事。” 这让苏如意更加好奇了，老板娘正好是个爱说话的，也就把老李头家的事都跟她说了。 “年年其实才是你们李大爷家的亲孙子，小宝是外孙，只不过小宝亲爸发达了，嫌弃小宝身体不好，觉得他是个活不长的，小宝妈又不愿意再生一个，两人就离婚了。离婚后，小宝亲爸没过几天就再娶了，还带着个孩子跟小宝差不多一样大。” 老板娘提起这个就气得鼻孔出气，还狠狠瞪了老板一眼。 老板觉得无辜极了，“你瞪我干嘛，我可老老实实的，啥都没干啊。” “那是我盯着你没有机会！那句话咋说来着，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你这就太冤枉人了吧，不能别的男人犯错，你就挂到我头上，那我也太冤了。”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朝着苏如意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们可别信。自从我们家开这家店挣了一点钱，呵呵，我说了都怕污了你们两个小姑娘的耳朵。这年头男人不老实，有的女人也犯贱，看到点好处就跟苍蝇似的围上来了。” 苏如意看了一眼长得平均线以下的老板，又看看身材圆润，可一看就充满生命力的老板娘。 她诚心实意道：“姐，您其实不用一直盯着叔。” 老板听到这话，很是高兴：“瞧瞧，人民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不对，怎么叫自己老婆姐，叫自己叔？ 正纳闷，就听到苏如意说道：“姐，你要是离婚，想再找，那排队能排到巴黎去，叔都只能用望远镜才能看到你，所以该是叔紧张你才对。” 老板娘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你这张小嘴，真是跟摸着蜜了似的。” 老板娘看向老板：“听见了没，老娘我风韵犹存。” 老板朝着苏如意竖起大拇指：“我一个天天扯面的都没你会扯。” 中间打了个茬，老板娘又继续开口。 提起李大爷家的事，气氛又变得很沉重。 小宝父母的故事，在这个时代并不算稀罕事。 男人靠着妻子娘家逐渐支棱起来，结果发达了就看不上原配了，跟从前的相好又勾搭在一起，或者说两人就没有分开过，找个借口离婚了，连体弱的儿子也不要了。 小宝妈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并且把小宝的姓也给改了，并且叫自己爸妈为爷爷奶奶。 苏如意耐心听着，并不急着催促老板娘说年年的事。 老板娘明显是那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而且说一件事得从头说起，说半天也不到点子上。 苏如意也不着急，静静听着就好。 “小宝妈妈是个能干的女人，虽然回了娘家，可都是自己努力挣钱养孩子的。只是小宝身体太差了，从小隔三差五地就要上医院，所以再能干这钱总是不够花。”老板娘叹气。 “后来实在没办法，小宝妈只能到南方打工，结果这一去，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苏如意试探：“再也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见踪影了，她坐上了火车，然后就不知道去向了。” “啊？！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谁知道呢，反正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是觉得压力太大，所以抛下了孩子和父母，自己找个地方生活了。” 苏如意拧眉：“不能够吧，听你说她的事，她不是这种女人。” “可不是嘛，她要真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会死咬着不离婚，日子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其实当时小宝亲爸也不是非要离婚的，只要同意他在外头养着别的女人，外头的孩子也领回家。小宝妈妈不受这委屈，直接就离婚了。” 老板娘其实是不赞成小宝妈妈的做法的，她觉得这样也太傻了，就占着妻子位置，凭啥便宜外头那些女人。 “可人就是不见了，报警后找了一圈也没有音讯。” “她是一个人去的南方吗？” 老板娘：“是啊，说是南方那边有朋友联系好了厂子，可那朋友等了好几天也没看到她过来，就打了电话回来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她失踪了。” 这年头没有摄像头，火车站管理也不像后世那么严格，还有卖站台票送人进站。 有些小的火车站，更是能直接逃过检票，直接进到站台上。 火车票也不是实名的，想要查到一个人什么时候下车，都是非常难的。 小宝妈妈去南方的火车，需要在路上行驶四十多个小时，中间有几十个大小站，而且现在的火车没法两辆车并行。 如果有两辆车并排，其中一辆就得停下，等着另一辆开过去才会继续开。 这么一来，能下车的地方也就更多了。 苏如意心底涌上一个不祥的预感，小宝妈妈不会是被拐走了吧。 “小宝妈妈失踪的时候多大啊？” “应该是二十八九吧，她结婚早，赶上最后一波18岁结婚的。” 这个年纪正年轻，处于生育年龄最佳时候，很容易被人贩子给盯上。 老板娘猜到苏如意想些什么，叹道：“我们也觉得被拐走的可能性很大，他们一家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人，可音讯全无。” 现在的妇女儿童被拐卖，想要找到非常地艰难，很多都是几十年后才被找到。 那些山沟沟里，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些村子往往互相包庇，警察带着人想要进村解救被拐妇女都很艰难。 小宝妈妈的失踪，给这个家带来极大的阴影。 可日子还得照常过，为了避免小宝被刺激，这些年一直欺骗他，他的妈妈去外地打工了，没有说他失踪的事。 “之前有那嘴贱的喜欢逗孩子的，跟小宝提了这事，结果直接把孩子刺激得晕倒进了医院，赔了一大笔医疗费。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在孩子面前嘴贱了。” 苏如意无语：“这种人简直有病！” “可不是吗。”老板娘也义愤填膺，“我不是有两个孩子吗，就没少有人在我大女儿面前说，我们生了弟弟，以后就不要她了。” “你说说，这些人是在逗孩子吗，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家不安宁！” 苏如意听着也嫌弃得不行，这种事她身边也见过不少。 原本作为大孩子就容易被忽视，尤其是下面有弟弟的女孩，更容易感受到不公平，再有人说这样的话，会带给女孩很大阴影。 说完小宝的事，老板娘终于将话题回到了年年身上。 “年年爸爸在年年刚出生没多久，就得了一场重病，人很快就没了。年年妈妈没多久就丢下孩子改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年年是老两口带大的。年年爸爸没了没多久，小宝妈妈就离婚了。她跟我说，她弟弟年纪轻轻说没就没了，谁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什么事，人一辈子可以非常地短，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一个男人身上。” 苏如意听完更是叹息，这样一个女性，拥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只要给一个机会，肯定能够翻身，没想到刚踏出去就遇到了意外。 年年是老李头和孙奶奶以及小宝和小宝妈妈一起带大的。 小宝比年年大六岁，他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能跑不能跳，孩子们不喜欢跟他玩，孩子父母也担心在一起玩耍过程中，要是出事怎么办，也让自己孩子远离。 因此小宝有个弟弟后，他感到非常开心，从小就照顾年年，带着他一起玩。 年年是个聪明孩子，小小年纪也知道照顾生病的哥哥。 兄弟俩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 “小宝妈妈失踪后，家里的进项又更少了，之前一大半都是小宝妈妈撑着的。李叔和孙婶子就只能起早贪黑去扫大街，找各种活干，不敢有一点空闲，平时是小宝看着年年。” “别看小宝年纪不大，身体还不好，可他已经会做饭给自己和弟弟吃，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 老板娘很是感叹，这么好的孩子，就是命太苦了。 “有一天，小宝在厨房里做饭，年年在院子里玩。可等小宝做完饭走出来，发现年年不见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年年跑出去玩了，还挨家挨户地找，结果发现根本不见人，就察觉不对劲了，赶紧去找他爷爷奶奶。” 后面的事，就很明晰了。 年年不见了，小宝被刺激得直接进了医院，老两口这边要找年年，那边还要照顾病倒的孩子，整个人心力交瘁。 “年年什么时候失踪的？” “清明节前后吧，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小宝的身体一直反反复复，住医院的日子比在家还多。” 小孩非常地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照看好弟弟，所以才让弟弟被人拐走的。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接连遇到这样的事，别说一个本来身体就有问题的孩子，就算是健康的成年人也扛不住。 “你说说这孩子，小小一点儿，心思怎么这么重呢。这怎么能怪他，这年头谁家孩子不是在外头到处疯跑，他们家院子还是关着门的，就是没有从里头扣上。大白天的，有几家院子门上锁的。” 苏如意也觉得鼻子发酸，难怪老两口给人感觉很矛盾，他们明明很疲惫痛苦，却撑着不让人看出来。 他们害怕自己有一点异样，不敢让自己倒下，他们倒下了，那真的就没有人惦记失踪的年年，也没人照顾生病的小宝了。 苏如意也顿时理解刘秀芝说的那些话，他们因为小宝想要卖房治病，可又惦记着失踪的年年，想留下房子让年年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他们搬走，年年以后找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们了。 这是很多被拐孩子父母亲人的想法，很多人都会留在孩子被拐的地方，年复一年地等待着，希望哪一天能够等到孩子归来。 而现实中确实有一些孩子记忆力非常好，长大以后可以根据幼时的记忆找回自己的家。 再者，房子还被压价得厉害，这让老两口更加不愿意卖房了。 难怪老李头会气成那样，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已经让人够痛苦了，竟然还有人趁火打劫，想趁着他们倒大霉的时候，压低价将房子弄到手。 真的是太缺德了！ 现在的房价看起来是比几十年后便宜太多太多，可对比现在的工资，依旧是个可怕的数字。 县里没有私人开发的房地产，全靠单位分房或者自建房，都是极少会出售买卖的。 现在县里住房又很紧张，按理说有价无市，房子应该很好卖的。 虽然老李头的家比较宽敞，算下来价格不低，可这年头不缺有钱人，还是不缺人买的。 结果，给出的价格低得离谱，这就匪夷所思了。 苏如意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可根据刚才听到的，那些人开的价格还不到市价的一半，这就太欺负人了。 苏如意也跟老板娘提起了这事，老板娘没开口，老板就道： “这事我知道，都是彭志勇那混蛋搞出来的。” 苏如意好奇：“怎么回事啊？” “彭志勇以前就住在李叔屋子里，那时候情况特殊，李叔房子被分给好几家住，李叔自己反倒是住在最小的西厢房。后来国家把房子全归还给李叔了，不过之前在里头的住户有的不肯走，又不肯给租金，为这事闹得挺凶。 那时候李叔儿子还在，他人脉广叫了不少人帮忙，好不容易把那些租户都给赶走了。所以这些年他们情况不好，也没想着把多余的房间出租，也就是因为怕了，担心再上演从前那一出。” 特殊年代的时候，老李头一家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被清算被举报，因此在自家院子里过的是底层住户的日子。 大家都瞧不上他们家，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李头一家翻身了，整个大房子全都回到他的手里。 之前那些趾高气昂的人家，一个个成了老李头一家的租客，地位完全颠倒。 人最容易就是嫉恨原本不如自己，后来反超而上的人，就好像对方抢走自己机缘一样。 彭志勇就是这种人，再加上被赶走时候的狼狈，让他心里一直长着一根刺，想要把‘自己’的房子给抢回来。 “这个彭志勇是个胆大的，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在县里也认识了不少人。几年前严打，不是进去和咔嚓了不少人吗。他就是那个时候趁机上位的，接管了一群小流氓在外头混，这几年还真给他混出了点人样。他直接放话出去，那房子是他的，谁也甭想买。” 普通人不想跟小流氓对上，听到风声也就放弃了。 虽然很眼馋那房子，可到底害怕招惹麻烦。 花那么多的钱买了房子，结果成天不得安宁，谁也不乐意。 那些有本事的，不怕彭志勇的，又看不上老李头家的房子。 还有的看上了也不怕彭志勇的，也想占个便宜，比如今天早上来看房的，都是把价格往死里压的。 苏如意眉头皱得更紧了：“李大爷跟彭志勇结仇这么深吗？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老板娘：“其实说严重也不到那个地步，这种事几年前也不少，也不至于就结死仇了。” 老板：“归根结底就是想要趁火打劫占便宜，之前恩怨都是附带的。” 老板娘：“李大爷的房子确实好，那么大地方，虽然旧了点，可是修修就好了，用的可都是好料子呢。” 苏如意听到这里，问道：“姐，你认识大爷家一个姓刘的女邻居吗？” “刘？你说的是不是刘秀芝？笑起来有酒窝那个？” 苏如意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她。” “她啊，她们家以前也在那院子里住过的，当初两家关系还可以，彭志勇闹事的时候，赵志刚也就是刘秀芝丈夫也出面调解过。 当初闹得就要打进派出所，他站出来后，就消停了不少，他还主动第一个搬家。” “听着，这两口子人还挺不错。” 老板娘顿了顿，看着过来买包子、桃子的顾客，道： “确实看着还挺和气的。” “说起来，彭志勇跟赵志刚还是拐了几个弯的亲戚。所以赵志刚出来，彭志勇也给他几分面子。” 苏如意恍然大悟，难怪刘秀芝骂彭志勇的时候，半点不带害怕的。 “刘姐家也很想买房子吧？”苏如意试探问道。 “这年头谁不想有自己一套房子啊，像我们这种没单位的，指望不上分房，有能力想买一套房子。” 老板娘是个警觉的，说到这里猛地睁大眼： “你不会怀疑……他们和他们吧？” 第39章 热卖 “没,我可什么都没说。”苏如意连忙否认。 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觉得一切很巧合，作为一个曾经也被惦记过房子和财产的人,难免会疑神疑鬼。 “我就是感觉她也挺想买房的。” 老板娘也自觉说错话，左右看了看，讪笑道：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这年头谁不想买房,他们家三个儿子，更是缺房子住了。”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还不到交心的地步,老李头的事大家都知道，说也就说了，那些乱猜的东西,可就不敢胡乱对人说了。 要是被人听到，那一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老板娘是个藏不住话的，还是忍不住嘟囔： “她惯会做好人，从前也没见来往这么勤的。” 老板瞪了她一眼，她这才不提这一茬。 苏如意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没证据的事,不好捕风捉影。 人家就算也想买房，也不代表就在背地里怎么着。 “要我说这房子不能卖,老两口就剩下这么个房子了，要是卖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老板娘又把话题绕回了房子。 “孩子爸爸不是还在吗，就该他出钱救孩子。小宝爸爸可是大老板，当初发家要不是靠着李叔的路子，也挣不来现在的家业。” 老板：“当时离婚闹那么难看，小宝的姓都改了,他又有别的孩子，咋可能愿意花这冤枉钱。” “我呸！什么叫冤枉钱！”老板娘气得叉腰开骂，“你们男人就是没心，爽一炮就有个孩子，所以都不知道珍惜。小宝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不跟他的姓就不就是他孩子啦？那咱们家孩子都不跟我的姓，就不是我的孩子啦？！” 老板：“你这人怎么尽喜欢瞎扯呢，这说的是一回事吗，谁家孩子不是跟爹的姓，改姓不就是不认爹了吗。” “你才喜欢瞎扯，改姓还能把血给换啦？就一点关系没有啦？你们男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看两口子就要吵起来，苏如意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跟童云云一起卖桃子。 童云云：“大姐，我以后也让我孩子跟我的姓。” 正在挑选桃子的大妈笑道：“你是男娃，孩子本来就跟你的姓。” 童云云一直很喜欢别人说她是男孩子，可今天听这话莫名就不大高兴了，给大妈算钱的时候，一分都不让，也不像给别人一样秤翘得高高的，多少就是多少。 桃子快要卖完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没有再吵架，苏如意找老板娘询问门口这个地方租不租。 老板娘微怔，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们跟李叔认识这么多年了，说什么租不租的。” 包子铺门口很宽敞，所以摆个摊子在这里也不占地方，所以他们也就不在意。 反正卖的不是同样的东西，甚至还能帮着吸引一些顾客，老李头每次还送不少桃子，所以互相给方便。 “是我想要租，不是李大爷。 “你？” 苏如意：“我想卖呼啦圈，那玩意挺占地方的，想借您这卖。您看多少钱合适？” “这……”老板娘和老板对视了一眼。 两人没干过这事，还真不知道怎么收钱。 可要平白借给苏如意，他们也是不大乐意的。 毕竟还是占了他们的地方，多少会带来不方便。 而且他们租店铺是要花钱的，你占着我们门口位置，什么钱不花，一两天的还好，时间长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跟苏如意又没有交情。 “你能给多少钱啊？”老板娘问道。 苏如意：“一天给你们一块行吗？” 一个月算下来就白拿三十！ 门口空着也是空着，三十块能买二三十斤猪肉了。 老板娘嘴上却道：“一块太少了，一天两块。” “这也太多了，我也是小本生意，我看大姐您是个爽快人，也不跟您一分一分还价，这样，一块二咋样？”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定在了一块五一天。 并且协商好如果东西不多，晚上苏如意也可以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店后面的仓库里。 离开包子铺，童云云不解： “姐，你干嘛给他们那么多钱，你随便在附近找个地方摆摊不就完事了。” 现在在外头摆摊也没什么人管，何必花这冤枉钱。 “有个固定地方更好，更容易被人找到。咱们这是花小钱，办大事。” 包子铺的位置非常好，人来人往，所以桃子卖得很快。 呼啦圈这玩意占地方，要是在人家店门口售卖多少占地方，容易引来不满。 走街串巷也能卖，可还是有个固定摊位更适合打广告。 一天一块五也不多，苏如意愿意花这个钱，跟店铺老板打好交道。 “姐，呼啦圈啥时候能到啊。” 童云云眼巴巴问道，她现在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玩呼啦圈。 “快了快了。” 童云云听这话就泄气，大人最喜欢用这种话忽悠小孩了，实际上快不了一点。 不过苏如意明显不是童云云口里的那种大人，没过两天，真的有货车把呼啦圈送来了。 厂里没有秘密，李梅租厂里厂房的事，不少人之前就知道了，不少人在背后嘀咕。 一家都是女人，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拿了点钱一点也不安分。 他们对苏如意印象就是个小女孩，顶多就是力气大了点，不像李梅因为被童爱华影响，把她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 因此都觉得苏如意这个乡下来的孩子，非常地不安分，跟长相完全不同。 原本有些人家看苏如意长得好，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也高中毕业了，内心是有那么点想法的。 结果一看这架势，只觉得苏如意太能折腾。 小小年纪还学人家做生意，也不怕把抚恤金都赔了。 这年头做生意是容易挣钱，可亏钱的也不少。 尤其前几年政策比较模糊，尤其在他们这个小县城，比不上大城市。整个市场不明朗，一不小心就犯了忌讳，被当成投机倒把，钱没挣到不说，还容易进去，不少人就踩了坑。 不少人还觉得，苏如意就不是善茬，一直惦记李梅手里的钱，想法子各种诓钱呢。 做什么生意能用得上这么大的仓库，还真把自己当大老板了。 大家时不时就问李梅，货怎么还不来，苏如意做的什么生意，一个月多少钱。 李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明显察觉到那些人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也就什么都没说。 她也怕透露出去，万一被人抢了先，那不就麻烦了，所以只跟关系要好的人说了苏如意要准备卖呼啦圈。 苏如意倒是无所谓，有人拦着她问，她就趁机宣传。 不过虽然宣传出去了，可还是很多人不当一回事，下次见到你还能重复同样问题。 说到底，就是不信苏如意一个小姑娘能做生意，他们询问都是不怀好意的，压根不在意你的答案。 大人们不信，孩子们可早就期待了。 所以大卡车一来，最嘴碎的大妈大爷们还没反应过来，孩子们先炸开了锅。 不仅是家具厂的孩子们，附近纺织厂、印染厂等等的孩子们全都朝着这边跑，他们早就盼着呼啦圈了。 小孩拥有自己特殊的信息渠道，虽然整个县没多少个人有，可他们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在外头卖得可火可流行了。 可惜，县里没人售卖，都需要从省城或者市里带过来，这不仅成本高，很多人没这渠道。 自从得知有人要做这项生意，孩子们早就翘首以盼。 车子一来，将盖布一掀，所有孩子都‘哇——’地惊呼。 五颜六色的呼啦圈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一摞用绳子绑着。 那么多呼啦圈堆放在一起，看着着实壮观，而且看着比之前看的还要好看。 卸货的时候，一群孩子眼巴巴在一旁守着，要不是童云云带着自己的小伙伴拦着，指不定这群孩子就要冲过来了。 有些孩子手里还拿着钱过来的，捏着大团结在那挥，现在大团结不像前些年那么值钱，可一个小孩能拿到那么多钱的依旧很少见。 “不急，货全都卸下来再说。你们看这里有那么多呢，不怕你们买不到。” 苏如意看到一群孩子这么热情，心里更加有底了。 等货全都卸下来，安排好司机的午饭，就将每一种颜色的呼啦圈拿出一部分出来，直接就在仓库边上售卖。 这时候现场已经来了不少凑热闹的成年人，看着孩子们这么狂热，也不禁觉得好奇。 不过孩子们狂热，能掏出这么多钱购买的孩子还是比较少的。 大的一个七块，小的六块，价格并不便宜。 不过对比批发市场给的价格，苏如意觉得一开始定这个价格，也不算太坑人。 苏如意也不着急，扩散肯定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圈圈有啥好玩的？卖得这么贵。” 一个大娘被孙子拉过来，闹着要买呼啦圈，看到就这么个塑料圈子竟然卖这么贵。 自从计划生育以后，小一点孩子不少都是独生子女，家里都是宠着惯着的，所以听说一个玩具需要六七块钱，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孙子拉着她也就只能过来了。 其他人也很是好奇，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虽然已经有孩子买到了，可都还宝贝地拿在手里，跟旁边的小伙伴炫耀，或是有的还不怎么会玩，大家也就看不大明白。 “大娘，这东西玩法可多了。” 苏如意笑着拆了一个呼啦圈，递给眼睛里充满期待的童云云。 这孩子虽然爱玩，可还是很有原则的。 她让童云云帮忙，她就能一直忍着，没有第一时间闹着要玩。 童云云眼睛一亮，立马拿了过来，将呼啦圈套在肚子上开始转了起来。 第一下有点掌握不好方法，没转两圈，呼啦圈就掉了下去。 等到两三次以后，她就转得非常好了，还能边走边甩，还能让呼啦圈上到脖子脑袋，下到脚踝，还能转到手上，那叫利索。 苏如意又拿了一个，“云云，我再给你一个，看你能不能同时转。” “大姐，你扔过来！” 苏如意让童云云别停下，从不远处投到她身上，一开始呼啦圈打架，差点全都掉了，可童云云一扭立马又给救了回来，两个呼啦圈很快同步一起摇了起来。 大家看得惊呼不已，尤其小孩子更是兴奋。 有的孩子直接跑回家，闹着要买呼啦圈。 而父母爷爷奶奶在身边的孩子，撒泼打滚也要买。 “这个看着还挺有意思的。”有一些成年人看着也觉得挺有意思。 苏如意笑道：“这个现在在京城沪市等等大城市都很流行，是从国外传过来的，一开始是为了运动发明的。不是就要亚运会了吗，咱们也要响应号召，全□□动起来。 呼啦圈占地小，还有意思，是非常有意思的运动，还能瘦腰呢。不过任何运动都得讲究适度，可别因为好玩而过度啊，否则就是伤身了。” “真的假的？京城沪市也流行这个？” 对于小县城来说，这些大城市特别时髦，是他们学习的标杆。 再加上这东西还是从国外引进的，那就更是时髦尖端产品了，不少人都开始心动起来。 尤其年轻人，觉得要是大城市都流行，他们也不能落伍。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在那些大城市的人，过不了多久，呼啦圈就会风靡全国。我现在就那么点货，都是从厂里抢的，外头卖得特别好，工厂生产都来不及。” 一些人心动，虽然这个价格不便宜，却也还能接受，咬咬牙就能买了。 呼啦圈刚到货，还来不及走出家具厂，苏如意一口气就卖了三十多个，真是多亏了那么多吃瓜群众，要不然也没那么大客流量。 看热闹的人散去后，苏如意将童云云和她的小伙伴招了过来。 “我给你们每人一个呼啦圈，你们自己挑地方，分别到孩子多的地方去玩。要是有人问你们呼啦圈哪里买的，就说在中心街十字路口的‘香十里’包子铺门口。你们要是能坚持一个星期，我就把呼啦圈送给你们。” “真的吗！？直接送给我们吗！” 孩子们沸腾了，他们刚才要不是看在童云云面子上，留在这里维持秩序，早就跑回家闹着家长要买了。 从童云云开始说自己大姐要卖呼啦圈起，这几个孩子就已经跟家里闹过了。 甚至更早的时候，看到有孩子在玩，就已经闹着了。 有那受宠的孩子，家里人说没地方买还不乐意，还要拿着一定要，被胖揍了一顿。 现在竟然能白拿！谁不想要啊！ 童云云的这些小伙伴家里基本都是普通家庭，六七块钱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多的，过年的时候压岁钱加起来也不过才十几二十块，还都要上交。 因此不少孩子都不敢相信，确认了好几次，才知道天下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好事。 玩竟然也能挣到钱了！ 童云云最是骄傲，下巴一直高高抬起，整个人昂首挺胸。 哼，之前还有人说她吹牛，说她呼啦圈都没有，还想组建呼啦圈队，一直笑话她，现在后悔了吧！ “我大姐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们都要好好表现，这东西可贵着呢。” “大驴子，我们肯定会好好表现的！之前农机厂那几个龟孙子嘲笑我们，我们想看看都不让，哼，这下馋死他们！” “对，还有那谁谁谁，买了个破呼啦圈，当宝贝似的恨不得供起来，我就想摸摸他都不让，现在我们的更好看，还不要钱！”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小学生的恩怨情仇，现在的孩子比几十年后的孩子自由得多，大家到处乱跑，矛盾都可能是跨学校或者跨厂子的。 苏如意不管他们这些，只叮嘱道：“不能到处乱跑，必须至少两个人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 童云云和她的小伙伴们领到呼啦圈，就全都给跑了，还是一边摇着呼啦圈一边跑的。 没这本事的，一路走走停停，有的干脆手动操作，脑袋上、脖子上、胳膊上各种地方摇晃，就没有一个老老实实地摇的。 连童云云也完全忘记之前说，她要跟着她一起摆摊卖呼啦圈的事。 她现在是手握三个呼啦圈的人，小孩中的王者，一路享受大家艳羡的目光，早就把这事忘到脑门后了。 苏如意摇摇头，还好没指望她。 李梅这时候也从仓库里出来了，她刚才收拾了一下，方便更好拿取。 “如意，这么多，能卖得完吗？”李梅看着那么多的呼啦圈，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这么个塑料圈竟然卖这么贵，李梅觉得怕是没多少人家舍得。 “放心吧，肯定可以的。” 苏如意虽然尾款还没结清，可非常地淡定，完全看不出她钱不凑手。 当时谈的时候，也是说好了月底之前结清，她还有几天时间。 她现在差的钱也不多，王慧婷和王慧珍两姐妹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卖货，已经收回了一小部分成本，这边再卖出去五六十个呼啦圈，本钱就回来了。 苏如意和李梅每个人身上扛着上百个呼啦圈，重倒是还好，主要是特别的大，走在路上特别显眼。 她们刻意绕着人多的地方走，一路上又卖了三十多个。 当她们走到包子铺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小孩，一个个那叫个眼馋。 包子铺老板娘马乐凤看到苏如意扛着一堆塑料圈，很是好奇。 “你背的是个啥东西啊？” “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呼啦圈，能玩能强身健体。” 马乐凤得知价格后，倒吸一口凉气，“哎哟我去，这么个东西咋卖这么贵呢！” “没法子，我进货就不便宜，这东西还占地方，我的车费、仓储费就得花不少。” “孩子们真的喜欢玩？” “别说孩子，大人也爱玩。” 苏如意拿出一个，给她做示范。 其实苏如意觉得这东西挺无聊的，也不知道为啥这个年代能这么流行。 估摸这个年代娱乐太少了，所以一点点新奇的东西都觉得特别有趣。 小时候玩抓石子，那都能沉迷得成天在想这事，谁要是能找到圆润光滑，大小适中的石子，能高兴好久。 果然，苏如意开始摇，不少人就觉得有意思围了上来。 有那懂行的，对呼啦圈并不陌生。 “没想到咱们这也开始卖了，之前我去羊城，看很多人都在摇着东西。公园里老人小孩年轻人都在那摇啊摇的。” 马乐凤则接过苏如意递过来的呼啦圈，也开始玩起来，不过她怎么都摇不动，一会儿就给掉地上了，把她丈夫孙兴兆急得不行。 “哎呀，你咋这么笨啊，你得使巧劲，不能瞎摇。” “你说得轻巧，你来试试，这玩意不听话啊。” “试试就试试。”孙兴兆接了过来，也开始在那摇，结果还不如马乐凤。 马乐凤哈哈大笑：“我就说这不容易吧，你还跟我犟。” “嘿，我就不信了！” 两口子吵吵闹闹的，吸引不少人看热闹，看着他们笨手笨脚地在那扭来扭曲，就是不得其法，整一个乱七八糟，把人看得恨不得自己上。 “你们两口子咋回事，这玩意多简单啊，用力摇啊。” “你别那说风凉话，你行你来试试！” 就这样，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愣是把包子铺门前的地方都给占了。 不得不说，这年头喜欢凑热闹的人是真的多，没有手机刷短视频，大家很容易被身边各种小事吸引走注意力。 有那看得眼馋，或者心急想要试试的，直接就从苏如意这里买呼啦圈，也开始摇起来。 一下午，苏如意在包子铺门口就卖掉了五十多个，不少人还是慕名而来。 没法子，孩子吵得厉害，非要闹着买。 收摊时，李梅都有些舍不得走。 这也太好卖了，虽然不知道进货价是多少，可苏如意跟她说，每个再往下降一两块都有得赚，她心里就有谱了。 这大半天下来，赚的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了。 “现在还早着呢，我们要不再卖一会儿。” 苏如意笑道：“咱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李梅这才想起自己要回家做饭，现在王慧婷和王慧珍都在外头卖东西，回到家也晚了，没人在家做饭，童云云没饭吃了。 “瞧我，差点忘记这茬了。” 她刚才就惦记着多卖几个，其他都给忘了。 苏如意将剩余的呼啦圈放在包子铺这里，并且跟马乐凤道： “姐，要是有人买呼啦圈，您要是有空就帮我卖着，每一个我给你五毛钱的提成。” “不用，不过是搭把手的事。” 苏如意刚才将她玩的那个呼啦圈送给了她，这会儿就不好意思再拿钱了。 “我给别人也是这样的，您要是不收我就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马乐凤乐呵呵应下，谁还能嫌钱多呢。 别看他们包子铺生意好，挣的都是辛苦钱。 这几年房租越来越贵，利润也越来越低，晚上已经没什么生意了，要是靠卖呼啦圈挣钱，房租涨价也没有那么心疼了。 苏如意回到家具厂，门口小卖部老板叫住她。 “今天有个人给你打电话，说你回来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他说他姓陆，省城那边的。” 苏如意一听就知道是谁，心底有些好奇，陆挺找自己有什么事。 今天收到货，苏如意就给赵向红回过电话了，说明清楚尾款肯定在月底前结清。 苏如意知道陆挺的主要生意不在塑料厂，这么个小单子，他应该没有那么在意才对。 苏如意打了对方的大哥大，很快一个悦耳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收到货了？” “收到了，第一天就卖得挺不错的。” 苏如意很是高兴，还清欠款不在话下，语气里也带了出来。 对方轻笑一声，随即严肃道：“那你要做好准备了，接下来会卖得更好。” 第40章 总代 苏如意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说？你做了什么？” “我准备在亚运会之前办一场呼啦圈比赛,下一期的《生活日报》会刊登比赛的相关广告，第一名将会奖励一万块。” 《生活日报》是清省销售量非常高的报纸，主要关注民生民事,跟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内容比省日报之类的报纸要更加生动有趣。 苏如意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翻一翻,里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很是有意思。 而且也能从报纸里感受到人民生活的变化,有时候还能发现一些商机动向等。 虽然是省级报纸，可因为报社在省城,所以省城的事刊登得比较多,王慧婷就是靠这些信息对省城有了更多的了解。 “大手笔啊！” 苏如意听了之后，开心坏了。 现在万元户是没有几年前那么夺目，可依旧是一大笔钱。 参加个比赛就有机会获得这么大一笔财富,而且这种比赛也不是很难，肯定会让很多人动心。 事实上，苏如意也想过这个营销策略，奈何口袋没钱，搞不起来。 顶多就是在小县城小范围搞着玩的，像陆挺这样搞这么大的,她就没有这个实力了。 今年的亚运会是我国第一次举办这一级别的国际综合运动会，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掀起了大家热爱体育运动的狂潮，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因此全国上下都非常关注，也让运动更受到大家的关注。 运动会前后，运动相关的东西都会受人追捧。 呼啦圈比赛虽然跟运动赛事没有直接关系，可也是一种运动，也能带动其爆火。 陆挺在大家都翘首以盼的亚运会之前,举办这样一个赛事，也会受到广大关注。 更别说第一名还砸这么多钱，这样的宣传营销手段，在全国都是极为少见的。 清省这样相对保守的省市，更是第一次出现。 苏如意可以想象，到时候的场面会有多火爆。 比赛备受关注，那呼啦圈就不愁卖了。 陆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如意对陆挺很是敬佩，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生意做得那么大呢，瞧瞧这脑袋瓜子，不仅长得好看，还挺好用。 “我还以为你们会等亚运会的热度呢，没想到会自己先搞出热度卖货。” 呼啦圈已经在全国范围内逐渐流行开，传到清省也不会太久。 亚运会一来，不需要做什么，也能将热度带起来，不需要前期这么大的投入。 毕竟这样做费钱费力，还有一定风险。 陆挺顿了顿，道：“我不喜欢等待机会，更喜欢自己创造机会。” 苏如意莫名觉得这话意有所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活该你挣大钱。”苏如意由衷道，“比赛方式是什么样的？” “在固定时间内能转动最多的呼啦圈者为赢家。” 苏如意一听这话，心中暗道奸商啊。 如果只是普通人家购买呼啦圈，顶多一人一个。 这玩意又不容易坏，因此上限是可以算出来的。 可如果要比赛，就得练习怎么转动更多的呼啦圈，那肯定就不能只买那么一两个了，那得一摞一摞地买。 再不济也得多买几个，练习怎么往身上加呼啦圈，一开始转几个还行，同时一起转多个呼啦圈，是非常艰难的。 这样一来，销售量不就大大地往上提了吗。 虽然参加比赛的人是少数，可比赛是会影响更多的人的，让人会跟着一起这么玩。 “决赛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联系电视台？” 陆挺并不意外：“被你猜中了。” 电视台广告不好上，价格也比较高，因此陆挺放弃了。 但是相关报道是要跟上的，他已经打点好。 这样的比赛也是个新鲜事，只要举办得够热闹，不需要联系电视台，本地新闻也会去关注，所以投入就没有那么大了。 苏如意已经能想象得到，到时候会有多火热。 原本以为还要等一阵，才迎来高峰期，现在看来确实如同陆挺所说，呼啦圈要热卖了。 虽然赛事是在省城举办，县里怕是没几个人会报名，可现在娱乐少，大家肯定会很关注，热度也会辐射到县城里。 “你们的产能能跟得上吗？” 苏如意已经能想象得到未来的火爆情况，她也开始热血沸腾起来她距离成为包租婆又近一步！ “我又进了几台机器，未来塑料厂将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生产呼啦圈上。” “陆老板，你们这是要马力全开啊！你现在的工作重心是放在塑料厂上了吗？” “算不上，主要是为了出口气。” 苏如意不解：“出口气？什么意思？” 陆挺笑笑，可语气里却透着冷意： “有人想要整垮我们塑料厂，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苏如意却从这句话里品出了其他，陆挺应该是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了。但是估计因为各种原因，他并不能直接跟对方对上。 不能直接反击，那就击碎对方的阴谋诡计。 “陆老板一定心想事成，只是以后就请陆老板多多照顾了。” “当然，如果不是你，我们塑料厂也想不到这一茬，是你带给塑料厂生路。你们市的货都会统一发给你，不会批发给其他人。并且我承诺，你的货都会排在前面，就算别人都断货，你那边要多少我们给你多少。” 依照清省目前状况，呼啦圈真正火起来怕是要等到亚运会之后。 在这期间，没有特别的机遇，是很难想到去生产呼啦圈的。 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快两个月，塑料厂现在整体情况岌岌可危，陆挺也不可能一直补贴。 到那个时候，塑料厂怕是已经撑不下去了。 陆挺毕竟是个生意人，虽然办这个厂子也没指望给自己挣钱，更多是帮扶那些退伍军人和家属，完成自己曾经的愿望，却也要保持收支平衡，能够自给自足。 所以，陆挺于情于理，都要对苏如意这个提供生路的人优待。 苏如意能够收到货时，拖延付清尾款，也是优待之一。 要知道塑料厂之所以到今天这地步，一部分也是被坏账拖累的，所以塑料厂现在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并且在订货时，就要缴纳足够的定金。 因为有一些缺德的，下了单最后却不要货，而定金又不足以付清成本。 那些东西往往难以自行对外销售，给厂里带来极大损失。 “这些都是你之前承诺的，就没有点新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如意不得寸进尺，那就太不生意人了。 “你还想要什么？” 对方声音突然低沉，跟在耳边低吟一般。 苏如意清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清醒，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音控影响自己挣钱。 “定金少收我一点呗。” 她就要成为召光市总代理了，那就需要大量进货，奈何她囊中羞涩。 这样的机遇抓不住，苏如意会懊恼死的。 陆挺低声笑了起来，“可以，我给你担保，但是总货款不能超过十万。厂子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不能太过头，让其他人难做。” 苏如意感动得快要哭了，十万啊！还要什么自行车。 “陆老板大气！回头我到省城请你吃饭！随你点。” 苏如意挂电话后，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嘴角的笑容比AK还难压。 发财了，发财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苏如意才想起来，她没问陆挺找她有什么事。 比赛的事，也不足以让他专门打个电话过来吧？ 算了，要是有事，陆挺肯定会再打电话过来。 苏如意哼着小曲儿，毫无压力地回家吃饭了。 自从王慧婷开始挣钱，家里的伙食就更好了，而且王慧婷现在已经知道苏如意真实饭量，李梅也就跟着知道了，也就不好太寒酸。 李梅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快把楼里的小孩馋哭了。 难免有人酸言酸语，觉得她们家太飘了，拿着男人的卖命钱，竟然这么大吃大喝，过不了多久就坐吃山空。 不过今天倒是没人说这些闲话了，因为大家都看到仓库里那一大堆的呼啦圈。 “童会计前头的女儿，竟然这么有钱？不是说是农村来的吗？” 呼啦圈卖那么贵，这么多货可见成本多高。 “抚恤金不会都给她了吧？” “女人就是不行，拿点钱就漂亮。看着吧，肯定会翻大跟头的。” 不管外界怎么说，今晚家里的气氛特别好。 李梅也不像之前一样，看着那么多饭菜被吃完，高兴的同时又非常心疼。 今天做了半天生意，让她深刻体会到挣钱的乐趣。 苏如意也不是个小气人，按照给包子铺老板的提成，也给了李梅。 今天是两人一起卖的，所以给了一半，苏如意给凑了整，一共二十五块钱。 李梅手都颤了，根本不敢接。 “这也太多了。” 她们今天只卖了半天，而且名气也还没打出去，这要是卖一天…… 李梅都有些不敢想了，总觉得不真实，这钱有这么容易赚吗？ “拿着吧，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苏如意将钱塞到李梅手里，并且将‘呼啦圈比赛’跟大家提起。 “一万！” 王慧婷惊呼出声。 其他人也都震惊了，这呼啦圈也没啥难度，大人小孩都能玩，搞个比赛赢了竟然能拿这么多钱！ 童云云的眼睛都快闪得像灯泡了，她现在玩得可溜了。 “对，第一名就一个人，第二名有三个，奖励彩色电视机，第三名十位，奖励凤凰牌自行车。” 这下童云云忍不住了，“我要参加！大姐，我要参加！” 第一名就一个，这是面向全省的赛事，想要拿到还是比较难的。 可其他名次加起来有十来个人，顿时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李梅：“比赛是在省里，你凑什么热闹。” 苏如意：“现在去省里也方便，云云要是想参加就去呗，反正我时不时也要去省里一趟。” 李梅这才没说什么，童云云高声欢呼，在那蹦来蹦去。 很快楼下传来骂声：“上面干啥呢！再蹦楼就要塌了！” 童云云顿时僵住，大家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苏如意冷静下来，就开始有些苦恼了：“我还是得找个正经门面才行。” 她就要成为市总代了，总不能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到时候她最好还要装上电话，方便订货。 这都是钱啊！ 想想就心酸，她现在连买电话和装电话的钱都没有。 现在装电话非常贵，装一台就要好几千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上。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就坐着三轮车带着货去包子铺。 三轮车是昨天李梅联系的，厂里效益不好，厂里一些人也开始搞点副业，比如三轮车的主人王叔。 王叔原本也是家具厂的员工，知青返城时，他把工作让给了下乡的小儿子。 他自己则弄了一辆三轮车，到处给人拉货。 苏如意虽然扛着呼啦圈也不觉得重，可到底还是不方便，从家具厂走到包子铺也得三十多分钟。 因此干脆租了王叔的车子，让他帮忙运货。 苏如意也蹭个车，也就不用自己走了。 这年头也没有人管，因此呼啦圈垒得特别高，苏如意看着都担心不小心歪了会翻车，没想到愣是一路稳稳当当的。 王叔笑道：“我之前运的东西比这多多了，也翻不了。” 呼啦圈相对比较轻，对于王叔来说非常轻松。 到了包子铺，就看到已经有人在买呼啦圈了。 马乐凤正守在那卖呼啦圈，看到苏如意很是高兴。 “哎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都不够卖了！” 苏如意诧异：“昨天我不是留了五十来个吗？” “都卖完啦！你看就剩下那么点儿了。昨天你们走了之后，还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过来买呢。” 包子铺位置好，距离县电影院不远，因此晚上的时候也会有人路过。 马乐凤和丈夫孙兴兆之前就觉得，包子铺晚上不开门真是浪费了，但是他们也不能一天忙到晚，这样身体扛不住。 他们开包子铺的，那都是三四点就要起床忙活的。 “姐，你也别这么拼，要注意身体。” “没事，我也需要收拾和为第二天准备，顺道就给卖的。” 这个点正是包子铺热闹的时候，可马乐凤还是过来负责卖呼啦圈，苏如意往包子铺里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那帮忙。 马乐凤看到她的眼神，解释道：“那是我女儿和儿子，她们今天也过来帮忙。” “原来是你两个孩子啊，没想到这么大了，看您还这么年轻呢，站在旁边像姐姐。” 马乐凤被夸得合不拢嘴，“我们包子铺太忙了，也没工夫管他们，所以他们都是去爷爷奶奶家。” “今天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呼啦圈。”马乐凤笑道，“他们知道你在这寄卖呼啦圈，他们也想要，我就跟他们约定，他们要是来帮忙，我就给他们买。” 在这个年代，这么大的孩子都会开始帮家里的忙，可马乐凤婆婆心疼这个小孙子，不想让他辛苦就不让他过来。 马乐凤看儿子不来，也不让女儿过来，于是平时都是他们在这里忙碌。 现在儿子为了呼啦圈嚷着要过来帮忙，她婆婆也拧不过，只能同意。 为此马乐凤很是高兴，倒也不是因为孩子能过来帮忙了，更多是这样就能多跟孩子们相处了。 孩子平时要上学，他们又要做工，没多少时间在一起。 好不容易放假了，爷爷奶奶又让他们过去，这让马乐凤很不高兴。 别人觉得有老人帮忙带孩子，是一件好事，可马乐凤不这么认为，觉得他们把孩子都给惯坏了，养成很多不好的习惯。 “姐，昨天的呼啦圈你卖得差不多了，我就都当你卖完了，等一会儿人没有那么多了，咱们进去算钱。”苏如意在马乐凤耳边低声道。 马乐凤笑得眼弯弯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敞亮人，姐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应该的，我们都说好了的。” 马乐凤回包子铺帮忙，人都是笑盈盈的，她昨天其实也没干啥，一边收拾一边就把呼啦圈给卖了，就能额外挣二十几块钱，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啊！ 包子铺早上生意是真的好，外头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也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竟然卖呼啦圈，苏如意还特地写了个牌子挂在门口，上面直接标注了价格。 一上午苏如意就卖掉了五十多个，越临近中午，卖得越好。 不过李梅一来，她就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苏如意在包子铺里买了十个馒头，配上李梅带来的菜就开始吃了起来。 包子铺的馒头做得好吃又实在，也就不用李梅再辛苦自己做了，炒点小菜就行。 “没想到你这么瘦，竟然能吃这么多。” 马乐凤目瞪口呆，要知道他们家馒头很实在，一个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啊。 马乐凤也是第一次看到苏如意的饭量，之前苏如意买一堆包子馒头，她只以为她们家人多，所以才买得多。 “我就是看着瘦。”苏如意笑道，“姐，你知道哪里的门面要出租吗？” “你想租门面？”马乐凤心里一颤，“咱们这也够摆了，没必要再租门面，现在门面租金可贵了，年年还翻倍地涨。” 马乐凤有她的私心，要是一直在这里摆，她也能顺道挣一笔。 马乐凤已经打算好了，这些钱她当私房钱拿着。 因为晚上收拾都是她来做的，丈夫负责早上备料，所以晚上卖出去的呼啦圈那也算是她的。 两口子现在也挣了不少，但是她想要补贴娘家，动用这些钱丈夫就会不高兴。 马乐凤就想着，用这笔额外挣的钱去补贴，总不能再落埋怨了吧。 但是她说的也是实在话，门面房租太贵了，你的生意越好，房东越要高价，而且还想把店收回去自己干，出钱还出得战战兢兢的，得各种讨好房东。她有时候都想跟以前一样，走街串巷摆摊了。 “我不需要太好位置，但是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我也不打算收摊。” 这里位置实在是好，回头她打算立一个广告牌，将门面地址贴上。 这样就算门面在犄角旮旯，也不担心没人找过来。 苏如意也考虑过民房，可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群居，那样就太打扰邻居们了，除非租独门独院，那成本又太高，还不如门面实在。 反正这里摊位费也不贵，多一个销售点也多一份进项。 马乐凤一听这话，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这小算盘刚打，第二天就落空了呢。 “你要是不挑地方，那还不如租李叔家的呢。” 苏如意：“李大爷家没有门面啊，而且他不是不对外出租吗。” “他家可以把房子改了啊，把朝着街道的杂物间改成对外开的房子不就行了。李叔也不是不想出租房子，只是担心遇到难缠的租户，回头欺负他们家这些老弱。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小姑娘弄不出个什么，而且改成门面也不进家门，也不怕出现纠纷。” 苏如意顿时心动了，她寻摸这几天也不是没找到出租的门面，而是有些人看着就不好打交道，苏如意也就不乐意。 可李大爷一家都是好说话的，租下来也不怕麻烦。 “他不是想卖房吗，还会出租吗？” “你要不去问问呗，你们又不是不认识。” 苏如意想想也是，又买了一些肉包子，提着去找李大爷了。 苏如意走到门口，就看到刘秀芝也提着个篮子朝着李大爷家走去。 刘秀芝也很快看到了苏如意，看到苏如意手里的东西，不禁皱起眉头。 “小苏，你怎么又来了？”刘秀芝说话明显没有之前客气。 “我找李大爷有点事。” 刘秀芝上下打量着她，“我跟你讲，有我们这些老邻居在，不会让人打李叔主意的。” 苏如意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给我记住了。”刘秀芝冷哼一声进门了，一到门口就扬起了笑容。 “李叔，我给你带了点青菜，这都是我自己找地方种的，长得可好了。” 刘秀芝的声音态度完全变了，跟在门口的时候判若两人。 老李头从厨房里走出来：“我们家的菜够吃，你不用送过来。” “我们自己吃不完才送过来的，您别老跟我们这些邻居客气。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就这么点东西能送出手。” “你们家人多，哪里吃不完，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也挺远的，就别来回奔波了。” “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一点心意，还是您看不上我这些东西？” “这哪能啊……” 两个人又开始推来推去，最终还是以李叔失败告终。 “李叔，小宝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们担心去医院吵到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老李头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情况不怎么好。 “还是给孩子做手术吧，别心疼孩子小，治了才能安心。” 老李头依旧没说话，内心极为纠结。 那些买房子的人给的价格越来越低，这让老李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您和婶子再考虑考虑，孩子情况等不得啊。” 刘秀芝也没有多留，东西放下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好像单纯过来送东西，并没有别的想法。 送走刘秀芝，老李头才看到苏如意，连忙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如意啊，快，快进来坐。” 老李头以为桃子摘完，苏如意就不会再来了，心里还有些惦记，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老李头很高兴，连忙招呼她，又是倒茶又是把之前留下的桃子拿了出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苏如意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李大爷，您有没有出租临门杂货房的打算啊？我想租您的这间房子。” 40-45 第41章 冒险 老李头的笑容顿时消失,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 苏如意很是坦然，并不会因此感到不舒服。 换位思考，她遇到同样情况,也难免会怀疑对方的动机。 因此她耐心解释道：“我听包子铺老板娘说，您之前是打算把这个杂货铺改成门面对外出租。我现在在做呼啦圈的生意，想要租一个门面,所以就过来问问。” “呼啦圈？” 苏如意解释了一番。 老李头表情依旧严肃,又问道：“我这地方很偏僻，你把店开到这里,能卖得出去吗？” 老李头原本看别人出租门面比出租住房房租要高,而且门是朝外开的，不影响他们家，所以就动了心思。 可他这位置实在算不得好,虽然临街，可进出的都是附近居民，客流量有限。在这里顶多开个小卖铺，做一做附近居民的小生意，扣掉房租也就是补贴一些家用而已，挣不了什么钱。 而且想要开店铺,还得在外头开个门，一旦动工又是一笔钱。 他也想过自己开个小店铺,这样比在外头找活干要方便，可前期投入让他退缩了。想对外出租，又觉得没谁能看得上，最终就歇了这个心。 这个念头也不过是听马乐凤吐槽门面房租又涨的时候起了一下，并没有真当一回事。 “我这东西目前是全县独一份，而且我还拿下了省红星塑料厂在咱们市的独家代理权,也就是咱们召光市想要去那个厂子进货，都得经过我，所以我不怕没人过来买。 而且我租了包子铺门口的摊位，也会在那张贴广告牌，将总店位置写上。我之前到处溜达，就是在找门面，不过找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 “你打算怎么租？” “我是希望能够长租的，最好是一年起，保底也得是半年。其他就看您这边了，咱们可以协商。如果我租了，我会在外面打个大门，而这边的门窗我都会封起来，跟您家是隔开的。” 听到这话，老李头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不过依然绷着一张脸。 “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呼啦圈是什么，我这里不能卖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咱们去包子铺那看看。” 两人走到包子铺，就看到包子铺门口围了不少人，一部分人买包子的，更多的人是来买呼啦圈的。 其中孩子占了不少，一直在那吵吵闹闹的，大老远就能听到动静。 现在是暑假，孩子们不用上学，一听到消息，立马就忍不住闹着要买。 “生意还挺好。”老李头很是诧异。 他刚才听苏如意说那些话，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一个塑料圈圈用得着租门面售卖吗。 现在一看，他发现自己狭隘了。 “现在还不到火热的时候，塑料厂负责人为了推广呼啦圈，准备举办呼啦圈大赛，明天《生活日报》就会刊登相关比赛广告，第一名奖励一万块呢。” 老李头听到一万块奖金，他都心动了。 “是怎么个比法？” 在规定时间里，看谁转的呼啦圈多，就算谁赢。 老李头看着那些已经买到呼啦圈，在街上边摇边走的孩子们，琢磨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招可真绝啊。” 现在大家顶多一个人买一个，有这么个比赛，一个肯定就不够了。 苏如意笑道：“要不人家怎么做成大老板，我也是正好抓住机会，打算分点汤喝。” “时代不一样啦，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李头感叹。 苏如意：“我给乐凤姐说好，下午我们收摊之后，她要是愿意继续售卖，我给她五毛钱的提成，您这边也一样。不过如果您有本钱，也可以从我这批发，然后到别的地方售卖，这样能赚到更多，只是也相应要承担风险，并且是有起批数量的。” “一个五毛？”老李头惊讶，这个抽成可不低啊。 他才站在这里没几分钟，就卖掉好两三个了，这一天下来能挣好几十呢。 苏如意笑道：“这是友情价，换作别人，顶多一个两毛。” 李梅之前私底下也跟她说过，这个价给得也太高了。 苏如意也不是没有后悔，主要是她有时没有反应过来物价的差别，时不时还是下意识套用了另一世的价格体系。 不过她就算一个抽成五毛，她也还是很赚的，大方一点也没什么。 既然放出去，苏如意也不会反悔。 这笔钱也能让马乐凤更加愿意让她用仓库，呼啦圈的招牌做得比包子铺还显眼，她也不说什么，甚至还很高兴，因为这样也有助于她卖呼啦圈，所以整体算下来苏如意还是赚的。 至于老李头这边，马乐凤那边都给了这个价，这边也不会小气，也有帮扶他们一把的意思。 实在是这家人太惨太难了，只要是稍微有良心的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都会想要出手帮助。 苏如意坦然的态度，反倒让老李头心里没有那么别扭，毕竟这个价格对比现在小县城的工资水平，确实是非常高的。 她刻意地去掩盖真实动机，反倒让老李头认为她就是想帮忙，为了他的自尊心故意找的借口。 老李头更加心动了，不过还是谨慎道：“等我去跟你孙奶奶商量商量，家里的事得她来拿主意。” “行，明天我再过来。” 苏如意手里的包子没有送出去，省得老李头多想。 老李头回到家，怎么也坐不住，眼前都是包子铺门口热卖呼啦圈的场景。 于是他直接出了门，不再管下午还有人过来看房。 他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了，来看房的人都会往死里压价，他的房子根本没法以市场价卖出去。 孙奶奶看到老李头，很是诧异： “你咋现在过来了？” 还想问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子，顿时将话给咽了下去。 李小宝看到个老李头很是高兴，将手里的书放下：“爷爷。” “小宝，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老李头压下心中的急躁，摸着他的头小秘密道。 “我感觉好多了，爷爷，我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现在感觉不难受了，可以回家了。” 老李头看着小脸苍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孙子，只觉得嗓子酸涩。 哪里不知道孩子懂事，担心在医院花太多钱，也不想爷爷奶奶辛苦。 李小宝此时已经渡过危险期，可要想彻底治愈就得动手术，非要回去也不是不行，可两老经不起一点波折，就想着多住一段时间，平稳后再回家。 而且他们打算卖房的事，是瞒着李小宝的，否则他要是知道肯定第一个反对。 李小宝一直不愿意家里花这么多钱给他看病，他因为生病失去了妈妈，而且他也惦记着年年能够找回来。 “小宝听话，咱们彻底治好了再回家，这样你就可以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可以玩玩跳跳了。” 李小宝抿了抿唇，知道爷爷是骗自己的，他的病没有那么容易治好，县里最好的大夫也是看不好的。 不过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 老李头找了个借口，将老伴儿叫了出去。 两人走到角落，孙奶奶一脸愁苦：“下午来看房的不来了？” 这种事经常发生，也不是每个要来看房的人都往死里压价，可这种介绍过来，会给正常价格的，最后都因为各种事不来了。 两老也不是不知道背后肯定有猫腻，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李头语气里压抑着兴奋，将苏如意今天提的事都跟老伴儿说了。 孙奶奶一开始听说要租房子，她倒是不像老李头那么大的反应，生怕苏如意会坑他们。 她一直照顾李小宝，房子的事都是老李头去负责的，她虽然知道有人坑他们家，可没有直接面对所以负面情绪没有那么大，更多心思都放在李小宝身上，还要压抑住对年年和女儿的思念。 她整个人已经身心俱疲，没有精力再去面对那些算计。 当听到呼啦圈提成时，眼神里总算冒出了光。 “一个能拿五毛？！这东西真这么好卖？” “我看错不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又过去看了，时不时就有人过来买。要是真有那个比赛，虽然在省里办的，可咱们县里人看到报纸，肯定也会对呼啦圈感兴趣的。” 孙奶奶也难以平静，平时她也就是做点类似糊火彩盒、串珠子、纳鞋底等手工，一天忙得脖子僵硬，也挣不了几毛钱。 可现在卖一个呼啦圈就有五毛，孙奶奶如何不激动。 “这，这要是一天能卖十来个，就不愁小宝的医药费了，而且还能给小宝吃好点。” 真要动手术，孩子身体健康成功率才更高。 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有钱手术，也暂时没法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想着，反正也没有成本，咱们就试着卖一卖，就是房子要租给小苏。” 批发售卖，老李头是不敢冒这个险的，更喜欢提成的方式。 “那就租呗！咱们家那么大，咱们也住不了这么多。” “可要是又跟当初一样……”老李头还是有些担心。 那是一段他们不愿意回忆的经历，为了将那些租客赶出去，斗智斗勇了很久才成功的。 这让他们怕了，一直以来都不敢动这个心思。 苏如意这么巧合地出现，让老李头不免担心她别有心思。 “那也是咱们的命！”孙奶奶看开了，“咱们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不就是没命吗。就当我们眼光不好，也怨不得谁。” 老李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刘秀芝这几天一直来咱们家，我看他们家也想买咱们的房子。” 如果他们把房子出租出去，那房子也就不好卖了。 孙奶奶沉默片刻，道：“她给啥价？” “她没说，不过一直说家里情况不好，估摸也给不了什么高价。” “那就算了吧，他们家也就是漂亮话说得好听，也不是什么实在人。”孙奶奶早就看透了。 “真到了那要命的时候，咱们就去联系周新元，不管怎么说小宝也是他儿子。大不了房子给他，让他带着小宝去治。” “这怎么行！瑶瑶知道会恨死我们的。瑶瑶这些年那么辛苦，就是不想让小宝跟那姓周的有一点关系。咱们要是把小宝送过去，还把房子也给了他，瑶瑶知道了会气死的！” “她生气她就回来！”孙奶奶怒吼，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孩子命都没了，让我给周新元磕头我都不眨眼！” 孙奶奶狠狠地用袖子抹泪，她再也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从前的恩怨，她全都不在意了，只要孩子还活着，怎么着都行。 “可是……” “把房子给周新元，跟低价卖给别人有区别吗？都是在坑人！好歹周新元还是亲爹，他要是不管孩子道义上过不去，我们给他磕头，去他公司门口拉横幅，去找报纸曝光他，怎么着也不能一点不管。 可那些压低价买房的人可不管你孩子怎么着，就明摆着趁火打劫。他们花小钱办大事，以后还被人夸有本事呢！” 孙奶奶从前也气周新元忘恩负义，是个卑鄙小人。 这些年宁可咬着牙过，也不想拿周新元那仨瓜俩枣，死活不同意他来看孩子。 女儿为了攒钱给孩子动手术，宁可去南方打工，也不去求周新元，结果再也不见踪影，她当时就后悔了。 凭啥他当爹的有钱不拿出来给孩子看病，他就该负这个责。 老李头佝偻着背，看到地上的烟头，他捡了起来就塞到了嘴里，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行，咱们豁出去了。要是咱们看走眼被小苏坑了，就当咱们就这命。” 两老最终做了决定，房子不卖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头就去买了《生活日报》，竟然在首页就看到了‘呼啦圈大赛’的字样。 报刊亭的老板跟老李头是老熟人，看到他紧盯着报纸的目光，笑道： “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新鲜事都有，呼啦圈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竟然还能搞比赛。而且第一名竟然能拿一万块！哎哟我去，我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肯定也去报名，不说第一，拿个三等奖弄一辆自行车不成问题。” “啥比赛奖励一万啊？” 有人路过听到一耳朵，很是好奇。 老板招呼道：“呼啦圈比赛，呼啦圈知道吗？就一个塑料圈圈，昨天我孙子闹着我要去买，不给还在地上打滚。谁能知道，这玩意竟然也搞这么大个比赛。” “呼啦圈比赛？这玩意我熟啊，昨天我们厂里好几个孩子都买了，没买到的孩子闹得不行，挨揍了好几个。那玩意这么简单，也能比赛？怎么个比法啊?” “都在报纸上写着呢，你看看就知道了。” “叔，给我来一份报纸。” 其他人也都很好奇，也纷纷买报纸看具体情况。 原以为会是什么复杂的比赛，结果一看，嘿，就是比谁转的呼啦圈比较多。 “这比赛是认真的吗？这不是很简单吗？这样就能拿一万？” “这可是《生活日报》，肯定假不了。” “大家都觉得简单，那就不简单了。” “呼啦圈是个啥玩意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样的议论在清省到处都有，尤其是在省城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比赛是要在省城举办的，只需要在门店就可以报名，打电话或者写信也行，并不需要报名费，这对省城人民来说非常简单方便。 于是第一波呼啦圈销售热潮，在省城第一时间炸开了。 陆挺早就在几个城区租了铺子，位置也都没有刻意挑特别好的，跟苏如意差不多思路。 门面也没怎么装修，只是刷了白墙，又将招牌做得显眼一些就完事。 店铺的负责人也都是厂里职工或者家属，并没有额外招人。 这年头劳动力剩余，只有安排不过来的，就没有招不到人的。 虽然陆挺已经备足了货，每个门面都有不少存货，可当天天还没黑就全都卖完了，赶紧得回厂里去调货。 厂里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马慧忙得嗓子眼都冒烟了，中午都没时间去吃饭，整个人忙得晕头转向。 中途她想上厕所，好久才抓到一个壮丁，对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都恨不得给她端尿壶过来了。 马慧自从来到塑料厂，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 赵向红那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在接待客户。 不得不说有些人活该发财，早上报纸刊登出去，中午就有人到厂里提货了，商业嗅觉极为灵敏。 偏僻的厂子一下热闹起来，大家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谁能知道，塑料厂已经阴云密布很久了，工人都非常担心厂子会经营不下去倒闭，有些人晚上的时候都在被窝里偷偷哭。 塑料厂待遇好，他们不舍得离开，不少还是跟厂子一起成长的。 对于厂里这段时间要改行制作呼啦圈，且将几笔送上门的订单全都推掉的事，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 尤其看着仓库里囤积的呼啦圈越来越多，机器和材料还不停送过来，要建新厂房，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看样子厂子好像是倒不了，否则也不会进这么多机器，可仓库里那么多存货让人难以平静，不少人都在想不会厂里又被坑了吧！ 之前就有类似的事发生，以为接了个大单子，厂里加足马力生产，结果竟然是诈骗，对方只交付了定金不见踪影了。 虽然有苏如意的订单，可那么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厂长卫东升也很是担忧，对陆挺这样冒险，心里是不赞同的。 “你这样搞万一这东西卖不出去，那就全砸手里了。你挣钱不容易，都是用命换的，不能这么乱来啊。” 这一系列投入，全都是陆挺自掏腰包，所以卫东升不赞同却还是推行了。 陆挺不在意道：“如果成了，我就多一条路，不成也不过是一点钱，就当是探路费了。” “你真的是，做什么都这么冒进。” 卫东升叹气，想说他怎么就不能脚踏实地，可如果陆挺不在刀尖上游走，也不会有现在的家业。 而他也不能出来单干，还要在之前的厂子里受那窝囊气。 “干我这一行的，不冒进挣不来钱。”陆挺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老这样玩命也确实不好，再混个一两年，也该稳定下来了。” 卫东升挑眉：“怎么？有看上的对象了？” 陆挺笑着没回应，可看那样子就不像是没事的。 “反正这事算是我一个尝试，有我撑着你就按照我说的做。要是成了不仅能赚一笔，还能把那口窝囊气给出了。想搞垮老子，老子就偏不如他的意。这要放在外头，早给他一枪子了！” “你可别乱来啊，在边境三不管地带就算了，在自家可不能违法犯罪。” “放心吧，在家里我绝对是清清白白合法公民。” 卫东升虽然知道有陆挺兜底，可心里还是慌的。 塑料厂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就跟自己孩子一样，比谁都不愿意看到塑料厂倒了。 现在呼啦圈热卖，卫东升一下神清气爽。 “大家加班加点努力生产，加班费按照正常工资双倍算，但是要注意保证产品质量！” 厂里工人知道后顿时欢呼，现在的人不怕加班，只要有钱挣，谁不让他加班跟谁急。 而且厂里也是有时限的，不允许一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想多干也不行。 加班不仅有补贴，食堂还提供夜宵，饭菜也比前一阵好了许多，因此一个个干劲十足。 订单跟雪花一样飘了过来，工厂机器都快冒火星子了。 这年头报纸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榴林县的热度也很快起来了，当天销量直接翻了几倍。 苏如意直接包了王叔的车，让他专门负责送货。 今天不只李梅在卖，王慧珍也过来帮忙，老李头更是刚签约出租房屋，还想着帮苏如意看一下房子怎么改，就被苏如意拉着去卖货了。 然后就根本没时间管别的了，一直忙着卖呼啦圈。 一天下来，仓库立马空了不少。 苏如意一看连忙打电话给塑料厂，结果发现根本打不通，一直在忙线中。 于是她打电话给陆挺，不过这次没打他的大哥大，而是打了CALL机。 她上次挂了电话，才想起对方大哥大接电话也要钱，而且据说电话费还死贵。 陆挺很快打电话过来，语气轻松：“你那边怎么样？” “简直卖爆了！” 苏如意激动极了，她知道热度会很高，却没想到能热成这样。 她知道这个时代生意好做，可她觉得机会更多是在大城市。 小县城很多人家条件都比较差，购买力比较低，想着估摸着能赚得有限，现在才知道是她浅薄了。 作为一个追着风口跑的人，终于知道站在风口上是个什么感觉了！ 第42章 这样的女人放村里都没人要…… 苏如意仿佛已经看到钱哗啦啦往自己口袋里掉了,抓住这次机会，她想要大吃大喝就不需要抠抠索索的了。 “陆老板，您这招实在是太高了！我对您的崇拜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可真是我辈楷模啊！” “嘶——”陆挺听这话只觉得牙痒,忍不住道：“你可饶了我吧。” 苏如意畅快笑起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我听不了人夸。” 苏如意压下心中的狂喜，说出自己这次打电话的意图。 “塑料厂的电话都打不进去,只能来求助你了。之前咱们谈好的条件,现在还作不作数啊？” “我陆挺别的不说，说话最算数。有条生产线专门留给你的,只要你这边拿货,那条生产线就会专门为你服务。车子的事也不用你发愁，我已经联系好车队，只要在省内,往哪里发货都行。” 苏如意没想到陆挺这么够意思，难怪人家能挣钱，瞧这服务简直了。 “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回头去省城我请你吃饭。” 苏如意脑子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如果对方感兴趣，她不介意分享。 结交这样一个人,苏如意怎么也不会亏，而且还可能跟在屁股后面喝汤。 苏如意虽然有先知,但是不代表做什么都能挣钱，站在风口并且嗅到商机的人不少，可不代表每个人最后都能发财。 商场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踩坑了。 苏如意当初在学校将卖饰品的生意分销出去，也不是每个人都挣钱，明明路子是可以复刻的,愣是还有人最后竟然还亏本了。 陆挺笑道：“行，我就等你这顿了。” 苏如意也没觉得两人聊了多久，结果一看时间竟然有十几分钟。 她付钱的时候，不再觉得肉痛。 她苏如意又抖起来了！ 重回包租婆荣光，指日可待！ 陆挺效率很高，三天后又一车呼啦圈送到家具厂。 之前仓库里的呼啦圈已经卖得七七八八，这一车呼啦圈来得正及时。 这一次数量是上一次两倍还要多，将整个仓库彻底塞满了。 陆挺在《生活日报》购买了包月服务，在最显眼的地方刊登比赛广告，并且用奖励‘一万元’，几个字印得非常醒目，一下就被抓住了人们的眼球。 虽说现在有各种抽奖活动，也不乏利用抽奖活动进行营销的手段，有的力度比‘呼啦圈比赛’还要大，第一名直接奖励一辆小汽车，价值好几万。 可那些太看运气，大部分人虽然也乐在参与，想着‘万一’能落到自己头上，实际上都清楚中奖是很难的，不像呼啦圈比赛是讲究实力的。 而且这比赛并不难，不具备那么强的专业性，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因此具有自己独特的吸引力。 比赛广告其实也是产品宣传广告，让清省呼啦圈热一下就被推到了高峰，甚至比一线几个城市都要火热。 榴林县也被辐射到，因此这批货很快就清了大半，王叔每天来来回回蹬自行车送货，蹬得轮胎快冒火星子。 门面已经被整理出来，因为不需要仔细装修，只需要将一面墙打个洞，另一面封上，再刷白灰就行。 砖头也不用买，只需要将打掉的那面墙的砖头挪过去就行，因为打的时候就很小心，因此大部分砖头都还能用。 只是需要买一些水泥沙子等，要的也不多，王叔就帮忙搞定。 王叔妻弟就是水泥厂的，多了不好说，就那么两三包水泥，很轻松就能调出货了。 装修门面的师傅，也是王叔介绍的，也是他家的亲戚。 在小县城，关系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基本上干什么事都是先找身边的人。 大多数人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都认识，大概知道对方什么秉性。 当然也不乏坑人的，苏如意以前没少见过专坑自己人的，不过目前苏如意接触的人都挺不错，干活利索，不偷奸耍滑，很是卖力。 因此苏如意也不介意多给一点好处，她不会额外加钱，说多少是多少，但是事情干得好了，会额外送给对方一笼肉包子什么的。 又或者，家里有孩子的，就送给对方一个呼啦圈。 门面正式装好，苏如意的营业许可证也办下来了，办营业执照的时候，她额外花了一笔钱才那么顺利的。 这也是多亏了李梅找了黄玲，黄玲又通过丈夫关系找了工商局的人，否则苏如意花钱都没地方花。 小县城就是这个风气，特别讲究人情，否则按照正常程序，很容易在某个阶段被卡。 尤其现在政策依旧不够明朗，又或者刚刚颁布，小县城里还保持着观望态度，也就更加麻烦了。 没点关系，在小县城干什么都很不顺。 开业典礼并没有大办，苏如意只是放了一大卷鞭炮就正式开张了。 苏如意在包子铺买包子，被马乐凤拉到一边。 马乐凤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小苏，我听说可以从你这批发呼啦圈？” “对，姐，你也想批发自己卖吗？” “我是有这么个意思，就是不知道有啥要求吗。” 马乐凤这两天都不再卖包子，只是早上帮着做包子馅儿，其他都交给丈夫和两个孩子。 她自己拿着呼啦圈到别的地方去卖，实在是这玩意太好挣了，而且也更加轻松。 马乐凤能在开放没多久，就拉着丈夫卖包子馒头，赚了钱后立马拍板花大价钱租店铺卖包子，就知道是个有想法的人。 她卖了几天呼啦圈，就知道这生意她必须要抓住。 包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卖，可呼啦圈的热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去了。 所以她也没跟丈夫商量，就先过来询问苏如意情况。 一个呼啦圈提成五毛是不少，可马乐凤还想赚更多。 苏如意没有正式开店，可招牌早就已经做好，写的是‘红星呼啦圈召光市营销分部’，主营业务也在包子铺门口的宣传海报上写明，主营呼啦圈零售和批发。 陆挺在刊登比赛广告时，在‘红星’这个招牌上着重笔墨，让人将呼啦圈跟红星的招牌连在一起。 这样即便后面有别的厂子分一杯羹，可对红星记忆更深，今后塑料厂还有其他产品也更好对外出售。 苏如意延续这个策略，在榴林县搞了这么个分部，跟普通零售区分开来。 原本苏如意也没有这么大野心，想着能有个稳定供货商，让她小赚一笔就行。 可现在机会既然落到头上，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批发价是分等级的，数量越高价格也就越低，具体我那有账目表。你要是现在没什么事，可以跟我去看看，研究一下批多少合适。批发后你怎么卖我不干涉，但是我会建议跟其他销售点错开，避免同行打架。” 苏如意这几天就在忙这些事，价目表等等，都需要她提前想好。 门面需要她盯着，省得做得不符合自己意思。 因为那杂货房还挺宽敞，因此也承担了一部分仓储作用。 门口也要尽可能扩大，里面的桌椅板凳也都需要她去挑。 和其他门面不同，这个门面更像是办事处，但是又有陈列商品的地方。 还好她就住在家具厂，因此想要购买家具很容易。 虽然那些家具都不是很符合她的需求，不过也都凑合着用了。 因此，她虽然没有在卖呼啦圈，可每天也非常地忙碌。 马乐凤跟着苏如意一块去了门面，看到价目表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批发可比提成划算多了，最低两百个起批的，也比提成多三毛。 两百个呼啦圈卖个两三天就能卖完，也就相当于多赚六十块呢！ 再往下看，价格最低的是两千个起批，一个能多赚近三倍，而且在全市范围内，乡镇级别以上送货上门。 苏如意给的价格不算低，这也是留给自己一点余地，后续呼啦圈价格肯定会跌下来，批发价也会跌，她现在就给低价，回头就没有余地了。 塑料厂那边已经给了她最低价，其他人进价是拿不到这个价格的。 马乐凤原本就打算一次不要批发太多，万一卖不出去就压手里了，而且她的本钱有限。 可看到两千的价格，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也太划算了！ 目前呼啦圈正处于火热阶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降价，那就非常有赚头。 而且他们县里要是饱和了，她可以拉到临县或者乡下去卖。 马乐凤越想心思越活络，这样可比包子铺容易赚多了。 可是现实也让她很快清醒，一口气进这么多，意味着大几千就要出去了。 苏如意是不赊账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些年家里也攒了一些钱，几千块马乐凤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只是这么一大笔钱，还是让她有些担心。 毕竟包子铺生意一直很好且稳当，可呼啦圈这种新玩意，谁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万一进了这么多货，后面卖不出去可怎么办。 苏如意看出她的纠结，道：“你要是跟人一起批发，只要凑够数也都给你这个价，不过送货就只能送到一个地方，不会分开帮着送。” 马乐凤眼睛一亮，“行，我回去再想想，明天就给你答复，我今天先批两百个。” 两百个并不多，她背着四处走两天就能卖完。 这比拿提成要赚钱，她反正不差这点钱，还不如直接批发。 苏如意拿到钱，根据马乐凤的需要挑出两百个呼啦圈。 “王叔，麻烦你帮乐凤姐送货。” 苏如意招呼王叔，现在王叔基本已经固定给她干活了，她这活多，在她这里接的活比以前到处找活要多，而且中午还包一顿饭。 李梅现在每天都要出来卖呼啦圈，之前还惦记她出来卖东西，没人在家里做饭。 可到手的钱实在是太香了，根本舍不得，也就顾不上了，直接给钱给童云云，让她在外头买吃的。 童云云没要她的钱，她现在也加入售卖呼啦圈的队伍中，用自己赚的钱买吃的。 而且她是一边卖一边练习，那叫个开心。 苏如意也按照定下的分成给她，她一天也能卖二十来个，一天下来就有十块钱了，在小学生里绝对是富婆一个。 就连王慧珍现在每天也会背着二十来个呼啦圈跟着一起卖，虽然带着走不方便，可她一点也不嫌弃。 苏如意则是给钱给孙奶奶，让她中午回来做饭的时候，也帮她、李梅还有王叔的饭也都一起给做上。 苏如意饭量大，而且必须顿顿有肉，还不能少，一个人一顿能吃一只鸡，而且还得有别的肉。 他们人虽然不多，可每顿饭都得做几大锅菜，苏如意一个人的饭量能顶成年人五个的。 这么一来，孙奶奶每天不仅能多一点进项，还能分点鸡汤鱼汤什么的，可以拿给李小宝吃。 “来了！” 王叔乐呵呵地将呼啦圈搬到小三轮上，问清楚地址，就踩着三轮车走了。 王叔现在每天都特高兴，自己从前生意可没有这么好，有时候一天也接不到一个单子。 而且他的同行也多，大家互相争抢单子，有的人还刻意压价，最后一天下来挣不到几个钱。 现在每天都有保底，他也就一点不用愁了。 就算一天一个单子也没有，也能蹭个午饭。 王叔想到午饭，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他们吃得可真是好啊，油水足足的，肉都是大块大块的，每一道肉菜那都是两三斤肉下去的，吃得他满嘴油。 也不过才短短几天，他都觉得自己气色比从前好很多，人都胖了点。 只可惜工作餐不能带回家，要不然也让家里人一起享受。 不过他中午吃好了，晚上回家也就能把自己那份让出来，他吃点干粮凑合就行。 “李大爷，你今天这么早就卖完啦？” 苏如意转头就看到李大爷回来了，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李大爷笑眯眯道：“卖完啦，我今天试着到镇上卖，没想到也有很多人买。” 李大爷坐车去了最近的镇上，今天是那个镇的赶集日，他也就过去碰碰运气。 他一共带了一百个呼啦圈，他刚下车没多久就卖完了，现在天色都还早着呢。 现在县里有好几个人在卖呼啦圈，虽然没有特地分过，不过基本各自都有自己地盘。 李大爷在自己那一片卖得不错，可也想到别的地方试试，没想到比县里还好卖。 “乾镇人有钱，他们从报纸上看到呼啦圈比赛，也就惦记上了，大人孩子都买了。” 李大爷乐呵呵的，脸上带着笑意，眉间的愁苦都散去不少。 两人正准备进去算钱，刘秀芝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跟两人打招呼。 “李叔，你也在啊，这几天我过来，都没看到你。小苏，你年纪轻轻还真能干，现在整个县城都在说呼啦圈的事。” 刘秀芝提起这个，语气里难免泛酸。 原本她知道苏如意将李大爷杂物房租下的时候，心里那叫个恼火，她就知道那个女孩不是省油的灯，平白帮忙肯定是有意图的。 果然！ 她就是冲着老李头房子来的。 没等想到对策，呼啦圈火爆全县，而且幕后老板竟然是苏如意的事，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苏如意还真是要做正经生意的，看样子还挣不少。 苏如意笑笑：“还行，运气比较好。” 现在天色还早，老李头不想浪费时间，连忙催促苏如意： “小苏，你再帮我拿五十个，我再去卖一点。” 老李头现在一心想要挣钱，对刘秀芝打什么主意已经不在意了。 反正他和老伴儿已经打算好了，房子不卖了。 “行，你进来拿货。” 刘秀芝看老李头完全不搭理她，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老李头风风火火的，急匆匆回家，又急匆匆走了，刘秀芝都没搭上话。 刘秀芝忍下心中怒火，笑盈盈朝着苏如意道： “小苏，李叔现在在帮你忙啊？看他这么积极，一天能挣不少吧？” 刘秀芝一直关注这边情况，明显看得出自从老李头开始卖呼啦圈，家里的饭菜都变好了，顿顿都有肉。 而且不仅是李小宝有得吃，两老也都没有拉下。 老李头和孙奶奶一开始依旧舍不得，他们想把钱攒下来，以后给小宝做手术。 苏如意劝他们，小宝只有他们可以依靠，他们必须要保重身体，必须得给自己吃点好的。 两老这才狠狠心，除了中午那顿蹭苏如意的，其他两顿也是有鸡蛋有肉。 这也是每天入账几十块后，给他们的底气，否则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也是舍不得的。 苏如意笑道：“李大爷一直都很积极赚钱，以前也都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刘秀芝撇撇嘴，觉得苏如意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的。 “现在呼啦圈这么好卖，你这边也缺人手吧？你看我行不行？我手脚麻利，认识的人也多，不比李叔差。” “行啊。” 刘秀芝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我这也搞批发，你要是也想卖呼啦圈，批一些回去卖就行，我这最低起批价是两百个。” 刘秀芝一听脸就垮了，目前县里的呼啦圈都是苏如意这里出的货，因此价格并没有被拉下来，都是固定死的。 顶多有人看着对方是熟人，自己掏钱给对方便宜一两毛，更多就不会了。 不过大家基本都是不讲价的，毕竟小县城里眼熟和认识的人太多了，你给这个人低价，那个人怎么办。 还不如一开始定死了，省得后头麻烦。 刘秀芝虽然不知道批发价是多少，可是一个呼啦圈卖这么贵，两百个起批怎么也得花上千块来进货，她怎么可能舍得！ 苏如意给老李头肯定不是这样的，她可太知道老李头家里啥情况了，别说一千块，一百块都拿不出来。 “哎呀，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跟婶子也这么见外，怎么能把我跟李叔区别对待呢。我家里就在隔壁那条街上，肯定不会赖着的。你就让我先拿一些货，等我卖完再补钱给你呗。” 苏如意笑眯眯道：“我这就是这个规矩，谁来都一样的。你要是没有现钱，但是如果有房产，可以拿去抵押，我可以给你同等值的货。” 能从她这拿货赚提成的，就这么身边的几个人。 那么高的提成，还没有一点风险，怎么可能谁都能入局。 苏如意跟刘秀芝又不熟，还挺不喜欢她的，她脑子抽了才让对方加入进来。 她现在不缺业务员，只缺批发商。 “我好心帮你卖货，你反过来想赚我的钱，你这丫头是钻到钱眼里了吧。”刘秀芝顿时沉下了脸。 苏如意竟然盯上她的房子，真是马不知道自己脸长。 “在商言商，放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她要是东西不好卖，为了更快将货物卖出去，会想着各种法子留下客户。 可她现在乘着东风，是别人来求她，不是她去求别人。 刘秀芝气哼哼地走了，回到家就跟丈夫儿子吐槽这事，对苏如意很是不满。 “我帮她卖货是看得起她，她还拿乔起来了！” 赵志刚不解：“一个小姑娘，哪里来这么大的本钱？” “谁知道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我看她长得妖妖娆娆，就不是个正经姑娘。她这种态度做生意，肯定是做不起来的，肯定是沾了谁的光。” “可这呼啦圈生意是真好了，一夜之间，感觉到处都是呼啦圈。就这么几天，不知道挣了多少钱！” 赵志刚虽然不知道呼啦圈的成本是多少，可就一个塑料管子能值几个钱，光是随便一算，他就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个小姑娘能卖，咱们也能卖！我们也去省城塑料厂看看呗，也进点货回来卖。那个厂子电话报纸上都有，咱们可以先打电话过去问问。” 刘秀芝二儿子赵玉成从外头走进来，穿着个能扫地的喇叭裤，吊儿郎当地靠在房门上。 “我打过了，人家现在单子太多，根本生产不过来，不接散户单子。” “省城不止一家塑料厂吧，别的厂子呢。” “目前就这么一家生产，所以生意好得不行。” 刘秀芝气恼：“那丫头怎么就一直有货源？我都盯着呢，隔天就来一辆车，每次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明明就看到一条发财路子在眼前，结果都抢不到，怎能让人不懊恼。 “不就是一点货吗，等我拿下她，不是啥都是咱们赵家的吗。”赵玉成舔了舔舌头，笑眯眯道。 刘秀芝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想到今天苏如意那拽模样，又不乐意道：“这种女人不能进咱们家的门，谁知道在外头勾三搭四多少人。总是搞些歪门邪道，为了钱啥都不要了。这样的女人，放村里都没人要。” 第43章 金钱的力量 苏如意并不知道她被人盯上,正在处理其他事。 “仓库不出租了？！为啥啊，放着也是放着，我们又不是没给钱！” 王慧婷气愤不已,难以置信厂里竟然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厂里一些人，对她们家指指点点，背后没少议论。 可是全家人都忙得很,饭都没时间做,哪里有空管外头流言蜚语，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 谁能知道,竟然有人这么小心眼,看她们生意做得好，就在背后搞事。 李梅也十分苦闷，她被人举报了,说她每天不工作跑出去干私活，还说她占用厂里的资源。 她现在是正式员工，倒是不担心被辞退，可被领导叫过去谈话，让她脸上挂不住。 而且交给她的工作也比之前更多，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卖呼啦圈了。 李梅现在可是尝到了甜头,不过卖了小半个月，她手里就已经攒了一千来块钱！相当于她一年工资了。 她没有技术,干的是杂活，因此拿的是最低工资，厂里现在还发不全工资，要是没有改善，一年有可能都拿不到一千块。 这放在几年前还能过，可现在物价飞涨,这点钱根本不够养活一家子。 现在厂里就有那种家底薄，人口还多的人家，下午菜市场要收市的时候去捡烂菜叶。 李梅在郊外水沟边开的几块菜地，这几天没时间过去看，菜都被人给偷光了，有人还把她辛苦开垦的地给占了。 李梅经常觉得很割裂，她卖呼啦圈的时候，觉得大家生活可真好，大几块钱的呼啦圈，一买就两三个。 可回到家具厂，又感受到了衰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完全没有了从前家具厂鼎盛时期那种骄傲。 只是谁能想到，她找到出路了，哪怕只是暂时的，就有人看不惯，想要把她给拉下来。 “原本厂里仓库对私人出租，就不是很符合规定的，需要经过厂里员工同意的。现在被人举报，厂里看不上那点租金，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就干脆断租了。” 李梅一脸愧疚地看向苏如意，这事是她去办的，没想到现在出了岔子。 可她在厂里实在说不上话，黄玲在这种事上也不敢帮她。 黄玲和丈夫在厂里虽然有话语权，可到底不是厂长，而且厂长也得考虑厂里职工的意见。 王慧珍忧心匆匆：“那可怎么办啊，没有仓库那么多呼啦圈没地方放啊。” 童云云小脸气鼓鼓的，“是谁这么八婆，我去揍他孩子！哎哟——” 苏如意直接给她屁股来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点。” 童云云叉腰，一脸的不服气： “大姐，我们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不揍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苏如意：“要揍也轮不上你个小屁孩，而且你揍人家孩子算怎么回事，冤有头债有主。再说了，人家这投诉也不算是凭空造谣。” 工厂是大家的，有人不满，厂里会听取意见也无可厚非。 李梅的工作按道理来说，也是得遵守上下班时间的，只是管理不严，而且现在大家都懒散了，没活儿干脆就不去上班。 所以李梅虽然把自己的活干完才走的，可依旧是不占理的。 苏如意对此并不算意外，之前她就想过仓库会出幺蛾子。 只是还是被家具厂出尔反尔给无语到了，那么大个厂子，说不租就不租了，毫无契约精神。之前明明说好了半年起租的，房租她都给了。 可谁叫人家国字当头呢，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小县城，对方违约了，苏如意也是没办法的。 真要扯皮，难缠的名声流传出去，更难找到合适的仓库了。 只庆幸对方还给腾出货的时间，要不然真恶霸上身，说轰人就轰人，苏如意也没辙。 “婷婷，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同学是纺织厂的？” “对，卢秋雨家就是纺织厂的，她妈是工会主席。如意姐，我明天就去找她，让她妈帮忙。我们关系可好了，她肯定乐意的。” 这段时间王慧婷生意做得好，两个好友也经常过来帮忙，她们不要钱，只让她请客吃雪糕。 而且有了她们，她不管是饰品还是呼啦圈，卖得都更好。 纺织厂是大厂，有很多员工，小孩也特别多，因为卢秋雨的缘故，纺织厂的孩子基本都是在王慧婷这里买的呼啦圈。 卢秋雨也不要提成，只收了一个呼啦圈以及一个发带和发卡，张瑶也同样如此。 王慧婷只要提，卢秋雨肯定愿意帮忙。 苏如意摇摇头道：“我想直接找她妈妈谈，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约一下？” 王慧婷也没多想，只以为苏如意想亲自去谈仓库的事。 “行，明天我就去问问。” 李梅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家具厂这边就是前车之鉴。 “要是纺织厂那边也不成可怎么办啊？” “没事，如果不答应，我就去找李大爷谈谈。” 李大爷家还有两间空房，实在不行苏如意找李大爷，暂时借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小半个月，李大爷也跟着赚不少钱，肯定也希望呼啦圈生意能顺利做下去。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苏如意不想动这个心思。 那两间屋子是李云瑶和年年的，一切还跟他们消失前一样，李大爷和孙奶奶都希望有生之年，两人还能回家，跟以前一样继续生活。 这是两老的念想，要不是万不得已，不管给多少钱他们也是不会动卖房子念头的。 苏如意想要借来装东西，李大爷很大概率会答应，因为那些念想再重要也不如小宝，而且以后还可以复原。 可能不动，还是不要动的好。 苏如意只是以此作为最后退路，平常是不惦记的，而且她也不过这么一说，并不觉得自己会用得上。 “那就好。” 李梅舒了一口气，可想到明天就得按时上下班，不能再去卖呼啦圈，又开始纠结起来。 一天少赚大几十块钱呢！ 她之前都已经开始盘算，从苏如意这里批发呼啦圈，盘下包子铺门口的生意。 现在什么都泡汤了，她的心就感觉被刀刮了一样。 苏如意看出她的纠结，不过也没说些什么。 有些时候需要自己主动一些，老是被人推着也不行。 李梅犹豫半天，问道：“如意，我去不成了，那包子铺的生意怎么办啊？” 苏如意是没空去包子铺门口卖呼啦圈的，她还要守在门面里，现在已经陆续有隔壁县的人过来跟她批发呼啦圈了。 呼啦圈热度被炒起来，大家都看到了商机，奈何都没地方进货。 省城批发市场里那些外地呼啦圈进货价都非常高，加上运费等等费用，依照现在价格根本卖不了什么价，而且还不一定有货。 苏如意这边虽然也不便宜，但是可以送货上门，这就省下一大笔费用。 最关键是，苏如意有货！ 目前全省只有红星塑料厂制作呼啦圈，其他厂子要么有别的业务，要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你要是去不成，我就让李大爷负责，这样也省得他到处跑，反正不差人接手。”苏如意淡定道。 不得不说，包子铺门口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马乐凤现在开始在苏如意这里批发呼啦圈拿去卖，只怕现在已经要收回这个黄金位置了。 马乐凤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最划算那一档，她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货，就找亲戚朋友一起拿下，然后自己再私底下分。 这样无疑是最划算的，毕竟算下来成本低了很多。 而那些亲戚朋友也不是榴林县的，不是在隔壁县就是在乡镇上。 虽然没法送货上门，需要额外付出运费，可是别的地方呼啦圈也卖得更贵，大的最高能卖十块钱一个，因此还是很有赚头的。 马乐凤虽然也眼馋自家店铺门口位置，可她也不纠结，因为苏如意给她的价格要比价目表上的还要便宜。 李梅也是知道这事的，因此听到这话更加纠结了。 一旦她放弃了这个位置，想要再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目前呼啦圈售卖依然处于火热之中，目前看还能持续一阵子，那可就不少钱呢。 县里就那么多人，火热过后会逐渐消退，想要这么赚肯定就很难了，错过机会也就不再有了。 但是她已经被盯上了，不能顶风作案。 不过如果停薪留职…… 李梅脑子闪过这么个词，就再也压不下内心的激动。 现在厂里是鼓励大家停薪留职的，否则养不起那么多员工，又没办法将员工辞退。 李梅越想越觉得可行，她也就忙活这一阵子，等大家买得差不多了，她再继续工作也不迟啊！ 一般停薪留职一年起，一年后呼啦圈应该就没什么赚头了。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呼啦圈只能卖半个月，她也是不亏的。 剩下的时间，她完全可以去找别的活干。 李梅越想越觉得可行，可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又难以做决定。 心中不禁又想起了童爱华，如果丈夫还在，就有人帮她拿主意了。 毕竟停薪留职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以后厂里有啥好的，她这种半途跑去做别的，肯定沾不上什么好处了。 “如意，你说我办停薪留职怎么样？”李梅最终看向了苏如意。 王慧婷兴奋道：“妈！你可算想通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太好啦！现在厂里这个德性，工资都发不全，有什么好待的。就算呼啦圈不好卖了，你还可以卖吃的啊。” 李梅压根没搭理她，目光只看向苏如意。 苏如意道：“我肯定是支持你的，目前你出去干肯定比留在家具厂赚得多，而且又不是辞职，可以回去继续工作的。” 李梅一听苏如意这么说，瞬间就安心了。 “如意，还是你懂得多。” 王慧婷无语：“妈，如意姐说的话，跟我说的有啥区别！” “你如意姐比你靠谱多了。” “妈，你就是不信我们。”王慧婷气鼓鼓道。 别人家后妈继女关系都不怎么好，她以前一个小学同学被后妈磋磨，跟那小白菜似的可怜。 天不亮就要起床洗衣做饭，每天伺候一大家子，还要被骂吃白饭的，小学还没读完就被迫辍学了，在家吃得最少干得最多，时不时还挨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苏如意准备要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说李梅这个后妈，也指不定怎么磋磨童爱华前头那个女儿。 谁能知道她们家这么奇葩，她妈就听继女的，对她和她姐的话全都无视，总把她们当孩子，从来不听她们的意见。 李梅：“你们什么时候跟如意一样能干，再说这事。” 王慧婷撇撇嘴，没话可说了。 她自觉自己也很聪明能干，不过比起苏如意，那确实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李梅第二天就去申请停薪留职了，王慧婷都被吓了一跳，她妈以前可没有这么利索，都要犹犹豫豫很久才做决定，经常还是继父去带头，她才跟着。 就如同当初要再嫁，那也是周奶奶一手操办的。 谁能想到，竟然这次这么积极。 王慧婷感叹：“金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苏如意在王慧婷牵线搭桥之下，第二天晚上她就提着点心去卢秋雨家了。 路上王慧婷跟苏如意述说卢家基本情况，“卢秋雨爸爸在乡里当乡长，那个乡比较偏远，到县里得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因此平时经常不在家，都是曾阿姨带着秋雨的。 曾阿姨可能干了，很早之前就有机会成为副厂长的，我听说她要是坚持，现在肯定是厂长了。可秋雨从小身体不好，又没有人搭把手，她爸当时在乡下也经常回不来，曾阿姨就去了工会。” 这年头很多女性为了家庭孩子，明明有能力都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去到清闲但没有什么上升空间的位置上。 王慧婷说到这里，忍不住吐槽：“要是曾阿姨是厂长，我觉得纺织厂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肯定越来越好的。曾阿姨能干，还特别有品位，她主导生产肯定能跟得上时代。男人懂什么纺织，他们那眼光太差了，生产出来的布料土不拉几的，乡下人都不爱买。” 开放以后，从前鼎盛的纺织厂受到了极大地冲击。 作为县里王牌级别的厂子，最辉煌的时候，连市纺织厂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甚至能跟省纺织厂平分秋色。 可是这样的成绩，让后来的厂领导躺在功劳簿上不思进取了，计划经济时还好，开放以后逐渐跟不上时代跟不上市场，可还是坚持用老一套。 市场竞争那么激烈，还不以为然，等到反应过来时，市场都被占领了大半。 于是效益越来越差，现在都发不全工资了。 想当初，纺织厂多牛气啊，纺织厂子弟走出来都是鼻孔朝天的。对比之下家具厂是个小厂子，那都能矮人一节。 虽然都是厂二代，却也是有鄙视链的。 苏如意越听，越觉得找曾国琴最合适。 纺织厂要比家具厂大得多，生活区里光是篮球场都有三个，还有乒乓球场、羽毛球场等等，可见当初鼎盛时期的繁荣。 卢秋雨家是住在一梯两户的单元楼里，条件要比王慧婷家好得多。 王慧婷羡慕道：“秋雨家是三房一厅，有专门的厨房，而且可大了，里面能放桌子吃饭，还带有独立卫生间呢。” 卢秋雨家就她一个孩子，因此她不仅有自己独立宽敞的房间，他们家还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的书房。 王慧婷第一次上门的时候，那叫个羡慕啊。 竟然有人家里还有专门睡人的书房！真是太奢侈了。 苏如意也羡慕了，她也想过外面租房子，可这年头在小县城里，真没几个对外出租房子的。 就算有，条件也很差，要跟主人家住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好几户人家，闹哄哄的，苏如意觉得还不如留在家具厂呢。 敲开门，是卢秋雨过来开的门，她笑盈盈道： “我刚才在楼上就看到你们了。” 卢秋雨打量着苏如意，虽然早就知道苏如意这个人，也在街上看到过，可正式会面却是第一次。 王慧婷没少跟她们提起苏如意，尤其从省城回来后，都要成为苏如意的迷妹了。 因此卢秋雨对苏如意并不陌生，只是近距离看到本人，她还是有些诧异，明明比她们大不了多少，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卢秋雨请两人进屋，还拿出了拖鞋。 这个在几十年后很普遍的习惯，在现在尤其在小县城里却是很少见的，说明家里头条件不错，才有能力这么讲究。 苏如意换上了鞋，看了一眼卢秋雨家。 难怪王慧婷提起卢秋雨家的时候，眼底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卢秋雨家不仅宽敞明亮，而且装修在这个时代算是很不错的，东西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地方被擦得蹭亮，桌上还摆着假花。 假花的质量明显比市面上常见的要好，假得没有那么明显，远远看还以为是真的，为屋子里增添了色彩。 有一面墙挂着很多相片，最大的一张是一家三口的相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整个屋子给人非常温馨的感觉，可见这个家不仅条件好，主人还是个很有情趣品味的人。 曾国琴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苏如意和王慧婷手里提着东西，微微皱眉： “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你们才多大，也来这么一套。” 王慧婷笑眯眯道：“曾阿姨，我现在挣钱了！不是以前的我了。” 从前王慧婷都是空手过来的，还经常在这里蹭饭。 她是学生，真要带东西过来，曾国琴也绝对不会收的。 曾国琴也知道这件事，卢秋雨也跟着一起沾了不少光。她对女儿要求没那么严格，不需要放假的时候还一天窝家里看书，能出去体验一下也挺好。 “行，那阿姨这次就收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客气了。” 曾国琴又看向了苏如意：“你就是如意吧？我可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 苏如意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我就是苏如意。” “好好，真是能干啊，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别人不清楚，曾国琴却是知道，苏如意这一波肯定是赚大了。 不过才刚成年，还是从大老远的乡下来的，一来就在县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曾国琴也忍不住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阿姨您谦虚了，我也早就听说您以前的事，您可是当之无愧的铁娘子。” 曾国琴摆摆手：“我们就不互相夸了，我这里就差不多好了，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卢秋雨抿着笑道：“我妈什么都做得特别好，唯独厨艺很一般，你们一会可别嫌弃。” “你这孩子！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差，还是有几个拿手好菜的。”曾国琴嗔怪道。 卢秋雨吐了吐舌头，“妈，我这么说，一会儿有一点儿好吃大家都能夸你。” 苏如意原本不想饭点时候过来的，是曾国琴让她们这个时候过来。 曾国琴是个好妈妈，她非常珍惜女儿的朋友。 一顿饭下来，彼此确实也熟悉了不少。 曾国琴的手艺一般，却也不至于难吃，只是对比李梅的手艺有些惨烈。 苏如意依然吃得很高兴，她现在胃口大了胃口也比以前好，吃什么都觉得香。 吃完饭，曾国琴也没拐弯抹角，就跟苏如意提起正事。 “仓库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纺织厂这边没问题，你想要租，我可以帮你安排。” 纺织厂这几年不景气，有部分外地资产已经被售卖，或者被出租出去。 因此一切都是有先例的，不过是租借一个仓库，并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要是苏如意自己过来找纺织厂，成功的概率是非常低的，厂里看不上这仨瓜俩枣，还不够操心的。 “曾阿姨，太谢谢你了！”苏如意由衷道。 “这也是给纺织厂创收，不用谢我。只是仓库在厂里，要求比较严格，必须得遵守。” 纺织厂都是易燃物品，而且大厂子有自己一套管理方式，因此比家具厂的要求要多很多，要受到很多约束。 比如下班后，是没法出入的。进出的运货车子，都要经过检查，并且要走规定路线等等。 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能保证货物的安全，苏如意都一一应了下来。 仓库租金也要比家具厂贵，而且还贵了不少，不过整体还是划算的，因此苏如意也没有介意。 “没什么异议，明天你就到厂里来找我，我带你去签约。” 苏如意点点头：“好，我明天早上就过去。” 曾国琴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正准备下楼消消食，把空间让给几个孩子。 苏如意却道：“曾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 “我想问问，纺织厂能不能生产弹力大、丝质感的面料？” 第44章 健美裤 “弹力大,有丝质感的面料？舞蹈裤那种吗？” 苏如意点点头：“对，就类似舞蹈裤。曾阿姨，你听说过健美裤吗？” 苏如意也不知道健美裤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她的记忆里健美裤是在九十年代初风靡全国的。 这跟亚运会也有很大关系，和呼啦圈一起在这个时代突然一夜之间就在全国流行了。 不过苏如意之前在批发市场和省城街头闲逛的时候，都极少看到健美裤的存在。 虽然也有,但并没有成为主流,目前还只是现在的时髦女郎们的时尚单品，并不是全国女性必备。 苏如意有记忆的时候,健美裤已经不怎么流行了,但是她小时候也是有的。她收拾她妈妈留在家里的衣服时，也看到不少条五颜六色的健美裤。 最流行的时候，全国女性不管什么年龄段的几乎都有一条,覆盖面特别地广。 这种裤子弹力大，面料顺滑，在这个时代会觉得穿着很舒适，还非常符合现在的审美。 “健美裤？是不是那种脚踩的裤子，面料很贴身。” “对。健美裤也叫踏脚裤，现在南方开始流行,我在省城也看到有人穿了。” 苏如意其实也不知道南方是否已经流行，不过应该也差不离。 清省这边总是比南方大城市慢了一些,既然街道上已经有女性穿着，而且还是时髦的年轻女性，那就意味着这股风迟早会吹起来，而南方这时候已经流行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苏如意很有自信这么说。 曾国琴点点头：“我有朋友在羊城，就说那边开始流行一种裤子,穿着特别舒服，还很修饰身材。我还让她帮着寄了两条回来，想着开学的时候，秋雨可以穿着新裤子去学校。” 曾国琴毕竟是干这一行的，因此有很多同行的朋友，对这些信息也就比较灵通。 她又是个疼女儿的，经常从沪市、羊城等地方购买新款式的衣服给她，就想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卢秋雨和王慧婷在一旁吃着西瓜，听到这话，卢秋雨道： “妈，我衣服多着呢，你不用给我买。” “女人的衣服哪里有多的。”曾国琴不赞同道。 王慧婷羡慕极了：“曾阿姨，做你女儿太幸福了！” 卢秋雨并不是张扬性子，甚至整个人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她总是班里穿得最好最漂亮的。 王慧婷就喜欢漂亮衣服，看到卢秋雨这么多好看衣服，就想跟她做朋友。 因此也不管卢秋雨的冷脸，愣是要凑上去。 卢秋雨也被她热情打动，两人加上张瑶，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时不时也会吵架，可没过多久都会和好的。 曾国琴笑道：“我怀孕的时候就想着要生个女儿，然后从小就打扮她。” 王慧婷听着更加羡慕了，虽然她妈也疼她，可她知道她妈更想生的是儿子。 这年头很多人都是这样，都更加期盼儿子，像曾阿姨这种第一胎就期盼生个女儿，而且后来也没有再生的，屈指可数。 她们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还未实行，是可以再生一个的。 现在哪怕实行了，可还是有不少人为了生儿子，想尽各种办法偷偷摸摸生二胎。 “秋雨，你妈妈真是太好了。” 卢秋雨也很骄傲：“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曾国琴听到这话，也感到很暖心，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 “你想要做健美裤的生意？” 如果是普通女孩，曾国琴不会想到这些。 他们纺织厂只是生产布料，并不制作成衣。 如果想要做服装生意，都会直接去批发成衣，而不是购买布料，回头自己制作。 多了一道工序多一份麻烦，而且直接从厂里进布料，数量就不能少，前期投入会很大，再加上制作成本，没有点资本是玩不动的。 但是苏如意现在有呼啦圈的生意，而且掌握了整个召光市的进货渠道，收入就绝对不是小打小闹了。 其他人不知道，只以为苏如意给别人打工，她的后面还有其他人。 曾国琴却是知道内幕的，因为卢秋雨的关系，清楚这一切都是苏如意的生意。 “目前是有这么个意向，但是还得看具体情况。” 苏如意原本是打算去南方进货，可她发现榴林县虽然只是个县城，可是各种工厂非常多，曾经工业也是辉煌过的。 纺织厂更是其中翘首，虽然现在辉煌不在，可底子还在，苏如意就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本地可以购买布料和进行制作，成本按理来说会更低。 榴林县的人工可要比南方便宜许多，也不需要多大规模，弄个小制衣坊就行。 现在虽然已经不流行曾经的三大件，可不少人家里都是有缝纫机的。 大家开始购买成衣，又或者去找裁缝定制，很少自己动手制作，缝纫机也闲置下来，她完全可以收购或者租借，成本就能压缩了。 健美裤又很容易制作，对打板技术等要求都不高，没有太多技术含量。 王慧婷正好有这个关系，她也就试着过来问问情况。 曾国琴沉吟片刻，这种料子他们纺织厂虽然没有制作过，不过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他们一直以涤纶等人造面料为主要生产方向。 “我现在脱离生产已经很久了，能不能行，我得明天去问问厂里，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麻烦您了曾阿姨。” 曾国琴笑道：“谈不上麻烦，我们厂子的情况你可能也听婷婷说过，这兴许也是我们厂的一个转机。” 王慧婷跟卢秋雨提起过塑料厂的困境，而卢秋雨跟妈妈向来无话不谈，而且呼啦圈一夜之间在县里流行的盛况，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 因此曾国琴也就知道，苏如意这个来自南方的女孩，眼光是有多毒。 她虽然在南方有不少朋友，可到底距离远，平时联系并不方便，而且只是听一些只言片语，怎么也不如那边的人熟悉情况。 虽然苏如意是来自农村，可她也听说了，南方一些农村发展也很快，而且氛围不同。 他们积极做生意，头脑很灵活，肯想肯干，比他们这边的人要更懂得变通。 厂里目前还是保留以前的工作方式，不知道积极开拓新市场，守着以前的路子不变通，换个花样就觉得是新产品了。 可要让他们主动改变，去生产从前没有过的新花样，那没有个一年半载都定不下来。 不过好歹现在开始接私人单子，不像以前不屑一顾，送上门的单子都能不要。 现在只要厂里能盈利，机子也可以为私人动起来的。 苏如意非常肯定道：“健美裤就跟呼啦圈一样，肯定会流行起来的，尤其亚运会后，绝对会成为流行趋势的。” 这里虽然是书中世界，很多情况跟她另一世经历的现实有些许不同，但是目前看大趋势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她凭空创造出来的，都已经在市面上出现，只是这股风还没有吹过来罢了。 既然如此，苏如意肯定要抓住机会，站在风口上。 依照她的推算，纺织厂这边肯定不会有那么快回复，再加上生产周期等，她的时间还是很宽裕的。 若是这边没消息，她也不担心，大不了就直接跑羊城去进货。 曾国琴内心触动，作为从小就在纺织厂长大，前半生都奉献给纺织厂的曾国琴，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纺织厂的衰落。 纺织厂目前的情况，让她非常揪心。 要知道，这几年所有纺织厂非常艰难，布票开放也意味着布匹不再像以前一样供不应求，很多纺织厂都堆积了一堆的货卖不出去。 曾国琴还知道不少外地国营纺织厂倒闭了，这是从前想都不会想到的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要是经受不住市场的考验，是会像私人企业一样破产的。 “我们纺织厂目前只接受五万元以上的单子。”曾国琴道。 这种料子他们厂子没有生产过，如果不到一定数额，肯定是不会启动的，那样太不划算，所以这个数额也是底线了。 苏如意做好了准备，倒也没有意外，“只要价格合适，产品质量过关，五万起批不成问题。” “产品质量不用担心，我们厂子在质量上从来不拉胯。价格我们也尽量会给你优惠，不会比外头更贵的。” 曾国琴保证道，对于这个她还是很有底气的。 毕竟他们厂子底子在那，只是跟不上时代步伐，才会是现在模样。 厂里不肯冒险，可要是有了苏如意打开口子，让他们愿意踏出这一步，那么情况很可能就不一样了。 即便没有后续，至少这笔单子也能让厂里闲下来的生产线动起来。 王慧婷和卢秋雨在一边听着，大气都不敢出。 五万块啊！ 那是多大的数啊！ 苏如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了。 离开卢秋雨家，一直看不到他们家楼房，王慧婷才呼出那口一直憋着的气。 “老大，你真要去做服装生意啊？” 呼啦圈这边才刚刚开始，每天赚得盆满钵满，王慧婷没想到苏如意就已经准备开启新的地图了。 “有钱不赚多难受啊。” 苏如意深知机遇有多珍贵，她记得的东西也不多，如果不抓住，单靠自己能力很难积累财富。 从前她也就是运气好，家里拆迁所以有了资本。 身边的人都是做生意的，也会有创业的思维，可她是那种等待机遇而不是主动看到机遇的人，从前都是跟着分点肉汤。 现在不一样了，她就跟那些最先嗅到机遇的人一样，她要是不抓住那可真的就浪费了。 风险固然还是存在，却也比普通人少了很多。 “不过，你这是什么称呼啊？” 王慧婷嘿嘿笑道：“叫你如意姐我觉得远了，叫你姐，又和我姐冲突了，我觉得你特有范儿，叫老大最合适。” 苏如意无语，倒也没有纠结这个。 “老大，我也想跟你一起做生意。”王慧婷眼巴巴道。 她之前的誓言完全忘记了，想到这段时间挣到的钱，她就舍不得放弃。 可是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她就没有时间了，这少了多少钱啊！ “你还是努力弄个高中毕业证吧，也不差这么一年。以后再去学东西，也有知识基础。” 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尤其这个年代。 但是苏如意觉得，还是不要太早进入社会的好。 还是学生就还是孩子，一旦不读书开始工作，就是肩负责任的大人了。 “行吧。”王慧婷整个人都蔫吧了。 苏如意也没再说什么，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走，她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意见，也不一定适合对方的情况，因此对方要怎么做她不会强求。 “我现在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你跟着我也学不到什么，一年后稳定下来正好合适。” 王慧婷又来了精神，“行，老大，我听你的。” 第二天，苏如意就将仓库的事敲定下来。 曾国琴：“我已经跟厂里领导说了健美裤布料的事，技术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厂里还是再讨论讨论，我觉得问题不大。” 苏如意也知道现在国营厂效率很低，所以也并不意外。 曾国琴还道：“你不用担心又发生家具厂类似的事，厂里领导也想趁机看看你的呼啦圈生意是不是有这么火热。” 手续这么顺利，也有这部分原因。 虽然大家都知道现在呼啦圈非常热门，可具体多火爆，是没有具体数据的。 可要是苏如意将仓库放到纺织厂，那就大概能计算出来了。 主要是苏如意什么资质都没有，没有单位，外地人，还是个小女孩，让他们就开始投入生产，总觉得不稳妥，这年头诈骗太多了。 苏如意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他县甚至市里都陆续过来跟我拿货，我现在每天进出货量很大，要是没有仓库就太麻烦了。” 当天，苏如意就让王叔联系同行，帮着将家具厂仓库里的呼啦圈全都运到了纺织厂。 于是家具厂的人就看到一溜烟的三轮车，载着呼啦圈从厂里骑出去，场面很是壮观。 “生意这么好，今天竟然出了这么多货。” 关注仓库的人不少，所以对每天情况都有大致了解。 现在看到这么一出，有些人不免有些酸溜溜。 这得挣多少钱啊！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不是出货，是咱们厂不在出租仓库，这是要往别的地方运呢。” “啊？为啥啊？怎么就不租了？” “被人投诉的呗，说是没有经过厂里职工同意，说童会计家侵占你公家财产。” 苏如意的速度很快，所以还有些人并没有听到消息。 “谁这么缺德啊，仓库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怎么了。” “可不是嘛，多一点钱不挺好，又不是不给钱。” “话也不能这么说……” 家具厂因为这事，又引来不少议论。 大家平常看着货物进进出出的，心里都不是很痛快，对比之下家具厂更加萧条了。 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而且人家纺织厂就很大气地出租仓库，这又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尤其大家知道李梅办了停薪留职，不少人心里那叫个酸。 李梅好不容易才成为了正式工，竟然又放弃了，要不是利益足够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我原本也想跟他们家套套近乎，也想拿一些呼啦圈去卖，现在把人给得罪了，让人怎么好意思上门。” “几个女人这么拼命做什么，赚这么多钱，也不是自己的。” 外面怎么议论，苏如意并不关心，一心就想要挣钱。 不过她也不会让自己一直在工作，每天下午五点钟准时下班回家。 其他人也都一样，过了五点就不能再在外头逗留了，最迟也不能超过六点。 县里治安还算不错，极少有恶性事件发生，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她们一家都是女人，难免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哪怕是王慧婷这么爱挣钱的，都不会太晚回家，晚饭都是在家里吃的。 现在午饭都是各自解决的，有时候早饭也在外头解决，因此李梅非常重视晚上这一顿。 每次都变着花样做，她在厨艺上很有天赋，以前食材受限，也能做出花来，现在更是不用提。 苏如意每天都吃得特别满足，觉得李梅真可以自己开店卖吃的，这手艺不是一般地好。 吃完饭，房门就被敲响了。 “周奶奶，您怎么来了，赶紧进来坐。” 王慧婷最是眼尖，连忙起身打招呼。 周奶奶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气色红润，都比之前胖了一些，就知道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王慧珍连忙去给周奶奶递西瓜：“周奶奶，您吃西瓜。” 现在他们家不仅每天大鱼大肉，还要有水果。 这些都是苏如意要求的，家里没有水果可不行。 周奶奶也没有客气，将西瓜接了过来。 “看样子你们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李梅笑道：“都是如意能干，带着我们日子越来越好了。” 周奶奶看向苏如意，赞许地点点头：“早就听你爸说过你，果然是个能干孩子。” 苏如意之前给周奶奶送过东西，因此对她并不陌生，笑着道谢。 周奶奶平时极少过来串门，今天过来肯定有事，因此大家都坐了下来，等着她开口。 周奶奶以前没少帮衬他们家，这份情都记着呢。 “你们以后出门，都不要一个人，也不要去偏远的地方。你们现在太扎眼，恐怕被人盯上了。” 周奶奶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大家的脸色一下不大好，尤其是李梅，脸色煞白。 “这，这……” “你们也别太担心，咱们县还是比较太平的。只是你们最近挣钱了，一家都是女人，没个撑腰的，难免被人惦记。” 周奶奶看向李梅：“之前就有人托我跟你说亲事，我觉得对方不怎么样也就没提。不过最近，托我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奶奶并不避讳几个孩子，她觉得孩子大了，不像小时候不懂事，也该参与进来。 李梅愣住：“咋还有我的事？” 她再嫁就是三婚了，还带着三个女儿。她这个年纪想要再生也是不行了的，谁还会想要娶她啊。 李梅也不是没想过这事，苏如意不会久待，她一个女人怕是撑不起一个家。 可最近挣钱太容易了，她就把这些都给忘了。 王慧婷着急道:“妈，你有我们就够了！我现在能挣钱了，你不需要再依靠别人了。” 她太害怕家里进入一个成年男人，虽然继父是个不错的人，可她也适应了很长时间。 李梅很纠结，家里没个男人，她们现在那么扎眼，很容易被欺负。 下意识的，李梅看向了苏如意。 苏如意道：“是否再嫁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不过你不需要为了避免我们被人欺负而去嫁人，我比男人有用多了。” 王慧婷也连忙应和：“对对，如意姐比男人能打多了！” 童云云也握拳道：“妈，我也很能打！我就是家里的男人！” 王慧珍幽幽道：“妈，继父那样的人不多，我爸那样的人却不少。” 李梅一听这话，直接打了个激灵。 “婶子，我现在不想这些事，爱华没走多久，而且现在尸骨都没找到，我不会去下一家。” 周奶奶闻言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她也只是过来确定一下，并没有打算非要牵线搭桥。 当初会那么积极，也是因为李梅两个还小，她又立不起来，眼看工作都要被人诓走，看不过去才怂恿她嫁给童爱华。 她只叮嘱道：“你们自个小心点，现在大家日子不好过，难免会眼红，在外头胡说八道，给你们招惹是非。” 周奶奶的提醒，也让几人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李梅这段时间也是有些张扬的，大家一直背后笑话她生不出儿子，还克死了两个丈夫。 她就特别想要证明自己，这些天虽然是苏如意需要吃很多肉，所以每天采购很多，可她也是想要显摆的。 因此也没有避开人，大咧咧地提着从大家面前走过。 现在想起来，顿时有些后悔，财不外露啊！ 苏如意却看得很开，生意那么好，藏也藏不住啊。 “我之前就想说，一直给忘了。你们挣到的钱，都存进银行里，别在手里放太多钱。” 苏如意早就已经开户了，这样也方便打款。 但是王慧珍和王慧婷是没有这个习惯的，钱都是放在家里的。 李梅每天也很忙碌，也都忘了这一茬。 “我们明天就去银行存钱！” 王慧婷连忙道，原本觉得每天数自己存款特别幸福，现在只希望手里没有一分钱。 “周奶奶这么说了，估计听到什么风声，你们要不就别出去卖东西了。”苏如意又道。 这下就连李梅都不乐意：“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在人多的地方我不信有人敢乱来。” 三姐妹也同样如此认为，好不容易能赚点钱，怎么能退缩。 流氓固然可怕，可穷更加可怕。 于是王慧婷、王慧珍还有童云云姐妹仨，今后还是要合体，不能分开各卖各的，宁可少卖一点，安全最重要。 李梅在包子铺那不用担心，人来人往的出不了什么事，而且苏如意距离她也并不远。 苏如意比较担心王慧婷几人，虽然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张瑶何卢秋雨时不时过来帮忙，童云云也以后不少小伙伴，可一群小女孩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真要是遇上流氓怕也难以招架。 可没有想到，有人不长眼，竟然先来找她的麻烦。 第45章 神秘力量 从老李头家到包子铺,需要走二十来分钟，一大半路程都是在小巷子里。 这些小巷子都很窄，最窄的地方,一辆三轮车路过，人都要贴墙站，否则就会被蹭到,不像老李头家门前的巷子,可以开进一辆大卡车。 也可以选择走大路，但是就要绕一圈,多出差不多一倍的路程。 因此,苏如意平时都是在小巷子里穿行，虽然巷子窄，但是附近都是居民区,因此人来人往的，大部分地区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危险。 苏如意在小巷子里被人堵住，就在一个拐角处。 虽然也有人经过，却比别的地方要少一些。 五个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朝着苏如意走过来，附近也有人路过，可一看到这个架势,都选择了逃跑。 有那不忍心停下来的路人，一看到其中一个流氓手里耍着的刀,就吓得赶紧跑了。 这种小流氓最是不好惹，一旦被缠上，就会不停地来找麻烦。 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都不想为了陌生人招惹这些人。 “老大，这娘们长得真不错，也让我们兄弟几个快活快活呗。”小弟A对着领头的彪形大汉道。 小弟A长得跟猴似的精瘦,裤子耷拉着，□□都要掉到地板上，从后面看都快看到屁股蛋子了。 领头的则长得非常高大，能有一米九几，虎背熊腰的，跟一座宝塔似的。 他穿着个黑色背心，胳膊上布满了纹身，肌肉鼓鼓的，每走一步地面都好像在震动，脸更是长得很抽象，不做表情就很狰狞。 苏如意看到心底也不免一颤，被他的气势也唬了一跳。 这种人在大街上看到，大家都会绕着走。 苏如意也不例外，她现在虽然有力量，可作为普通人的时间更长，趋利避害的思想深入骨髓。 遇到有可能会带给自己危险的人，都会下意识避让，尽量避免冲突。 苏如意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对生活有了期盼，也就没有之前那么莽，所以一看到几人第一反应是想要逃跑。 可她发现没有可能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 苏如意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三根手腕粗的木棍，并放在身后拼接起来。 这是苏如意在周奶奶到家里后，她去家具厂找师傅专门定制的。 平时可以拆开，需要的时候可以通过螺旋扣起来，成为一根长棍。 棍子用的是一种硬度很高的木头，要不是有机器光是打磨都需要很长时间。 这根棍子并不容易制作，是需要设计的，否则容易在受力之下断开。虽然不过小小一根木头，材料费却也不低。 所以算上人工和材料，就这么一根不起眼的棍子，就需要花费八十块钱。 苏如意让每个人都准备上，其他人的棍子材料不同，会更轻一些。木头越硬越就越沉，李梅她们不好掌握。 手里有武器，心里也更加有底气。 苏如意是不信所谓不要带武器，否则被歹徒夺走，伤得更重的说法的。 她以前有个租客是摆地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每次去摆摊都带着一把刀，根本没人敢跟她抢地盘。小商贩们都知道她是个狠人，是真敢砍人的。 只要惜命谁也不敢空手夺白刃，真遇到不要命的还特能打的，有刀没刀都一样。 苏如意其实还准备了刀，不过万不得已她不会拿出来，否则过度防卫就麻烦了，她可不想为几个人渣进去踩缝纫机。 “识相点就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张开双腿乖乖伺候我们刀哥，否则，哼哼哼……”小弟A笑得淫邪，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说着各种猥琐下流的话语。 苏如意淡漠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苏如意之前就练习过，因此很快将棍子拼接好。 现在天色还没有暗下去，但是小巷子因为被遮挡，光线有些不足，苏如意又站在角落里。 因此几个流氓虽然看到她在做什么，却也没看清楚，而且也不在意她的小动作。 一个纤瘦的女孩，能有什么威慑力。 刀哥一脸狰狞：“那我们哥几个今天就在这办了你。” “一个女人赚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给男人花吗，我们刀哥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苏如意朝着巷子外看过去，几个流氓笑得更加嚣张了。 “你看也没用，不会有人来救你。” 原本一个被这里吸引，驻足了几秒钟的中年男人，看到小流氓威胁的眼神，他连忙骑自行车跑了。 李梅正给一个小女孩挑选呼啦圈，就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老板娘！不好了，赶紧的，你家孩子被小流氓给堵巷子里了！” 李梅脸色骤然一变，“谁，谁被堵住了？” “就是经常跟你走一块的那个女孩。” 孙兴兆：“是不是苏老板？长得高高瘦瘦的，很漂亮的十八九岁姑娘。” “对，就是她！” 李梅踉跄了一步，心脏跳得厉害。 “她，她在哪，快带我去。” 孙兴兆能在繁华地段开包子铺，也是有些见识的，连忙拦住她。 “你去有啥用，还是赶紧报公安啊！” “对，对。”李梅连忙往附近派出所跑，也来不及管没有收好的呼啦圈了。 李梅慌慌张张跑到派出所，没一会儿就带着几个公安往回跑，可跑到包子铺就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不在了。 孙兴兆:“那人怕惹火上身跑了，不过说了啥地方，我带你们过去。” 孙兴兆也不想沾惹这个麻烦，可他也知道要是苏如意出事，他们家呼啦圈生意怕也是要泡汤了。 原本马乐凤只是当成挣外快，才开始跟着卖呼啦圈，可现在已经成为他们家重要的经济收入了。 马乐凤打算将亲戚们都带上一起挣钱，这是之前没有的。 毕竟包子铺他们夫妻俩就够了，再带上人就挣不上什么钱了。 可呼啦圈不一样，完全可以带到别的地方卖，不会互相撕扯。 孙兴兆一直想要拉拔家里其他兄弟，可也知道不能因此让自家难过，马乐凤会跟他闹。 因此现在有了机会，非常地珍惜。 一行人一起火急火燎往那赶，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面。 五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跟葫芦串似的一个挨着一个走着，手上被人用皮带给捆住。 最前面的那个高大男人，佝偻着背，时不时在咳嗽，满嘴的血，门牙还掉了几颗，看起来狼狈极了。 而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拿着木棍的年轻女孩。 队伍里要是有谁走得慢了，那木棍在空气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声音，听着就力道不轻。 她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裤子，看起来亭亭玉立，纤柔温和，可偏偏又像个苛刻残暴的奴隶主一样，一个动作就能让大汉瑟瑟发抖。 反差极大，让附近不少人都好奇围观，身后跟着不少人看热闹。 “这是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这句话。 李梅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忙跑到苏如意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紧张问道： “如意，你没事吧？” 苏如意笑道：“我没事，这几个人也就看着厉害，实际还不如我家那边的小孩，要是我妈来了，能把他们脑浆都给打出来。” 五个流氓心里都倒吸一口气，这女人是从什么可怕地方来的！怎么这么凶残。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出手，就被打倒了，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尤其是刀哥，他一米九，一百二十公斤的体型一直让他能在道上横着走，结果今天他被打了不少，还被一个女人跟球一样扔了出去！ 真，扔出去。 刀哥现在还记得那种悬空感，他觉得自己滞空了很久，风从耳边刮过的感觉现在还十分真切。 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每一棍子打在身上，如同有千吨力气，魂魄都在颤抖，痛到了极致。 刀哥以前为了争夺地盘，或者各种恩怨，没少打过架，可从来没有被这么碾压过。 简直恐怖如斯！ 刀哥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说。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人，不说一个女人，就算一个男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力量！ 结合苏如意南方口音，想起电影里说南方有什么巫蛊之术，几人越想越觉得恐怖。 这一路，他们压根不敢跑！ 打人他们不怕，以前被捅了那也不过一道疤，可对于未知，就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了。 看到公安，几个流氓直接哭嚎起来。 “警察叔叔，救命啊！” 看那样子，仿佛被什么女魔头给糟蹋了似的。 苏如意心底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几个警察叔叔面前，道： “这几个人想要抢劫我，而且还想侵犯我，被我反揍了。警察同志，我这是属于正当防卫吧。” 几个公安都震惊到了，哪怕已经看到还是难以置信。 这细胳膊细腿的，是怎么把几个大男人揍的？ 这几个流氓他们也都是认识的，属于县里的风云人物了。 打架斗殴一个比一个狠，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被个女孩教训成这样。 年长的公安道：“你是练过的啊？” 苏如意抿嘴笑了笑，一副羞涩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揍翻一群人的。 李梅也反应过来了，非常骄傲地将苏英女士辉煌战绩说了出来。 大家听完，都唏嘘不已。 真是虎母无犬女，人不可貌相啊。 尤其听苏如意说，她妈妈比她还厉害得多的时候，现场的人都很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女士到底什么样。 突然，有个老头凑过来问道：“小姑娘，你们是不是练气功的，你妈妈是不是气功大师？” “肯定是因为练了气功！” “之前电视里就播过，有个气功大师……” 现在正是气功热席卷全国的时候，各种气功大师身怀绝技，甚至是特异功能，还有气功大师说自己能感知上天指示。 往这方面一想，苏如意拥有这身绝技，也就非常正常了。 “不愧是气功啊！真是太厉害了，我今晚还要顶着锅继续练功！” “同志，你收不收徒弟啊？” “没有，不是，我就是天生力气大。”苏如意连忙解释。 可惜压根没人听苏如意怎么说，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是有限，肯定是练了气功。 只是家传绝学不外传，所以才藏着掖着。 现在虽然很多气功大师都很张扬，经常还去电视上表演，可也有一些气功大师选择隐世。 一扯到这些，人民群众的想象力就非常丰富，苏如意说什么他们都能扯到气功上去，说是气功的功劳。 苏如意无奈，干脆不解释了。 现在氛围之下，她要说那玩意很多都是扯淡是伪科学，不少都是骗人的，会被人给骂死的。 毕竟电视都报道了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而且这对于苏如意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她再能打，震慑力度也是有限的。 可要是把她跟神秘力量联系起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反正她没有承认也试图解释过，是别人自己不信的，与她无关。 苏如意也不是第一次胖揍流氓了，还是第一次被人民群众这么簇拥着，要不是公安同志拦着，她都要被一群人围着走不出去了。 原本围观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大家还是担心招惹麻烦的，自从那老头嚷了一句气功，好家伙，周围居民都冒了出来。 苏如意还以为现在气功热快过去了，平时也没见人提，哪里晓得还这么狂热。 五个流氓自从得知苏如意是气功大师，就再也没有抵抗，老老实实交代了。 他们听说卖呼啦圈的是个外地女孩，家里没有什么背景，还一个男人也没有，就动了歪心思。 他们想得特别好，直接把苏如意办了，不仅抢走现在她手里的钱，以后还让她继续给自己挣，还要睡了她。 结果，踢到铁板了。 想想也是，一个普通女孩，怎么可能撑起这么大的生意，这年头没点能耐是搞不来这种大生意的。 苏如意很快就被放出来了，离开的时候，还有公安同志不死心，问道： “同志，您真的不收徒吗？” 苏如意：……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还是太小看县城人民的信息网了。 虽然榴林县并不小，相当于地级市的规模。 可还是跟小县城一样，有什么动静很快传得到处都是。 一天，苏如意照常走到门面时，就看到有十来个十几岁的小年轻蹲在门口。 这些小流氓明显还不是一个阵营的，还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暗潮汹涌。 苏如意第一反应是警惕，以为又是小流氓上门找茬。 那一刻她心里非常害怕，心想这下完蛋了，她一个人打几个还是可以的，特么的一群人她干不过啊! 苏如意也就那点本事，一捶二甩三踹，全都仗着力气大而已。 这么多人，她除非化身李小龙，否则毫无胜算，他们又不会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在那等她扔，背后有个人偷袭她就得完蛋。 正准备脚底抹油，没想到，一群看着就像不良少年的人看到她后，‘扑通’一下全都跪在了她面前。 苏如意：？？？ 一直守在门口，一听到动静连忙扛着棍子跑出来准备支援的老李头也懵了。 这是干啥呢！ “大师，求您收了我们吧！只要您收了我们，我们斧头帮以后就以您为尊，您往东我们绝对不会往西。” “大师，还有我们青龙帮！我们青龙帮还有几十个兄弟，都任你差遣。” “李大头，你少胡扯，你们青龙帮啥时候有几十个兄弟。” “我去你妈的方秃子……” 眼看一群人就要吵起来，还要上升为身体摩擦，苏如意吼道： “你们干什么呢！” 跪着都不老实，也是够可以的。 最先出声的小流氓道：“大师，我们想跟您学气功。” “谁跟你说我会气功了。”苏如意无语，“赶紧给我起来！你们这是要挟我呢。” 一群人连忙站了起来，还不忘给苏如意吹彩虹屁。 “你昨天不费吹灰之力，把刀哥干掉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真是太牛掰了！” “大师威武！” “大师千秋万代！” 提起这个，一群小流氓又开始兴奋起来。 刀哥是榴林县一霸，他们看到他也是瑟瑟发抖，要给孝敬的。 苏如意嘴角抽抽，谁说她不费吹灰之力的，昨天她吃了三斤牛肉，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一条烤羊腿以及主食若干，鸡蛋蔬菜若干才补回来的。 打架的时候很爽，补充能量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她现在餐标非常高，天天必须大鱼大肉伺候，这年头她一天的餐标都能达到一百块，谁敢信！ 虽然不这么吃也行，少吃点其实也不碍事，可要想身心舒畅，力大无穷，就得这个标准。这还只是常见肉，鸡鸭牛羊什么，如果换成山珍海味，那都不敢想。 也就是现在挣钱了，苏如意才能这么吃，否则根本养不起。 “那也跟气功没关系，我不收徒，赶紧散了吧。” 这么多一看就是不良青少年聚集在这，她的客户都不敢上门了。 “大师，您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一定听您的话。以后谁要敢欺负您，您是不怕，但是您还有家人啊，我们整个帮都跟他不死不休！” “大师，我们以后到您家楼下给您站岗，不让那些想半夜偷你家的贼人打扰你休息。” 苏如意耳朵竖起来：“有人要去我家偷东西？” “是啊，之前就有人想去偷了，可你们家具厂白天都一直有人，陌生人靠近就被盯着，所以才没有成功，所以有人想着晚上爬窗户。” 苏如意脸色不好看，这些人还真是捡软柿子捏啊。 县里又不是她一个人暴富，这么快被盯上，也是少见的。 榴林县并不是治安很差的地方，毕竟厂子多，虽然现在岌岌可危，可到底还没有到下岗潮时期。 拥有稳定工作，社会秩序也相对稳定。 这肯定是打听好了，她们家里都是女人，属于弱势群体，所以就被安排上了。 “大师，您不用担心！有我们斧头帮在，绝对不会让那些宵小进你家门的。” “还有我们青龙帮！” 苏如意听着只觉得脑门突突，小时候她是听说有什么帮什么帮的，尤其是古惑仔电影盛行的时候，跟风的人更多，觉得这样可拉风了。 可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成年以后完全祛魅，脑子里都是一群流里流气的小黄毛。 苏如意看了一眼这群人的头发，嗯，很好，小黄毛风还没吹到这里，否则更辣眼睛。 “你们都自己有门派了，找我干嘛？还想我去你们门派啊？”苏如意沉下脸冷哼。 斧头帮领头连忙道：“只要大师肯收留我们，我们斧头帮就此解散！” “我们青龙帮也一样。” “你们怎么老学我们！” “是你们老抢先。” 苏如意眉头一皱，两边的人顿时又安静下来。 “我没什么可教你们的，就算有，也不会教你们。我的宗旨是忠于祖国和人民，教你们本事，然后让你们去危害人民，想什么呢。” “我们没有干过伤害人民群众的事。” “对啊，我们还帮助同学们抵制恶势力呢。” “我今年还拿了三好学生呢。” 这下换作苏如意愣住了，打量着那位三好学生：“你还是学生？还是三好学生？” 小流氓们齐声：“我们都是学生！” 青龙帮领头人道：“我是今年刚毕业的。” 其他几个没有应声的小流氓也都说自己没毕业几年。 苏如意：…… 行吧，她愣是没看出来。 “你们不好好学习，混什么帮派？你们几个毕业了，不找正经活干，到处晃悠什么，真想变成二流子，以后进去吃牢饭啊？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天天到处闲逛，让家里人养着，不嫌弃丢人。” “我们也是为了行侠仗义。”斧头帮领头人梗着脖子道。 苏如意翻了个白眼。 青龙帮领头人：“大师，我们没骗你。有流氓在学校门口堵学生要钱，都是我们去拦的。” “是啊，我们要是不成立帮派，干不过他们。” “我们从来没有违法乱纪，看到帽子叔叔都是敬礼问好的。” 苏如意听明白了，这些人虽然是混了点，不过还不是刀哥那种真流氓。 “我都是听你们说，谁知道什么样。” 然后一个个都开始有人头保证。 苏如意：“行，我信你们，但是我也真不会什么气功。我是天赋异禀，别人学不来。” 一群人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泄气。 斧头帮领头人：“大师，那我们能跟你混吗？” “跟我混干嘛啊？我就是个普通生意人，又不混江湖。” 青龙帮领头人是个实在的，直接道： “有刀哥那样的人想吞并我们帮派，我们不想跟他们混，他们不干好事，是来真的。” 45-50 第46章 靠山 两个帮派头目你一言我一语,让苏如意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群中二少年看、电影觉得帮派很酷，所以也跟风搞了个帮派，虽然他们很认真,可实际上还是玩票性质，就跟女生在这个时期喜欢认姐妹搞家族一样，不是真正的流氓群体。 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这群人不想好好读书也想混社会,成立帮派后去找那些社会青年，想要一起混江湖。 可想象中打打杀杀是很酷的,成为老大,整条街最靓的崽，就跟里设定的□□老大，听着就特别带劲。 现实不是和电影,带着血腥和残忍，是欺压底层百姓，压榨弱小群体。 这一群人最大的也不过十八九岁，最小的才十三四岁，虽然平时也好干架，觉得用拳头获取话语权显得特别MAN。 可是真进入成年人的世界,看到真实残酷的时候，他们退缩了。 但是他们进入了,想要再退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都是一群心智未成熟的孩子，顿时感到害怕了。 因此，一听说苏如意竟然一人干翻刀哥和他四个最得力干将，于是就一起过来找苏如意当靠山了。 苏如意挑眉：“你们就不担心我也把你们给带到沟里去？” “至少你不会去祸害小姑娘！”青龙帮领头李大头愤怒道。 他也是有妹妹的人，特别看不得这种事，觉得特别低级恶心。 斧头帮领头人方秃子道：“我们调查过了,你就是个正经生意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而且你妈妈还是被大领导接见过的！” “你们也说了，我就一个人，再厉害也对抗不了人家一群人。给你们做靠山，我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苏如意并没有被一声声‘大师’冲晕头脑，她就是想在这里捞一笔，可不想招惹麻烦。 要不是那个什么刀哥撞到她枪口上，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惩恶扬善。 她是拥有了力量，让她可以做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可她又不是超级赛亚人。 “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们能保护好自己。”李大头道。 方秃子：“我们就是想投入你的门下，跟你一起混。” 老李头看了半天，也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他收起棍子走到苏如意身边。 老李头沉声道：“你们这样逼上门，影响苏老板的生意，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大师看到我们的诚意。” 一群中二少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苏如意：“都散了吧，我是个正经生意人，不搞什么帮派社团也不收徒。” 李大头和方秃子这对冤家对视一眼，然后非常默契地将手底下的人都解散了，他们自己留了下来。 “大师，不，苏老板，我们来帮你的忙！” “苏老板，我们早就听说你生意做得好，我们也过来学一学。” 两人表现得特别殷勤，苏如意将门面打开，一个主动拿起扫帚帮着扫地，另一个询问老李头什么地方有水，他给苏如意烧水泡茶。 苏如意赶也赶不走，看他们挺有眼色，遇到客户上门都知道怎么招待，也就暂时不管他们。 老李头将她拉到角落，低声道： “都是一群孩子，要是能管管最好，不然以后指不定变成啥样。” 现在这群孩子还有良知，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可要是一直在外头混，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那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苏如意也明白这一点，这个年纪正是斗狠的时候，打架斗殴很常见，一言不合就要单挑打群架。 可这也不代表他们以后就是流氓混子，但是放任不管就不好说了。 尤其他们都已经说了，被真流氓给盯上了。 这要是不知道就算了，都找上门了，还这么信任她，苏如意莫名觉得有了责任。 真是该死的正义感。 但是，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啊，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遇事不决，就喊妈。 苏如意决定，她要去找自己最强外援了。 说起来，她自从来到这边，就没跟苏英女士通过电话。 一开始是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有些迷糊，不太敢直面这一世的苏英女士。 后来就是单纯联系不上了，他们村虽然已经装了电话，可他们那条件差，一遇到刮风下雨就停电，甚至太阳太大也可能停电，一停电电话也会跟着打不通。 苏英女士又是喜欢到处跑的，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 于是，总是凑不到一块。 而且苏英女士不是那种爱操心的，知道她安好就行，不会各种担忧询问。 苏如意当时也没混出名堂，也就不着急联系，总觉得底气不足，现在她可以去叫妈了！ 打电话回去，苏如意还是有点紧张的。 当苏如意以为又要落空，得约个时间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妈！” 苏如意的眼泪莫名掉了下来，感觉特别委屈。 “谁欺负我的妞妞了！”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让人听着特别有安全感。 “没有，就是想你了。” 轻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妞妞还是这么甜啊，我就说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我的妞妞。” 苏如意原本还想撒娇，可听到这话就忍不住说出自己的丰功伟绩。 “妈，我赚大钱了！” “哇，我的妞妞真棒！我就知道我的妞妞干什么都能行。” 夸赞声不停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苏如意越发得意和开心，充满了成就感，这是之前所没有的。 “看来那边很旺你嘛。” “可是这里没有你。”苏如意失落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苏英才悠悠开口道：“雏鹰想要长大总是离开巢穴翱翔的。” 苏如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离开家的头天晚上，苏英女士就跟她深度聊过。 让苏如意到这边，一来是为了过来看看她爸这边的情况；二来也是离开苏英的羽翼之下，让苏如意自己闯一闯。 按照苏英的话说就是，你可以在我的羽翼之下生活，可也要尝试着在外面飞翔，只有这样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苏如意只要留在本地，就下意识去依靠，不会想着自己独立。 苏如意现在出来这么长时间，还拥有了另一世的记忆，还经常说出‘我妈怎么怎么样’的话，在家乡的时候只会更严重，妥妥妈宝女。 苏英更希望苏如意找到心底真正想要的，所以得出去看看世界。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苏英有自己的事要做，苏如意也要有自己的人生。 “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过去看看我的妞妞的新世界是什么样的。” 苏如意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的吗！” “欢不欢迎啊？” “当然啦！妈，我要给你买大别墅，还要买一辆越野给你飙车！” 苏英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的妞妞就是有志气还孝顺！随我。” 苏如意思念之情被满足了，这才提起那群中二少年的事。 “那是要好好管管的，不能放任他们危害社会。”苏英严肃道。 “咱们隔壁县前一阵抓了一群人，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了毒虫。什么也不懂，就跟人瞎混，什么时候沾上的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瘾了。” 没钱就开始以贩养吸，还为了‘开拓市场’给无辜的人送上掺料的香烟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苏如意听这话吓了一跳，她最怕的莫过于这个玩意了。 她身边就有过类似的案例，一旦沾染上，就没法戒掉，直接把人给毁了。 “妈妈，我知道怎么办了！” “我的妞妞就是厉害。要是遇上你不好解决的，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去。” 有了这句话，苏如意充满了底气。 苏如意腻腻歪歪了一会，终于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她觉得她该去办个BP机，这样苏英女士能随时联系到她，否则老是搭不到一起。 大哥大实在太贵了，苏如意还是舍不得的，这玩意发展快，再熬个几年就降价了，或者弄个小灵通就挺好。 固定电话她也得去申请，虽然以后会离开，可这里是她发家的地方，留个分部在这边也不错。 中午，孙奶奶回来的时候，苏如意多给了一些钱让她买菜，把那两位不请自来的工人的午饭也算上。 不得不说，有人帮忙，苏如意确实轻松了不少。 现在知道门面的人越来越多，有过来批发的，也有慕名过来购买单个的。 因为她这地方宽，呼啦圈又足够多，可以来这里试玩。 有一些头脑机灵的，没法买那么多呼啦圈参赛，就过来用她的呼啦圈尝试。 只要购买一个呼啦圈就能随便玩，对想要参加比赛的人来说也是划算的，因此顾客还是挺多的。 而且她时不时还要去接电话，接电话的小卖部距离这里有两三百米，一旦去接电话这边就得托附近的邻居帮忙看着。 现在有两个小子守着，也比较方便。 不过苏如意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后面的库房还是锁着的。 李大头和方秃子看到午饭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也太丰盛了吧！比他们家过年都要丰盛得多，肉都是大块大块的。 猪肉、牛肉、鸡肉全都有，而且这量也太大了，全都是满满一大盆。 馒头是外头买的，直接一箩筐子。 “这，这是一顿？”李大头难以置信道。 方秃子白了他一眼：“咋可能。” 苏如意淡定道：“是一顿，赶紧吃吧。今天你们表现不错，想吃什么随便夹。” 两人都震惊，可他们也不是那害臊性子，要不然也当不成老大。 客气了两句就开始下筷，没吃两筷子就不再藏着掖着，都开始夹肉了。 不是他们不知好歹，而是别人家都是菜里挑肉，他们是肉里找菜，随便一夹都是肉，都夹到筷子上了不扔又扔回去吧。 于是，两人很快吃得满嘴油。 多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老大，我们以后都跟你混了！”李大头真心实意道。 要说之前是为了找靠山，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是真情实感了，跟着苏如意混待遇也太好了。 方秃子也连忙点头：“老大，你以后比我亲姐还亲姐！” 老李头和孙奶奶都很喜欢这两个活泼的小伙子，他们最希望就是自己孙子也跟他们一样，健康活泼，爱玩爱闹。 不过他们都没有干涉苏如意的决定，吃完饭就默默收了筷子离开了。 小宝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过两天就能离开医院回来了，但是想要完全治好就得动手术。 老李头和孙奶奶最近因为苏如意攒了不少钱，等小宝回家，孙奶奶也去卖呼啦圈，他们觉得这么下去，攒到手术费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凑不够，还是需要卖房子，手里有点积蓄也不像之前那样窘迫和被动。 “你们两个叫什么？”苏如意只知道两人的外号。 李大头连忙自我介绍：“我叫李广前！我家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第五巷。” “我叫方永年，我家是火柴厂的。”方永年懊恼，自己怎么老是慢半拍，又被李大头抢先了。 “你们家里有什么人？” 这下李广前没吭声了，方永年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家就三口人，我爸我妈和我。” 李广前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家也是三个人，我奶、我妹和我。” 苏如意挑了挑眉，一听这家庭组成结构，就知道背后有故事。 不过她也没多问，这是对方的隐私，李广前明显不想多说，那她也就不会多问。 “你们多大了？” 李广前挺胸：“我十八了！” 苏如意打量他依旧稚嫩的脸，之前没注意，现在发现他只是长得高，实际年纪应该不大。 “你十八了？你是高中毕业？” 李广前缩了缩脖子：“我初中毕业，虚岁十八。” 方永年：“老大，他忽悠你呢，他都没有过十六周岁生日呢，我已经满十七周岁了，下学期高二了。” “我户口本上写的已经满十七了，比你还大两个月！” “那是你家里人给你报大了一岁，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 两人猛地站起来，大眼瞪小眼。 从视觉上看，方永年被碾压了，他比李广前矮了半个头。 “行了，在我面前比身高呢。” 两人又怂怂地坐了下来。 苏如意看向李广前：“你不准备继续读书了？” “不读了，我成绩不好，家里也没钱。” 李广前非常艰难地说出后面那句话，对于这么大的少年来说，这是很难以启齿的。 他在别人面前从不会承认，只会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算成绩好也没有钱往上读，成绩差点离开学校才没有那么遗憾。 他现在愿意说，也是知道只有在苏如意面前坦然，才有可能获得认可。 “我也不想读了，可我妈不让。”方永年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裤脚。 “不读准备跟人混社会啊？” 方永年没吭声。 苏如意看向方永年发出灵魂拷问：“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方永年头压得更低了。 “呵呵，不会是一个字没有写吧。” “我，我写了一点儿的。” 苏如意冷笑。 “乖乖回去读书，作业没写完还敢在我面前晃。要是谁欺负你就来找我，谁阻碍你不上学我干谁。” 方永年猛地抬头：“老大，您愿意收我啦！” “收什么收，我说了我不搞帮派不收徒，只是看不得有人阻挡别人上进。” 方永年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得到这么一句承诺就足够了。 苏如意看不过去，道：“以后别再给我搞什么斧头帮青龙帮，土死了。” “我们回去立马解散！”两人齐声道。 苏如意又看向李广前：“你有什么打算？去打工还是干什么？” “老大，我能跟你干嘛？”李广前底气不足道，“县里找不到活，我奶奶年纪大了，我妹妹又还小，我不敢出去打工。我怕我走了，她们会被欺负。” 榴林县的就业岗位非常少，没有什么私人企业，私人开的店铺聘请的也都是自己的亲戚。 李广前年纪又小，家里又没谁有见识的，他根本不知道出来要去找什么活干。 他会组建斧头帮，一来确实是因为中二，看电影看多了，觉得当帮主很威风，热血冲脑；二来也是想靠这个挣钱。 谁被欺负，只要找他他就过去帮着干架。 他成了帮主会收别人的上供，同时也会保护他们。 干了一段时间觉得来钱太慢，就想着跟那些真的帮派混，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有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他也想分一杯羹。 没想到那些人是狠人，他要是跟着混指不定哪天就进去踩缝纫机了，顿时感到害怕想撤了。 “我请你不是等于请童工？”苏如意突然想到什么。 还没满十六周岁呢！ 上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得去儿科？ 童工一出，李广前跟吃了屎一样，脸色难看极了。 方永年毫不客气哈哈大笑，差点没撅过去。 李广前红着脸道：“我身份证上十七了！” 一米八的大汉，缩成了个小虾米。 “那也没成年呢。”苏如意啧啧，在李广前快羞愤而逃之前，道：“看你表现吧。” 李广前立马又活过来了：“老大！我一定好好干的！” 这下换成方永年笑不出来了，心里那叫个酸啊。 “我有空也过来帮忙。” 苏如意斜了他一眼：“你要真这么想跟我混，那就考上大学。我以后是要做大生意的，需要的是人才。” “我要是考上大学，你就会收我吗？” “那当然，高素质人才我是求着要的。” 苏如意以后就算不开公司不做大生意，只是做个包租婆，那也需要有人帮着管理。 房子多了，自己管理也挺辛苦的。 几十年后还好，有个手机很多事情能解决，现在不一样，还得自己奔波。 而且她按照这么下去，兴许能出租的房子比以前更多，那可能就要负责物业各种事宜。 就算不需要人帮忙，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出来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她也不算大忽悠。 “行，我拼了！”方永年握拳。 第二天一大早，李广前就守在门店门口了，老李头看到他让他进屋坐着等，他也没有进去，而是借了老李头的扫把，开始打扫门前。 这一片并没有清洁工进来打扫，因此门前还是挺脏的。 方永年并没有过来，不过派了一个小弟，苏如意对这个人并不陌生，就是那个三好学生。 ‘三好学生’叫高宗铭，看着是个机灵的，和刻板印象的好学生并不同，他非常地活跃，对什么都非常好奇。 李广前和方永年虽然都是有眼力劲的，但也都是老老实实帮忙。 高宗铭则不一样，喜欢问东问西，比如为什么批发价格差别那么大，为什么呼啦圈要那么摆，红星塑料厂在哪里等等。 不过他知道分寸，苏如意不想回答的，他就直接跳过去，不会一直追着询问。 “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这么闲的。” 高宗铭笑道：“我从来不用做作业，上课可以趴着桌子睡觉，只要我一直考第一就行。” 苏如意竖起大拇指，学神啊。 高宗铭年纪不大，今年十五岁，但是开学就要上高三了。 他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干部，家里是地税局的，家里住在独立的小洋楼里。 在整个榴林县，地税局的单位房标准，那都是一等一的。 “你好好的混什么帮派啊。” “好玩啊。”高宗铭理所当然道。 苏如意无语：“你这样的就该放到村里种地，把你给闲的。” “现在农村种地效率太低了，要是像国外一样，都能上机器就好了。我还想过，要是遥控飞机能帮着撒农药，那多带劲啊。” 苏如意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无人机吗。 几十年后无人机撒农药不仅比人工便宜高效，还更加均匀节省。 “你可以往这方面努力，报考个飞行器控制之类的专业。” 高宗铭眼睛一亮：“你觉得这样可行？我之前跟人说，都说我是天方夜谭，一个玩具还想玩出花来。” “一切皆有可能。兴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人手一个大哥大，上面还带着屏幕，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对方呢。” 高宗铭惊呼：“你比我还敢想啊！” 苏如意心底哼哼，不是我敢想，而是没过多久就能实现啦！ 甚至来不及感到惊奇，全国就开始普及，大家就这样接受了。 第47章 条件 苏如意这边生意如火如荼,另一边却是乌云密布。 “砰——” 张清烽将手里的被子猛地往地上砸，平素温柔儒雅的面容露出狰狞神色。 秘书被吓了一跳，低着脑袋不敢吱声。 “行了,下去吧。” 张清烽扯着领带，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李依依进门就看到地上一地碎片，她心底微怔,在她印象中张清烽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情绪非常稳定。 不过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后的张清烽,现在的张清烽还年轻,不似几十年后的稳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清烽哥哥，我给你炖了汤,你先来喝汤吧。” 张清烽心底烦躁，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清省人，并没有喝汤的习惯，可是平时也不会推辞李依依的好意。 毕竟这些并不是普通的汤，对身体是有益的，而且也能让李依依高兴。 只是现在的他内心极为烦躁,对于这种再怎么精心烹制也透着一股中药味的汤水，毫无兴趣。 “你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李依依却没听他的话，将保温壶打开，舀出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 “汤要趁热喝才好，清烽哥哥，你赶紧来喝嘛。” 张清烽拧眉：“我说了，现在不喝,拿开。” “喝嘛喝嘛。”李依依娇嗔道，还舀了一勺递到张清烽嘴边。 张清烽不耐烦推开：“说了，我现在不喝！” 汤一下撒到了李依依手上，令李依依失声叫了起来，手顿时红了。 “清烽哥哥，你干嘛呀。” 张清烽连忙将手帕拿出来，将她手上的汤水吸干，又用桌上的凉了的茶水倒在李依依手上降温。 “依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依依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没太放在心上，嗔怪道：“清烽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让我现在比较烦躁，不是不理会你。你辛辛苦苦帮我熬汤，我一会儿一定会喝的。” “清烽哥哥，你是不是在为大毛那边的线发愁。” 张清烽手里的动作微顿，“你怎么知道？” 李依依并没有察觉到张清烽此刻的警惕，道：“这一次不行还有下次，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 苏联还未解体，那时候才是真正混乱，等到那时候完全可以大捞一把。 自从去年有了‘罐头换飞机’的事件，使得更多国际倒爷往这边跑，虽然商机大可也极为危险，那条线不知道出了多少人命案。 张清烽也搭上了这条线，也想从中捞一笔。 他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李依依再一怂恿就不再犹豫。 原本已经打通了道路，利用廉价的日用品换取各种毛皮、机器等物，赚得盆满钵满，可没想到他突然被针对了，这一个多月里送出去的货全都被截和了。 虽然这种事在那条线上不少见，可他也是打点过的，连续被搞了几次，他再傻也知道被人针对。 这让张清烽极为愤怒，原本想靠着这个路子给自己积累财富，为以后独立铺垫基础，没想到刚尝到甜头就被人盯上。 偏偏对方明显实力更强，他毫无招架之力，想要求和对方根本不屑一顾，就是想要截断他这条路。 张清烽并没有将这些事跟李依依提起，可她还是知道了，他觉得自己该对手边的人再次清理了。 张清烽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那边会有什么动静？” “反正会有大事情发生，清烽哥哥，你做好准备等着到时候发财吧。” 张清烽点了点她的鼻子：“依依跟我也有秘密了。” 李依依也想说出来，可是她的经历太过离奇，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苏联具体什么时候解体，就大概知道这么一件事。 她从前并不关注这些，对很多历史事件也都是知道一点皮毛，为什么解体、具体时间以及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等，她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 要是她跟张清烽说她是穿越的，而且穿到自己写的里，结果一问三不知，那就太不符合自己塑造的聪明漂亮的形象了。 左右就是这几年，说得含糊一些还能维持一种神秘感。 李依依在张清烽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也是看报纸推算出来的，你也知道我对这方面非常敏锐。” 张清烽嘴角扯了扯，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开始喝起李依依为她煲的汤。 不得不说，李依依煲汤技术还是很好的，张清烽虽然不好这一口，可喝着确实觉得自己气色更好了，味道也越来越能接受了。 “依依既然这么说，那我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放弃这条线。我虽然更喜欢搞实业，为更多人提供岗位而不是自己发财，可只要依依想要，我就去做。” 李依依听着开心极了，不仅觉得自己被重视，还觉得张清烽果然是自己敬重爱慕的人，跟那些只会剥削的资本家不同。 “清烽哥哥，那块地怎么样了？” 张清烽捏着碗的手收紧，表情有些紧绷，在李依依的注视下很快恢复了常态。 “那块地我决定放弃了，我调查过，塑料厂的员工不少是退伍军人，还有很多残疾人。我要是把他们的地给征了，他们就没法找到那么好的工作了。” 这也是张清烽失态的原因之一，他最近事事不顺，好不容易私下开拓的线，就这么被人给搞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征地，也成了笑话一场。 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塑料厂，竟然靠着一个塑料圈爆火了，现在铺天盖地的广告，到处都是关于呼啦圈的话题，让那家塑料厂起死回生。 他们公司都有不少人报名了呼啦圈比赛，这个周末就开始预选赛了。 现在休息时间，都能看到有人在楼梯间那甩呼啦圈，说什么强身健体，活动筋骨。 塑料厂现在甚至还在继续扩大生产，招工广告都飞到他面前了。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最早开始入行的都挣得盆满钵满。 最可笑的是，原本一个帮他盯梢的人，最早知道了这件事，人家弃暗投明第一批进货，现在人家大哥大都拿上了！ 这简直就是在他脸上扇一巴掌。 塑料厂的红火，还连带了附近也开始被关注，别说卖地了，人家都还想再买一些地呢。 张清烽也不是没想利用其他手段进行施压，还请了区领导吃了饭。 可对方退伍军人工厂的名头，让人不敢轻动，对方在上头也是挂上了名的。 之前裁军有很多军人没法得到合理安排，能有一个单位能安置那么多退伍军人及其家属，那都是在上面挂名的，不能轻动。 而且对方也找了人，区里在没有合理的缘由之下，也不敢如何。 尤其现在呼啦圈比赛借着亚运会的东风，在清省炒得热度极高，红星塑料厂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厂子了。 张清烽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这一次确实是输了。 李依依微微愣了愣，“之前你不是说……” “之前我没有调查清楚，只想着赔钱就行。现在发现对方做得挺好，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赔偿金终究有被花光一天，让那些工人有个地方工作挣钱更好。那家塑料厂还是比较正规的，反正还有那么多地方，也不一定非要那里。” 李依依有些失望，毕竟那块地今后可是那片区域的中心，比起老城区中心，那里更加繁华，是整个清省的经济中心，甚至被人戏称是小浦东。 而且没多久那里就拆迁了，塑料厂也开不了多久。 不过她对张清烽的决定，总是无条件信任的，反正以后还有很多发财机会，也不需要死盯着这么一个。 “清烽哥哥，你真是太善良了。” 张清烽捏了捏她的鼻子：“赚钱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要进口袋不可。” 李依依望向他的目光更加炽热了，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永远是这么地清醒，不像她这么浅薄。 ———— 苏如意购买BP机且办好手续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回家，将号码告诉苏英女士。 不过她这次没跟苏英女士对上话，只是留了信。 第二个电话，她打给了陆挺，作为自己的财神爷，苏如意怎么也不能忘了他。 在这一个月里，不算进货预留的资金，和手头的散钱，以及寄回家的一万块，她的存折里已经有了十万块！ 别说这个时代，换作几十年后，仅凭她的能力，一个月也很难赚到这么多钱啊。 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大方地购买三千多快四千的BP机，还购买和申请了电话，这一套下来就去了八九千了。 这多亏陆挺将召光市的销售渠道给了他，否则光凭借在榴林县，是没法这么迅速积累财富的。 虽然是作为自己提供思路的报酬，那也是对方厚道，换作别人可不一定这么知恩图报。 苏如意打听过了，其他人拿货可没有这么便宜，有她这个价格却是不会送货上门的。 尤其现在供不应求，还有人愿意主动提价，只要能先发货。 这样的合作伙伴，苏如意必须要维持啊。 “陆老板，我是小苏，苏如意啊。最近在忙什么呀？在哪里发财记得带上我呀。” 电话一通，苏如意就非常老道地跟对方唠嗑上，那语调都是中年生意人那味。 她现在腰间别个BP机，钥匙串也扣腰带上——习惯了智能锁，她总是忘了出门带钥匙，于是也学那些中年男人这么挂。 别说，苏如意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就差点想要穿上皮鞋西裤和条纹POLO衫了，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陆挺沉默了一会儿，道：“苏老板最近春风得意啊。” “还行还行，都托了你的福。”苏如意呲牙笑。 她也不想在帅哥面前这么装模作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原本想好好说话的，一听到对方声音，她莫名其妙就劈叉了。 陆挺明显被她的油腔滑调给无语了，半响那边都没动静，让苏如意感觉怪尴尬的。 她连忙补救，将自己有了BP机的事说了，“电话我还在申请，估计安装没有那么快，你以后有事就CALL我。” “好，号码我已经记下来了，过两天我要去召光市一趟。” 召光市跟榴林县的距离，比省城到榴林县距离也没有差多少，只是听着觉得到了召光市就是到了苏如意的地盘。 “你是为了呼啦圈比赛吗？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因为报名的人数众多，而且不仅是省城人热情参加，下面各个市县也有很多人报名。 所以塑料厂将赛制扩大，将在每个市先进行预选赛，报名者可以根据距离选择参赛的区域。 这件事苏如意之前就知道了，陆挺还打电话询问她要不要参与进来。 苏如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拿的好处已经够多了，而且她对召光市是很陌生的，并不能帮上什么忙，纯属就是去蹭，也就放弃了。 不过她依然沾了光，因此预选赛在各个城市举行。获胜的选手不仅能直接进入省城决赛，参加决赛的车旅费都是塑料厂包的。 这么一来，原本觉得跑到省城比赛，要花费车费和住宿费而退缩的人，距离市里近的也都纷纷报名。 市里参赛的人大幅度增加，距离市区比较近的周边乡镇农村的人也有不少人参加。 作为召光市的总代理，苏如意因此接到了更多的订单。 “算是吧，到时候你过来，把名片带上，你要是没有就赶紧去定制。” 苏如意闻言更加感动，“好，我一会儿就去印，陆老板，你真是太照顾我了。” “咱们清省十个市，你们召光市销售量排在第四名，按照人口基数和地方发展，还有上升空间。” “一定一定。” 苏如意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再加把劲。 要知道她可是最早一批将呼啦圈拿回来卖的，人家是晚了她一步的，这个数据确实就不怎么样了。 果然这年头的人都很拼，对比之下苏如意非常咸鱼，有这么大机遇，实在不应该。 苏如意原本对比赛也不太上心，也就想着到时候带着童云云去参加比赛。 童云云现在能同时转动五十个呼啦圈，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因为他们的呼啦圈每个是比较粗的，不是那种细细小小的，因此比较占地方而且相对也比较重，所以转动起来不容易。 一个小孩能同时转动那么多个，是很艰难的，基本大半个身体都被呼啦圈笼罩住了。 童云云练得那么认真，练习的过程中还不忘卖呼啦圈，怎么地也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因此李梅最终决定，哪怕请假也同意她去比赛。 虽然比赛是在周日的时候，可现在周末只放一天假，若是比赛当天才坐车过去，就有些赶不及了。而且整个人很疲惫不利于比赛，就得提前一天请假，先去市里住下。 现在有这么一出，她就得好好准备了。 苏如意挂了电话，正准备去找印刷厂印制自己的名片，就被人给拦住了。 男人一手撑在电线杆上，脸上戴着墨镜，身上穿着超短裤和花衬衫，花衬衫塞到了裤子里，嘴角叼着一根烟，甩了甩烫得很高的头发，一副老子是不是帅炸了的姿态看着苏如意。 苏如意嘴角抽抽，她真的非常不习惯这个年代男人那可怕的超短裤，只觉得辣眼睛还有点GAY GAY的。 可现在不少潮流青年都喜欢穿，觉得很帅气，完全不懂苏如意的痛苦。 “靓女，我请你去录像厅看电影啊，港城新来的电影，超级好看的哦。” 赵玉成摆出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朝着苏如意道。 苏如意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一个北方大汉操着个装模作样的假港普，真的是…… “没兴趣，让让。” “靓女，别害羞嘛，港城刚出的《赌神》要不要看的，别的地方都没有哦，只有我手里有碟片，发哥你知道吧，《上海滩》那个，他主演的哦，里面还有华仔，靓仔得很。” 提起电影她可就不困了，苏如意上下打量他，很是嫌弃道： “你忽悠谁呢，《赌神》都是去年的片子了，今年都出《赌圣》了。” 赵玉成噎了噎，没想到苏如意对这些那么清楚。 “好片子看多少遍都不觉得多，而且我那还有发哥和华仔的签名照哦。” 赵玉成瞪着苏如意惊呼，他每次提起这个，一群女孩就会围着他转，各种讨好他，哪怕看一眼都很开心。 苏如意淡定极了，她不仅有签名照，还跟他们合影过，她骄傲了吗。 不过那是另一世的几十年后了，她参加首映礼的时候，还面对面见过呢。 她虽然不追星，可身边有专业站姐朋友，知道了很多八卦内幕，她自己有钱有闲有时候也跟着去片场玩，因此对明星并没有太多感觉。 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是职业不同而已。 “说完了吗，让路，我忙着呢。” 赵玉成完全没想到苏如意一点也不心动，那可是发哥和华仔的签名！别说女孩子，男的知道都很狂热。 “你不喜欢他们吗，我还有别的明星的签名照。” 苏如意直接用粤语道：“让开，别逼我打人。” 说完，她直接把赵玉成往旁边轻轻一推，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赵玉成只觉得千钧之力将他推开，根本没反应自己就距离苏如意一米远了。 他想到传闻，这女人的力气是真的大啊！ 苏如意并没把这朵烂桃花放在欣赏心上，她人美还有钱，被人看上很正常，没必要记挂在心上，不喜欢直接拒绝就行。 反正她现在也不害怕对方追求不成就要对她打击报复，她的拳头比对方还硬。 赵玉成并不气馁，第二天依旧过来献殷勤，还买了花还是塑料花递给苏如意。 榴林县本地没有种植玫瑰花，现在也没有专门卖花的花店，于是他就买了红艳艳的塑料玫瑰花送给苏如意。 苏如意嘴角抽抽，这塑料花特别假，看起来也很劣质，这人是怎么有脸送给她的。 “不要，让开，别来烦我。” “靓女，交个朋友嘛，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是真心的，就如同这个玫瑰一样。” 赵玉成是在家具厂门口送上鲜花，门口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这阵仗全都停了下来看热闹。 在小县城里追女孩子送花，还是少见的，那都是电影里的桥段。 如今现场看到了，不看热闹真是对不起自己。 有人在一旁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好浪漫啊，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赵玉成虽然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外貌也还凑合，主要是比较时髦好打扮，头发用摩斯弄得锃光瓦亮，跟普通男同志区分开。 “人家都这么诚心了，姑娘你别太拿乔了。” “就是，差不多就得了，别那么不给男人面子。有男人这么追就偷着乐吧，别这么不懂事。” 苏如意听到这话，扫向那出声的两位大妈：“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以为她听不懂里头的风凉话呢，赵玉成看起来就不是个正经人，真换作她们的女儿，肯定不是这个说法。 苏如意也没废话，将背包里的三节棍子拿了出来，迅速拼接好。 赵玉成看到那棍子，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可知道，就是这根棍子，把一群流氓打得抱头鼠窜。 “想追我，行啊，先打倒我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苏如意挥着棍子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站在旁边的人衣服都被那劲风给吹起来了。 “一个姑娘家，怎么舞刀弄枪的，像什么话。”大妈嘟囔道。 “这样彪悍谁敢娶啊！” 苏如意乜斜着眼看她，大妈顿时不敢吱声。 赵玉成直接怂了，灰溜溜拿着花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道：“我不会放弃的。” 苏如意翻了个白眼，将棍子收了起来。 她通过李广前，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苏如意可不觉得这个人追她是喜欢她，指不定想什么美事呢。 苏如意走了几步，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 陆挺笑着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往那一站挺拔如松，面上笑容化解了身上的煞气，可依然气势逼人。 他身穿迷彩裤白T，跟苏如意军绿色和白T很是相似。 “要是不过来，还看不到这一幕。” “见笑了。”苏如意假咳一声，“你怎么过来了？不是明天要去召光市吗？” 陆挺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道：“你刚才说打败你就能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吗？” 第48章 我就说哪能这么容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苏如意唬了一跳，“你可别造谣啊,我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当着她的面，就直接歪曲她的话。 陆挺一脸遗憾：“我就说哪能这么容易。” 对方这么直接，苏如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直球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啊,不是说现在的人都比较含蓄吗,陆挺看着也不是那种直白大胆的文艺青年啊。 苏如意只当没听懂话语里的深意，忽视对方炽热目光,又问道：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挺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戳穿她拙劣地转移话题行为。 “过来看看召光市分销处的情况，而且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吗。” 苏如意在榴林县挂这样的牌子，也是跟陆挺打过招呼的,只要召光市的人过去进货，塑料厂那边会告知他们这边有分销部。 苏如意给他们塑料厂打广告的同时，塑料厂也为她拉客户。 陆挺觉得这样做效果不错，而且也省了很多事，因此在其他城市也搞了分销处。 有塑料厂直接派人直接管理的，也有自己主动上门申请的。 自己直接派人管理则能多增加一些就业岗位,主动送上门的则能多一些抽成，左右都是赚。 “欢迎陆老板莅临指导工作。” 陆挺嘴角抽抽：“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阴阳怪气的。” “没有,怎么会，我是真心实意的。陆老板，您可千万别误会。”苏如意发誓。 “你还是别叫我陆老板了，听得我心里一颤一颤的。我们俩这么熟了，都是一起扶持成长起来的，称得上是革命友谊,这么称呼也太见外了。” 苏如意：“那我叫你陆同志？” 陆挺冷眼看她。 苏如意收敛，不再嬉皮笑脸。 她这人一紧张就习惯性用插科打诨掩盖。 因为这个毛病，苏如意从前把好几个优秀青年处成了哥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大你几岁，你可以叫我哥哥。” “陆挺哥哥？”苏如意打了个哆嗦，尬得毛都竖起来了。 陆挺却很是受用：“这个可以，也可以把姓给省略了。” “我可去你的吧！” 苏如意直接一脚踹过去，陆挺非常迅速地躲闪了，闪开后还有些后悔。 “习惯了，你要不再踹一次，我这次铁定不动。” 苏如意白了他一眼：“算了吧，我还得从墙上把你给抠下来。” 陆挺这下是真的笑了，“别说，你还真有这本事。” “说起来，你过来没带徐大智？” 陆挺一脸警惕：“你提他干什么？” “唯有他的力气能与我一拼了。”苏如意感叹。 她是有外挂，那人是真天赋异禀。 陆挺心底暗想，以后绝不让徐大智出现在苏如意面前。 “喏。”陆挺递给苏如意一包东西。 “来就来了，送什么礼物啊。” 苏如意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里面是一沓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BP机号码，以及红星塑料厂召光市分销处经理的字样。 整个设计很简洁，还带着暗纹花样，质感非常好。 “你怎么把我的名片给做了？”苏如意很是意外。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提醒你提醒太晚了，怕你来不及，而且这也是我们塑料厂该做的。” 呼啦圈现在虽然供不应求，可也不代表不需要销售。 这么说，也能说得过去。 “你们这服务也太周到了。”苏如意感叹。 别管陆挺存着什么心思，能惦记这事说明很细心。 这也是解决了苏如意一个大忙，她现在还没有把名片落实呢。 不是她拖延症偷懒了，而是现在不比几十年后，随便在街上找个广告打印店，当天就能给你弄出一沓的名片。 在榴林县没有人干这个的，苏如意需要去找印刷厂。印刷厂对这种小单子根本看不上，苏如意连印刷厂大门都进不去。 在几十年后看起来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放在这里都变得很麻烦。 苏如意还想着明天去市里看看，市里商业化程度肯定要比县里高，兴许能找到帮忙制作名片的门店或者小厂子。 苏如意甚至都已经手写地准备了，她把纸都裁好了。 硕大一个县城，竟然没有便签卖，苏如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用得上就好，等你的电话装上了，我再重新制作一份。” 陆挺明显已经料到苏如意这边不顺利，也不担心重复制作。 “不用那么麻烦，上面直接写上就行。我现在招了小工，不怕没人帮忙。” 李小宝已经出院了，他目前的情况还比较稳定，可想要恢复到能够正常生活的水平就必须动手术。 目前他的身体还比较虚，可以再养一阵再考虑，但是也不能拖太久。 按照医生根据类似手术的案例预算，一场手术下来估摸得五万多，因为心脏支架等都是国外进口的，价格非常地高。 而且还要到省城去做手术，县医院是没有这个技术和设备的。医生甚至建议聘请京城的专家飞刀过来做手术，那里的专家更有类似手术的经验，这样更加稳妥，只是这么一来费用就更高了。 老李头和孙奶奶还是考虑卖房子，不过目前倒不像之前那么急迫，什么时候房子卖上价了再出手。 否则低价出售也是凑不够手术费的，那也都是白搭，还会害得孩子心理负担更重。 老两口这段时间跟着苏如意一起干，攒了一些钱，虽然距离手术费还差了很多，可看着手里积蓄越来越多，也让他们有了一点希望。 苏如意之前准备的纸片就是李小宝裁的，他现在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大喜大悲，连学都上不成，可裁纸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等她的电话安装好，让李小宝帮着写电话号码就行，只需要送孩子一本书就成。 不是苏如意不想给钱，而是这点事送钱老李头肯定不答应。 所以给孩子送书最合适，否则一个人就这么待在家，着实太无聊了。 来到门面时，李广前和高宗铭已经将门面打扫干净，大门也打开了。 苏如意将门面钥匙交给李小宝保管，他们过来去找李小宝拿钥匙就行。 对于这两个送上门的小工，苏如意目前还是比较信任的。 高宗铭就不用说了，他要敢乱来，还有他父母兜底呢。 李广前的情况，苏如意现在也都知道了。 不需要刻意打听，马乐凤就跟她说了，他家情况附近街坊邻居都很清楚。 李广前爸爸几年前去南方做生意，一开始还寄钱回来，后来渐渐就没影了。 李广前妈妈之前还带着李广前去南方找他爸，结果发现他爸在南方发财了，在外头重新找了年轻漂亮的女人，生下了大胖儿子。 李广前妈妈非常生气，双方大打出手，据说当时都没人注意李广前在旁边，只顾自己撕扯，差点就让李广前被人给拐走了。 后来李广前妈妈也跑了，丢下李广前兄妹，兄妹俩这些年就跟耳朵有些聋的奶奶一起相依为命。 李广前爸爸不仅抛妻弃子，连家里老娘也不管了。 马乐凤感慨：“要不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也认识那对夫妻，从前看着也挺恩爱的。家里有儿有女，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李广前爸爸是个心思多的，以前没开放就偷偷做生意，还被抓进去过。一开放立马就跑了南方，觉得咱们这环境不好，要挣钱还是得去南方。 钱确实是挣到了，可谁想到，发达了就是另一副面孔的。不仅老婆不要，孩子老娘也能不认了，这种人怎么就不被雷给劈死！” “从前李广前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可好了。自从去了一趟南方，回来就完全变样了。他妈跑了之后，就跟小混混似的，学也不好好上了，到处瞎混。” “这孩子不是个坏的，就是被家里耽误了，你要是能拉一把，就他那聪明劲是随了他爸的，肯定能帮到你的。他爸别的不说，是个有头脑的。” 县里跑南方做生意打工的也有不少，可目前知道的，混出来的也就李广前爸爸一个，偏偏也是最没良心的一个。 “老大，你来啦！” 李广前看到苏如意连忙跑过来，热情打招呼。 看到身边的陆挺时，不禁身体绷紧，笑容僵在了脸上。 作为一个混过江湖的前小混混，他感受到陆挺身上不一样的气息，比刀哥他们还要骇人。 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小脸绷得紧紧的。 苏如意感受到他的异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是塑料厂的陆老板，过来视察工作的。” “塑料厂？”李广前一听，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可知道他们的生意依仗塑料厂，很多人也想绕过苏如意直接去厂里进货，奈何没有苏如意的本事能拿到低价，而且还经常要不到货，最终只能回到苏如意这里来。 不少进货商看到年轻漂亮的苏如遇，都忍不住酸几句，说苏如意神通广大，搭上这么好的路子。 有些人话里话外那意思，都是在暗示苏如意靠的是皮肉。 李广前一开始还听不明白，是高宗铭跟他说的。 李广前知道后特别生气，还想找他们理论，苏如意拦着让他别搭理。 对方只是酸并不敢真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还有求于她，苏如意就喜欢看对方看不顺眼她，还干不掉她的样子。 当然，真敢在她面前造次的，那她的拳头也不是摆设。 陆挺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个正经生意人？ 李广前觉得眼前这一位，比他看起来凶残多了。 虽然表面看着还挺正气，浓眉大眼的，可李广前还是感受到他皮下的狠厉。 因此李广前一直跟个狼崽子似的，在一旁盯着陆挺。 虽然知道自己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灯，可也不会因此松懈。 虽然跟苏如意没几天，可他已经对苏如意马首是瞻。 自从他奶奶知道他现在跟苏如意混，他奶奶那叫个高兴，还想做吃的给苏如意送过来感激，只是被他拦住了。 李广前也知道奶奶很担心他误入歧途，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挣钱，只能这么混着。 现在有了着落，奶奶安心，自己也有固定收入。 李广前现在已经通过了苏如意的初步考核，不过因为他年纪不够，所以现在也只是帮工，苏如意目前每天只给他食材，等他过了十六岁，并且表现不错，就能成为正式工。 底薪一百，奖金根据当月销售量而定，以及他每天零售的呼啦圈提成，每天还会管一顿饭。 这样的福利对比那些国营厂子都是不差的，别说那些奖金了，光是这底薪就非常可观了。 毕竟李广前年纪还小，进厂子也只是个学徒，除非那些效益特别好的厂子或者政府事业单位，否则拿到手里就没有几个钱。 再加上奖金，李广前觉得自己起飞了，跟着苏如意混，不怕没肉吃！ 方永年听说以后，都想辍学也过来帮忙了，被苏如意给骂了回去。 能跟在苏如意身边的也就李广前，帮派里其他毕业或者辍学的人，目前都是要自己到外头兜售呼啦圈拿提成的。 如果这边需要，就会让他们过来帮忙，按照次数结算工钱。 他们在县里到处跑，除了卖呼啦圈，也兼顾打探消息。 苏如意可是记得，有人想要半夜过来偷她家这件事。 她已经让人加固窗户，并且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武力，大约是有了一定震慑作用，一直到现在也没人来偷盗。 陆挺无视掉那灼灼目光，一个小屁孩，他还不放在心上。 虽然苏如意比这俩小屁孩大不了多少，可一看就不是水平线上的。 苏如意将一部分名片递给李广前，道：“以后上门批发的，你都给对方发一张。” 李广前这才收回注意力，将那些名片好好地收到桌子里。 “你之前一直在外头做生意，认识的人不少吧？” 苏如意给陆挺倒茶，这都是李广前之前就准备好的。 自从他来了之后，门面的茶水就没有断过。 一没水，他就非常有眼力劲地去烧。 陆挺抿了一口茶：“怎么？” 苏如意并未回答，继续道：“你的战友是不是在全国各地？” “你直接说事，跟我不需要拐弯抹角。” 苏如意也就没绕弯子，将老李头家的事跟陆挺提了。 “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人很难，不过多个门路也多一点希望。” 陆挺眉头紧蹙，脸色黑得能滴血。 只要稍微有良知的人，听到这种事都会恼怒。 “有他们的相片吗？” 苏如意：“有的，我一会跟李大爷拿。这事不能在小宝面前提，会让他情绪不稳。” “那小孩失踪就没有一点线索吗？我看这一路很多人住着，孩子是在白天消失的，几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没有一个人看到拐子吗？” 孩子在居民群居地消失的，附近有很多住户，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要是进来陌生人多少有点印象。 苏如意摇头：“李大爷说，那个时候都没有人看到有人带着小孩路过。那时候是做饭的时候，在外头纳凉聊天的人也比较少。而且那天有人结婚弄了个舞龙舞狮队在县里转，很多人去看热闹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年年也去看热闹了，那动静很大，这里都能听得见。” 如果换作平时，大家多少能提供一些线索，可因为这个特殊事件，公安走访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信息。 榴林县一般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舞龙舞狮队表演，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结婚，也搞这么一出的。 所以大家都觉得新奇，听到动静的都跑去看热闹了。 年年当时也想去看，但是李小宝正在忙碌，就让他先等一会儿。 没想到，等他忙完，年年就不见了。 “目前都觉得，是年年自己跑出去，然后被人拐走的，所以附近的人才没有发现拐子的踪迹。” 但是，李小宝并不相信年年是自己跑出去的，因为年年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他很乖，即便很想马上去看热闹，也不会自己出门的。 可是更多人觉得，年年毕竟还小，再听话也很容易被热闹吸引走，而且这一片是他熟悉的地方，偷偷跑出去玩也很正常。 现在的孩子都没有拘在家里的，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外头疯跑了。 李小宝非常后悔，当时他要是不顾着手里的事，而是带着年年去看热闹，年年就不会被人从家里偷走了。 这种愧疚也让他原本就不大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那对结婚的夫妻是什么人？” 苏如意：“他们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男方是一个做油料生意的，据说以前家里特别穷，老大不小都没人嫁给他。现在做生意发达了，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漂亮姑娘，觉得扬眉吐气，所以婚礼办得特别隆重。 婚礼是很早就策划好的，当天舞龙舞狮队就在县里走了一圈，一路都在放鞭炮，还给路人撒大把的糖。” 这样大的手笔，不可能就为了拐一个孩子，卖孩子的钱远不如这些花销，当天也就年年一个孩子失踪了。 “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前就有人知道当天会有舞龙舞狮的表演？” 李广前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听到这里插话道： “对，当时老早就传开了。” 他妹妹当时很早就守在路边，等着发喜糖，她那天还拿了不少呢，开心了很长时间。 那些糖都不便宜，平时他们根本不会舍得买，所以李广前记得很清楚。 苏如意：“李大爷说，公安那边应该也怀疑过是不是熟人作案。但是调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这么长时间，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 没有任何头绪，想要找人如同大海捞针，陆挺人脉再广，在这个年代想找人也不容易。 苏如意其实也犹豫要不要跟李大爷提这件事，但是想着万一呢，最终还是跟李大爷要了相片。 李大爷激动得要给陆挺跪下，虽然知道希望依然渺茫，可有人愿意帮忙他就已经感激不已了。 要不是还有个病弱的孙子，李大爷和孙奶奶现在就踏上茫茫寻亲路了。 多少个被拐孩子的父母，就是这样终其一生去寻找，哪怕明知道成功概率极低，也不会放弃。 陆挺郑重应下，虽然没有承诺什么，可苏如意知道他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晚饭是在李家吃的，不过做饭的人是李梅。 苏如意也想过带着陆挺在外面撮一顿，可她找不到合适的店铺。 目前基本都是小店，味道还行，可不少卫生堪忧。 最大的饭店依旧还是国营饭店，味道和态度都很一般，所以苏如意觉得还不如让李梅掌勺。 陆挺对此没有异议：“我老是在外头吃，早就想家里的这一口了。” “你不是省城人吗，回家吃饭还不容易？” “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了。” 苏如意：“抱歉。” “不需要道歉，这本来就是事实，提不提的都是这么一回事。”陆挺平静道。 苏如意感受到平静之下的黯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 “梅姨的手艺特别地好，我们一直觉得她可以去开店，可她一直都不自信。你这个老饕一会给点意见，看她适不适合开店。” 陆挺笑道：“好啊，这种活我最喜欢干了。” 李梅知道陆挺是塑料厂的大老板，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自从家里开始挣钱，李梅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苏如意以为已经知道她多厉害，可今天发现她还是低估李梅的本事了。 苏如意惊呼：“梅姨，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哪里学这么多菜色的？让你弄一桌好酒好菜待客，没让你弄满汉全席啊！” 李梅不好意思道：“我就喜欢琢磨，你爸以前还给我买过一本做饭的书。” 她现在虽然不差钱了，可家里厨房环境太差，小小的地方站一个人都觉得挤，都伸不开胳膊的，所以想做点复杂的都很困难，备菜都没地方搁。 而且在厂里，很多人一个月都吃不上几顿肉，她们家还要变着花样，未免太张扬了，所以也就比较收敛。 可在李家就不一样了，那么宽敞的厨房，一下提升了烹饪欲望，就忍不住大显身手了。 光是一锅卤味，她就熬了大半天。 这东西味道贼霸道，很快香飘整条街，孩子们直哇哇叫闹着要吃。 陆挺原本只是客气，当品尝到李梅手艺的时候，由衷道：“梅姨，你这手艺不开店可惜了。” 第49章 比赛 李梅兴奋得脸涨红,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我这手艺也就凑合着吃，哪有那本事开店啊。” 要说李梅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自从开始售卖呼啦圈,她就发现这年头做生意可比老实上班有赚头。 而且她一直在包子铺门口摆摊，对包子铺的情况摸得都差不多了，她心底一盘算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包子铺看着门面不大,售卖的东西也比较单调,可每天很有赚头，利润比跟她卖呼啦圈更高。 只是买吃食很辛苦也需要手艺,不像卖呼啦圈只需要关注成本和销售,其他就不用操心，所以马乐凤才要去乘这东风。 李梅知道呼啦圈生意不可能一直这么红火，不是能一直做的生意,心底也想着做点什么生意。 她别的长处没有，也就是一口吃的做得还不错。 今天的卤味是她研究了很久的，早就想试试，今天可算逮到机会了。 现在听到陆挺这样的大老板都这么夸她，让她更加躁动，只是她不是个自信的人,而且还是会担心失败，所以整个人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 “梅姨,您太谦虚了，你这手艺在省城那也完全够格开店，您别把这事想得太难。而且不同的厨子也有不同的市场，您瞧准了就差不了。这点如意有经验，你可以请教她，不懂的问我也可以。” 陆挺并未敷衍,非常认真地分析道。 苏如意也道：“梅姨，你这卤味绝对一绝，我们这阵子也没少在外头买熟食，国营饭店也是去过的，您这手艺绝对能拿得出手。” 早餐现在基本都是在外头解决，晚餐有时候来不及，偶尔也会在外头吃，或者买一些熟食回家当加菜。 这一阵子，苏如意可谓是把整个县城都吃遍了，对本地美食有了大致了解。 李梅看大家都这么说，也大起了胆子道： “我心里也想过做这卤味生意，只要熬好卤汁，然后往里头加料就行，你们觉得能行吗？” 李梅其实心底早就想过做什么生意，她觉得必须先从小摊子开始做起，这样开始投入成本没有那么高。 她手里是有一笔钱，可大部分是不能动的。 至于做什么她也是仔细琢磨过的，县里店铺小吃摊虽然不多，可大部分常见食物也都以后人卖了，她也不好半路出家去抢生意。 最后，她把目光放到卤味上。 卤味在家里就能做好，而且这东西越熬越香味，不怕拿出去时间长了味道就变了。 到时候她给家里自行车配上斗子，弄成三轮车，然后把炉子等东西放在上面，就能摆摊了，来去自如，她一个人就能行。 现在不少小摊贩都是这么做的，马乐凤也跟她说过，以前他们家也是这么卖包子的。 一开始投入并不算高，尤其她制作卤味，不像卖包子还需要购买很多蒸笼什么的，她只需要一口大锅就行。 卤肉卖不完自家也能吃，有苏如意在怎么也不怕浪费。 现在味道也得到认可，让李梅更加充满了信心。 “行，当然行了！”大家伙齐齐道。 小脸苍白的李小宝也道：“特别好吃，肯定有很多人买的。” 李小宝因为生病，嘴里总是没味，平常吃得很少。 可今天愣是一反常态比从前吃得多了很多，尤其是卤味，那味道特别香，让他也有了食欲。 王慧婷：“妈，我都跟你说了，你的手艺绝对没问题。我同学一直问我你为啥不开店，你要是开店，他们肯定过来吃饭。” 苏如意：“你要是不怕累，早上也可以到学校门口卖早餐，就卖你做的荷叶夹饼，除了新鲜蔬菜还可以配上卤味。” 李梅做的荷叶夹饼味道特别好吃，她喜欢在里面浇上自己特制的油泼辣子，一下把整个饼子的水平提高了好几个水平。 油泼辣子是她的独门秘方，别人是做不出来的，哪怕她手把手教王慧珍，王慧珍也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李梅做的荷叶饼也特别松软好吃，从里到外没有一个拉胯的，全都是加分项。 苏如意一个南方人怎么吃都吃不厌，她觉得俘虏本地人那是绰绰有余。 李梅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啊！这样一来就能卖一整天了！ 如果单纯卖卤味，也就中午和晚上能卖，依照榴林县人的习惯，中午大家都是凑合吃的，都是晚上那一顿吃得比较好，想要加菜也会放到晚上这一顿。 所以，也就晚上能卖得好点。 可要是兼卖荷叶夹饼就不一样了，荷叶夹饼早中晚餐都能吃。 “行，我回去琢磨琢磨。” 李梅越想越觉得这事有谱，到时候她也不放弃卖呼啦圈，完全可以两样都卖。 一顿饭，宾主尽欢。 李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从李云瑶失踪后，整个家就沉浸在阴霾之中。 李年年被拐走后，更是乌云密布，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苦。 可今天一天都热热闹闹的，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食物的香气更是飘满整个大街。 “老李头家看来是要开始转运了。” 一个家是要衰败还是转好，是能感受出来的。 之前大家都觉得，老李头家是要垮了，都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以后根本好不了，以后晚景肯定凄凉。 手术又不是百分百成功，何况这还是在心脏上开刀，光是想想都知道有多凶险。 而且就算成功了，李小宝也不可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身体还是虚的，需要静养，哪里能给老两口养老，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所以当初老李头卖房子的时候，不少人都是不看好的。 可大家都是有孩子的，放着不治谁也做不到，所以也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最近老李头一家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都发现他们家不一样了。 今天更是具象化了，这家人多久没开怀笑过了。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对此也是喜闻乐见的。 不过也有那不高兴的，刘秀芝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之前听人说老李头家今天来了很多客人，还带了一大堆食材，需要用三轮车拉的。 于是她过来打探情况，果然和传闻一样，没有半点夸张。 “你说这俩老不死的，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有脸好吃好喝的！”刘秀芝愤愤道，“我感觉这老头是真不想卖房子了，这不是耍人玩嘛！” 赵志刚眼眸充满戾气：“竟然被个死丫头截和了！” “真不知道老李头是怎么想的，那么大个年纪被一个小丫头忽悠得摸不着北。要我说啊，外孙就是外孙，改了姓也还是外孙，要是亲孙子肯定早就把房子卖了去治病了。” “那女人挺不一般的，是见过大世面不好忽悠，这事怕是不好办。” 赵玉成没想到苏如意这么不好拿下，他的招数在苏如意面前都没有效果。 他归结于苏如意段位更高，平常没有少勾搭男人，所以不像小女孩一样容易忽悠，而不是自己不行。 “不过那女人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我打听到有人找到别的呼啦圈购买渠道。” 刘秀芝眼睛一亮：“那咱们也能搞这生意了？” 呼啦圈生意有多少，刘秀芝这个一直关注李家人，顺带关注苏如意门面的人最是清楚，她早就眼红了。 可苏如意要求太苛刻，还没赚钱就让她投钱进去，她才不干呢！这让刘秀芝很是不满。 “当然，那是我认的大哥，他特别仗义。” “这可太好了！这么个贱皮子凭啥独占，一个外地人还跑咱们榴林县撒野了！” 赵志刚：“老李头从那丫头这赚了钱，人就开始抖起来了。等那死丫头生意做不成了，他只能乖乖卖房子。” 刘秀芝冷哼：“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真是不知好歹。”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和童云云坐着陆挺的车，一同前往召光市。 王慧婷也很想一起去，可现在已经开学了，她就没有之前那么自由了。 一个暑假，王慧婷靠着卖饰品和呼啦圈赚了不少钱，饰品基本都卖掉了，剩下的留给自己或者分给朋友。 开学后，她就得好好上课，就算有什么心思，也得等到高考之后。 王慧婷也去学校报到，李梅也走不开，也就苏如意带着童云云一个人去参加比赛。 苏如意没想到陆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昨天都没看到他的车。 “你一个人开车过来？”苏如意暗叹他的大胆。 现在路况可不是几十年后啊，一个人开长途车是非常危险的。 “放心，不会让你们有事的。”陆挺笑着从椅子下面抽出一把手枪。 苏如意震惊不已，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违法的吧！ 现在虽然还没开始全面禁枪，可哪个好人家会随身带枪啊。 “你被公安抓了，我肯定会跟你撇清关系！” 陆挺失笑：“放心吧，没事的，这下不担心了吧？” 别说，苏如意虽然觉得这很刑，却也安心了不少。 有了这玩意，也能起了震慑作用。 “你赶紧收起来。” 苏如意觉得自己不能再看，否则就想要下车去报警了。 童云云在后座，看到枪眼镜都亮了，很想接过来摸摸看，被苏如意制止了。 她只能撇撇嘴放弃，面对这个大姐，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憋了一会儿，苏如意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的？怎么还带这家伙？” 说完，苏如意又补充道：“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苏如意觉得陆挺不是个坏人，能办塑料厂这种厂子的人，心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可心里还是很不踏实。 “你的表情可不像不说也可以啊。” 苏如意轻咳一声，并不否认。 要是这家伙是个法外狂徒，她真的得考虑要不要深交。 “我是做外贸生意的，走大毛那条线。” 陆挺这么一说，苏如意顿时明白了。 说得好听是外贸生意，其实就是国际倒爷，属于在灰色地带游走。 难怪这家伙一身悍气，身上已经没有了退伍军人那种范儿，而且年纪轻轻还那么有钱。 苏如意也听说过那边的情况，‘罐头换飞机’的事件实在是太出名了，关于那条线的电影，苏如意也看过几部，全都是XXX大劫案，剧情都很刺激。 “难怪你说塑料厂连副业都算不上。” 对比之下，走那条路线确实比老老实实干事业更容易暴富。 “从前确实是，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苏如意想到他费那么多工夫搞比赛，“陆老板是想要两手都要抓？” “老是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也该稳定下来了。” 陆挺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如意一眼。 苏如意：“你舍得现在收回来？” 现在入场可能已经晚了，但是陆挺已经在里面，那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钱是赚不完的。”陆挺平静道，“现在撤离还能全须全尾，等到后面可就不好说什么情况了。” “罐头换飞机”的事情出来以后，竞争就越来越大了，很赚钱也很危险。 苏如意点点头：“有钱也得有命花。” “我打算把兄弟们组织起来，弄个工程队，你觉得怎么样？” 苏如意能说什么，这家伙总是能抓住风口。 “你要进军房地产？” “有这个打算，不过先从小工程开始干，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再说。” 陆挺原本就觉得，现在房子逐渐不足，人民的生活水平又在不断提高，根据国外的发展经验，他预测未来房地产肯定会有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加之，他手底下的人没什么文化，别的事也干不成，选择这一行也比较容易安排。 这里头水比较浑，所以陆挺并不打算一开始就玩大的，先弄懂游戏规则再说，各种人脉关系也需要打点。 而塑料厂的危机，更让陆挺敏锐地嗅到异样，多方打听后就能琢磨出味来，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挺好的。”苏如意由衷道，对于他脚踏实地的想法也给予肯定。 “等你什么时候成为开发商，可要给我留几套好房子，别偷工减料啊。” 这个年代陆续出现豆腐渣工程，有一些楼盘最终烂尾，就是因为工程不合格。 陆挺：“到时候让你第一个去挑。” 进入召光市，苏如意就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到处都张贴着关于呼啦圈大赛的海报，整个热度都被炒起来了。 难怪市里的订单那么多，这宣传力度远超于她的想象，这分明是把比赛当成一大盛事来举办的，不是小打小闹。 “你这是下了血本啊！” 陆挺笑道：“每个城市负责人都可以按照自己想法去布置，只要在预算之内就行。” 大家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比赛，会让大家如此热情，远超乎他们想象中的火爆。 因此临时调整的策略，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比较混乱，毕竟他们都没有举办如此大型活动的经验。 不过最终还是解决了，外人看依旧是有条不紊的。 这一场活动虽然耗资不小，可也锻炼出不少人，现在很多人都能独当一面了。 而且对比收入，这些投入并不算什么。 这场比赛不仅让呼啦圈热卖，红星塑料厂的其他产品，也被大众所熟悉和认可，销量都是翻番的。 陆挺入住的是召光市最好的酒店，他们到的时候，早就已经有红星塑料厂的工作人员入住了。 酒店门口还挂着恭祝比赛成功，欢迎红星塑料厂工作人员下榻的横幅，门口还有指示牌。 苏如意也和童云云在这里住下，她现在不差钱了，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这家酒店对于苏如意来说，也只算是还不错，顶多四星级，可对于童云云来说特别震撼。 原本活泼好动的她，进入酒店都变得淑女了。 “大姐，这跟皇宫一样！” 童云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这也太富丽堂皇了吧。 原本童云云是比较淡定的，不就是一个比赛嘛，没啥大不了的。 可一路看那宣传架势，到处是广告牌，让她都有点紧张了。 苏如意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我带你去看真正的皇宫。” 被震撼的不只是童云云，有不少像她一样的人，也从其他县城镇上到市里参加比赛。 原本不安的心，看到那么多的宣传，感到更加忐忑了。 罗佑琼就是其中一个，她原本信心满满，跟她爸说她肯定能拿奖，带着好不容易凑齐的路费和几天费用跑到了市里，入住到一个远房亲戚家里。 可现在也不大确定了，这个比赛规模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罗佑琼从小学习杂技，属于家传，父母都是表演杂技的。 不过说是家传，其实都是野路子出身，以前都是街上表演杂耍的。 罗佑琼对身体的控制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在本地没人能比得过她，而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所以罗佑琼觉得，自己就算拿不到第一，第二名不成问题，这样能缓解家中极大压力。 罗佑琼的妈妈因为一次失误，从高空绳索上掉了下来，导致高位截瘫。 不仅花费了很多医药费，还丢掉了之前的工作。 他们之前是在一家私人剧团工作的，并不怎么正规，老板并没有赔什么钱，觉得是她自己学艺不精导致，跟他无关，甚至还把罗佑琼的爸爸给辞退了。 一家三口原本是在市里生活的，因为生活窘迫，被迫回到了老家。 那里好歹有落脚的地方，不像在城市里房租、食物等等都很贵。 平时，罗佑琼和爸爸去附近表演，赚取一点打赏钱，还要兼职打零工。 罗佑琼很早就接触呼啦圈，用其进行表演，因此看到呼啦圈大赛，尤其上面的一万块奖金，非常地高兴。 “姑婆，是不是有很多人参加比赛啊？” 罗姑婆道：“我们这条街，一半的孩子都参加了，大人也不少，你一会儿跟他们一起去看看自己排在哪一场。” 这个比赛没有门槛，所以大家都想去试试，总在参与。 罗佑琼一听心底更慌了，不过罗姑婆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参加比赛的人很多，所以奖励发生了改变。获得市区前三名的，也有奖励，第一名奖励一千，第二名两名，每人奖励八百，第三名五名，奖励每人五百呢！” 罗佑琼眼睛一亮：“真的？！” “真真的，我知道你来参加，我就去打听清楚了。不仅如此，决赛奖励也有变化，第一名一名奖励一辆吉普，好几万块一辆呢！第二名奖励一万块，第三名奖励大彩电！” 罗佑琼倒吸一口气，难怪大街小巷都看到有人在转呼啦圈，这个奖励比之前更诱人了。 “佑琼啊，你得争气啊，要是拿了奖，你家就宽裕很多了。” 罗佑琼倍感压力，却也更加充满斗志。 类似这样的事，在各个地方发生。 很多人都是带着憧憬过来比赛的，都想获得那高额的奖励。 比赛是在市体育场进行的，工作人员是调了各个学校的体育老师作为评委。 童云云报名早，因此是第一天早上就开始进行比赛。 天还没亮，小孩就醒来了，眼巴巴等着天亮。 苏如意让她继续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等出门的时候，手心都冒着汗。 苏如意失笑：“就是来玩的，重在参与，别这么紧张。” 童云云摇头：“不行，我要是不拿奖太丢份了！你可是我大姐啊！” “我是卖呼啦圈的，又不代表非要玩得好。” 童云云压根不搭理她这句话，非常在意比赛。 苏如意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孩子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并且为之努力也挺好。 只是到了现场，苏如意被震惊到了。 虽然报名不需要手续费，但是进入体育场是需要五毛钱的入场费的，不过选手是不需要的。 收取五毛钱费用，主要用于体育场的租赁和维护等费用，并不会进入塑料厂的口袋，而是给体育场的。 这个价格并不高，因此现场依旧人山人海。 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参加，一群人陪伴，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不过苏如意并不是因为人多而震惊，她昨天陪童云云找比赛场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很多人参加，也预料到今天盛况。 让她震惊的是，体育场门口直接张贴着李云瑶和李年年的相片，上面写清楚两人的身份信息和失踪时间等。 “这是你弄的？”苏如意不可思议地望向陆挺。 昨天两人到了酒店后，就各自忙碌去了。 苏如意感受到童云云的紧张，而且也清楚陆挺肯定有很多事，就让陆挺在赛前不用管他们，所以两人一直到早上才见到，也就不知道这件事。 陆挺点了点头：“单靠我们去查太难了，还是得发动群众的力量。昨天我已经把相片传真到其他城市的比赛组委会，现在都应该张贴上了。等到决赛的时候，电视台会来转播，我会让电视台也给它们一个镜头。” 第50章 碰瓷 苏如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原本只觉得眼前男人外形很符合自己胃口，也是个优秀的人。 拥有责任心和正义感这一点，看到塑料厂主要构成也能感受到,可此刻还是觉得他此刻简直就发着光一样，原本九分的颜色，如今变成了十几分。 这个时代远不如几十年后便利,可他在短短时间里不仅想好了宣传方式,还落实了下来，这样的行动力,难怪他能成为这个时代乘风而起的人物。 她原本找陆挺提这事,也不过想着多个人多一份希望，并没有想过他要做些什么，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 苏如意看着他,完全挪不开眼。 陆挺觉得还不够，颇为遗憾道： “比赛只是在我们省内进行，宣传范围依旧有限，他们很可能会被卖到外省。不过，他们只要他们出省，在公共交通上出现的概率很大,只要有人看到能提供一点信息，至少不像现在完全没有眉目。” 他似乎怕苏如意失望,又道：“不过我们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以后未尝不会有全国性的宣传机会。” “谢谢你。” 苏如意憋了半天，最终只吐出这么几个字。 陆挺轻笑：“谢我干什么，这种事知道的人都会想办法帮忙，你不也一样？” “我没你那么周到。”苏如意感叹。 按理说，她在另一世没少看到类似的宣传,每次有被拐孩子被找到，热度非常高的时候，镜头里总会出现其他被拐孩子的父母们举着自己孩子或者亲人的相片在那‘蹭流量’。 还有很多快递箱子上，都印刷着那些失踪儿童的相片和信息等等形式，可她愣是没想起来这一茬。 虽然这也跟比赛和她没太大关系，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有关，不过这也让苏如意警醒，别以为自己多了一世经验，就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多懂多了不起。 “赶巧罢了。”陆挺不以为然道，“我这人最讨厌的人之一就是拐子，要是让我逮到，非要把这些人大卸八块不可！” 苏如意看着那比人还高的寻人启事，叹道：“希望能有好消息吧。” 因为寻人启事太过显眼，几乎每个进入体育场的人，都会下意识看一眼，宣传效果非常好。 这也多亏了李大爷一家是喜欢拍照的，否则连个相片也没有，那才真的是海底捞针。 苏如意觉得她等会儿就去买相机，不仅能记录这个时代，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也能有张相片去找人。 陆挺还有别的事要忙，两人在体育场门口就分开了。 苏如意带着童云云去参加比赛，一路上她都是紧紧牵着童云云的手，生怕把人给弄丢了。 这年头没有电话手表，人一丢可就不好找了。 童云云一直都很紧张，苏如意看她紧绷着小脸，就拉着她去买汽水。 不得不说，这年头头脑灵活的人很多，今天比赛第一天，就有小商贩在外面卖东西。 花生瓜子汽水雪糕等等，什么都有，还有填肚子的。 有的人担心来晚了，因此早早就过来了，肚子都是空的，看到有卖吃的也有花钱购买的。 苏如意买了两瓶汽水，换作平常，童云云早就兴高采烈地拿过来喝了，可这次她摇头拒绝了。 “我比赛完了再喝，要不然我怕我一会儿上场了想尿尿。” “行，我先帮你拿着。”苏如意也不强求，不过也没急着带她进入内场。 童云云虽然已经排在前面，可至少得等一两个小时才能上场。 看着别人比赛一边等着，苏如意怕她更加紧张。 没法子，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为不限年龄，所以什么年龄层的都有，最小的甚至才刚满三岁，都当来玩了。 人一多也就杂了，苏如意买汽水的时候就发现，有好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混在人群中，他们虽然极力掩饰，可苏如意还是感受到他们的注意力都是在别人的裤兜。 不仅是成年人，还有一些是孩子。 苏如意就看到有一个正准备拿出镊子去夹钱包，被苏如意瞪了一眼，就赶紧把作案工具收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因为人非常多，苏如意带着童云云也不好去抓人，就去找了比赛组委会。 陆挺也在那里忙碌着，看到苏如意表情严肃，放下了手边的事。 “怎么了？” 苏如意将她发现的情况简单跟他提了一下，“要是有广播，最好广播一下，让大家注意安全。” 陆挺点了点头，交给身边的人去处理。 “这是什么情况？” 苏如意指着一旁脸上还挂着泪珠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有一位女性工作人员正拿着棒棒糖哄他。 “这孩子跟父母走丢了，被送到这里来了。”陆挺无奈道，“就这么一会儿，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另外两个刚才让公安带走了。” 苏如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才刚开始呢，竟然就有人丢孩子了。 “这种事怕是不少，还是用喇叭广播吧。” 陆挺点点头，刚才没这么做也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不小心的家长，因此就把孩子直接交给附近巡逻的公安了。 这种大型赛事都是需要报备的，需要执法人员过来维持秩序。 苏如意没继续在外面逗留，带着童云云入场了。 入场的时候，能容纳上万人的体育场已经满了，不少人都是一大家子人过来，喧闹声此起彼伏。 有一些人准备十分充分，竟然还带着望远镜。 “大姐，那个大姐姐好厉害啊！” 童云云很快就在一群比赛选手中，发现了最厉害的那个。 罗佑琼正在参加比赛，身上的呼啦圈越来越多，摇动起来也越来越艰难，可她还一直朝着姑奶奶招手要呼啦圈。 罗佑琼跟姑奶奶是第一次合作并不默契，姑奶奶一开始差点碰到她的呼啦圈，还好她走着退了一步。 但是有人帮忙，罗佑琼已经非常感激了，不能要求更多。 她只会让自己更加小心，避免再次出错。 罗姑奶奶明显很紧张，尤其等到罗佑琼身上的呼啦圈越来越多，她送呼啦圈的手都在颤抖，有时候还会掉落。 “哎哟，差点吓死，怎么叫个老太太递呼啦圈，出岔子就麻烦了。”有人忍不住吐槽道。 罗姑奶奶年纪大了，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瞧着就不大靠谱。 “递呼啦圈还是不安全，没有投的好。” 因为比赛规则是五分钟内摇动呼啦圈总数作为评判标准，因此很多人都是慢慢加码，如果一开始就摇动很多呼啦圈，后面很容易体力不支，难度系数也会增加。 而且一开始摇动太多，呼啦圈太沉也会摇不动。 呼啦圈全都用的是平时买的大号的，十二岁以下可以用小号，其他都得用大号。 因此分量并不轻，普通人摇动十几个就已经感受到吃力了。 很多人都会提前练习，让朋友家人给自己投呼啦圈，先投在选手胳膊上，转动后放到身上一起转动，这样不容易碰撞，但是需要配合默契。 苏如意也是跟童云云练了小半天，才能同频的。 “那也不一定，没投好别的也能被打落地。” “可这姑娘必须得有人投，要不然只能转那么多了。” 罗佑琼现在已经开始没法拿了，因为呼啦圈已经从腿弯处到脖子上都是，再想多套就必须伸直胳膊，有人往胳膊上投了。 “这也太厉害了！现在得有七八十个了吧？” “恐怕不止，要是有人帮忙一百个也能行。” 罗姑婆急得不行，想投又害怕失误。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急得她团团转。 虽然目前场上罗佑琼是转得最多的，可还有很多人没有参加比赛呢，罗佑琼转不了更多就算了，要是能转动更多，现在就放弃那就太可惜了。 其他围观的人也很着急，可没谁敢上前帮忙，万一帮了倒忙被埋怨可怎么办。 童云云：“大姐，你能去帮帮她吗？” 苏如意挑眉：“你就不怕她比过你？” “那我也心服口服。”童云云是想要赢，但是她是要凭借本事的。 眼前这个大姐姐这么厉害，要是因为没人帮忙而输了，童云云都替她不甘心。 “行。”苏如意走了过去，也没直接上手，而是先征询罗佑琼的意见。 “我可以帮你投，你想要试试吗？” 罗佑琼已经全身都是汗，可她并不觉得非常吃力，还有余力摇晃更多的呼啦圈。 可罗姑婆根本不敢给她投呼啦圈，尤其刚才有一个投送失败，打到身上呼啦圈，差点落下好几个时，罗姑婆更加不敢动作了，这让她有些着急。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情形，可他们家实在没钱了，多一个人到市里就多一份负担。 而且她妈妈也需要有人在家照顾，她爸爸根本走不开。 正当罗佑琼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悦耳的声音。 罗佑琼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只要有人帮忙，她就想拼一拼。 即便出岔子，她也能凭借自己能力给揽回来。 “要！你尽管投！”罗佑琼坚定道。 “好，你准备好了。” 苏如意跟童云云配合已经有了经验，她距离罗佑琼很近，所以也不怕投不中。 罗佑琼透过呼啦圈缝隙，看着苏如意的动作，苏如意一投她就知道呼啦圈能落到什么地方。 比她想象的更好，苏如意非常精准地都放，而且还跟上了她的频率。 一旁的人也都跟着喝彩，罗佑琼仿佛全身都长了呼啦圈，只能通过缝隙隐隐看到有个人在里面。 苏如意投了三个以后，彼此大概了解对方的情况，苏如意的速度就开始快了起来。 “还有十秒钟！”裁判高声道。 “加油！加油！”童云云激动地喊着。 此时的罗佑琼几乎已经看不到人了，整个人都被呼啦圈给埋了。 可呼啦圈依旧在她身上转动着，甚至还开始往膝关节以下挪动，以拥有更多的位置。 苏如意还在继续投，围观的人都屏着呼吸跟着加油，等到最后五秒钟的时候，一起开始倒计时。 “加油，姑娘你就快成功了！” “五、四、三、二、一！” 哨声响起，苏如意停住动作，罗佑琼并不急着放下，又摇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呼啦圈哗啦啦落地声。 罗佑琼整个人都被框在呼啦圈里，需要一个个把呼啦圈从她身上拿下来，她才能从里面走出来。 当呼啦圈被挪开，露出她的小脸，罗佑琼整个人已经跟在水里泡过一样，全身大汗淋漓，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从呼啦圈堆里走出来，她整个人还有些踉跄。 苏如意连忙上前扶住她，将已经不怎么冰的汽水递给了她。 “喝一点糖水补补元气。” “不用……”罗佑琼刚说完，就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苏如意赶紧将管子塞到她的嘴里。 苏如意没想到罗佑琼这么瘦，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不过她明显看着并不大好，虽然因为热和累导致脸发红，可还是能看得出她此刻是很虚弱的，估计有些低血糖了。 “赶紧喝一口。” 罗佑琼此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机械性地听从耳边那个声音，吸了一口汽水。 甜滋滋的汽水进入口腔，气泡在口腔里炸开。 随着糖分进入身体，罗佑琼也渐渐缓过劲来，她从苏如意身上站了起来，很不好意思道： “谢谢你，我给你钱。” 说着罗佑琼就要掏钱，被苏如意给拦住了。 “我也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你在比赛晕倒，我有义务帮助你。” 罗姑婆也连忙走了过来，对着苏如意不停道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丫头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生怕开始比赛了肚子会不舒服。” 呼啦圈长时间在肚子上摇晃，要是饱腹状态很容易吐。 苏如意今天一大早就带着童云云去吃早餐，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这个小女孩更狠，直接一点都没吃。 罗佑琼不仅早餐没吃，平时吃得也很少。 罗姑婆家里情况也不怎么好，平时靠拾荒为生，一个人也过得很艰难。 罗佑琼家里更不必说，因此吃饭都是吃不饱的。 加上这么大的运动量，不晕才怪了。 “还是得吃点东西，空腹也是不行的。” 苏如意虽然不知道罗佑琼的情况，不过看她和罗姑婆身上的穿着，就知道她们的情况不怎么好。 她说这句话，主要是给其他人听的。 罗佑琼被扶到一边坐下，苏如意就带着童云云准备去比赛了。 童云云比赛前跑了一趟厕所，她其实早上都没喝水，早餐吃得也不多。 可她进体育馆后，就已经上了两趟厕所。 苏如意知道她是紧张，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有些担心她一会儿发挥失常。 平时看着很大胆，真遇上认真对待的事的时候，就没有平时那么自信了。 不过她很快发现苏如意多虑了，童云云属于赛前紧张，可是一登台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人也不慌了，也不抖了，发挥比平时还要好。 最后一数，竟然有七十个！ 平时她最多也就能摇六十个，这绝对是超常发挥。 “大姐！我成功啦！”童云云开心极了。 虽然前头有个罗佑琼，她是目前数量最高的，一共有101个，比童云云要高得多，可童云云跟自己比赢了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比赛前她还想压过别人，可现在沉浸在突破自我的喜悦中。 “太厉害了！走，我请你去吃大餐！” 因为一共要比赛三天，因此现在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至少目前看，童云云成绩不错，不过想要拿到奖励就比较难了。 她毕竟年纪还小，个头都没有人家摇的呼啦圈垒起来高，依照她这个年纪，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目前看，她是同龄里最高的，一般这么大的孩子都只能摇五十多个。 “大姐，我还想再看看。”童云云眼巴巴看着苏如意。 “行，就是汽水没有了，你现在渴了吧，咱们出去买点吃的再进来。” “还是我去吧，你出去再进来又要重新买票。” “不差那么一点，安全最重要。”苏如意是不会让童云云离开自己的身边。 刚才广播一直就没停，时不时就有孩子走丢的父母去导播台广播的，要么就是有孩子送到导播台，让父母过来认领孩子的。 据不完全统计，就这么一会儿，至少有八个孩子走丢找不到父母了。 现在体育馆大门已经加派人手检查，谁要是带着孩子出去，或者孩子自己出去的，都得多看多询问，省得出什么岔子。 苏如意带着童云云出去的时候，也被询问了。 “姐，我想吃糖葫芦。” 童云云看到有人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垛子，兴奋道。 “走，你想吃什么，随便拿，今天大姐请客！” 这个时候摆摊的人更多了，糖葫芦、棉花糖、画糖人等等，还有发圈、袜子等小东西，自觉摆成了一条商业街，十分地热闹。 不过苏如意走近就发现，并不是这些小商贩那么自觉，而是有人在维持秩序，刻意划出一片地方，让这些小商贩在这里摆摊。 在榴林县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这样的阵仗，每次童云云都非常地期待。 “真的吗！?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对，随便吃。” 虽然这种小摊贩卫生怕是没法讲究，不过反正已经比赛结束，真要闹肚子也不怕，反正市医院也不远，苏如意心态特别稳。 童云云欢呼，完全忘了要继续看比赛的事。 两人从街头吃到街尾，苏如意还买了一些有趣的手工艺品，比如一个老奶奶纳的布鞋。 老奶奶手艺特别好，不仅纳的千层底厚实又柔软，鞋上的绣花也极为漂亮，跟机器制作的死板样子完全不同。 苏如意虽然不穿布鞋，可还是忍不住买了一双。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出手也非常阔绰，不少商贩都注意到了她们，看到她们就开始热情打招呼。 苏如意食量大，什么都能试试，也就都给买了。 “姐姐，你要不要瓜子，你买点瓜子吧。” 一个小女孩凑了上来，跟苏如意推销着。她手腕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瓜子。哥 苏如意之前已经买了瓜子，也就没什么兴趣。 “我应该买过了，谢谢哈。” “姐姐，买一点呗，我家的瓜子炒得特别香特别好吃。” 小女孩依旧不放弃，提着篮子不停往苏如意身边拱。 苏如意看了小女孩一眼，看着跟童云云差不多大，不过瘦得快要脱相了。 这女孩怎么有点眼熟？ 念头一闪而过，苏如意确定她不认识女孩子，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抱歉，我已经买了很多了，真不用。” “姐姐，买点吧，您就买点吧。你都买了那么多了，就再买一点吧。” 小女孩可怜巴巴，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似乎苏如意不买，就对不起她似的。 苏如意有些不高兴了，她可以因为同情对方，照顾对方生意，可谁要是想要逼着她，她就要叛逆了。 童云云不惯着小女孩，叉着腰大声道： “你老追着我们干嘛！我姐都说了，我们不买，你没听见吗。” “你们为什么不买我家的瓜子，你们都买别人的了，凭啥不买我的。” 小女孩哭了起来，整个人委屈极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童云云眉头紧皱，更加不高兴了，往前站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跟小女孩给撞上了，谁知道小女孩竟然直接倒地，瓜子撒了一地。 童云云瞪圆眼，着急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没拿稳的。” 原本附近的人并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可瓜子这么一撒，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小女孩直接哇哇哭了起来，“我的瓜子没了，你赔我瓜子！呜呜呜——这是我姐姐辛辛苦苦炒的瓜子，她的手都炒肿了，我的瓜子没了，没了！” 童云云也急得要哭了，她真的没有用力啊，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姐，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没有拿稳，你要相信我！” 苏如意自然看得清楚，这小女孩分明就是在碰瓷！ 可小女孩看起来实在是太瘦小可怜了，衣服都洗得花白，上面还打着补丁。 这年头不是几年前，城里生活的人几乎已经看不到有打补丁的了。 因此，大家都很同情小女孩，先入为主地觉得是苏如意姐妹俩挑的事。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人家就靠这些瓜子挣点钱，你们不能砸人饭碗啊。” “瓜子落了地也能吃，你们收拾收拾买了也不亏。” 童云云这下直接哭了，这么一大篮子的瓜子也不少钱呢，而且明明不是她做的啊！ 苏如意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目光锁定在眼前小女孩身上。 “我们没有推你，这并不是我们的责任。你家大人在哪里，我要跟他谈谈。” 50-55 第51章 机智 小女孩的眼神躲闪,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哭泣卖惨让苏如意赔自己的瓜子。 苏如意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顺眼看过去只看到人头攒动。 “反正也没有几个钱，这孩子这么可怜，你反正也不差钱,就花钱买了呗。这些瓜子捡起来也还能吃,你也不亏。” 不过也有人道：“要真不是这个小姑娘撞的，让人全买不是坑人吗。” “主动掏钱买瓜子,和被迫买下可不是一回事。” “谁乐意被诬陷啊。” “就这么点钱,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什么。” “而且兴许就是她们撞的，这个卖瓜子的孩子多不容易啊，小小年纪那么懂事,知道给家里赚钱，怎么可能做出诬陷人的事。” 大家议论纷纷，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人还对苏如意和童云云指指点点。 换作一般脸皮薄的人，早就受不了大家谴责的目光，宁可花钱走人了。 苏如意却不动如山,对着小姑娘道： “既然我们俩说不通，那就去找公安吧,让公安来评评理。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赖，不是我的，谁也别想把锅扣在我头上。” 这话一出，有些人表示不赞同，又不是多大的事，至于这么较真吗。 可苏如意却是坚持,半点不愿意妥协。 童云云这时候也昂起了脑袋，她姐信任她，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她，让她一下充满了底气，对于其他人的质疑毫不畏惧。 小女孩不愿意动，苏如意也没有强求拉着她走，而是开始寻找巡逻警察的身影。 当她看到一名工作人员，正准备大声招呼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从人群中艰难钻了过来，连忙跑到小女孩的身边，一脸担忧道： “四妹，你没事吧？” 苏如意看向那个女孩，眉毛不禁挑了挑。 “对不起，我妹妹还小可能弄不清楚情况，她绝对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 苏如意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孩，终于明白为什么看那个小女孩这么眼熟了。 眼前这个女孩苏如意印象深刻，她就是姑妈家那个要被父母卖掉，被逼无奈之下带着妹妹跳河的姚三妹！ 姚家人一直没有找到姚家姐妹的尸体，骂骂咧咧好久，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要能够卖钱了，竟然就这么没了，毫不避讳自己亏大发了。 对于姐妹俩因为他们而跳河，没有一点愧疚，只恨没把人给看好。 没想到姐妹俩并没有死，竟然出现在榴林县，还在这里卖瓜子。 苏如意想起姑妈提过，姚三妹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还自己偷偷去省城卖东西，她顿时有了其他想法。 不过姚四妹明摆着碰瓷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苏如意开口，姚三妹又道： “我让妹妹跟您道歉，就当是我们倒霉了，您别介意。” 姚三妹一脸卑微地哀求着，看向苏如意的目光中充满了陌生，仿佛以前从未曾见过。 这倒也不稀奇，那天姚三妹被她妈妈拉到苏如意面前时，她一直都是低着脑袋的。 当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平常两人也没有见过，认不出来实属正常。 苏如意嗤笑：“你这话不还是在怪我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反倒是委屈上了，这不是让我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欺负你们姐妹吗。”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姚三妹连忙摆手。 “有没有这个意思的，去跟公安说清楚。我的名声比你这一地瓜子贵得多，这件事必须得弄清楚！” 苏如意态度变得比刚才更加强硬，这次没含蓄直接朝着工作人员招手。 因此比赛的人很多，因此塑料厂调来不少工作人员，那些人都是退伍军人，他们身穿着制服，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保安同志，这里有情况！”苏如意高声道。 姚家姐妹看情况不对，想要离开被苏如意给挡住了。 “现在想走晚了，我这个人最看重就是名声！你们别想让我白挨一顿骂，自己就给跑了。” 工作人员刚才就注意到这边似乎有异样，正准备走过来，被苏如意这么一叫，就开始往这边走。 眼看工作人员就要逼近，一个男人冲了过来，朝着姐妹俩吼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今天找你们一天了，一天天地不想着好好念书，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老子难道养不起你们吗！” 说着，就要揪着姐妹俩要离开。 苏如意不动声色拉住男人的衣服，男人发现自己仿佛被钉在原地，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放手。”男人愤怒道，言语里带着急迫。 “你是她们什么人？我刚才就看到你在人群里，刚才你不出现，现在才冒出来。” 男人到嘴边的话被苏如意给堵了回去，面露凶狠： “关你屁事！老子是谁还轮不到你管！” “这两姐妹诬陷我的名誉，你如果是她们的家长，那么就得给我赔礼道歉。” “你他娘的找死啊！”男人直接朝着苏如意挥拳，苏如意早就提防着，一看他动作直接松开男人的衣角，往一旁闪去。 男人一直在使力，苏如意这边突然松开，他直接被反作用力冲摔到地上。 “妈的，老子跟你没完！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不姓张！” 男人一声吼，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想朝着苏如意扑过去，就被赶过来的工作人员一把给压到了地上。 工作人员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非常精悍。 陆挺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他身边跟着徐大智和曹飞，曹飞看到苏如意还朝着他飞了一眼。 陆挺看到这个情形不由眉头一皱，朝着苏如意看过去。 “发生什么事？” 苏如意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姚家姐妹。 姚三妹看到陆挺以及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跟个巨人似的，一个染着黄毛透着一股邪性，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眼眸顿时发亮。 她朝着苏如意道：“如意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苏如意听到这句话，原本的不确定一下就明了了。 被摁住的男人一看这情景，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老子就去你家找你爸妈！” 姚四妹打了个哆嗦，姚三妹气得咬牙，她直接转过身朝着男人身上踢去。 围观的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闹哪一出。 不过也有机灵的，琢磨出一点味儿来。 苏如意朝着陆挺道：“我们把人带到人少的地方。” 陆挺也没多问，朝着那个压制男人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 工作人员一把将男人拽起来，就像拎小鸡似的将男人带走。 苏如意看向姚三妹：“我们走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一群人很快离开，有那想要看热闹的人还想跟着，被嬉皮笑脸的曹飞拦住。 大家看到他一副不是好人的模样，讪讪地离开了。 一地的瓜子很快被其他工作人员收拾干净，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状态，刚才那个小插曲很快又被赛事给淹没了。 陆挺将一行人带到一个空的办公室，并没有直接去找警察。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如意看向姚三妹道。 陆挺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参与。 男人被带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他一路叫喳喳的，被陆挺用手肘戳了一下，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现在都还在粗喘气。 姚三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姚四妹也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苏如意也没有打扰她，只是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这个办公室里是工作人员临时休息室，里面准备了水果点心和水。 过了一会儿，姚三妹终于哭够，抹掉眼泪道： “我和四妹是假跳河的，我们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把我们给卖了。” 姚三妹提起这话，眼眸里都透着恨意。 虽然是假跳河，可也是非常凶险的。 为了让大家相信她们没命，她们跳河的地方是有暗流的。 平常大家下水，都不会去那，水性再好也容易出事。 两个女孩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手段去寻求生路。 而且为了不被人看到，她们一路漂了很远，不敢在村子附近上岸。 “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地方上岸，又扒火车跑到外地，以为以后都是好日子，没想到没多久就遇到了坏人！” 榴林县在省城和召光市中间位置，两个城市正好在两端，坐火车也需要六个多小时。 对于两个女孩来说，这么久的火车，已经是脱离了家庭的束缚，跑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了。 姚三妹其实更想去南方，不过路途太遥远，她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扒爬火车去的，就想着先留在召光市，赚到一点钱了再往南方跑。 召光市虽然距离省城很远，可到底还是一个省的，也让两人没有那么陌生和畏惧。 两人年纪毕竟还太小，还是有些害怕去往那么遥远和陌生的地方的。 姚三妹之前就有过做生意的经验，她私底下也攒了一些钱，准备跳河的时候把钱都给带上了，于是就想着重操旧业。 姚三妹利用这些钱买了花生瓜子，到处去售卖，晚上就住在桥洞里。 现在天气还比较热，晚上住在桥洞里也不觉得冷，只是蚊虫比较多。 可对于姐妹俩来说，已经是好日子了。 她们在家里住的柴房，比桥洞也好不了多少，而且旁边还养着猪，又臭蚊虫比野外还多。 原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想到姐妹俩很快被人给盯上了，就是角落里的男人张痦子。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带着另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这样的组合一看就是可以欺负的。 张痦子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姐妹俩的，原本想去教训不懂规矩随便过来摆摊的姐妹俩。 电影院门口是他的地盘，谁想要在那摆摊，都要给他保护费，否则他就会去砸摊子。 姚三妹是个机灵的，看到张痦子来者不善，连忙带着妹妹跑了。 没有想到，就被张痦子给惦记上了。 两人也是运气不好，回到桥洞的时候，被张痦子给撞见。 张痦子观察了两天，发现俩女孩只有她们自己，身边没有其他人，于是直接就将两人给捉住，让她们给自己干活。 苏如意一听这话，不禁拧眉。 给陆挺使了个眼色，陆挺很默契地带着徐大智和曹飞离开。 苏如意在姚三妹耳边低声问道：“他欺负你们了吗？” 姚三妹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话语里的意思，她连忙摇头：“还没有。” 苏如意眼眸微沉，这个“还”字，别有深意—— 现在还没有行动，不代表未来不会。 只是目前姚家姐妹还有利用价值，姐妹俩明显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也就暂时没什么动静。 姐妹俩现在又瘦又黑又小，张痦子也不急着下手。 姚三妹在快被欺负的时候，就主动提出以后卖东西收益都归张痦子，砝码不够还加上了会去乞讨和碰瓷。 姐妹俩长得都比实际年纪小，看着可怜兮兮的，碰瓷和乞讨都比较容易成功。 不仅如此，还主动说明了自己的身世，让张痦子明白，自己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张痦子估计还不想这么早把姐妹俩逼死，也就暂时放过了。 苏如意舒了一口气，至少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否则对两个女孩的身心都将是极大摧残。 刚才姚四妹碰瓷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她虽然装作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可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整个人非常地矛盾。 苏如意离得近，所以看得很清楚。 她的眼眸，以及停止说话时唇语在求救。 不过她做得并不明显，而且当时苏如意也没有认出她，所以也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心中还是有些警惕。 一开始苏如意坚持，只是为了给童云云一个交代，不想让这种事给孩子留下阴影。 身为一个成年人，她必须要给童云云讨回一个公道，而不是为了省事敷衍。 现在又有这么个情况，让苏如意更加坚定地要警察，而不会轻轻带过。 等姚三妹出现的时候，她故作不认识，可又一直用唇语叫苏如意名字，让苏如意更加不再犹豫地出手。 “你很聪明。”苏如意赞叹道。 姚三妹不好意思地低头：“你是好人，还是有能力的好人。” 她其实筹谋已久，之前不是没找过人暗中求助，可那些人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张痦子是个地痞流氓，别看他就一个人，真要是招惹肯定就不止他一个了。 而且她们一直被张痦子盯着，也不会让她们去找强壮的成年男性碰瓷，只会让她们去找像苏如意这种年轻女孩碰瓷。 年轻女性本身对上张痦子这样的流氓就没有什么对抗之力，也就更没什么能力去帮助姚家姐妹了。 姚三妹心中越来越恐惧，因为她看得出张痦子渐渐开始忍耐不住了，有时候对她动手动脚。 她碰瓷和乞讨的计策虽然暂时救了她们，可也让张痦子的胃口越来越大。 她们碰瓷的人都是年轻女性，这些人脸皮薄，心也软，尤其看到姚四妹年纪这么小就出来赚钱，心生同情会很利落地给钱。 张痦子觉得这活容易来钱，就更加想要控制姚家姐妹，加之感受到姚三妹不是个老实的，也就更想要进一步。 只要姚家姐妹成了他的女人，那姐妹俩更是跑不掉了。 没想到柳暗花明，姚三妹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三妹并不知道苏如意能打，可她知道苏如意是个有本事的，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所以她抱着最后的希望，策划了刚才那么一出。 苏如意对于这样的设计，并不会感到不适，相反只会赞叹。 她深信这样一个女孩，只要给一点机会，她绝对能靠自己翻身。 只是她的运气差了点，不过现在看来也还是有一点运气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去报警吗？” 姚三妹连忙摇头：“不能报警！要是报警，警察肯定会联系我父母的。” 这也是她没法挣脱的原因，否则她是能够找准时机报警的，也不至于被张痦子控制这么长时间。 苏如意也猜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私底下解决，而不是带着她们去找附近维持秩序的公安。 “我会带着四妹离开这里，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给您带来麻烦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 姚三妹带着姚四妹朝着苏如意鞠躬，原本她们是想跪下的，被苏如意给拦住了。 “你们打算怎么离开？继续扒火车？” 姚三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道： “您，您能不能带我们去火车站？张痦子还有别的小弟同伙在体育场，我和我妹要是自己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抓回来。” “你们坐火车要去哪里？” “我看能不能去南方那边。” 苏如意没有直接答应她，而是去找了陆挺，将整件事情都跟他说了。 “要是让她们俩直接这么去南方，估计半途上就被人盯上了。” 这年头可不太平，尤其是火车上，现在还有在火车上打劫的呢。 李云瑶的失踪，就可以窥见火车上的环境。 虽然不一定这么倒霉，可她们俩是黑户，肯定要躲躲藏藏，不在火车上遇到危险，去了南方也容易被人给盯上。 她们想要去打工，年纪也不够还没有身份，只能去那种不正规的地方，肯定是要被压榨的。 可让她们回家，那更是不可能。 可苏如意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向本地人陆挺求助。 陆挺只思考了几秒，便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这件事会很麻烦的，那个张痦子是知道姐妹俩底细的，要是他去找姐妹俩父母，兴许还成了拐带。” 这是苏如意不敢一口应下的原因，两个孩子太小了，都还没有到能为自己做决定的年纪。 帮她们是很容易，可怎么让自己不沾染麻烦，就得好好想办法了。 张痦子虽然是个人渣，可他们也不能把他给干掉。 为了不暴露姚家姐妹，还不能因为这件事把他送去公安局。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我找户人家，让她们成为那户人家的女儿就行。” 陆挺轻描淡写，把这件事说得非常轻松。 苏如意：“这么简单？” 现在户籍制度虽然不如几十年后那么严谨，可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吧？平白无故就冒出两个女儿，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现在不上户口的女孩多了去，她们俩估计也是黑户。” 苏如意怔了怔，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孩子都是在医院出生的，一出生就要被登记了。 被这么一提醒，苏如意想到姐妹俩都是超生的，落户肯定就会面临罚款，还真有可能是黑户。 不过一般这种操作都是在偏远农村，姚家姐妹所在的村子可不偏远，也可以的吗？ 苏如意直接去问姚三妹，她们俩还真的是黑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户口。 只要跟村长打好关系，给对方一点好处，就能将孩子给瞒下来。 这也是村子里常见操作了，要是有人下来查，就说是亲戚家的孩子。 “黑户落户也不容易吧？” 陆挺笑道：“也没有那么难，有钱就行。” 现在的户籍制度还是比较混乱的，也没有全国联网，一些地方还是可以浑水摸鱼。 至于钱，苏如意觉得依照姚三妹的聪明能干，以后是能还回来的。 要是没有遇上就罢了，既然遇上了这样坚韧聪明的女孩，苏如意不介意出手帮忙。 她利用先知赚到了不属于她能力范围内的钱，总要有所付出。 苏如意受环境影响，一直是比较迷信的，是相信积善缘会给自己积德的。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毕竟不是什么正途，苏如意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爱心，连累了别人。 “牵连不到我的头上。” “确定？我知道这件事办起来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牵连到我，你就不会出手帮忙？” “当然啦！” 苏如意肯定道，好心是没错，可要是因为好心给自己和身边人带来麻烦，恕苏如意还没有那么伟大。 陆挺对比姐妹俩，那肯定是陆挺更加重要。 陆挺笑意更深：“你可以放心，不会有那种事。” “那这个人……” 苏如意阴恻恻地看向张痦子，张痦子现在很老实，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人不是善茬，不敢再叫唤。 他敏锐地感受到苏如意充满恶意的目光，直接打了个哆嗦。 陆挺的笑容变得森冷：“这种人渣当然得去他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yu扔了1个地雷，么么哒~~~ 第52章 买鞋 张痦子吓得开始磕头求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一点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会做出这种事，这个人看着就是个狠角色。 苏如意眉心一紧：“你别乱来。” 虽然她觉得眼前人死不足惜，可还是得依法办事,否则为了这种人给自己带来污点，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陆挺粲然一笑，好似刚才的威胁不存在似的。 “我要把他送进局子里,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苏如意一噎,刚才他那表情和语气，怎么也不像他说的一样。 “可是这么一来,姐妹俩不就暴露了。” 陆挺不以为意道：“这种人怎么可能就犯这么一件事,肯定还有其他事在身上，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胆。” 话是这么说，如此就麻烦了许多,张痦子明显松了口气。 “如果查不到，多的是地方收留这种人渣。” 原本放下心来的张痦子，听到这句话，身体又紧绷了起来。 苏如意看得出陆挺并非开玩笑，不过也是有分寸的，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如同张痦子这样的人渣,最适合劳动改造，什么沙漠治沙、煤矿挖煤等等工作很需要这样的劳动力。 真送过去,他们又不在其中盈利，苏如意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苏如意将陆挺的打算跟姚家姐妹说明，“我们一会儿会带你们去一个安全地方，你们先住在那里，三天后我们再过去。平时你们尽量不要出门，没有人在附近保佑你们的安全。” 言下之意,你们要是同意那就留到三天后。 如果不同意，那就自己从那房子离开，未来与他们无关。 苏如意是想要帮忙，可也是建立在对方意愿之下，只指引道路不会为她们的未来负责。 姚三妹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话语里的意思。 此刻的她也难以抉择，虽然苏如意是救了她，可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完全信任对方。 她也不知道陆挺和苏如意铺的到底是希望之路，还是另一个火坑。 毕竟彼此并不熟悉，只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姚三妹的经历，让她不敢轻信任何人。 苏如意心底也清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若对方很天真，苏如意反倒是要当心了。 姚家姐妹是被陆挺安排人送走的，并没有直接趟这浑水。 “又给你添麻烦了，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走出办公室，苏如意邀请道。 “你很喜欢把责任挂自己身上。”陆挺挑眉，“就不能是我自己好心？” “客气话总是要说的嘛。” “那这顿饭？” “绝对是真情实意！” “这顿饭我先记下了，回头有空咱们再约，今天就先让我做东。” 苏如意想说什么，陆挺低声道： “给我点面子，我要是在兄弟面前让姑娘出钱，能笑话我一辈子。我还想在他们面前立大哥威风，您就行行好呗。” 苏如意顺眼看过去，就看到曹飞在那挤眉弄眼跟徐大智说些什么，徐大智木讷讷的没有什么反应，可明显眼神跟平时不大一样，不停地在她和陆挺之间来回打量。 陆挺这话说得卑微，苏如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才不信他的鬼话，却也没有拒绝。 “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当冤大头的。” 陆挺正色道：“那也得看在谁面前，我可不是那败家玩意，口袋是漏的。” 陆挺对召光市明显比较熟悉，询问苏如意和童云云能不能吃辣，得到肯定的答案，道： “那我带你们去川菜馆怎么样？这里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地道。” 苏如意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好啊。” 与几十年后到处都是川菜馆不同，现在川菜馆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至少在清省还没有传开，街道上的川菜馆并不多，榴林县到现在也没有一家川菜馆，饭馆里做的都是本地菜色。 苏如意来到这里后，吃的都是本地美食，虽然味道不错，种类也丰富，可现在也想换换口味。 川菜馆距离体育馆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陆挺让曹飞开车，徐大智坐在副驾驶位上，陆挺跟苏如意和童云云在后座坐着。 苏如意坐在中间，跟陆挺挨着。 虽然苏如意和童云云都很瘦，陆挺也不胖，可他的身高在那，坐在那就是一大坨，让苏如意感受到一种压迫感，整个人的气息好像被对方笼罩着，莫名觉得有些热，敞开的车窗，也不能吹散那种燥热。 陆挺朝着一旁挪了挪，大长腿紧闭着： “你往我这边坐一点，你妹妹都要被你挤变形了。” 苏如意这才反应，她下意识一直往童云云那挤，都快把小孩挤成一小撮了。 童云云也没吭声，只尽量让自己缩小。 “啊，对不起。” 苏如意赶紧往陆挺那边挪了一下，心中暗恼自己为啥要坐中间。 车子突然一个拐弯，苏如意不自觉往陆挺那边倒，胳膊贴到了对方。 炽热的触感，让苏如意赶紧抓着前座往中间挪。 “不好意思……” 话还没说完，车子猛地又一拐，把苏如意又往陆挺身边甩。 苏如意差点没把前座捏烂，硬是靠着大力躲过了惯性。 陆挺朝着前座踹了一脚：“好好开车！” “得令！”曹飞撇了撇嘴。 后面的路很平稳，没有再出现过岔子。 陆挺找的这家川菜馆，味道确实非常好，充满了锅气，苏如意吃得非常满足。 他们人虽然不多，可个个是饭桶，就连最小的童云云现在食量也不小，愣是把人家的饭都给吃没了，还得赶紧煮饭，后面来的客人因此还要等一会儿。 下午童云云不需要比赛，苏如意就开始干正事了。 这样大的赛事，吸引了更多想要贩卖呼啦圈的商贩，她得抓住这些人。 现在清省已经不止红星一家塑料厂制作呼啦圈，已经有别的塑料厂也开始制作，还有外地货源也比之前更多更便宜，这些都是竞争对手。 苏如意不能因为现在供不应求，就拿乔不把进货商当一回事。 来之前，苏如意就跟童云云说过，自己是要忙工作的，她得在自己身边，不能跑别的地方玩。 童云云都同意了，因此她一个下午都陪着苏如意，没有闹着要去玩。她还尽可能地帮忙，帮不上的时候，就在一边写作业。 苏如意看了一眼，小家伙很认真，并没有被嘈杂的环境所影响。 她平常是跳脱，可只要决心做什么，就不会受到外界干扰。 苏如意有空的时候，就会教她新课的知识，避免旷课影响她的学习。 下午比赛结束，她也会带着童云云在市里到处逛，带着她去图书馆、新华书店等地方，也让童云云知道了什么是少年宫。 电视里经常说少年宫，榴林县并没有，童云云非常好奇少年宫是个什么地方。 “在市里生活可真好啊。”童云云羡慕道。 召光市少年宫还有教导武术的，童云云非常感兴趣。 她平常就爱跑爱跳，而且非常想拥有武力，这样就不会因为她们家都是女性，就想着上门欺负她们了。 “这也不是不行。” 童云云眨着一双大眼，一脸疑惑。 “咱们回头搬到市里不就行了。” 童云云嘴角抽抽，她是小可不代表啥都不懂。 搬到市里哪里有这么容易！ “大姐，你又逗我了。” 苏如意也没解释，只是笑道：“做人总是要有梦想。” 三天比赛后，成绩终于公布了出来，童云云入围了分赛区决赛！ 而且她的成绩是排在中间位置的，这让童云云开心地跳了起来。 “大姐，我晋级！”童云云这几天一直关注成绩，其实已经感受到自己成绩很不错，可尘埃落定这一刻还是让她兴奋不已。 入围决赛的人比预计三十个人多了四个，因为最后一名有同样成绩的情况。 苏如意也很为她感到高兴，带着她去百货商场，大手一挥，十分阔气道： “去吧，喜欢什么姐给你买！” 童云云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怯怯道：“姐，我还不一定能进总决赛呢。” 依照她目前的成绩，是没法进总决赛的。 尤其那天她还是超常发挥，分赛区决赛还不一定能有这个成绩呢。 “甭管以后怎么样，能晋级就是好样的，你可是干掉了大几千人呢！而且你是进入分赛区决赛里，最小的一个，这样的成绩就该好好奖励！” 童云云被夸得小脸红扑扑的，“我，我想买都行吗？” “都行，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 童云云眼睛下意识投向电视的位置，不过很快收了回来，快到苏如意都没有注意到。 最终，童云云在百货商场里买了一双运动鞋，是有名的打勾品牌。 这是童云云说自己想买运动鞋，苏如意带着她去买的。 童云云进到店里，看到上面的价格，就想转身离开，被苏如意拎了回来。 “就买这个。” 目前打勾品牌的舒适度比国产品牌做得更好，童云云好动还喜欢跑步，苏如意要买就要给她买好的。 苏如意直接挡住价格，让童云云一双双地去试，看哪一双最好穿。 童云云几乎试了个遍，挑出其中一双最合适的。 苏如意看了一眼价格，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不过她不动声色，也没让童云云看价格。 大几百的跑鞋穿在脚上，苏如意怕她不会走路了。 童云云：“姐，我想换更大一码。” “这不是挺大的了吗。”苏如意看了一下，后面还能进一个指头呢。 “我的脚长得快，买长一点能穿久一点，这双明年我就该穿不上了。” “那明年再买呗。”苏如意不在意道。 这一双已经预留了成长空间，但是还不算太大，可以正常运动，再买大一些的，那可就很不好穿了。 童云云瞪眼，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身边谁家大人给孩子买东西，不是往大的买，恨不得能穿一辈子。 苏如意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费鞋，再买大一点的，等合适的时候鞋子都磨得不成样了。” 童云云也不知道怎么穿的鞋，很快就变得破破烂烂的。 之前的凉鞋是刚入夏买的，也没穿几个月，李梅就用轮胎补了好几次。 这次出来，李梅重新给童云云买了一双运动鞋，否则看着太磕碜了，以为穿了多少年。 李梅以前没少因此发愁，买鞋钱就花销不小。 她也尝试给童云云买便宜的布鞋，结果烂得更快，没多久大拇指那就戳个洞，折算下来还不如运动鞋呢。 “我明年还能买吗？” “能，你的鞋姐包了。” 今天苏如意接了不少订单，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大了。 她原本还想多买一双，给童云云替换。 童云云打死不同意：“你要买了，我屁股就要开花了。” 苏如意也就没有勉强，大几百的鞋要买两双，确实太刺激李梅的神经了。 童云云穿着新鞋离开百货商场，刚开始走路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被苏如意说了一顿，这才恢复正常。 进了酒店后，她脱下来小心翼翼摆在角落，就差点没供起来了，跟平时进屋脚一踢，鞋子到处飞的样子完全不同。 “姐，我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童云云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新鞋。 苏如意乐不可支。 兴许新鞋带来了好运气，回到酒店没多久，苏如意接到了李梅的电话。 “如意，秋雨妈妈，你曾阿姨今天跟我说，布料的事，厂里同意了！” 第53章 破瓜 “真的？！”苏如意忍不住拔高音,惹得酒店前台侧目。 苏如意朝着对方投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转过身，压低嗓子道： “我过两天比赛就回去,麻烦你跟曾阿姨说一声，回去的时候再详谈。” 李梅应下：“好，你曾阿姨还说纺织厂是同意专门开一条生产线,生产这样的布料,但是也是有条件的。具体怎么回事，还得你回来再说。” “行,我知道了。”苏如意对此并不算意外,目前还在协商阶段，互相为自己争取利益很正常。 “云云进了分赛区的决赛，还要耽搁两天。云云的学习我也一直抓着,没有拉下功课。” 李梅闻言也没有多担心，只是叮嘱道： “你们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她要是闹着要买什么东西，你别搭理她。” 苏如意挂了电话，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召光市这边已经有人开始穿健美裤，苏如意就看到好几个比赛的女性穿着,她关注过大家的反应，明显这样的设计很符合现在人的审美。 当时她身边就有人在讨论,也想着要买。 因此苏如意觉得自己还是能赶上这东风的，毕竟健美裤流行了好几年，她现在跟风是来得及的。 之前在县里的时候，苏如意也打听过情况，如今很多工厂效益不好，她想要召集人制衣还是不难的。 现在的女性很多都是会自己制衣,李梅就很精通，家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做的。 职工家庭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有缝纫机，机器也解决了。 健美裤的制作并不复杂，到时候找人帮忙打板就成，苏如意的目标市场是中低端，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苏如意的规划听起来非常草台班子，可现在很多小厂子一开始都是这个模式，几十年后其实也不少，在城中村很是常见。 租个便宜的屋子，然后弄几台缝纫机，就是个小作坊了。 苏如意有一阵沉迷汉元素服装的时候，也跟人搞过。对方出设计图纸和寻找布料等，苏如意去找厂子制作，然后在网上售卖。 因为当时入行早，所以也赚了不少，后来仿版太多，卖的价格很便宜，愣是把他们这些正版挤得没了生存空间，苏如意又开始对其他感兴趣，就退出来了。 苏如意躺着也能有大笔收入，物欲相对收入是很低的，这也导致她做什么事都是以兴趣为先。 兴致来了去做，觉得没意思了，就退出来了。 反正她也不差钱，也没有一些富二代或者拆二代那么有志气，总想着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苏如意躺得明明白白，考上大学已经花费了她最大力气去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了，拿到成就不再惦记了。 身边环境也不会给她压力，因为创业失败导致损失大笔钱的案例太多了，让那些长辈都不敢在年轻人面前提这事，只要老老实实地就够了，没出息总比败家子好。 尤其苏如意是个女孩，长辈们多是老思想，对女孩事业并无要求，围在她身边最多的话题还是婚姻。 曾经有过经验，苏如意脑子里也就有概念，知道该怎么入手，虽然环境不同导致差别，可道理都是差不多的。 这也让苏如意有底气和余力，在经营呼啦圈的同时，还要去搞制衣坊。 都已经知道风口了，不抓住实在对不起自己。 苏如意觉得自己高考以后，第一次这么拼。 为了奖励自己如此卖力，苏如意回到自己的房间，要带着童云云去吃夜宵。 “晚上还有卖吃的啊？” 童云云这个小地方来的小土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夜市文化。 “当然有啦，在我家那边很多摊子晚上才开张呢。这里也有，距离咱们这也不远。” 清省这边只有市区有夜市，不过半夜十二点之前就收摊了，小县城则没这个概念。 这是苏如意来之前，王慧婷跟她说的。 王慧婷也研究了召光市美食，虽然不如对省城那么了解，但是比较出名的还是知道的。 “哇，大晚上能有生意吗？” “有啊，夜市可热闹了，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童云云：“那我把今天的作业写完就去！” 苏如意汗颜，她都忘了这事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了，都忘了还有作业这种事，还好孩子自觉。 “行，你慢慢做，反正现在还早。” 这年头的学习压力还没有那么大，尤其在小县城里，还没有那么卷。 因此童云云的作业量并不大，她只要专注，很快就把作业都写完了。 苏如意给她批改，童云云订正以后，两人再次出门。 前台是个热情的女孩，看到两人要出门，连忙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 苏如意停了下来，道：“我带我妹妹去夜市逛逛。” “晚上公交车八点就停了，现在就快八点了，你们过去就没法坐车回来了。” 苏如意对这一点很是无语，才八点钟公交车竟然就停运了，她印象里最早一般也是十点。 “没事，我们到时候打车回来。” “那还是不大安全，你们不知道吧，前几天就有个女孩坐出租车遇害了，那还是大白天呢！” 苏如意听这话，带着童云云转了回来。 “你能仔细说说嘛。”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前台也闲着无聊，就开始说了起来。 “就是上一周的事，有个女孩从火车站打车，然后就失踪了。后来有人在南郊区一片林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听说下面都被捅穿了，可惨了！” 前台说着，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苏如意听了也汗毛倒竖，这就是个死变态啊！ “凶手抓到了吗？” “没呢，那出租车是凶手抢的，司机也早就遇害了。那女孩也是倒霉，正好就撞上了要开车跑路的凶手。那女孩家里还挺有钱的，她的父母出巨资希望有人能提供线索。” 召光市打车起步价四块八，普通人根本舍不得打车，都是小有资产的人，才会愿意这么奢侈。 童云云吓得小脸煞白，遇害就够可怕了，还被这么对待。 她扯了扯苏如意的袖子，道：“姐，我们还是别出门了吧。” 苏如意点点头，她虽然力量大，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很容易把自己给作死的。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前台笑道：“没事，这年头乱得很，你们出门要小心。据说这已经是第三起案子了，那个凶手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出租车司机过不去。我一个表哥就是出租车司机，每天他出门开车，我姨在家都担心死了，现在出租车公司都出了悬赏抓凶手。” 这年头开出租车是很赚钱的，可危险系数也很高，不少出租车司机都遭遇过打劫等恶性事件，这也导致后来会在司机和副驾驶位置中间装个铁栏，保护司机安全。 “还是连环杀人案啊！” “可不是嘛，忒吓人了。听说出租车司机死得可惨了，被掐晕后，然后被车碾过，尸体都烂得不成样子。你说这得多大的仇啊！” 苏如意‘嘶——’了一声，“这人也太变态啊。” 对男性女性敌意都非常大，属于过度杀戮，心理状态绝对有问题。 “这些细节都不敢对外公布，我也是从我姨那知道的。我这个月不是轮上夜班吗，我妈一开始都想让给我辞了工作。之前在西区，就有个旅店前台大晚上被人给拖到角落那啥了。” 前台小妹明显是个爱八卦的，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聊，就忍不住开始分享这些事。 苏如意看了看四周，道：“你这里还挺安全，保安一直走来走去，门口还有门童守着。” 这家酒店属于高级酒店，所以各种服务配套都比较完善。 那些保安一看就挺靠得住的，应该聘请的是退伍军人，整个人都是笔直的。 前台小妹对自己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骄傲道： “是啊，我们酒店可是召光市最好的酒店，跟那遇害前台那种私人招待所不一样。所以我妈最终也没有反对，我上夜班可比白班赚得多。” 上夜班还没有白班要求那么高，换做白班的时候，她是不敢这么跟顾客聊天的。休息时间还比白班多，因此她更乐意上夜班。 “不过这件事重点不是这个，后续特别离谱，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那个人渣说自己是醉酒了，不是故意犯错，还说只要妹子愿意和解，他也愿意娶那妹子。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苏如意拳头都硬了：“我呸！什么狗东西，娶人家妹子他还委屈上了，他配吗他！” 前台妹子也一脸恶心，可她紧接着又道： “这还不算啥，更荒谬的是，那妹子家里人竟然同意了！还让那妹子跟警察说，原谅那个男人，反正身子已经给人家了，以后也没人要，还不如跟了那男的。对方要是坐牢，会耽误她结婚的！” “哈？” 苏如意赶紧松手，否则前台桌子就要被她给捏碎了。 “这都是什么恶心人啊！这个女孩也太倒霉了吧。” “可不是嘛，那女孩是在自家亲戚那打工的，结果还被那亲戚说她尽是惹事，要不是她勾引人，人家怎么会偏偏看上她，为啥就没欺负别的女孩，最后差点连当月工资都没给那女孩。” 苏如意捂住胸口，再听下去，感觉自己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最后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那前台妥协结婚了，因为发现肚子里有那男人的孩子。” 苏如意：…… 她很想开国骂，这种烂瓜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吃。 “是不是很不可置信？” 苏如意咬牙：“差点没被气死。” 前台妹子叹道：“可这事出来后，竟然有不少人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清白已经没了，还有了孩子也只能这样了，自认倒霉吧。否则闹大了，全家都跟着一起丢人。你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这样就不丢人了？这都什么人啊！” 苏如意很后悔听到这破事，就应该在出租车事件那打住的。 “我听到的时候也震惊了，我宁可跳河也不会嫁给这种男人，嫁给这种男人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下半辈子全给毁了。” “跳什么河啊，就当被狗咬了，然后把这条狗，不，不能用狗形容，这也太侮辱狗了，就该把这种人渣给剁了，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直接给他淋上滚烫的辣椒水。” 前台妹子倒吸一口凉气，“好狠啊。” 童云云眼眸亮晶晶的，苏如意这才反应还有孩子呢，可不能胡乱口嗨，孩子会当真的，连忙道： “我就这么一说，一切还是要交给法律，不能为了这种人渣毁了自己，不值得。” “这倒也是，不过这种事不管结局怎么样，女孩今后都没法做人。” 前台妹子感叹道，她一想到自己要是遇到这种事，肯定活不下去。 光是那外界的目光，都能把她给活活杀死。 所以她虽然怒其不争，却又很理解那个女孩为什么最后妥协了。 因为心里憋得慌，所以她看到一个人，就忍不住要絮叨，说出来能舒服一点。 于是，焦躁情绪就传到了苏如意这里。 苏如意回到房间，整个人还非常不得劲，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为啥现在沉迷暴力解决问题，实在是这样才能让自己痛快，否则不足以平内心之气。 “姐，你放心，我要是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这样。”童云云认真道。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苏如意拉着让她赶紧也‘呸’几下，“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童云云连连点头。 “咱们家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任由人欺负的事，名声远不如自己重要。那些说三道四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是伥鬼，就因为有这样的人，才让罪犯更加肆无忌惮。” 第二天，苏如意带着童云云去参加分赛区总决赛。 在后台的时候，罗佑琼主动上前跟苏如意道谢。 罗佑琼是预赛的第二名，非常有希望能够参加总决赛。 “之前真的太感谢您了。” 苏如意笑道：“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你今天早上吃东西了吧？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完全不吃东西，容易体力不支，影响发挥。” 罗佑琼点头：“在一个小时之前吃了的。” “你这一次找好了助手吗？” 决赛是有工作人员帮忙的，不过最好是自己带助手，这样配合更加默契。 “找好了的，我姑奶奶帮我找了邻居家的孩子帮忙。” 之前大家都参加比赛，也就不好找人帮忙。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被淘汰了，也就能空出人手了。 不管是否能进入决赛，罗佑琼都会给对方报酬，只是能进入决赛能拿更多而已。 “那就好，好好加油，希望在总决赛看到你。” 罗佑琼看向一旁的童云云：“我们一起加油，一起进决赛。” 童云云朝着她笑了笑，东张西望，不解道： “怎么没看到第一名啊？” 比赛就要开始，选手们都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罗佑琼也抬头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第一名。 第一名也是个年轻女孩，比罗佑琼大一些，估摸有二十岁，比罗佑琼多了三个呼啦圈，成绩相近。 罗佑琼比赛之后就一直很关注其他人的成绩，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希望能入围。 所以当她看到比自己成绩更好的人时，就把对方的样子给记下来了。 “对啊，她怎么现在还没到？”罗佑琼疑惑。 比赛就要开始了，她再不来就要赶不及了。 虽然对方不来，罗佑琼获胜的概率更大，可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出现。 比赛即将开始，选手们开始入场，五人一组就进行比赛，按照名字由后往前。 这样做是为了拉长赛事，同时也让更多人能关注到选手的表现，否则同时进行就很容易错过了。 一共六组，一直到第五组开始比赛，也没有看到第一名出现。 童云云这个时候已经比赛结束，她的成绩跟预赛的时候差不多，只多了两个呼啦圈。 目前看，是没有入围的可能了，虽然有些失望，可心态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第一名的姐姐怎么还没有出现啊？”童云云有些急道，“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愿参加的可能性不大，要知道分赛区预赛也是有奖金的，就算拿第三名，奖金也是普通工人两个月工资呢。 依照她的成绩，这次就算没有那么出众，拿个第三名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进入前八，都能够拿奖。 罗佑琼也不禁皱眉：“什么事都没有比赛重要啊，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这种全民性的比赛可不是经常有，尤其奖励还那么高。 罗佑琼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家境应该也是比较一般的，这些钱对于她们来说非常重要。 不仅是她们，其他参赛选手也都发现第一名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都在议论这件事。 当第五组比赛结束，第六组要登场的时候，第一名终于姗姗来迟。 徐丽丽紧赶慢赶，终于跑到体育场，她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整个人气喘吁吁。 “比，比赛，结，结束了吗？” “你怎么才来啊，你们这一组就要登场了，你这样能行吗？” 工作人员走过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皱起眉头。 徐丽丽此时的样子非常狼狈，脸上的汗珠一颗颗掉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 “我，我可以。”徐丽丽咬牙道。 她不行也得行，只要有一丝机会，也不愿意错过。 罗佑琼：“要不等等再比赛吧。” 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法子比赛，摇晃那么多呼啦圈也是非常辛苦的，徐丽丽肯定会体力不支。 其他选手却不赞同：“那怎么行，是她自己迟到的，早就通知要提前过来，她自己没做到，怎么能让大家等她呢。” “是啊，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徐丽丽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我没事，我可以，不需要为我搞特殊。” 五人很快上场，体育场的观众看到他们都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的声音。 这五个人代表了最高水平，比赛场面肯定也是最为精彩的。 他们的呼啦圈数咬得很紧，因此不好说谁能拿到第一。 童云云看着徐丽丽的背影，道：“姐，她这样肯定拿不到好成绩。” 苏如意也不看好：“这也没办法，她自己迟到的。” 果然，如同她们预料的一样，徐丽丽这一次的成绩是五人组里最糟糕的。 可结果还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她的总数量还是超过了一百，名次正好卡在了第八名。 呼啦圈被拿走后，徐丽丽直接跪在地上狂吐。 她根本吐不出东西，吐的都是酸水，没一会儿就晕倒了。 工作人员看到连忙冲上去，将她送往医院，最后的颁奖礼她也没法参加。 这一次，罗佑琼拿了第一，当一千块钱放到手里的时候，罗佑琼直接哭了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 虽然拿到奖金的只有前八名，可入围的选手，也都获得了纪念品——塑料桶、塑料盆、洗菜盆、塑料水瓢和塑料杯五件套。 加起来也值几十块钱呢，而且上面还印着呼啦圈比赛纪念字样，是一种荣誉。 这些都是红星塑料厂的制品，现在红星塑料厂除了制作呼啦圈，主要经营生活类的塑料制品。 这些奖励对于选手们来说是意外之喜，之前并没有提过，都非常开心。 童云云乐得蹦起来：“姐！我也有奖励！” 她原本还是很失望的，连总决赛都进不去，太对不起她们卖的呼啦圈了。 现在有了奖励，那就没有白费，不用担心回去有人酸言酸语说风凉话了。 苏如意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们家里的桶和盆正好不够，这下不用愁了。” 家里人多，房子又不通水管，所以这些东西怎么也是不会嫌多的。 回到酒店，童云云就用前台电话打回家，告诉李梅这个好消息。 苏如意则给陆挺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见姚家姐妹，并且想要询问徐丽丽的事。 这女孩的情况看着很糟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会儿去酒店接你，我们边吃饭边说。” “行，这次得由我请客。” 陆挺失笑：“好，我一定会很不客气地狠狠宰你。” 苏如意下车看到面前的小面馆，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你说的狠宰？看不起谁呢！” “别看这家面馆门脸不大，味道非常好，厨师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了。” 苏如意乜了他一眼，大手一挥： “今天最低消费三百，你要么选择撑死，要么选择换一家店！” 第54章 线索 陆挺最终妥协,跟着苏如意去了最新开张的一家西餐厅。 这是苏如意在报纸上看到的，据说特地从法国聘请的厨师，食材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在召光市属于高档消费。 苏如意其实对西餐没太多爱好，她是华夏胃，就喜欢华夏美食。外国菜也能欣赏,也愿意尝试不同风味,但属于调剂品，偶尔吃吃还是觉得不错的。 这个餐厅吹得这么厉害,苏如意虽然怀疑是否夸大其词,可也还是想要试试。 哪怕从前经常看各种网红推荐踩坑，可她还是乐此不疲，实在是在探索美食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只能靠别人带领了。 西餐对于现在很多国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苏如意也想着带着童云云去见见世面，在这种地方请客吃饭也不丢面。 虽然做好了花费不低的准备，可当她看到1532块的账单的时候，还是有些怔愣。 真的是不管什么时代,花钱都是没有上限的，多少钱都是不嫌多。 不过这种情绪不过一瞬,她看菜单的时候就知道不便宜，因此很淡定地结了账。 只是她掏钱结账时，服务员看向陆挺的眼神，非常地微妙，仿佛看到一个诱骗小姑娘的小白脸。 陆挺望天，喝茶掩盖尴尬。 平常跟兄弟们一起,都是他掏钱的多，跟女性一起吃饭，除非是生意场上的应酬，否则绝不可能让对方付钱。 这次花销那么大，却是让一个小女孩付钱，这感觉可真的是……新奇。 苏如意见状，笑了起来：“以后是不是打死不想来这里了？” 陆挺轻咳一声：“怎么会，这说明你有本事，是那些人不懂。” 童云云完全不懂成年人的纠结，心满意足地吃着据说从意大利进口的冰激凌。 平常她吃那种一根一毛钱的糖水冰棍，都吃得很开心，现在吃上这种用各种好料堆积，精心匹配的冰激凌，简直幸福得上天了。 要不是苏如意拦着，她可以把刚才吃的牛排和虾都换成冰激凌！ 虽然她很喜欢吃肉，可在冰激凌面前，她更喜欢的还是冰激凌。 童云云走出餐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颠一颠的。 小院中。 姚三妹和姚四妹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苏如意临走前留下的食物，足够她们吃饱。 这三天是姐妹俩第一次过得这么地安心和平静，若是有可能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这么下去。 安全不漏风不漏雨的房间，舒适的床铺，充足的食物，都是姐妹俩长这么大都不曾体验过的。 “姐，今天他们就要来了。”姚四妹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心里很是不舍。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她确实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对待，她喜欢这里每一个角落。 哪怕知道这并不是她们最终的家，却也非常珍惜在这里生活的日子。 姚三妹抿着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三姐，咱们是要听他们的安排吗？” 这个问题姐妹俩考虑了三天，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她们不知道是否能够信任苏如意他们，可若是他们不接受他们的帮忙，她们独自闯荡，很容易继续被人给盯上。 张痦子为了让她们两人听话，让她们没有逃跑的心，就曾带着她们看过那些流浪孩子悲惨的生活。 很多流浪孩子都是被人给控制的，有的甚至为了让他们能更方便乞讨，还将他们的手脚打断，以博取路人的同情。 像是姚三妹这样大的女孩，往往就被卖到红灯区，被迫接客。 可要是苏如意不是什么好人，那她们姐妹俩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是卖到山里，还是让她们去做违法犯罪的事，都不会比在张痦子手底下好多少。 虽然苏如意目前对她们姐妹俩很好，可有的恶人一开始会装模作样，等上钩了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若只是她一个人就算了，她还带着妹妹，年纪还那么小。 姚三妹纠结极了，很担心自己错误的选择，会让姐妹俩都陷入危险境地。 “四妹，你是怎么想的？” 姚四妹认真道：“三姐，我想试试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如意虽然没有对她们画大饼，可对于姚四妹来说收留她们，让她们有正式身份，能够远离这里的一切，她还能够继续读书，就已经是非常美好的未来了。 “如意姐姐看起来不像坏人。” 陆挺看着有点可怕，但是也只是强悍，不是那种恶人的嘴脸。 “那要是赌输了呢？”姚三妹担心道。 经历太多苦难，姚三妹总是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姚四妹：“那我们找机会继续逃跑，我们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不怕。” 两人当时在水里差点就淹死了，仿佛被拉着下沉，那种无力感现在想起还很害怕，那处水域的可怕是用人命证明的。 “好！那咱们就赌一回！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等我们长大能独立挣钱，一定会回报她的。” 姐妹俩最终下定决心，听从苏如意他们的安排。 苏如意对于姐妹俩的决定并不意外，就让陆挺去安排姐妹俩，并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姚三妹。 “记住我的号码，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既然已经出手帮忙了，苏如意也不介意多做一些事。 姚三妹捏着那字条，将上面的号码牢牢记在心里。 “如意姐姐。” 苏如意正准备离开，被姚四妹叫住了。 “怎么了？” 姚四妹：“云云刚才说，你们是举办呼啦圈比赛的，对吗？” 姚四妹和童云云差不多大，刚才两个小姑娘自己玩去了。 “对，怎么了？” 童云云拿了安慰奖很开心，也就忍不住跟姚四妹炫耀，于是就将这些也透露出去了。 “体育场门口的寻人启事，也是你们贴的吗？” 苏如意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见过上面的人？” 姚三妹急道：“四妹，你别乱说。” “三姐，我没有乱说，我见过上面的小孩。” 这下陆挺和苏如意的注意力全都在姚四妹身上，苏如意压下内心激动，问道： “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姚四妹拧着眉，陷入沉思之中。 她见过这张脸，可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姚三妹一脸茫然，她们姐妹俩一直在一起，她对那个孩子完全没有印象。 她担心姚四妹记错，反倒让人生厌，问道： “四妹，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姚四妹道：“我之前没看清就觉得很眼熟，但是当时没怎么仔细看，所以就没记起来。” 童云云拿了奖励又吃了大餐，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本身又是个话痨，因此在短短时间里，跟姚四妹扯了很多有的没的。 童云云也跟姚四妹说了李年年的事，还将李年年的寻人启事拿给她看。 陆挺不仅在大门口张贴了寻人启事，还在商品上张贴了他们的相片。这样一来，就更加容易传播。 这个主意是苏如意出的，陆挺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了。 因为只是多贴了一张纸，而且并不需要贴牢固，很容易就能完整撕开，所以比赛结束的时候，对外销售和给比赛选手的奖品里，都贴好了寻人启事。 童云云将奖品上的寻人启事撕了下来，塞到了口袋里，提起这事的时候，她就拿了出来。 这也是姚四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那孩子的相片，之前虽然有那么大一张图片挂在那，可当时她和姚四妹还困在张痦子手里，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这些，所以不过是匆匆一瞥。 现在看得仔细，姚四妹的记忆就被唤醒了。 她见过这个孩子，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流浪的这段时间，她见过很多这么大的孩子，需要慢慢翻找。 “你好好想想，你在哪里见过他？不着急，慢慢想。”苏如意控制住自己没有催促。 姚四妹盯着那张相片，苦思冥想。 “啊！我想起来了。”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充满了期盼。 “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刚从河里出来，因为我着凉感冒，你带我去买药的那个诊所吗？” 姚四妹点点头：“记得的。” 虽然当时是夏天，可晚上河水依旧很凉，两人担心被找到，一直漂了很远才敢上岸。 中途又差点没命，惊吓又受凉，本身身子骨又不怎么好，上岸后衣服还一直湿漉漉的，所以姚四妹吹了个风就感冒发烧了。 当时她烧得通红，整个人差点就晕过去，姚三妹背着她去找医生。 她们当时也是胡乱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姚三妹快绝望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村子。 村子有个私人大夫开的小诊所，姚三妹就带着姚四妹在那里治病，当时还挂了吊瓶。 要不是姚三妹提前准备了钱，姚四妹得不到及时治疗，真不好说现在怎么样了。 “我就是在那里看到那个小男孩的，他也是被带来治病，开了药就被带走的。” 苏如意急切：“那个村子叫什么？” 姚三妹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你当时烧得厉害，真看清楚了吗？而且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孩子？” 姚三妹不觉得自己妹妹会撒谎，可她年纪还小，有时候难免会犯糊涂，把自己幻想的当作现实。越看越眼熟，就以为自己见过了。 “你当时出去给我买吃的去了，正好不在。我看清楚了的，那孩子病恹恹的，医生说他病得很重，必须得上大医院去看看，实在不行也得吊水，带他来的奶奶不愿意，说是随便开个药就行，孩子哪有那么精贵。 我当时就想，这可是个男孩子，他的奶奶怎么一点也不疼他。要是换做我们家，砸锅卖铁也得好好治的。” 姚四妹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真可怜啊，明明都是男孩了，怎么也不被重视呢，所以多看了几眼。 只是她当时还在生病，所以记忆模模糊糊的，需要刺激才能一点点想起来。 陆挺：“是不是他我们都会很感激你提供的线索，你们不用有心理负担。” 姚三妹听到这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当时姚四妹病得很重，眼睛都是花的，看错的概率很高。 姚三妹将村子的名字跟他们说了，姚四妹走的时候还是晕乎乎的，根本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村子。 “若那孩子真的是失踪的李年年，等孩子找到，一定会让孩子家长感谢你们，还会送上承诺的奖金。”苏如意道。 姚三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帮我们，我们能帮到你就最好了。” 原本姐妹俩还有些担心苏如意和陆挺给她们挖坑，现在不用担心了。 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看他们愿意帮助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知道不是坏人。 出门后，陆挺主动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让人去查。” “我提供资金。” 陆挺无奈：“需要跟我分那么清楚吗？” “这叫合作，我们一起办一件事，总不能我什么事都不干吧？还是你不想跟我合作？” “绝对不是！” “我也没说你出力了，钱都由我出啊。” 这个解释确实很动听，陆挺立马舒坦了。 苏如意把陆挺的毛捋顺，就准备给他道别。 “我明天一大早就坐车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见。” 陆挺黯然，两人距离不算远，可想要见面还是不容易的。 他在考虑，有没有什么业务要到榴林县发展。 “你打算一直留在榴林县吗？” “当然不是啦，我肯定是要在大城市里生活的。”苏如意歪头，“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苏如意是坚定的城市党，毕竟大城市生活交通都更加便利。 她就算要宅，也要在繁华地方宅，这样出门想去哪里都方便。 否则在小县城里居住，从外地坐飞机回来，还得再换乘汽车或者火车回家，不够折腾的。 城市里还有各种活动、演唱会等等，她也都喜欢去凑热闹。 陆挺原本沉下去的心，一下雀跃起来： “省城未来发展前景不错，你要是过来，机会更多。我手底下人手多，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事，我也可以帮你摆平。” 现在机会确实很多，可环境也很差，很多的法外狂徒。 “我会考虑的。” 苏如意对省城的印象也不错，唯一让她有点膈应的就是原文男女主了。 她到现在跟原文男主也没有什么交集，剧情走向了其他方向，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她只是一个出现在回忆里的女人，虽然在里经常出现，却也不是什么必需的角色。 里头还有其他极品女配，一直在阻挠男女主，然后被疯狂打脸。 她这个男主亡妻对比之下，真不算什么。 苏如意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剧情大神，非要控制着人走剧情，那一切也就可以不发生。 不过未来到底什么个情况，苏如意也不敢保证，目前先把她健美裤事业搞起来，其他以后再说。 回到酒店，准备各自回屋的时候，苏如意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徐丽丽是怎么一回事啊？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挺蹙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背后竟然还有故事，苏如意有些心动，明天她就要离开了，不问清楚等下次见到再说，瓜都不新鲜了。 童云云：“大姐，你跟陆大哥去聊天吧，我回屋写作业，我会乖乖的，不会离开屋子，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 陆挺给童云云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 苏如意犹豫，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是她把孩子带出来，万一有个什么事就麻烦了。 陆挺：“我们就在大堂里聊天，出入酒店只有大门一个门，要是她要出去我们也能看到。” 苏如意一听，立马不再犹豫，让童云云乖乖去写作业，跟陆挺打听这件事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不会是病了吧？当时可真是吓人。” 徐丽丽后来吐的酸水里都有血丝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跑了一路嗓子干，呕吐的时候就带了血丝。” “那就好，你快说说，怎么一回事。” 陆挺笑道：“别急，先点一些喝的。” 酒店不仅有住宿还有餐厅，早餐都是免费自助，味道也都还不错，种类很丰富，苏如意感觉就冲着早餐她就不亏。 这几天各自忙碌，见面的时间本就不多，每次还都有电灯泡。 现在好不容易单独相处，陆挺可不想那么快结束。 苏如意也有些渴了，而且聊八卦没点吃的也确实没劲，还打电话点了卤味让人送过来。 这卤味还是之前去不了夜市，苏如意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送外卖的卤味店。 卤味店的味道还不错，跟李梅是不同口味的，属于麻辣口味。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苏如意有些不好意思道。 虽然陆挺还没说，可能让陆挺说出那样的话，背后肯定有故事，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这样，好像太不尊重人了，把人家的苦难当成谈资了。 “那我们聊别的？” “算了，还是继续说这个吧。” 苏如意决定不内耗自己。 陆挺失笑：“不用有心理负担，徐丽丽也希望她的事能传播出去。” “怎么一回事？” 两人点的饮料上来了，苏如意坐直身体，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陆挺。 陆挺被那双眼睛吸引，挪开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说话。 “徐丽丽是被家里关起来，所以差点赶不及比赛的。” “啊？为啥啊？他们不知道徐丽丽很可能拿第一，获得一千块钱吗？” “知道，所以才把她给关起来。” 苏如遇惊讶：“这年头还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关她的是她后妈，生怕她获奖有钱了，回头就给跑了。” 苏如意第一反应：“她爸死啦？”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可实际是要看当爹的态度，而不是把什么都赖在后妈身上。 如果当爹的真心疼爱自己女儿，态度坚决，就不会让后妈欺负女儿，也不会被后妈所影响了。 李梅是典型的例子，虽然现在也是因为她妈妈和她都能帮到李梅，成为了李梅的依靠，所以她对她这个继女态度非常好。 可这跟童爱华对苏如意这个亲闺女的态度，也影响了她，这并不矛盾。 也有那女强男弱导致男的做不了主的，可这也是爹不给力，但凡为女儿着想，这婚都结不成。 徐丽丽被这么欺负，都是因为爹死了，要么□□死亡，要么精神死亡。 “活着呢，本来就嫌弃她是个女儿，再婚后有了自己儿子，更加不管徐丽丽了。” 徐丽丽的经历非常符合‘有了后妈就会很悲惨’的刻板印象，只不过她没有后妈的时候，小小年纪就开始干活，时常还会被打骂。 她妈妈是喝农药死的，因为生不出儿子，觉得抬不起头来，成天被丈夫打骂，说她是个废物，是个不生蛋的鸡，痛苦之下就喝农药死了。 于是家里的活，都压在了徐丽丽身上。 人比桶没高多少，就开始洗衣做饭。 后妈跟父亲生的孩子，都是徐丽丽带大的，两口子在外头可潇洒。 “徐丽丽的后妈想要徐丽丽嫁给她一个痴呆的堂侄，徐丽丽不愿意，她想离开召光市，可手里没有一分钱。平时想要出去打工，也会被拦着。这个节骨眼上，更不会让她在外头找活干。” 徐丽丽知道了呼啦圈比赛后，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跟着其他人一起报名。 比赛的人很多，大家虽然眼馋奖励，可大多也抱着玩一玩的想法。 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玩意，比赛规则也简单，练习也不占地方，所以徐丽丽也就去尝试了。 她都是偷偷摸摸地去借别人的呼啦圈练习，并没有让家里人发现。 没想到徐丽丽确实很有天赋，在练习次数很少的情况下，拿下了第一名。 名次是公布在公告栏上的，被人看到后就告诉了她后妈。 后妈一开始并没有说些什么，比赛那天就把人给关起来了。 徐丽丽继母不仅担心徐丽丽获奖拿钱后会跑路，还担心她拿了第一，到时候就成风云人物了，那她可就不好拿捏了。 因此宁可没了那一千块，她也不愿意徐丽丽出风头。 至于徐丽丽亲爹，就跟死了一样。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还跟她继母撞上了。”陆挺回忆当时情形，嗤笑了一声。 “看来有故事？” 陆挺摸摸下巴：“演技很高，以后我要是投资影视，可以考虑让她参演。” 第55章 让人如意 苏如意被逗乐了,没想到陆挺的嘴这么损。 徐丽丽继母很是会演戏，装作非常关心徐丽丽的样子，完全不提自己将人关起来的事。 问就是我不知道你在屋子里面,着急给你买菜做饭洗衣服。 然后就开始说自己做继母的多辛苦，平时对徐丽丽多好，自己这些年多么不容易。 徐丽丽因为被关在家里做家务,照顾继母生下的孩子,没法出去工作，也被说成是徐丽丽找不到工作,全靠继母出去干活养着。 徐丽丽继母知道陆挺身份,各种拐弯抹角想要找陆挺要五百块钱的奖金。 因为徐丽丽直接在赛场上晕倒，所以并没有来得及领奖，奖金也来不及发。 “脸皮可真厚。”苏如意嗤道,“徐丽丽爸爸没来？” “不见踪影。” 苏如意直接翻了个白眼，有些人就不配做父母。 “奖金要是给了徐丽丽，也不知道她能保住吗。” “她这几天会一直住院不会回家，徐丽丽继母好演戏说明她还是要脸的，不会上手去抢。” 苏如意诧异：“情况这么严重？她现在醒了吗？” “只是在医院继续观察而已，她是因为严重营养不良,又因为早上没吃饭，一路狂奔过来,才导致体力不支晕倒的。” 现在不似从前物资匮乏，大家生活都好了起来，尤其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已经很少有人严重营养不良了。 苏如意直接笑了：“就这样她也好意思说自己对继女很好？” “所以我都不用开口，同病房的大婶就开始吐槽，说对孩子也好结果把人养成严重营养不良,那五百块钱都不够买补品的。” 苏如意哈哈笑了起来，“这大婶人可真是不错。” “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这个徐丽丽还真是厉害，就这样也能拿到第三名。”苏如意感叹道。 当时的徐丽丽不知道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比赛，苏如意对于这种积极与命运对抗的人总是有好感的。 “我已经拿到了其他赛区的比赛结果，如果她决赛发挥稳定，很有可能拿到名次。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会被家庭所困了。” 苏如意挑眉，“你还要做什么？” 钱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不过徐丽丽家里的情况，却没有那么简单。 兴许到时候徐丽丽还成为一个血包，被家人道德绑架抢走奖金。 现在的人还是非常讲孝道的，哪怕平时各自有心思，可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子女总是会吃亏。 陆挺笑道：“我已经约好了记者，到时候肯定会进行报道。挖掘选手身上的故事，也是宣传的重要一点。” 苏如意了然，呼啦圈比赛虽然办得热热闹闹，可影响力还是有限的。 要是再加上一点获胜者的励志故事，那么比赛结束后依旧会有讨论度。 而这对于徐丽丽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让她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奖励。 徐丽丽有个这样的继母是她的不幸，可到了那时候反而是一种幸运。 若是亲生父母，总会有人说不管怎么都是你爸妈，可继母就不一样了，那是‘外人’，恶毒是被世人的三观所接受的。 连带的纵容继母的父亲，虽然被谴责要少得多，却也没法捆绑太厉害。 苏如意忍不住感叹：“做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明明很简单的事，因为各种人情世故弄得非常复杂，难以痛快地做人。 苏如意觉得自己很幸运，两世都没有被捆绑过。 其实也有，不过那都是隔了一层的亲戚，而且她奶奶平时因为她是个女孩不冷不热，可真到了涉及利益时，她还是会顾念自己是她儿子唯一的女儿，而站在她这边。 这也使得苏如意省了很多麻烦，没有太多纠纷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拆迁款。 农村女性的利益往往是很难保障的，谁都能上来咬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带着童云云，提了一大堆东西离开了召光市。 陆挺拿车送她们到汽车站，又给她准备了很多礼物，导致苏如意还得额外购买一张票。 “你们塑料厂是不是还有很大一片空地啊？”苏如意上车前突然问道。 陆挺不明所以，却也回答道：“是的，虽然扩建了好几个厂房，可空地还是有很多。” 当初这些地都是捆绑销售的，所以面积非常大，现在都没用到一半地方。 “你们塑料厂工人家属是不是都住在厂里？” “对，厂里职工不少都是外地的，所以都跟着过来了。只要在厂里工作一年，工作评优等级为优秀，就能分到家庭房。” 苏如意感叹这样的好工作，要是放在几十年后，能吸引多少大学生啊。 “行，我知道了。” “啊？”陆挺一头雾水，不明白苏如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回头再说。” “行。” 陆挺不仅没生气，还非常高兴，这说明两人未来肯定会有更多交集。 回到家，童云云屁股都没坐稳，就直接跑出去玩了。 她可是进入决赛，拿到奖励的人，怎么地也要跟大家显摆一下，半点不觉得累。 反观苏如意，不过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就觉得身体被掏空了，瘫在椅子上不动。 “小孩子是永动机吗，怎么精力这么旺盛。”苏如意忍不住吐槽。 不过她也没休息多久，就去门面那边看看。 一周不在，也不知道运行得怎么样了。 离开的时候，苏如意是给了不少权限给李广前的。 他可以直接联系塑料厂发货，那边统一记账，半年结算一次。 虽然额度有限，可也涉及了上万的货款。 如果李广前有歪心思，是可以拿着上万元的货物跑路的。 现在银行也没有联网，苏如意也不知道有多少货款打到自己的存折里。 “姐！你回来啦！” 李广前看到苏如意，开心地跑到苏如意面前。 “姐，这几天卖得可好了！原本县里出现从其他渠道进货的，让我们前一阵销售量下滑，可现在又开始飙升了！” 因为比赛正式开始，红星塑料厂的名气越发响亮，不少人都慕名而来订货。 虽然呼啦圈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可因为这场比赛让人都知道，这东西也是有品牌的。 尤其孩子们玩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我这个呼啦圈可是红星牌的，就是举行比赛那个。 这一句提出来多有面儿，要是买别的牌子，就感觉不入流了，虽然便宜几毛，可会感到没面子。 攀比从来不分年龄，大人小孩多少都会有这种心理。 苏如意笑道：“为了庆贺，今天咱们去吃大餐，你叫上你的家人一起，月底我再给你发奖金！” 李广前听了之后更加激动了：“姐，您真是我亲姐！” 李广前现在每天晚上做梦都是笑着的，非常庆幸自己当初过来找苏如意。 他现在不仅自己有了工作，奶奶和妹妹平时也能拿一些呼啦圈到处售卖，每天收入最少也有个四五块呢。 从前街坊邻居都说他是个混子，以后肯定没出息，早晚吃枪子。 现在没人这么说了，都说他是好样的，以后肯定差不了。 李广前也没只顾高兴，将这几天的账本和工作日志拿给苏如意。 李广前的字非常漂亮，龙飞凤舞，很是潇洒，可又清晰容易辨认。 他完全依照苏如意的要求记录每天的流水，以及当天发生的一些事。 苏如意不在，也能清楚地知道这几天的情况。 “这些是打款凭证和存单，姐，您一会去银行查一查余额。” 直接到店里给货款的人也不少，由于担心太多钱在手里不安全，所以每天都会在银行下班前，将当天收入存入银行。 “有人来找麻烦吗？” “没有。”李广前底气不足道。 苏如意抬眉看他：“我不喜欢有人跟我撒谎。” 李广前只能老实道：“有人过来想找茬，不过都被我挡回去了。” “他们找你要钱了？” 李广前低着头：“我没给，真的。” 对方不仅想要钱，还想要货。 呼啦圈的火爆，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巨额利润。 “被揍了？” 李广前摇头又点头：“我没怎么挨揍公安就来了。” “都是一些什么人。” “姐……” “叫我姐就给我老实交代，我要是被人欺负什么都不干，以后只会一直盯着我们这块肥肉。” 李广前：“来了两拨人，他们都是西街的混混。” “你之前招惹的那些人来了吗？” “你当初出手，他们都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所以都没主动招惹。” 苏如意的气功大师的名头，还是震慑了不少人的。 那些有自己生意的大混混，虽然眼馋苏如意的这门生意，可他们也更加谨慎，不会主动招惹。 反倒是那些小混混，看到苏如意不在就想趁机打劫。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有人在背后怂恿策划，让一群小毛贼上来试探。 “真没什么损失？” 李广前连忙摇头：“没有，我也有很多兄弟帮忙。” 苏如意不只收了李广前，还有其他人。 这边有难，他们得到消息立马就过来了。 从前这群人更多还是意气用事，可现在能靠着苏如意挣到钱了，还是干净的钱，他们也就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 因为赛事影响，很多人赚得多的一天能挣到一百块，这样的收入以前哪里敢想。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而且孩子好不容易学好，哪能能让他们恢复原状。 这也使得大家更加团结，而且不仅是他们，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保住工作，他们的家人也上阵了。 利益之下，大家团结又英勇，也让那些小混混有所忌惮。 “高宗铭爸爸还找了派出所的关系，一直都盯着呢。” 李广前和方永年这一群人中，其中不少家里条件还是可以的，只是犯了中二病跟着混。 现在这群人走向正途了，家长们都很高兴，也就更愿意出力。 因此，除了第一天没有防备，导致李广前被揍，后来就再也没有这种事了。 每天还有人陪着李广前去存钱，想抢也抢不到。 榴林县的治安也还没有差到□□控制的地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稳的。 一般出现的都是盗窃之类的案件，抢劫杀人等很少出现。 “明天你带我去找他们。” 不管现在情况怎么样，苏如意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想要安慰，她就得有威信，别什么人都敢来招惹她。 “好。”李广前也明白这一点，爽快应下。 苏如意不是普通女人，他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全。 再说了，明天过去，肯定不能单枪匹马，他也得招呼兄弟们一起过来撑场子。 从前他们虽然人也不少，可大多是学生，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现在不一样了。 “这样吧，明天我请大家吃顿饭，你统计一下有多少人，然后去饭馆定位置。我们也聚一聚，一来犒劳大家；二来也说说规矩。” 苏如意原本也没太在意这些人，她对他们并不了解。 可这段时间看下来，大家还是挺不错的，那她也不介意以后带着，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帮手。 只是必须要立下规矩，她可不想真成为混混头子。 “好！”李广前很是兴奋。 虽然他一直跟着苏如意，可苏如意的态度他也是能感受到的，现在说明是真正接受他们了。 “今天的大餐也不要忘了。” 李广前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吧，我奶奶和妹妹就不用来了吧？” “这不是应酬……”苏如意说到一半，想起员工最讨厌工作聚餐，便是道：“她们要是不喜欢这种聚会，那就买回去，让她们在家里吃。” “不不不，她们喜欢的！” “那就一起过来，我都拿了你奶奶做的好多东西，可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呢。” 李广前奶奶非常感激苏如意，不仅把她孙子带到正路，还给了那么好的工作，她们也跟着沾光。 因此尽自己所能，不是缝鞋垫，就是送一些自己做的小食。 一开始李广前都不好意思送过来，都不是身边值钱东西，担心苏如意看不上，后来发现苏如意很是开心，也就非常积极了。 李广前点头应下。 苏如意在店里处理了一些事后，就去了老李头的家里。 家里只有李小宝一个人，老李头和孙奶奶都去卖呼啦圈了。 李小宝现在情况比之前好多了，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苍白。 外头又一直有人，所以老两口就出去挣钱了。 李小宝正在房檐下看书，看到苏如意，他非常开心。 “如意姐姐，你回来啦！” 苏如意笑着走上前，将手里的一沓东西递了过去。 “小宝，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李小宝很是高兴，却不敢收。 “你不用给我买礼物的。” “给你就拿着，我可不喜欢推来推去的。你放心吧，你爷爷奶奶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小宝：“谢谢姐姐。” “快拆开看看是什么。”苏如意说完，又担心李小宝情绪起伏太大，直接就揭露了谜底。 “我在市里买了很多书，都是县里没有的。你平时做完作业，可以看看。不过要记得保护好眼睛，不能一直看着书，看一会儿就要看远方。” 李小宝眼睛一亮，非常地开心。 他将外面的牛皮纸撕开，就看到了很多书籍。 “哇，好多书啊！” 苏如意摸了摸他的头：“慢慢开，里面有不少是名著，是值得反复的。” 苏如意买的书品种很多，有名著，有科普，也有有意思的儿童故事书。 她把买的书全都送过来了，如果童云云想看，让她自己过来拿就行。 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可童云云生命中有太多东西了，因此分给的时间不多，一本书能看很久，不像李小宝因为身体受限，能做的事太少了，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事。 “如意姐姐，太谢谢你了。” 李小宝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男子汉哭什么，别让我笑话你。” 李小宝粲然一笑，“好。” 如同阳光一样明媚，让消瘦的脸庞充满生机。 只可惜平时总是被愁云遮盖，小小年纪心理压力极大。 苏如意也不知道陆挺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两人分开的时候，还没有消息。 虽然有确切的村子，可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屯里的人。 本地人对自己人都是比较保护的，这种事大家知道都不会轻易往外说，想要调查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这个信息，苏如意并没有跟老李头和孙奶奶提起。 毕竟姚四妹当时在病中，有可能看错也不一定。而且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是年年，当时他病得厉害，老太太还不愿意给他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小孩子身子骨弱，若是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引发其他病症。 就比如姑妈家的大表哥，发烧是不会烧坏的，但是会引发其他症状，导致现在智力停留在七八岁孩子阶段。 真要遇上这种事，该怎么跟两老说，也得斟酌。 这个家已经经不起摧残了，现在虽然情况好转，可依旧破碎不堪，经不起一点风浪。 孙奶奶在晚饭前就赶回来了，看到苏如意很是激动，她抓着苏如意的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孙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离开多久啊。” 苏如意一头雾水，不明白孙奶奶怎么这样激动，她的眼眶都红了。 “如意，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孙奶奶眼泪直接下来了。 “孙奶奶，你别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苏如意才知道原因。 孙奶奶已经听人说了，比赛场门口贴着李年年和李云瑶的寻人启事，今天她在街上卖呼啦圈，还看到杂货铺卖的塑料盆里贴着她们的寻人启事。 当时还有人过来问她，这是不是她的女儿和孙子。 孙奶奶当时就激动极了，他们给相片给陆挺，其实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他们很清楚，人海茫茫，能找到人的概率太小了。 哪怕人还在清省，都很难找到，何况很多人贩子都是把人往别的省卖的。 全国那么大，他们往哪里找人？ 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式，这可比他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人高效多了，这让人如何不激动。 她刚才还碰到派出所的民警，对方很清楚她家的事，都说用这个方式还是很有希望把人给找到的，感叹他们遇上了好心人。 “如意，难怪你会叫这个名字，你就是来让人如意的。”孙奶奶激动道。 苏如意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能够这么解释，觉得有意思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孙奶奶，你也别太抱……你要保重身体，说不定哪天就找到了呢。” 苏如意原本不想孙奶奶太抱有希望，以免到时候更加失望。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让对方充满希望，也有活下去的动力。 这段时间陆挺接到了不少提供消息的电话，但是有不少都是想来骗钱的，有一些查证了并不是，也有一些还在追踪中。 像姚四妹提供这么详细的很少，大多信息都是含糊无效的。 寻找被拐的妇女儿童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这个年代，科技手段落后，很多孩子妇女都是在几十年后才被找到。 孙奶奶笑说：“这样已经很好了，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忙，已经很好了。” 他们也激动过，觉得好像女儿孙子很快就能回来。 可激动过后，他们也冷静下来，彼此互相提醒对方，抱有希望，但是也不要太过强求，尽量平常心，日子还得照常过。 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情绪波动太大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苏如意原本打算请大家到饭馆吃饭，结果被严厉拒绝了。 李梅和孙奶奶去重新买菜，准备就在李家做着吃。 这年头小县城里，还是不习惯在外头吃饭的，觉得在家里最好。 孙奶奶：“在家里吃饭才有人气，日子才能过得好。” 李广前的奶奶和妹妹也来了，童云云这个社牛很快又交了新朋友，又开始吹自己在市里的所见所闻。 不过她虽然是在炫耀，却并不令人生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像是脚上的鞋，她就不敢胡乱显摆。 童云云又是个大方的，之前就知道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要来，给她也带了礼物。 苏如意那天带着童云云去买鞋，两人还各自掏钱买了很多东西，除了给自己添置衣服和各种用品，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 李广前奶奶一直抓着苏如意的手，不停地感谢，还把李广前从小到大的事都抖了个干净。 李广前闹了个大红脸，无奈道：“奶奶，我五年级还尿床的事你怎么也说啊！” 55-60 第56章 立威 吃完饭,苏如意和王慧婷一起前往卢秋雨家。 苏如意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过得那叫个充实，天天忙得团团转,一刻不带停的。 另一世，今天的事她能拖半个月才弄完。 果然穷是第一动力啊。 苏如意：“曾阿姨晚上好，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早就等你回来了。”曾国琴招呼苏如意坐下,“你们这比赛办得可真热闹，现在都在说这件事呢。” 曾国琴此时对苏如意更加有信心了,料想这一波热度让苏如意赚得盆满钵满,也更加具有实力。 现在都有外地朋友打听到她这里，想要早点能够订到货。 “我也是沾了别人的光。”苏如意笑道，“决赛的时候,说是还有本地电视台跟踪报道，兴许还能在电视上看到比赛呢。” 原本这样的小比赛，不至于有这么高的热度，一般也就是新闻里报道一下就完事了。 可架不住天时地利人和，亚运会就要开始了，也带起呼啦圈比赛的热度。 陆挺又是个营销高手,一开始万元奖金就已经很吸引人了，谁能知道还能临时改奖品的,而且还是越改越多。 还额外加了分赛区比赛，这也是能拿奖的。 正经赛事可不敢这么乱来，这种自娱自乐的赛事就无所谓了，而且谁还嫌弃奖励变多呢。 但是这样一来，就增加了讨论度。 “那就是免费宣传了！” 曾国琴已经能预料到，到时候呼啦圈的热度会推上什么样的高潮。 “咱们要是顺利,也能蹭上这个热度。” 曾国琴坐直身体：“怎么说？” “决赛的时候，会有开场表演。如果我们的合作没有问题，那么我会跟塑料厂负责人商量，让那些表演者都穿上健美裤，还有颁奖的迎宾们也都穿上。” 这是苏如意在车上想到的，目前健美裤还没有在清省范围内火爆，虽然按照苏如意的了解，亚运会后会掀起健美裤热潮。 可苏如意不想被动等待热度，在那之前就想利用可以利用的资源，开始为健美裤打响第一炮。 曾国琴眼睛一亮：“他们会同意吗？” “不会有太大问题。” 苏如意对这个还是有自信的，不仅是因为跟陆挺混熟了，也是因为塑料厂是非常有想法和大胆的。 她又不白白这么干，这些衣服都是她掏腰包赞助，若是需要也可以交一笔广告费。 而且这样的广告也不会影响比赛，对方没有理由拒绝。 她并不强求一定打上自己的服装品牌，毕竟那时候还不一定能做出来呢，而且她的定位是中低端，对品牌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当然，能打上牌子肯定更好，搭不上也不强求。 苏如意要是说她现在都没想好什么品牌，就开始想到后面这些事，怕是要将眼前的曾国琴吓一跳，和她以前接触的模式完全不同。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 多少皮包公司在运作之下，最后成为正经有资产有实力的公司，当然也有很多把人给坑了跑路的。 “要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可决赛就快开始了，来得及吗？” 呼啦圈决赛将在七天后举行，时间非常紧迫。 “那就要看纺织厂这边的速度了，若是来不及也不用担心，先让大家有这样的裤子，把市场炒热，等我们把健美裤生产出来，就不用担心销售了。不过我还是更希望，在那之前将第一批健美裤制作出来。” 曾国琴倒吸一口气，“这也太紧张了吧，要织布还要制作，短短七天时间怎么能行。” 苏如意却是习惯了这种速度，当年港城闹事，内地闽商只用一夜就做好了统一的服装和鞋子，集体去抗议。 她要的料子又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纺织厂考虑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知道怎么开工才会同意。 本身纺织厂就已经拥有很多原料，开工不过一句话的事。 苏如意也不要求立马批量生产，先弄出一些样品来就行，因此真要赶工，时间内完成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考虑到这里运作的速度，苏如意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一切从零开始，和几十年后已经有成熟模式不同，这么说也是希望纺织厂能速度快一点。 不是苏如意说，现在很多国营单位效率实在是太低了，难怪过两年淘汰了那么多企业，她必须得逼一逼才行。 曾国琴拧眉，她现在不负责生产，还真是没有什么把握。 “我会跟领导反应情况。” 苏如意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我听我阿姨说，纺织厂这边有别的要求？”苏如意直接将话题绕到今天来这的目的。 在去纺织厂谈判之前，苏如意希望能早点知道怎么一回事，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曾国琴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为情，“是有这么一回事。” “曾阿姨，您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话您直接跟我说就好。” “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厂里是没有生产过这种布料的，若是要生产相当于给你专门弄个生产线，前期是有一定投入的。我们也不能确定你后面的订货量，所以目前看成本是比较高的。” 苏如意点点头，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她都没有太多意外。 纺织厂是大型的工厂，实力雄厚，但是灵活性是没有小厂子高的。 “你买这些布是打算开个小工厂，制作健美裤对吧？” 苏如意听到这里，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曾国琴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厂里的意思是，你到时候也要招工，不如从我们纺织厂里选。” 饶是猜到，苏如意还是很意外，没想到纺织厂会提出这样的附加条件。 曾国琴说完也觉得很尴尬，道：“厂里也是没办法了，现在纺织厂效益很差，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员工。今年就没有一个月能发全国工资，能发出一半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纺织厂现在有不少员工，一周只上三天班，休息一天，干一天活。 别以为这样能休息是好事，虽然不可能因此降低工资，有编制的工人工资都是按照国家标准发放的，可却可以根据这个标准暂时欠着工钱。 于是，纺织厂就想出这么个主意，将多余的工人分流出去。 现在这个时代，各种骚操作都有，因此苏如意虽然惊奇，却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我要是接收了，他们算是纺织厂的，还是我的人？” “编制还是留在纺织厂的，等我们纺织厂运行正常后，她们会回来。” 虽然现在纺织厂不怎么样，可大家还是很看重纺织厂的编制，不会轻易舍弃的。 去给苏如意打工，不过是暂时安置，将目前的难关过了，以后再回去。 工资发不出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工人们日子越来越拮据。 苏如意沉吟片刻，道：“让我给纺织厂留名额可以，但是必须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不服管教的，我是要退回去的。” “这是当然，肯定不能耽误你的生意。”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所有想要进我厂子的人，都是要经过考核的，考核通过的才能进来。而且我不管以前在厂里是个什么情况，在我这就得依照我的规矩，否则我也一样退人。” 曾国琴沉默片刻，道：“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都写进合同里，然后约个时间到厂里商讨。” 她现在的职位并不太管这些事，因此应下也没有什么效用，还不如到厂里跟厂长一起商讨。 苏如意点点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她也需要时间去整理。 反正她都是要雇人的，从纺织厂挑一些人，也不是不行。 她的工资标准是按劳分配，干得多干得好就有钱拿，达不到基本要求，就直接辞退。想要挣钱的人，自然会努力。 不过她是不会全部员工都来自纺织厂，这样很容易让她被动，不方便管理，还容易被人摘桃子。 “行，后天下午不知道负责的领导有空吗？” “可以，我明儿就去跟厂长商量，要是需要别的时间我再跟你说。” 回家路上，王慧婷一脸兴奋。 “姐，你就要开厂子啦？”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王慧婷：“姐，你也太厉害了！我以后能进你的厂里当工人吗？” “你就这点出息啊？就不能想想自己当老板？” 王慧婷吸了一口气：“姐，你真是我亲姐，只有你会跟我这么说。” 她虽然暑假时候赚了一笔，可她要说她以后要自己开厂子，那会被人笑话死，觉得她天方夜谭。 “那是因为其他人见得少，要是去南方走一趟，就知道开个工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又不是什么大厂子，说白了就是个小作坊，招几个人就行了。 现在招工不要太容易，城里不行村里还有一大堆劳动力呢。 和几十年不同，现在都是争着抢着要进工厂的。 “我好想去南方看看啊。”王慧婷羡慕极了，“我们这里的人都太保守了，宁可抱着铁饭碗饿死，也不愿意往外探一步。” 在榴林县，大家还是更崇尚安稳保守的生活，哪怕现在很多厂子不行了，还是觉得吃国家饭更加稳妥，依然挤破头要进去。 谁要是去摆摊当个体户，虽然面上可能不说什么，背地里是瞧不上的。 最直白的表现就是在婚恋市场里，抱不了国家铁饭碗的个体户，都是排在后面的。 苏如意对此不做评价，每个时代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几十年后的年纪人发现还是铁饭碗更香。 “姐，那你把裤子做好了，要往哪里卖啊？是准备开店吗？” 苏如意道：“我尽量在繁华地方租个店面，不过主营还是批发，跟现在一样。” 这样的模式她已经做熟了，知道该怎么运作。 这也是她要生产中低端健美裤的原因，一来对品质要求没有那么高，她的制衣厂就是个草台班子，肯定不如那些做数的，一开始品质怕是难以保障。 二来，一开始从她这里走货，都是在地摊上售卖的，也注定没法走高端市场。 苏如意现在就是跟风，走的是量。 “我怎么还在念书呢！而且还是高三！” 王慧婷扼腕，她好想去卖健美裤啊，做生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只要有客人，站一天都不觉得累。 可她现在每天努力学习，根本没有时间。 高三明显紧张起来，王慧婷答应过苏如意，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学习。 “珍惜吧，以后很难这么拼命学习了。” 苏如意最用功的时候就是高三，后来就再也没有这么拼命的时候了。 她当时每天都挑灯夜读，其实也没有人给她压力，她就是自己想通了，我怎么也得上个大学，有这样的人生经验，否则这辈子都不甘心。 还想着到了大学，要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结果上了大学发现，那么大所学校，还是男多女少的理工科院校，帅哥还不如高中多！坑啊。 不过她没有后悔过那么努力，这是很珍贵的回忆。大约是自己想学，所以虽然下足了苦功夫，却完全没有其他人一想到高三就觉得可怕的感觉。 “嗯。”王慧婷耷拉着脑袋。 苏如意笑道：“等我的健美裤做出来，你是第一批穿着的人。” 王慧婷立马来劲了：“姐，这可是你说的！” 健美裤虽然在榴林县没怎么看到有人穿，可作为时尚达人的王慧婷，很清楚现在最流行的穿着就是健美裤。 苏如意要是送她健美裤，她就是全校第一波穿健美裤的人了。 奔波了一天，苏如意这一觉睡得特别长，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醒来，童云云都已经回到家了。 “姐，饭菜已经送过来了，咱们正好一起吃。”童云云看到她招呼道。 苏如意掀开床上的布帘子，这是她给自己加的，就跟宿舍里挂的布帘子一样，睡觉时就能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都这么晚了啊。”苏如意下床，就看到一桌丰盛的饭菜，“你去哪里打的菜？” 童云云：“我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饭馆，我现在中午都是在那里吃饭的，就不用跑大老远去李小宝家了。我今天点得多，老板还送货上门呢，这些盘子都是店里的，一会吃完我不用洗直接送回去就行。” “花了多少钱？” 这一桌菜有鸡有鱼有猪肉有牛肉，每一道菜分量都很足，看着可不便宜。 “我妈给的钱，姐你不用管。” 李梅去考察过那家小饭馆，觉得整体不错，就提前给小饭馆钱，平时童云云过来吃饭只需要记账然后扣钱就行。 钱花没了，她再补交。 “行，那我先去洗漱。” 苏如意也没有计较那么多，她们平常吃饭的钱不会算得很清楚。这一点李梅还是很大气的，不会斤斤计较。 苏如意虽然吃得多，可在别的地方补贴，李梅也不会吃亏。 这样相处起来就比较自在，否则苏如意也不能在这里住这么长时间。 吃完饭，苏如意就去了一趟门面，让李广前带着她去找之前来找茬的人。 昨天苏如意就提了这事，因此其他兄弟们都暂时放下手边的事，一起都过来了。 “两拨人都在桌球厅。”负责打听消息的人道。 苏如意：“行，那就过去吧。” 桌球厅不仅有桌球，还摆了几台游戏机，在榴林县这是非常时髦的休闲场所了。 一进入桌球厅，就感受到烟雾缭绕，味道非常难闻。 这就罢了，还能听到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唱K，苏如意的脸差点没绷住。 “之前就听说桌球厅老板进了一台卡拉OK机，原来是这样的啊。” 不少人目光都被吸引，之前都只是听说过，还没有见过呢。 李广前瞪了那人一眼：“你别动歪心思，跑到这种地方混！” 虽然都是正常娱乐，可这种场所往往都是混乱的。 那人连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就是感叹一句。” “你们好好干，回头我也买一套，让你们唱到吐。” 所有人顿时眼睛一亮：“姐，你是我亲姐！” 苏如意嘴角抽抽，最近听到这句话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点，还好不是‘你是我唯一的姐’。 “你们这是干嘛来了？” 一个叼着烟，穿着黑色背心，身上纹着大片文身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他眯着眼看向苏如意，目光中透着凶狠。 李广前连忙给苏如意介绍：“姐，这是王哥，是这家桌球厅的老板。” 苏如意朝着他点了点头，道：“我是呼啦圈老板苏如意，之前有人过来我店里找茬，听说他们在这，就过来看看。放心我不是来砸您场子的，有什么恩怨我们会出去解决。” 王大钢闻言，面露诧异。 他上下打量苏如意，“你就是那个一个人干掉刀哥和他手下的女人？” “是我。” 王大钢打量了好几圈也看不出来，“就你？” 眼前女人他一掌就能拍死，那腰肢细得，轻轻一掐都能断，这样的人弄掉刀哥？ 他又不是没跟刀哥打过交道，那人一身蛮力，手底下的人也都不是善茬，结果被眼前女人搞趴下，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大的笑话。 “你使了什么计策？” 王大钢觉得肯定是刀哥阴沟里翻船了，外头传的什么被揍趴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苏如意笑道：“我需要吗？” 那表情叫个嚣张。 王大钢嗤了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不来我这玩儿，就带着你这群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滚蛋。” 李广前正想上前理论，被苏如意拦住了。 苏如意看向屋子里的人，吼道：“是男人的就自己给我出来，敢去砸我的场子，揍我的人，别是连我都不敢见的怂蛋。” “谁他妈是怂蛋！走就走！” 一个男人扔下手里的桌球杆，直接朝着苏如意走过来。 之前听人说过苏如意的厉害，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可一看到本人，立马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了。 另外一拨人也跟着走了过来，加起来一共七八号人。 苏如意朝着王大钢道：“王老板，打扰了，这是给您赔罪的。” 苏如意将一条红塔山放在桌上，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李广前忍不住道：“姐，你干嘛还给他送礼啊。” 这么一条烟可不便宜。 “我们上门找人，总是有伤他面子的意思，总得给人表示表示。” 苏如意还没自大到可以跟所有道上的人为敌，是要展现拳头，又不能不管不顾，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还是得留点余地自保的。 “姐，咱们得速战速决，否则一会警察来了，咱们都得进去。”李广前提醒道。 苏如意点点头，从背包里将棍子拼成了长棍，让其他人退到后面，朝着眼前一群小流氓道： “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小流氓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懵，这女人来真的啊？也忒不怕死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朝着她冲了过来。 于是，苏如意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所有人都撂倒了。 她一棍下去十分地重，一下横扫一片。 第一个被打到的人，直接猛地吐了一口血。 这也是这群小流氓看低人的结果，没有一点策略就冲了，那苏如意就很不客气地秋风扫落叶了。 被棍子扫到的人还罢了，近身袭击，被苏如意踹的人，被踹了十几米远，半天没能站起来。 苏如意上前一个个拎起来，然后丢到几米远外，直接摞成了人塔。 所有人都惊呆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如意提的是布偶，而不是一个个大男人，用两只手指就能将人从地上拎到半空，这是什么力气啊！ 王大钢也忍不住说了一声‘我草’。 原来这女人真跟传闻中说的一样，是个气功大师啊！ 原本王大钢还有些不高兴，这下立马变了嘴脸。 “苏老板，巾帼不让须眉啊。” 能开这种娱乐场所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苏如意对他的态度也还算客气，“过奖，吃得多，力气有点儿大罢了。” 说着又朝着那群人道：“我是个生意人，不沾惹是非，可也不会任由人欺负。今天是一个警告，再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只用了三成不到的力气。” “你们可以试试，反正我是外地人，随时都能跑，你们在这里可是有家有口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那么大的力量，竟然只使用了三成力，这是什么怪物啊！ 苏如意潇潇洒洒地来，又这么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这下整个榴林县的小混混都知道，呼啦圈女老板是个力大无穷的怪物，不能轻易招惹。 李广前一行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苏如意动手，那眼睛都快冒光了。 “老大，你是这个！” 所有人都朝着苏如意竖起了大拇指。 “咱们是正经生意人，以暴制暴不是办法，还是得做遵纪守法的公民。”苏如意警告道。 “是！”一群人齐声吼道。 第57章 小弟 “真在这里吃饭啊？李广前,你不会弄错了吧？” 方永年看着眼前的酒楼，有些不敢踏入。 这家酒楼是新开的，是有人将以前的国营饭店承包下来改建的,目前是榴林县规模最大，装修最好的饭馆。 里面的消费不低，什么好酒好菜都有。 平常大多是做生意的有钱老板,还有能挂账的公职人员来这里就餐,消费是高于普通家庭的消费能力的。 普通人偶尔来尝鲜，咬咬牙也能负担得起,隔三差五过来肯定就要吃破产了。 所以虽然没开多久,可大家都知道能在这里请客吃饭都是非常有面儿的。 而这家也是县里为数不多有大包厢的饭馆，包厢不仅多和大，装修得还很好,还保证了隐私性。 豪华包厢里，还配备现在流行的卡拉OK，吃饭之余还能娱乐。 李广前嗤了一声，对于方永年现在已经跟不上自己节奏，心里非常嘚瑟。 他现在可是苏如意面前第一人了！ “就是这，如意姐让我定了的还是豪华间。” 其他人闻言都吸了一口气,高宗铭：“那得花多少钱啊？我听说豪华间最低消费得五百呢。” 高宗铭家境最好，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这么多！”有人惊呼。 这可是普通工人两个多月的工资呢。 他们虽然人确实比较多,今天一共来了二十多个人，可平均下来一个人餐费也有近二十块呢。 在场一些人，一周伙食费也就这个数。 李广前下巴微抬，一副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我们人多，订的是有三桌豪华间，最低消费得一千呢。” 这下就连高宗铭都惊讶不已,“这花销也太大了吧！”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学生，或者刚从学校离开没有多久的，哪怕其中不乏像高宗铭这样家境比较好的，可手里的零花钱都是不多的。 平常吃饭也不会这么奢侈，二十块钱就够好几个人一起吃大餐了。 李广前：“如意姐说了，既然要请，就请大家吃顿好的。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当是犒劳大家。” 所有人欢呼起来，正是十几岁年纪，最是爱面子的时候，能进到这家酒楼吃饭，他们能吹好久呢。 “你们小声点，别跟个土包子似的，你们丢脸没什么，别害得咱们如意姐也跟着丢人。” 所有人噤声，老老实实跟着李广前进了酒楼。 酒楼门口还站着专门帮客人开门的门童，两边还站着四个漂亮姑娘，只要有人走进去，就会有鞠躬说“欢饮光临”。 这阵仗在榴林县还是独一家，让二十几个少年一时激动得红了耳朵，感受到了被重视。 一行人刚进去，大堂经理就马上走了过来。 “李先生，您订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让人领你们进去。” 大堂经理面带微笑，态度非常地好，他叫来的是个漂亮姑娘，跟一群少年差不多大。 这使得一群人看着都不禁脸红，动作都变斯文了不少。 原本以为这么大的酒楼，里面的服务员肯定鼻孔朝天，他们一个个不过是沾光进来消费，肯定是被瞧不上的。 可一路上只要遇到服务员，都跟他们扬起笑脸打招呼，那服务态度叫一个好。 虽然这些年不像以前一样，服务员态度差得能跟人打架，可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那些街上的小商贩，有的一开始态度还不错，没多久看生意好起来了，立马就开始摆着一张臭脸，仿佛欠他们的似的。 那些态度好的，也不像这样的，让大家大开眼界。 方永年更是瞪大眼，李广前这个流氓，竟然也能被称为先生。 李广前拼命压住自己兴奋的表情，他昨天亲自过来订包间的，还专门进去了一眼，确定没问题才给了定金。 一开始李广前进入酒楼时，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这里的人还是很看碟下菜的。 李广前虽然现在挣了一些钱，但是他家有太多需要消费的地方，比如冬天被子等等，手里的钱根本不经花。 因此他没给自己买新衣服，还是以前洗得泛白的旧衣服。 他年纪又小，酒楼里的人一看就不觉得能进来消费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去赶人，只是一直盯着，生怕他打扰其他客人。 等李广前亮出意图，并且同意提前下定金后，工作人员才转变了态度。 李广前虽然也只是第二次来，可就跟一个老手一样，在一众兄弟面前，表现出自己有多熟稔，走在豪华饭馆里依旧游刃有余。 苏如意有事还得一会儿过来，李广前也就按照她的吩咐开始点餐。 “这些饭菜也太贵了吧！”大家看到菜单的时候，又是瞪圆了眼。 菜价基本上是正常的三倍以上，还有一些新奇，本地没有的食材制作的菜肴，更是贵得令人咋舌。 不贵最贵的还是酒水，不仅有茅台这种高档酒，还有国外的洋酒，大家也看到了电视里才看见过的OX，一看价格，恨不得把菜单给扔出去。 一瓶酒就要980元，这是神仙水酿制的吗！ 原本还想着一千块他们得点多少东西啊，只怕吃完还有得剩，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太没见过世面，买一瓶酒就快到最低消费了。 这么一看，那些菜都不觉得很贵了。 李广前是个心里有数的，直接道：“咱们就点平常菜，那些山珍海味就算了。酒也是不能点的，如意姐说了，不能喝酒。” 这一群人成年的没几个，苏如意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喝酒的。 大家伙儿也都没有异议，虽然是苏如意请客吃饭，可让他们点那些昂贵的酒菜，还是下不去手的。 不少人家里，一个月都吃不少几顿肉呢。 看到大家的反应，李广前也很是满意。 今天过来的人，都是李广前和方永年筛选过的，那些喜欢惹事，喜欢占便宜的，他们之前都淘汰掉了。 从前是为了声势，所以什么人都收，可现在不一样了，那就得招揽真兄弟。 那些只会吸附的蚂蟥，一遇到事就溜的，肯定是不能带上的。 今天苏如意去找之前来找茬的流氓，李广前只跟大家说了这件事，并没有说事后要聚餐，有那找借口不来的，他都拿小本本记下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都给躲开了，还能指望这种人靠谱？ 一遇上事就跑，兴许还会在背后捅人一刀。 苏如意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在那鬼哭狼嚎唱歌。 包间很大，还有个专门的舞台，以及休息的沙发区。 虽然还没有上菜，可果盘、饮料和零食都已经摆上了。桌上还有骰子和扑克等桌游，因此一行人玩得很是高兴，并不觉得无聊。 门一打开，所有人看到苏如意后，全都停下手边的动作，起立鞠躬行礼。 “如意姐！” 齐刷刷的声音响起，震得附近客人都好奇往这边看了一眼。 苏如意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古惑仔里的十三妹似的，走路自动带风，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苏如意连忙让服务员把门给关了，省得以后以为他们这是□□聚会呢。 “准备上菜吧，咱们一会儿先吃饭，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李广前连忙到包厢外让服务员上菜，并且将菜单递给苏如意，“如意姐，你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等会儿看看再点，都点够数了吗？” “够了，已经满一千了。” 苏如意点点头：“那就行，一会儿不够再补，务必让大家吃尽兴了。” “好！”李广前连连应下。 苏如意又对着大家伙道：“大家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如意姐，我们不辛苦。” “如意姐，你带我们发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现在多少人想跟你混，都没有机会呢。” 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不会那些弯弯绕绕，都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感受。 苏如意看了一圈，道：“只有男孩没有女孩吗？” 李广前挠了挠头：“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哪好带坏女孩啊。” 苏如意斜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们以前不干好事啊。” 李广前嘿嘿笑了起来。 有人举手，苏如意朝着他道：“你说。” 徐典鹏很是激动，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期盼问道：“如意姐，我能拉我姐进来吗？” 苏如意带着那些已经不再上学的人一起发财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其中李广前，更是把自己家人都给带起来，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其余还在上学的人那叫个眼红，不过苏如意态度明确，之前已经辍学的人就算了，其他无故辍学的，都别想着跟她混。 因此大家也就不敢怎么着，可他们也不忘时不时跑到苏如意面前刷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其中以方永年为代表，他虽然现在没有李广前在苏如意面前得脸，可苏如意对他明显也还是很友好的。 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方永年这样的在校生想赚个外快，苏如意也是允许的。 因此不少人都很是羡慕，但是想要加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广前和方永年都很谨慎，不愿意进来搅屎棍把现在的局面搅混。 他们虽然跟苏如意混的时间不长，可能看得出跟她在一起，未来肯定差不了。 可要是苏如意被弄烦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苏如意不是本地人，现在住在后妈家，真要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徐典鹏也是听到苏如意问起没有女孩，这才鼓起勇气询问的。 苏如意道：“可以啊，不过所有跟我混的人，都要经过我的考验，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激动起来，纷纷自荐家人或者朋友。 苏如意抬手，顿时一片安静，要是有老师在场都得感动哭，刺头们啥时候在他们手底下也能这么老实。 “这些事吃完饭再说，不用着急。” 这时候饭菜也上来了，都是一群半大小子，最是能吃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 大家也没经过社会的历练，因此也不懂饭桌上的门道，一个个一看到那些饭菜，眼睛都绿了，就只顾得上自己吃饭了。 偶有几个情商高的，一看苏如意也非常认真吃饭，也就不再说那客套话，把注意力放到干饭上了。 这家酒楼的饭菜贵是有道理的，味道确实很不错，难怪才开张没几天，就火爆全县了，名声甚至传到了隔壁县。 还没吃到一半，苏如意就让李广前去外面找服务员加菜。 这里的服务员也是会进来服务的，但是苏如意不需要，她们就都站在外面了。 这样的服务或许在别的地方不算什么，可在依旧保守的榴林县，却是让人大开眼界。 苏如意不用猜都知道，背后老板肯定来历不小，这样的酒楼赚的绝对不是明面上的这些东西。 类似这样的酒楼，这个年代不少，没点本事是干不下去的。 光是那些挂账、打白条，就能将这样的酒楼活活拖垮。 不过这些都跟苏如意无关，这个场地正好合适，所以她才花钱进来消费而已。 原本看着饭菜逐渐变少，开始悠着的人，一看又开始上菜，立马又恢复了食欲，愉快干饭。 苏如意看着一群人吃得欢快，自己的食量都比平时大了一些。 吃完饭，服务员很快进来收拾好，又将新的果盘等送了上来。 苏如意去跟服务员在附近要了一个小包间，然后对大家道： “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我对你们很多人的情况还是不大了解。今天趁这个机会，正好让我更好地认识大家。待会儿你们一个个来，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 不过如果以后不想跟我混的，有其他想法和打算的，就不需要了。我接下来需要不少人手，我会根据你们的情况来安排。 之前有想跟我推荐人的，也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目前我只收女性，年长年幼都行，但是也不能太小，好歹符合法定打工年龄。” 苏如意又让李广前和方永年帮忙安排秩序，然后自己就去了附近的小包间，让这些人一个个过去。 小包间里已经泡好了茶，摆放好了茶点。 苏如意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本子和笔，等待第一个人。 第一个就是徐典鹏，他不需要苏如意怎么问，就把自己的情况全都给抖了出来。 徐典鹏现在还是学生，之所以跟李广前混在一起，是因为他之前被外头的小流氓拦路威胁要钱，被李广前给救了。 于是他就开始跟李广前混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在外头被人给盯上了。 徐典鹏家里很普通，父亲是县里的本地人，所以有个住处。 但是父亲只是个路边摆摊修鞋的，钱挣得不多，母亲是从农村出来的，所以家里一直很拮据。 “我姐姐很聪明，长得还好看。高中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年纪又还不到嫁人的时候，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让她也到你手底下干活。” 徐典鹏姐姐之前想出去打工，可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出门在外，担心会不安全。 可县里工作岗位紧缺，很难找到工作，现在待在家里快一年了，平常除了做家务，就是到处干点杂活。 杂活也是很难找，有时候老板还赖账不给钱。 徐典鹏之前就很想跟苏如意拿货，然后让姐姐拿去卖。 可他不敢这么做，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成立什么帮派，可大家心里都是有谱的。 这些都是给他们兄弟的福利，他要是不知道好歹拿着出去当人情，回头肯定会被剔除出去。 而且那么多兄弟，之前也还有人领活儿，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所以都得拿着货去别的地方卖。 他是个学生，他姐又是个女孩，根本没法跑太远的地方，可附近已经都有人了。 苏如意问清楚徐典鹏姐姐徐晓楠的情况，徐典鹏连她姐高考分数都说了。 “你姐姐成绩不错啊，可惜物理拖了后腿。” 清省高考实行的是3+2模式，数语英是固定文理科都要考的，‘2’是根据文理科区分。理科考物理化学，文科考政治和历史，每个科目都是750分。 徐晓楠其他科目成绩都还不错，如果物理发挥正常，还是有可能考上本科的。可物理只考了四十多分，一下拉太厉害，大专都上不成。 “我姐物理成绩其实不错，可那天她也是倒霉，正好肚子不舒服。差点就晕在考场上，结果就这样了。” “她不打算复读吗？” 徐典鹏叹道：“我爸妈都让她去复读，可她不愿意，说自己不想再上学了。可我知道她就是怕家里没钱，我说我不读了，反正我的成绩也不好，让她去读，她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徐典鹏现在才初三，要是辍学了就是个小学毕业了。 家里负担两个孩子上学非常勉强，而且复读费要比正常学费高很多，需要额外交一笔费用，一交就是八百。 所以徐晓楠只能忍痛放弃继续求学的机会，想着出来找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徐晓楠成绩还不错，可也不是好到一定能考上的程度。 “我姐要是再找不到工作，肯定就要去打工了，她很早就规划好了，是我爸妈一直不肯放人。” 可这种局面也撑不了太久，毕竟不能一直让女儿就在家里待着。 他们家里没钱女儿也没工作，回头年纪到了找对象也是找不到什么好的。 其实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人作媒了，都是些歪瓜裂枣，徐典鹏的父母都看不上。 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也不能这么糊弄地嫁了，这可是关乎一辈子。 可家里情况就这样，没有其他路子，要么就是凑合嫁人，要么就是出去打工。 “行，你明天让她到门面去找我，具体用不用她，要看她自己的表现。” 徐典鹏兴奋不已，“明天早上我一定让她过去!如意姐，你比我亲姐还亲！” 苏如意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姐也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徐典鹏嘿嘿笑着挠头，出去叫第二个人了。 苏如意就这么一个个询问情况，将他们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家庭情况、兴趣爱好以及特长等等。 经过这么一遭，下次在街上看到不至于不认识了。 这些人都把苏如意当成老大，苏如意总得负责起来，省得以后还得为他们背锅。 将所有人情况记录下来后，苏如意又回到了大包厢里，一群人还在鬼哭狼嚎。 不过看到她进来后，又都停了下来，但是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做派。 “你们想要跟我混，就要守我的规矩。首先要遵纪守法，这是最基本的；其次不能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欺负人；再者，我是生意人，所以一切诚信为本，绝不能糊弄消费者；最后黄赌毒一个也不能碰！违者我第一个把他拧到公安局！” 李广前：“如意姐，你放心吧！我们肯定都会遵守的！” “对，如意姐，谁要不遵守，我们就先把他给拧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些家伙估计是看电影看多了，这场面越看越像□□集会。 苏如意嘴角抽抽，却也没说什么。 中二病少年，就好这一口。 “你们继续在这里玩，我已经买好单，可以尽情玩耍，不过也不能玩太晚。需要上晚自习的，也赶紧给我去学校。李广前、方永年，你们负责把大家带回家，务必保证所有人安全到家。要是有一个出事……” 李广前：“你拿我是问！” 苏如意放心地离开了，门刚关上就听到屋子里一阵欢呼声，仿佛特高兴她这个碍事的走了一样。 苏如意哭笑不得，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些人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拘谨的。 谁喜欢跟老板一起呢，总觉得还在工作一样。 徐典鹏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乐颠颠的，走路都是七歪八扭。 徐晓楠一看这个样子，柳眉倒竖，直接上前掐他的耳朵： “好你个徐典鹏，你竟然敢喝酒！” “啊，姐，姐，疼，疼！爸、妈，你们快管管，姐又欺负我了。” 徐爸徐妈在屋子里都只当听不见。 徐晓楠呵斥：“你不是说同学聚会吗，怎么我问小光，他说他不知道这事？你骗我们还不算，小小年纪还敢喝酒，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姐，姐，你先松手，先听我说，我有个好消息，我真没喝酒啊。” “你没喝酒怎么醉得走路都歪了？” “我真没喝，不然你闻闻，我那是高兴的。” 徐晓楠嗅了嗅，还真没有酒味。 她正准备松手，徐典鹏打了个嗝，一嘴乱七八糟的味道。 然后徐典鹏又被胖揍了一顿，不过这次徐晓楠下手轻了很多。 徐晓楠虽然松开手，可依旧板着脸很是不客气。 “快说，你刚才去哪里了？” 提起这个，徐典鹏又来了精神。 “姐，我们就要发财了！啊——姐，你干嘛又打我！爸，妈，我姐她疯了！” 徐妈看着也有些心疼儿子，小心翼翼看向徐晓楠。 “晓楠啊，你弟也大了，不能老这么揍啊。” “妈，你听听他刚才说的胡话。别在外头被人忽悠了，回头被人骗，咱们全家都跟着遭罪。之前不是听说外婆家那边有搞什么‘行会’的，骗了多少人啊，说什么带着发财，结果所有钱都赔进去了。有人为此还跳了楼，当时要不是我拦着，外婆还有舅舅小姨他们，现在怕也是要喝农药了。” 徐妈一听这话，心又硬了起来。 徐晓楠当时一战成名，当时她和徐典鹏差不多大，愣是拦着大家不让去搞那些，还给大家计算这种高额利息多不科学。 当时外婆一家虽然心动，却也因为没钱不敢乱来，不像一些大胆的人家没钱也要去借，结果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什么都给抵出去也不够还，被人直接给埋了。 再经过徐晓楠这么一拦，也就都歇了心。 徐妈没跟女儿说，实际上还是投了一些了，可到底比较谨慎，所以亏损不大。 但是这也让大家看到徐晓楠的聪明，小小年纪比大人们脑子都清醒。 徐晓楠高考失利，大家都让她复读，她那么聪明就是个大学生的料，不继续考太可惜了。 徐典鹏连忙道：“姐，我这个绝对靠谱！我认的新老大……你别急着瞪我，我的新老大就是红星呼啦圈分销部的苏老板苏如意，她要带我们飞啦！” 第58章 考核 徐晓楠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红星呼啦圈分销处。 虽然徐典鹏差点用人头保证，这不是忽悠人，他新认的老大同意给她一个机会,可徐晓楠还是觉得不靠谱。 对于自己弟弟，徐晓楠还是了解的，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小小年纪就开始跟人到处混,虽然没招惹什么是非,而且跟那些人一起玩也是为了自己不被欺负，可依旧不妨碍他就是个脑子简单的孩子。 工作是大事,县里工作岗位又很紧缺,这让徐晓楠难以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 不过徐晓楠还是来了，出门前她妈还跟她说，这事要是假的也没事,反正家里不差她一口饭吃。 徐晓楠早早就出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按照徐典鹏的说法，苏如意九点才开始上班，李广前会提前半个小时到这里搞卫生。 可徐晓楠出门的时候，也才刚七点,从家里走到这里也就二十几分钟。 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她还要早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门口已经有三个人等着了,她们的年纪各有不同，年纪最大的是已经五十多岁的婶子，最小的也有二十五六了，二十七八的那个大姐，背上还背着个正在睡觉的孩子。 这让徐晓楠心底舒了一口气，自己好像也不是条件最差的那个。 三人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 虽然彼此心底有戒心，毕竟对方是竞争对手，不过还都是很热情的，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给对方摆臭脸。 几人一聊，就很快联系起来了。 “原来你弟弟是徐典鹏啊？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平常经常跟我们家小光在一起。”年纪最大的王素仪道。 徐晓楠对自己弟弟的朋友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原来您就是小光妈妈啊？” 王素仪连忙摆手，“我是小光的奶奶，我都是个老太太了，哪有这么小的孩子。” “啊，你竟然都是奶奶了，看着好年轻啊，竟然有这么大的孙子。”徐晓楠惊道，虽然一部分是装的，可王素仪看着确实不像有个十几岁孙子的人。 她的脸上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整个人都是乐呵呵的，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给人感觉很年轻。 王素仪脸是圆的，笑起来眉眼弯弯。 “你这小姑娘真是太会说话了。” 另外两个，背着孩子的叫赵桂织，另一个则是叫周香。 赵桂织是小叔子介绍来的，周香则是自己儿子介绍来的。 周香不好意思道：“我儿子跟我说这事，我都不敢信。可他点名道姓的，我就想过来试试。”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很有共鸣。 一方面觉得那些臭小子不可信，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这个机会。 呼啦圈的名声太响亮了，大家都知道跟着一起做生意的，都挣了不少。 可虽然知道这是个商机，但是他们没有本钱也是白瞎。 而且她们都没有做过生意，也很害怕砸在手里。 人穷志短，没钱的时候就很容易自我怀疑。 李广前到门面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 其中有两个还跟李广前打过照面，所以等门面一打开，这些人就主动上去帮忙，根本不让李广前动手。 苏如意来的时候，已经有十二三个人在那等着了，比昨天登记的还少几个人。 这也比较正常，毕竟她的那些小弟，不少人看着都不是靠谱的，家里人很难信任。 尤其回去的时候，吹牛自己在大酒楼吃的饭，更是不被看好了。 毕竟他们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小流氓，谁那么冤大头会请他们去吃饭，兴许还担心背后有什么阴谋。 苏如意虽然长相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可大家看到她还是忍不住绷直了，感受到了她的不同。 李广前连忙跑过来，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姐，这是报名表，我已经记录好名字，安排好号了。” 苏如意对于这个小弟真是太满意了，也忒有眼力劲儿了，做事很周全。 虽然这也有苏如意调教的结果，平时没少教他怎么做事，可苏如意也不是第一次带人了，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有的人特别有自己的想法，死活不按照你说的做，出了岔子又很会把锅给甩出去。 苏如意拿着那张单子，大部分名字都很熟悉，都是昨天登记过的，可也有一个名字是陌生的。 苏如意将包里的本子掏了出来，确认了一遍，上面确实没有名单上的名字。 再看推荐人一栏，推荐人昨天给她推荐的并不是今天这个。 苏如意：“胡玉琴是哪一位？” “是我！”胡玉琴连忙站了出来。 “你的推荐人是胡大海？他是你什么人？” “胡大海是弟。” “可他昨天推荐的人并不是你。” 胡玉琴脸色微僵，讪笑道：“我姐她今天不舒服，所以就换成我了。” “我这里没有这个规矩，你回去吧。” 胡玉琴顿时急了：“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也是他姐啊！反正我们家都有个名额……” “谁跟你说你们家有个名额的？你搞搞清楚，你以为在我这挂上号，我就得管你们全家啊，想什么美事呢。昨天推荐既然没有你，说明你极为普通让人想不起来，今天你也就没有资格过来。” 胡玉琴被说得满脸通红，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 苏如意冷淡的表情很快又收了起来，也没有对其他人解释什么。 这也使得大家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不敢因为她年轻而看轻她。 背过人，李广前很是好奇：“姐，我怎么觉得你故意针对那个女的？” “我确实是。” “啊，为啥？”李广前不解，别看苏如意能打，狠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可性子其实是很温和的，不会故意刁难人。 这件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临时换人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最后是否录取也还要经过考核呢。 苏如意也没说只能推荐一个人，有合适的多推几个人她也不介意。 苏如意道：“你对胡大海家的情况并不了解？” “他是方永年手底下的，我虽然也认识，可不怎么熟。” 李广前和方永年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平时偶尔有摩擦，但是从没上升到双方打群架，彼此大多相识，还有是亲戚关系的。 “胡大海跟胡玉琴不是一个妈生的，胡玉琴是后妈带过来的女儿。” 李广前一听这话，就立马明白什么意思了。 苏如意昨天专门挑时间去了解大家情况，堪比政审，对兄弟们的情况了解得比他和方永年还清楚。 苏如意其实也没打算什么都打听清楚，只要知道个大概情况就行，然后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对待他们。 可架不住大家信任她，不自觉说了很多。 胡大海也是主动交代的，否则苏如意还真不知道胡玉琴是后妈带来的。 后妈带来一双儿女，全都改成了姓，所以光看名字是区分不开的，只以为这个家有一大堆岁数相近的孩子。 胡大海和亲姐胡玉凤跟后妈以及她带来的孩子关系并不好，胡大海亲爸更是偏袒继子继女，贬低自己的孩子。 觉得胡大海和胡玉凤长得不好，嘴也不甜，还啥事都干不好。 不像胡玉琴和她亲弟弟，聪明乖巧长得还好看，特别讨人喜欢，带出去有面子。 胡大海和姐姐胡玉凤就像那对姐弟的对照组，在家里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这种情况下，胡大海不可能将名额让给胡玉琴，扔到水里也不会答应。 李广前冷哼：“难怪，脸皮可真是厚，竟然好意思冒名顶替，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呢。” 苏如意会给这些人机会，一方面确实是她需要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笼络住这群小弟。 这些人年纪虽然不大，可也属于没什么心眼比较实在的，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这年头十几岁出来打工很正常，苏如意让他们干的活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就需要这种敢闯荡没那么多顾虑的人。 所以，她肯定不会收胡玉琴。 她能顶替肯定使了手段，这样的人用了也不放心。 苏如意一个个面试，对这些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你们跟我去隔壁试试缝纫机，我看看你们的手艺。” 苏如意将会制作衣服的几个人挑出来，去隔壁借用缝纫机，又跟老李头拿了小宝小时候的衣服，以及自己带的一些旧衣服和有瑕疵的布匹，让她们试试手。 李家以前也是有缝纫机的，之前为了给李小宝治病给卖了，他们卖给的就是隔壁邻居。 苏如意给点钱，对方很容易借给她用。 不仅如此，还跟着苏如意一起给那些人的手艺打分。 所有人全部都通过，现在的人心灵手巧，只要是站出来的，都是对自己技术有自信的。 徐晓楠其实也会，不过平时她做得少，都是她妈一手包揽，所以都没敢报名。 手艺最好的就是周香，甚至当场将两件衣服改成了一件，改成李小宝现在就能穿的衣服。 她明显是很有天赋的，完全不浪费布不说，还非常会搭配，让人根本看不出是两件衣服拼成一件的。 邻居大娘夸赞不已：“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开个裁缝铺子啊。” 周香连忙摆手：“我哪有这本事，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苏如意也觉得自己捡了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料也极为有限的情况下，能迅速设计并且制作出来这样的衣服，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得不说，苏如意手底下这些小弟还是很靠谱的，今天过来考核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为人也都比较和善。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目前我这边还暂时没什么活，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我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大家听到这句话，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总觉得这是托辞。 尤其苏如意留下了周香、赵桂织、王素仪和徐晓楠，更加觉得自己落选了。 被留下的四人内心很是激动，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被选上。 她们刚才也看了，其他人条件也都是不差的。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饭吃！ 苏如意看向赵桂织，问道：“你以后要是上班，孩子怎么办？” 赵桂织连忙道：“我可以送去幼儿园的，只是我之前没工作，就没舍得花钱把孩子送进幼儿园。” 她的孩子还不到一岁，普通幼儿园是不收这么小的孩子，只有纺织厂幼儿园才会收。 可她不是厂里的员工，想要进去就得额外花钱，学费也是不低，很可能她赚的钱大半都给投进去，但是赵桂织还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孩子总会长大，可工作却不常有。 “那你是想要做内勤工作，还是对外销售？内勤会安稳一些，如果不是很忙，你也可以把孩子带过来，只要不捣乱。否则，你也跟着一起滚蛋。销售则比较辛苦，可能需要走街串巷，不过是有提成的，做得好工资会比内勤高很多。” 赵桂织毫不犹豫道：“销售！我可以做销售的。” 苏如意点点头：“行，那明天开始你就去包子铺门口帮着卖呼啦圈，等熟悉之后，那个档口就由你来负责。” 赵桂织完全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那里交给我负责？！” 谁不知道那里的生意有多火爆，那里位置好，而且是最开始卖呼啦圈的地方，所以大家都喜欢去那里买。她也在那里买了一个，送给了小侄子。” “对，会有人带着你熟悉的。” “可我要是负责了，之前负责的人呢？” 赵桂织是知道苏如意的，也清楚她家里的情况，现在在包子铺门口负责卖呼啦圈的人是苏如意的继母。 虽然很多人家继母和继女关系不好，可这放在她们家却是不同。 难道她看走眼了，其实她们关系不好，或者说现在终于闹崩了？ “她有别的事要去做。” 李梅已经决定摆小吃摊了，虽然不一定比现在挣得多，可她还是想要试试。 在苏如意离开的这段时间，李梅自己跟孙奶奶商量好，以后就借用她的厨房做卤味，她每个月给房租。 她们家太小了，阳台那点地方根本不够地方做这些，否则连转身都难。 而且也很不方便，她想要处理什么，都得到楼下公共水龙头，平常你随便怎么用，大家不会说些什么，顶多背后吐槽几句。 可要是做东西拿出去卖，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家通了自来水，做什么都方便佷多。 李梅现在都已经改装好自行车，购买了各种器具，别看没几样东西，加起来还花了不少钱。 她就等着苏如意回来，找人替换她现在的位置，就要准备开卖了。 大家的鼓励，让她愿意踏出这一步。 在李家练习的时候，一些闻着发馋的邻居还上门询问做了什么，得知李梅要做卤味卖，纷纷到时候他们也会光临，这味道也太好了。 荤的买不起，素的还不行吗。 这让李梅信心大增，不像之前总是担心赔本。 赵桂织闻言，也就更没话说了，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决定一会回去，给小叔子买大鸡腿。 苏如意又看向王素仪，“你以后就跟着李广前，配合他做事，有时候也需要你来看店。” 王素仪虽然年纪不小，却是读过书的，一手字很是漂亮，小时候家里阔过的。 家里本来是做生意的，她虽然是女孩可家里没有女孩不能学的规矩，她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打了一手好算盘。 只是命运比较曲折，而且她也是个闲不住的，这个年纪还一直在找活干。 王素仪的孙子小光，不想他奶奶天天跑乡下去种菜种地，又觉得她奶奶特别聪明，他从小功课都是他奶奶辅导的，他爸妈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教不了他了，所以就把她的名字给报上了。 在苏如意手底下干活，可比干农活强多了，没有那么辛苦。 李广前瞪大眼：“啊？我一个人就能行啊！” “邮局那边已经有消息了，过两天就会装电话，以后你的活儿会更多。我以后很少有空过来，需要有个人做你的助手。王奶奶会打算盘会看账，以后就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以后呼啦圈这摊子的事，苏如意大多会交给李广前，她接下来的重心在健美裤那边。李广前不可能什么都负责，需要聘请一个会计辅助。 专门学会计的人，苏如意很难招到，现在的中专生都是包分配的，不会到她这个私人老板手底下干活，反正她的账目也不算复杂，王素仪完全能顶得上去。 “太好了！终于要装电话了！”李广前很是高兴。 现在业务多了，没有电话非常不方便。 苏如意又看向周香，“你家里有缝纫机吧？回头我把健美裤拿给你，你试试能不能做出差不多的来，你如果有修改的想法，也可以大胆地去试。我一开始给你的是普通布料，等纺织厂那边有信了，会给你有弹力的料子。” 周香连连应下。 最后是徐晓楠，徐晓楠内心很是忐忑，其他人都有明显的特长，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晓楠是吧？你能接受以后跟着我到处出差吗？在本地也可能到处奔波。” 徐晓楠连忙道：“我可以的！我怎么样都行的。” 苏如意笑笑，“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相当于我的助理。” 徐晓楠重重点头，心里很是高兴。 至于薪酬问题，苏如意是一个个谈的，毕竟各自情况不同。 除了赵桂织，其他人的底薪差别都不大。 赵桂织底薪要少很多，一个月只有八十，提成也没有李梅的高，但是干得好了工资也不低，绝对比普通工人要高不少。 其他三位底薪则都是两百起，试用期都是三个月，试用期通过以后，正式工资底薪三百起。 事实上，她们绝对不止这些工资。 因为徐晓楠有差旅费，王素仪以后还要管健美裤作坊的账目，那也是额外算钱的，周香作为技术人员，苏如意也不会亏待她。 可没有那些后面的大饼，所有人对自己的工资都非常满意，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还好她们过来了！ 赵桂织回到家的时候，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 “哎哟，三弟妹，你回来啦？你一大早去哪儿了？不会真听了老五的话，去应聘了吧？你可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一个小屁孩的话也敢信。老五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瞎话都敢胡说。要我说他现在也不小了，学习成绩又不怎么样了，还读个什么书，纯属浪费！” 赵桂织不禁皱起眉头，她原本打算回来把孩子放下，一会儿就开始去包子铺卖呼啦圈。 这种事肯定是越早入手越好，谁知道这种好事会不会临头飞了。 可还没进家门呢，就开始被二嫂埋汰，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 赵桂织的婆家在县里算是不错的，有自己一个独立院子，可架不住人太多，住得满满当当的，摩擦也就不断。 尤其她生下女儿之后，就觉得他们这一房没有儿子，家里这一切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家里除了正在读书的小弟，平时没少挤兑她，希望能把他们一家三口挤兑走。 公公不在后，原本只是暗示，现在就恨不得直接挥着扫帚把他们赶走了。 婆婆不敢吭声，她还要供最小的读书，因为这个不知道闹了多少回。 可婆婆别的都好说，就这一点绝不退让。 在读书这方面，公婆都是非常坚持的。 “老五好着呢，二嫂你别乱说。” 范二嫂这下才看到赵桂织春风满面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会是真找到活了吧？” 赵桂织心情好，脸上根本藏不住。 “是啊，我一会儿就去干活，以后我负责在包子铺门口卖呼啦圈。” 范二嫂难以置信瞪大眼，那个街溜子老五竟然说的是真的！ 苏如意此时正和纺织厂厂长以及其他领导，商谈制作布料的相关事宜。 再次进入纺织厂，苏如意觉得比之前还要萧条，也难怪厂领导们会出了这么个主意。 放在从前，纺织厂领导敢这么干，员工能闹死。 而且苏如意这边又不是什么大厂子，根本收纳不了几个人，这么折腾还不够费劲的。 苏如意虽然在曾国琴面前，态度是比较温和的，对这个决定并没有异议，可在厂领导面前却不一样了，非常的强势。 第59章 两人卷起来了 “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就算开个小作坊也收不了几个人。你们这边还要让我给出名额，属于额外的要求，那么你们也该有相应的让利。” 苏如意缓缓开口道,和内心可有可无的态度不同，全然一副我在吃亏的态度。 分管人事的副厂长李明德道：“我们厂工人素质是很高的，我们派过去的都是手艺好的,你反正也要招人,我们厂的人过去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李明德其实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主意，苏如意就是一个个体户,不过是卖了呼啦圈挣点钱,实力是有限的。 他并不看好苏如意能开多大的作坊，现在不管是布料还是衣服的行情可不是以前，大家抢着买,根本不愁卖了。 现在已经取消了布票，这也就意味着，市场不缺所以不需要用布票限制。 外地的衣服也可以涌入，对本地制衣厂造成打击。 苏如意做的这种裤子又是个新玩意，虽然现在很多时髦女孩都喜欢穿，可年轻女孩是喜欢买好看的衣服,但是她们变心也很快，这钱是能赚,可李明德觉得是有限的。 从前苏如意这种小商贩，他们厂子都不屑接待的。 可纺织厂的情况实在不好，厂里有一些家里非常贫困，压力还很大的职工，他们拿不全工资，真的会过不下去的。 有的人家家里有病人,这意味着就没钱买药了。 还有的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一份工资过活，本来那点工资花起来就是紧巴巴的，现在还发不全，日子是真的要过不下去的，都有人跪到厂长家门口了。 可要是给这些人发全工资，其他工人知道了也会闹，谁家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凭啥你就能拿全了。 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工资，又不是说多干点做贡献。 而且也不是一个月连个月的事，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就已经人心惶惶了。 正在这时候，苏如意上门了，厂长脑袋一拍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谁敢不同意，那就等着职工家属一到饭点跪到他家面前，哭诉一家老小没饭吃了。 李明德被派出来负责这事，说实话他都有点说不出口，还是曾国琴在中间斡旋。 厂里决定这个决定很丢人，可人家还不乐意收呢。 李明德也是去南方考察过的，明显感受到彼此不同，工作态度要积极得多。 毕竟，干不好就会被辞退。 不像他们国企，除非违法犯罪，否则可以在厂里待一辈子。 以前的工人觉悟高，为了荣誉就能勤奋干活，现在的工人比从前差远了。 苏如意笑说：“我不否认你们厂里的员工是优秀的，但是国企和我这种这种私人承担风险的小作坊肯定是不一样了。不管是管理方式还是报酬计算等，都和从前不同，她们不一定符合我的步调。白纸上可以画出我需要的图，可原本就涂满画的纸张上想要呈现我要的话，却不是那么容易修改的。 况且，你们这些工人并不属于我，随时都可能回去。我培养熟手也是需要花费精力和时间的，到时候她们一走，我这边就要开天窗了，这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成本。” 李明德：“你有什么要求？” “你们在城郊的那块地，我希望你们可以租借给我其中一个厂房和一个仓库。” 纺织厂之前效益好，一直都在扩建，可现在的地方有限，所以曾经想过在郊外弄一个分厂。 当时地都已经买下来，并且已经建好了围墙，地也都弄平了，建造厂房的砖头都运了一部分过去，可中间因为各种事一直拖着，后来纺织厂越来越不行，受到几次冲击，本部都要撑不住了，更别提建分厂了。 所以那里现在荒草一片，只有两三间孤零零的房子树立在那里，要是再不修缮就要倒塌了。 那片地方很偏远，不过这几年陆续有人在那边建造房屋，倒也不至于很荒凉。 而且那一片是去省城的必经之路，还有一条大道通向市区的路，不需要穿过县里。 城区里道路很狭小，很多地方都是两车道，现在车子虽然不多，可人来人往的，车子穿行的时候都要放慢速度。 苏如意原本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是她托马乐凤寻找房子的时候，她提出来的。 马乐凤娘家就在那附近，所以一直都记得这事。 李梅从来不往那边走，之前也不怎么关注这些，也就忘了这一茬。 苏如意一听，立马就心动了。 她原本就打算继续租借空闲的厂房或者仓库，实在不行还可以租借老李头家的房子——这是老李头自己提出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李头已经很信任苏如意，知道她不是来抢房子的。 如果苏如意实在找不到地方，他就把房子全都租给她，他们祖孙三人则去邻居家租一间房子住。 虽然现在的房子很紧张，可还是有些人有余房租借给别人的。 只是大家多有戒心，对外人不放心，所以不会对外提，只会租借给知根知底的人。 “可以。” 李明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一点苏如意之前跟曾国琴透过气，所以纺织厂这边是有准备的。 紧接着，苏如意对接收员工数量、工资计算方式等等方面都和纺织厂进行了协商。 最终达成协议，第一批会收二十个人，薪酬和其他工人一样，管理模式等等都是按照工厂规定，不会给她们搞特殊。 如果工作期间考核不通过，也会被辞退，纺织厂可以换人顶上来。 这些都不是这次协商的重点，而是在于布料价格和付款方式上。 做了前面的铺垫，后面才是真正需要去磨的。 苏如意在价格上咬得没有那么紧，主要是纺织厂也比较厚道，并没有开出很高的价格。 但是在付款方式上，双方谈了很久。 苏如意手里的资金并不算多，她还要花钱去铺货，不能全打游击，或者等待批发商上门。 她一开始是需要将自己的产品推出去，市场也不仅仅只在一个小县城里，是要往市里、省城铺货的。 这么一来，前期投入不小，那么留给货款的钱就不多了。 所以苏如意需要降低定金，拉长尾款时间。 纺织厂则对于这一点非常谨慎，他们厂里有太多烂账了，是导致厂里日益衰败的原因之一。 一番协商下，双方终于达成协议。 半年结一次账，这已经是纺织厂最大退让。 不过给苏如意输送的工人也由二十名，变成了三十名。 苏如意笑道：“若是顺利，我有钱就会结清尾款的，不会真的拖那么长时间。” 一年结一次账的其实也常见，只是苏如意什么都不是，自然没有这样的优待，能半年结算一次对于纺织厂现在的状况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纺织厂这边的负责人都只是笑了笑，并不当一回事。 苏如意这样的商人，就算手里有钱也不会急着还的，拿去运作其他，钱生钱。 苏如意在纺织厂门口小卖部打了个电话给李广前，让他正闲着的兄弟们一起前往纺织厂新厂。 “家里要是有锄头镰刀铁铲什么的，都给拿上。要是他们家里有劳动力闲着，也可以跟着一块去，干一天活我给十块钱。” 李广前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应下。 闲着的人那可太多了，跟着一起卖呼啦圈的人还是有限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头脑，或者能拉得下脸走街串巷叫卖。 尤其他们入场晚，本地市场被瓜分，只能跑乡下或者别的县市，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魄力，更多的人都喜欢跟在大家身后干活。 别的事不行，干点体力活那绝对没问题啊。 “要多少个啊？” “能叫多少个就多少个吧，必须尽快把厂房和仓库整理出来。” 苏如意之前去看过，围墙里都是比人都高的杂草。 虽然她只租一个仓库一个厂房，可也不能就收拾那里，附近也得收拾起来。 省得有蛇藏在草丛里，把人给咬了可就麻烦了。 “行，我这就去办，一个小时内所有人都会到齐。” 苏如意挂电话想掏钱，被小卖部老板给拦住了。 “老板，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帮一天工给十块钱？” 苏如意道：“是啊，不过今天只能干半天，只给五块钱。” 小卖部老板一拍大腿：“哎呀，我大舅子一家三个壮汉都闲着呢，他们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完全可以帮你啊。” 苏如意还没说什么，老板道： “我大舅子以前是当兵的，大儿子也是当兵的，小儿子也准备去当兵呢，身体素质绝对没得说。” 苏如意原本还想拒绝，一听这话便是道： “行，你让他们去……” “我知道，我知道，纺织厂那个没办成的新厂吗，他们家就在附近村子里。” 苏如意：“不会是马家村吧？” “对对，就是那，你也知道？正好大家都是熟人了！” 小卖部老板死活没收苏如意打电话的钱，苏如意就买了一些糖果离开了。 苏如意到集市上去购买铲子、锄头等东西，又雇了一辆三轮车运过去。 等她到达纺织厂新厂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只是大门紧锁着，所以没有进去。 一看到她，李广前连忙跑了过来。 “姐，大家都到了，人会不会太多了？” 来的人竟然有三十多个，男女老少都有。 李广前也是没想到，随便一招呼，竟然就有那么多人过来。 要不是这是临时叫人，时间太紧否则只怕不止这么多人。 “没事，尽早收拾出来，回头就要开始招工了。” 李广前又指着旁边独立站着的三个大汉道：“这三个人说是你叫来一起干活的，我看他们也带着工具，不像是来找茬的，就没有把人给轰走。” 三人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家子。 他们长得都很高大，全都一米八以上的大体格子，一看就是孔武有力，其中一个身上还带着一股兵味。 她走了过去，道：“你们是小卖部王老板介绍的吧？” 年纪大的人长得老实巴交的，连忙点头道：“对，是我妹夫说你们这缺人干活。我们别的没有，有一把子力气，平常也经常在外头接零工，肯定会帮老板您干好活的。” “行，那就跟着一起干吧，只要好好干活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人连连道谢。 苏如意拿着钥匙打开大门，因为原本厂里没有建水泥路，所以现在草长得都看不到路了，苏如意也就没有进去。 “你们把这些杂草都给除了，并且弄出一条路。谁要是会修缮房屋的，就去修缮房屋。” 苏如意也没打算什么都管，只是将自己的要求跟李李广前说了，让他全权负责。 “姐，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绝对会让你满意。” 苏如意点点头，对他还是很信任。 李广前不愧是成立了帮派的人，还是有那么点本事的。这段时间的锻炼，也让他更加成熟，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晓楠，你就在这里监工，有什么事就打我呼机。这些钱你拿着，等到下午六点你就给结算工钱。表现好的，记录下来。表现不好的明天就不用他们过来了。” 苏如意刚才特地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五百块钱出来，其中一半都是五块五块的，方便一会儿结账。 “好！” 徐晓楠认真应下，这是她第一次接下的工作，必须要好好完成。 苏如意也就不管这边的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她直接前往家具厂，准备订购一些桌椅。 家具厂这边她已经很熟了，不需要扯皮太久，就直接谈好价钱和取货时间。 家具厂现在没有什么单子，又知道苏如意现在生意做得好，是个潜力股，所以交货时间非常地早。 接待人道：“苏老板，以后有好事别忘了我们家具厂啊，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爸爸待过的厂子。” 至于之前临时反悔合约的事，那是只字不提。 苏如意笑道：“放心，一定。” 苏如意上午才刚跟纺织厂签订合约，可家具厂这边已经得到消息，苏如意竟然要向纺织厂借调三十个工人！ 虽然没说具体工资是多少，可肯定是不会比留在厂里少的。 这种好事竟然落到纺织厂头上，谁能不羡慕！ 要是换作以前，这叫被发配边疆，那得哭着领导说自己不去。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只是借调关系又不过去，编制还在原厂，但是又能有活干有钱拿，效益差的厂子工人，很难不羡慕。 虽然听着不好听，一个堂堂国家工人，给一个个体户打工，可谁能跟钱过不去。 苏如意的口碑又一直不错，跟着她混的，现在都赚得盆满钵满。 家具厂有人就开始后悔，当初要是没临时毁约就好了，否则也能跟苏如意套近乎要几个岗位。 自己不去，也可以让没有工作的亲朋好友过去啊。 苏如意没管这些，只是明显感受到大家对她更和善了。 虽然之前大家已经对她另眼相看，可也没那么亲近的。 毕竟让他们到街上卖东西，实在觉得太丢份，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的，可要是在厂里当工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苏如意依旧之前态度，笑语盈盈却是不接茬。 有人忍不住吐槽道：“当了大老板，就不屑跟咱们这些人说话了。” “谁能想到童会计没了，留下一群女人倒是过得更好了。” 对于大家的议论，苏如意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她还要处理很多事。 原本她只打算搞个小作坊，目前看这规模，怕是没法用小作坊糊弄了，那就得走正经路子，把各种手续都给办齐了。 “给我留一点钱都不行。”苏如意感叹道，刚富裕几天口袋就要空了。 依照目前规模，她这段时间的钱都得投进去，估计还不一定够，有可能还得贷款。 一下子就要从小有资产的小富婆，变成了身负巨债。 做生意的人就跟赌博一样，玩的就是心跳。 她也是经不起诱惑，在纺织厂谈判的时候，对方承诺可以帮她把办厂各种手续办下来，让她可以在短时间内办一家正规厂子。 一旦把厂子办了，想要找银行贷款就容易多了，资金也就不成问题。 曾国琴跟她透露，自己有这方面的关系。 苏如意一下就心动了，于是一接手就是三十个员工，自己还要对外招聘，规模一下子就给拉上去了。 原本让员工自带缝纫机，她给补贴的想法就不合时宜了。 虽然也还可以这么干，但是自己肯定也得购买一些缝纫机、熨斗等，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苏如意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前往省城，正好也去呼啦圈厂那边看看。 这可是她的财神爷，必须要打好关系。 现在呼啦圈市场彻底被炒热了，目前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所以虽然有别的塑料厂加入，利润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不过这种热度是有限的，价格没多久就会降下来，可对于苏如意来说，原始资本积累已经通过这一波赚得差不多了。 苏如意给陆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兴奋。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苏如意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紧绷的情绪，有了一丝丝舒缓。 “真巧，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挺明显很想让苏如意先说，可他没憋住，忍不住开口道： “我有李年年的消息了！” “真的？！”苏如意惊呼，完全忘了别的事。 “我们通过姚四妹的信息摸过去调查，找到和李年年非常相似的男孩。只是那个村子很排外，我派的人过去查的时候差点被村民们打了。” 苏如意眉头紧皱：“这也太嚣张了！” “你看能不能把李年年的家长叫过来，我们要去报警，需要李年年的家长也到场，确认那个孩子就是李年年。” 苏如意顿时沉默了，李大爷和孙奶奶年纪都大了，而且听刚才那话，想要带回孩子还挺不容易的，不知道两老能不能扛得住。 苏如意以前也听说过，警察带着人去把被拐妇女带走，都会被那个村的人拦着，连警察也敢打。 不过不管怎么样，肯定是得孩子亲属将他领回来才行。 “我一会儿就去跟他们说。” 陆挺：“我让人一直盯着，目前孩子没什么事，不过明显比照片瘦了很多。听说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也没带去大医院治，吃了点药就不管了。孩子最终挺过来了，可身体非常地不好，经常不给他吃饭。那家人很后悔买了这么个孩子，一直找介绍人扯皮。” 苏如意眉头皱得更紧，这说明那家人肯定是不好相与的，会很难缠。 他们买孩子，纯粹就是想找个人给自己养老，带着极强的功利性，不可能是真的爱那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消息，现在我让人私底下会给孩子吃的，也不用担心饿着。” 苏如意吐了一口气，“是啊，孩子找到就好。” “还有另外一个消息。” “什么？” “之前有人给我们提供了关于李云瑶的信息，他们都在火车上看到过李云瑶。” 苏如意捏紧电话筒：“真的？那有她的消息了吗？” “目前虽然还没有追踪到，但是知道了她是在哪里下车的，调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照这么下去，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苏如意点点头，“希望一切顺利，辛苦你了。” 陆挺轻笑一声：“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笑声在耳边如同羽毛拂过，苏如意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我明天要去省城一趟，我做东请你吃饭啊。” “来到我的地盘，还要你请我吃饭？” “怎么，不乐意赴约？” “当然不是，我的荣幸。” 苏如意心跳加速，连忙又道：“省城有没有缝纫机厂？” “缝纫机厂？没有，你想买缝纫机？” “对，我准备开一家制衣厂，需要购买一批的缝纫机。” “你要开制衣厂？”陆挺诧异。 这才多久，苏如意竟然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陆挺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懈怠了，必须得更加勤奋才行，否则就跟不上对方的步伐了。 一不小心，两人卷起来了。 “对，我看好健美裤的市场，准备专门制作健美裤。” 健美裤？啥玩意？ 这就触及到陆挺的知识盲区了，可又不好意思透露自己的无知，只能转移话题道： “我倒是知道一批淘汰下来的缝纫机，正准备卖掉，你有没有兴趣？” 第60章 速度 苏如意眼睛都亮了：“有,必须有！几成新啊？都还能用吧？” “七八成新肯定有，说是九成新也不过。都是没用过多长时间的，小毛病不好说,大问题肯定是没有的，你可以自己验货。” “大概有多少台啊？多少钱？” “数量管够，全都是工业缝纫机,有制衣厂倒闭,清货的时候被我一哥们给拿下了。所以二手价格并不低，一台也需要三百二左右。” 家用缝纫机一手价一百页就是两百多,榴林县的缝纫机贵一些得两百七十多,别的地方两百五也是可以拿到的。 但是家用缝纫机肯定不如工业缝纫机耐用，能够买到工业缝纫机最合适不过，省得开工后连轴转,时不时机器就需要保养，非常耽误时间。 这个价格虽然不低，可对比原价还是很划算的，因此苏如意二话不说就应下。 “我至少需要一百台，你帮我留着。如果还有熨斗等，我都一并拿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去验货。” 苏如意挂了电话，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这边需要货,陆挺那边就正好有货源。 不过这也并不算特别巧合，距离正式的下岗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很多厂子都因为支撑不下倒闭。 下岗潮最开始是从纺织业等行业开始的，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窥探到端倪，已经开始有厂子支撑不下去倒闭的。 现在大家对服装是有要求的，不再是从前那样有得穿就行,讲究款式等。 很多国企并不适应市场经济的灵活性，还保留了从前的作派，虽然质量都很好，可没有什么款式可言，销售方式也很单一，就很容易被冲击到。 陆挺是倒爷，消息最是灵通，有这方面的消息也很正常。 苏如意找到老李头的时候，他正在路边售卖呼啦圈。 除了呼啦圈，他还弄了个套圈游戏，一天也能挣一些。 “如意，你怎么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啦？” 老李头对苏如意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因为苏如意决定如果能租到纺织厂新厂厂房，到时候在厂里也弄个食堂，然后让孙奶奶去帮忙。 李小宝也可以跟着去工厂，那边地方大，而且总是让孩子窝在家里，没有个人陪着，对孩子身心健康都没有好处。 可在制衣厂里就不一样了，地方足够大，而且有围墙也比较安全。 孙奶奶干活的时候，他也可以帮着摘菜，既有事干又不是很重的活儿。 工钱是没有的，但是可以免费在那吃饭，这也能省下不少钱呢。 原本这种没谱的事，苏如意是不会提前说的。 只是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说着说着就顺嘴提了。 苏如意打算租一间老李头家的房子，她现在已经有钱了，就不再想忍耐目前的居住条件了。 别的她都能适应，但是对于厕所距离睡觉地方非常遥远这一点，她实在是习惯不了，也不习惯用尿桶。 老李头家自己搭建了洗澡间和卫生间，他们都是爱干净的，尤其是孙奶奶，特别喜欢收拾屋子。哪怕之前家里一堆事的时候，没法天天收拾屋子，可也比很多人家要干净整洁。 现在生活有了盼头，孙奶奶打扫更加勤快了，她还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会在院子里种花，屋子里也放着从野地采的花或者有趣的枝叶等来点缀。 老李头和孙奶奶被以前的租客弄得不再敢出租房子，现在愿意接纳人，也是信任苏如意，苏如意也就顺嘴提了想要租借纺织厂新厂的事。 因此老李头对制衣厂也是很关心的，也想知道苏如意今天早上去跟纺织厂谈情况。 孙奶奶身体不比老李头，老太太因为接连受到打击，身子骨一直不大好，都是在硬撑着的。 老是在外头风吹日晒，对孙奶奶来说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而且她的性格也不喜欢在外头卖东西，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干。 如果能在食堂里帮工肯定更好，这样也能照看孙子。 虽然现在外头门面一直都有人，可没人看着李小宝，老两口心底还是很不放心的。 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和孙子，李小宝身体又弱，很容易出问题，不能一直盯着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我已经把厂房租下来了，一口气租了五年。” 苏如意恨不得租十年，不过纺织厂不愿意，五年已经是极限了，而且需要苏如意一口气缴纳全部的房租。 苏如意咬咬牙直接交了，现在是要花费不少，可她肯定是不亏的，房租只会越来越贵，而且稳定的场所也更有安全感。 若是她这一票干成了，等到国企改制，兴许还能把这块地皮给买下来。 苏如意对榴林县的发展是很看好的，它的地理位置不错，人口也足够多，各种资源也很充足，所以一个县里才能有那么多的工厂，底子还是很厚的。 老李头一听很是高兴：“哎呀，那敢情好啊！你这工厂很快就能开起来了。” “我下午就去办各种手续，正准备回去拿资料。” “现在办手续比以前容易多了，县里也想扶持私人企业的。我在工商局也有认识的人，你要是办得不顺利，我就去找他。” “那可太谢谢您了。” 老李头摆摆手：“我也惦记让你孙奶奶能去那干活呢。” 苏如意看投圈的人走了，这才将老李头拉到了一边。 老李头这才知道，苏如意是来找他的，不是正好路过。 “咋了？” 苏如意：“李大爷，你的药带着了吗？” 老李头心底一跳，苏如意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带了的，自从你救了我那一回后，我这里都备着药的。”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激动哈。刚才陆挺打电话过来，说是找到一个孩子跟年年很像，但是还不敢确定……李大爷！” 老李头踉跄几步，连忙将胸口的速效救心丸拿了出来，打开包装直接吞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手都在颤抖着： “你，你说的是真的？” “其实之前我们就有年年的消息了，只是还没有确定，怕你们失望所以就没提。这次是把人给找到了，所以才来跟你说的。不过找到的人只看到过年年的相片，说是很相似但是还是有很大差别，所以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最好要家属去确认，而且有家属才好报警将人带回来。” 苏如意都不敢停，一口气把事情原委都给说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吊人胃口。 老李头深呼吸，他心中带着期盼，可又很怕失望。 可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点消息，他也肯定要过去看看的。 “我去，我跟你过去！” 老李头此时已经振作起来，目光灼灼。 “不管是不是年年，我都要去看看。你放心，就算不是年年，我也没事的！只是这件事不能跟你孙奶奶说，她不能再大起大落了。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宝肯定会看出来的。” 老李头在原地来回踱步，“我要找什么借口离开？我得好好想想。” “李大爷，我打算去省城进一批缝纫机，都是一些二手货，你不是挺精通这些机器什么的吗，正好跟我去看看。” 老李头会修不少东西，都是他自学的，手艺还不错。 平时经常给街坊邻居修理，拿的钱比外头修理铺要少，这也是他经济来源之一。 “这个可以！”老李头很是高兴，“我到时候也能帮你掌掌眼。” 苏如意笑着应下，到时候老李头肯定没那心情留在省城，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年年，内心都没法平静，不过这种时候也没必要戳穿。 老李头这个时候已经无心经营，不过还是忍着继续摆摊。 他要是回去待着，难以保证会不会透露出一二，孙奶奶和李小宝都是敏感的人，他不敢赌。 苏如意下午的时候，就带着资料去跑手续。 正如老李头所说，县里很支持个体户开店或者办厂，毕竟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很多厂子越来越不行，别说收纳新员工，老员工都快没饭吃了。 失业人口一旦增加，各种社会负面现象就会增多。 现在有人愿意开厂子招工人，县里只有支持的份，更何况苏如意很有眼色，都给办事人塞了好烟，女性工作者则收到了大城市才有卖的大牌口红。 东西不算贵重，可本来就得帮着办理的，白拿了心里肯定高兴，又谈不上贿赂。 “你什么时候招工啊？我一个乡下妹妹今年刚毕业，正愁着要找工作呢。” 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竖起耳朵、 他们是瞧不上这种工作机会的，可身边肯定有稀罕的亲戚朋友。 “就看什么时候手续办好，就会对外招工。我跟纺织厂合作的，所以一半工人名额会给到他们。” 工作人员一听，顿时更感兴趣了。 苏如意也没隐瞒，这种事很快就会传开，也就将彼此协议条件说了。 这也是告诉大家，她有纺织厂撑腰的意思，就不容易被刁难了。 有时候小鬼难缠，原本一天能办好的事，能晾你好几天。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虽然一下午没少跑冤枉路，这个部门说不归自己管，那个部门又推到另一个部门，可好歹都办得七七八八，只等审查清楚，最终盖章了。 纺织厂那边答应帮忙催着，苏如意只需要等待就行。 纺织厂作为县里大厂，厂长级别不低，他愿意出面帮忙，事情会容易很多。 小地方开厂子就容易遇到这样的问题，明明心心念念招商引资，可各种手续依然繁杂，能把人给烦死。 有时候还会故意卡着你，就想从中捞好处。 一只肥羊路过，不宰一刀就是亏。 招商办的人累死累活地拉人拉资金，好不容易拉到了，总有人给你拖后腿。 折腾一圈，苏如意回到老李头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李梅过两天就要自己摆摊卖吃食了，所以已经将厨房搬到了老李头家。 李梅：“如意，我已经帮你把屋子收拾好了，你今晚就能搬过来住了。” 苏如意诧异：“这么快？” 这速度也是绝了。 “我不是要赶走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住在家里觉得很不方便，所以跟孙奶奶赶紧把屋子收拾出来。你现在每天都很忙，必须要保证睡眠，在这里你去哪里也更方便。” 李梅连忙解释，生怕苏如意误会。 苏如意倒不会想那么多，那房子她从来就没有惦记过。 “那太好了，今晚我就搬过来吧，明天我要跟李大爷一起去省城看机器，正好一块儿。” “哎呀，你不提前说，我都没给你准备东西，现在出去买也不知道来不得急。”李梅懊恼道。 苏如意摆摆手：“不用麻烦，几个小时就到了，车上不用吃东西。” 不过这明显不符合现在人的习惯，他们觉得去一趟省城是大事，是要出远门，必须得花时间去准备的。 要不是苏如意拦着，孙奶奶现在就要去收拾行李，根本坐不住。 虽然没立刻起身，可时不时念叨老李头，怎么刚才回来一声不吭，这不是耽误事吗。 苏如意哭笑不得：“省城什么都有，真不用那么紧张。” 孙奶奶和李梅都不同意，商量一会儿要帮他们准备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大家也就没有感受到老李头情绪不太对。 李小宝感受到今晚的爷爷格外沉默，时不时看一眼，不过又看不出什么。 大家并不觉得苏如意带上老李头有什么不对，老李头确实对这些很懂，是能帮上忙的。 而且这一趟出去，也不是白干，是有差旅费的。 苏如意这段日子没少帮衬他们家，她从来不直接给钱，都是给对方赚钱的机会，因此没有怀疑。 吃完饭，徐晓楠和徐典鹏过来了。 徐晓楠是要给苏如意汇报工作，天色已经暗下来，徐典鹏也就陪着一起。 “苏厂长，这是今天大家的工作表现报告和账目。” 徐晓楠今天刚上任，所以苏如意才会要求当天就汇报工作，这样有什么情况才好及时反馈。 苏如意看了一眼，徐晓楠的字非常工整，而且很秀气漂亮，很方便。 上面的记录也很详实，每一笔账目也都非常清晰。 今天结算的工钱，每个人也都签名按了手印。 苏如意夸赞道：“做得很不错，明天我去省城也就放心了。” 徐晓楠没想到苏如意明天就要去省城，之前虽然提过会经常出差，可没有那么深刻地体会。 “我不需要一起去吗？” “这次不用了，我去进机器，需要懂行的人一起。” 徐晓楠点点头，只觉得自己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这些人表现得都不错，你这两天继续观察。对了，你觉得朱家父子怎么样？” 朱家父子就是小卖部老板推荐的父子三人。 “他们干活很卖力，而且特别能干，看着都是很实诚的人。而且他们也都挺好说话，已经跟大家伙打成一片了。” 苏如意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今天召集来的人，明显都是靠谱的，没有一个掉链子，非常珍惜这次干活机会。 依照目前进度，两天就能把整个厂子都给整理出来了，速度可谓是极快的。 毕竟厂子占地面积可不小，不仅里面得收拾，从大门到大道那一段也不能杂草林立。 “要是有不好收拾的地方，就让李广前看哪里能不能租到钩机和压路机，花点钱没事，只要把事干好就行。” 徐晓楠一一记录下来，态度非常认真，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我已经跟王奶奶说好，你这段时间需要钱跟她提就行。这几天很热，你明天买一些水桶，装一些水运过去，务必保证大家一直有水喝。中午的时候给大家订餐，每个人一餐的标准是一块钱，你看着购买。” “这么多。”徐晓楠惊呼。 现在一碗带肉哨子的面也才五毛钱呢。 “干体力活必须得有油水，大家这么拼命，我也不会小气。你知道该怎么订餐吗？实在不行，你可以跟梅姨商量着来。” 徐晓楠求之不得，她家里贫穷，很少有机会在外头买吃的，对这些真的一窍不通。 她心底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这活儿接回家自己干，可她很快又清醒过来，他们家根本没有条件揽下来，没有那么多的锅碗瓢盆。 而且她从来没干过，平时过年张罗一大桌饭菜那也都是她妈她婶婶她们是主力，她也不过是个打下手的，也很怕给干砸了。 苏如意叫来梅姨，跟她提了这件事。 “餐标是一人一块，保证有荤有素就行。” 梅姨这段时间为了摊子的事，一直都在打听食材哪里进货又便宜又好。 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所以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她车子都是现成的，到时候她做好饭菜直接踩着三轮车过去就行。 赵桂织现在已经可以顶替她了，她可以放心将摊子交给她，自己干自己的活儿了。 因此李梅毫不犹豫应下：“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也能练练手。” “梅姨，你既然开始做，倒是不如多做点，看能不能摆摊卖了。要是卖不出去也没关系，下午的时候给那些干活的工人带回家，当是奖励了。” 一个下午饭菜也坏不了，大家肯定愿意收。 李梅咬咬牙：“行！”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就带着李大爷一起前往省城。 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苏如意惊讶。 陆挺笑道：“我就在附近办事，看时间差不多就顺道过来接你们。” 陆挺将老李头身上的袋子接过来，他其实更想帮苏如意拿来着，可苏如意挑着眉似笑非笑的样子，他还是放弃了。 “李大爷，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去公安局一趟。” 李大爷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过去，不过他也知道急不得，因此只是应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大爷才反应过来，不停对着陆挺道谢。 李大爷上车后，整个人就是懵的，脑子全都是空的，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他忍了一晚上，不敢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现在整个人非常紧张和害怕，反应也跟平时不一样。 陆挺和苏如意也都很理解他此刻复杂的心情，很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干脆没有张口。 他很害怕自己太想念孙子，对陆挺和苏如意这样的好心人，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他们能够帮忙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因此要求他们。 可有时候太过焦急控制不了自己，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陆挺之前就已经去公安局报案，还叫了石锋毅帮忙，就等着老李头这个亲属过来办手续。 “明天咱们一大早就过去，李大爷，您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很可能有一场大仗要打，您得保重身体。” 老李头去了一趟公安局，总算找回神志，尤其看到偷拍到的相片，看到相片里熟悉的人，他现在无比地清醒。 照片上，原本白白嫩嫩，胳膊跟藕节一样的孙子，现在黑黑瘦瘦，一双大眼都没有了神采。 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 孙奶奶爱干净，把孩子照顾得特别好，每个孩子都是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很可爱讨喜。 他们家以前也没有现在那么穷困潦倒，李小宝虽然身体不好，可也不像现在被刺激之后，轻轻一吹好像就要碎了，当时还是可以去上学的，只要不跑跑跳跳就行，所以花钱不多。 他们对孩子都很大方，没少给他们做好吃的。 李年年还不像李小宝一样挑食，所以长得特别好，虎头虎脑的。 现在相片里的孩子，跟之前判若两人，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难怪找到的人不敢确定是不是李年年，谁看了都难以将两者联系起来。 可从小看着李年年长大的老李头，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孙子！ 这孩子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老李头此时反倒冷静下来，深知他必须挺下来，将李年年安全带回家。 因此他不管哪一顿饭都吃得很认真，不能因为焦急而不好好吃饭，他要保持最佳状态。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跟着警察一起前往李年年所在的地方。 陆挺自己也带了几个人，三辆车浩浩荡荡地从省城出发。 当老李头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一个孩子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喊道： “是年年，他就是我的孙子，李年年！” 60-65 第61章 救回 “这个村子都是一个姓的,非常团结，民风很彪悍。咱们要抱走孩子，肯定会被他们阻拦。咱们一会儿把车子开到村口,把车全都掉头停好，随时可以启动离开。然后咱们再下车走进去，先将孩子抢过来带离这里,其他的事回头再说,今天首要任务就是将孩子带走。”本地民警严肃道。 孩子就在眼前，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他们虽然带的人也不少,一个个都很精悍,但是能不跟本地人起冲突最好，否则很可能两败俱伤。 这个村子属于偏远贫困村庄，平时就没少为了资源跟邻村干架,一个个都非常有战斗经验，而且还是整个村子协同作战。 现在还没有全面禁枪，正经枪支不一定有，但是猎枪、鸟枪等，村里绝对不会缺。 他们可不管孩子是怎么来的，既然到了家里成了自己孩子,而且还很可能花了巨款买的孩子，就觉得是自己的了。 这些人都是法盲,跟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一切都得等孩子带走了之后再说。 当地民警生怕省城来的这些人不懂当地情况，觉得自己是做正义的事，就可以理直气壮，所以揉碎了掰开讲清楚。 石锋毅：“我们明白，我们一切都听从你们的安排。” 因为陆挺的关系,石锋毅主动申请负责这个案子，现在各种案子繁多，这种事也不是好干的，有人愿意负责大多会同意。 加上他家里有关系，牵扯到的人事等方面问题都能被解决。 石锋毅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清楚这种时候必须要听从本地民警的安排。 陆挺对着苏如意道：“一会儿你和李大爷就不要下车了，我们去把孩子接过来。” “行，那要不换我来开车吧，我那辆车不熄火，你们一过来我就直接带着孩子跑。” 只要把孩子带离，村民们就算气愤也不会往死里硬刚。其他人不是警察就是退伍军人，一个个高大威猛，看着就不好惹，也容易脱身得多。 “你会开车？” 这年头没几个人能摸到车的，会开车的人非常少，女驾驶员就更少了。 “会，我在我家那边学过。” 这一世的苏如意确实学过，不过学的是拖拉机。 但是上一世的苏如意开车就很溜了，她有一阵还开着房车去旅行，游遍了大半个祖国。 她还有一辆手动挡的越野，去偏僻或者路况不大好的地方时会用上。 虽然这一世还没有驾驶证，不过现在查得不严，无证驾驶的人也不少，而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开出村子后，她再换人就行。 这也提醒苏如意，回头得考个驾照。 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看到苏如意一上手就非常熟练的样子，开车又稳又好，也就再也没什么疑虑了。 换作平时兴许还会说几句，可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这种小事没有心思关注。 车子距离看到李年年的地方约有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下，前面虽然还能开过去，但是靠得太近，肯定会被村民发现，容易被围住。 苏如意和另外两个司机将车子都掉转过来，苏如意的车子在最前面，车子都没有熄火，随时可以上车离开。 “你们小心点。”苏如意叮嘱道。 陆挺朝她笑了笑，又对着李大爷道：“李大爷，我们会把年年带回来的。” 李大爷压抑着情绪，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你们一定要小心。”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陆挺站直身，朝他敬了个礼。 没多久，苏如意就听到村里传来了嘈杂声，虽然听不清，但是能听到女人尖叫哭泣声。 原本好奇村子里怎么来了三辆车的围观村民，也被那喧闹声吸引，纷纷都跑了过去。 也有人留了下来，拿着锄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三辆车，明显意识到这三辆外来车，很可能是造成村子起波澜的原因。 李大爷心脏跳得厉害，他赶紧将口袋里的药拿了出来，咽下比平时还要大的药量。 苏如意：“李大爷，你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 老李头都不敢出声，生怕就泄了气。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年迈病弱的身体，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刻难以发挥作用，只能让自己尽量不拖后腿。 远处咒骂声越来越大，远远看到一群人在前面跑，后面有一群人拿着锄头等工具在追。 原本还在车子附近围观的村民，也不再犹豫，全都围了上来。 因为苏如意他们的车子并没有靠近，因此附近村民并不多。 “李大爷，你留在车里，等我们的人靠近了再开门。” 苏如意将三节棍子拼起来，直接下了车。 “抢孩子！有人抢孩子！” “拦住他们！” “我们是警察，来解救被拐儿童的！” “拦住他们！” 虽然不管本地民警还是石锋毅几人，都穿着警服，可这并不能因此让村民们停止动作，他们不停追赶着陆挺一行人，还在背后不停扔石子。 靠近车子的人这下更加确定了，这些外乡人是来抢孩子的。 “快，把这个女人给抓住！妈的，竟然敢跑我们村撒野！” 一个男人面色发狠，朝着苏如意直接扑过来，想抓住苏如意的头发。 苏如意早有准备，直接用棍子甩了过去，一下把人直接打趴下了。 其他人微微一愣，很快又冲了过来，朝着苏如意挥锄头。 苏如意的战斗经验已经在数次战斗中得到了提升，迅速躲开，反手一棍。 围过来的三个人全都被苏如意一棍子拿下，哪怕只是被打中肩膀等非致命部位，可依旧能让人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骨头好像都被打碎了。 剩下两人见状不妙，想要两头包抄苏如意，苏如意直接冲向其中一个人，猛地抓住对方就朝着另一个人砸。 五个人全都倒地。 苏如意此时已经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陆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苏如意赶紧将地上五个人拎起来，将人扔到一边，省得一会把车给挡住了。 正准备扔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朝着陆挺冲过去，他的手里还拿着菜刀，他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早就埋伏好，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陆挺奔跑的速度很快，想要躲开并不容易，他正准备抱着孩子往地上滚，就看到眼前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扑通——” 苏如意直接将手里的人抛了过去，跟那个要突袭的人砸到了一块，双双发出了惨叫声。 此时，苏如意距离那个想要突袭的人至少二三十米。 所有人，包括后面追赶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全都忍不住吐出了个‘我艹’，这是把人当标枪扔啊！ “快！快上车！”苏如意朝着陆挺招手。 苏如意赶紧回到车子里，开始发动准备出发。 没一会儿陆挺就打开车门将孩子塞到李大爷怀里，他自己迅速到副驾驶位上坐下。 “走！” 苏如意油门直接踩到底，车子一下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后面的人吃了一脸土 石锋毅忍不住爆了一句：“擦，陆挺哪里找来的女人，太TM猛了！” 这破乡村小道，她竟然也敢开那么快。 苏如意表示很淡定，这是平原地区，路况再差也有限。 她可是在只能通一辆车，还山路十八弯的车道上开过车的人，十米不到就是一个弯，一个不小心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苏如意，你开慢点，已经没有危险了，年年和李大爷要吐了。”陆挺终于忍不住开口。 苏如意这才回过神，连忙放慢了速度，发现自己手心和后背都是汗。 别看刚才淡定解决一切，实际上心里紧张得不得了，脑子全都是离开这里，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身边周围一切都被屏蔽，甚至都来不及看李年年一眼。 “啊？我们安全了吗？” “安全了，我们已经安全了。”陆挺轻声安抚。 苏如意慢慢在路边停下，“陆挺，我有点腿软，换你来开吧。” “你没事吧？”陆挺担忧道。 “没事，就是刚刚太紧张了，现在回过劲来了。” 两人交换，苏如意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这才看向老李头和李年年。 老李头和李年年情况都不大好，一开始是紧张、害怕、惊喜等等各种情绪，可没一会儿就被癫得快要吐了。 乡间小路本就不好，到处坑坑洼洼，苏如意还开得飞快，再好的车也经不起这么开的。 “你们没事吧？抱歉，我刚才太紧张了。” 车子缓慢启动，现在的路况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全都是柏油路，所以车子很平稳。 李大爷的脸色也渐渐缓了过来，这下万般情绪都涌了上来，他抱着还一脸懵的李年年，直接哭了出来： “如意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苏如意笑道：“孩子找到就好，别跟我这么客气，咱们现在就跟一家人一样。” “对，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年年，跟姐姐问好，要不是姐姐和这位陆挺叔叔，爷爷现在还找不到你呢。” 李年年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他紧紧抱着爷爷的胳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跟平时一样，在田边挖猪草。 突然有个警察叔叔走过来，问他是不是叫李年年。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说他叫王继祖，可他知道他不叫这个名字，他叫李年年。 他的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哥哥等着他回家，可每次他哭着要找他们，就会被打骂，后来渐渐就不敢再哭再闹了。 可他心里一直紧紧记着自己真正的名字，他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他无数次想跑，可每次都会被毒打，这让他很害怕。 之前他生病，他以为他要死了，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了，没想到最终他活过来了，只是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所谓的新家人也对他越来越差，说他这个病秧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说因为他让他们被坑了三千块钱。 于是他们给他每天安排很多活，做不完就不给吃饭，就算做完了，也顶多给他一个红薯。 李年年好饿好饿，他饿得去挖草根，可还是填不饱肚子。 这时候的他再也没想着要跑了，因为他跑不动了，身体软绵绵的，根本走不了多远。 正当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开始有好心人偷偷给他吃的。 李年年非常聪明地藏了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这让他不再每天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只能喝水让自己肚子没有那么空。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个什么头，每次晚上都会梦到自己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高高的桃子树。 李年年好像爷爷奶奶和哥哥啊，可他们的样子渐渐开始模糊起来，这让李年年害怕极了。 要是忘记了他们的长相，以后他长大了看到他们就认不出来了。 所以他经常在地上用树枝画下他们，可是怎么也画不像。 今天突然有个警察叔叔出现在他的面前，还问他是不是叫李年年。 他傻傻地点头，脑子里还在想警察叔叔是什么来着，他自从生病以后，就经常记不住事，反应也比较慢。 没等他反应，他就被一个长相很高大的叔叔抱了起来，然后直接就带着他跑了。 李年年一开始还想挣扎，可当他听到叔叔说：“你爷爷让我来找你，他就在车上。” 李年年顿时不再挣扎了，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他的，可是他想离开这里，因此乖乖地被抱着。 直到他看到了爷爷，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本他以为他忘记爷爷的模样，可一看到爷爷的那瞬间，他就认了出来。 只是他才刚喊了一声爷爷，整个人又跟飞起来一样，天旋地转。 这一天的经历让李年年感觉到太过刺激，他望了望爷爷，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确定他们不会分开，就渐渐在爷爷怀里睡着了。 李年年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他猛地坐了起来。 “爷爷，爷爷！” “爷爷在这里，爷爷在这里！”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李年年搂住。 李年年嗅着熟悉的气息，原本的紧张害怕瞬间没有了。 “爷爷，年年终于看到你了！哇——” 李年年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要宣泄出来。 路过的护士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只觉得喉咙酸涩。 李年年进入医院，大家就知道他的情况。 小孩在家里被人贩子拐卖，卖到的人家并没有善待他，生病了也没有好好治。 所以现在严重营养不良，身体非常虚弱，之前生病也留下了后遗症，肺部情况不大好等等。 虽然孩子能找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他们还在买到的塑料盆里，看到过孩子的寻人启事，当时看到就感叹，这么可爱的孩子被拐了，家里人不知道有多伤心。 现在看到孩子被折腾成这样，愤怒还是超过了兴奋。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孩子找到了就是好事。 苏如意等着祖孙俩发泄完情绪，她才带着保温壶走了进去。 她专门在附近的小餐馆，找人做的适合病号吃的食物。 “李大爷，年年，你们都饿了吧，先赶紧吃点东西。吃饱了，身体才能好，就可以回家了。” 陆挺直接开车到省城，并将孩子送到医院，不仅是李年年，李大爷的身体也需要检查。 情况就如看到的一样，李年年的身体很不好，石锋毅已经联系相关人员做司法鉴定。 买卖不同罪，但是可以从虐待儿童方面入手。 具体事宜，陆挺直接聘请专业的律师团队去解决，老李头一家不需要去操心。 老李头觉得这样不合适，这毕竟是他们家的事，他既不用操心，给钱对方还不要。 陆挺道：“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把孩子养好，现在孩子还小，还是可以修复好的。您自己身体也不好，再陷进这种事里，肯定会精力不济，没法好好照顾孩子的。” 老李头还想说什么，陆挺就道：“如果拿到赔偿，我们会拿走一半作为报酬。” 老李头这才没有说些什么，却也知道那些赔偿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很可能啥都没有，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只能叮嘱家里两个孩子，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陆挺和苏如意。 李年年目前情绪还不稳定，孩子明显反应也有些慢，所以也不急着询问他当初是怎么被拐卖的。 孩子已经回来了，其他事并不着急。 苏如意将保温壶打开，食物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李年年只觉得肚子咕噜噜在叫。 当他尝到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嘴角露出了笑容。 “爷爷，我好想你啊，奶奶，哥哥呢？” 老李头看到孙子能吃下饭，越来越精神，也很是高兴。 “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呢，养好身体，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苏如意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祖孙俩。 她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苏如意笑着走了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这一车的人跑得飞快，另外两辆车的影子都没看到，苏如意当时又特别专注，根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你露那一手，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陆挺笑道，“他们没事，都趁机跑了。” 那动作叫个流畅，那准头叫个准，那力气叫个大。 苏如意得意：“小时候丢纸条丢出来的经验。”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察，有了买家就好顺藤摸瓜找到卖家了，要是年年这边能提供有效线索就更好了。” “再过一阵吧，我看这孩子被折腾得有些不对劲，得好好养着。” “不管怎么说，孩子平安回来就好。” 苏如意叹气：“是啊。” 可李家还有个李云瑶还没有找到，女性被拐卖，情况只会比儿童更加糟糕。 很可能已经沦为生育机器，更甚至被卖到红灯区接客，总之绝少不了摧残。 苏如意调整情绪，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可以去看货？” “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过去，熨斗、锁边机什么的也都有。” 苏如意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我运气真是不错，这边想要办制衣厂，你那边就有机器。” “现在这种机器并不难找，清省没有，其他省也会有。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办制衣厂了？之前没听你提过。”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赚到启动资金，之前是想着从南方进货来着。这也多亏了你，哎呀，这顿饭我真是不得不请啊。” 陆挺失笑：“我也是在其中获利的。” “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在榴林县办厂，是不是就打算扎根在那了？” “那当然没有了，不过确实比我预想的，要留在那多一些时间。” 陆挺心底失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看完机器，我去找找门面，你认识靠谱的房产中介吗？” 苏如意是不打算自己到处跑，宁可花钱找消息灵通的中介。 陆挺之前在短时间内租了很多铺子，肯定是有相关关系的。 “你想租门面直销？” “对，健美裤现在还没有真正流行起来，我也得在省城有个对外宣传口。” “那店铺位置就得在比较繁华的地带。” “是的，店面最好也别太小。”苏如意虽然主攻中低端健美裤，但是该有的门店还是不能缺的。 用便宜的价格购买牌子货，吸引更多的消费者。 “有一间门店应该很适合你，等看完机器，我们过去看看。” 苏如意点点头：“行。” 一个下午，苏如意就将机器和门店都给敲定了，速度快得如同一阵风。 “你就不打算再看看了？”陆挺都忍不住道。 苏如意去看机器，试了几台，就直接大手一挥。 去看门面也同样如此，觉得合适了就直接签约，没有太多纠结。 “不看了，都挺符合我的要求的。” 苏如意没有半点纠结，她一向作风如此，心里有个概念才会去购物，符合需求就行，懒得货比三家。 所以也不容易被人忽悠，但是不好的一点就是，如果对一些东西很不熟悉，就容易被人坑。 苏如意之前是打听过，所以就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人家买到更好更便宜的是自己的本事，那也是需要花费精力的。 但凡手里有点钱，她都懒得折腾。 “就是这个门面还得重新装修一下。” 苏如意在门面查看情况，脑子里闪过各种装修风格。 门面并不算很宽，大约二十平米，但是位置非常好。 之前门店做的是小饭馆，所以里面油腻腻的，必须得全部重新装修。 “你要是没有合适的装修团队，可以交给我负责。” 苏如意看向他：“你的建筑团队拉起来了？” “嗯，已经陆续开始接一些小工程了。” “可你们是土建方面的吧？装修这一块也一起干吗？” 陆挺笑说：“只要能来钱，啥活都接。” “质量能保证吧？我要求很高的，可不能糊弄。” 虽然彼此很熟悉了，可苏如意还是得提一句。 她从前可没少吃装修的亏，哪怕装了很多套房子，装修自己的大豪宅时，还是被坑了，差点化身吐槽区UP主。 “你要是不满意，全款退还。” 第62章 小女孩 有了陆挺的保证,苏如意也放下心来，不忘叮嘱道： “我要求很高，事儿也多,你得给我安排爱学习、还特别有耐心的工人，省得回头被我气死。” “放心，到时候我亲自监督。” “那倒不用,你给我找个靠谱的人负责就行。” 苏如意连忙拒绝,她这一单赚不到几个钱，哪里用得着动用陆挺这个大老板去监工。 陆挺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接室内装修的活儿,之前都是刷个墙就行。依照你的说法要求还很高,正好当成学习了，我也正好看看这行能不能做。” 苏如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深信她是可以教不少东西的,毕竟她可是有领先几十年的装修经验。 苏如意在装修这一块也算是老手了，虽然多是家装，可万变不离其宗，装得多了就懂行了。 她手里的出租屋全都是自己装修的，因为是出租屋，必须得控制成本,否则一旦遇上不爱护的租客，会导致损失很大,后期扯皮是很麻烦的事。 可若是装修太差，租金肯定又起不来。 她出租的房屋多是在写字楼附近，因此过来租房的很多都是年轻小白领，对居住环境是有一定要求的。 苏如意做不来用廉价品质低劣的串串房坑人，可想要节约成本，那就得自己全权负责,不能丢给装修公司。 她对家装也挺有兴趣的，而且还能发视频做个家装博主赚一波流量，并且趁机将房子出租出去。 所以虽然装修很麻烦，可她还是挺乐意干的。 以前的邻居看她干得有模有样，也请她给自己的出租屋进行装修。 苏如意有一阵以此为主业，挣了一些钱。 什么奶油风、轻奢风、轻法式风、中古风等等，苏如意都有尝试过。 因为她的用料都不差，审美也还不错，又很注重收纳空间的布局，所以装修后的房子也都很好出租，每次装修接近尾声都会有很多粉丝私信要租房，形成了良性循环。 不过装多了普通房子，她装修自己豪宅的时候，思想没转过来，又因为一些工艺以前常用的装修队伍无法做到，找了新的装修师傅合作，导致状况百出，也算是一个经验教训了。 现在时间线提前了三十多年，肯定有更多地方不同，很多几十年后常见的工艺和材料，现在可能都是空白的。 但是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目前苏如意要确定下来的是装修风格。 “该怎么装修，我还得好好想想，过两天我把图纸和要求给你说，你先让工人把墙面地板都给铲了。” 按照现在人的审美，肯定更喜欢花俏、看着富丽堂皇的。 人们刚刚经过物资极为困乏的年代，就想着多姿多彩，和几十年后的年轻人崇尚简约风相反。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也就是几十年后喜欢花开富贵、蕾丝包所有的一群人，虽然个体有差异，但是大众风向如此。 苏如意装修的是门面，肯定也不能太过寒酸，可健美裤的风格在那，她的定位又是中低端，要是看着太过豪华，消费对象可能又不敢来了，担心自己消费不起。 陆挺一口应下：“行，有什么需要你直接找我就行。” 门面敲定，苏如意和陆挺一起去找律师，一方面是为了李年年的事，另一方面，苏如意需要律师帮忙起草几份不同形式的劳务合同。 律师很是意外，尤其得知她是在小县城开个小厂子时，更是觉得稀奇。 “你竟然想到这个，我以前接到的都是给高级管理人员的劳动合同。” 现在的用人都不那么正规，很多小厂子根本想不起来还有签约这种事。 这对于工人来说其实更具有劣势，很多工人没拿到工钱，维权非常麻烦。 陆挺也是不了解的，原来还要签劳动合同，他的建筑队没有一个人是签了合约的。现在也没什么人查，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 至于塑料厂有没有，他还真不清楚，回头得问问卫东升，如果没有必须也得补上。 苏如意其实也不知道现在需不需要，但是有备无患。 苏如意笑道：“我是正规工厂。” 律师也笑了：“话是这么说，很多私人工厂负责人都做不到你这样。” 别说现在的私人工厂，几十年后很多小工厂也没有劳动合同，不过苏如意可是守法好公民。 要不是现在社保还没有开始普及，只是在国企试点，苏如意也是要给工人都买上的。 上车后，陆挺忍不住感叹：“要不是跟你走一遭，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玩意。” “还是正规一点比较好。”苏如意道。 陆挺点点头，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一起跟着他跑境外的还罢了，走的本身就是野路子。 但是现在他要开始搞正经的建筑队，还搞以前那一套就不大合适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行社保，到时候你最好也都给买上，以后工人们老了也有个保障。目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医疗保险、人身意外险等，最好也给大家买上。在工地有很多意外，买个保险也是买份安心。” “保险？”这又是陆挺的盲区，他虽然知道保险什么，但是从来没想过要购买。 “虽然经常买了也用不上，但是绝对不是浪费钱。万一遇上了，那就是救命钱了，谁能确保自己一辈子没有意外不会生病呢。不过保险陷阱也不少，你最好打听清楚了再购买。” “还好你提醒了我，这点确实很重要，回头我就去打听。” 现在大家为什么还是想涌入国企，除了更稳定，没有什么风险外，医疗、养老等福利，也是大家所向往和追求的，目前大多数私企和个体户都无法保证这一点。 “进入工地一定要戴好安全帽，安全帽必须得是合格的。”苏如意又忍不住道。 现在的工地非常不正规，苏如意刚才路过，发现很多人没有戴头盔就进入了施工区域。 苏如意向来惜命，看着就觉得眼皮在跳。 “好。” 苏如意看陆挺应得认真，并不是敷衍的模样，心里很是满意。 跟能听得进个别人话的人聊天，就是比较舒坦。 很多男性一听女人说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反对，然后开始讲大道理。 哪怕他说的话跟对方的是一样的，他也得先否定了再说，一股爹味。 再次回到医院，正好遇上了石锋毅带着一位公安在病房里，表情十分严肃。 老李头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一旁站着个医生，一直安抚他的情绪。 “混账，那个混账！” “老爷子，你情绪不要太激动，你的孙子已经回来了，你一定得好好保重身体，孩子就指望您啊！” 医生看到他的血压直飚，心里无奈又发愁。 药物虽然可以控制，可要是病人自己不配合，依旧很危险。 苏如意连忙走了过去，“李大爷，您快深呼吸，别想那么多！” 老李头看到苏如意，原本紧绷的身体，明显缓和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渐渐平静下来，让周围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医生叮嘱：“老爷子，你可得小心身体啊。” 老李头也很懊恼，他知道孙子回来了，就更该好好保重身体，可情绪不由他控制。 苏如意很快也明白，老李头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李年年跟老李头相处了一个下午，渐渐地有了真实感，知道自己回家了。 于是，他就开始回忆他当时被拐的情景。 李年年年纪还小，又因为没有被好好对待，以及中间生了一场大病，语言系统也遭到了破坏，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可老李头是带着他长大的，还是从孩子杂乱的话语中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事。 李年年当时就在院子里玩儿，是有小朋友不小心把沙包投到了院子里，然后他才给开的门。 那个小朋友李年年也是认识的，所以没有什么戒心。 老李头恶狠狠道：“那个孩子是刘秀芝娘家的侄女！年年从院子里走出来，跟着那小女孩一起去玩，可那小女孩跑太远，年年觉得害怕想回家，就被打晕带走了。年年说，打他的人是赵志刚！是赵志刚卖了他！” “李年年失踪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装得跟什么似的，天天帮着找人，还给我们家送吃的。谁能想到，竟然就是他们拐卖了年年！” 虽然之前你因为退还房子的事，老李头跟从前的邻居们闹了不愉快，可跟赵志刚一家并没有什么冲突。 他们没说什么就离开了，算是院子里最配合的人家了。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背地里这么恶毒！ 他当时还想过把房子卖给他们，要是真卖了，那收的就是卖年年的钱！ 老李头每次想到那一家人假惺惺安慰他，帮他寻找李年年，他还傻不愣登地感谢他们，就气得心脏疼。 “李大爷，他们逃不掉的！一定会受到惩罚！” 老李头：“我家云瑶，肯定也是被他们害的！我家云瑶以前就不喜欢他们，要不是云瑶不允许，当初我们看他们家人多，还想把房子继续租给他们。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所以对云瑶下了毒手！都是我们害了云瑶，要是当初我没有犹犹豫豫，也不会让她遭这样的罪！” 这是老李头感到最痛苦的，李年年虽然受了很多苦，可不管怎么说人已经回来了，以后就是好日子。 可他的女儿李云瑶，现在还没有音讯，一个女人失踪，不用想就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李大爷，您可千万别这么想，那就中了恶人的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心肠坏导致的，不是因为你们。就算你们当初留下他们，他们也会为了房子害你们的。” 苏如意当初就觉得，刘秀芝对房子势在必得，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还对她非常愤恨。 刘秀芝的废物儿子，更不是什么好货，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白白拿了房子，依照这家人的性子，只会更加得寸进尺，不会因此收手的。 老李头现在想到自己竟然对仇人那么好，因为愧疚而不停自责，导致情绪激动。 “李大爷，等公安抓了他们，兴许很快就有你女儿的消息了。家里只有孙奶奶和小宝，他们更是不能激动，你得回去主持大局。” “对，对，我得好起来，我不能倒！” 第二天，苏如意就跟着李大爷和李年年一起坐着陆挺的车子回家，开车的人是陆挺派过来的一个退伍军人，从前也是特种兵。 李年年和老李头的情况都不怎么好，还是坐私家车更平稳，不需要走走停停。 公安局的人昨天就已经出发了，并不跟他们一道。 陆挺抱歉道：“我这边不少事，不能陪你们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呼啦圈决赛就要开始了，这件事是他一手主导的，决赛肯定不能缺席。 虽然之前分赛区比赛时候，大家都积累了经验，可这一次还要直播、还有相关领导参加，事情更加繁杂，所以需要更加地谨慎，不能再出错。 “都有专车坐了，还要怎么样啊。”苏如意笑道，“回头我请你吃饭。” 陆挺也笑了起来：“好。” 回到家中，看到老妻和小宝都好好的，老李头舒了一口气。 昨天苏如意就叮嘱石锋毅他们明天去抓人的时候，让他们先别去找李小宝和孙奶奶问话，一老一小都是经不起刺激的，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别看老李头时不时要吃药，可他已经是家里最健康的那个了。 苏如意还打电话给李梅和李广前，让他们都注意着点，还让李梅去自己屋子住一晚，有什么情况也有人在身边。 抓人这么大的事，难保会传到孙奶奶耳朵里，万一听到什么风声也不一定。 李梅这两天都忙着给整理厂子的人送饭，还做多了对外售卖，大部分时间都在老李头家，留下来也不觉得突兀。 “你们看看，谁回来了。” 老李头往旁边挪，露出后面的小人。 李小宝和孙奶奶看过来，眼睛瞬间瞪大。 “年年！” 苏如意连忙抱着李年年，冲了过去。 让两人来不及跑两步，就将李年年抱住了。 李年年也几乎在瞬间认出了奶奶和哥哥，也直接放声哇哇大哭。 “哥哥，奶奶！呜呜——” 苏如意一直观察李小宝的情况，生怕他太过激动撅过去，目前看状态还不错。 一旁的徐晓楠朝着苏如意使了个眼神，苏如意点点头，就领着徐晓楠到自己屋子里去了，留一家四口团聚。 她昨天就打电话给徐晓楠，让她这个点的时候留在门面，等她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就先去给李小宝喂药。 从苏如意的屋子里，也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苏如意住的是东屋，房子很宽敞，被隔成了一室一厅。 “真好啊。”徐晓楠看着屋外道。 这时候孙奶奶开始打量李年年，看李年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小手都粗糙了很多，以后不少划痕，又忍不住红了眼。 “赵志刚那一家人都被抓了吧？” “昨天下午就被抓了，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那家人还到处找人呢。” 石锋毅还没出发，榴莲县公安局这边得到消息后，就已经行动了。 “回头我让人去他们家泼粪。”苏如意冷冷道。 “这件事我来负责！” 苏如意将目光收回，开始询问这两天的情况。 “今天就能收拾出来了，我已经联系了供电局，因为之前就连了电线，所以随时可以开通。水的话之前还没你接管道，还得等一阵。” 苏如意离开前，给徐晓楠布置了不少工作，这对于职场新人来说是比较艰难的。 没想到徐晓楠竟然全都完成了，让苏如意有些意外。 “这些都是你自己完成的？” 徐晓楠不好意思道：“我家人帮忙了。” 徐晓楠家是土著，亲戚大多都在县里，各种沾亲带故的，因此托人找关系也容易。 “那也是你完成的，很不错。”苏如意夸赞道。 徐晓楠压下心中的喜悦，将这两天的工作汇报和账目递给苏如意。 “这两天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不少人过来询问还要不要人干活。我看人手已经足够，就没有同意。” 一天给十块钱，还包一顿饭，饭里有荤有素，这个待遇在小县城无疑是非常好的。 知道消息的人，都想过来碰碰运气。 “朱家父子三个，有没有让你安排人进来？” 徐晓楠摇摇头：“有人是托他们也一起进来干活，不过我这边说不再招人了，他们也就没有再问我了。”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苏如意再次询问三人情况，徐晓楠对此很重视，道： “他们干活很卖力，一点也不偷奸耍滑。他们性格很耿直，话也不怎么多，而且非常警惕。草丛里有蛇，还是他们抓的，还找到了蛇洞，一起都给弄死了。” 苏如意‘嘶——’了一声，“还真有蛇啊？” “有啊，还是毒蛇呢。”徐晓楠也很怕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厂房情况怎么样？可还需要继续修缮吗？” “可以直接用了，纺织厂当初还是很下本钱的，用的都是好料，不需要怎么收拾。” “那就好，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到省城，让他们把机器给送过来。” 徐晓楠眼睛一亮：“都买到了吗？” “嗯，全买齐了，现在就等纺织厂那边的消息了。一会儿你去一趟家具厂，让他们明天把我要的桌子搬过去。” 徐晓楠：“纺织厂那边也快了，我一个同学就是纺织厂的，她说最迟明天就能出样品了。” 苏如意意外：“这么快？” “纺织厂现在也没有什么活儿，咱们的订单已经是最近最大的一个单子了。” 苏如意皱眉：“这也太凄凉了吧。” 她第一批料子要得并不多，也就两万块钱的货，对于一个大厂子来说，真不算什么。 “是啊，所以现在纺织厂人心惶惶的。谁能想到，几年前纺织厂还是香饽饽呢，谁能进纺织厂，这辈子都不愁了。” 徐晓楠更是感慨，她可是见过纺织厂当初是多红火的。 那时候她最羡慕的就是纺织厂的工人子弟了，他们吃的穿的，都不是他们这种小厂子子弟能比的。 厂里更是什么都有，还经常给工人放免费电影呢。 每逢过年，都会发南方过来的橘子，每人一大篮子呢！ “这样对我们倒是有利。” 要不是这样，苏如意也不会合作这么顺利，对方还能那么快出货。 苏如意这下也坐不住了，要去纺织厂看看情况。 要是出货及时，兴许真能赶上呼啦圈决赛。 苏如意直接出门，去了一趟纺织厂。 纺织厂那边一看到她也很是高兴，曾国琴：“就等着你回来了，样品已经出来了。” “这么快！”苏如意惊喜。 “知道你的打算，所以我们这边也快马加鞭，务必能赶上呼啦圈决赛。” 曾国琴带着苏如意直接去了车间，和其他车间不一样，这里的工人明显情绪高涨。 “曾主席。”工人跟曾国琴打招呼。 曾国琴：“别管我们，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工人应下，可还是时不时朝着两人方向看。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料子？” 苏如意看着眼前富有光泽的布料，再拿到手上摸了摸，又扯了扯，很是肯定道： “没错！就是这种料子。” “目前只有黑色，确定没问题，就可以生产其他颜色。不过如果要花样，可就没有那么快了。” 苏如意：“不需要花纹，目前只需要纯色系就行。先给我生产一批白色，最迟后天我就要提货，有多少我要多少。然后再生产一批黑色，其他颜色你们给我色卡，我要挑一挑。” 白色也有各种各样的白，不同的白也会呈现出不同效果。苏如意目前也顾不得挑剔了，现有的材料能生产出什么就是什么。 “行，我们会加班加点的。” 苏如意：“手续也麻烦厂里帮我催一下。” “放心，都已经办好了。”曾国琴笑道。 苏如意感受到了上头有人的快乐，“那可太好了，等明天机器一到，就可以安排考核了。” 苏如意思忖片刻，道：“下午两点半，你让参加考核的人到新厂房。这样，后天就可以开工了。” “你这真是争分夺秒啊。”曾国琴忍不住唏嘘。 开个工厂比开小卖部还迅速，也就民营企业能如此灵活了。 “时间就是生命啊，所有机遇其实都是跟时间赛跑，慢一点连肉汤都喝不上了。” 第63章 机会 苏如意一走,曾国琴连忙将消息公布出去，让参加考核的人做好准备。 苏如意给了三十个名额，纺织厂这边挑选五十个人去参加。淘汰率比较高,这样就算被淘汰，那么多人陪着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这也是经过一番讨论定下的，一开始就打算推三十个人过去,有部分纺织厂领导还是抱着比较高傲态度的,觉得他们厂的员工过去属于下放，一个私人小企业能招到这样的员工应该偷着乐,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 曾国琴和一些去过南方工厂考察的人坚决反对,表示私人企业可比他们这种国企要求高得多，做得不好那亏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钱，根本不会给工人一点儿偷懒的机会,能力不足的人也都会被淘汰。 谁钱多养个无法带来经济效益的工人，私人企业都是择优录取，是随时可以辞退不合格的工人的。 他们厂里的员工都习惯了“大锅饭”，虽然也会争先进，可积极的人还是少数，更多的人都是混日子,反正也不会被辞退。 如果他们推过去三十人，结果没招满,苏如意可不会再给机会考核第二次。 这也是苏如意之前提出来的要求，她只考核一次，接下来就会自主招工，招的是真正的属于她厂子的工人。 而且跟厂里申请的人不少，都说自己家里有困难，希望厂里帮忙解决。 现在也是给这些人机会,你要是自己不争气，没有被选上，那就不是厂里的责任了。 因此，纺织厂最后决定推送五十个人去参加考核，这样被淘汰的人看到有那么多人陪着自己，也不会觉得太难堪。 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在纺织厂里传播开，一开始厂里是让工人自主报名，之前那些一直找厂里说家庭困难的职工，且有缝纫基础优先。 结果，压根没几个人报名。 李明德当时都气笑了：“一个个说自己家里揭不开锅，现在给她们机会，又不愿意过来！都等着国家白养着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厂里老员工了，突然要被安排去私人企业，那听着也太没面子了。”李明德妻子道。 “那不就说明还不够穷吗！换做以前闹饥荒的时候，谁管谁发的饭，就是树皮都能吃下！改革开放多少年了，现在还这死脑筋。” 李明德很是恼怒，虽然这个提议一开始也被人这么质疑过，李明德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看到一天下来报名人数都不到两位数，他还是被气到了。 之前来厂里闹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说得惨，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结果有机会一个个缩回去了。 通知里都说清楚了，只是借调过去一段时间，等厂里恢复了产能，还是会调回来的，劳动关系依旧是在纺织厂，他们依旧是纺织厂的员工。 这个计划只不过是临时的，在纺织厂困难时期，让困难工人接外活儿渡过难关的举措。 纺织厂这边依旧会发放属于他们的工资，只是先欠着而已，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补上。 而苏如意制衣厂那边则是按月发放工资的，根据工人表现，多劳多得。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去那边干，能拿到双份工资。 说实在话，李明德都有些心动。 厂里的员工又不是没接过私活，像以前糊纸盒、串珠子等等，很多人都是干过的。 “大家都担心回不来。” 李明德：“通知里都说明白了！我们哪有那么大权力，把工人卖给私人老板，一个个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李明德又专门就此开了动员大会，结果报名的人数依旧非常稀少。 一打听，李明德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厂里这么积极，肯定背后有猫腻。” 这是一些工人背后里的议论。 能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因为整个榴林县对个体户，对私人企业都是报以鄙夷的态度。 尤其是他们这种厂职工，更是从来都瞧不上的。 纺织厂又一直是县里的龙头企业，一直是站在鄙视链顶端的，更是难以接受自己落魄到要去给私人老板打工，这也太丢份儿了。 曾国琴安抚道：“员工们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还停留在以前，这也说明咱们在这方面的工作没做好。咱们厂要想继续下去，也得改变观念了，否则就跟不上时代了。” ‘跟不上时代’这句话，可以说一直萦绕在纺织厂里。 工人们可能没想那么多，但是作为管理者，就能明显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他们有一种无力感，外头的世界变化太快了。 “现在怎么办？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工人们还是这个态度，苏如意那边可不等人。” 曾国琴笑道：“不用催促，放出报名截止时间，过期不候。” “就这样？” “就这样。”曾国琴肯定道。 “要是招不够怎么办？” “那就不够呗，我们弄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李明德顿了顿：“帮扶贫困工人。” “对啊，既然没人报名，说明没有工人需要帮扶，那我们操心个什么劲儿？” 李明德顿悟，这种事其实对于他们领导班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反倒跟苏如意合作时，还分割一些利益作为交换。 搞不好被举报到上面，还有可能吃挂落。 冒着风险找这么个出路，要是受益的人不珍惜，他们确实也没必要强求。 “你说得没错，反正这也不是非要完成的任务。以后再有工人找我哭诉，那我就能甩出这么一出。” “强扭的瓜不甜，真要将心里有怨恨的人送过去，也是干不好活的，反而耽误苏如意那边的事。苏如意工厂要是真能办起来，对咱们厂也是个突破口，咱们不说帮忙，也不能拖后腿。而且这么一来，以后再有工人来求，咱们也有话说。” 曾国琴做了那么久的工人工作，很清楚那些工人是怎么想的。 思想还停留在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总想着不用怎么费力就站着把钱给挣了。 其实厂里有不少人是心动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只是那架子还没放下来。有些人在旁边说风凉话，让那些人担心要是去了以后就变成底层，被大家鄙夷，也就退缩了。 厂里就是个小社会，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如果被排挤是会非常难过的。 厂里以后评先进、分房等等，没有好的群众基础，那都是轮不上的。 而且大家在一个厂子，平常也都互帮互助，要是被排挤了就是孤身一人了，去洗个澡都没人帮忙搓背。 平时大家干啥都在一块，谁能遭得住一直被人看不起啊。 自己不在意，也得考虑家人孩子。 这个心里只有自己去克服，厂里要是逼着，回头就会各种找借口抱怨。 在自己厂里就算了，这种情绪带到苏如意的厂子里，那可就没法好好干活了。 曾国琴跟苏如意接触下来，很清楚这个女孩年纪不大，看着也很斯文，实际上非常有自己的主意，可不会惯着。 苏如意的呼啦圈生意，也都是按劳分配的，不是不分亲疏，可最重要的还是看个人能力。 曾国琴也想借这个机会，整顿工人们的想法，不能再用以前的那一套用在现在了。 外部市场已经发生变化，如果他们还跟从前一样，肯定是会被淘汰的。 全国申请破产的纺织厂越来越多，这让曾国琴非常担忧。 截止报名时间公布后，最后一天下午突然冒出二十多个人报名，最终有四十三个人参与了报名。 虽然还不到他们预想的五十人，可对比一开始的惨淡，这个数字也还算能看。 现在通知明天就要去考核，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怎么还用考核啊？我们都愿意过去了，他们平时还考核我们？” “就是，我当初就说这事很坑人，瞧瞧，这不是把咱们当萝卜白菜放到案板上吗。” “还好我没有报名，这不是侮辱人吗！晓娟，你没有报名吧？” 胡晓娟支支吾吾没吭声，她没敢说通知第一天出来，她就去报名了。 她丈夫身体不好，所在的灯泡厂现在的效益也不怎么好，公婆的身体又不大好，一直需要吃药，自己有两个孩子在上学。 她弟弟之前在工地上打工，不小心摔下来人没了，弟媳当时正怀着孕，听到这消息伤心过度直接早产了，生下一对双胞胎后血崩，人也没了。她爸妈早就已经不在人世，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她于心不忍就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 当时她将两个孩子抱回家，心里忐忑极了，脑子都是空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一个劲儿地哭。 丈夫当时只是说了一句：“抱回来就好。” 公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上班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他们帮着带的。 因此公婆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需要去医院检查需要吃药，不管花多少钱，她只要有绝对支持。 每次住院，都是她忙上忙下伺候着，一句怨言也没有。 这也是报答他们的恩情，希望他们也能一直好好的。 只是他们家的压力实在是大，以前还好，两口子有工资，公公婆婆还年轻也时不时在外头找些零散活干，补贴家用。 现在两老年纪大了，干不了什么，他们的工资经常发不全，以前的各种福利也都没有了，压力越来越大。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现在更是负资产，每次快到月底就得到处借钱，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还上，否则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胡晓娟非常积极地去报名。 至于大家说的那些，她也都顾不上了，家里已经揭不开锅，再这么借钱下去根本没个头，而且越欠越多的。 但是现在被人当面这么问，胡晓娟还是有些尴尬的。 “你还真报名啦？”那人惊呼，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你也太糊涂了，怎么能报名呢。厂领导者是想要打发人呢，你自己上杆子就上了，以后肯定就回不来了！” 胡晓娟：“应，应该不会吧，我关系没转过去。”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你看之前那些知青，不也说去乡下参加贫下中农改造，改造好了就回来了，结果呢，下乡那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城里已经没他们位置了！” “可不是嘛，厂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等厂子正常运行，哪里还有你的位置哦。” 胡晓娟心里也是害怕的，可她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真的就是要揭不开锅了。 她打听到去了那边后这边工资也照发，还能在那边拿钱，她也想试试。 而且她也是打听过的，制衣厂老板就是红星呼啦圈的老板，她负责整个召光市的红星牌呼啦圈售卖。 跟着她一起干活的人，都赚了不少，所以一听这事立马就报名了。 “反正我名已经报了，就这样吧。”胡晓娟心乱如麻。 “报名你可以不去考核啊，真要是去了那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是啊，虽然厂里记了你的名字，不过没过去总归还不至于没有回头路。” 胡晓娟含糊应下，回到家后心事重重。 婆婆看到她这副模样，道：“咋了？是不是为去新厂子的事犯愁呢？” 胡晓娟很早就没有了妈妈，婆婆对她非常好，所以她把婆婆也当亲妈一样对待，平时有什么事也喜欢跟公公婆婆说。 “嗯，明天就要去考核了，可大家都不看好，让我最好别去。” “这种事我们也不懂，不过厂里既然这么安排，肯定不会是胡来的。反正关系没过去，实在不行就再回来。”婆婆对国家开办的厂子是绝对信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厂房这一年都没什么活，我心里实在慌得很。” “你明天先去看看，要是靠谱了就留下，要是不靠谱回头也知道该怎么跟厂领导说清楚。” 胡晓娟点头应下，道：“我要是真过去工作，那边比较远，早上可能就得麻烦妈您照顾孩子们了。”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孩子们现在也都大了，一个比一个懂事听话，我也不用操心什么，他们还反过来照顾我呢。”婆婆笑道。 类似的对话出现在厂里各个角落，什么态度都有，有没有报名想看笑话的，也有后悔没有报名的，有报名了不打算去的，也有胡晓娟这种怎么也得过去看看的，注定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苏如意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制衣厂，她昨天从省城回来就一直在忙碌，都没有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等她骑着新买的自行车来到制衣厂，大老远就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整个厂子快被杂草淹没，现在完全显现了出来。 通往工厂门口路上还铺上了碎石子，看着有那么点样子。 再走进去，就看到整个厂子都被整理出来，虽然地面大多是泥巴地，但是通往厂房和仓库的路，都铺上了碎石子。 瞧着其实还是很简陋，可对比之前那可好太多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做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没多久李广前也来了，整个人精神奕奕，跟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李广前，做得非常好。”苏如意夸赞道。 李广前挠头笑道：“我租了钩机和压路机，所以才能搞这么快。” “能租到也是你的本事，这些碎石也都是你去联系的？” “对，我去碎石场要的货，因为临时拿货所以给的不多，只够这么点地方。” 苏如意走进厂房，更加满意了。 厂房收拾得非常干净，直接就能放机器了。 电也已经通了，李广前买的都是大瓦数的电灯，一开灯整个厂房非常亮堂。 “时间太紧来不及刷大白墙了，否则屋子里会更亮一些。”李广前遗憾道。 苏如意又到仓库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问题。 纺织厂在建造这片新园区的时候，并没有偷工减料，用的都是好东西，虽然荒废了几年，可并没有破败多少，稍微修缮就恢复大半了。 “对了，园区里有没有厕所？” 苏如意之前都忘了这个，昨天上厕所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这个新厂子当初都没完工呢，厂房和仓库加起来也就是四座屋子，还有一大片空地只是在规划中而已。 “有个简易厕所，估计是之前施工的时候，临时搭建的，现在也能用。” 苏如意过去看了一眼，这简易厕所就跟乡下的旱厕一样，用个草席子围起来，下面放个大缸，上面搭两块木板就完事了。 草席子倒是新的，估计是这两天他们在这里干活，也需要上厕所，所以就给弄上的。 苏如意一靠近，就差点撅过去。 “哎哟我去，这厕所绝对不行，必须赶紧找人建新厕所！” “要做成啥样的？” “必须得能冲水的蹲坑，可以冲水的，就跟单位楼里独立厕所一样。” 现在的公厕，尤其是小地方的公厕都没有这个标准的，能贴上瓷砖能够冲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般都是有个长长的坑，然后用半墙分开，下面的坑道是斜坡，水从最前面冲下去，然后顺着一起将各个位置的脏东西冲到最后的粪坑里。 家具厂都是这种厕所，而且都算是好的了，至少有水冲，还有的没水冲，纯粹旱厕。 苏如意可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厕所了，她那段时间住在家具厂都快闹便秘了。 “这种厕所成本很高啊，而且很浪费水。” “这钱我掏了！”苏如意咬牙切齿。 她现在手头上其实只有五万多的活动资金，实在是机器、房租、布料、装修等等费用很高，钱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一眨眼工夫二十万就没了。 可她还是咬牙花费巨资要建个干净的厕所，她别的都能忍，就这个实在是忍不了！ “行，那我去找找人，尽快把厕所建起来。” 苏如意：“女厕所建造十个位置，男厕所一个算了两个位置吧，然后给男厕所那边弄个小便池。” 李广前并不意外，制衣厂肯定是女工人比较多。 “厕所得早点建起来，至于建在什么地方……” 苏如意看了一圈，一时定不下来。 “厕所都在角落吧？” “也不能太偏僻，这片地方太大了，要是距离厂房太远了，万一出什么事，叫救命都没有人听见。” 李广前深以为然：“这倒是，之前就有猥琐男跑女生厕所偷看的。” 苏如意嫌弃极了：“太恶心了，拉屎有什么好看的。” “谁知道呢，我们当时还去蹲了，想把这狗玩意逮出来，但是没蹲到人不说，差点还被误会了。” 苏如意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我打算在纺织厂建一个保安队，你推荐几个身体素质好，人也比较靠谱的人给我。得吃苦耐劳的，我的保安队是要训练的。” 李广前眼睛一亮：“你看我行吗？” “你确定你要去当保安？你当了保安，可就没法帮我干别的了。” “那还是算了。” 李广前立马蔫了，这年头保安很多还是小伙子来干的，再早一点一些厂子保安队还能配枪呢，非常威风。不是后来为了节约成本，都是请一些老头。 “你去联系朱家父子，看他们有没有兴趣来我的保安队。” “他们不错！”李广前肯定道，“他们三个都是学过武的，手里是有功夫的。” 朱爸爸朱贵从小就跟人学过几招，后来参军又学了擒拿术、军体拳等，退伍了也一直在练，还从小培养两个儿子。 “你也觉得不错就行，今天估计会比较混乱，上午进机器，下午就要考核，你现在骑我的自行车去叫人吧。” 李广前应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朱家父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除了要去当兵的朱恒，父亲朱贵和哥哥朱强都放下手边的事到了厂里。 朱家父子对于苏如意这个老板是非常满意的，每天都按时给工钱不说，每天的餐标那简直了，就没见这么大方的老板。 每个人都是一碗肉一碗菜，馒头米饭随便吃，肉那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吃下去满嘴油。 父子三人都是能吃的，第一天还有些拘谨，担心吃太多被人说嘴，没想到送饭的大姐看出来他们没吃饱，还硬塞了馒头给他们。 他们也是出去给人干过活的，吃得跟猪食差不多，没有什么油水，很快就饿得直不起腰。 工钱更是一直拖着不给，有机会他们用拳头逼着，工头才不情不愿发钱的。 所以苏如意这边一说要请他们当保安，想都不想就跑过来了。 “这是我们的劳动合同，上面也写明了薪酬等，你们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跟我签约。” 朱贵和朱强都愣住了，从来没想到干活还要签合约，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不会有诈吧？ “你们可以看清楚后，觉得没问题再签，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到时候一式三份。” 苏如意这么着急，是因为今天机器要来，那今晚就得有人在这里守夜了。 如果这两位没有正式入职，苏如意也不担心，她还有那么多兄弟呢。 只是这两位都是当过兵的，阅历和经验更加丰富，他们主导肯定更合适。 朱贵和朱强都仔仔细细看了合约，发现虽然有不少约束他们行为的条款，但也都是不能损害工厂利益，不能偷奸耍滑，以及考核连续三次为差，累教不改者会被工厂辞退等正常条约，只要认真干活，是不会触犯的。 而比如薪资发放时间、发放数量等，也都写在上面，这可就对他们是有利的了。 他们也是吃过亏的，知道有了这份合约，以后想要讨回工钱就更有证据了。 李广前也将一份合约拿过来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感叹：“姐，这合约对工人更有利啊？” “那也不一定，你们要是违反合约，我就可以将人辞退。又或者表现不佳，合约日期一到，我就可以不用赔偿就可以不再雇佣了。回头我也会跟你签一份劳动合同，咱们现在得规范起来。” 李广前没给别人打过工，所以也不大清楚这些，还以为给私人打工都是这样的，也就没有太大感觉。 可朱家父子却不这么想，这年头谁管你那么多哦，又不是吃国家饭的，私人老板都是说让你滚就得滚，哪里还需要合约。 两人不再犹豫，爽快地签约了。 第64章 考核 货车如约而至,之前过来帮忙整理厂区的人，今天也都纷纷过来帮忙抬机器，布置和打扫厂房。 苏如意还叫了一辆货车顺便帮着去家具厂运桌子,距离很短还能额外拿个红包，司机也非常乐意。 因为人手足够多，而且之前就已经规划好该怎么摆放,因此一个上午,厂房基本就布置好了。 虽然看着比较简陋，可一家小型制衣厂该有的全都有了。 苏如意按照后世经验设计制衣厂的工作流程,她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就少走很多弯路。 “周组长，你一会儿试试这些机器，看哪些机器需要修理或者调整的,就标记出来，回头统一找人修理。” 周香被苏如意临时任命为制衣组的组长，试用期过后，没有问题就可以转正，工资会比普通工人高。 周香的手艺非常好，苏如意之前给她的布料她一点都没有浪费,做出好几套衣服。 她创造能力不大好，无法自己设计新款式的衣服,但是只要是她看过的款式，她不用拆就能复刻出来。 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样式，做出来和原版差不离。 而且她对于色彩、花样都很敏锐，很擅长搭配，也有自己的巧思，在细节上会做出相应调整,所以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升级。 苏如意对她很是满意，所以也就不吝高薪聘请。 说是高薪，其实目前看也不多，底薪一百五，其他分红、奖励等，目前是无法预计的。 按照苏如意的想法，只要她的健美裤事业发展顺利，底薪肯定是远远不如其他收入的，但是现在厂子都没有开起来，大家对于这部分的报酬，心里都是没数的，也就不会计算在内。 但是对于周香来说，一百五的底薪已经超过她的预计了，毕竟现在很多人的工资也就一百来块，还有不少连一百都不到呢。 苏如意也没有刻意画大饼，只是提了一句做个铺垫，现在还不到打鸡血的时候。 周香也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拿工资。虽然是私人企业，说不定以后怎么样，可对于她来说依旧非常值得高兴。 她现在的工资，比丈夫还要高呢，而且厂里一天包两顿饭。 所以她一听来活儿，只觉得兴奋。 “好，我现在就开始一台台试。” “你把每一台都标好号码，这样方便管理。” “好。” 中午的时候，李梅骑着三轮车，带着中午的饭菜过来了。 大家都有了经验，因此都自己带了碗筷过来。 李梅第一天她送来的是荷叶夹馍，不需要碗筷用手也能抓，然后让大家第二天自己带碗筷，就换了一种做法。 苏如意回来后，都还来不及询问李梅这几天的情况呢，因此边吃边问道： “梅姨，这几天你开始在外头卖饭了吗？” “开始啦。”李梅笑道，“我一开始还担心没人吃，因为从这里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没想到都卖出去了。” 李广前道：“梅姨的手艺肯定不愁卖啊，味道也太好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都吃得非常满足。 因为没有桌椅，厂房里又不能吃饭，大家排成一排蹲在附近吃饭。 清省人习惯蹲着，尤其男人们，有事没事就都喜欢蹲在角落里，有凳子也不坐，所以大家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大约开了个好头，李梅现在比之前自信多了。 “都是大家捧场，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好卖。” 李梅除了给大家做饭，并且额外多做一些对外售卖，也已经开始卖卤味，来这里帮工的一部分人拿到了工钱后，就去她的摊子光顾了。 卖吃食的就是这样，一开始有人就很容易带动后面的人。 李梅做的卤味确实很香，第一天就早早卖完了。 第二天多做了一些，下午收摊的时候也都能卖完，而且已经开始有了回头客。 听到顾客的夸赞，让李梅更加有信心。 现在她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先去学校门口卖荷叶夹饼，她准备的量并不多，开始上课上班后就基本都能卖完。 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准备中午这一顿，不过今天开始就不额外多做出去卖饭了，这样时间太紧张会赶不及下午的卤味制作。 卤味的生意比李梅预估的要好，她想要花更多精力在这上面。 还好卤味只要调好料，就能放在锅上慢慢熬不用管，又有孙奶奶帮忙看着，她只要安排好，就不至于手忙脚乱。 吃完饭，李广前挑选的八个保安队成员，都到朱家父子那集合。 其中两位还是女性，三十出头的大嫂子。 别看她们是女人，可都长得膀大腰圆非常地有力气，这几天干活比很多年轻男人要能干。 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都能走得飞快。 苏如意之前也跟他提过，有适合的女性优先，毕竟纺织厂女同志居多，有女性保安员有时候会更加方便，他也就把她们给挑上了。 两个大嫂子非常高兴，她们还以为这几天干完就没活了，制衣厂这种精细活她们是干不成的，所以也没想着进来做衣服。 没想到竟然被挑中去当保安，她们可太乐意了。 哪怕工钱没有现在打零工高，可放眼整个榴林县，有几个零工一天给十块钱的，干保安也轻松得多。 两人拍胸脯道：“李队长你放心，我们打架可是好手，在村子里的时候，男人也干不过我们。” “我们不仅能打还能骂，有些时候我们老娘们比你们大老爷们好使。” 至于需要训练，两个大嫂子更不觉得有什么。 她们都是农村出身，训练再累能比农忙时候干农活辛苦？ 而且她们以前也是参加过民兵训练的，其中一个枪法还特别准，在村里的时候，时不时拿着鸟枪去打鸟儿加餐。 两人站在人群中一点也不突兀，其他人是比她们年轻不少的小伙子，多是瘦瘦的没长开，看着还没她们凶悍。 朱恒以前在部队里是侦察兵，而且退伍没有多久，因此苏如意将厂里的巡逻、安保等工作都交给他，命他为保安队队长，让他安排好后，给她递报告就行。 朱贵虽然是父亲，可他是那种希望儿子更有出息的人，因此并不觉得自己被压一头。 他是负责训练大家的总教官，平时两人轮流上岗。 苏如意找到朱贵：“你们平时什么时候进行训练？我也想学一学腿脚功夫。” 她虽然有大力气，干架具有极大优势，可没有招式还是比较吃亏的。 平常遇到普通人还好，遇到有功夫底子的，就没有那么好应对了。 “苏厂长，您跟普通人不一样，您要是想学，我单独教你。” 朱贵私底下打听过苏如意，因此知道这姑娘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力气非常地大，能将一众小流氓干翻。 也难怪这样的女孩，敢自己建厂，人家压根不带怕的。 “行啊，那等厂里正常运行后，我就找你学。” 下午一点半，已经陆续有人朝着制衣厂这边走过来。 她们都是纺织厂的职工，都想早点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也防止迟到。 她们越走越觉得心凉，虽然之前就知道新厂区地处偏僻，当初建的时候大家就很担心会被分过来。 纺织厂这么多年的经营，纺织厂以及附近都很繁华，生活也非常便利。 不像这边，要啥没啥。 可当她们看到简陋的厂区，心里还是涌上了难以掩饰的失望甚至绝望。 “这也太破了吧！” “是这里吗？怎么连个招牌也没有？” “这路竟然还是石子铺的。” 胡晓娟此时也感到忐忑极了，这厂子怎么看都是个草台班子啊，真能搞起来吗？ “我，我要回去了。”有个年轻女工眼泪都掉下来了，转头就要走。 “哎呀，来都来了，好歹进去看看啊。” 那女孩连连摇头：“我不要在这里上班，我要在这里上班我这辈子都完了！” 然后也不管别人的劝阻，直接就转身跑了。 女孩本来就不想报名，是家里人硬逼着的。 现在看到这么破败的场景，再也按捺不住跑了。 有一个人跑了，其他人心底也更加动摇了。比她们晚一点的人看到这个情景，没走到门口就折返了。 其他人也都一副纠结模样，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赵芳芳恼道：“你们这是干啥呢！人都没进去就放弃了，这厂子又不会吃人！都走到这里了，好歹进去看看再说啊。”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胡晓娟咬咬牙也赶忙跟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一走近，门卫室里就走出一个男人。 这人长得牛高马大，气势很强，身上穿着旧军装，一看就知道是个退伍军人。 “你们是来参加考核的纺织厂工人吧？” 赵芳芳：“对，我们都是。” “都来我这登记一下，就能进去了。” 赵芳芳没想到这个厂子看着不像样，管理还挺严格，稍稍放了点心。 毕竟在这种偏僻地方干活，要是管理不严，什么人都能进厂子，她们一群女人还是有些危险的。 因此大家都非常配合地登记了，于是看到对方拿着一张名单在对着名字。 对方一一对应上，觉得没问题才将人放进去。 里面同样比外面好不到哪里去，连一块水泥地都没有。 还好，厂房和仓库还是有的。 可这并不能安慰一群忐忑的人，在场很多人都是在纺织厂里生活很多年的，条件一直都是不错的，现在一下降级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可来都来了，大家都硬着头皮顺着石子路向前走。 没走一会儿，就有个年轻姑娘领着她们进入厂房。 当她们看到一台台缝纫机以及其他机器时，又安心了一些。 厂房虽然简陋，但是该有的都有。 苏如意看了看时间，两点十分，就命朱贵将大门关上，后面再有考核的人都不要再放进来。 现场一共来了三十六个人，比纺织厂给的名单还少了好几个人。 苏如意对着所有人道： “你们自己选择一个位置坐下，缝纫机上的编号就是你们的编号。你们可以挑自己擅长的进行考核，缝纫、裁剪、熨烫都可以。若是都不会的，也可以选择打包。只是我们的工资会和工作难易程度息息相关，越具有技术性的工作，工资会越高。” 大家闻言，都纷纷开始选择，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工人选择了打包，其他人都选择具有一定技术性的工作。 纺织厂的布料并没有送到，不过苏如意早有准备，将之前从纺织厂购买的淘汰布拿来给大家练手。 考核内容很简单，只要能完成基础工作就可以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人，一听考试内容纷纷舒了一口气。 没多久，大家就做完了苏如意交代的任务。 这些工人手脚都很麻利，具体做得怎么样就由周香来评定。 苏如意趁着这个空隙，将厂里的规章制度以及薪酬评定方式的资料交给她们。 “我的厂子跟纺织厂是有很大不同的，我这里不养闲人，多干多得，少干少拿，表现不佳者是会被淘汰的。你们的工资跟你们干多少活有关，跟工龄等无关。 在我的厂子就要根据我的规矩来，有什么纷争一切以我的厂子规则为准，谁提纺织厂怎么怎么样，我是不会听的，除非你们能让国家出钱投资我的厂子，让我的厂子变成国营厂。” 苏如意提前警告道。 胡晓娟、赵芳芳等人开始仔细章程，看着很多条条框框，实际上只要认真工作，是很容易遵守的。 纺织厂其实也有很多规矩，只是现在大家没有那么遵守罢了。 薪酬方面，这里更加明晰，这里更看你做了多少，就拿多少钱，而不是靠着熬资历工资就能提高了。 一些人对于这样的计算方式是有些担忧的，担心自己做不好，会不会拿不到工钱？ 可更多人是安心的，这样一来就不会稀里糊涂了。 这个厂子有纺织厂背书，只要自己好好干了，总不会克扣自己工资吧？ 虽然里头扣工资的条款也写得很清楚，看着触目惊心的，好像自己的钱随时被掏空。 但是最后一句话让大家安心不少，只要犯错后，连续三个月不再犯，那么扣掉的工资还是会返还的。 当然这不包括，因为个人错误导致工厂财产、名誉受损，那就要按照实际损失赔偿，且当场开除。 苏如意的目的很明确，扣工资不是目的，知错就改才是。 谁也不能保证一点错都不犯错，在合理范围内她是愿意给她们机会的。 她不靠那些克扣的工资发家，只要对方改正她是会将那些钱退回的，不会为难打工人。你 但是老是犯错，认错态度还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赶紧滚蛋，她是为了牟利才开厂子的，不养大爷。 “你们先好好想想，能不能办到，然后再考虑要不要进我的厂子。进入厂子工作，我会跟大家签订合约，白纸黑字，谁也不能抵赖。试用期三个月，表现优秀者可以提前转正。” 苏如意说完就不再管她们，去找周香询问情况。 周香：“手艺都是合格的，其中有两个人做事特别仔细，离开的时候还把桌面给收拾了，做事很有章法。有几个则是动作非常快，别人刚做一半，她们就已经完成了。” 这些工作都不难，很多人在家里也是做惯了的。 纺织厂以前福利好，工人生活富裕，早年三转一响很多人家都是凑齐的。 苏如意点点头：“接下来就看她们自己的选择。” 女工人们走出厂房后，也不急着离开，在厂房附近等待结果。 “你们要是被选上，会不会来这里上班啊？”有人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 大家互相试探，都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芳芳：“上，为啥不上？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有点儿挣钱的希望，我都过来试试。” “这倒也是，只是这个厂子靠谱吗？” “是啊，我看动不动扣工资的，别回头我倒贴钱上班。” “不至于吧？” “你没看请假迟到都要扣钱吗。” “可后面也说了，只要不再犯，回头会补回来的。” 赵芳芳：“反正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要是考核过了，我是要来的。就算再怎么扣，我顶多就是白干，可要是真给我发钱，那我也能多一份进项。” 不少人也都是这么想的，能主动报名的人，都是家里情况实在太糟糕，所以想着试一试。 但凡有点退路的，都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国家工人，怎么能给私人打工呢，这也太丢份儿了，还不如去街上摆摊呢，好歹自己生意自己做主。 虽然这个厂子外表看着实在简陋，但是目前看管理还挺有模样的。 而且这是纺织厂领导牵线搭桥，不至于太坑人吧，那她们是可以去纺织厂闹的。 只是这个厂子啥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东西，做出的衣服又往哪里卖，还是让大家心里难免担忧。 现在销售渠道可不好打通，大家都喜欢南边的货，本地干不过外地货。 “我们来了三十多个人，只要三十个，我能选上我就很高兴了。”有个小女孩低声道。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下的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是啊！ 她们现在人可是多出来的，回头被淘汰，那可就丢大人了！ 胡晓娟脸色也很是难看，她刚才一直专注自己的事，也没看别人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 “我感觉我刚才熨烫得很不好，好像都没熨平。” “你这么说，我感觉我好像没关开关？” “我刚裁剪剪歪了！完了完了，我刚还说要不要留下，现在我只想着能通过就阿弥陀佛了。” 苏如意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着期盼和忐忑。 “大家都通过了今天的考核，因为人数接近我要的三十个人，所以并没有进行排序。不愿意接受我工厂规则的人，现在可以自行离开，将位置留给其他人。” 现场没有人有动作，大家暗暗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愿意出头，也就都选择了沉默。 “明天早上开始正式上工，我给你们三天试工时间，你们可以在这期间考虑清楚。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会签订合约。在这三天期间，不接受请假、迟到，违者都不用再来了。” 众人要离开时，纺织厂的布料终于来了。 赵芳芳一看，转过身回来帮忙搬货。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纷纷停住脚步，也都过来帮忙。 不过也有的人只当没看见，直接就走了：“一群爱表现的。” 苏如意将这些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当时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在货都搬好并且一一入库后，对着留下来的人道： “现在时间还在，大家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试着将第一批货做出来。” 赵芳芳和胡晓娟一行人惊呆了，这就开始工作啦？ “行，苏厂长，你就安排吧。”赵芳芳第一个反应过来道。 苏如意将白色和黑色料子调出来，让周香分工下，就开始动手了。 周香表面不显，内心很忐忑，之前她也做过健美裤样式的裤子，可布料是不同的，那么很多细节也就不一样。 可既然苏如意发话，她对这些料子也很熟悉了，也就直接开干。 于是，第一批货就在仓促间完成了。 虽然一开始因为谨慎，而且大家都是第一次上手，难免中间出错，需要各种调整，导致速度比较慢，可下班的时候还是做出了三十条白色健美裤和三十条黑色健美裤。 最关键是，流水线作业雏形展现，大家做到后面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周香看着报废的两条裤子，不大满意道：“不该有这种错误的。” “早知道问题早改正总比后面知道，犯下大错再改来得好。”苏如意安慰道。 “今天大家都表现得不错，给我们厂子提供了今后如何作业的参数，调整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让整个流程顺利运转起来。作为奖励，在场所有人，我送大家每人一条黑色健美裤，你们自个挑选吧。” 所有人闻言都惊呆了，干一天活就给送裤子？！ 虽然一条裤子成本并不高，可再怎么样也值几块钱，可也没哪个老板能随随便便就送东西的。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很少有这种好事。 她们今天都没干什么活儿，就额外拿裤子了，这个老板也太大方了吧。 有那老实的，忍不住道：“我们也没干啥啊。” 苏如意笑道：“都拿着吧，回头自己不穿也得送给穿的人，给咱们的裤子打打广告。” 这一批裤子只是试验品，虽然也都合格，不过苏如意还是不对外售卖的。 工人们很是高兴，没想到留下来帮忙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们也没干多少活，能白拿一条裤子那绝对是赚。 在外头买这样一条裤子，至少也得二十块钱呢，就算从厂子里拿，也得七八块。 而且厂子里给工人成本价裤子，往往也是有限的，何况她们这是白拿。 提前离开的人知道后，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们来都来了，怎么就不知道多待一会儿！ 朱贵则是向苏如意报告，刚才关门后，还有人过来想要进去参加考核，但是被他拦住了。 “有三个姑娘呢，一开始在外头犹犹豫豫，脸上都是不情愿，结果过来一问不能进去了，立马就知道急了，求了我半天。” 朱贵摇头道，真是白送的不珍惜，发现拿不到了才知道珍贵。 “不用管她们，以后也要把大门看好了，还要注意附近有没有什么动静。”苏如意叮嘱道。 朱贵认真应下，“对了厂长，咱们厂叫啥啊？刚才还有人过来问咱们这是干嘛的，还问叫啥厂子，我愣是没答上来。” 苏如意微怔：“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合同上有写着啊。” 朱贵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注意看。” 苏如意哭笑不得，这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谁卖的。 “就叫如意制衣厂啊。” 作为一个起名废，而且对自己名字非常满意的苏如意，非常简单粗暴地用了自己的名字作为工厂名。 如意如意，万事如意。 穿上如意派服装，事事都顺利，广告词都不用想了。 “哦哦，还好我刚才跟人说这是苏如意的工厂，也没算错。” 苏如意想到什么，猛拍大腿：“哎呀，我忘了让人做牌匾了！” 第65章 食堂 苏如意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碌,感觉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这么忙过，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还好都是自己做过的,所以也都比较有经验，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各种小纰漏还是无法避免，就比如牌匾这么大的事她愣是给忘了。 主要一开始她就想弄个小作坊,就跟那些城中村里的小工坊一样,往往都是不挂牌匾的，凑几个工人就开干了。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拉了个工厂,于是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苏厂长,要什么样的啊？我们村里有人就会做，是老手艺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字大清晰,能挂在咱们这个大门口就行。” 苏如意看着简陋的工厂，大门门卫室都是用铁皮、石棉瓦搭建的，实在没有什么想法。 朱贵很是高兴，将活儿领了下来。 他自己找到活干，也希望村里人也能找到活计。 “苏厂长，我听说厂里还要招人？要啥样的工人啊？” “细心手巧有责任心的女工,一会儿就会把招工启事张贴出来，你要是有合适的人可以让她们报名。如果有厨艺好的,会做大锅饭的厨子，也可以推荐过来。” 苏如意是要建食堂的，不仅是员工福利，也是为了让工人更好地工作。 这里比较偏僻，如果还要回家做饭吃饭，那就太耽误时间了,所以会包中间一顿饭。 朱贵听到这话，更乐了。 “这不巧了吗！我五叔就是专门做酒席的。他有个女儿，特别有天分，从小跟着打下手也学得一手好厨艺。她的手艺不比他爸和弟弟差，只是她毕竟是闺女，乡下地方你也知道，家业是要给儿子继承的。我五叔虽然教了她手艺，但是不准她跟自己弟弟抢大厨位置，所以她只能帮着打下手不能当大厨。您要觉得合适，我明儿把他带过来给您瞧瞧？” “行啊，你带过来试试手艺，她家也在附近吧？” “就嫁到我们村啦，我五叔家是在别的村子，只是咱们这一片的村子做席面，都喜欢找他。” 苏如意更觉得没问题了，她是想要跟附近村民交好的，这样更便于未来工作。 如果这个人没问题，再招一个女工人帮忙打下手，再加上一个孙奶奶，差不多就足够了。 打下手的女工人就从之前过来干活的人里挑就行，苏如意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虽然招熟人会有很多弊端，可在小地方是利大于弊的。 “对了，她是个寡妇……这没问题吧？”朱贵说这话的时候，气都有些弱。 苏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寡妇又怎么了？” “有人觉得不吉利，所以……您不介意就太好了。” 苏如意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迷信。 “只要品行端正，条件符合岗位要求的，都有资格进咱们厂子。” 苏如意刚回到家，就看到警察从屋子里走出来，进屋就看到孙奶奶在抹眼泪。 “李大爷，公安过来是干嘛的？有云瑶姐的消息了吗？” 老李头摇了摇头：“赵志刚已经承认，当初是他们家拐卖的年年，但是云瑶不是他们拐的。” 赵家人确实是冲着房子，将李年年给拐走的。 他们会有这个念头，是因为赵志刚的大儿子出差的时候，看到李云瑶跟着人下车了，后来才知道她失踪了。 其实当时赵志刚大儿子就发觉不对劲，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当初他们家被赶出大屋子，赵志刚大儿子内心是有怨言的，觉得他们把他们的房子给抢了。 虽然是租的，可住了这么多年，早就当成了自己的。 所以看到李云瑶倒霉，他乐得看热闹，回来还跟家里人分享了，觉得这都是这家人不仁义的报应。 听到这事，大家确实都幸灾乐祸，没有半点同情。 刘秀芝当时道：“这一家子现在不是老就是小，住那么大的房子就是浪费。” “其中还有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到大。到时候房子啥的肯定留给那个最小的，都是家里最小的，我怎么就啥都没有呢。”赵玉成当时很是妒忌道。 李小宝体弱，看着就是个活不长的，而且还不是李家孙子，只是外孙。 虽然改了姓，可大家觉得那也跟正经孙子不一样的。 赵志刚当时就起了歹心，如果李年年没了，这房子岂不就没人继承了。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开始遏制不住了。 正巧，赵志刚有个远房亲戚，家里连着生了五个女儿都没有个儿子，成天被计生站的人追着跑，家里被罚得什么都不剩了，妻子被强制上环，以后都生不成了，就想给自己买个儿子。 于是赵志刚就盯上了李年年，然后设计将李年年拐走卖掉了。 因为熟悉附近的环境，愣是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彭志勇他们都是赵志刚找的，就是为了故意压价，还让我们没法接触正经想要买房的人。”老李头恨恨道。 赵志刚大费周章，当然不是为了正经花钱买房。 他们知道老李头性子，所以故意设局，就想着低价将房子给占了。 一开始先是租，后面就方便操作了。 只是没想到李小宝命硬，被那么刺激也没有一命呜呼，老两口想要卖房给他治病，不愿意出租也不愿意低价出售。 更没有想到中间插进了苏如意，还这么能打，根本动不了她，侵占房子的计划就这么流产了。 其实整个计划是粗糙的，想以此拿到房子并不容易。 可赵家人并不在乎，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反正卖掉李年年就可以赚一笔了。 苏如意：“这家人真是太恶心了！还好把他们给逮住了，否则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再害人的。” 老李头心情沉重，可也算是了结了一件事。 刚才警察同志过来，是知道他们家情况不方便去公安局，也就主动过来说明调查结果。还跟他们说了，主谋赵志刚肯定是要被关进去好几年的，至于判多少年还得等法院那边判定。 其他人也都是从犯，也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老李头：“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云瑶在哪里。” 依照赵家人口供，李云瑶肯定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最后那点侥幸也没有了。 老李头宁可女儿是忘了家，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也不想她遇到这种事。 “总归多了一条线索，而且年年也回来了，一切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苏如意叹道。 至于陆挺那边收到李云瑶的信息，她依旧选择了暂时隐瞒。 老李头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法控制担忧女儿处境的心。 孙奶奶抹掉眼泪，望向李年年和李小宝待的屋子，道： “老天能让我们找回年年，我已经知足了。” 不是她不心疼女儿，不想找回，而是觉得自己福气就那么点，不敢奢求太多。 苏如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便是转移话题道： “厂里明天就开始正式运营，咱们的食堂也要搞起来了，孙奶奶，咱们之前可是说好来的，明天你就要过去帮忙啦。” 孙奶奶一听这话很是高兴，不过又有些犹豫：“可是年年也离不开我。” “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去呗，那边很宽敞，也让他们能在里面玩，老待在家也不行啊。” 李年年刚回到家，整个人被这段经历影响，变得很胆怯，整天黏在爷爷奶奶和哥哥身边，这个状态是没法子去幼儿园的。 “会不会耽误事？” 苏如意笑说：“厨房也不是一直都在忙的，而且两个孩子都很乖。” 虽然都是男孩，可两个孩子都是听话懂事的。 李小宝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闹腾。 李年年则是因为那段经历，让他也不像同龄孩子一样喜欢玩玩跳跳，最喜欢的事就是黏在爷爷奶奶和哥哥怀里。 苏如意靠近，他都是带着警惕的。 要是那种调皮捣蛋的，苏如意肯定是不让他们进厂房的，不够操心的。 孙奶奶感叹：“没想到我老了，还能进厂子干活。”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朱贵介绍的厨子就到厂里，来人叫朱小刀，她虽然跟朱贵同辈，不过才三十多岁，看着是个很利索整洁的大嫂子，脸上挂着笑，看着很是和善讨喜。 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这在农村里生活是非常艰难的。 很多农村女性会选择再嫁，朱小刀不乐意，她担心再嫁，后面找的那一家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还好朱小刀家人都不错，她不乐意嫁人也不逼她，平时有宴席都会让她过去搭把手。 如果忙不过来，也会分一些活儿给她，娘家能做到这样，在村里已经是不错了。身边又有朱贵这个堂哥帮衬着，有什么事都会过去搭把手，日子也不算很难过。 “我这什么都没有，全都需要重新买，厨房也非常简陋，一切都得你来操持。”苏如意道。 目前食堂只有一个铁皮和石棉瓦搭建的棚子，四周用塑料布围着，到处漏风。 朱小刀对此早有准备，堂哥都已经跟她说了。 “这已经很好啦，我们平时给人办宴席，经常连棚子都没有呢。我知道哪里有大铁锅卖，要是没有现货，就先用我们家的，反正最近也没啥宴席。” 朱小刀将背上的背篓放下，里面放着个小锅、锅铲和一些食材。 “我先做一份小菜让您尝尝我的手艺，我知道这里啥都没有，就自个带了。” 食材都是处理好的，只要起灶生火就行。 厂子里有不少砖块，朱小刀直接用砖头搭建了个简易灶台，又收集了一些柴火，就这么开始生火做饭了。 苏如意都惊呆了，没想到朱小刀准备这么齐全。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相信朱队长的眼光。” 朱小刀：“让新东家尝手艺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朱小刀还拿出了自己在家里做的馒头，因为刚出锅，这里距离家里又近，现在都还是热乎的。 苏如意看那白白胖胖的馒头，就知道味道绝对差不了。 朱小刀手脚相当麻利，没多会儿一道菜就出来了，苏如意一尝，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她就着菜将朱小刀带的馒头都给吃了，并且让徐晓楠结算费用。 “行，就你了。争取早点让厨房正常运行，需要什么徐助理提就行，三天时间足够吗？” 朱小刀：“哪里用得着三天，明天中午就够了，后面还需要什么再慢慢添置。” 其实非要赶着，中午她就能弄出一顿。不过食堂是持续性的，不是做完一顿就走了，所以还是得做好前期准备工作，这样后面需要做的就少了，她可以同时兼顾。 “行，你看着办。” 因为地方空旷，菜香味四溢，工人们刚进厂就闻到了味道。 “这里怎么还有饭菜香？”有人好奇道。 赵芳芳：“昨天不是说了，这里是包一顿饭的，所以咱们也是有食堂的，你们不会都没带饭盒吧？” “啊，我把这茬给忘了！”有人懊恼不已。 这样糊涂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记得这件事，也就提前将饭盒准备好。 “可咱们的食堂在哪啊？” 大家的目光朝着飘出香味的方向看过去，不会就是那个破烂棚子吧？ 虽然围着的彩条塑料布还是新的，可看着还是很寒碜啊，还不如工地里食堂像样。 “呃……反正能蹭一顿饭也挺好的，大不了回头咱们带点咸菜过来。” 大家对于食堂没有什么期待，可能省一顿也是好的，味道就不指望了，只要能吃饱就行。 苏如意昨天一出手就是每人一条裤子，所以大家觉得吃饱这个基础要求应该是可以满足的。 大约有了昨天奖励裤子这么个事，大家工作都还算积极，人也都到齐了。 原本那些知道她们来这边上班，喜欢说风凉话的人，声音也没有之前大了。 因为昨天大家就已经开始工作，今天上工就有了经验，也就能正常开始运行。 那些昨天没有留下的，有其他人带着，也很快知道自己该干嘛，迅速就上手了。 苏如意去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大问题，车间里就交给周香负责监督。 昨天招工广告贴出去，并且让李广前等人去做了宣传，正式上工后没多久，就陆续有人过来了。 苏如意也没有搞什么集体招工，来一个就去试工，通过了就直接进厂干活，招满为止。 目前工人数量其实是足够的，但是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厂里工人，所以还得找一些工人以防万一。 苏如意目前招的工人也不多，只需要十五个。 因此也没有大肆宣扬，基本上都是熟人带熟人。 朱贵村子就来了八个人，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只是一来就淘汰了三个人，那三个人竟是一天学也没有上过，字都不认识。 剩下五个人最后留下来三个，其中一个被淘汰的是因为粗枝大叶，而且还特别固执，让她剪竖她非要剪横的，还在那死犟，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她在家都是这么干活的，跟她解释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另外一个卫生习惯很不好，指甲缝里都是泥，身上的衣服都是油汪汪的，也不知道洗干净。抽鼻涕的时候直接用手，然后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身上还带着异味。 苏如意也没想过会因为这些原因把人给淘汰了。 苏如意觉得这淘汰率还挺高，可朱贵却不这么想，一个村子有三个人再加上朱小刀四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放在以前，压根不敢想。 榴林县现在也不是没有私人厂子，大家还是喜欢用熟人，很少这样对外招聘的。 第一天，苏如意就招了十二个人，还差三个就满了。 这还是在小范围内宣传，可见现在有多少人急需工作。 中午，李梅跟之前一样送饭过来，这时候朱小刀和徐晓楠已经采购第一批东西回来了，其中就有大盘子。 谁要是没有带碗筷的，也可以先借用盘子就餐，只是归还的时候得负责洗干净。 “哇，伙食这么好啊！竟然还有肉菜。”赵芳芳惊呼。 一个荤菜两个素菜，还有一个免费的西红柿蛋花汤，虽然蛋花几乎看不见，可还是该有的味道都是有的。 荤菜也保证每个人都能吃肉，每一块还都挺大片的。 比起之前的伙食标准，现在的要低一些，但是也是不错的了，而且味道都很好。 这对于工人们来说是意外之喜，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都是这个标准。 “苏厂长，你也跟我们一起吃饭啊？”赵芳芳看到苏如意也端着个碗，好奇问道。 苏如意笑道：“对啊，以后我要是在厂里，都跟你们吃一样的。” 大家一听，顿时放心了，苏如意也会跟着一起吃，那伙食肯定就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心里更有盼头了。 虽然现在环境差，尤其那个厕所，上了一次真是不想再去了。 可看到有工人和车子进出，正在修建新厕所，说明厂里对员工还是很关心的，也让大家充满了期待。 不过，大家还是忍不住吐槽，在这里工作要比之前在纺织厂忙碌得多，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因为是流水线作业，你上头的人要是慢了，下面的人就没活儿了，所以需要大家高度集中精力，如果做错了还会被记名字，回头都是会在工资上体现的。 虽然大家都看了薪酬计算方式，可还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只能埋头苦干。 一直到下午下班，周香拿着表格给大家签字时，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干了多少。 上面都有计分，而这些分都是可以换算为钱的。 周香：“一分大概是一块钱，目前只是初步制定，以后还会修正，但是应该是差不离的。加分扣分都有说明，你们可以对着，没问题就签字，每个月工资会按照这个表格来计算。” “按照这么计算，我今天挣了六块七毛钱？”赵芳芳不可思议道。 周香：“对，差不多是这个数。” “哇，要是这么算，那一个月岂不是也有两百多？” 赵芳芳兴奋极了：“我现在还没做熟呢，要是做熟了，一个月拿三百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的人也没有工资不能外露的想法，毕竟在纺织厂，工资怎么计算都是有明文规定的，因此基本上都是透明的。 所以也就没想着瞒着，大大方方地公布出来。 一个月三百，对于在场很多人来说，比纺织厂的工资还高呢。毕竟能拿高工资的，级别都不低，人家也不需要过来。 苏如意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这也是让大家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能挣到多少，才更加有动力好好工作。 否则大家还是以从前的想法在这里干活，高强度下肯定会不满的，可要是看到钱就不一样了。 纺织厂工人过来是没有底薪的，做多少拿多少，跟制衣厂的工人是不同的，也就更需要这样的激励。 果然，有人心底懊恼，她其实可以速度更快的，可想着干多干少都一样，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于是就刻意放慢速度，时不时磨洋工。 虽然也知道这里分配方式是多劳多得，可又不是一个人制作一条裤子，根据数量计算，都是一个人一个步骤而已，那就不好计算了。 说到底，还是老思想影响了，哪怕知道不一样了，做事时还是以前那套。 “早知道我手脚更快一点了！”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个念头，之前只是知道面前有胡萝卜，和现在看到胡萝卜是完全不一样的。 胡晓娟则舒了一口气，还好她一直很努力，只要到手里的她全都干完了。 可她前面的人慢了，否则她还能做得更多。 明天得催一催前面的人，让她们必须得加快一些速度。 之前觉得跟自己没关系，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这下不需要苏如意去呐喊助威，各组的人就开始去找自己上面的人，让她们手脚要快一点。 那些速度慢的压力一下就来了，不仅为了自己拿到更多钱，也为了不成为集体里那个拖后腿的，就得用心想法子改进方式加快速度。 女工们回到纺织厂，不少人将这事都跟大家说了。 很多人都对制衣厂的情况感到好奇，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的，觉得给个体户干，那肯定是水深火热还没钱。 所以有些人心里不服气，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也就非常积极地宣扬。 不少人听了都很羡慕，心里也很是心动，尤其知道那边还在招工，就想着让亲戚朋友也过去看看。 可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你们真是傻，漂亮话谁不会说，等到发工资的时候，就知道都是忽悠人的。” 童家人也得到了消息，苏如意开厂子了！发给工人的工资还不低！ 65-70 第66章 童家 苏如意被童家人找上门,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觉得他们现在才来找她，反倒让她觉得意外。 自从苏如意来到榴林县以后,童家人就哑火了，既没有过来找她，也没有再找李梅的麻烦。 苏如意心底还好奇,这家人竟然就这么算了。 “爷爷让你过去一趟,你来这里那么久，一直都没去探望长辈,怎么说也不合适吧。”童飞燕趾高气扬道。 童家人之所以没派人过来,一开始纯粹是想等着苏如意自己上门。 毕竟她是后辈，怎么都得她自己过来吧，哪有他们登门的道理。 说到底就是瞧不上苏如意是个女娃,而且想着后妈继女在一起，将两人联系起来的人又没了，肯定会处不来的。 别看李梅表面装得多期待这个女娃，之前还去找过童爱华前头那个，可谁也不信她们能处到一块，这是天生的仇敌。 而且还关乎利益,哪有那么无私的人。 这些年童爱华给前头女儿寄了那么多钱，李梅不可能心里没有怨言,说不在乎都是忽悠人，管不住男人后无奈给自己编的话。 苏如意一个乡下来的外地小姑娘，肯定是斗不过带着三个女儿的继母，到时候肯定是要求到他们头上，到那时候他们出手就名正言顺了。 否则之前去闹，总是被说不占理,说她们太贪心，逼迫孤儿寡母。 张翠花之前被扔出去，心里也很窝火，就想看到苏如意这个死丫头低头。 结果没想到，等啊等，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让童家人很是恼火，心里憋着一口气。 苏如意做生意的事，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一开始并不相信苏如意有这个能耐，只以为跟那些走街串巷卖呼啦圈的小商贩一样，他们甚至觉得丢人。 瞧瞧，这就是没有家里人帮衬的结果，现在活该要去街上丢人现眼。 童家人典型的老思想，虽然开放那么多年了，可还是非常瞧不起个体户，觉得以后肯定是要被取缔的，指不定以后要被送进去，外界翻天覆地的改变，并不影响他们的固执。 张翠花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笑了，觉得苏如意也是被李梅给忽悠了，活该变成这个样子，让她当初是非不分。 哪里晓得，没多久苏如意竟然成了大老板，还要开始建工厂了！ 这就跟摆摊的小商贩不是一个概念了，童家人再老思想，也不至于到了这种时候，还固守自封。 这可是开工厂啊！一个小女娃竟然就要当厂长了？！ 童家人这下坐不住了，连忙集体开会，不能让苏如意还在外头这么漂泊着，连童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于是，就让比苏如意小一岁的童飞燕过来了。 童飞燕是大伯童爱国的二女儿，苏如意大伯家有三个儿女，老大童光宗，老二童飞燕，老三就是童家人想过继过来的小儿子童光耀。 童飞燕早就听说苏如意，也知道红星呼啦圈，可她之前完全没把两个人联系起来。 现在知道后很是懊恼，要是早就知道她早就过来认姐姐了，也不至于让王慧婷这个死妮子占了那么多便宜。 难怪这学期王慧婷不一样了，原来都是因为苏如意！ 按照血缘关系，苏如意才跟她是姐妹，王慧婷啥都不是，结果好处都被王慧婷占了，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两人同在一所高中，虽然不同班，可平时没少别苗头。 童飞燕也怨苏如意怎么这么不懂事，有她这个妹妹不宠着，却对跟自己没关系的王慧婷那么好。 因此她过来叫人很是不客气，虽然意外对方没有半点乡下人土气，身上有着不一样的气势，和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可她还是抬高下巴，语气很是不客气，希望苏如意识相点来讨好自己。 苏如意挑眉，她看得出童飞燕在想什么，只是懒得搭理她。 心想童家那边确实也该去处理一下，之前太过忙碌压根没空管那边。 现在自己送上门来，她也得有所表示。 不管怎么说，两老都是她亲爸的父母，是有血缘关系个。 “知道了。”苏如意淡淡应下，就骑着自行车准备去厂里了。 这几天事情特别多，整个人忙得团团转，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 厂子刚开始，难免有这种问题，她手底下的人都还在磨合中，不能有什么直接扔下去就不用管了。 明天她还得去一趟省城，呼啦圈决赛就要开始，她这边已经有成品，那就得开始打广告了。 童飞燕惊呆了，“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忙着呢，别挡道。”苏如意也没搭理她就直接骑车离开。 童飞燕懵了，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去又是什么时候去？压根都没说啊！ 她提前想好的，对方要是询问家里有什么人，爷爷奶奶什么性子等等问题时，她得怎么回答才能给自己捞好处的想法，现在全都给泡汤了。 童飞燕回到家还因此被骂了一顿。 张翠花不停戳她太阳穴：“我就说女孩办事不靠谱，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童飞燕委屈极了，“分明就是她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不是我没有办好事。” 童光宗皱眉：“早知道就由我去了，她家是山里头的，性子肯定跟咱们城里姑娘不一样，不是个懂礼的，野得很。” 张翠花怒道：“你是咱们童家的长子长孙，以后是我们童家的家主！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劳动你去请，也不怕折寿！” 童光宗扯了扯嘴角，虽然他也不想把姿态放得太低，可他确实很眼馋苏如意的厂子。 制衣厂现在已经开起来了，虽然什么仪式也没有，悄咪咪就给开工了。 他特地路过，整个厂子看着破破烂烂不像样，但是他可听说了，纺织厂都跟她这小制衣厂合作呢！工厂也是建在纺织厂的地盘。 童光宗是不信苏如意有这个本事，能够自己建厂的，一个乡下丫头能靠自己能力建厂？还不如相信月亮上都是人呢。 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她们就适合相夫教子，开厂子什么的都是男人干的活儿。 据说苏如意长得不错，童光宗立马领悟了，难怪一直有纺织厂的影子呢，原来如此，他就说嘛。 他一个大男人，都干不成的事，一个乡下丫头能干什么。 要不说这个世界不公平呢，女人啥都不用干，往那一躺就什么都有了，他这种有才有貌的，却找不到出路。 不过童光宗也并不气馁，女人能干什么，最后还是得靠男人。 他作为堂兄弟不介意去帮忙，这样苏如意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包养她的男人身上，哪个男人会喜欢女强人啊，人家只需要她挂个名头而已。 有他帮忙就能保证厂子抓在手里，将制衣厂发展得更好，那男人觉得苏如意能干的同时，苏如意还有精力积极上位。 童光宗不知道苏如意傍上了哪个领导，反正肯定职位不低，要不然也干不来这样的大事。 所以看在那个背后领导的面子上，他是愿意屈尊降贵的。 不过家里人没同意，他也就没有坚持。 哪里晓得二妹竟然这点事也没有办好！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光等着吧。” 童光宗有些急，他现在就想把厂子拿过来，这样他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的女人特别势利，没点本事人家压根不搭理，想到那些女人看他的鄙夷眼神，童光宗心里就一团火。 等他成了厂长，那些女人再爬上来，他顶多就是玩玩，才不会娶回家！让她们以前看不起他。 童老头最沉得住气，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先不急，再等等。” 童光宗：“爷爷，咱们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再等下去也不会有所改变啊。” 童爱国也道：“厂子就要建起来了，要是没有我们帮忙，她一个小姑娘根本做不起来。咱们要是再等，厂子肯定就办不下去了。” “是啊，爷爷。据说那个厂子已经开始招工了，咱们太晚进厂，想安排自己的人也没有位置了。” “急什么，不是还没正式开张吗，就算再小的厂子，也得有个仪式，咱们那时候再去给她撑场子不就行了？” 大家一听顿时了然，如果苏如意听话认他们，他们就给撑场子，如果不孝，那就不客气了，让大家都知道苏如意是什么样的人。 在小地方不孝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谁也扛不住的，尤其是当领导的，怎么也得注意名声。 一下子，所有人都神清气爽，心里各种小算盘。 吴金凤一直没吭声，心里已经想着将自己将娘家人都安排到厂里，自己也得当个领导，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威风！ 童飞燕则想着，到时候一定要让苏如意给自己买好多漂亮衣服，补偿今天自己受的气。 童爱国犹豫自己是要去当厂长呢，还是继续在现在的岗位干？ 当厂长是威风，可是到底是个私企，总是不牢靠的。 苏如意不知道童家人心里已经把制衣厂都当成自己的了，知道了也不在意，她压根就没把这家人当成威胁。 她说要去童家，就立马行动了。 苏如意也没有空手，带了一袋子石榴和柿子过去了，瞧着满满当当还很沉，实际值不了几个钱，因为都是本地产的。 看到苏如意登门，童家人都愣住了。 “你们好，这是童家吧？”苏如意对于众人打量，表情很淡定。 张翠花看到苏如意，就想起那天自己被扔出去的狼狈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上也就给带出来了。 “哎哟喂，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我们童家可没有这样架子大的亲戚。”——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快点把这个剧情过了的，但是中途跟人聊天（掰头）去了，今天就先这样了~明天见 第67章 制高点 苏如意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转身离开。 童家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苏如意看着温温柔柔，脾气竟然这么大。 想到苏如意可是在短短时间内,建了个厂子的女人，即便她是靠别人才搞出来的，那也是有些能耐的,有能耐的人气性也大。 童老头不悦地瞪了张翠花一眼,又给童光宗使了个眼色。 童光宗连忙上前，苏如意给拦住。 他热情打招呼：“你就是如意妹妹吧？你别生气,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太想你了，才会说话这么不客气，不是不待见你的意思,你别误会。你能过来我们都很高兴，都到家门口了，哪能不进屋里坐坐喝杯茶啊。” 童家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童光耀都被拘住不让出声。 童光耀还记得苏如意，对她又怕又恼怒，今天在自己的地盘,他很想找回场子，不过被无情压制住了。 苏如意表情依旧淡淡,不过却没有执意离开，而是转过身跟着童光宗进屋。 童家人是本地的，因此有自己一套房子。比起老李头家要小得多，就一间平房，然后愣是朝着外面胡乱搭建出一个棚子，使得道路被压缩,连一辆三轮车开过去都容易被剐蹭。 堂屋很小，估摸只有五六平米，还兼顾餐厅的作用。堂屋上方摆着两张椅子，一看就是主位，屋子不大却很是讲究。 房子建得很高，因此上面还有个阁楼，有个木楼梯能通上去。 大家都进屋，就满满当当了，大白天也都灰扑扑的，非常压抑。 苏如意将手里的水果递给童光宗，然后非常不客气地坐上了主位，一副大领导莅临指导工作的架势，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晚辈。 童老头脸色有些难看，对苏如意的表现非常不满。 其他人也忍不住皱眉，苏如意比她们以为的要难搞定，这女孩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别说乡下没见识的女孩，城里孩子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的。 吴金凤好心上前提醒道：“你坐错地方了，你是晚辈应该坐那里给长辈行礼。你妈乡下人不懂，可能没教过你……” “我姓苏。”苏如意直接打断，“我是我们苏家第十八代传人，未来的家主。我阿爸童爱华按照你们汉人的说法，是嫁到我家。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就如同你们这女人嫁出去后跟泼出去的水一样。 不过我妈心肠好，看他思念家乡，而且将我带给了我妈妈，完成了丈夫的任务，所以特批他只要同意成为我们家永远的供奉者，就可以离开，并且允许他再娶，为我们苏家带来更多供奉者。依照规矩，供奉者和供奉者的家人看到家主都是要行礼的。”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都是个什么鬼规矩！ 张翠花怒道：“你在胡说八道！哪里有这种狗屁规矩！” 苏如意斜了她一眼，冷冷开口：“你是在质疑和侮辱我的部族吗？” 张翠花倒吸一口气，顿时不敢吭声了。 虽然现在不是十几年前，对言论管得很严，可也不好公开一些违背国家政策的言论。 苏如意这一番话，让他们原本的小算盘全都给打乱了。 童老头原本还想着让苏如意认祖归宗，可人家现在可是家主，而且有少民背景，并不觉得自己是汉人，那可就不好提了。 一个搞不好，大帽子可就要扣下来了。 童家人对于童爱华知青生涯是完全不了解的，只知道他去了个穷山僻壤，本地人说的话他一开始完全听不懂。 大家都不想让他提，因为担心他以此卖惨，所以对那边情况一问三不知。 只知道苏如意妈妈很强势很厉害，在本地是个很有地位的人。他跟对方结婚后，才安稳度过知青生活，否则根本扛不下来。 那边虫子特别多，下地干活的时候，脚踩进地里，再提上来上面就布满了蚂蟥。 上山砍树都得小心，有个知青不听本地人的话，跑到了禁区，结果摸到一棵漆树，导致全身过敏，整个人又红又肿。 还有的人遇到树上都是毛毛虫的大树，路过不知道，毛毛虫就跟雨一样落下。 童爱华跟苏如意妈妈结婚后，才不需要遭那些罪的。 童家人被恶心得够呛，再也不允许他提。 对于童爱华每个月寄钱过去也不理解，张翠花还去闹过。 一向脾气软和的童爱华这个时候非常地犟，非要寄钱不可，不管张翠花怎么闹也没用。现在听苏如意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毛毛的。 大家想起电视剧和一些地摊书籍上写的南方有一些地方是有蛊虫的，他们用蛊虫控制人，让他们必须听自己的话。 童爱华那么多年如一日寄钱，本身这就不合理，要是是个小子就算了，一个闺女能有多金贵，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要是想到蛊虫，那就一点不意外了！钱还是没有命重要啊。 童光宗连忙道：“你奶奶并不是那个意思……” “她不是我的奶奶。”苏如意纠正，“这个问题很严肃，请不要忽视。哪怕按照你们汉人的规矩，她也只是‘外婆’。” 童光宗干笑道：“不管怎么算，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父亲的房间在哪里？他小时候的东西还在吗？” 童家人顿时沉默。 童爱华虽然是儿子，可一直都是被忽视的存在，下乡前是住在阁楼上的，下乡后就被拆了，没有他的地方。 从前属于童爱华的东西，也全都被丢了或者卖了。 童爱华为什么一回来就那么着急结婚，也是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个家，已经没有童爱华一点存在的痕迹。 “看来童家没有他的位置，果然，我们苏家我爸的归属啊。”苏如意轻笑。 “我的父亲虽然不再是我母亲的丈夫，可他是我们苏家的供奉者，依旧隶属于我们苏家，接受我们苏家的庇佑。他离世后，妻子孩子现在也由我来继承。你们要是想要归属我们苏家也不是不行，只要改姓苏，并且接受洗礼，将所有财产都归我们苏家。” 这一句话如同雷一样炸开。 从来没有人听过如此神经病的言论，张翠花忍不住破口大骂，脏话不绝于耳。 童老头的脸更是黑如锅底，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苏如意整这么一出。 虽然难以置信，可因为对苏如意家乡的不熟悉，以及地摊文学的胡编乱造，愣是不敢说这是假的。 “这不是你的村寨，入乡随俗，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童老头许久才憋出那么一句话。 苏如意耸了耸肩，她站起身来，在桌角上轻轻一捏，两指宽的实木桌面直接被捏了粉碎。 “哎呀，这玩意有点儿脆啊。”苏如意拍了拍手，“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说的算，你们说呢？” 苏如意说完，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于童家人有什么想法，那就不是她需要管的了。 反正想道德绑架她是不可能的，她多的是可以打的牌。 榴林县也不是她要深耕的地方，随时可以离开的。 李梅对于苏如意去童家的事感到很紧张，一直抓着她问当时的情况，很担心那家人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李梅对于童家是很恐惧的，他们这种普通人根本经不起他们那样的折腾。 苏如意虽然能打，可总不能对着亲戚长辈出拳头吧。 “放心，没事的。”苏如意将今天的事跟李梅提起。 王慧婷震惊了：“还能这样？如意姐，你们部族也太好了吧，竟然有这样的规矩！” 苏如意噗嗤笑了起来，也没否定，只说：“一切皆有可能。” 她确实是少数民族，可那些话都是她胡诌的，魔法打败魔法。 不过这件事也给她提了个醒，以后不管是哪里来的人，说是她的亲戚那都是得按照规矩办事。 这种事苏如意也并不担心，她厂里招收的很多员工，彼此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要设定好规章制度，并且加以监督，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无能者依靠关系占位置的事发生。 这也是苏如意在榴林县办厂子的好处，既有人脉，又不会被人情世故裹挟。 如果在老家，苏如意就不一定有她妈的魄力，能够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了。哪怕是苏英女士，其实也没少陷入人情世故中，虽然结果不被影响，但是确实花费了她的时间和精力。 王慧婷：“你说他们以后还来找你吗？” 苏如意不在意道：“大概吧。” 她这么大一块肥肉，童家人肯定不舍得放弃。 不过想利用道德绑架逼她就范，那可就别想了。 讲孝道的人很多讲的都是父系孝道，没几个觉得外孙该赡养外祖的，结婚的女儿贴补‘娘家’那可是很多人眼里的大罪过。 她现在是从母，父亲相当于入赘，那就是泼出去的水，那就管不着父亲家的事了。 而且那家人又还有儿子孙子，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人’去搭理。 童家这些人想要利用‘童家人’这个框框住她，可她压根就不姓童。 所以一开始，苏如意就不觉得童家人难办。 就算依照法律，那也轮不到她给那几位养老的。 童家人当时被震慑住了，可心里还有不甘，毕竟那么大个厂子呢！ 可当他们深入调查苏如意，发现这女人真不是简单货色啊！连流氓都能干翻一片。 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真不是胡诌。 苏如意没搬家的时候，都是李梅和王慧婷她们帮着洗衣服的，家里的活儿她是一点没干，天天晚起等着人伺候。 她是真的把童爱华留下的妻女继续当成供奉者，让她们伺候自己了！ 第68章 装修 苏如意向来不喜欢干家务活,从小到大也没怎么洗过衣服，家里一直都是有洗衣机的。 上大学时在学校附近买房子，就是为方便洗澡和洗衣服。 这一世直到去县城上高中,不方便每周回家，才开始自己洗衣服，以前都是能干的妈包揽了。 所以有人愿意帮忙,苏如意也不拒绝,她会在金钱上补偿。 住到老李头家后，因为李梅要过来用厨房,也经常在这边,王慧婷也就跟着过来，继续帮着苏如意洗衣服，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不过苏如意上次去省城,把洗衣机给买回来了，现在天气还比较炎热，衣服薄也不怕水凉还好，到了冬天那可就不成了，苏如意也就没法安心让别人继续帮自己手搓衣服。 为此，王慧婷还有些郁闷呢,她现在需要上学没法做生意，就靠这些挣点零花钱了。 虽然她手里其实不缺钱,她妈虽然知道她有存款，可还是会给她零花钱，但是自己挣的就是不一样。 王慧婷并不觉得洗衣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活，反正自己也是要洗的，苏如意的衣服很干净，根本不用费什么劲。 不过苏如意虽然有了洗衣机,还是继续聘请她当家政，毕竟就算有了洗衣机也得拿去洗和晾晒，而且因为苏如意囊中羞涩买的是双桶洗衣机，中间还得自己将衣服放到甩干桶里，所以还是比较费事的，苏如意也不耐烦干，而且家里也还是需要整理和打扫的，苏如意就都交给王慧婷了。 苏如意以前就一直请家政，每天有两个钟点工打扫和整理房屋，一个家政专门负责做饭，每个月会请专业团队搞一次深层清洁，所以也不觉得付钱买服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跟她开工厂雇佣工人一样。 王慧婷同样不觉得有什么，不是没人在她面前说苏如意把她当丫鬟使，可王慧婷才不在意。 别说苏如意还给她钱了，不给她钱她也乐意啊。 自从苏如意来了之后，她们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直白的一点就是现在吃肉都不用抢了！ 现在甚至得提醒自己多吃点青菜，省得肉吃多了上厕所拉不出来。 苏如意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她，比如健美裤一做出来，王慧婷就有了两条。 那些人这么说，纯粹就是嫉妒，故意挑拨离间呢，王慧婷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点阴差阳错佐证了苏如意胡扯的话。 童家人背地里都忍不住呸了一句：“这什么破规矩，简直就是周扒皮！” 苏如意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前往省城的时候，让李广前派人盯着点童家人。 那些人虽然不足为惧，但是小虫子落到饭菜里终究恶心，而且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带来很多麻烦，苏如意不会看轻任何人。 苏如意带着这几天做好的一千条健美裤来到省城，大巴车顶上的位置都被她给包了。 一下车，苏如意就看到了陆挺，心里竟是一点也不意外。 昨天她就给陆挺打电话，说自己今天会到省城，确认让颁奖的礼仪小姐和表演队，穿上自己厂里生产的健美裤的事。 之前虽然铺垫过，但是当时什么都没有，现在总是要再确认一下的。 苏如意心里高兴，嘴里却道：“你这么忙，不用过来接我的，太麻烦你了，现在打车很容易。” 苏如意以前经常到处跑，自觉很独立不需要人接送。 可当看到有人专程等着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只是又觉得太麻烦人。 “我乐意啊。”陆挺轻笑。 苏如意顿时没话说了，看到陆挺安排人将货拿下来并且安排好三轮车送到目的地，自己跟甩手掌柜似的，感觉还挺新鲜。 这些她都能做，并不觉得是多麻烦的事，可还是感受到了有人帮忙打理和安排的轻松。 “我新挖了一家粤菜馆，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苏如意眼睛一亮：“好啊，不过由我来请。” “放心，不会跟你抢的，知道你过来，我连钱包都没带。” 苏如意失笑，陆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被一个女生请客时候的别扭劲儿了。 “我的门面装修得怎么样了？” 为了赶在呼啦圈决赛前将店面装修好并且开业，苏如意也就顾不上什么风格了，怎么将店铺迅速开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为了让大家一眼就能认出店铺，苏如意搞了个‘小木屋’的创意。 店铺大门用木条钉成一个三角顶木屋的样式，店铺里也用木条弄成了个木屋。只要能找到木材原料，就能迅速将整个门面搭建起来。 身为家具厂子弟，这个路子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因此，陆挺这边只要将基础搞好，木条一到就能上墙。 苏如意找的都是一些早就上了清漆散好味道的木料，因此装好就直接能用了，看起来又很别致。 虽然不一定符合大众审美，却是很容易让人记住。 苏如意只是给陆挺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将草图传真过去，可施工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沟通，也不知道装得怎么样了。 “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比赛的时候肯定能开张，一会儿我带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现在还来得及。” 苏如意很是期待，虽然要求不高，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在这里第一家店面，总是比较重视的。 “这家店手艺真是不错，厨师是从粤省挖过来的大师傅吧？还有这鸡，绝对是山里养的走地鸡！” 苏如意吃着很有鸡味的白切鸡，眼睛都亮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到这么正宗的粤菜。 “被你吃出来了，确实是重金从粤省请来的大师傅，很多食材也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 “真是不错，你现在快赶得上婷婷了。我来之前，她又给我推荐了不少店，也不知道她在小县城里，从哪里知道那么多信息的。” 苏如意对王慧婷很是敬佩，要是再晚生几十年，妥妥的美食探店博主啊。 陆挺：“我这边还有不少店推荐，肯定比她要全面。” “你一天这么忙，还有心思去探店啊？果然什么都挡不住吃货的热情。” 陆挺笑笑没说话，他对吃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苏如意吃饱喝足，就跟着陆挺一起前往门面。 门面现在还用塑料布挡着，让人看不到模样，只能看到里面有工人还在施工。 陆挺将塑料布掀开：“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样子。” “哇！比我想象的更好！”苏如意惊喜，这话并不作假，虽然她说得简单，把木条钉上去像个房子样子就行。 但是做得好与不好差别是非常清楚的，当初她也只是提供木材供货渠道，具体需要什么木材都是陆挺去挑选的。 陆挺明显知道苏如意想要什么，完美地做了出来，甚至比苏如意想象的更好，是经过一定设计的。 原本苏如意还担心会不会看着太粗糙，显得很廉价。 现在一看完全不用担心，外面的装饰就如同童话里的木屋，现在还没有配上一些装饰，装上之后就更有那氛围了。 苏如意走进去，心里更是踏实了。 就如同陆挺所说，基本已经都做好了，只是一些细节上需要打磨。 苏如意脑子一下子就出现很多软装修饰，可以将门面打造得很别致又温馨，既有自己风格特色，又不会过于富丽堂皇让普通消费者不敢进入。 “你们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得这么好。”苏如意很是满意。 装修这一行水特别深，很多你觉得非常简单，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都能有一堆坑等你。 不知道多少人在装修这一块踩雷，而且经常都是想不到的。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装修人，苏如意一眼就能确定，这个团队绝对差不了。 “你们真的可以考虑搞个专门的装修团队负责家装或者工装。” 陆挺坦诚道：“我已经在组建了，不过还得练一练。” “我在这一块还挺熟的，过不少相关的书籍。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陆挺帮了她这么多忙，苏如意也想尽自己一份力。 再说了，未来房地产以及相关产业是一片蓝海，苏如意也想分一杯羹。 但是这一行在初期比较乱，苏如意不想给自己揽太多事，只要掺和一脚，跟着大佬喝肉汤就够了，不想担大头。 “你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 “我也是认真的，不过如果要投资入股，还得等一阵。” “你只需要技术入股就行，从你门面装修看得出你很有想法，我们都没想过还能这么装的，没怎么花钱，工期也快，就能搞得这么有特色。” 苏如意谦虚地笑了笑，“陆总，我们现在来谈谈‘呼啦圈大赛’的广告合作吧。” 除了让礼仪小姐穿上她家的健美裤，还要在现场上弄广告牌，主持人在主持过程中还要念广告词等等。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做就是，不过顺道的事，谈什么钱啊。” 陆挺一听苏如意要给他广告费，直接就拒绝了。 苏如意却不同意：“在商言商，你们举办这次大会也投入不少，肯定需要一些额外收入的，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分文不出可不行。” 她现在是穷，但是也不想占这个便宜。 尤其她更多把陆挺当成朋友，那就更得算清楚了。 “不如这样，我准备装修几套房子当作样板间，一来给我的装修团队练手；二来也能当作样板间，你来帮我设计怎么样？” 苏如意二话不说就应了，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陆挺怔了怔，也伸出手回握：“合作愉快。” 第69章 决赛 苏如意确定与陆挺进一步合作,也就非常坦然地接受了他提供的仓库，和借调给她的售货员。 陆挺有一家呼啦圈店面距离苏如意的店铺并不远，也就暂时腾出一些位置给她放那些衣服。 原本苏如意打算先从县里调几个业务能力不错的人,暂时到省城做售货员，等这边雇用到合适的人手，又或者调过来的人愿意留在省城,就可以解决售货员的事。 现在直接从陆挺这边调派在本地做熟了的销售员,肯定更加合适。 毕竟县里的人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且路费、住宿费用等,都是一笔大开销。 从小地方进城,一开始难免会不适应，而且一切从头开始，难度增大。 而且目前苏如意手底下的销售员,更多还是男性和年纪稍长的女性，因为能带着呼啦圈到处跑，年轻女性因为安全问题，顾虑也就比较多。 男人不好调配过来卖女装，年长女性都是有家有口的，也不方便离开家去省城。 时间紧张,没有时间让人去适应，这边要是有熟手肯定更加合适,避免刚开业会混乱。 因为比赛那天是周日，王慧珍也过来帮忙，即便苏如意不在，店里也有自己人看着。 比赛当天，由于前期宣传到位，举行比赛的体育馆里坐满了人。 苏如意早早就在门口摆了个宣传摊子,还摆上了自己的样品，挂上了表演嘉宾同款健美裤的宣传横幅。 她还弄了个宣传板，上面贴着表演嘉宾们穿着健美裤的相片。 虽然大家还没看过比赛，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摊位上还挂着各种颜色的健美裤，上面都挂着大大的货价牌子，有29.9元一条的，也有19.9元一条的。 健美裤现在已经流行起来了，因此非常容易抓住大家的眼球，尤其是年轻女性的目光。 目前健美裤还是年轻女性青睐的，还未普及到各个年龄层。 “这里竟然有健美裤卖，最便宜没到二十块，感觉这价钱还可以啊。” 一个年轻女孩拉着小姐妹走过来，低声对着朋友道。 “好多颜色啊，我上次想买红色的，都没买到。而且那价格比这个还贵，料子没这个好。” 另一人摸了摸料子，感觉并不差，还挺厚实的，弹力也很好。虽然19.9元比29.9元一条明显差了一些，可也是不错的。 她们看到苏如意的打扮，更加地心动了，觉得时髦极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买。 类似这样过来看的人不少，但是大家是来看比赛的，因此大多只是看了看就进去了，并没有立刻掏钱买。 苏如意也不着急，她本来过来也不是为了卖现在带来的这些健美裤，而是想要找经销商。 她的广告牌还有宣传单上都写清楚了工厂地址和电话，嗅觉敏锐的人在比赛过后肯定会过来找她的。 苏如意对此非常有信心，因为呼啦圈比赛比早期预想的影响力更大，现在不需要陆挺去找人，就有各路媒体主动过来报道。 如意服饰的广告在场内打得到处都是，所有工作人员都穿上了如意服饰的衣服裤子。 比赛前一天，工厂那边加班加点生产了印刷着如意服饰字样的文化衫，也就是T恤，苏如意给所有人都发了，每个人都是行走的广告牌。 在不破坏表演的前提下，一部分文艺表演者也都穿上，苏如意还亲自上手将这些文化衫进行改造，穿起来更加时髦，也更适合开场的舞蹈。 苏如意自己也穿着，T恤的领口故意开大，露出一边的肩膀，下面绑起来提到肚脐位置，下面穿着贴身的健美裤，将身材曲线勾勒出来。 因为没有时间去烫发，因此昨天晚上苏如意是编着头发睡觉的，今天早上又吹头和喷了发胶，将头发弄卷，戴了个和裤子一样颜色的红色波点发带。涂上红唇，摊位上再放上迪斯科歌曲，苏如意成了这年代最潮的崽。 还好苏如意从前什么衣服都喜欢尝试，习惯了大家打量的眼神，现在打扮这么显眼，也不觉得别扭。 整个人大大方方的，反倒不会让人侧目。 只是陆挺路过摊位的时候，唬了一跳，有些不确定叫道：“苏……苏如意？” “是我？打扮一下就认不出了啊？”苏如意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不？” “好，好看。” 陆挺控制眼神没去看苏如意露出的锁骨，和那挺翘的臀，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自制力这么差，眼睛都不听使唤了。 之前苏如意一直穿着苏英女士给她做的衣服，整个人清纯秀气，气质古典温和。 现在突然摇身一变，从前那种温婉气质全无，看着如同玫瑰一般娇艳，很是热辣，对于陆挺来说刺激有点大。 苏如意看出他的窘迫，噗嗤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衷呢。” 陆挺耳根微红，“真的好看，我就是有点不大适应。” 这种打扮陆挺也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暴露的也看到，可感觉完全不同。 “那我以前那样更好看，还是现在？”苏如意逗道。 陆挺脑子一下清醒过来，莫名觉得这样的话必须得认真回答：“都好看，不一样的好看。” 苏如意咯咯笑了起来，“不逗你了，赶紧去忙吧。” 陆挺心底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直视苏如意的眼睛，可离开的身影还是有些狼狈。 比起苏如意的坦然，童大花有些不好意思。 苏如意担心自己忙不过来，打电话让童大花和张巧巧过来帮忙。 “如意，我这么大年纪了穿这个不合适。”童大花刚穿上的时候，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和苏如意贴身款不同，童大花的健美裤是比较宽松的，也就是后来风靡全国常见的宽松类型，但是比以前传统裤子还是更勾勒身材的。 “姑妈，你还年轻着呢，哪里老了。再说了，这裤子什么年龄段都能穿。” 苏如意并没有勉强童大花，不习惯就穿自己平常裤子就行，把衣服换上也有广告效果。 不过童大花后来还是穿上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为了当招牌的。 告诉所有人，不仅年轻女孩能穿，上了年纪的也可以。 反正别人也穿了，也不差她一个，而且她穿的是黑色款，一点也不显眼，让她也觉得比较自在。 这种料子穿着也很舒服，因为弹力够大，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不会被裤子绷着。 张巧巧就没有那么多别扭了，他们学校那些家境好的漂亮女孩，早就已经开始穿上了。 能拿到一条健美裤，她开心还来不及。 她给自己选了墨绿色的裤子，既有别于她平时经常穿的灰色或者黑色裤子，又不那么显眼。 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苏如意也进场了。 倒不是好奇比赛，而是想看看现场情况。 陆挺对这一次比赛是下足了功夫，比赛前的表演就非常地吸引人，相当于一场完整的文艺表演了。 舞龙舞狮、流行舞蹈、唱歌和杂技等，气氛烘托得非常热闹。 现在娱乐少，大家对于这些节目都抱有很大热忱，没有人会觉得前期表演过多，只觉得两毛一张的票，花得非常值得。 大约一个小时候后，比赛才正式开始。 此时大家的情绪已经被前面的节目调动起来，看比赛时候更加热情。 参赛选手也有不少人都穿上了苏如意送来的衣服裤子，这些都是苏如意白送的，因为担心影响发挥，苏如意并不要求他们比赛的时候一定要穿上，只要求在后面领奖的时候穿上即可。 所有选手拿到衣服都很高兴，男选手虽然穿不了健美裤，但是可以送人啊，一条也值不少钱呢。 这么一来，就算没有拿到奖，就已经赚了。再加上区域赛的奖励，对于选手们来说，参加呼啦圈比赛自己收获非常大。 有的人不在意那些，直接就将新衣服直接就给穿上了。 罗佑琼和徐丽丽正是如此，昨天拿到衣服后，就试着换上，发现比自己的衣服要漂亮舒服得多。 罗佑琼和徐丽丽都各自有困难，身上的衣服都洗得花白，平时也就算了，决赛是要上电视的，都是年轻女孩，都想打扮得漂亮一些。 罗佑琼舍不得花钱，徐丽丽则不想花钱。 现在好了，有免费的新衣服，就可以美美地穿上了。 其他不少人也差不多想法，现在大家的生活虽然比从前好了许多，可也不是天天买新衣服。 现在有新衣服穿，而且还那么时髦，纷纷都穿上了。 如此一来，在场观众也都注意到了，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穿的裤子可真好看，我之前就看到有人穿，一直没敢买。” “这种裤子叫什么啊？我以前没见过。” “健美裤，运动的时候穿可舒服了，我刚在外面就看到有卖的，我打算一会儿去买一条。” “我看招牌说是跟他们穿的同款？那肯定差不了，我也要买。” 类似议论不少，大家明显非常认可健美裤，并且很感兴趣，苏如意听着心里越发有谱。 看来这一世跟上一世差不离，健美裤是符合现在大众审美的。 当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苏如意也没看结果就直接跑回门口的摊位。 没想到，已经有人在跟童大花咨询健美裤的事了。 童大花看到苏如意，舒了一口气，她应付不来这些，正想打她呼机呢。 “如意，这里有老板想要跟咱们批发健美裤！” 第70章 开张 王志伟是陪着远房侄子到省城参加呼啦圈决赛的,不过他来省城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能进一步接触红星塑料厂。 呼啦圈的爆火让王志伟看到了商机，但是因为爆火,呼啦圈供不应求，加上王志伟手里的资金并不多，就很难拿到货源。 再者本地还有分销商,那里倒是能够排队,可这么一来就被刮了一层，利润也就降低了。 随着呼啦圈的火爆,陆续有塑料厂开始转型生产呼啦圈,但是销量最好的还是举办呼啦圈比赛的红星呼啦圈，很多人就认这一个。 尤其呼啦圈决赛还搞了个活动，每个新款呼啦圈上都贴着一张条子,条子上可以写上认为获得呼啦圈比赛第一名的参赛选手名字。 猜中者会参与抽奖，奖品也同样非常丰厚，第一名获得万元现金，第二名一台彩电，第三名则是一台双缸洗衣机，还有五十名幸运奖,每人一百元。 这么一来，又大大刺激了消费者的购买热情,纷纷去购买里面放着碎石子，更粗更大的摇晃起来还会发出声响的新款呼啦圈。 参加决赛的选手毕竟是少数，可这么一来就能调动更多人关注这场赛事。 王志伟看着能挣钱的项目就在眼前，自己却赚不到，急得嘴上都要冒燎泡，也后悔当初他明明看好却因为家里人拦着,没有立刻下手，导致他出手的时候已经排不上了。 因此得知有个侄子竟然进了呼啦圈决赛，立刻主动请缨带着对方上省城。 红星塑料厂不仅报销参赛选手的来回路费和住宿费，参赛选手还可以多带一个人，费用也是同样报销的。 王志伟的这个侄子年纪不大，今年才刚十三岁，家里都是村里的，父母都不识字也没有出过远门，之前去市里参加比赛，都是孩子自己偷偷摸摸去的。 因为市区距离村里距离并不远，可要是去省城就不一样了，肯定得大人陪着的。 王志伟一听这消息，就主动要求带着孩子去省城。他可以不占报销名额，但是要求可以跟着一起。 他想着这样可以更近距离接触红星塑料厂的工作人员，也才好拉关系。 如果孩子获奖就更好了，他也能因此沾光。 可当王志伟看到门口健美裤的时候，他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着急带着孩子入场，王志伟也就没怎么管，可当他看到表演嘉宾有不少人都穿着健美裤，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呼啦圈一样，心里莫名起了一团火。 王志伟已经错过一次，这次再也按捺不住出去了。 呼啦圈的市场确实很火热，现在入局依旧有得赚，可市场已经被大经销商瓜分，他这样的散户想要拿货成本会高出很多，虽然也能赚但是赚的量是有限的。 可健美裤不一样，现在还没有真正流行起来，他越早入局也就越赚。 虽然风险要大很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流行起来，可王志伟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因为他的妻子很喜欢打扮，他也喜欢看到妻子每天漂漂亮亮的，所以对女装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觉得这种裤子要是买给他的妻子和几个侄女外甥女，她们肯定会非常开心。 而且随着呼啦圈决赛这么一展示，也起了宣传效果，健美裤很容易就流行起来。 王志伟想要赌一把，也就急忙去咨询情况。 看到苏如意时，虽然王志伟觉得她太过年轻，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以为苏如意是个业务员，这么年轻也很正常。 尤其当牛听到苏如意熟练且详细介绍时，那点担心彻底消失。 “我们的厂子在榴林县，那里去哪里都很方便。如果直接去厂里提货，价格肯定会更加优惠。如果数量达到一定量，我们可以帮忙联系车辆送货上门。” “榴林县？那地方我知道！我有亲戚就在榴林县纺织厂工作。”王志伟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从榴林县到他所在的城市，比他到省城路程更近。而且还不用走高速路，路费也能省一点。 榴林县从前工业发达，所以交通也是四通八达的。 “我们厂就是跟纺织厂合作的，现在厂址就在纺织厂新厂区里。” 王志伟只觉得更有谱了，他打算比赛结束后，直接就去厂里进货。 侄子年纪也不小了，正好可以帮着一起带货。 和王志伟一样嗅觉灵敏的人不少，纷纷过来咨询情况。一开始有些人兴许只是凑个热闹，可当看到身边人纷纷下定的时候，也被带着心动起来，最后糊里糊涂就跟风了。 比赛结束后，摊位上三百条裤子迅速售空，不少人遗憾没有买到，苏如意就让她们去新店地址。 “我那门面非常显眼，像个小木屋，你们只要去到那条街就能认出来。” 昨天新店已经开张，苏如意因为太过忙碌，只简单放了鞭炮就直接开业了。 开业当天客流量就不小，大家都被小木屋的造型所吸引，原本店铺位置就属于繁华区域，距离市中心非常近，来往行人不少。 健美裤现在已经开始有了热度，因此不需要怎么推销就有人买了。 陶萍就是被小木屋的造型吸引，拉着朋友一起逛的如意服饰。 “这家店好特别啊，难道是精品店？”陶萍第一眼没看到招牌猜测道。 等她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家卖衣服的，卖的还都是健美裤感到很意外。 店铺里的装修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如同一个小木屋似的，虽然陈列简单，却也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味道。店里并没有到处挂满了衣服，还留了一些空间供休息。 各种颜色和款式的健美裤，让陶萍和朋友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拿着去试穿。 “我们小店是不讲价的，不过如果一次性购物满88元会成为我们的会员，下次再购物会享受88折的优惠。每次消费会积累积分，积分到一定数量是可以换东西的。” 王慧珍将背了无数次的话对着陶萍道，并且将会员制度规则递给了陶萍。 上面不仅有规则，还有积分可以兑换的物品。 “这些物品是最基础的可兑物，以后还会陆续上新的。” 目前上面可兑换的物品并不多，都是一些发带、饰品等，最昂贵的就是直接兑换一条健美裤抵用券。 不过基本上买两条裤子就能兑换物品，购买十条19.9元的健美裤就能免费送一条同款，相当于买十送一，这么一想又很划算了。 兑换物虽然不多，可这些是白送的，这种模式从前又没有见过，很快勾起了陶萍的兴趣。 “那我和我朋友合起来一起买，可以积在一张积分卡上吗？” 王慧珍：“当然可以，这些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只是礼品也由你们自己分配。” 这句话让陶萍和朋友很是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一起积分，否则很难拿到打折卡。 毕竟她们一个人也买不了那么多健美裤，必须得凑一起才行。 陶萍家庭条件不错，而且她这次逛街本来就打算来买裤子的，于是直接一口气买了两条29.9的不同颜色和版型的健美裤。 一条比较宽松的，一条比较贴身的。 陶萍朋友则买了一条，29.9元的，这么下来就能直接办卡了。 陶萍直接给王慧珍一张百元大钞，王慧珍甄别不是假的后，才将钱收了起来。 因为专业关系，她在学校也学习了怎么鉴别□□。 王慧珍找零后递给陶萍：“一共收您一百元，找您22元，请您收好。” 陶萍惊讶：“不是89.7元吗？” 王慧珍笑道：“你们已经自动升级为会员，打折是从这一次就开始算的。原本应该收您七十八块九毛三，但是会员都是去掉零头凑整的。”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陶萍和朋友都以为是要下一单才开始打折，没想到现在就开始，而且这个抹零抹得也够狠的，一抹就是九毛三，接近一块了。 虽然不能砍价，可依旧觉得赚到了。 其他人发现入会员后这么划算，也都纷纷想着找人一起凑单，若是不熟悉的，拿会员卡的人就多掏一些钱。 “小珍，这是我的客人，麻烦你帮忙结一下账。”售货员领着客人到收银台。 王慧婷笑着应下，她先给客人结账，然后拿出一个本子，在售货员名字后面画了一笔。 这些售货员过来帮忙，苏如意不仅给每个人发五块钱一天的底薪，还会按照销售量给她们提成。 因为是临时调派过来帮忙，陆挺那边的工资也是照发的，也就意味着拿双份钱不说，干得好还有额外奖励。 一开始还有些不想离开自己原来岗位的人，一听这福利，只觉得被选中真是太幸运了。 如此一来，不需要苏如意画大饼鼓舞士气，售货员们一个比一个工作积极。 不过苏如意也规定，不能过于主动缠着顾客，要留给顾客空间去自己挑选，若是最终未能成单，也不能给客人甩脸色，保证服务态度。 也不能互相抢顾客，整体营业额上去也同样都有奖金。 因为她们都是临时工，所以苏如意也只是提了一下，希望她们能够重视，却不会提出惩罚等措施。 若是做得不好，苏如意直接换人，没必要在临时工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这几位不愧是陆挺挑选过来的，她们都一一照办了，服务态度非常好，还很有分寸，让进来的顾客都感到很舒心，使得服务好成为了如意服饰一大特色。 70-80 第71章 帮手 苏如意一直忙碌到下午六点多,这个时候体育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今天的收获不错，光是这一天就拿到近五万元的订单，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长尾效应肯定差不了。 毕竟今天过来看比赛的人数还是有限的，可当电视和报纸上开始报道，如意服饰的招牌那么大,怎么也能够被宣传到。 苏如意心情愉悦：“姑妈,巧巧，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一会儿咱们去吃大餐！” “不用不用,花那钱干嘛。”童大花连忙拒绝道，“今天咱们已经吃了那什么鸡了，晚上还是回家吧。” 中午苏如意让人帮忙去买的肯德基,这玩意苏如意虽然都吃腻了，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非常时髦的。 城里的孩子能吃一顿，都可以吹很久呢。 童大花不懂这个，吃的时候没啥感觉，后来才听张巧巧跟她说这是洋快餐，卖得可贵了,顿时觉得肉疼不已。 她是看出苏如意这个侄女的性子了，她就是个手松的,花钱是没个数的。 她说去吃大餐，那肯定非常昂贵。 “现在回家吃饭，肚子都要饿扁了。而且今天开门红，怎么也得好好吃一顿。这事啊就听我的，不仅咱们去吃，我还叫上了王慧珍和门店里来帮忙的店员。” 童大花：“可现在咱们要是不赶回去,就错过末班车来了。” “没事，咱们打车回去就行。” 童大花倒吸一口气，可看苏如意一脸不在意，还非常开心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继续帮着收拾摊子。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苏如意往后看了一眼，笑着打招呼： “我记得你，罗佑琼。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拿了第几啊？” 苏如意在外面忙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这次比赛最后结果是怎么样的。 之前她将衣服拿到酒店，并没有亲自将衣服送给参赛选手，所以也没有跟选手们会面。 罗佑琼现在眼眸里还透着兴奋，而且获奖者会被留下来进行采访等事宜，才会现在还在体育馆。 所以苏如意一看，就知道罗佑琼肯定是拿了奖的。 “我拿了第三。”罗佑琼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难掩地开心。 虽然和第一第二失之交臂，可对于罗佑琼来说依旧是天降横财，将彩电卖了之后再加上半决赛的奖金，大大缓解目前家里的经济压力。 若是当初没有苏如意帮忙，兴许她就错过了比赛也不一定。 “之前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很可能就失去这个机会。”罗佑琼再次道谢。 苏如意摆摆手：“我可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有本事。” “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能赏脸吗？” “你真不用这么客气，这些都是你自己应得的，而且我今天也比较忙……” “那明天可以吗？或者别的什么时间也行，我以后会留在省城。” “留在省城？你们不回去了吗？” 罗佑琼点头：“我跟徐丽丽商量好了，我们以后就留在省城打工了。省城有挺多地方招工的，塑料厂也还在招，我们想去试试。徐丽丽你知道吧？也是咱们市赛区的，比赛时差点迟到的那个女孩。” 苏如意当然还记得，问道：“徐丽丽这次比赛发挥得怎么样？” “她可厉害了，拿了一等奖呢！”罗佑琼兴奋道。 “好厉害啊。” “之前她差点赶不上比赛，都能拿到名次，现在能拿第一绝对实至名归。” 罗佑琼之前比赛拿到了奖金后，就将她妈妈带到市医院去检查，在医院里遇到了徐丽丽，两人聊上后就成了朋友。 两人因为家里情况特殊，都没有带着亲人一起到省城。两人结伴而行，在酒店里也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 罗佑琼为徐丽丽拿到奖感到高兴，并不会因此嫉妒。 尤其知道徐丽丽家里情况，更希望她也能拿奖，手里有了钱就有底气离开那个家。 “她没跟你一块？”苏如意朝着罗佑琼身旁看了看。 罗佑琼：“她还在接受采访，她已经将那辆车子给卖了，并且准备将两万块钱捐了。” “捐了？”苏如意意外极了。 一等奖的车价值五万八，因为是全新的，而且现在的车子可不好买，所以只要愿意卖立马能原价卖出。 罗佑琼一口气就捐掉两万，可谓是大手笔。 “是啊，她拿一万想捐给失学的女孩，想要供她们读书，她当初成绩其实挺好的，可是家里没让继续上学，她不想看到和她一样的女孩子；另外一万块钱则想用来帮忙寻找失踪的妇女儿童。” 陆挺为了帮忙寻找李年年和李云瑶，在比赛场上都张贴了广告，塑料制品里也有他们的相片。 因为这个举动，让李年年被找到了，当时报纸还专门做了报道。 后来就有不少被拐儿童的父母找到塑料厂，上门咨询能不能也帮帮自己。 陆挺没有拒绝，因此这次总决赛，除了有苏如意的如意服饰广告，还到处张贴了失踪妇女儿童的相片。 因为找上门想求助的人越来越多，陆挺干脆专门组建了一个寻亲的公益组织。 这件事陆挺并没有对外刻意宣传，但是只要关注的人都会知晓。 现在不仅本省被拐儿童父母过来寻求帮助，其他省的人也过来了，这些人也是没法子了，哪怕有一点儿希望，都想去试一试。 短短时间里，已经登记了四十多个失踪的妇女儿童。 苏如意知道的时候，也给陆挺那个公益组织捐了五千块钱。她因为办厂子，投资实在太大，实在囊中羞涩，也就只能先捐这么多。 “她有心了。”苏如意感叹道。 “丽丽说她拿了那么多钱，她家人肯定会缠上来，反正也留不住，不如拿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苏如意一听就明白了，这么一来徐丽丽的好人形象也就立住了。 她要是拿了那么多的钱，一分钱也不给家人，别人可不管背后的故事，都会觉得她不孝。 可现在她都乐意拿钱去帮助不认识的人，那说明她道德是没有问题的。 苏如意对徐丽丽很是欣赏，这个女孩的头脑是非常清楚的，并没有被冲昏头脑。 之前其实就已经看出来了，她比赛晕倒进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回家，手里的奖金也都是牢牢握在手里的。 “是她提出想要留在省城吗？” “是啊，其实她早就想出来打工了，可一直被拦着没有机会。也是她劝我留在省城的，说这里机会更多，工钱也比我们高。我想想也是，我留在家里挣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出来打工。有了钱，以后干什么都方便。” 红星塑料厂还招人的消息，也是徐丽丽去打听的，这也让两个女孩更有底气留下。 “我的服装店也还在招人，你们有兴趣吗？”苏如意问道。 罗佑琼瞪大眼：“真的吗？” “我在省城开了一家店面，现在还在试营业中，还在招售货员。” “就是卖我身上穿的这种裤子衣服？” 苏如意点点头：“这是我们厂子自己生产的。” “我愿意的！”罗佑琼兴奋道。 相比去塑料厂打工，爱美的罗佑琼更喜欢跟漂亮衣服打交道。 她很喜欢自己身上这一身，觉得穿起来非常舒服自在。 虽然她没做过售货员，可还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但是去塑料厂就不一样了，她都不知道去里面是干嘛的，自己能不能干得动。 塑料厂还不一定会招她，可跟着苏如意就直接能上岗了。 罗佑琼很快又冷静下来：“不过我还想问问丽丽。” 两人约好同进同出的，她也不能就这么把人给抛下。 “行啊，你们也可以去门面看看情况，这是我名片，你们随时可以联系我。”苏如意将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新制作的名片，上面加上了她是如意服饰厂的厂长头衔。 “哇！你是厂长！”罗佑琼震惊不已。 她知道苏如意是个厉害的，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苏如意笑道：“所以这边需要有可靠的人守着，等门面正常运营后，我是不经常出现在店里的。” 徐丽丽听了罗佑琼的话，直接道：“还想什么，肯定是要去跟苏老板混的！” 她昨天拿到衣服的时候，就知道未来这个品牌肯定差不了，老板也太有头脑了，竟然这么打广告，比赛过后绝对会热卖的。 今天在比赛场上更是到处广告，徐丽丽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拿到第一名时，徐丽丽也想过要不要也投点钱卖衣服，感觉这一行大有可为。 徐丽丽最后还是放弃了，她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开店，很容易被缠上。 而且开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肯定是不能在本地开店，需要去外地。 她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开店很容易被人坑。 尤其她一个女孩子，很容易被人欺负。 徐丽丽并不是那种很厉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欺压到现在，直到实在扛不住了才知道反抗。 因此，她宁可选择去打工，这样比较安全。 剩下的奖金不动，全都存到银行里去。 听苏如意这意思，如果干得好了，兴许就可以当店长，负责这边的事！ 既能体体面面，背后又有人，也不需要自己承担风险，这多好的事啊。 这么好的机会，徐丽丽肯定不想放过。 罗佑琼也很开心，“你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明天咱们就去找苏老板，赶紧把这事给定下来，省得这么好的机会被人给抢了。” 苏如意这头开始盘点今天门面的账目，查看这一天的营业情况。 王慧珍都已经清点好，清晰地记录了今天的销售情况。 王慧珍激动道：“今天一天的销售额超过了八千！” 第72章 自助餐 “真的？”苏如意连忙将账本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数字，很是高兴。 “下午来的人比较多吗？是不是看了比赛后过来的？” 为了赶上呼啦圈大赛的热度，苏如意急匆匆就开张了,目前还只是试营业阶段，很多东西其实都没有准备好。 店面还需要再装饰一下，店员也还在招聘中,如果不是有王慧珍过来帮忙,苏如意还得从县里调派人手。 可那边厂子开起来了，现在也是一大摊子事,也不好抽调人手。 虽然整体运行不错,可因为太过仓促，难免会有不少问题。尤其第一天开业的时候，出了不少岔子。苏如意若不是有经验的,也做了预案，肯定会一团乱了，昨天第一天试营业，营业额达到了两千。 这个结果苏如意是满意的，毕竟这里虽然是市中心，但并不是最繁华的地段,她的这个门面相对也是有些偏的，所以苏如意装修的时候才会搞得这么特别,就是想要吸引人的眼球。 昨天悄悄开张时，半天都是混乱的，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如意觉得今天应该会多一些，但也是有限的，比赛上的广告估计要等到明天才会发酵。 没想到今天飚了那么多！ 王慧珍：“下午确实有一小部分是的，但是占比不大。主要还是很多人对健美裤感兴趣,看到咱们这里专门卖健美裤，而且价格也不贵，也就都跑过来了。” 别看现在收入并不高，可像衣服这样的工业产品，尤其像健美裤这种时髦的服饰，价格都是不低的。 几十年后很多东西都因为通货膨胀涨价了，可衣服却是能找到很便宜的。 不像现在你就算想着买PXX品质的便宜货，那都是买不到的，就算品质不行价格也不便宜。 小摊位上卖的会便宜一些，却也便宜不了多少，是需要会砍价才行。 品质看着也没有店里的好，纺织厂作为榴林县龙头企业，生产的产品质量是很有保障的。 布料摸起来就很厚实富有弹性，还富有光泽感，穿起来非常舒适。 苏如意穿的是比较紧身款的，并不会让人感到绷得厉害。 服装厂虽然建得匆忙，可纺织厂的那些工人素质确实都不错，尤其现在收入跟制作出的产品直接挂钩，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这个品质这个价格，对很多人来说是觉得物有所值的。 苏如意听了之后更加高兴了，说明健美裤的流行就是大势所趋，跟她所认知的世界是一样的步调。 这让苏如意松了一口气，这生意应该是亏不了。 别看她一路风风火火，摊子越铺越大，表明非常淡定，实际心里也很是害怕的。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冒险，真要出问题，会赔得底朝天，欠一屁股债的。 苏如意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在做这些事的。 “今天大家辛苦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新水湾大酒店吃自助怎么样？” 新水湾大酒店新开没多久，坐拥一整栋大楼，其中有一层是自助餐厅。 这样的形式在清省是非常新颖的，价格也很高，一个人就得38元，但是里面是有海鲜的。 清省远离海边，海鲜可不便宜，除了海鲜，里面中西餐都有，还有各地的水果、糕点等，食物品种非常丰盛。 新水湾大酒店还有普通的点菜餐厅，去里面吃饭更是昂贵，这年头一桌下来都能随随便便吃掉上千块。 因此花费38元在里面吃自助，从这个层面来说算是划算的了。 “新水湾大酒店？！”众人惊呼。 作为省城最奢华的酒店，大家都是听过其名头的。 尤其是自助这种形式，让大家都感到非常新鲜。 “那里好贵的，我听说一个人就得好几十呢。”售货员甲。 “一个人38元！我今天还听到有顾客提起呢。”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这也太贵了！” 王慧珍暗地里拉了拉苏如意的袖子，低声道： “姐，这也太奢侈了，咱们去附近饭馆吃就行了，环境味道都挺好的，价格还划算。” 苏如意却是不在意道：“我既然说了，就这么定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希望后面大家一起加油，明天开始应该会更加忙碌的。” 现在是试营业，因此只白天开门，下午七点不到就直接闭店了。 但是从明天开始，就得开到晚上九点了，中间会轮着去吃饭，并没有休息时间，工作强度还是很大的。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开开心心收拾店面，就准备出发了。 童大花一开始还想着自己就不去了，苏如意没同意，态度非常强硬。 “姑妈，你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扫兴了，我可不喜欢这样。” 童大花对这个侄女还是有些畏惧的，无法像对待其他晚辈一样，苏如意一板脸，她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同样心疼钱的不止童大花，有个售货员也觉得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吃一顿饭，这么多钱能买三十斤肉吃到吐了。 另一个售货员道：“你可别瞎胡说，这钱又不是非得给咱们的。再说了咱们就是去长见识的，要没这机会咱们就算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去吃这么贵的东西。而且吃在肚子里就是自己的，拿回去你能吃到多少？这是咱们运气好得到的，凭啥还把福气分出去啊，咱们女人也得该想想自己。” 那售货员想到家里人天天盯着她手里工资，可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没想过她，顿时不再吭声了。 虽然一行人到达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可依旧灯火通明，菜品也都非常齐全。 很多都还是现点现做，能吃到新鲜热乎的。 张巧巧只觉得眼睛都花了，这么多好吃的，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选择太多，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有个售货员道：“先去吃海鲜！这玩意最贵！” “对，咱们得把这38块给吃回来！” 原本想去拿点心的张巧巧，也收了神，跟着去拿以前没见过的大虾大螃蟹鲍鱼。 一群人忙碌了一天，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好好吃饭，现在都已经过了平常的饭点，早就饥肠辘辘。 现在到了自助餐厅，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 虽然是第一次吃自助，可大家头脑都非常清醒，不管觉得什么好吃，都不会一股脑都吃了，还会去品尝其他平时没吃过的。 大家都觉得，过了这一次以后可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多的好东西了，怎么地也得都尝尝，以后还能跟人吹牛。 要是拿了不值钱的，也会有人提醒，吃回来是终极目标。 可是现场种类太多了，虽然每一种就是尝一点，最后也都是扶着墙进去，又扶着墙出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吃到嗓子眼了。” “我感觉这一顿下去，我后面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张巧巧都没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要吐出来了。 所有人里只有苏如意很淡定很满足，她从前去吃自助都是亏本的，她吃不了太多肉，经常去吃那些不值钱的了。 今天她绝对吃回本了，甚至还把别人的份也吃回了不少。 刚才餐厅里不少人都注意到她了，都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这种情况在自助餐厅里并不算稀奇，虽然这是高级自助餐厅，没点资本是绝对不会进来的，可很多人也都是刚富裕没几年，花了那么多钱，都想着要吃回来才够本。 哪怕不差钱，也想着能吃回本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因此只要你能吃，大多数人都不会嘲笑，至少明面上不会。 即便有，苏如意也不在意。 没办法，她花钱了肯定要让自己吃饱啊，总不能为了面子刻意吃个半分饱吧？她又没有浪费食物。 一辆车停在了几人面前，苏如意微微一怔。 陆挺从车上走了下来，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你怎么来了？” 陆挺笑道：“我刚也在这里吃饭，有个应酬，只是没跟你们在一层。” 苏如意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陆挺会推荐这里呢。 依照他平时做派，知道她情况，一般情况下不会推荐这么昂贵的地方。 “可我们人太多了。”苏如意看着周围几人道。 其中一个售货员连忙道：“回我们家的公交还没停运呢，我们自己搭公交回去。” 几人都是本地人，陆挺特地选了家里距离门面不远的员工，这样方便上下班。 “苏老板，我们先走了，否则一会儿就赶不上公交了。” 四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苏如意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陆挺：“她们家距离这里都不远，走吧，我送你们。” 苏如意也就没再客气，让童大花几人一起上车。 王慧珍也想自己坐车离开，被苏如意拒绝了，反正已经麻烦陆挺了，也不嫌弃多跑一段路。 “回你们学校的车已经没了，你一个人回去不放心。” 王慧珍心里也有些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在外头待过呢，也就没有反对。 等一行人回到童大花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张巧巧都在车里睡着了。 童大花将张巧巧摇醒，非常识趣地进屋了，苏如意和陆挺留在车里说话。 “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我今晚就在厂里住下了。” 苏如意看着他认真道：“陆挺，你是个好人。” 陆挺听到这话，莫名背后一凉，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 若是陆挺知道什么叫好人卡，就明白为什么了。 “你明明是在夸我，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陆挺直接道。 苏如意笑了起来，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没什么，夸你呢，回去小心点。”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既然觉得我人挺好，那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第73章 称呼 苏如意扶着门把的手顿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挺竟然就这么告白了，这应该算是告白吧？ 陆挺的心思苏如意也是能感知一二的，她对陆挺也挺有好感,所以才会试着接触。 原本以为这种互相欣赏的微妙关系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毕竟他们各自忙碌，相见的时间很少,平时联系也不方便。 没想到,陆挺竟然这么直白，让苏如意猝不及防。 “大哥你……” 苏如意下意识想要插科打诨,可转身看到陆挺双目炽热,一脸认真，话到嘴边愣是没说出口。 陆挺喉结上下动了动，紧握方向盘的手展示了此刻的紧张,呼吸也明显比平时急促，脸都是紧绷着的。 “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好。” 这下换陆挺怔住了，一时分不清自己太紧张了幻听，还是对方真的说了什么，瞳孔骤然放大。 “你……” 苏如意突然打开门走下了车,笑着道：“咱们明天见。” 说完关上门潇洒进屋，留下陆挺一个人在车里纠结,他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 陆挺很想直接下车问个明白，可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今天苏如意忙碌了一天，刚才在车上要不是一直在跟他说话，早就睡过去了。 他强忍下内心激动，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开车离开了。 苏如意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笑着去洗漱睡觉。 原本以为她情绪波动睡不着，可她实在太累了，今天一天都站着，需要情绪饱满地回答各种问题，时不时还会有人呼叫，需要她去处理各种事。 厂子和门面都才刚开，很多事都需要请示她。 呼啦圈分销部虽然目前已经运营成熟，可偶尔也还是会有事情找她的。 因此不仅是身体，精神上也极大消耗，所以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就醒来了。 只要当天有事，苏如意不用定闹铃，她一大早就会自动醒过来，不像平时一样一觉醒来就已经要吃午饭了，每天睡眠时间经常超过十个小时。 原本她以为自己起来很早了，结果发现她依旧是最晚的那个。 苏如意走出房门，看到陆挺正站在桌子上，在捣鼓客厅里的电灯，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现在才六点多啊！ 陆挺一脸怨念地看了她一眼，昨天晚上她放下一句话就跑了，他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多，实在是躺不下去就起床了。 在屋子里待不下去，就开着车出来转了一圈，在早市买了一堆东西后就过来了。 原本他也不打算那么早过来，可他的车子刚开进村子，就看到了一大早去挑水的张石头。 陆挺将张石头带上车，张石头其实并不认识陆挺，但是他认识这辆车，心里也对车子很好奇，被陆挺一招呼就开心地上车了。 虽然当时天都还没亮，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家都起床了，张石头一路炫耀着回来了。 这年头能坐上小汽车可不容易，他们村虽说算是比较富裕的，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依旧只有极少人坐过私人小汽车。 回到家，陆挺也闲不下来，可他是客人，还带了一大堆礼物，童大花肯定不能让客人去劈柴干活。 可陆挺实在坐不住，看堂屋电灯老是一闪一闪的，就主动请缨帮忙修一修。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苏如意看他这样，就知道怕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又不赶时间，你睡够了会自己醒来的。” 陆挺从桌子上跳下来，去拉开关，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不再一闪一闪。 童大花此时正好走进来，道：“我说要去叫你起来，陆挺愣是不让我打扰你休息。他就来这么一会儿，就帮咱们家干了不少事，拦都拦不住。” 张大贵腿脚不方便，张石头有力气可脑子不大灵光，所以家里有一些活儿没人去干。 平时也就凑合过了，比如堂屋里的电灯，他们家平时就不怎么舍得开灯，所以一闪一闪地也没去管。 “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活儿都可以交给我。”陆挺乐呵呵笑道。 苏如意瞪了他一眼，怎么就一家人了。 陆挺笑容更灿烂了，反正他昨天听到了，既然答应了那他们就是一对，苏如意的姑妈也就是他的姑妈。 苏如意也不禁一笑，然后赶紧闭嘴去刷牙洗脸了。 还好她在姑妈家没有那么随便，都是梳妆好才出来的，要是蓬头垢面的，苏如意得懊恼好一会儿。 “姑妈，你一大早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啊。” 苏如意在外头刷牙，就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浓重香味。 张思思蹦蹦跳跳跑到她面前，兴奋道： “表姐，今天我妈做了羊肉泡馍！放了可多可多羊肉了！” 童大花道：“今天一大早陆挺久带了半只羊过来，还有牛肉啥的。早上时间比较紧就随便做一点，晚上你记得带着陆挺过来吃晚饭，咱们晚上做一顿更好的。” 童大花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一大早吃羊肉泡馍叫随便吃一点，从前一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顿。 羊肉昂贵，他们家压根舍不得买。 她一开始压根不敢收这么大的礼，虽然知道苏如意和陆挺关系不一般，之前虽然一直都没有进家门，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 昨天摆摊的时候，陆挺又出现了好几回，还给她们送了饮料。 童大花能看得出两人关系亲昵，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可苏如意没跟她明确过彼此关系，她也就不敢擅自做决定。 可陆挺说苏如意让他买的，童大花这才收下。 苏如意向来大方，尤其在吃上面特别舍得，也就没有怀疑。 “这些是你让他买的吧？”童大花低声问道。 她明显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跟昨天不大一样。 苏如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你晚上不用等我们，我们晚饭的时候估计回不来。” 工厂那边才刚开始运行，她不能离开太久，必须要赶紧将省城这边的事情搞定。 这几天肯定会非常忙碌，昨天要不是将童大花和张巧巧送回来，她肯定就住在市里的酒店了。 “啊，那么多食材呢，你们要是不回来不是浪费了吗！” “哪能浪费啊，你们可以吃掉啊，吃不完就想法子储存起来，或者分给平常经常帮咱们家忙的人。” 昨天童大花和张巧巧去帮忙，都是不收一分钱的。 昨天还是镇上赶集的日子，她要是带着饰品去卖，少说也能挣二十块呢。 所以这一去，可谓是倒贴钱了。 可苏如意真要给钱，童大花只会生气，觉得把她当外人。 童大花无奈，她就知道这个侄女不会占她一点便宜，她想回报都不行。 昨天好不容易能去帮忙，结果吃的东西比工钱还多。 “你这孩子可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才多大啊，还要反过来照顾我们。” 苏如意揽着她的胳膊：“姑妈，我又不是故意不回来，实在是太忙了。” “那你就别买那么多东西啊。” 苏如意只是笑笑：“姑妈，我都快要饿扁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已经做好了，你赶紧叫上陆挺，刚刚他还帮我和面呢。他一个大老板，竟然还会这些，我当时都吓了一跳。” 苏如意笑道：“他在部队里的时候，在炊事班待过的。” “可这不是早就出来了吗，还能动手帮忙，别说他是大老板，普通男人也没几个愿意搭手的。咱们家这样子，他也半点没嫌弃。” 童大花在苏如意耳边小声嘀咕：“这么好的人，你可得抓住了。” 苏如意抿了抿唇，她已经抓住了呢。 “姑妈，我心里有数。” 苏如意朝着陆挺看过去，陆挺这时候正在教导张石头怎么出拳。 张石头一直‘哇呀啊啊’的，情绪还很容易激动，不是亲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陆挺还是非常有耐心地跟他交流。 感受到苏如意的目光，陆挺朝着她笑了笑。 笑容温和如旭阳，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凌厉。 “快过来吃饭吧。” 张石头在这个时候耳朵最尖，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陆挺的教导，可明显已经没法稳住心态了。 “走吧，咱们也先去吃，今天练到这也够了，以后早上你就按照我说的练。” 张石头这才收了动作，兴奋地跳了起来，像个小孩一样往厨房跑，他知道今早有好吃的，早就馋得不行了。 童大花虽然做法简单，属于精简版的羊肉泡馍，可架不住食材好，陆挺可是精挑细选的羊肉，没有一点羊膻味，肉质特别好，大家都吃得非常满足。 童大花和张巧巧今天都吃得不多，昨天自助餐吃撑了，今天早上都没消化呢。 吃饭的时候，苏如意正式将陆挺介绍给大家，不过并没有说两人处对象的事。 可有的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毕竟这年头没谁没事带个异性回家的。 苏如意不提，童大花几人也不会多问，他们管不了苏如意的事，也帮不了她什么忙，只能尽量配合不去拖后腿。 陆挺开着车将张思思送到学校，张思思为了吃这顿早饭，出门晚了，张巧巧早就已经去学校了。 张思思下车时道：“表姐、表姐夫再见。” 然后她美滋滋地背着苏如意给买的新书包，一蹦一跳进学校了。 “这孩子挺懂事的。”陆挺嘴角都快压不下了。 今天早上苏如意介绍自己的时候，没说他是她的对象，陆挺心里还挺失望的。 现在，乌云散去，神清气爽。 第74章 店面 服装店九点才开门,苏如意不到八点就到店铺，店员都还没有来。 “真不用我留下来当司机？”陆挺期期艾艾地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从前看别人跟对象黏黏糊糊，一天看不到对象就在那不停哀嚎,他还觉得这男人也忒没出息了，男人志在四方。 现在换成自己，陆挺瞬间理解了。 苏如意意志坚定,郎心如铁：“我今天都在店里不需要用车,你不用留在这里，还是赶紧忙自己的事去吧。” 呼啦圈比赛结束,后续还有一系列的事。 而且陆挺又不只是忙碌这一块,他刚接了一个大工程，又准备搞装修公司，事情也非常多。 从吃早饭到现在,他的大哥大和呼机时不时地响起。 苏如意自己也是一大摊子的事，如果陆挺在身边，难保不会耽误时间。 换做以前，她可能就停了手边的事去约会了，可现在不一样，她没有几十套房子收租作为后盾,整个人可以活得很松散，得积极拼事业。 陆挺郁闷,这是连午饭都不愿意抽出时间凑一块啊。 心底虽是不愿，陆挺却也没坚持，两人确实都没什么时间。 陆挺手头上的这个大工程非常重要，若是搞好了，他就算是正式踏入这个圈子了。 “咱们晚上见。”苏如意对着陆挺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下车了。 陆挺完全愣在原地,那温热的触感如羽毛轻轻拂过。 原本紧绷的面容一下松弛下来，嘴角勾起，笑容极为灿烂。 顿时，原本的不舍和郁气全尽散去。 苏如意下了车，刚开门没多久，罗佑琼和徐丽丽就到了。 罗佑琼之前就听苏如意说过，她的店是个小木屋，可当时她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概念。 现在一看，可算明白为什么叫小木屋了，没想到真的就是个木屋啊！ 这样的装饰在这条街道上非常显眼，一眼就能看到，对比之下旁边的门面显得非常寒酸。 虽然主街道上有装修得更加富丽堂皇的店铺，可小木屋依旧能凭借特色吸引眼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漂亮啊，原来门店还能长成这样啊。” 罗佑琼意外极了，在她的概念里门店不是很朴素就是到处亮晶晶的，地面能把人照出影来。 徐丽丽在市里长大，要比罗佑琼更见过世面，也被这独特风格的门面装修吸引。 “苏老板非常有想法。” 这样的装饰并不昂贵，也不难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的。 两人光是看门面就对未来工作很有期待，觉得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也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走进木屋，这种感觉就更深了。 仔细看装修其实是比较简单的，可木饰面充满了巧思，让人感觉很特别。 店员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将店里整理了一遍，也都已经补好货，挂在了衣架上。 苏如意看到两人很是高兴，“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的店吗？” 罗佑琼：“有！就是我比较笨，怕干不好。” “会有老员工带你们，不用担心。” 徐丽丽抿了抿唇道：“能问问工资怎么算的吗？” 说完这话，她耳朵都有些红，总觉得一开口就问钱有些难为情，显得太势利。 可这是非常重要的，她现在虽然有一些钱在手里傍身，可也不能坐吃山空。 她和罗佑琼都是外地人，都需要租房子住，这就是一大笔开销了。 苏如意笑道：“店员的工资组成是底薪加提成，还会包住宿。房子我还在找，这段时间会发放住房补贴。若是当年收益不错，年终还会有年终奖。” 这条街因为是跟市中心主干道连在一起，因此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九点还是有不少人的。 店铺至少要到八点才关门，关门后还要清货整理等，估计要到八点多九点才能离开。 店员都会聘用女孩，大晚上回家不安全，最好就是大家一起结伴。 所以苏如意会安排宿舍，几个女孩一起回家会更加安全。 “底薪一个月一百，抽成目前是按照件算的，不同价格不同抽成数，以后款式多了可能会有改动，不过总体算下来差别不会很大。” 目前只有两个款式，贵的一条抽成五毛，便宜的三毛，非常容易记。 罗佑琼听到底薪就有一百，眼睛都亮起来。 她家所在的小县城，很多人工资一个月也就一百出头。 她要是一天能卖出十条裤子，哪怕都是抽成最少的那一档，一个月下来就有一百九十块的工资了！ 这个工资对于罗佑琼来说，已经非常可观了。 就算她干得差一些，一个月卖不出几条裤子，一百块还是能拿到手的。 她每天吃饭省一点，还能存下钱寄回家呢。 徐丽丽则问道：“咱们只卖健美裤，不卖文化衫吗？” 苏如意闻言，笑了起来，对徐丽丽更加满意了。 “你还关注到这个？卖的，不过还得等两天才到货。” 苏如意原本是专注健美裤，主要是制衣厂刚开，也没有余力去搞别的。 可是为了宣传，她买了一批棉布临时制作了一批印着‘如意服饰’的广告衫。 因为制作的是最简单的白T恤，因此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苏如意想着，既然如此那不如搭着卖一些文化衫，现在还挺流行文化衫的，上面印着一些反叛式的口号。 比如：“我吃苹果你吃皮”、“挣钱真累，没钱真苦”等等，王朔式语言。 印染厂那边还很好说话，量少也愿意接单。 印染厂的情况比纺织厂还要糟糕，因此也更加没有架子。 苏如意找上门的时候，厂长还亲自接待，态度非常热情，和她刻板印象里的国营厂长完全不同，对方虽然年纪大，可完全不打官腔，就是一心想为印染厂谋求新出路。 他们还在第一时间就印好那些字样，这才让苏如意能够赶得及。 这些厂子虽然存在各种问题，却也都是在积极自救的。 苏如意想着文化衫现在也挺流行，而且跟健美裤很搭，也就干脆试着一起做，如果卖得好，不仅自己挣钱，也能带动印染厂。 苏如意又道：“我现在还在招聘一位收银员，收银员不是简单地收银，还要记录每个营业员的销售情况，为结算工资提供数据，工资一个月是两百三。” 这个工资放在省城也是很不错的薪资水平了，但是收银员的责任是很大的，还要会辨别□□。 现在的□□泛滥，虽然有印钞机，可也还是需要收银员掌握辨别纸币的技巧的。 罗佑琼连连摇头：“我还是喜欢当售货员，我从小脑子不好，万一算错钱就麻烦了。” 徐丽丽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想应聘收银员。” 苏如意将会员计算方式等，给徐丽丽介绍了一遍，让她熟悉之后，就开始进行测试。 徐丽丽速度非常快，不需要算盘或者计算器，只用心算就能迅速算出来了，并且都算对了。 苏如意是随机出题，自己还得用笔计算答案，速度比徐丽丽慢得多。她加减法还能心算，多数字的乘法就得用笔了。 罗佑琼惊道：“我都没有听清楚呢，你就算出来了！” 徐丽丽腼腆地笑了笑：“我从小算术比较好。” 苏如意二话不说，当场任命徐丽丽为收银员。 此时，其他店员也都早早过来了，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打扫和整理了店里，可她们每次早上过来，还是会再整理和清理一遍，务必保证让店里以最好的姿态迎接顾客。 苏如意将罗佑琼带到几人里最年长的一位售货员面前，道：“王姐，这是罗佑琼，新来的售货员，你以后帮着带一带她。你帮忙带她的这段时间，她卖出去的裤子，你能分一半的提成。” 王姐一听笑着应下，原本还以为带人会耽误自己挣钱，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顿时对这个活儿上心了。 已经开业两天，今天是第三天，明显更加井井有条了。 徐丽丽上手也很快，除了第一单她有些慌乱，还需要用算盘复查，第二单就从容很多了，到了第三单就已经看不出是新手了。 苏如意也就不再管这边，在一旁察看店内情况，并且要重新设计内部结构。 之前还是太匆忙，有些地方并没有完善。 因为门店不仅是要卖衣服，还要接待批发商，就需要有个空间谈事。 苏如意已经在角落留出了地方，但是还没时间去买合适的桌椅。 那里必须带有一点隐私性，而且也得装饰一下。 还有门口，也可以弄一些花草，真的就算了，这里到了冬天会很冷，根本养不了，可以布置一些假花和藤蔓等。 这些也得专门跑市场里淘，苏如意得有个概念，才知道去买什么。 上午店里还比较清闲，客人并不多，但是过来询问批发情况的人不少。 因此苏如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接待这些人，之前犹豫的人，看到这么大一个店面，就赶紧签合同下定金。 “你就是拿了呼啦圈比赛第一的女孩？我在《生活日报》看到你了！”有人一进店，就把徐丽丽认出来了。 徐丽丽在相片里是最显眼的，她长得漂亮，又是第一，还非常有故事性，所以相片里数她最清晰。 “你好。”徐丽丽腼腆回道。 “你是这家店的员工？” 徐丽丽：“我今天刚上班，苏老板知道我的困境，所以给了一份工作给我，还让我做品牌代言人。” 这是苏如意跟徐丽丽商量好的，徐丽丽拿了第一肯定是会上报纸的，昨天还做了独家专访，根据陆挺的说法，记者对她的故事非常感兴趣，觉得很励志，体现了女性勇敢反抗封建包办婚姻，努力拼搏的一面。 现在很流行琼瑶剧，剧中很多女性角色，都是敢爱敢恨，勇敢冲破牢笼，追求真爱，大家都很推崇这一点。 徐丽丽还主动将一半的奖金捐给公益组织，更是体现她的美好品质。 若不出意外，专访是会刊登出来的。 这样一来，徐丽丽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有了知名度。 苏如意就干脆邀请徐丽丽做代言人，她长得本身不错个头还很高，穿衣服很容易出效果。 徐丽丽对此并无异议，毕竟在做代言人的这段时间里，额外一个月能多拿一百块呢。 若是需要拍摄画报，还会有额外报酬。 所以，当有人问起，徐丽丽非常积极主动地解释，并且为大家推销自家产品。 来人其实听不懂什么是品牌代言人，不过看到徐丽丽能有一份体面工作，就为她感到高兴。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也有了保障。” 这样的人不少，还有人把罗佑琼给认出来了。 大多数人都是理智的，都只是感叹了一句，并不会狂热。 不过明星效应还是有的，让原本犹豫要不要买裤子的人，都很干脆地掏了钱包。 中午轮流吃饭的时候，王姐找到苏如意，问道： “苏老板，我想留在店里可以吗？” 王姐虽然只来了三天，可她对如意服饰的前景非常看好，苏如意又是个大方的老板，跟着她未来不会差，而且这里距离家里也比较近。 原本还想再观察，可眼看来了新同事，外面还贴着招聘启事，让她有些担心。 如果人招满了，她再想留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当然可以，非常欢迎。” 苏如意之前就跟陆挺提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人想要留下来怎么办。 陆挺很是大方：“她们要是愿意就留下来呗，我能调出人手，说明也不差这几个。” 呼啦圈门店不会坚持开太长时间，呼啦圈名声打出去后，就会逐渐收缩业务，不再开专营店。 因此苏如意没有压力地收下了，王姐是一行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办事最沉稳的。 她的业绩在几个售货员里并不算高，可她具有协调能力，店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她积极主动去解决的，这也导致了她接待顾客的时间比别人少，成交量自然也就不如其他人了。 但是她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哪怕今天苏如意在这里坐镇，也不会有什么事就动不动推到苏如意这边。 她能去解决的，都会去协调解决。 王姐原本在呼啦圈门店也是店长，而且主管分区的调度，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苏如意知道王姐的履历，就知道这是陆挺给她的人手。 “这么优秀的人，你舍得放到我这？” 陆挺：“塑料厂距离王姐家太远了，她每周放假才能回去一次，对她来说很不方便。她已经结婚了，估计没多久就会要孩子，到时候也会辞职离开的。这么优秀的人放走就太浪费了，只要你不担心她生孩子的时候影响工作，可以考虑留下她。” 苏如意自己也是女性，理解女性在职场的困境，她现在又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也就不觉得这是个事。 王姐听到这话很是高兴，“苏老板，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过你来我这工作，塑料厂那边就不会再发工资了。” 王姐心里门清，这也不过是这几天临时帮忙所以才有的好事，很快就会取消了的。 “这本来就是暂时的，我哪能一直拿两边的钱啊。” “我们店里还没有店长，王姐，我想任命你为代理店长。试用期满了之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就会升为店长，你愿意吗？” 王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连忙应下。 “苏老板，多谢你的看重，我一定会干好的！” 其他三位售货员中，有一个姑娘留下了。另外两个更喜欢留在厂里，倒不是对在店里工作不满意，更多是因为家庭原因。 留在厂里，谁也见不着更适合她们。 其中有一个女孩吐槽道：“我原本能调到市里上班，心里还挺高兴的。结果没想到，离家越近，麻烦事越多。” 女孩家距离店面很近，附近街坊邻居知道她在这里当销售员，总想跟她套近乎要更低的折扣。 她一个小小售货员能有什么决定权，好说歹说，人家愣是觉得是你不尽心，有了好工作就瞧不起街坊邻居了。 回到家，家人也说她脑子笨，不知道变通，将瑕疵品便宜卖给街坊邻居不就行了。 没有瑕疵品？ 这还不容易，直接弄成瑕疵呗。 之前她卖呼啦圈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么一回，现在又来了，让女孩身心俱疲，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待在厂里。 另一个女孩也差不多，在厂里自己还能守住工资，普通人是没法进厂里的，而且距离远也不好过去，在市里就很难了。 苏如意又从前来应聘的女孩中，挑选了一个，店员基本就稳定了下来。 店里都布置好后，苏如意挑了个黄道吉日结束试营业，准备正式开张。 第75章 正式开张 开业当天,苏如意邀请了舞狮队和杂技队进行表演，还请了呼啦圈比赛那群跳舞的姑娘们，因为地方不大,所以分成了两组进行舞蹈，每个人都穿着当时的那套衣服，一个个青春靓丽,很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 陆挺一大早就送来了花篮,将门口给摆满了。 原本因为呼啦圈比赛效应，以及现在已经进入了健美裤开始流行的年代,每天进店购物的人就不少,再加上这么一闹，停留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今天正式开张，这一天只要购买两件及两件以上衣服,就能自动升级为会员，直接能够打八八折。 现在店里还有文化衫，一件也就八块，这么一来想要变成会员就非常容易了。 不过活动只限今天，过期不候。 而当天消费满88元的，则会额外送一条发带。 发带是苏如意让人制作的,纺织厂囤有一些布头，不少布料还都挺好的,颜色也很绚丽漂亮。 苏如意就让人将那些料子买下，并且制作成发带。 这件事是交给之前因为被家里拦着，还被继妹冒名顶替的胡玉凤负责的。 因为错过了面试，胡玉凤没法进入厂里。 不过苏如意还是见了胡玉凤，发现这个姑娘非常有想法和主见，也没有过多解释当时发生的事,自己错过就是错过了，能再次拥有机会，内心非常感激，而不会纠结于过去。 苏如意看她行事挺有章程，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找什么人制作，怎么制作苏如意都没有管，全都交给了她去负责。 苏如意原本也没想着当甩手掌柜，实在是太忙了，也就顾不上了。 反正投入也不大，若是不成，她就去批发市场采购一批礼品，不会耽误事。 胡玉凤并没有让苏如意失望，她按期制作出来了，而且挑选的料子都很漂亮。 苏如意今天就用一条天蓝白色发带编发，一条辫子斜搭在肩膀上，整个人看着温婉大方又带着一丝活泼。 上身的文化衫故意拿了最大号，袖子用别针别了起来，在腰上扎了一根腰带，下身健美裤加高跟鞋，妆容依旧非常港风。 整体打扮对于苏如意来说其实是有点土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很时髦的，最重要的是，给大家示范了文化衫的其他穿法。 店员们也都不是老老实实穿着文化衫，都用了一些巧心思进行了改装，让原本平平无奇的T恤有了更多可能。 这也是因为店里衣服品种太少的缘故，款式少没关系，会变花样就行。 苏如意这些天又没少在软装上下功夫，加了很多小装饰，一些地方摆上了斗柜等物件，墙上还挂上了手工织布，使得整个门店有一种不一样的格调，也就是所谓的‘小资’格调。 让整个店变得很别致漂亮，虽然不怎么富丽堂皇，可也符合了一些人的需求。 今天正逢周日，属于客流量最大的时候，现在又这么热闹，客人络绎不绝。 苏如意大概看了一眼，成交率也挺不错。 店铺看起来装修得很精致漂亮，可价格却并不算很昂贵还是牌子货，打折后比地摊上卖的差不多，很多人都觉得非常值得。 陆挺见状，肯定道：“你这生意肯定差不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苏如意心底也越发有谱，嘴上还是很谦逊：“希望吧，我现在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陆挺问道。 陆挺表白心意后，两人这段时间都没时间见面，原本说好那天一起吃晚饭，陆挺被突来的电话叫走，原本的出货渠道出了问题，需要他去解决。 陆挺无法，虽然非常不舍，也只能当天急匆匆离开。 回来后，苏如意也没空搭理他，每天都忙到大晚上，吃饭都是急急忙忙随便塞几口。 越临近开业，遇到的事也越多，工厂那边也不少事。 呼啦圈比赛的后续效应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批发商跑到厂里订货。 订单突然暴增，工厂原本也才刚刚开始运行，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苏如意又不在，一下就乱了套。 苏如意还得一点点地梳理，随时接听徐晓楠的电话，处理各种事务。 苏如意回到酒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有时候都来不及去洗漱。 “后天吧，之前的事解决了，还能再多待第一天。” 陆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苏如意道： “我原本答应你的事，也得抽空去完成。” 陆挺愣了愣，答应什么事了？ “帮你出装修方案的事啊，你忘了啊？” 陆挺这才反应过来，“倒也不用那么急……” “你的装修队不是都已经建立起来了吗，我再不开始，你们怎么练手？你不会是跟我说说而已吧？” “那倒不是，只是看你这么忙，倒也不用这么赶，现在我们也能接一些简单的活儿。” 目前很多人家装修都是很简单的，也就是刷个大白墙，又或者下面大约一米高是绿色的，上面是白墙，电线都是明装的，整个屋子也没几个开关，地板也不少都是水泥的，不会去铺瓷砖或者木地板。 生活才刚刚开始好转，很多人手里有钱也还不知道该怎么享受，也没有网络让他们搜索。 哪怕是省城这样的大城市，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普通人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少了。 陆挺的装修团队，目前接的都是这种单子，技术含量并不大，都是大家本来就会的。 “那我也得先去量房，这样回去后我就能设计好，再来的时候就可以开工了。” 陆挺看苏如意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劝。 他现在也确实很缺这样的人才，他不是没有去找过设计师，但是没有那么好找。 尤其家庭室内装修这一块，还是非常缺乏人才的，很多设计师都是搞酒店等装修的，并不从事家装。他们这装修公司又是刚刚成立，也更不容易招到人。 对于清省大部分人来说，对家装也没有特别明晰的概念，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必须得有样板间做示范，才能争取到对装修有要求的人家。 “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苏如意笑道：“我做事经常三分钟热度，现在不赶着这个劲一鼓作气，后面很容易就松懈了。” 她以前并不只靠房租过日子，也有自己的事业的，只是干了一阵就觉得累，然后就去旅行或者躺平了。 苏如意知道自己的德性，就想着快点挣钱，努力早点躺平。 陆挺也没留多久，就被电话叫走了。 陆挺：“晚上我再过来。” 苏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我们今晚有庆功宴。” 虽然不知道今天营业额会是多少，可目前看绝对差不了，之前一天已经超过一万，今天只会更多。 再加上慕名过来的批发商，要不是有王慧珍和王姐顶着，苏如意现在都抽不出空来招待陆挺。 陆挺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这次只是我们店内部的人聚会，等到年底再让大家带上家属，我到时候叫上你。” 陆挺的表情一下又变了，跟被顺毛的小狗似的。 “行，那你们结束的时候，我过来把你们都送回去。” 第一天一直营业到九点钟才关门，现在亚运会已经开始，我国运动健儿表现得非常好，一首‘亚洲雄风’唱响整个神州大陆，大家对健美裤这样的运动装扮也更加喜爱。 再加上之前的宣传，以及两件就能成为会员的诱惑，这一天极为火热。 很多人都来不及试衣服，就直接把衣服给带走了，苏如意今天从仓库那边调了两次货。 店面不够大，苏如意专门租了个仓库囤货，不过其中大部分货是用来批发的。 “苏老板，明天怕是不够卖了。”王姐兴奋又担忧道。 仓库的货都已经被清空了，今天不仅散客很多，批发商来的也不少，将现货直接带走了。 这还远远不够，还有不少人目前只能预定。 现在店里的货都是不全的，有的颜色已经卖空了，比如玫红色、荧光绿等。 苏如意原本觉得这种颜色也太艳了，土里土气的，觉得不会有人买，可想着他们家的款式太少，而且大家都觉得这些颜色很特别，苏如意也就用这些颜色凑个数。 只是担心卖不出去，做的量并不大，踩着纺织厂最低线购买的布料。 没想到，亮瞎眼的颜色竟然有不少人喜欢，很早就给卖空了。 尤其是儿童装的，是最早买完的。批发商对这些颜色也很欣赏，都觉得苏如意进货进得少了。 苏如意还专门打了电话回去，让厂里加班加点赶紧生产。 苏如意庆幸自己当时看到色卡的时候，没有直接PASS，尊重了大家的意见。 审美这件事还是太私人了，何况还跨了时代。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黑色卖得最好，只是备货也多，所以反而还有货。 “我已经打电话给工厂那边，明天一大早会把货送过来。就是麻烦大家明天手脚快一点，尽快把货都给上了。” 王慧珍和徐丽丽正在对账，等店里都收拾好，她们那边也搞定了。 今天门店营业额就超过了两万！ 这跟苏如意猜测的差不多，因为现金太多，苏如意在下班前就将大部分现金都存入了银行。 当时就知道有多少钱，对一整天的销售量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这个成绩无疑是让大家都吃了定心丸，以后就算没有这么火爆，那也是差不了的！ 苏如意大手一挥：“走，咱们去吃大餐！” 苏如意依旧选择了新水湾大酒楼，在这里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随便吃，上次大家过来，还有很多东西都因为肚子装不下都没吃上呢。 这次大家有了经验，知道该怎么吃最划算，老店员们带着还懵着的新店员们一起大杀四方，苏如意则完全不需要‘计谋’，反正她是肯定能吃回本的。 苏如意出现在餐厅的时候，还被人认出来了。 上次的印象太过深刻，能吃的样子和苏如意外貌还有极大反差，让人记不住都很难。 不过这家餐厅服务不错，并不会因此对苏如意没有好脸色。 餐厅经理还专门送了一道甜品过来，感谢苏如意的支持，这道甜品是餐厅点餐才有的。 苏如意一打听才知道，这家餐厅竟然是张家的产业。 最近一直都在忙碌，苏如意差点忘记了原文这回事了。 依照里的时间轴，苏如意此时已经在张家各种搞事了。 第76章 遇见 苏如意在原文中一直出现在回忆中,在一些重要节点上，会书写得比较详细。 亚运会是个比较明晰的时间节点，原文中苏如意此时被张家的权势迷住,舍不得离开，还看上了优秀又帅气的男主张清烽。 张清烽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女主，只把苏如意当作妹妹看待,并没有一丝情愫。 苏如意不愿意放手,她看上张清烽的人，也看上张清烽是未来张家的继承人,因此硬是要插入其中。 因为苏如意对张老爷子的恩情,张清烽依照她的要求带她去看亚运会，和参加各种活动，并且暗搓搓地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导致男女主第一次产生误会,为后来女主伤心欲绝，远走他乡埋下伏笔。 苏如意想到这情节，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以想象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也绝不是横刀夺爱的人啊。 这个世界的苏如意，被苏英女士教导得三观非常正,而且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看到城市繁华就会迷了眼的。 苏如意虽然生长在农村,可因为苏英女士的关系，眼界并不窄。 苏英以前也是上过京城见过大领导的人，苏如意出生以后，她经常也带着一块去。 虽然大多是小时候的事，但是有苏英女士言传身教，苏如意对外界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此她就算进入大城市,心里是有准备的，就不会被巨大差距冲击到。 苏如意的日子虽然并不富足，却也是不差的，她本身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两个世界的苏如意都是差不多模样，跟原文里根本搭不上。 这让苏如意对原文产生极大怀疑，已经不再以书中剧情去判断这个世界和书里的人了。 反正也没交集，要不是因为苏如意看到电视里的比赛，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没有被剧情大神捆绑，苏如意没必要给原文男女主眼神。 而与之对应的原文男女主情况，却不像李静以为的，没有苏如意这个障碍后，她和张清烽的感情可以顺利发展。 李依依虽然有后世记忆，可做生意从来都不简单，哪怕比别人消息更灵通，也不意味着做什么都能成的。 尤其依照张清烽的身份，小生意是不屑去做的，都想着要做大买卖，其中的门道可就更加复杂了，不是知道这一玩意挣钱，就肯定能够入局的。 张清烽还要顾及张老爷子，张老爷子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加上之前的遭遇，让他对张家人约束非常大。 你若不动用家族力量和资金，只要不违法乱纪，张老爷子不会拦着，可若是想要依靠那就不行了。 他甚至直接在外头明说了，不会支持。 这话一说，不仅是看在张家面子上想要支持的人退缩了，就连原本准备投资的人也退了。 毕竟张老爷子地位在那，他都不掺和，说明这件事不靠谱。 因此张清烽的自由度并不高，又因为几个兄弟的连番争宠围剿，征地的事又没有落实好，与大熊进行贸易还被人针对，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张清烽极力掩饰，可还是很容易带出情绪。 张清烽和李静也就是李依依的关系，依旧是不温不火，并未如李依依的愿更进一步。 李依依心底虽然有些着急，可原文里此时的她们还在拉扯中，并未真正确立关系。 李依依知道张清烽喜欢矜持的女孩，因此只敢旁敲侧击，不敢直接告白，将关系确定下来。 “其他人就算了，没想到我会被自己亲弟弟背后捅一刀！”张清烽愤怒不已。 他们几个堂兄弟之间一直明争暗斗，想要成为未来张家话事人。 张清烽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亲弟弟张清源身上吃了亏。 张清源将张清烽为了征地不择手段的事，都跟张老爷子说了，张老爷子震怒。 认为张清烽违抗他命令的同时，还蠢得厉害。 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净，被人发现且反击，弄得自己一头包，简直愚蠢至极。 现在谁不知道搭上大熊那边的线，就能挣得盆满钵满，结果自家竟然亏了一大笔钱，还出了人命，这让张老爷子对于张清烽的能力有所怀疑。 李依依也没想到张清源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明明设定张清源是张清烽最有力的帮手，就跟现实里一样。 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怎么张清源这一大助力就反水了。 “清烽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李依依忍不住道。 张清烽眉头紧蹙：“你怎么还为他说话！” “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觉得他一直很尊敬你这个哥哥，怎么会做这种事？会不会其中有什么隐情。” 张清烽听到这话更不满意，“我是亲耳听到的。” 李依依抿了抿唇，依旧觉得这么重要的剧情点肯定不会出错。 虽然现在很多事都跟原文不同，可那也是因为蝴蝶效应，基本人设不会变化的。 不过她看到张清烽这么愤怒，也不好再多说，但是心中还是不认可的。 张清烽看她这个表情，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李依依顿时心脏扑通一下跳得厉害，害羞地低下了头。 顿时明白张清烽为什么不信她的话了，原来是吃醋了啊。 对比真人，张清烽在原文里比现实中的他更加喜欢吃醋，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对她很是霸道。 李依依对于这种霸道甘之若饴，这说明对方非常在乎自己。 张清烽完全无法理解李依依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不过她听进去了也就没细想。 张清烽着急挽回在张老爷子眼里的形象，张老爷子原本就因为从前种种事对他有芥蒂，这件事捅出去，更是证实了自己品行问题，会极大影响未来他在张家企业的地位。 现在他手里就被收走了不少权利，让给过来实习的弟弟妹妹手里。 不过看到李依依，让张清烽想起，前两天张老爷子又一次提起了苏如意。 张老爷子明显对这个女孩非常重视，她的门店开业的时候，张老爷子还送了花。 这还是张老爷子自己查到的，并不是苏如意提的，苏如意来到省城就没有来过张家，甚至没打电话过来。 只是张老爷子一直都很关注，所以才会知晓。 张老爷子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一个人，他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没有谁能得到这样的关心。 苏如意到省城也没有过来探望，张老爷子也只是失望而不是生气。 他甚至还跟人夸赞苏如意的能干，继承了她妈妈的敢想敢干。 苏如意并不知道此刻的她，被人惦记着。 她跟着陆挺去量房，地点是一处新楼盘，目前已经竣工，但是还处于毛坯状态。 陆挺将自己的装修公司就开在这一片，并且直接用这里的房子当作样板间。 “你看着装，材料都要好的，这都是我和哥们几个买的房子，以后是要自己住的。” 一共四套房，全都是不同户型的，包揽了这个小区大部分的户型。 这个楼盘针对的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用户，高楼还配套电梯，位置距离市中心很近，附近还有学校，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档的小区了。 而且房屋都不小，最小的两房两厅也有八十平，这对于现在很多人来说已经很宽敞了。 现在的单位房，很多两房的房子也不过一半面积。 最大的是一百六十平的四房，面积都是实打实的套内面积，因此很宽敞。 “你们没买到一块？”苏如意好奇道。 “买了。”陆挺顿了顿，“这只是其中的四套。” 苏如意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点小小嫉妒。 她必须得加油了，买房也要几套几套买！ “那我先设计这四套，有什么要求吗？” 陆挺摇了摇头：“你看着办吧，最好不同的感觉，然后比较宜居。” 苏如意明了，陆挺的需求还是比较实在的。 苏如意量房的时候，脑子就已经开始运转，想着该怎么装修。 陆挺在她身边跟她说话，都已经顾不上来。 在图纸上设计肯定没有现场的感觉来得实在，她现在还没电脑制图，难度也会加大。 虽然有陆挺帮忙，苏如意量房依旧很慢，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 陆挺一直跟在身边，让干什么干什么，不搭理也不会生气。 不过他时不时会有电话，也没法全心全意帮忙。 苏如意让他有事就先回去，她一个人在这里也足够了。 陆挺并不同意，委屈巴巴道：“你明天就要走了。” “我又不是不来了。”说完，苏如意都觉得自己对比之下贼冷酷。 “这也是我的工作。”陆挺并不在意：“反正今天我就跟着你了。” 不得不说，有人帮忙干起活来确实更方便。 累了有人递马札，渴了有人递水，饿了一起下楼找好吃的。 后来房子也都是陆挺量的，苏如意只负责记录数据。 两人忙到了下午五点，才刚吃完晚饭，陆挺电话又响了，接起来后表情逐渐凝重。 “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这里距离酒店比较近。” 陆挺也实在没法再拖，也就结账先走了。 苏如意并不急着回酒店，而是去逛了附近的百货大楼，现在已经进入服装行业，她得随时了解目前本地的流行趋势。 既然厂子办起来，苏如意觉得可以有更多可能，让厂子能够持续开办下去。 毕竟有几十号员工，跟普通小作坊不同，苏如意肩上有了责任。 这段时间生意火爆，苏如意大手一挥，连试都没试就开始扫货，跟不要钱似的。 才逛了一会儿，苏如意竟然就碰上了张清烽和李依依。 第77章 巧合 苏如意看到张清烽时,一眼就认出他身边的女孩子，就是原文女主李依依。 李依依长得很漂亮，跟张清烽动作亲昵,张清烽非常照顾她。 这家百货大楼是新开张的，人非常地多，张清烽一直护着李依依,不让她被人给撞上。 李依依长得并不高,身材娇小玲珑，高大的张清烽一直低着头跟李依依说话,眼眸里尽是温柔。 和苏如意一样,李依依也是瞬间认出了苏如意。 与现实里的苏如意不同，现在的苏如意青春靓丽，没有年长时候的凌厉气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此时的长相温婉，富有亲和力。 爱而不得，让现实里的苏如意气质都变了。 虽然李依依一眼就能将苏如意认出来，但是眼前人这和李依依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也就跟她在文中设定的不同。 李依依想不明白，她不是穿书了吗,怎么能差别这么大？ 可大设定明明又跟得上，只是她为了剧情将一些大事件时间等改变,在这里都回归到了原来位置。 李依依觉得问题不大，因为她现在身份是跟原文里一模一样的，属于杜撰的人物，在张清烽年轻时是不存在的。 张清烽的家庭也跟她设定的差别不大，现实并没有这么霸总气息，只是从前有些底蕴,开放后又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 虽然她是借鉴，却也有不少改动，有担心被扒出来的，也有为了剧情服务设定的。 可现在看到苏如意，李依依有些不确定了，在原文里她设计的苏如意是个喜欢打扮，爱慕虚荣的人。 这个苏如意却穿着朴实，也没有浓妆艳抹，整个人非常清秀，带着一股书卷气，如同白月光一般。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李依依很快又圆回来了。 这种长相也是典型的白莲花啊！ 李依依已经感受到书中世界跟现实世界是明显在融合的，那么这也就能解释，当初苏如意这样的乡下女孩，怎么用恩情捆绑住如此优秀的张清烽。 这样的长相确实很能忽悠人，是长辈喜欢的那种。 李依依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如意，虽然早就预想到苏如意长相不错，毕竟她的原型哪怕年纪大了，依旧光彩动人。 她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总在她脸上挑剔岁月痕迹，可内心是清楚的。 所以她更喜欢体现自己的年龄优势，再美的面容被岁月侵染过，也是比不上青春年少的。 此时的苏如意正是花朵绽放的时候，虽并非艳丽如牡丹，却如同百合一般典雅美丽，让李依依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还好，她现在是李依依不是李静，相貌是整本书里最美的。 一路走来，不少人看到她之后，都被惊艳到快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虽然自从穿书后一直是这样的待遇，李依依依旧很亢奋。 从前的她长得也不差，从小都是小美女一个，可和现在是没法比的。 而且她还有很好的身世，更重要的是，她比苏如意更早认识张清烽。 这么一想，李依依腰背挺得更直了。 “如意，你怎么在这？”张清烽看到苏如意很是意外，走上前跟她打招呼。 苏如意：“我来买点东西。” “爷爷一直都很惦记你，你有空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好，我有时间就会过去，那你们先逛着，我赶时间先走了。” 苏如意明显感受到李依依的敌意，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清烽还想说些什么，苏如意就已经迅速离开了。 张清烽深深地看了苏如意远离的背影一眼。 “清烽哥哥，她就是那个苏如意？” “嗯。”张清烽收回视线。 “我刚才看她一直都在看着你。”李依依带着醋意道。 虽然苏如意的目光仿佛是落在她身上的，可李依依知道这不可能，她看的肯定是张清烽，只是错位让她感觉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 张清烽眼眸微动，“你看错了吧，她只是朝着咱们的方向看过来，没有盯着我。”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她就是在看你，而且明显对你有意思。” 张清烽嘴角颤了颤：“你别胡说，她要有那个意思，就不会那么避嫌了，走得非常快。” “那是在欲擒故纵呢，我怀疑她知道你今天要来陪我逛街，特意找过来的，我们怎么能遇上？这家商场的东西多贵啊，她根本消费不起。” 张清烽表情未改，虽然听爷爷说苏如意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可他并不觉得一个乡下女孩能干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张老爷子一直提苏如意，其实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多优秀，然后争着给苏如意当女婿而已。 张清烽朝着李依依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今天是来陪你的，咱们不去管别人的事。” 李依依闻言很是高兴，美滋滋地挽着张清烽的胳膊继续到处逛。 苏如意离开后，说了‘晦气’两字，就继续大采购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系统强制任务，那她就不能因为两人的出现打破自己的计划。 这次她能顺利离开刚开张不久的工厂，也都是因为有很多人帮忙。 李梅就是其中一个，她自己还有生意要做，可每天还会去工厂帮忙，然后会给她打电话汇报情况。 她要给帮忙的人都带点东西，总不能让人白忙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大神出力了，那么大的商场，一共有四层，苏如意都可以避开了，竟然撞到了两次。 那两人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好像她故意似的。 偏偏人家啥也没说，她连澄清的机会都没有，让苏如意憋得慌。 毕竟自己主动上前说，我不是故意跟你们撞一起的，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如意总觉得李依依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劲，按照原文李依依一开始是不知道苏如意存在的，在张家住了一个多月后，苏如意开始造作，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可她现在贼老实，跟张清烽没有半点联系，怎么一副审视的眼神，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意味？ 张老爷子应该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吧？毕竟她又不乐意。 李依依第一眼看到她，明显就认出她是谁，甚至比张清烽更快认出了她，可两人明明就没有见过。 想起刚才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以及刚才李依依言语里的傲气，对这个商场贬低得不行，对那些漂亮衣服品头论足，觉得款式特别傻，一脸不屑的模样。 苏如意心底不由升起一个想法，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这样的念想一闪而过，苏如意就去干别的去了。 不管李依依是什么身份，苏如意都不想掺和进去。 苏如意迅速购物，然后就离开了，没想到在大门口又遇到了这两位。 张清烽走向前，想要替她拿手里的大包小包，被苏如意躲闪了。 “不用，我拿得动。” “爷爷一直让我们要照顾你，你不用跟我客气。” “真不用。”苏如意坚持，还将手里的袋子往后面甩，“我自己就可以。” 张清烽也就没有再勉强，倒是李依依看着那么多的袋子，意味深长道： “你买什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确实不便宜。” 张清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猜测是爷爷暗地里偷偷送的，要不然哪能舍得一口气花这么多。 只要是自己挣的，花起来就会非常谨慎。 苏如意这样不会过日子，竟然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估计是给别人送礼物，否则没法解释。 可送礼也得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进行，不能打脸充胖子。 双方没有聊几句，苏如意就带着一大堆东西走了。 李依依：“清烽哥哥，你现在相信了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更多的揣测，李依依并没有说出来，不符合她的善良单纯人设。 张清烽是个聪明人，稍微提一下，就能让他领会。 苏如意果然还是跟李依依认为的那样，果然很贪慕虚荣，有点钱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钱，就敢这么大买特买。 这让李依依舒了一口气，若是苏如意变化太大，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对她是不利的。 “兴许就是这么巧，你别多想。就算不是巧合，咱们不搭理就是。” 张清烽安抚道，目光却朝着苏如意方向看去，陷入了沉思。 苏如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往汽车站，下楼的时候，陆挺的车子就已经在酒店门口了。‘ 陆挺看到苏如意，连忙下来帮忙，将东西塞到后备箱。 “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到的？” 陆挺笑道：“也就刚到没多久，不着急，时间还有很多。要是赶不上，我也能开着车去赶车，不会耽误事的。” 上了车，苏如意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陆挺微怔：“这是什么？” “礼物啊。” 苏如意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送她东西，送给男人，表又是最优选之一。 这块表并不是国外顶尖名表，却也是国内不错的牌子了，是她买的礼物里，最为昂贵的一个。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陆挺愣了一会，嘴角立马扬得老高。 “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礼物？”陆挺将盒子接过来打开，一块非常符合他眼缘的手表出现在眼前。 “很好看，我很喜欢。” 东西好只是其次，苏如意能这么投他所好，说明也是观察过他的。 “想送就送了呗，不需要理由，我的眼光不错吧？” “特别好。” 陆挺听顿时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怎么能让女方先送礼，自己却一点准备都没有呢，他得继续努力才行。 第78章 制衣厂 “厂长,你可算回来了！” 徐晓楠看到苏如意，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不说，最可怕的是精神压力特别大。 因为苏如意不在,很多事情就都需要她来决定，虽然苏如意一直在背后指挥，可她需要自己去面对和处理。 徐晓楠特别害怕自己出错或者是做不好,因为一旦有错误,很可能会给厂里带来极大损失。 虽然大错很少会出现，可一些小错一直是不断的。 比如,之前因为粗心,她将颜色弄错了，还好弄错的颜色也是热卖色，而且交货时间比较宽裕,否则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们厂子才刚建立，若是一开始就失去信誉，会受到极大影响。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月底给你发奖金。跟我汇报工作后，你可以把之前的假都休了，好好在家里休息。” 苏如意看到徐晓楠黑眼袋很重,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心里很是愧疚。 工厂才刚建立,虽然她提前制定好了各种规章制度，可真的落实下来，也是费许多功夫的。 一个新厂子，一开始再怎么做好准备，依旧会出各种纰漏。 正值忙乱时候，她就直接跑省城了,可想下面的人压力有多大。 尤其是徐晓楠，她身为秘书，一直代替她的身份在协助管理整个厂子，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苏如意都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好，毕竟徐晓楠也才刚开始工作。 这也是她没急着回来的原因，厂里有能力的人撑着，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我可以继续工作，不用休息！”徐晓楠连忙道。 她最近总是很忙碌，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厂里，最早来到厂里，也是最后一波离开的。 要不是厂区没宿舍，她都想住在这里了。 虽然非常辛苦，可对她的锻炼也是非常明显，她弟弟徐典鹏都说她现在跟之前完全不同，说话做事都利落了很多。 徐晓楠不怕辛苦，就想多学一点东西，随着厂里人越来越多，如果她不努力，就跟不上厂里的发展了。 她现在占了先机，必须得珍惜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很难遇到这样的好事了。 徐晓楠对未来发展非常有信心，想要一直留在厂里。 “工作是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听我的，你回去好好睡两天再来工作。我又不是周扒皮，那么使命压榨人。”苏如意坚持道。 现在的人都很拼，很珍惜工作的机会，觉得勤劳是可以致富的。 可苏如意并不想把人逼得太狠，从前她就不是这种人，现在拥有这样的机会，就更不能做那种只会压榨人的资本家。 徐晓楠这才应下，更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跟着苏如意这样的老板干活，是非常值得的。 这虽然是她拥有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可也是知道私人工厂和国营的是不一样的，都想着让你多干活少拿钱。 徐晓楠将这段时间的工作日志递给了苏如意，每天她再累也会坚持书写工作日志，将自己所遇到的问题全都写在了里面。 苏如意看了之后，一下就能知道厂里情况。 “纺织厂过来的工人现在情况怎么样？”苏如意问道。 之前就有纺织厂过来的工人，因为扛不住压力就辞职了。 目前厂里实行的是三班倒工作制，虽然工作时间跟纺织厂是一样的，但是压力要大得多，在岗位的每一秒都是在埋头工作，不仅要做得快还得合格，要求是非常严格的。 因为是流水线作业，如果你慢了，兴许就会耽误后面的工人。 苏如意虽然不会像一些黑心工厂一样，一天工作时长十二个小时甚至更久，但是在工作时间的工作量却也是不低的。 她运用的是几十年后精心规划的那一套，所以想要偷懒非常难。 但是她给钱也大方，毕竟她给的工资待遇是多劳多得。 因此大部分人都是接受的，甚至主动要求加班，赚取数额更多的加班费，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可能吃苦的人虽然很多，也有的人接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其中主要是以纺织厂过来的工人为主，这些人原本在纺织厂的工作属于比较清闲的，而且年纪也比较轻，不像早期一线工人经历过比现在工作强度还要高的工作，而且还很伤身，一整天都是站着的。 这么突然变化，就有人接受不了，选择了离开。 徐晓楠专门就这个事跟苏如意汇报过，苏如意让她结算工资，并且跟纺织厂提了一句。 她的厂子是要挣钱的，在工作期间，她是有高要求的，只是不会像一些无良老板一样，让人干得多却又不肯掏钱。 她也不会要求工人主动加班，不管是否加班，待遇都是根据规章制度来的，不会因此有所歧视。 因此，苏如意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双向选择，对方实在想走她也不会强求，要不是跟纺织厂合作，也不会特意汇报。 但是还是需要关注那边的情况，如果导致人心浮动，那么她得赶紧招工，避免回头引来大量辞工潮，就来不及交货了。 呼啦圈比赛的长尾效应出来了，以及亚运会的开始，健美裤一下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裤子款式，热度似乎一夜之间在整个清省流行起来。 不仅仅是大城市，榴林县这样的地方，也开始流行起来。 因此每天的订单激增，若是工人大规模离岗，那就没法在规定时间内交货了。 “是有一些影响到其他人，不过问题不大。会过来工作的人，基本都是家境困难才来的，她们舍不得这边的工作。” 虽然大家目前还不知道每日积分最终能换多少奖金，可都抱着希望。都想等着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看看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不少人对制衣厂还是很看好的，尤其看到健美裤开始流行，每天订单那么多，心里就更加有盼头。 原本大家还觉得整个厂子就只做一种裤子，后来增加了文化衫，可花样还是太少了。 现在市场那么激烈，消费者也越来越挑剔，很担心厂子维持不下去，现在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苏如意点点头：“你有没有打听过，她们对工资的期许大概是多少？” “大家私底下是有讨论过，只要跟在纺织厂里一样，就觉得满足了，不过都希望能有两百以上。” 制衣厂的工作更加辛苦，大家想得到更多的工资也是正常。 尤其不少人还选择了加班，两百真就不算多了。 苏如意心里有了数，也就更不用担心了，依照目前的情况，到手两百是肯定有的。 “你去写个招聘启事，我们还要再招一批人。” 目前机器还有多余的，之前担心一开始铺太大，并没有招满工，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就不用再悠着了。 徐晓楠很是高兴：“是！” 李广前知道苏如意回来了，高兴地跑过来，就要拉着她往厕所跑。 “老大，咱们厂子的厕所绝对是全县里的最高标准！”李广前兴奋道。 苏如意有些无语，哪个好人家几天不见就把人往厕所带的。 可苏如意还是跟着去了，没法子她也确实很关心这个问题。 “现在可以用了吗？” “可以了，就等你一声令下，就能正式开张。” 苏如意无语：“倒也不必如此，能用就赶紧用上啊，否则多麻烦啊。” 想到之前临时的老厕所，苏如意光是想就开始犯恶心。 “那不行，这可是咱们厂第一个新建筑！肯定得您回来才能正式投入使用啊。” “出这馊主意，你就不怕被人打啊？” 李广前不以为然：“大家都同意的。” 徐晓楠也道：“对，大家都觉得得等您回来再说。” “早知道我第一个修的就不是厕所了，真的是……” 苏如意虽然无力吐槽，可是当她看到崭新的厕所，尤其里面的设施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修得不错。” 谁敢信，整个厂子，最好的地方竟然是厕所。 “也别搞什么仪式了，直接就用吧，回头咱们把新工人招满后，选个黄道吉日宣布工厂正式成立。” 之前匆匆忙忙地就开工了，什么都没搞。 但是这个仪式还是很重要的，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个厂子。 苏如意因为环境影响，是有些迷信的，觉得这种仪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广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如意，“老大，您得第一个用，我找算命先生问了，这样做是告诉土地神，你是这里的主人了。” …… 这狗撒尿圈地盘吗？ 苏如意无语极了，从前不知道李广前还有这一面，也是服了这个老六了，偏偏大家还都觉得很有理。 苏如意倍感压力，她虽然脸皮厚，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厕所，怎么觉得那么怪异啊。 “你们别守在这啊，尤其是你李广前，你一个男的在这盯着做什么，有没有点羞耻心！。” 李广前理直气壮道：“老大是没有性别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离开了，还带上了过来凑热闹的李年年和李小宝。 李年年现在已经不像刚回来那样胆怯，总是缩在家人身后，小孩子恢复快，现在已经开始在厂区里到处跑了，被拐卖的阴影渐渐淡去。 第79章 招工 如意制衣厂招工的消息传出去, 第二天就有很多人上门应聘。 还未到上班时间，就已经有很多人前来报名了，生怕自己来晚了就错过机会了。 虽然如意制衣厂建立还没满一个月,大家并不知道一个月到手工资是多少，可都看得出这家新制衣厂是很有实力的，每天非常忙碌,运货的车子一辆一辆往外走。 现在健美裤也开始在县里流行起来,已经有嗅觉敏锐的人，跑到制衣厂拿货在店里售卖。 而且制衣厂食堂的饭菜非常好,油水给得很足,荤菜是必有的，而且还是大块肉。 有的人舍不得吃，将饭菜打包回来,一家人的油水都足够了。 光凭这些饭菜，进厂里干活就亏不了。 县里的工作岗位很少，大家都非常珍惜。 相比其他人的积极，纺织厂的声音相对比较复杂。 毕竟之前有人从制衣厂里退出来，不愿意干的，说明那里是有问题的,否则也不会有人才干了几天就受不了了。 王芳就是那个主动退出的人，大家都到她这里打探消息,询问她为什么干活干到一半就走了。 “有些话我也不好说。”王芳含糊道。 “咱们都是这么好的姐妹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你跟我说我肯定不会对外说的，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多嘴严。” 王芳嘴角扯了扯，可太清楚眼前人是个嘴巴多松的，今天说的话晚上就传得到处都是了，甚至不能过夜。 “不是还有很多人留下了,你可以问问她们。” “她们还在厂里工作，肯定不敢说什么，而且现在可难找到人了。” 大部分留下的工人，都积极加班赚加班费。 会过去干活的人家境都是困难的，都想着有机会就多挣一些。 要不是苏如意规定，每个人每天工作时间不能超过12个小时，一天干16甚至18个小时，有的人都愿意拼。 现在最怕的不是使劲，而是怕没地方使劲。 因此很多人只要有机会，就是往死里干的。 虽然不知道一个月工资能拿多少，可就冲着食堂的加餐，她们就能知道苏如意在这个厂长是大方的，按理说工资也是差不了的。 而且有纺织厂牵头，也不怕苏如意赖账不给工资。 因此大家干劲十足，平常很难在纺织厂看到她们。 “反正就是很忙，上厕所都需要打报告，不能太长时间，有时候还得憋着。” 来人闻言震惊极了：“不是吧，这也太苛刻了吧，上厕所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王芳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没法子吗，厂里的活很多，不抓紧根本干不完。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强度，所以没法子只能离开了。要不然我家这个情况，能有活干就不错了，哪会这么挑三拣四。” 王芳并没有撒谎，上厕所确实不能太长时间，还要打报告。 只是真正的原因是厕所因为是临时的，就一个蹲坑，大家必须得岔开时间，而且每次时间都很赶，省得耽误后面的人。 只是王芳隐瞒着没提，在别人耳朵里听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芳并没有说制衣厂不好，一直说的都是自己的问题，可在大家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有的人听了之后，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加之，纺织厂最近因为苏如意这边的订单，又开始有了缓和的迹象，让大家觉得纺织厂已经渡过了难关，很快就会恢复从前荣光。 于是有些纺织厂子弟也就没去凑这个热闹，等着纺织厂什么时候再招人。 但是更多的人则积极让自己的亲戚去制衣厂应聘，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这次招聘不再像之前一样，来一个面试一个，合格的就能进厂子。 因为报名的人很多，苏如意打算进行统一考试，挑选最合适的人，这样也给消息不太灵光的人机会。 “厂长，这是我们综合评估后，拟定的这次招工人员名单。” 徐晓楠将名单递给苏如意，苏如意抬眼看她：“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招工是苏如意亲自主持的，不过具体很多事是放手给下面的人做的，只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就行。 “里头有个人测试的时候，通过了考核，但是她是童家人。” 苏如意之前就跟手下的人强调过，不要去搭理借着亲戚名头想要混进厂子里的人，还特意着重提了童家人。 童家人也不过是一时被唬住，但是只要利益足够大，难保不会再扒上来。 要是手底下的人不清楚内情，指不定就给放水了。 “她的成绩符合招工条件吗？” “符合的。” “在考试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徐晓楠依然摇头。 “那就按照正常流程走，不需要特殊化。” 苏如意也没有对童家人赶尽杀绝的意思，只要对方知道怎么做人，就如同李梅一样，那她也不会刻意针对。 不过她还挺好奇，是童家的哪一位，考试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并没有看到熟悉的童家人。 “是你小姑姑的女儿。” 苏如意诧异：“我小姑姑的女儿？她怎么来了？” 苏如意的小姑姑童雪，是童家嫁得比较好的，丈夫是烟草局的会计，因为丈夫的关系，她也进入了烟草局里工作，专门负责管仓库。她的生活一直挺不错，在娘家人面前都是极具有优越感的。 童雪尤其看不上苏如意的爸爸，觉得他是家里最没出息的，经常嫌弃地说： “二哥就是在乡下待久了，一股泥腿子的味儿，一点也不大气。” 这是王慧婷跟苏如意说的，小姑姑在她们姐妹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鼻孔对着她们喷气，非常不满她妈没给继父生个儿子。 小姑姑生了一对龙凤胎，一下子儿女双全，这让她在子嗣单薄的婆家站稳了脚跟。 苏如意来到榴林县之后，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姑，对他们家的情况只知道个大概，具体就不清楚了。 但是依照小姑姑的家庭条件，也不至于让女儿到她的厂里打工啊。 小姑姑女儿年纪应该不大，按道理应该还在上学。 “她多大啊？”苏如意问道。 “刚满十六。” 这年头出来打工的人年纪都很小，上完初中基本上就辍学了，但这并不包括家境比较好的人家。 一般事业单位家庭的孩子，如果成绩普通，都会让他们去读对应的中专院校，这样一毕业就能进入同系统里。 小姑父家是在本地有一定地位的，小姑父的父亲是个中层领导，按理来说这种家庭怎么也会让孩子读完高中的。 “她不会是偷偷跑过来的吧？” 要是这样，真把人给收了，回头一大堆事。 “我们问过，她说不是。” 徐晓楠也不敢确定对方说的是否是真的，所以才会找苏如意汇报情况。 “你让她过来找我，我先问问清楚。” 徐晓楠应下，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方永年有事想要跟你说。” 苏如意不解：“那就直接来找我啊，为什么还要你传话？” 她现在虽然很忙碌，可也不是很难遇见的。 当初那群人她收编了大半，没收编的基本是因为他们还在读书，可平时有什么活儿，他们也会积极来帮忙，苏如意也会给他们奖励一些零花钱。 方永年平时也没少跟她接触，怎么就突然含蓄起来了。 “他怕麻烦你，不敢跟你说，是我看不过去，所以找你说了。” “怎么了？” 方永年要比李广前内敛，不像李广前有啥话都会跟她说，根本藏不住一点。 “估计因为他妈妈的事。” 方永年妈妈也过来应聘了，并且成功被选上。 “他家的事我也不好跳过他跟你提，还是他亲自跟你说比较好。” 苏如意明白了，既然收下这群小弟，她就会对这些人负责。 这群小弟虽然还没有走向犯罪道路，可当时情况其实已经有些危险了，需要有人好好地引导。 之前苏如意就跟徐晓楠说过，要注意这群小弟的动态。 “行，回头我去找他聊聊。” 曹招招被叫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她内心很紧张。 所谓的厂长办公室，其实是临时用石棉瓦搭建起来的棚子，非常地简陋。 还好现在天气没有七八月份那么热，否则在里面办公会非常遭罪。 “厂长好。”曹招招怯怯道。 苏如意开门见山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曹招招点点头：“如意表姐。” “你现在应该在上学吧，怎么跑过来了？” 曹招招连忙道：“我已经不上学了，我现在完全可以出来打工养活自己。” “你不上学了？” “嗯，上学也是为了以后找工作，我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出来打工挣钱。” 苏如意嘴角抽抽：“打工和打工可不一样，我这是很辛苦的，可不是小孩过家家。” “我不怕吃苦，我就想自己挣钱自己花，赚到钱给自己租个房子搬出来住。” “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曹招招目光躲闪，支吾半天没说出来。 “你不会瞒着他们过来吧？” 曹招招压低脑袋。 “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没问题了再过来工作，不要给我招惹麻烦。”苏如意严肃且无情道。 小姑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家里又有点门路，要是以为她拐带曹招招走的，回头肯定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苏如意可不想掺和进去。 “我家人不会管我的，你放心。” 第80章 关系 苏如意挑眉,她对于曹招招的说法并不尽信。 她听王慧婷提起过这个小姑姑，知道这个小姑姑确实更看重儿子，但是也没有苛待这个女儿,更没有不管。 “你能拿到你父母的同意书，再过来报到。” 苏如意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一回事，可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也没有那么烂好心,对于这个小姑姑也没有恨到可以让她愿意多花一些心思在母女俩中间挑拨。 曹招招顿时急了起来：“为什么？我看别人也不用啊。” 苏如意也没跟她解释，态度强硬道：“在我这就得按照我的规定办事。” 曹招招看苏如意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顿时也不敢再吭声了。 她之前听外婆找她妈吐槽,说苏如意非常无情，并不认他们童家人。 为此她妈还很生气，好几次想要去找苏如意,教教她该怎么做个晚辈。 只是苏如意经常不在家，她妈妈最近又很忙，也就一直没碰到。 她过来应聘其实也有赌的成分，想着苏如意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而且对方对她家里的事明显一点也不关心，完全不想掺和进来。 曹招招期期艾艾地离开了,那小表情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可苏如意完全当没看见。 新工人招聘结束,进行简单的培训后就开始上岗。 “新工人情况怎么样，能够适应吗？”苏如意问道。 徐晓楠：“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对一些人进行了一下调整，以及大家都在问，她们什么时候可以加班，” 苏如意愣了愣,“还有主动要求加班的？” “可不少人这么想呢，大家都想多赚一点钱。” 徐晓楠将其背后原因说了出：“反正回家了还要干活，事多还没人觉得有啥大不了，不如留在厂里工作，拿到手里的钱是实实在在的，想要抹除功劳都不成。” 会这么想的基本都是还住在家里，没有成婚的年轻女孩。 有家庭年长的女性，想要加班就是单纯想多挣钱，给家里补贴家用。 这几年物价飞涨，钱越来越不值钱，必须努力开源。 大部分家庭，孩子都有长辈帮忙带着，也就能抽出身来。 而且加班还有加餐，加餐的伙食比正餐要好，带回去也是一盘好菜了。 “目前先不安排，等她们熟练掌握之后才说。就快月底了，让王会计算好工资，30号准时发放。” 王素仪现在已经正式提为会计，负责制衣厂和呼啦圈分销站的账。 别看王素仪没有正经干过，可她能力却不差，很快就能上手了，之前管呼啦圈分销站的账目就非常清晰。 现在多管工厂的账，也同样很快就上手。 苏如意一开始还担心她忙不过来，想着把她调到这边，然后重新找人负责她之前工作。 王素仪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即便忙不过来，还可以让自己弟弟帮忙。 王素仪亲弟弟是个老会计了，平时也没少接私活。 “可是大家还没有干满一个月啊。”徐晓楠下意识道。 虽然她早就知道什么时候发放工资，也知道那些单位国营单位都是固定时间发工资，可听到要发钱了，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就按照不满一个月的工资算，以后都是月底发工资，如果遇到周末或者节假日，就提前在最后一个工作日发放。” 徐晓楠听了很是高兴，身为打工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工资了。 “好，我这就去找王会计。” “月底之前你还要把工人的各方面表现做份报告给我，优秀的员工直接签订正式合同。你这个月底也正式转正，下个月开始拿正式工资。” 苏如意原本回来的时候，就打算让徐晓楠转正了，她的表现实在太优秀，这样的人才肯定是不能放过。 后来想着还是按照规矩来，每个月月底转正一波人，这样不容易混乱。她大不了月底多发个红包，弥补未转正导致工资减少。 徐晓楠听着更是激动：“苏厂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因为这个消息没必要藏着，徐晓楠很快将这个消息带给厂里所有人。 大家起早贪黑忙碌了这么久，也该给大家一个定心丸，鼓励大家更努力干活。 刚被招进来的工人忍不住拉着她问道：“我们这个月底也能拿钱吗？” “能，干几天活就发几天。” 众人没想到才刚上班没几天，就能拿到工资，心里那叫个开心。 原本还有人跟她们说，给私人老板打工，指不定工钱都没结就跑了，到时候人都找不到。 现在没人担心了，都想着自己月底能拿多少钱。 “咱们没上几天工，一开始还干得不好，肯定没有几个钱。” “反正能拿到钱就好，多少我都不嫌弃。” “哎呀，我的手脚还得更快一点，多拿点工钱，我也给我买一条健美裤。” 工厂职工购买厂里的衣服都是能拿出厂价的，比外头卖便宜一倍不止。不过这么低的价格是有限的，超过了就得按照批发价。 健美裤穿着很舒服，而且五颜六色的很好看，现在不仅有纯色的，还有各种花纹的，裤子还非常耐磨耐穿，让大家都感受到了它的好。 这也是迅速风靡的原因，既能满足时髦感，穿着又舒适好干活，耐穿价格还不贵，符合人民大众的需求。 如意制衣厂的健美裤质量是过硬的，主要是料子足够好，明显比外头同等价格要好。 大家一听这话，也纷纷考虑，自己要不要也买。 每个月是有限额的，过了时间不会累积。 “你们还犹豫什么，肯定是要买的啊，这么便宜不买是傻子，这可是厂里给大家的福利，人家批发上千条都没有这个价呢。” 大家想想也是，就算自己不穿，也能转手卖啊！ 有人忍不住说了出来，然后立马住嘴，因为看到周香就在不远处。 周香和徐晓楠都是苏厂长的亲信，她们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她听到传到苏厂长耳朵里，兴许取消这个福利也不一定。 周香眼皮都没抬，这些人竟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工厂开工揭幕仪式那天，厂里又是一阵热闹，苏如意原本只想着自己厂里的人热闹热闹就行，没想到过来捧场的人不少。 纺织厂、印染厂还有家具厂都来人了，以及县工会、妇联、县委等部门也派了代表，以此表示对制衣厂的重视。 如今苏如意的厂子算上纺织厂派过来的员工，全部加起来也有一百五十个人了，已经不算是个小厂子了。 因为厂规模摆在这，并且极有前景，银行贷款都给亮了绿灯，县里对这个私人厂子还是很重视的。 它的出现也给大家一针强心剂，让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县城注入了活力。 和制衣厂相关的纺织厂和印染厂也都跟着沾光，目前虽然只是起步，但是因为产品在省城等其他城市铺开，也给纺织厂打了广告。 南方那边来的货虽然便宜，可同等价位想要这个质量是拿不了的，没有县纺织厂那么实在。 虽然现在很多人对比质量更看重价钱，可也不是不识货的，而且如意服饰价格也不高，说明原材料价格是不高的，一些嗅觉敏锐的制衣厂就顺着找到了纺织厂。 虽然目前距离纺织厂恢复生产还太早，但却有好的兆头。 于是，也就愿意给苏如意一个面子。 李明德私底下跟苏如意说道：“说起来也是你运气好，负责经济的张县长是刚上任的，他想做出点成绩，可这几年啥情况你大概也了解，于是看到你的厂子一下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就业问题，就上了心，希望把你树成典型，这样对外招商引资也有个好范例。” 苏如意顿时了然，难怪她办厂子会这么顺利，还以为是背靠纺织厂的缘故。 要知道建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小地方，如果当地氛围不好，不仅要受到本地流氓的打扰，兴许一些官员也会仗着手中权力给穿小鞋，逼迫企业上供。 就算人家不是故意刁难，在一些检查上要求严格也是够喝一壶的。 苏如意不怕流氓，她现在在县里已经有些名气了，不仅她一个人能打，还组织了打手队（保安队），一看就是个硬茬。 可她没有背景，就怕地方上刁难，现在看来暂时不用担心。 苏如意一开始不想铺太大就是这个原因，后来想着还不如赌一把，赶紧先赚一票，战线拉长反而不好回笼资金。真遇到那种事，让她没法应付，她就直接把厂子转卖走人。 所以她一直火急火燎的，因为当是挣快钱的，迅速出一批货迅速卖掉。 没想到她运气不错，倒也暂时可以松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我用不用去表示表示啊？” 苏如意虚心问道，她对这些还真是不知道。 她不喜欢挑大梁就是这个原因，这些背后的人情世故太麻烦了，她很不喜欢去处理，她就想当一个简简单单的有钱人。 “才刚上任呢。” 李明德话说得含糊，苏如意还是听明白了。 新官上任怎么也得装一把，至于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苏如意也大概猜到这位张县长现在的风格了，还是比较要名声的。 “李叔，您到时候记得提点我啊，我对这些还真不大了解。” “好说好说，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看你就跟看我女儿一样，你要是遇上事，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如意笑道：“我就知道李叔你是个大好人，哪天你有空，我去看看婶子和妹妹。” “行啊，啥时候都欢迎。” 曾国琴得知苏如意和李明德关系更进一步，对此表示了肯定。 “老李会做人，到处都有关系网，你跟他交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他能给你牵线搭桥。” 直接帮忙那是不可能的，两人关系没到这一步，李明德要是找人那也得搭上人情的，可苏如意只需要一个机会或者提前知道消息就足够了。 80-90 第81章 发工资 苏如意第二天就带着礼物去了李明德家做客,除了大家平时串门常备的水果、奶粉等礼物，还给李明德的妻子和女儿带了礼物，是苏如意之前在省城商场买的衣服。 “哇,这真的是给我的吗！也太漂亮了吧！” 李思泉拿着裙子两眼放光，完全舍不得放下。 李明德的妻子郑文华一看那裙子就知道不便宜，虽然舍不得女儿失望,可还是道：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李思泉听到这话，整个人顿住了。 她平时也不是这种眼皮子浅的,实在是苏如意太年轻,跟自己是同龄人，刚才聊得还挺好，也就没往深里想。 “我当初买回来是当样品的,让大家知道外头现在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用完之后，我都是送给大家了，我一个人也穿不了那么多。我也是打听到你们的身材，发现仓库里有适合你们的衣服，也就拿过来了，我还担心你们会嫌弃。” 苏如意并未撒谎,当初她在商场里扫货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因此并没有全都买自己的码。 她是很喜欢漂亮衣服,不过平时工作的时候还是以舒适和符合身份场合为主，只有休闲的时候，才会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打扮上，去尝试不同风格的服饰妆造。 她现在处于奋斗期，对漂亮的衣服也就没有那么渴求，更多还是追求实用性。 现在的服饰也是有非常多款式的,有一些苏如意也是没有见过的，因此她当时可谓是大采购，基本上把商场里各种类型款式都买了个遍，有的她其实并不喜欢，也就买了别的码数，想着到时候送给别人，然后也能以此判断大家的喜欢。 省城百货的服饰可以说是整个清省的风向标，虽然他们服装厂目前只生产文化衫和健美裤，但是也得知道服装流行趋势。 买回来还可以当成礼物，一举多得。 “这么漂亮的衣服怎么会嫌弃！”李思泉忍不住道。 郑文华还是觉得不妥，不过也退了一步：“那就留这条裙子吧，这件风衣就算了。” 风衣看着料子和版型就非常好，价格绝对不便宜，上百是肯定的。 “您先试试，要是不合适我二话不说立马拿走。” 苏如意直接将风衣拿出来套在郑文华身上，郑文华拒绝不了，而且也确实对这件风衣很是喜欢，苏如意带回来的衣服都是县里没有的款式，于是就顺水推舟穿上了。 “哇！妈，你穿着好好看。” 郑文华长了大高个，一米七三的个头，在她这个年纪放在北方那也是不低的。 她的骨架比较大，属于肩宽类型的，明明不胖，但是如果穿衣服不注意就会显得壮实。 可她穿上这件风衣，将这个优势发挥了出来，整个人看着非常飒爽干练，将风衣给撑起来了。 这身风衣是苏如意购买的衣服里属于比较贵的，所以不管是料子还是版型和款式等，都非常好，非常有设计感。 但是想要穿得好看，个子不能低，否则撑不起来。 苏如意这种小骨架穿起来的效果，也不会比郑文华好。她当时就是觉得好看才买的，也没具体想过回头该拿它怎么办。 她打听到李明德妻子是个大高个后，就将这件衣服带过来了。 “我之前完全是因为好看才买的，其实这个版型想穿好看，是有一定身材要求的。文华阿姨，真不是我说好听话，你是真的穿得好看，把衣服的感觉穿出来了。 你现在里面可以配一件衬衫，早晚冷的时候套上，中午热的时候脱下来。过一阵翻风了，里面可以配上高领毛衣，戴一条毛巾链，或者低领毛衣配丝巾，都会非常搭。” 苏如意认真点评，还对郑文华的发型也做了提议。 郑文华越听心里越热乎，越发不想将这衣服脱下了。 她现在是真的相信，苏如意就是单纯想要送衣服了。 可是这么贵重的礼物，郑文华也不知道该不该收，目光投向了丈夫。 李明德看到妻子这一身也很是满意，道：“既然是如意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她在这边也没亲戚朋友少，咱们以后就是她的长辈。如意，以后经常来家里吃饭，你是思泉的姐姐，也教教她让她懂一点事，跟你差不多大还跟个孩子一样，不像你都能独当一面了。” 这一句话，确定了彼此关系。 李思泉吐了吐舌头，对这句话却并不反感，在苏如意面前她确实就跟个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 “好，那我以后经常过来蹭饭，你们别嫌烦就行。” 这个干亲认下后，工厂各种事宜也更加顺利了。原本因为太着急，一些手续还没有办齐全，对方一直在拖个，这么一来全都批下了。 李明德自身就有能力，郑文华是县委里的，消息总是比普通人灵光。两人在榴林县深耕多年，也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9月30号早上，胡晓娟一大早就醒来了，今天是发动工资的日子，虽然她觉得如意制衣厂不会亏欠工资，可这一天到来还是很激动，甚至比刚开始参加工作时，拿到第一次工资还要激动。 毕竟那个工资是肯定能拿到手的，这个工资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王芳的关系，纺织厂不少人对如意制衣厂是抱着观望态度的。 “晓娟，今天是不是你们发工资的日子啊？”邻居看她出门问道。 因为彼此合作关系，制衣厂那边有什么事，纺织厂这边早就得到消息。所以大家都知道，30号这一天会发工资。 胡晓娟点了点头：“对，合同上是这么写的。” “真的会发啊？不会是说说而已？” “晓娟，要是制衣厂今天不发钱，你就去找厂领导，是他们牵线搭桥的，他们得负责！” “对，否则就是平白把咱们工人卖了。” 大家纷纷出主意，虽然大多数人是好心，可也透露出对私企的不信任。 其实这几年榴林县也有不少私人工厂，可大家的观念还是没有转变过来，依旧瞧不上。 哪怕现在纺织厂不大好了，大家依旧认为国营的更有保障，国营都如此私企只会更甚。 这个想法倒也不算是错，因为确实出现过类似的事。 尤其是搞建筑的，逃跑的老板不知几何，新闻上还播放农民工挂横幅讨薪的新闻。 私人工厂则是想法子扣工资，稍微做得有些不对就要扣钱。 胡晓娟其实心里也犯嘀咕，她也是犯了错的，前期不熟练的时候，难免有些小错误，虽然弥补了却也耽误了时间，不知道回头会扣多少钱。 希望别太离谱，她还指望这些钱呢。 虽然钱还没发，胡晓娟就已经安排好它们的去处了，不过也只敢自己偷偷算，做好万一发不出来或者很少的准备。 “我觉得应该会发的吧。”胡晓娟看到大家越发说得不像话，忍不住开口为制衣厂辩解。 其他人也跟胡晓娟情况差不多，都带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进入工厂。 原本以为要等到下午才能知道结果，没想到一大早徐晓楠就将工资条发给了大家。 “大家拿到工资条核对一下，如果有问题就去找会计，中午之前确定好，下午就可以去领工资了。” 胡晓娟拿到工资条的时候，看到上面的数额直接瞪圆了眼。 “徐秘书，这工资错了吧？我们没干满一个月啊。”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对啊，这是搞错了吧？” 就算干满一个月，她们也拿不到那么多钱啊！ 胡晓娟心脏跳得非常快，她这个月竟然拿了三百八十九块！ 虽然她这个月加了十六天的班，还申请的是最累的夜班，可这也太多了！ 她以前在纺织厂的工资才刚过两百块，而且她的工资在纺织厂算是中上水平的。 她一开始因为生疏速度比较慢，如果依照现在速度，完整一个月可以拿到四百多甚至五百！这个工资水平在榴林县那绝对是横扫一片了。 虽然收入那么高，一大半是因为她努力加班的结果，以前纺织厂忙碌的时候也是要干这么久的，却拿不到那么多钱。 而且她不是犯错了，怎么没有扣钱？ 有人也发出了这个疑问，毕竟之前可是说过，犯错会影响工资的。 徐晓楠：“罚款不是目的，而是让大家认真工作的手段。出错后只要接下来一周不犯同样的错，就可以抵消掉。除非带给厂里巨大损失，那另当别论。” “我感觉我像是在做梦。” 纺织厂的员工还比较淡定，那些招聘的工人，尤其是村里来的姑娘们，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还是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呢！比她们想象的要多多了。 而那些才刚进厂的工人，也同样开心不已。 她们拿到手里的钱，也比想象中的要多！ 那些手脚慢的拿得少，也不觉得失望，因为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上手，未来肯定也能跟第一批工人一样。 同期有那种手脚快又乐意加班的，这么短时间里就挣了一百块！这都快赶得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整个上午，所有工人都沉浸在喜悦里，这种喜悦在中午的午饭上达到了顶峰。 孙奶奶笑着吆喝：“厂长说了，以后发工资当天，都会加菜，你们可别在这一天请假啊。” 厂里食堂给大家加菜！每人一碗红烧肉。 众人兴奋欢呼。 “这一碗就能有半斤了吧！我要留着回家吃。” 下午时分，大家都领了自己的工资，每个人走出工厂时，全都是面带笑容，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 第82章 跳槽 “晓娟,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王大妈正坐在门口摘菜，看到胡晓娟很是意外。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过去，现在才还不到五点,胡晓娟平常都是六点才到家的。 “今天是厂里的发薪日，苏厂长说了，以后这一天都能提前下班。” 胡晓娟完全压不下嘴角的笑容,每次摸到口袋的现金,就忍不住想笑。 她也不是没拿过这么多钱的人，可今儿明显跟平时不同,毕竟这大半个月她的心一直都是忐忑的,而且拿到的工资比她预想的多！ 原本她都做好准备，只要对方别扣钱太厉害，比留在纺织厂拿到的工资要多,她就没啥怨言了。 私人厂子福利肯定是不如公家的，但是现在纺织厂工资发不全，所以才待不住的。 所以她拼命加班，就是想多挣一点，尽量让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留在纺织厂就算想加班，也没有机会让你加班拿加班费。她不怕吃苦,只要有钱挣，她就能干。 现在看到比预期高出很多的回报,胡晓娟虽然一点没碰今天的加菜，全都拿回家一起吃，可还是咬咬牙到街上买了肉，准备回家包饺子，今天就干脆吃过瘾了！ 一听发工资了，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真的发工资啦？那私人老板没忽悠人？” “肯定发了啊,要不然晓娟能买那么多肉。”有那眼尖的邻居早就看到胡晓娟手里的菜了。 “哟呵，晓娟，猪肉降价啦？怎么买那么多！” 这么一大坨肉看着能有三四斤。 胡晓娟笑道：“我家人多，半大孩子又特别能吃，平常都尝不到什么肉味就没了，所以就多买了一点肉回家包饺子。” 在场的谁不知道胡晓娟家里情况，胡晓娟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大家也就都品出味来了。 “晓娟，制衣厂发了多少工资啊？让你这么奢侈。” 这年头也没有工资保密一说，工资都是根据级别、工龄等固定公式计算的，基本都是透明的。 因此胡晓娟也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她要是不说别人也会说的，还不如老实交代。 “我这个月加班加得多，所以拿了三百多。” 所有人听完都倒吸一口气，这得高工才能拿到的工资啊！ “晓娟，你上班都没一个月吧！” “这要是满一个月，不得四百一个月？我的乖乖，咋这么挣钱呢？ “私人厂子比公家厂子还大方？不能够吧？” 胡晓娟：“我们厂是按照劳动量计算工资的，多劳多得，我手脚比较快，厂里的活儿又多，所以挣得就比较多。而且我每天工作12个小时，相当于比在纺织厂多干了半天活呢。” 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从王芳嘴里还知道，在制衣厂干活强度可比纺织厂大得多。 这么一算，这个工资也确实不算离谱。 可还是很多啊，现在人工算啥，大家差的是没挣钱的渠道啊！ 之前大家为啥不乐意过去，归根结底就是怕没钱，纺织厂也没给工人们保证过什么，只是说提供一个让大家增加收入的渠道罢了。 现在不一样了，那厂子是真给钱啊！还给得很大方！ 大家心底不由升起了各种小九九，懊恼前几天招工怎么就去瞧瞧！ 胡晓娟好不容易脱身离开，回到家的时候，胡晓娟婆婆王奶奶看到胡晓娟手里的肉吓了一跳。 “咋买了这么多肉啊！” 王奶奶想到什么，表情顿时有些难看。 “晓娟啊，再难日子也还是能过下去的，你别想不开啊。” 胡晓娟愣了愣，不禁无奈笑道： “妈，我今天发工资了，所以想着咱们包饺子吃，咱们家自打过年就再也没吃过饺子了。” 王奶奶这分明是以为儿媳今天拿不到工资，或者拿到很少，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想着吃顿好的，然后全家一了百了。 王奶奶听到这话，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她可太知道自己儿媳是啥样的人了。 要不是抗不过去，肯定也不至于这么反常，不禁抹起泪来。 “都是我们老两口拖累了你们。” 公公张大爷也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佝偻着背，时不时咳嗽一声。 “晓娟啊，以后就别买我的药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吃点草药就好了，吃医院开的那些药没啥用，纯粹浪费钱。” 这时候，孩子们也放学回来了，一回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四个孩子心里都凉了。 他们都知道胡晓娟今天发工资，爷爷这么说说明没几个钱。 从前家里双职工，日子还能勉强维持。 可现在两个厂子都发不全工资，原本拮据的家就更加雪上加霜。 随着开放，别人家的日子都是越过越好，他们家却是越来越不成了。 “妈，我不去上学了，我也去打工。”家里最大的张立志说道。 他一发话，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 尤其是双胞胎，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的，他们只是侄子，态度更是激烈。 养父养母能养育他们这么大，他们已经非常感激了，不想再拖累这个家。 “我们已经长大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胡晓娟直接给每个孩子头上来了一下，“胡说八道，你们才多大啊，人还没有灶台高就想偷懒不上学，是不是屁股痒了想要挨板子啊。” 看着全家人一脸担心模样，胡晓娟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很是酸楚和欣慰。 她平常和丈夫都是不喜欢将家里的艰难跟老的小的说的，可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为这个家感到焦急，感受到他们的辛苦，那就足够了。 “我今天是因为发工资了，一共三百八十九块！” 所有人一听，全都倒吸一口气。 张爷爷惊呼：“咋这么多啊！是不是苏厂长看咱们家困难补贴的？” 孩子们虽然年纪小，可也都知道这笔收入不低。 他们平时也经常跑出去捡废纸废铁拿去卖，或者去捉知了卖等等，对钱是有清晰概念的。 “还真不是，我都没见过厂长几次呢。” 胡晓娟又将原因说了一遍，事实上她在这个家早就说过不止一次了，今早上还重复过呢。 可以前说和现在说那完全是两码事，大家都唏嘘不已。 “我也好想去这个厂子打工啊。”张立慧道。 胡晓娟厉眼扫过来，她立马缩脖子。 “家里再穷你们也得上学，只有上学才能懂得多。我们厂子的秘书，她是高中毕业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就是运气不好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才没考上大学，她那工资可比我高多了，这个月光是奖金就有五百！” 对于这一点，厂里人都是服气的。 苏如意不在的时候，都是徐晓楠在管理厂子，她也就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可愣是把摊子撑起来了。 背地里，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在人前那都是游刃有余的。 胡晓娟有一次就看到她背过人的时候，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这么大一个厂子，工人成分又很复杂，里头有太多事需要处理了。还要接待过来进货的人，应付上头检查等等，厂里内外事务都是她一手抓的。 徐晓楠每天留在厂里至少十六七个小时，她虽然没有刻意提过，可大家都是看到的。 徐晓楠不仅是勤奋，也是真的聪明，才能处理好各种事宜。 这种文职岗位对学历都是有要求的，一个比一个能干，和厂里很多文职都是关系户塞过去偷闲完全不同，非常注重个人能力。 胡晓娟朴素的想法就是，多读书才能聪明，才能胜任这样的岗位。 “五百！” 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是一个月的奖金就这么多！ 纺织厂从前效益好的时候，也有类似奖励，奖金数只多不少。 可早期还好，后来基本上都是有关系的人才能拿到，普通职工压根没有机会。 依照胡晓娟的说法，只要肯干就有，让人觉得自己也是有可能拿到的，所以都觉得惊奇。 “这个厂子看着不错啊，不像外头说的，私人厂子不把人当人看。”王奶奶道。 张爷爷很是高兴：“厂子好就好，以后就不愁了。” “可妈妈不是那厂里的员工啊。”双胞胎里的弟弟说道。 众人瞬间沉默了，不过这种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大家都忙着去剁馅和面包饺子去了。 晚上睡觉时，胡晓娟拉着丈夫说话。 “我想去厂里办停薪留职，以后就在如意制衣厂干。” 胡晓娟丈夫张瑞沉默片刻，道：“现在你们纺织厂开始恢复生产了，以后可能就恢复到从前一样。你要是停薪留职，以后回来肯定就没啥位置了。” “我就算一直待在纺织厂，再怎么努力，也挣不上那么多钱。升职加薪啥的，怎么也轮不到我，还不如在那边多挣一点钱来得实在。徐秘书跟我透露，对我的能力很认可，说是想要把我提拔为大组长的。” 小组长管五个人，大组长管十个小组，也就是五十人，在厂里算是中层领导了。 一旦升职，工资也就跟着涨。 而且正式工和她这种借调工的工资也是不同的，如果她是正式工，今天拿到的钱至少比现在多五十块。 胡晓娟今天看到有一些工人签订了正式合同，明晰知道正式工的待遇，当时就非常心动了。 张瑞还是有些犹豫：“可你在制衣厂要辛苦很多。” “辛苦怕啥，我不怕吃苦，就怕没钱！就是我以后没啥时间管家里了。” 制衣厂拿钱多，可确实也是很辛苦的，加班回到家后，胡晓娟就完全不想动弹了。 “这倒是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那边上班后，你就别接外头的活儿了，你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 张瑞点头应下，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并不觉得男人管家里是没出息的事。 谁干不是干，夫妻俩商量好就行。 如同胡晓娟这样想法的人不少，胡晓娟去申请的那天，看到了不少人，全都是一样的想法。 纺织厂也没为难，全都放手了。 现在纺织厂虽然因为制衣厂情况有所缓和，可距离恢复到从前还有很远，而且厂里一直都有人员冗杂的问题，哪怕恢复元气也是不需要这么多工人的。 几人这一决定在纺织厂又是引起一片哗然，不过虽然眼热的人不少，却依旧不会引起大规模工人的人心浮动。不少人即便知道她们的收入，还是觉得这样做并不划算。 纺织厂已经有回暖的迹象，很快就跟以前一样，公家的厂子怎么说也是比私人厂子靠谱和稳定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苏如意看到这个结果很是高兴，这样一来工人基本稳定下来了，更有利于工厂的发展。 第83章 疯了（过渡） “今天的开饭时间怎么晚了？”苏如意到食堂时,发现还有很多人在食堂里就餐。 苏如意一般都会跟大家错峰吃饭，反正她的时间比工人自由，也就不跟大家一块挤。 有时候时间充裕,还会自己定制一份小炒。 可今天她到食堂时，竟然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吃饭，她就回到办公室询问徐晓楠。 徐晓楠也是刚打好的饭,看到苏如意连忙站了起来。 “厂长。” “不用站起来。” 徐晓楠又坐了下去,解释道：“今天陈阿姨没来上班，所以菜也没有买好,后来补上了人,可手脚没有陈阿姨快，也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陈阿姨就是方永年的妈妈陈一萍，她负责食堂的采购和帮厨,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她每次买的菜都是便宜又好的，手脚也极为麻利，平时虽然就能看出来她的能干，因此苏如意给她的工资也是比较高的，一个月能有两百。 但是她今天没来上班，更发觉她有多么能干,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导致找了一个人顶替都不够。 “她是突然生病了吗？” 正常情况下,请假是要提前一天的，除非特殊情况才能当天离开。 “方永年今天早上来请假，说是生病住院了。” “那回头你准备一下看病的礼物，让朱队长找个人送过去。”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忙碌，是没空跑这个腿的。 保卫科因为人多，相对清闲一些。 “今天保安队估计抽不出人手,王大姐之前就请假回家了，李大姐今天正好轮休。” 苏如意不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都是男的，他们过去不合适。” 苏如意莫名其妙：“男的又怎么了？代表的是咱们厂子，又不是个人，而且就算是个人同事之间表达关心也很正常吧？咱们县也没有封建到这个地步吧？” 清省比南方整体风气要保守，却也不是封建的，尤其榴林县曾经工业发达，大家的思想也就更加开放。 不过是去医院看望，大庭广众之下，谁那么闲得无聊扯闲话。 而且方永年妈妈年纪也不小了，保安队里除了朱贵，其他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两位女性也都不到三十。 “他们家不大一样。”徐晓楠叹道，“方永年他爸这人……” 徐晓楠表情一言难尽，眉头皱得很紧， “今天方永年过来虽然没说，可我觉得他妈应该不是生病，而是被打进了医院。” “啊？！”苏如意震惊，“他爸打的？” “恩，他爸从小就没少打他妈，他长大了开始知道护着他妈了，现在他也经常被揍。他让他妈出来工作，就是想着让他妈独立，以后他爸就没法说自己挣钱养家，他们吃白饭的，被揍一下怎么了。结果现在他妈妈开始挣钱了，挣得比他爸爸还多，反倒变本加厉揍人。” 徐晓楠表情很不好看，对于这种打老婆的男人极度厌恶。 苏如意也极为嫌弃，难怪方永年这么个好学生会想着混社会，在这种淫威下长大的孩子，是很难起反抗之心的。 因此他想着自己变坏，召集小弟强化自身，然后鼓起勇气挑战父权。 苏如意想到了什么：“之前你说方永年家里有事，是跟她妈妈有关吧？” 苏如意一直忙碌厂里的事，一回来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徐晓楠和李广前都很能干，可有一些工作好似他们没办法替代的。 还要招人加大生产，人员安排、进货数量和货物运输等等都是问题，方永年的事也就排不上号了，一直也就没有找他，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嗯，我觉得他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他妈妈自从来了工厂工作，在家里的时间少了，家里纷争更厉害了。其实陈阿姨已经不止受伤一次了，有机会我看她走路都是慢悠悠的，可我问她她又不乐意说。” 这也是方永年最为痛苦的地方，他现在长大了，已经不像小时候无能为力了。 可她妈妈并不配合，总会拉住她，对那个殴打她的男人总是选择原谅，觉得对方并不是真的想打，只是有些不顺心。 苏如意听着也很是无语，要不是认识陈一萍，她真是完全不想搭理这种人。 “陈阿姨看着挺利索一个人啊，头脑也很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陈一萍是个开朗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和苏如意刻板印象中那种唯唯诺诺的受压迫的女性形象完全不同。 “谁知道呢？”徐晓楠也很是想不通。 大家早就知道他们家咋回事，可她一直维护，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也不怎么把挨打的事放在心上，第二天照样好好过日子。 徐晓楠觉得方永年爸爸敢这么打人，方永年妈妈的退步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工资才刚发，谁家不是兴高采烈的，就方永年家竟然闹这么大一出。 “这种事我们外人更管不了，她是不会听的，对方一求原谅就倒戈了。” 苏如意并不愿蹚这浑水，别回头事情没解决，反倒把自己给气死。 她也不知道为啥徐晓楠觉得，她会去管这种事。 如果对方求助，她会帮忙，让她主动那就算了，她又不是妇女主任。 徐晓楠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说的是方永年。” “他怎么了？” “哎，我也说不好，就觉得他状态不对。” 苏如意也就没继续追问，直接就去医院找方永年。 当她看到陈一萍的时候，心中的怒火一下‘噌’地冒了出来，原本是不打算管的，可看到这个样子，她现在就想找到方永年爸爸胖揍一顿。 陈一萍还在沉睡中，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方永年看到苏如意，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两人走到角落，方永年小心翼翼哀求道： “老大，我妈可能要请假几天，能不能不要辞退她？” 方永年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是不足。 她妈妈才刚转正，就立马需要请假，虽然这不是她所愿，可到底说不过去。 可她妈妈需要这份工作，虽然导致他爸动怒，可这恰恰说明了他妈出去工作会威胁他爸在家里的地位，就必须得去干。 “让你妈妈好好养伤，我们等她回来。” 方永年舒了一口气，“老大，谢谢你。” “报警了吗？找法医验伤了吗？” “啊？警察还管家里的事啊？”方永年一脸茫然。 苏如意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 “就算不管也得留个底，以后你妈想明白了离婚也容易。” 苏如意知道这年头都讲究家丑不外扬，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选择报警，即便有那报警的，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只是想着借着警察的名头威慑一下，真要劝分，受欺负的那一方可能还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所以警察也就更不愿意管这种事了，省得里外不是人。 方永年苦笑：“我妈不会离婚的，她刚才还给我爸求情。老大，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以为我妈开始自己挣钱，底气就会足起来，可她现在挣钱了，拿的钱还比我爸多，还是跟以前一样，还让我也要维护我爸的自尊心。” 方永年猛地抓着头发，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感到无能为力，他也想回学校好好读书，可是每次回到家都太烦了，之前带着小弟到处混，就是摆脱这种痛苦的感觉。 “以后管好你自己就行，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处理。” 方永年没吭声，他一直都想这样，可最后都因为她妈的柔声细语败下阵来，不过他还是应了下来。 “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现在先好好念书，其他都不要想。不行你就去住校吧，眼不见为净，没钱我供你，只要你毕业之后为我免费打工一年就行。” 方永年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苏如意当即给了他五百块。 让苏如意更没想到的是，离谱的还在后头，陈一萍回到岗位时，找到了苏如意。 “你说什么？”苏如意震惊。 “我不用那么多工资，你以后给我一半就行。” 苏如意简直无语，她只见过跟老板提加工资的，没见过主动要求降低工资的。 “陈阿姨，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谁有钱还往外推的，这是你合法劳动所得，又不是非法收入。” “苏厂长，我真觉得我就值这么多，给多了我手里拿着不踏实。” 苏如意嘴角抽抽，要是她手底下的工人都是这觉悟，她直接躺平了。 “这样吧，剩下一半我给方永年存上。” 陈一萍想了想答应了，“这事能不能不跟外人说啊。” 苏如意答应下来，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还跟陆挺提起这件事，“你说她一天天在想啥呢，有钱都不乐意赚。” 不止陈一萍，她的丈夫也是个头脑有包的，他们家又没啥钱，老婆多挣一点，是可以大大改善生活的。 苏如意见过他，没觉得他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啊。 就为了那可怜的男性自尊心，为了在家里称大王，竟然钱都不要了，这是何等精神啊。 苏如意一直觉得，世界上的人各有不同，可对金钱的渴望是相同的，只是多少深浅而已。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人，钱都能不要了。 而陈一萍被打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方永年想要报警，可陈一萍坚决不让。 认为对方只是一时糊涂，忍忍就过去了，真报警了那可就回不了头了。 陈一萍觉得也是她没有把握好分寸，所以才让方永年爸爸觉得她在炫耀，在嘲讽他干了那么多年也没挣到几个钱。 她以后注意一点，就会没事了的。 陈一萍还道：“你爸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苏如意知道后，觉得自己都要恐婚了，如果一个人结婚之后脑子都没了，她觉得还是一个人更好。 说好的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怎么在这家就不成立了呢，被洗脑得也太严重了。 陆挺原本听陈一萍的事，听听就过去了，对这种想法并不意外，他也是吃过亏的。 从前年少无知，去帮村里被打的女人的忙，揍了那丈夫一顿，结果那女人反倒扑向他，伸出爪子就要挠。 还好他躲闪及时，否则脸上就花了。 可因为猝不及防，下巴还是被划到了一点，都出血了。 虽然后来他听到求救还是会管闲事，但是只要被打的那个敢反咬他一口，他就把两个人抓起来直接撞一起，全都揍。 但是苏如意说因此不想结婚，他整个人立马警醒起来。 “这种人婚前其实就没带脑子了，结婚后肯定也没有啊，跟结不结婚没关系。” 第84章 助手 苏如意没想到陆挺反应那么大,说话都比平时要富有攻击力得多。 “你说得也对，思想的形成不会是一朝一夕的。” 苏如意反倒冷静了下来，只是还是忍不住感叹：“陈阿姨平时看着挺正常一个人,也不是那种性格很软的，咋在家庭关系里就这么拎不清。” 如果是为了孩子，方永年都明明白白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陈一萍还非要坚持自我。 “在她看来,方永年只是个孩子，说的都是气话,并没有当真。” 现在的女性被社会环境影响,认为离婚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不仅自己丢人还会让孩子被瞧不起。 哪怕孩子明确表明，根深蒂固的思想也会让她们将这样的声音屏蔽。 苏如意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女性,在网上混的时间长了，什么人都见过。 可是每一次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冲击到，难以理解这种想法和行为，不过如果真的麻木了，那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她能做的就是将方永年带离这样的氛围，别以后方永年又成为被原生家庭负面影响的人。 方永年为人聪明讲义气,平时下课的时候很积极过来帮忙。 虽然吐槽他的那小帮派啥也不是，可能组织那么一群人,还听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组织能力的，苏如意也愿意培养这样一个人。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尤其在小县城里，家庭关系紧密，只有保持距离,影响才没有那么深。 方永年住校在家里又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可方永年执意要住校，陈一萍哭着求着他也不改变心意。 方孝荣：“都是你惯的，之前就没学好，现在还自己拿主意了，压根没有把父母的当一回事！这事是不大，可再这么放任下去，以后指不定他变成什么样呢！” 陈一萍劝不动方永年，又没法跟方孝荣交代，她实在没法子了，就试着求到了苏如意这边。 “苏厂长，永年最听你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劝劝他，学校哪里有家里住着舒服。” 苏如意直言不讳：“你们家里那个情况，永年住学校挺好的。要是方叔叔有什么不满，可以让他来找我。” 陈一萍顿时不吭声了。 苏如意并不避讳自己给方永年钱的事，他一直过来帮忙，就该有一份工钱。 她既然决定管了，也就不怕麻烦，对陈一萍没有隐瞒自己是支持甚至给方永年提了意见，就等着方孝荣上门要说法，苏如意摩拳擦掌等着呢。 谁能想到，苏如意左等右等，愣是没见人影。 有一天无意中在路上遇到对方，苏如意是不认识方孝荣的，还是身边的王慧婷说的，对方看到她直接拐了个弯走了，那样子颇有种狼狈逃窜感。 “这家伙就是个窝里横啊！”苏如意不信对方不认识自己，明明他刚才扫了她一眼，原本直线行走突然扭头换了方向。 王慧婷笑说：“姐，你还不知道你在县里的名声啊？大家都说你是大姐头，黑白两道都非常有面子。他这种男人，也就打打老婆孩子有劲儿，哪里敢跟你斗啊！” 方永年现在长大了，方孝荣也是不敢动手的，方永年被打都是因为他要护着他妈。 “谁一天天地胡乱传谣啊，之前说我是大师，现在怎么又变成黑白两道通吃了。” 苏如意很是无语，说得她好像恶霸似的。 王慧婷捂嘴偷笑，她姐完全忘了之前直接上门揍人的事了。 而且自从制衣坊建立后，就建立了保安队，保安队每天都会训练，不管男女一个个的看起来都不好惹。 晚上把他们护送下夜班的女工回家，甚至让晚上的小县城都比从前安全不少。 方永年坚持住校，在家里一阵反对无果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期间方孝荣放话他不回家住，以后就别回家了，方永年也不怕，周末或者平时有空就去制衣厂，在那他也能见到他妈。 至于这个亲爹，见不见的也就那回事。 从前方永年也叛逆过，可最终因为囊中羞涩，迫于现实原因不得不低头。 他不想妈妈担心，又下不了决心直接跑南方打工，最后只能妥协回家。 现在不需要出去打工也能有钱花，有地方住，也就觉得他爸也没那么可怕了。 方孝荣看儿子离开家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比从前长高长得壮了，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却也对方永年住校的事没什么意见了。 方永年第一次看到他如同高山的父亲不可打倒的父亲，竟然对他毫无办法，那种不可摧毁的形象在心里坍塌了一角。 尤其他感受到方孝荣对苏如意的惧怕时，这种感觉更深。 苏如意叮嘱他：“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立起来了。你妈心软是她的事，你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苏如意没空一直盯着这家人，只要保证方永年的状态没问题就行，不过也没有完全不管。 她让孙奶奶要是看到陈一萍身上要是有伤，直接就去报警，说她被故意伤害。 至于被谁伤害，就让警察去查。 苏如意的理由非常正当：“那种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不报警回头大家说我们厂子有霸凌工人的现象发生，我可不想背这么大的锅。” 制衣厂扩大规模后，虽然每天出货量很大，基本上生产多少就能卖多少，可苏如意还是专门组建了一支销售队伍。 销售队伍的组成人员，不少都是之前售卖呼啦圈的那群人。 和之前不同，这些人现在是厂里的正式职工，虽然主要收入是提成，可也是有基础工资的。 差旅费等，也是可以报销的，比从前多了一些保障。 呼啦圈的市场依旧很不错，可想要增长就没有初期那么容易了，将市场拓展开后，他们就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其他人，自己则跑过来跟着苏如意。 徐晓楠不解：“咱们厂的衣服三班倒都供不应求，单子都排到一个月后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句弄个销售团队呢？” 随着亚运会的火热，又有呼啦圈比赛的铺垫，健美裤现在可谓是相当地火爆。 现在榴林县也开始流行这种裤子，一开始还有人觉得这种裤子太显身材，可现在完全没人说了，不仅成年人，小孩子也喜欢穿这种裤子。 每天都会有从外地跑过来进货的人，他们厂子的裤子完全不愁卖的。 现在增加销售团队，也会增加成本。 “目光只看眼前可不行，榴林县才多大才有几个人？销售体量是有限的。” “附近县甚至市也来咱们这进货啊。” 苏如意摇摇头，“那也是有限的，咱们厂子想要一直红火下去，还是得多跑跑的。不仅仅是其他市，还要把销路拓展到其他省份。” 清省接壤八个省，大部分省份整体发展都不如清省，都是可以去拓展的市场。 苏如意既然已经开了厂子，而且还被县里重视，在政策上给了极大便利，一直到现在没人找茬。只要他们符合规范，正常检查都是一次过的。 苏如意也就尽量把这件事做好，将路子铺开，吃这一波红利。 她目前暂时没有拓展其他样式服装的想法，这就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目前就想将这两种服装做到极致，同种款式的服装，工人们制作起来也会越来越熟练，制作的时间周期也会压缩，也就压低了成本。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厂子还要扩建？” 苏如意点点头：“只要销路能打开，肯定会扩建的。” 之前纺织厂建的厂房，如今都已经用上了，如果还扩招工人，就要重新建立厂房。 现在厂里正兴建的是办公楼，因为只需要建两层，所以建造速度很快，现在已经建了一半了。 新食堂已经启用，虽然只是简单的平房，对比之前窝棚一样的简易厨房，看着还算有个样子。 虽然对比其他厂子，他们的厂子依旧很简陋，可逐渐有了模样。 徐晓楠听了很是高兴，第一个月工资发下去以后，再也没有人质疑他们厂子了。 现在县里就业形势不好，很多人初中毕业就想出来打工却只能跑到外面去，很多人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尤其女孩子担心外面比较乱会有危险。 要是厂里再扩招，那就能解决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我过两天要去一趟省城，估计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苏如意道。 省城门店现在的生意也很好，每天那边都会来电话汇报情况，可想了解店里具体情况，还是得去看看。 这是如意服饰在省城的窗口，是非常重要的。 “厂长你放心，你会守好大后方的。” 苏如意笑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徐晓楠听了之后，更加心花怒放。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的工作很多，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做你的助手，还有周主任，也需要一个小助理做一些杂事。” 徐晓楠连忙摆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助理！不过周主任确实需要人搭把手，她现在既负责生产，又负责新品开发，确实非常忙碌。” 周主任就是周香，她做事非常认真，成为主任后更是要求严格。有她在任何一个瑕疵品都别想从厂里发出去，已经成为了苏如意的左膀右臂。 “把你这大将累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你也得把手里的杂事分出去，不能事事亲为。” 苏如意将徐晓楠的努力看在眼里，她本身就聪明，还特别勤学好问。 她年轻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她这个假十八岁是不同的。 这样的人才，苏如意是要重点培养的，等再过一段时间，苏如意打算将她送到省城学习。 徐晓楠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觉得她一个人就够了，她并不觉得辛苦，每天都充满了干劲儿。 不过苏如意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根据她的要求去做。 苏如意将厂里的事大致安排好，就带着设计图前往省城。 刚一下班车，就看到陆挺和他的车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卡文了==，休息了几天，需要重新梳理思路~ 第85章 买房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也就半个多月没过来，省城就有了不小变化？” 苏如意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风景疑惑道。 “这条路最近确实变化不小,你看这一片全都被铲平了，还重新开了一条新路，以后将会是省城另一个繁华区域。”陆挺解释道。 苏如意看着窗外热火朝天的场景,虽然以前的城市也经常到处建设,可是和现在还是感受不同的。 尤其苏如意穿越时，房地产处于低迷期,房价暴跌,很多工地都冷冷清清一副随时要停工的样子，不像现在热火朝天的，大家虽然贫困可都非常有精气神。 “我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才过来,会不会影响你的进度？” 苏如意原本打算回去一个礼拜就过来，没想到拖了一个月。 虽然她将设计图纸传真给陆挺，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对现在的建材市场也不太了解，只有个概念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陆挺这边也没有聘请到专业室内装修设计师,也就不容易实践出来。 当时她就在电话里跟陆挺打招呼，让他先找别人,她那边腾不开手。 陆挺却坚持那几间样板房是留给她的，对她的设计很满意，不希望其他人插手。 不过陆挺也不是只等她，一直都在干活，只是没有所谓的风格，都是现在流行的普通装修。 目前室内装修还没有所谓风格一说,整体水平都是比较粗糙的。 大家能住到新房子里就很高兴了，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概念。 有钱人会好一些，可很多都是暴发户，也没有什么概念，就知道什么贵就往家里搬，根本不讲究搭配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也觉得非常好了。 陆挺失笑：“不过一个月，你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愧是南方来的，节奏步调都是靠跑的。” 陆挺虽然也是风风火火的人，说干就干，可看到苏如意就知道自己只是普通水平。 清省整体氛围都是比较安逸的，整体节奏步调都很缓慢，很少有像苏如意这样，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的。 一个月对于很多人来说，都还处于准备状态呢，苏如意就已经决定自己拖累了进度。 “动作快的话，一个月都已经完工了。” 两人一见面就开始聊工作，直到坐到餐厅里，苏如意还想从包里拿出设计稿跟陆挺讨论材料方面的事。 陆挺将她拦住了，“现在是吃饭时间，咱们能不能别聊工作上的事?” 苏如意这才回过神来，两人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她竟然只顾得上聊工作了。 她连忙将手收回，将注意力放在陆挺身上，不再提工作上的事。 陆挺从兜里掏出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盒子，道：“我前一阵不是出去了一趟，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陆挺虽然现在逐渐将事业重心转移，却也没完全断了之前的生意，有时候遇到大单子还是会亲自跑一趟。 “送给我的？”苏如意很是高兴，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这话在心里还没转完，脑子一下就卡壳了。 “我看一同过去的女同志都很喜欢这些，也就给你买了。” 苏如意嘴角抽抽，愣是压住了心中的无语。 盒子里躺着大金链子，贼粗，款式却很一言难尽，而且还不是纯金链子，还做了设计，还夹杂了圆润大颗的珍珠，和水头不错的白玉。 这几样东西苏如意都很喜欢，可为啥有人能将这三样东西拼凑得如此之难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暴发户。 “怎么样？好看吧？”陆挺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苏如意用了毕生演技，夸赞了一把，情绪价值给够，但是戴是不可能戴的。 “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招摇了，我先保管好，等到五十多岁的时候拿出来佩戴。”苏如意委婉道。 这种款式，五十多岁戴着正合适。 陆挺并没有感到失望，反倒听到五十多岁戴上更开心了，这说明他们是会长长久久的。 “好，那时候我再送你一条，到时候一起戴上。” 苏如意扶额，这玩意都快比脖子粗了，再加一套那成啥了。 陆挺平常看着也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种品味。 不过苏如意也不介意，该说不说这玩意不符合她的审美，可东西却是很昂贵的。 只要陆挺别成天挂个大金链子，手里盘个珠子就行，她目前的审美还不太能接受。 吃饭的地方距离苏如意的店面很近，那边没有合适的停车位，就将车子留在这边，两人步行前往。 并肩行走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一起，陆挺顺势牵住苏如意的手，苏如意并未拒绝，让陆挺原本试探的手握得更紧了。 清省整体风气相对保守，哪怕在省城，这样手牵着手在街上行走的情侣也不多。 两人一个漂亮一个帅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当罗佑琼看到两人时，眼珠子都快黏到两人紧握的手上了。 “怎么，看到我不认识啦？”苏如意笑道。 罗佑琼这才回过神来，兴奋嚷道：“老板！你终于来了！” 其他店员的视线也纷纷望了过来，看到是苏如意，都打算放下手边的活迎过来，被苏如意制止住了。 “你们都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店员们这才继续手边的事，不过还是会朝着苏如意这边看。 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发下去了，每个人的工资都是在三百以上，这放在省城也是高工资了，而且还是在包住的前提下。 这让她们的工作热情高涨，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中来。 王姐挂了电话后，走到苏如意面前，道： “老板，我刚才在接一个老客户电话，他带了其他省的客户过来，说是对方一口气要批发三千条健美裤，想找我们要优惠。” 不管是从王姐这里订货还是从厂里，价格都是一样的，除非大量进货需要进一步协商，不过这一步王姐也可以跟厂里商量做决定，不会有太大差别。 这样也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客户，厂子在小县城里，没有在省城这边方便。 王姐不仅是店长，也是省城的总代，需要维系客户，平时店里的具体工作其实更多是交给徐丽丽。 “这个我们一会详聊，你跟我说说店里最近的情况。” 虽然两人时常电话联络，可很多话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陆挺此时也放开了手，跟苏如意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两人约好下午吃饭的时候再见。 王姐大致将最近的情况跟苏如意提起，苏如意最关心的就是店员们内部竞争情况。 因为工资是跟业绩挂钩的，如果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内部竞争。 王姐道：“都是好姑娘，并没有这种事发生。我们也是安排好的，轮着接待进来的客人，遇到什么样的客人，就是什么样的，不能互相抢客户。” 小摩擦难免，但是总体是和谐的，彼此能力也差不多，收入差距没有那么大。 苏如意闻言就放心下来，夸赞道：“这也是王姐你的功劳，要不是有你管着，氛围也没有这么好。” 王姐谦虚地摆摆手，说自己没做什么。 “你现在是正式店长，福利待遇都跟之前谈好的一样，这个月开始就按照正式店长计算薪酬。” 王姐一听，顿时开心不已，她预料到自己转正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到从这个月开始就享受福利了。 “谢谢老板！” “好好干，要是这边顺利，我还打算在城东那边开一个门店，到时候任命你为两个店的总店长。” 城东是大学城，省城各大高校基本都是在那边，因此也非常地热闹繁华，有很多学生。 健美裤目前还是青春靓丽的女性喜欢的裤子，学生们也很容易接受这种舒适又方便，还能显示自己身材的裤子，那边开个店也会非常有市场。 王姐吃下这个大饼，并不觉得苏如意是说说而已。 健美裤的火热她是看在眼里的，原本虽然也开始有人穿，可最近却是爆发性的，好像一夜之间，人手一条，否则就落伍了。 因此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像现在这种工作日的工作时间，客流量依旧很大，每个销售员都没有来得及停下来休息，一直在忙碌着。 这还是很多人不需要服务的情况下，若是那种花样比较多的服装店，需要店员介绍和帮忙搭配，现在这几个人压根忙不过来。 附近服装店也都进了健美裤，但是品种花样都没有她们这边多。 之前打的广告还是很有作用的，大家都认准了如意品牌，而且如意店铺不仅有特色，服务态度也比别的店铺好，大门外还有可以坐下来休闲的地方。 现在小木屋外放了个木桌和木墩子，并且摆了一些假花营造气氛，让很多女孩子很是喜欢这个角落，还有人专门跑到那里拍照。 几十年后都有很多女孩子无法抵挡打卡景点，现在的女孩子只会更甚，这个小地方的装饰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非常新鲜。 很多人走过的时候，都会在此驻足。 “就是被偷了好几回。”王姐无奈道。 白天一直是摆着的，晚上会收回去。 现在的治安不好，这些东西也不像几十年后似的廉价，很容易被人顺手牵羊。 虽然白天一直有人，可还是阻挡不了小偷，很容易被人薅走一朵花一片叶子什么的。 “之前有个老太太差点把凳子给抱走了，还好小罗眼疾手快给抢回来了。”王姐无语道。 大部分人还是要脸的，都是偷偷摸摸干这种事，拿的都是小玩意，大一点的是不会碰的。 可那天的老太太完全不管不顾就要拿走，那凳子其实就是个木墩子，只是搭配起来才显得有特点罢了。 这玩意儿是实心的还挺沉的，那老太太愣是想要扛走。 追回的时候，她还振振有词说以为放在外面是不要的，想捡回家烧柴火，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苏如意也无奈摇头，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些损失我们还赔得起，纳入正常损耗就行，就当换景了。” 苏如意之前购买假花假藤蔓等东西的时候，都是多买了的，就是为了遇到这种事情后，能有东西补上。 她故意买了不同样式的，这样也能呈现不同感觉，给大家带来新鲜感。 只是苏如意不在，其他人没有这个审美，只能死板地复刻，效果就没有那么好罢了。 苏如意在店里待了一下午，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大家的工作态度都非常好，管理得也井然有序，不会出现抢单的行为。 虽然这不排除她在这的缘故，可秩序感是不容易演出来的，尤其在面对真实的客人之下。 第二天，苏如意跟着陆挺一起前往建材市场，了解目前的各种装修材料。 苏如意的那些设计，都是基于几十年后的材料。 来到所谓的省城建材市场，苏如意感到非常失望，目前完全没有成规模，都是东一家西一家的，要不是有陆挺的车子，一天跑不了几家。 大部分店铺的生意都非常好，现在还没有进入房地产黄金期，可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的辉煌了。 “要是有个一站式建材城就好了。”苏如意感叹道。 她现在体力比从前好了很多，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一站式建材城？” “就是店铺里什么都有，省得我们这样到处跑了。” 苏如意以前虽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她喜欢自己到处挑选，然后拿到物美价廉的东西。 可也基本上就在两三个常去的建材市场转悠，少部分特殊材料才需要跑别的地方。 “西区那边要建立一个大型建材市场，到时候想要购买材料就比现在容易多了。” “这一行未来肯定红火，可惜我没有路子，否则也想投资。”苏如意遗憾道。 虽然她真想干，也是可以找到路子，但是太麻烦了。 现在市场并没有真正完全开放，有些建材想要买到是需要繁杂手续或者需要有人的，苏如意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她最烦的就是处理各种人际关系。 要是没法子的情况下，她还会去试试，可现在有挣钱项目就没有必要为难自己了。 “我在西区建材市场买了个店铺，正考虑开个相关的店铺。你刚才说的那个一站式就不错，你要有兴趣，欢迎入股。” 陆挺这段时间因为需求，打通了不少材料的进货渠道，一些还是利用手里的资源换取的。 想要利用最大化，光是给自家用肯定不够，陆挺就打算开一家店。 苏如意摇摇头，他们要是普通朋友就罢了，既然确定关系，事业还是不要纠缠那么深比较好。 “还是算了，我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我打算先在省城买一套房，你有什么建议吗？” 苏如意以后还是会经常跑省城，总住在酒店也不合适，苏如意还是有点嫌弃很多人睡过的床的。 现在房价不高，她手头里又有了一点钱，还不如买套房子呢。 以后房价涨了卖了或者出租，那都是纯赚。 “你想买新房还是老房子？” “都行，只要交通便利，房子住起来舒服就行，反正我肯定会重新装修的。” “你量房的那个小区，有几栋新楼已经封顶了，过年前就能收房，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跟开放商老板认识，可以给你折扣价。” 苏如意想都没想就应了，那地方地理位置不错，虽然现在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可按照省城目前发展，那边将会成为一个新的繁华地带，购买那的房子怎么也不会亏。 第86章 管钱 时隔一个月,苏如意再次来到这个小区，发现变化很大，之前房子是建好了,却没开始绿化，现在都已经在花圃里种上树和花，还建了休息区的小亭子和长廊等,小区的整体氛围营造起来了。 小区明显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大约现在地皮还比较便宜，而且这个小区主打的是中高端市场,因此楼间距比较大,绿化区和活动区都不小。 “这个小区感觉还挺不错的。”苏如意道。 “说是专门请了港城的设计师设计的，放在整个清省都是不错的。虽然房价高了点，可这里环境好还方便,还有升值空间。” 陆挺开始进入房地产这一行，就做了很多功课，对房地产的未来前景非常看好。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等着单位分房，可单位能承载的能力有限，而且随着私人企业的兴起，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购买房子才能拥有一个立身之所。 因此,陆挺觉得房价是会涨的，这一行将迎来黄金期。 正是如此判断后,他才准备进入房地产，彻底转型。 销售员听到这话，热情介绍道： “来这里买房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东区以后还要建别墅，所以你们买了这里的房子,以后接触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销售员之前接待过陆挺，当时陆挺出现的时候，她就很积极去接触。 陆挺看着虽然年轻，可明显意气风发，一瞧就是去哪里发了财的。 即便现在买不起，那也是潜在客户，所以都好好招待。 这年头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有可能看着不起眼的，实际上挣了一大笔钱。 因此销售员不管对谁都是热情相待，不管买不买的也不会冷脸，现在已经成为销冠了。 现在看到陆挺带着苏如意过来看房，苏如意瞧着更加年轻稚嫩，却也没有一点小瞧，态度非常热情。 这位跟陆挺看着关系不一般，就算她没有能力买房，还有一旁的陆挺呢。 陆挺在小区附近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大家都是知道的，因为如果他们推荐过去装修还能拿到抽成呢。 根据苏如意的要求，她挑选了几处房子，供苏如意选择。 那些房屋现在已经基本建成，可以到房子里去看看。 苏如意却并不着急，而是拿出了指南针开始定位，确定房屋方向等。 “苏小姐，你还会看风水啊？”销售员诧异道。 做生意的人多半都有些迷信，销售员也接待过不少通过风水买房的人，只是没想到苏如意这么年轻漂亮也信这个。 “房屋的舒适度跟方位以及周边都有极大关系。”苏如意道。 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方位和户型可以让房子有不同的体感，居住起来的感受不说天差地别，可还是差别是很大的。 一开始苏如意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是租客们反映才感受到了不同。 同一个租客居住在不同的房子里，夏天的时候电费能差一倍。 明明配置都是一样的，租客的生活习惯也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可第一间屋子西晒且方位和户型问题，夏天很热，只要在家就得把空调打到最低，冬天的时候又特别冷。另一套房子，只有最炎热的时候，才需要开空调，平时电扇也能过，冬天的时候也没之前那么冷。 自此苏如意就开始关注这个问题，就开始研究风水，虽然只研究了表皮，可至此选的房子都还不错。 在给自己买大豪宅的时候，还特地下了软件看自己的房子一年四季阳光等情况。 有的房子会因为附近建筑，导致一直在影子下，难以沐浴到阳光，或者阳光时间太少。 苏如意喜欢通透阳光好的房子，若是一直进不来阳光，哪怕房子里有各种设备作为辅助，依旧觉得房子阴阴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现在没有软件就得自己计算了，只能靠苏如意大致估算了。 虽然这一套房子不会是唯一一套，以后大概率会换，可苏如意既然花钱了，肯定得挑最满意的。 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套房子，必须得重视起来。 风水什么的，也得好好看一看。 苏如意这个半吊子也是个老手了，因此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就将几套房给排除了。 还没有进到房子里，苏如意就已经有了大概意向，果然，看了之后发现都跟她算到的差不多。 看了五套房后，苏如意就不再继续，直接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套。 房子一共一百二十平，四房两厅两卫，因为没有公摊面积，所以还是挺宽敞的。 这样的户型在省城也是属于宽敞的了，而且还弄了两个卫生间，这是很多现在的房子没有考虑到的，一般都是小洋楼才会这样设计。 这套户型也比较方正，主卧宽敞，其他房间也还比较平衡，客厅也很敞亮，虽然不是后来常见的动静分离设计，属于四叶草户型，不过布局还算合理，主卧保持了一定隐私性，客餐厅也显得更加宽敞。 房子一共有五层，苏如意选择了四楼，楼顶虽然赠送一个天台，可是苏如意不知道现在的防水涂料怎么样，而且顶楼也很晒，所以宁可多加钱买其他楼层。 至于担心被楼上的人吵到，苏如意并不担心，如果遇到不懂事的邻居，那就搬走换一套房子好了。 “就这一套吧，你算算折扣后多少钱。”苏如意看房子没有大问题，直接就拍板了。 省城的房价大概在八百一平，可每个区域和每套房的价格都是不同的，这里的房子一平需要1200元左右，不同户型楼层又各自不同，差别最高可达两百元一平。 销售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领着两人回售楼部。 苏如意选择的这套房子单价是1300一平，因为陆挺的关系拿了八五折，然后又去了零头，最终以13W元一套的价格拿下来这套房子。 “苏小姐，您是要付款全款还是贷款呢？” 苏如意诧异，“还能贷款？” 现在并不流行贷款买房，很多人都是凑齐了才买的，而且现在也还没有颁布政策。 陆挺就是，他买的房子全都是全款。 “对，我们公司跟银行有合作，通过我们去贷款是很容易被审批的。” 现在的房贷利息不低，可苏如意还是决定贷款买房，她手头还是很紧张的，后面还要装修呢。 最关键的是，今后通货膨胀和房价上涨，完全可以抵消利息。 陆挺看出苏如意的心动，道：“你要是钱不够，我这里有。” 苏如意摇摇头：“不用，我贷款就好。” 陆挺有些不高兴：“你跟我还分得这么清？我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管着。” “不是这回事。”苏如意差点被他的话给呛到，“回头我再跟你说。” “可以贷款买几套啊？” 销售员愣了愣，连忙道：“这要看您的能力了，没说限制几套。” 苏如意最终买了三套房，全都是贷款买的，另外两套房一套是九十平的三房，另一套是七十平的小三房。 “为什么不用我的钱？”一上车，陆挺就忍不住问道。 苏如意分析了一波未来趋势，道：“我这是在占银行的便宜。” 陆挺最终接受了，不过还是想不明白：“你就这么不怕欠钱？” 陆挺虽然敢闯敢干，在这个时代属于领先的人物，可某些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 他就很不乐意欠债，不管谁的钱都不乐意欠，只要欠债就觉得难受，想第一时间还掉。 他也不是不理解苏如意的说法，可换做是他还是觉得别扭，觉得那些房子并不属于他。 “现在被欠钱的才需要发愁。”苏如意很是淡定。 虽然她其实也不喜欢欠着，她以前买的房子不是全款，那也是很快就还完的。 可这不是知道未来趋势吗，就忍不住贪了个小便宜。 陆挺也没多说什么，虽然不符合他的做法，却也没有对苏如意指手画脚，更没有进行一场爹味演讲。 这让苏如意很是满意，分别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吻。 只是很快就被反客为主，下车的时候耳根都是红的。 第二天，苏如意就开始跟工人进场，对房屋进行基础改造。 因为她也买了房子，因此是七套房子同时进行装修。 这种事苏如意以前也干过，当时施工人员还没有现在多呢，怎么协调人员是关键。 不过因为这个时代不够便利，很多材料都不是苏如意熟悉的，苏如意一开始不敢托大重点装修的是两套，一套是自己的，另外一套是陆挺的样板间，其他房子则根据情况安排人员进场。 虽然是样板间，可苏如意对材料的要求是跟自家一样的，陆挺也认可了这一点。 “以后那些房子都是我们自己人住的，就按照你的要求来装修。” 苏如意的规划是这一次装修在未来十几二十年都不会落伍，风格上不好说，至少在基础硬装上得跟得上，比如电线、水管等标准。 各种各样的电器将走进千家万户，如果不提前安排好足够容量的电线，以后电器多了很容易跳闸。 以及洗衣机放在晒衣区，那水电就得连接过去等等细节。 苏如意的装修习惯是先满足人们的生活基本需求，然后再谈风格装饰，如果设计不合理，就算房子再漂亮住起来也不舒服。 哪怕经常换房子，但是住在里面就得舒适方便。 只是现在不知道未来入住的是什么人，没法私人订制，只能按照现在常见的家庭组成结构进行大众化设计。 第87章 黄金 “苏老板,你还会这一手。”黄正方惊讶道。 苏如意戴着报纸做的帽子，非常熟练地刷墙，那动作一看就是个行家。 “在村里建房刷墙都是自己干的,很少请外头的人。”苏如意解释道。 谢明立：“一般这种活儿不都是男人干的吗？” “又没规定只能男的干，谁能干谁就上，工种又没刻着非男人不可。” 谢明立挠头,不再说些什么。 “你们都看好了,刷漆手法也是很讲究的，不是直接糊上均匀就行了,我们要保证灯光打下来的时候,整个墙面是平顺的，这样才能凸显质感。这些小细节都是提升质感的关键，否则是出不来效果的。” 苏如意有一阵当过家居博主,对名下出租房进行改造，经常也会自己动手，跟师傅学了不少技巧。 陆挺聘请的这些师傅虽然都不错，可到底经验还是不如几十年后的人，还是有些粗糙的。 苏如意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对方并不以为然,她就直接上手了。 原本还颇有微词的油漆工，看到苏如意这一手顿时没有话说了。老老实实地跟在苏如意身后,听她说要领。 黄正方和谢明立都是新招的员工，以后主要负责设计和客户对接这一块。 谢明立刚从学校出来，而黄正方以前跟人学过一些，都是没啥经验但是有点儿基础的。 现有的设计人才不好找，陆挺又是刚入行的，人脉有限也就只能招这种没啥经验的,需要苏如意带着走。 苏如意跟陆挺合作进军装修行业，她主要负责设计这一块，现在虽然亲力亲为，以后却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还有别的事要忙，这一块只是她的产业之一罢了，因此就得培养相关人才。 设计师是必须要下工地的，否则是没法将方案落地，很容易成了想当然。 苏如意也就带着他们每天跑工地，每个步骤都在跟进，这也是在跟施工人员磨合，否则你是要做成这样，对方能给你做成两模两样。 而且有些想法真到实践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实施的。 这两人是苏如意自己挑选的，黄正方踏实能干，努力好学，谢明立则是从小学画画，对这一行也感兴趣，是有一定审美基础的。 他们学东西很快，也都愿意下功夫。 一开始两人看到苏如意比他们还小，心里还有些犯嘀咕，可当开始干活后，两人顿时没有什么话说了。 苏如意对这一行非常熟悉，简直信手拈来，明显是非常懂行的，而且有丰富经验的，也就收起轻慢的心，认真跟着学了起来。 两人都是不怕苦和累的，也都跟着一起干，并不觉得这些事不是自己的活儿，就不想动手，技多不压身。 因为有两人的辅助，苏如意又是个有丰富经验的，陆挺的那些工人要比苏如意以前合作的工人配合度要高得多。 只要你展现出本事，他们就会听你的话，不会自以为是。 这也是整个团队比较年轻的优势，虽然经验是缺了些，可还没养成老混子的固执，是愿意接受新鲜东西的，不会有那么多的叽叽歪歪。 苏如意想要推行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受到太多阻碍，除非因为现在材料受限无法达成，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哇，如意姐，你这房子也太漂亮了吧！比电视里的还要好看！” 王慧珍来到苏如意的新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房子还能装成这个样子。 原本沉稳的她，愣是变成了妹妹王慧婷，一惊一乍的。 苏如意笑道：“现在房子都还没收拾出来呢。” 房子刚装修结束，还没来得及开荒呢，需要请人过来开荒。 王慧珍得知后，也主动请缨过来帮忙。 现在也找不到非常专业的开荒队伍，大多都是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普通人来打扫，因此苏如意也就让王慧珍过来帮忙，她按照市场价给她结算工钱。 王慧珍这学期一到周末就会到店里帮忙，苏如意都是给她算工钱的。 一开始王慧珍还不好意思，后来拿习惯了就以此来赚零花钱了，而且不只是她，她还带着同学一起。 王慧珍的那个同学和其他等着毕业分配的人不同，非常有经济头脑，并不觉得当个体户有什么丢脸的。 自从得知王慧珍有这样的渠道，一开始是跟着她过来打工，在大促的时候帮忙在外面摆摊，后来熟悉之后就开始跟苏如意拿货。 因为本钱不多，她没法拿太多货，按理说是拿不到太低的进货价，可因为她经常过来打工，算是内部人员，也就给了她内部价。 “可这已经能看出来很好看了！我都不知道收拾出来后，会是什么样子，要是这辈子我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王慧珍羡慕极了，却并没有嫉妒。 苏如意的房子属于几十年后流行的所谓轻法式风，白净透亮又带着雅致，墙面都用了实木护墙板，是工人一点点刻出来的花样，因此质感非常好。 虽然现在还乱糟糟的，可已经能看到其中的讲究，是大白墙无法呈现的。 苏如意打的柜子也都是类似风格，而且用的还是现在较为少见的白色油漆，让王慧珍觉得耳目一新。 苏如意因为家具厂的关系，找到了门路和手艺好的工人，只需要花费很少的钱，就能得到非常好的效果。 对比几十年后，现在的人工非常不值钱，哪怕是这种有手艺的人，也挣不到什么钱。 苏如意觉得自己给得少，可对方还觉得她给的钱很多，整个人乐开了花。 “难怪小卉说一定要过来，她说你装的房子肯定不一样。” 王慧珍之前并没有来过，这还是第一次。但是她知道苏如意最近都在忙这些事，只要在省城就往工地跑。 小卉就是那个跟苏如意进货，去学校附近摆摊卖裤子的女生。 “她也要过来？她不是忙着摆摊吗？” 比起摆摊卖裤子，开荒又累钱还不多。 “是啊，她说你的房子要收拾，她肯定得来的。只是她今天要去拿货，上次拿的货快要卖完了，所以没跟我一块过来。” 苏如意：“她倒也不用这样，我既然答应给她那个价格供货，肯定不会食言的。” 小卉是个非常会抓住机会的女孩，虽然现在完全不用通过她去批发销售点拿货，可她这边有什么事，她都是会放下手边的事过来帮忙。 “我跟她说了，但是她说她乐意。” 苏如意闻言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虽然这是她的房子，可让她干这些活，她是怎么也不乐意的。 她当家居博主的时候，很多活儿都自己上手，可唯独打扫这个，她都是找别人干的。 “那你们就打扫我这一间房子就行，其他的房子就别去受累了。”苏如意叮嘱道。 王慧珍要去上学也就今天能过来帮忙，没时间去打扫其他房屋，小卉却不一样，她现在时不时会逃课。 小卉明确地说了，她上学就是为了挣钱，现在找到挣钱的门道，肯定是要牢牢抓住的，错过了时机以后可就不一定遇到这样的好事了。 她是个能说会道的，跟老师打好招呼，只要成绩没问题，也就不会卡着她。 只是她毕业的时候想要分配到好单位就不大可能了，小卉也没指望，现在中专分配的单位已经明显不如从前，没有那么稀罕了，小卉更倾向自己出来单干。 小卉明显是个敢想敢干的，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斟酌后才去实行的。 苏如意很欣赏这样的人，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非常积极主动地去实施，这样的人未来差不了。 “我知道的。”王慧珍用力点头，也没跟苏如意多说什么，就开始忙活起来。 苏如意并没有留在现场，跟大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苏如意一共请了六个人进行清扫，加上王慧珍和小卉，今天干一天应该是能从里到外全都收拾干净。她要求务必每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柜子抽屉也得拉出来清扫里面，为此她还特意去购买了吸尘器。 这玩意在国内还属于稀罕物，大部分家庭都是用不上的，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苏如意还是通过陆挺才找到了货，最后钱也不是她掏的，纳入装修公司的开支中。 这玩意未来也是用得上的，给人装修后也帮人打扫干净，直接一条龙服务。 开荒结束，苏如意之前配套的家具、窗帘等都陆续进场，这些都是苏如意提前购买好的，只等这边完工就能提货，包括挂画和各种小摆件，苏如意都淘了不少，有的还是自己手工制作的，花费了很多心思。 现在到底不方便，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因此苏如意只能将就着来，只能保证大整体有那味道，小细节也就顾不上了。 “凑合还行吧。”苏如意点评道。 曹飞瞪圆眼：“苏老板，你要求也太高了吧！这样还只是凑合？！” 因为配合得当，几套房子全都装修好了，也全都布置好了。 曹飞原本觉得有个地方住就很好了，可等他看到成品才知道，他也是知道好赖的。 这几套房子给人感觉完全不同，虽然有的瞧着不是他的喜好，可还是觉得住在里面肯定很舒坦。 从前他都不知道原来房子还能这么装，虽然也跟着陆挺去过有钱人家的别墅，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别人家的豪宅跟自己能住得上的房子，那感观还是很不一样的。 陆挺的四套房子里面，有一套是给曹飞的。他和徐大智人手一套，回头展示结束，就能拎包入住。 对于帮衬他的兄弟，陆挺从来都不吝啬。 苏如意摆摆手：“没这么夸张，就是比普通房子多了一点心思而已。” 这并不是谦虚，事实就是如此，所谓的欧式、中式和美式等风格，也都只是有那么个概念，实际上有其他元素糅杂在里面，只是看起来整体风格比较统一而已。 苏如意这几个月也不是一直都待在省城，经常布置好就撂摊子给谢明立和黄正方，有些地方其实是不合她的意的，不过整体还算和谐也就没有纠正。 “那你要是全心全意去搞，岂不是跟皇宫一样了？” 苏如意失笑，对于这样的评价很是受用，她这几个月还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在这上头的。 还好她的服装厂对款式没有太多要求，一直都做的是文化衫和健美裤，苏如意也没有再扩大生产，因此一切按部就班就行，不需要她特别费心，否则非要一头就要顾不上了。 “老大，我想要这一间。” 几人走到最后一间的时候，一直闷不吭声的徐大智出声道，语调里透着兴奋。 苏如意看着这一间屋子，嘴角抽抽，她就知道这种土嗨风肯定会有人喜欢。 这套房子电视背景墙是一幅大大的家和万事兴的壁画，地砖颜色也花里胡哨的，说不出来是什么风格，反正是几十年后网上很容易被吐槽的父母帮忙装修的类型房屋。 那时候的父母不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于是苏如意想了想还是装了一套这种风格的房屋，她觉得应该会有人喜欢。 她以前也是装过类似风格的，对方就是喜欢，后来那个大婶入住后还在拼夕夕上买了各种蕾丝花边的套子，马桶都是套上了蕾丝外套。 大婶的女儿还找苏如意吐槽，问她怎么给自家装了这么土的房子，明明她在网上看她装修的房子都很漂亮，让人想要入住。 苏如意笑着解释，“你妈妈是房屋的主人，她喜欢最重要。” 虽然苏如意也觉得辣眼睛，可她尊重别人的想法，不会因为自己的审美而听不懂客户的需求。 曹飞扼腕，“好你个徐大智，这个时候竟然这么灵光！” 他也觉得这个风格好，看着就喜庆。 倒也不是之前的房子不行，而是这个更像是自己住的房子，其他房子好看，可觉得他住进去就是糟蹋。 徐大智嘿嘿笑，眼巴巴地看向陆挺。 陆挺从这套房子怎么跟其他房子不一样的想法中回过神，道：“这套房子是最小的，你要不换上一套更大的，那个也很好看。” 徐大智坚定道：“就这套。” “行，你喜欢就好。” 这下轮到曹飞纠结了，不知道该选哪一套。 陆挺：“反正现在也没法住，你不如等你有了对象，让你对象过来挑选。” 曹飞拍掌：“对对，回头我让我的对象来挑！” 虽然他现在连对象的影子都没有。 陆挺看向苏如意：“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不着急，刚装修好还需要晒一晒房子，这期间你也可以把我房子当样板间。” 苏如意虽然在挑选材料上是用了心的，务必保证安全，可还是还是不着急入住为好，尤其她的房子有很多护墙板，因为都是白色需要涂抹比较厚重的白漆，味道还是有些重的。 七套房子七种不同的风格，而且每一间的储物空间，动线分布等等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非常具有实用性，符合一般家庭的需求，苏如意就不信没有一套抓不住客户对象的心。 “这倒不用，六套已经足够多了。” 认识这么长时间，陆挺知道苏如意并不喜欢别人进入她的私人空间。 “没事，反正我入住之前会做一次大清理，很多东西也会换的。”苏如意不在意道。 毕竟是自己住的房子，苏如意对它是最为用心的，其他多少有些敷衍，虽然大家都觉得够用，可苏如意知道，这年头也还是有不少人懂行的。 陆挺想到什么，笑道：“好。” 苏如意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陆挺收敛住笑，认真道：“市政府要搬到塑料厂附近，准备大力开发那一片区域。” “消息确定了？” 苏如意并不意外，按照原著过不了几年，姑妈家那边会被征地，塑料厂距离市区更近，开发的时间肯定会更早。 之前就一直陆续有消息，不过一直都没有确定。 “内部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那塑料厂这边……” 陆挺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很快会有确切消息。” 塑料厂大部分区域都是工业用地，不过现在要发展这一片区域，那么土地性质就有机会发生转变。 不过即便有政策，想要顺利转化，还是需要陆挺在中间斡旋的，毕竟那么大一片地方呢，可以建立一个不小的小区了。 陆挺进军房地产，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很早听到了这方面的传闻，他想将开发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塑料厂要搬到哪里去？” 塑料厂目前因为呼啦圈，扭亏为盈不说，还翻了好几倍，现在每天三班倒都忙不完。 而且塑料厂关乎上百个人的以及背后家庭的生计，不可能关停。也就需要提前安排，找个更合适的地方转移。 “找了几个地方，现在最倾向的地方，就是你姑妈家那边。” “那边还是太近了吧？” 按照原著，那边也会成为开发重点。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一旦消息传开，那边地价肯定也会涨。” 塑料厂和其他民营厂子不同，会提供给正式员工住所，也就需要很大一片地。 “我觉得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我姑妈家那边虽然距离市中心比较远，但是那里风景好，如果塑料厂发展起来了，那里也会成为热门区域，会被很多人盯上的。” 童大花家虽然距离塑料厂有一定距离，可那里的天然环境会非常有开发价值，很适合建造以环境为卖点的别墅。 陆挺还真没考虑过这一点，现在被这么一提醒，童大花那个村子的环境确实不错，有山有水。 他出身贫苦，也就没在意环境这个重要因素，更多在意的是房子本身和交通便利。 “我再想想别的地方。” 苏如意对此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也就知道这些有限信息，毕竟原著以谈情说爱为主，并不怎么提这些。 要不是为了彰显她人品差，坑了姑妈一家，甚至都不会提到这一点。 而且目前看，那原著也不是很靠得住，有些信息明显是错误的。 陆挺作为本地人，而且有门路人脉，比她知道的信息要多得多。 “塑料厂那边，要是需要帮忙，你就跟我说。” 苏如意现在已经正式和陆挺合作，不仅是装修公司有她的股份，未来陆挺如果开发房地产，她也会投一股的。 未来是房地产的黄金期，苏如意也想分一杯羹。 她不去搞大头，那太费劲了，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赚一笔后早早退休，继续自己的闲散生活。 因此，她更乐意参一股，跟着大佬背后喝汤。 “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陆挺也不客气。 “什么？” 陆挺：“我有个客户要给儿子准备婚房，你有没有空帮忙接待一下？” 谢明立和黄正方本来就有经验，又跟着苏如意装了几套房子，虽然时间很短，可他们基本已经掌握诀窍，自己独立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现在很多人要求也并不高。 因此普通人是不需要苏如意出马接待，只要帮着审核就足够了。 “什么样的客户？” 陆挺：“区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小姨子。” 苏如意立马领会，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客户，如果直接接待本人，苏如意还有点打怵，毕竟这里头是有弯弯绕绕的，回头连累她进去就麻烦了。 可拐了这么个弯，那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好，交给我吧。” 虽然没有正式入住，苏如意还是请了省城相熟的人一起吃饭庆祝。 这好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套房子，纯粹是靠自己赚的，虽然是因为有了先知的金手指，并不是自己多有能力，可也非常值得庆贺。 不仅如此，苏如意还捐了三万块给他们的打拐公益组织。 她拥有这样的逆天运气，不做点什么，苏如意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苏如意觉得一个人的福气是有数的，什么好事都到自己头上，却一点没有付出，今后是会被反噬的。 自从这个公益组织建立后，陆续有被拐的妇女儿童被解救出来，目前已经累计有四十多个人了。 这个数字是很惊人的，这也多亏是用钱开路。 不管是塑料厂还是服装厂，都在产品上挂着失踪人员的信息和照片，加大了宣传力度。 而打拐公益组织的成员不仅有热心的志愿者，还有陆挺专门从那些退伍人员里请来的专业人士。 这些人是主力军，虽然开销比较大，却是非常值得的。 “王军说，他找到李云瑶的线索，现在正在追查。”陆挺道。 王军就是陆挺专门请来负责找人的退伍军人，他是特种部队出来，并且经过专业培训，原本退伍是要去当警察的，可他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跟人打架并且将对方打得快残了，也就失去了这份工作，没被关进去都是运作之后才保下的。 王军之所以个人打架，是因为忍不了自己表姐被人欺负，还被泼脏水是她勾引的，还一副屈尊降贵赏你一样娶你回家，对方言语太过肮脏恶毒，他怒火一下冲上来，没收住就下了将人打得半死。 按照小军的话，他其实也收力了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禁揍。 陆挺得知以后，就将小军招揽过来。 他正愁没人负责打拐组，现在天上掉下一个人，不纳入囊中就太可惜了。 王军有责任心又有能力，而且很喜欢天南地北地跑，最合适不过。 “真的？那可太好了。” 王军办事是很谨慎的，如果线索带有很强不确定性，他是不会透露的，既然会提，说明很可能可以顺藤摸瓜。 这大半年一直没有李云瑶的线索，李老头和孙奶奶虽然说是孙子回来已经满足了，实际上心里还是非常担心的。 苏如意现在回县里，会跟两老一块住，被他们一直照顾着，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亲人。 “王军说如果线索无误，需要调派更多的人手。” 苏如意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咯噔。 “涉及一个大组织？” “是很麻烦，所以到时候我可能也会去看看。” 这不是李云瑶一个人的事，背后牵扯很多人，可能是一整条产业链。 “到时候也叫上我。” 苏如意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要是从前没能力就算了，她现在既然获得了得天独厚的能力，就想要发挥出来。 最近一直风平浪静，苏如意都有些手痒痒了。 陆挺下意识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最终只说了一个字： “好。” 苏如意不喜欢别人用刻板印象看到她，她也不是逞强的人，陆挺虽然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危，却也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惯性思维，让他有时候没注意就话到嘴边了。 苏如意很快就见识到了那位小姨子，对方是在百货公司工作，长得比同龄人年轻，很会打扮自己，一看就是个对自己对生活都有要求的人。 “您就是赵经理？我听陆挺说您是帮儿子准备婚房，还以为是个阿姨，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叫您姐您不介意吧？” 苏如意说得非常真诚，让赵静心花怒放，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年轻，赵静虽然都是准备要当奶奶的人了，可依旧非常爱美，她前几个月还专门跑到沪市去做了抗皱的项目。 “你这小嘴可真甜。” 苏如意认真道：“可不是我会夸人，而是您看起来是真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给自己准备婚房呢，哪里晓得，您竟然是给儿子准备。回头办婚宴的时候，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您是新娘的姐姐呢。” 赵静笑得合不拢嘴，眼前的女孩比她儿子还小几岁呢，却是这么会说话。 “我儿子要是有你这张嘴就好了，可惜我当初生下他，身子骨就不大好了，否则怎么也得生个小棉袄。” 赵静被捧得高兴，非常和善好说话，跟陆挺提供的为人挑剔等性格特征完全不符。 不过苏如意也不会真觉得她跟表现出来的一样和善，这么爱美的人，从发丝装扮到脚板底，对其他也会非常讲究的。 苏如意带着赵静前往样板间，陆挺并没有出现。 陆挺现在的目标比较大，为了避免麻烦，也就没有跟赵静过多接触。 苏如意带着赵静去参观样板间，现在的样板间比之前又多了一些温馨感，苏如意时不时往里头添置一点东西。 她也没有特别可以，只是看到有意思的、符合那些房子调性的，才会顺手购买。 赵静原本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她之前就打听过陆挺之前是干什么的，手底下又都是什么人，全都是一群大老粗，是个没什么底蕴的暴发户，觉得他们很难装出有品位的家来。 可当走进样板间，让她很是意外。 “这都是你们公司装的？” “对，从设计到施工，所有人员都是我们公司的，不是从外头随便拉来的野队。所以如果入住以后，房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们售后，我们保质一年。一年内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免费维修，一年后我们也只收基础的人工费用。” 苏如意领着赵静走进屋子，给她一一介绍各个地方的功能，她着重介绍的就是衣帽间。 “这一间是衣帽间，分了春夏秋冬的区域，可以直接将衣服挂起来，找衣服也就更加方便。你看这是短衣区，这是长衣区，这里是首饰台。” “这些柜子都是活动的，如果以后需要独立一个房间，也可以将这些柜子给搬走，里面的开关和插座也都是设计好了的，改变用途也不会影响使用。我们卧室都是用了双控灯，睡觉的时候也就不需要爬起来关灯了。” 赵静果然一下就被衣帽间吸引，虽然她现在是给儿子准备婚房，但是个人喜好还是会影响她的注意力。 “竟然还有独立的衣帽间？” 赵静诧异，她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柜门观察着里面的布局。 现在大多数房子空间都不大，每个人能有独立的房间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办法还弄个衣帽间。 赵静的家境比较好，因此还能多一个书房，却没有多个房间弄成衣帽间。 她的衣服一直很多，家里的柜子都塞不下了，寻找的时候非常不方便。 这个衣帽间让赵静眼睛骤然一亮，这是她最想要的！ 她就说她家里总感觉缺了什么，原来缺了这么个区域。 苏如意又带着赵静去了客房，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打开柜门后放下来一个床铺： “这是客房，平时可以做书房，客人来了之后只需要将床放下来就行。” 赵静更是惊讶：“竟然还能这样！我以前只在外国电影里看到过。” 现在也有折叠沙发，苏如意犹豫过后还是额外花时间精力弄了这样的床。 因为这样的效果看起来更有趣，让人觉得很特别，展现他们的巧思。 赵静原本对这房子就挺喜欢的，觉得是有些品位的人装修的，比她预计的要好，现在看到这些功能性的东西，也就更加喜欢了。 “这些都是你们公司的设计师设计的？”赵静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 苏如意点点头：“对。” “看着好洋气啊，像从沪市甚至港城那边来的。” “都是我们本土的设计师，他们一直在努力学习，看的资料都是国外和港台来的，还去研究沪市那些老洋楼等。” 陆挺动用了关系，在外头搜集了不少相关资料，谢明立和黄正方一直都在学习中。 苏如意从前也没少看国外的那些设计师的作品，了解他们背后的逻辑和理念。 因此这么说绝对不掺水分，并不是忽悠。 “难怪，我就说这一套房子有老上海的味道。我之前去沪市，一个朋友就住在老洋房里，就是这种感觉的。不过看着还是有点不同，我说不好哪里不一样。” 苏如意解释：“因为房子不那么大，所以不能完全套用，否则显得屋子太狭小不够明亮，所以采用的是元素而不是直接照搬。” 赵静了然地点了点头，苏如意带着赵静参观了其他房子，连那个土嗨风格的也没有放过。 赵静明显就很嫌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你领着，我还以为不是一家装修公司装修的。” 苏如意笑说：“有的人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这倒也是，要是换作我家那位过来，肯定就会挑选这样的。” 不是万马奔腾，就是花开富贵和家和万事兴，很多人看着觉得可带劲，可赵静就是觉得土。 苏如意带着赵静看的最后一套房子是自己那套准备自住的， “这一套是我们花费心思最多的，其实当时还是有点仓促，我们的工人当时也不太熟悉，所以还是有些小瑕疵。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的工人完全可以胜任更加复杂的设计。” 赵静其实更喜欢颜色比较深的风格，比如美式风，家具偏沉，看着更加沉稳大气有质感。 可还是被苏如意这个房子所吸引，“这房子确实不一样，之前的那些对比之下要粗糙很多。” “只要给足够的时间，我们的工人会做得更好。我们大部分工人都是退伍军人，品性都是有保障的，不会出现为了泄愤，往水泥里撒尿这种恶劣事件发生。” 赵静听这话，难以置信道：“还有这种事？” “现在装修市场不规范，难保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什么往水泥里撒尿，什么将水泥倒进水管里等等纠纷，不少其实都是几十年后发生的案例，现在有没有苏如意也不大清楚，不过现在市场是混乱的，难保会混进一些素质低的人。 有些工人干活干到一半就将材料偷走消失了，这年头想找个人可不容易，业主只能自认倒霉。 “我倒也不是刻意诋毁，只是我们的工人是负责制的，哪里出问题都能找到当事人，也就更加精准地进行判断问题。” “家是一辈子要住的地方，要是装不好出现各种问题，会让人非常烦躁。” 赵静点了点头，非常认同这一点。 “陆挺找了你这么年轻漂亮还能干的女朋友，还真是好运气。” 苏如意微微低头笑了笑，一副羞涩模样，却也没说什么谦逊的话。 “交给你我很放心，一看你就是心灵手巧有品位的女孩。” 这话就是定下来了，虽然就算没有这么一出，赵静也是会找陆挺的，因为这并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只是这么一来，能让赵静更加满意。 毕竟这是婚房，哪怕以后可以卖掉重新换，那也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的人也还没有那么频繁地换房子，都是觉得会住一辈子的。 “您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苏如意说完这话，又试探问道： “您喜欢什么风格？又或者等您儿子过来挑选？” 苏如意没有提儿媳妇，虽然赵静看着挺和善，也很期待儿子快点结婚，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很重视儿媳妇。 根据陆挺的信息，赵静的儿媳妇虽然是个大学毕业生，可家庭背景很普通，赵静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是特别满意，之前还想给儿子介绍高官家的女儿。 赵静不耐烦地摆摆手：“他们小年轻懂得什么，回头装出来的东西一点品味都没有，被人看到非笑死不可，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就按照我要求的去做就行。” 苏如意见状顿时了然，“好，那咱们去办公室里详谈，看您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我们会根据你的需求去进行设计。” 赵静闻言表情缓和下来，“我听小陆说还有图纸？” “对，这样更方便您直观地了解，以便修改。” 目前没有电脑绘图，也就只能手工了，不过现在有谢明立，也就有人专门负责。 赵静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办公室后，提出了各种要求。 这些需求竟然足足记了五页纸，谢明立充当书记员，笔都快写出火星子了。 赵静离开后，谢明立只觉得眼前发黑。 “苏老板，这要求也太多了，而且有些还是矛盾的。” 苏如意笑道：“其实顾客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咱们抓住她的大方向，看她内心真正需求是什么，然后再在细节上进行调整。我们要听她的，却也不能完全听她的。” 谢明立抓耳挠腮，他原本觉得他已经懂行了，这段时间过来看样板房的人不少，大部分人看到样板房后就非常信任地交给他们去装修了，并没有过多地插手。 在不少人看来，装修公司的品味要比他们要好，懂得比他们要多，也就交给专业人干专业事了。 平时也就是过来看看情况，没有太多的指手画脚。 因此谢明立和黄正方这段时间接活都没有什么压力，直到遇到了赵静。 “这一行就这样，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你们要做迎接困难的准备。” 苏如意从前开的装修公司，更多是服务于身边的人以及粉丝们，因此是比较有针对性的。 而且她的方向更注重于改造，将原本脏乱差或者简陋的房屋变个模样，这样更具有对比性和反差性，在网络上也更加有话题度。 有对比也就更容易获得夸赞，可即便如此，也会有不少人并不满意，在整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不愉快。 因此苏如意感觉到疲惫后，就放弃了这一行，直接就去旅行了。 之前的家居账号，也就偶尔发一发管理的出租屋退租后整理或者改造情况，没有再去刻意经营。 谢明立深吸一口气，虽然抱怨了几句，可很快就去干活了。 苏如意跟他说了一些要点，然后就让他自己去发挥了。 谢明立速度很快，三天后就出图了。 “你倒也不用这么拼！” 苏如意看到谢明立吓了一跳，几天不见就变成熊猫眼了，脸颊好像都感觉有些凹陷了。 谢明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这个客人跟普通客人不一样，我不早点做完，心里总是惦记。” 苏如意哭笑不得：“你先去洗洗好好睡一觉吧，再重要的客人也没有自己身体重要。” 谢明立听到这话很是感动，感觉自己还能再熬三天。 因为户型跟之前装修的房子里的一套是一样的，所以设计起来也就没有太多难度。 房子是混砖类型，很多墙是不能动的，因此难度其实并不算大，苏如意也并不需要修改太多地方就通过了。 不过当她将图纸交给赵静时，和看房时候不同，变得很是挑剔。 一开始是苏如意带着谢明立去对接的，后来全都是谢明立自己负责。 苏如意中间回了一趟榴林县，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赵静终于拍板了。 谢明立看到苏如意时，差点激动地哭出声。 “苏老板，可算敲定了，您肯定不知道，她最后选的是哪个版本。” “第一版吧？” 谢明立惊住：“您是怎么知道的？” 苏如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这种事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折腾一圈最终甲方选择的是第一版方案，这是多少打工人的辛酸泪。 这都算好的，折腾一圈结果跑单了，那才让人吐血。 虽然方案定了，正式开工却是在两个月后。 因为赵静去找人算了，那个日子开工是最吉利的。 反正她不急，苏如意这边也不会急。 开工那天，也是苏如意正式搬家那一天。 这一天是个好日子，很多人都在这个时间搬新家。 李梅和王秀婷也专程跑到省城，就连李老头、孙奶奶以及李小宝、李年年都来了，坚定地要去给苏如意道贺。 苏如意原本没有那么重视，她对房子看重又不那么看重，可看到这么多人专程到省城为她庆贺，也就觉得这一天并不简单。 暖房宴是要在家里进行，陆挺直接给苏如意找了厨子，也就不劳烦苏如意自己动手了。 苏如意也没有什么好带进新房的，之前准备入住的时候，就已经将床品等东西都换了个遍，并且又请了保洁进行打扫。 小卉上次过来帮忙做清洁也不是白做的，她竟然组织几个手脚麻利的人组建了家政公司，主业是清洁工作，还会帮着联系保姆家政等。 苏如意也就找了她们，当时支持她的工作。结果发现这支队伍越来越专业，比她从前请的专业保洁也差不离了，而且更加吃苦耐劳。 “真是个人才啊，这也太能干了。”苏如意很是感叹。 她的能干是建立在预知上的，上一世她的创业也多是跟风，小卉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小卉如火如荼地创业，甚至还带动了其他同学。 中专现在已经没有前些年那么吃香了，他们的学校在省内虽然也还算不错，可很多人毕业后是分配不到什么好单位的。 原本还有些傲气的人，看到小卉赚得盆满钵满，也忍不住找她，想要跟着一起干。 小卉将从前的奚落都放到脑后，只要合格都欢迎大家的加入。 她现在已经不自己摆摊了，而是从苏如意这里提货，然后再进行分销。 因为她要货数量大，优惠也更高，同学们从她这里拿货跟自己去提货是一样的，还不包配送。所以大家都跟她拿货，小卉就成了中间的二道贩子，也就有余力去做其他事。 小卉过来的时候，给苏如意送了重礼——一条金项链。 “如意姐，我觉得黄金最配你！”—— 作者有话说：快过年了，最近比较忙没办法保持日更，只能随榜更，抱歉~~~ 第88章 新房 项链样式平平,没什么太多修饰，甚至有些儿土，可它非常实在,而且准确来说应该是大金链子，还吊着两只粗的吊坠，主打一个豪横,光是看着就知道戴在脖子上会是多么地沉。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苏如意唬了一跳。 小卉借着她的光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挣了一些钱,可毕竟时间不长，而且她一开始还是要上课的,又投资搞了家政公司,因此手里的钱是很有限的。 这条金链子对于她来说，还是比较大的支出。 苏如意会帮她也不过是看这个姑娘有进取心，所以才搭把手而已,并没有使多大力。 小卉平时不管多忙，只要她这边有需要，都会放下自己手边的事过来帮忙，再怎么拒绝下次仍旧继续。 苏如意觉得她平时的表现已经让她觉得搭这把手非常值得了，这礼物对于她来说就有些烫手了。 小卉却不管，直接将金链子塞到苏如意的手中。 “如意姐,我要是没你，哪有现在的我。这点算什么,您就等着我以后再挣多点钱，我送您一辆车！” 小卉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豪横，谁能想到大半年以前，一毛钱都要仔细算着花。 她是农村出生的孩子，在一个山沟沟里，小时候去上学都要走很久的山路,村里很多人都没见过车子，她第一次坐车还是考上了中专以后，车费都是村里人一起给攒的。 谁能想到，现在就敢放这样的大话了。 买车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极为奢侈的，很多地方的房子都没有那么贵。 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卉这话顺嘴就说出来了。 这可能也有苏如意对车子一直平静态度，经常跟她们说，随着发展未来的车子肯定会越来越便宜。 更多的还是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有生之年她肯定会有这个实力，虽然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却也不觉得完全不可以实现的。 苏如意看小卉一脸斗志昂扬的模样，也就没有再拒绝。 “行，你这礼物我收下了，我等着你给我送车子的那天。” 小卉送的礼并不是在场最贵的，李梅给苏如意送了一台21寸的彩电，虽然是国产的，一台下来也得两千多。 李梅现在的摊子开得如火如荼，虽然只是小小的摊子，每日的盈利却是不少，如今手里也有不少存款。 给苏如意送这样大的礼物，除了感激她以外，还感激之前苏英女士对她的帮忙和照顾。 王慧珍和王慧婷姐妹俩则自己准备礼物，王慧婷因为要上学，寒假的时候也不敢松懈，因此没什么时间去挣钱，只是家里情况比从前好，她之前挣的钱基本没怎么动，就给苏如意买了一对珍珠耳环。 王慧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小卉姐能干，就只能送这种小玩意。” “很漂亮，我很喜欢。”苏如意拿过来就戴上了，“是不是和我特别搭？” 王慧珍则是给苏如意送了一个电饭锅，她赚到钱后买回家第一件东西也是电饭锅，只是比这个便宜很多。 她放假的时候都是在苏如意门店打工，也赚了不少钱，就想以此表达感谢。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王慧珍想要找到活干可不容易，现在僧多肉少，根本不需要她这种短期工，因此她心里很是感激。 其他人也都精心准备了礼物，多是实用性的，陆挺更是大手笔送了洗衣机空调等，直接把苏如意的家电都给凑齐了，不需要她再去购买。也有不知道送什么，比如曹飞和徐大智，就直接送了个大红包。 苏如意也没跟大家客气，全都开心收下。 来的人多，摆了三桌，小孩自己单开一桌。 得亏苏如意的餐厅客厅足够大，因此倒也能装得下。 就是原本还觉得挺宽敞的房子，这时候显得很是拥挤，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清感，很是热闹。 吃完饭苏如意也不需要自己收拾，在场勤快的人太多了，没一会就帮着收拾干净，都等不到第二天钟点工过来帮忙。 小卉开了家政公司后，苏如意就让她帮忙找合适的钟点工上来打扫，偶尔帮忙做饭，她是完全不想自己动手。 因为不少人都是从外地赶来的，家里不够住，苏如意将大家安排到另外两套房子里入住。因为也当样板间使用，里面的床品等都是配齐的，在这之前已经让人清洗过，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真好啊，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李梅感慨不已，心里很是羡慕。 她今天不仅参观了苏如意的几套房子，还去看了陆挺的那几套，不同风格不同感觉，让李梅知道原来房子还能是这个样子。 李梅现在住的房子虽然很狭小，可在没多久之前也是很多人羡慕的。 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了感情，可看到更好的房子，尤其听到苏如意介绍那些巧思，她心里难免升起其他想法。 “梅姨，你要不也在省城也买套房子，珍珍之后肯定是会留在省城的，婷婷也有这个意思。” 李梅怔了怔连忙摇头：“房子也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李梅现在挣了不少钱，真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房子，苏如意这里的房子买不了，可以去别的地方，其他地方没有苏如意这几套房子贵。 只是她现在不缺房子住，而且觉得几个女儿未来的房子该是她们的对象去操心，没想过置办物业。 哪怕有苏如意的榜样存在，也难以改变想法，李梅觉得苏如意是特别的，并不具备参考价值。 她虽然羡慕苏如意有这样漂亮的大房子，可还是下不了决心一下投入那么多钱。 目前小摊生意不错，可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如今有不少人学着她摆摊，也抢走了不少客户，虽然她目前仍没少赚，可难免会担心，钱还是在手里比较安心。 苏如意：“钱放在银行也没多少利息，未来房子肯定会越来越贵，你就算是不住，也可以当作投资。未来房地产随着大量劳动力涌入城市，房子会越来越贵，是一项稳妥的投资。不管是自己住，还是等着升值都很合适。” 王慧珍也忍不住道：“妈，大姐说得对，现在东西越来越贵，钱这么放着会贬值，还不如拿来买房。” 李梅一听这话，心底一紧，她想起了之前的‘价格大闯关’后物价暴涨，现在的一百块跟十年前的一百块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我也知道买房好，可要是买了房，我手里一点应急的钱都没了。” 她的钱买房还是太紧张了，能选择的余地并不大。 苏如意提了贷款的事，李梅一听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苏如意也没有勉强，她反正是提了，就看李梅自己需求了。 长期看房地产确实值得投资，可如果李梅想利用手里的资金开店等，那回本的速度不一定就比买房慢，只是买房更加稳妥罢了，只要不是倒霉碰到烂尾楼，稳赚不赔。 苏如意以为李梅会考虑很长时间，没想到第二天就跟苏如意说决定买套房，而且就在苏如意这个小区购买，还准备贷款买房。 苏如意很是诧异，意外李梅怎么变化那么大。 要知道她这个楼盘现在价格可不便宜，因为一二期卖得好，周边又逐渐发展起来，现在三四期很是火爆，并没有受到目前房地产低迷的影响。 李梅看向王慧珍：“都是这丫头的主意。” 昨晚李梅和王慧珍一块睡的，王慧珍跟李梅说了很多。 王慧珍在省城读书，获得的资讯更多，而且有时间就出去打工，也就更加清楚地看到省城的变化。 她现在对苏如意非常信服，她觉得苏如意会特意提出来，那就意味着非常看好。 加上她也很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就跟李梅商量，李梅出首付，房贷以后由她来偿还。 王慧珍现在很有底气说这话，她就快要毕业了，苏如意很早就跟她提过，如果她愿意可以到她这里上班，给的工资很高。 等以后做熟了，还能接其他活，不管是陆挺还是苏如意都不止一处产业，都需要人来做账。 除了她的专业，小卉开的家政公司也让她更有信心，她只要勤快，想要赚钱并不难。 多了不好说，偿还房贷和养活自己是绝对够了的。 母女俩聊了一晚上，李梅最终被说服。 李梅虽然目前更想留在县里，自己熟悉的地方，可如果女儿们都在省城，她未来也会过来的。 做决定后没两天，李梅就买好了房子，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三期房子现在已经封顶，对外售罄，实际上开发商还留了几套房子在手里。 开放商看在陆挺的面子上，匀了一套出来，正好符合李梅的需求，价格也很是不错，李梅就直接拿下了。 房子是一百五十平的，一共四个房间，非常地宽敞，能满足母女四人每人一间的需求。 李梅因此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没有苏如意的房间。 虽然苏如意自己有房，可娘家给女儿留一个房间的意义是不同的。 苏如意笑着道：“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我不差房子住，以后我真遇到啥事你们给我撑腰就行。” 李老头和孙奶奶两老带着两个孩子到省城一趟不容易，因此也没急着回家，苏如意自己没空，就让人带着两老两小在省城游玩。 两老还罢了，两个小孩非常开心，去了动物园游乐场等等，小县城里没有的地方。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云瑶那边有了确定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这个文写的很卡，努力找状态中，更新时间不稳定 第89章 中毒 “你说什么！” 老李头和孙奶奶震惊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作为已经有了一次的老李头,在震惊之下，迅速地拿出了药，颤抖着手拿出一粒放到嘴里。 苏奶奶则下意识抓紧了苏如意的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用力。 李年年被找回来后，一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好，两老一直安慰自己,孩子能找到已经万幸,可心底对女儿的思念却越来越强。 夜晚时分，总会想着,若是女儿此时还在,他们一家日子该多和美。 可找人实在太难了，两老都很清楚苏如意和陆挺一直都在帮忙，他们不敢透露太多情绪生怕给别人增加压力,只是会在保证基本生活外，每个月都会捐钱给陆挺组建的打拐组织，想要尽一点绵薄之力。 平时两人都是回避这件事的，生怕想多了身子骨会撑不住。 李小宝和李年年都还太小了，他们必须要撑下去，将他们抚养成人。 苏如意连忙安抚：“李爷爷,孙奶奶，你们别激动,深呼吸。云瑶姐现在就来回来的火车上，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有过一次经验的老李头最先恢复理智，颤着声喃喃道。 他没有勇气询问李云瑶遭遇过什么，在得知李云瑶被拐后，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活着就行,活着就行。”孙奶奶也同样这样催眠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孙奶奶才发现自己把苏如意都给抓出了手印，连声道歉。 苏如意并不在意这些，看两老状态稍稍恢复，便朝着陆挺点头示意。 陆挺这才开口将李云瑶的大概情况告知，李云瑶确实是打拐小组找到的，可救了她的人却是她自己。 打拐小组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寻摸到了李云瑶的踪迹，但是她被卖到了南方偏远山里。 山里的人和外头的人交往并不密切，而且非常地排外，因此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并不知道在茫茫大山之中哪个村寨。 即便当地镇上的人，对山里人也是不了解的。山里人一年也出不了几次山，说的话镇上人都不太能听懂，想要接触非常困难。 至于营救，更是难上加难，山里人彪悍勇猛，不少人手里还有猎枪，外人对山路又不熟悉，把人救了也很难逃出来。 这比当时营救李年年艰难得多，李年年被拐卖的那个村子还能通车，而那边很多路都是一人才能通的道，若是不熟悉地形，有可能会摔落到悬崖下，可想那路有多险。 别说救人了，外地人正儿八经出入都很艰难。 因此虽然确定李云瑶大概被卖到了什么地方，也难以推进进度。 打拐小组正一筹莫展，李云瑶竟然自己出山到镇上了。 原因是，李云瑶被卖到的那家人，全部食物中毒被送到镇上的医院治疗，她也被带出来照顾他们。 打拐小组一听山里来人，立马就到卫生院查看，就看到了李云瑶。 孙奶奶听到这，双手合并，嘴里说着阿弥陀佛。 “我们云瑶是个好命的！” 老李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事情怎么就这么巧？ 不过他并没有出声，只要孩子能回来就好！ 陆挺也没往深里说，只说看到李云瑶被发现后就被带回来了，实际过程很是艰难，一番斗智斗勇后才能脱身。 若非打拐小组一半的人都是退伍军人，哪怕李云瑶在镇上也没那么容易回来。 山里人与外界接触不多，之所以能买到媳妇，必定是有镇上的人协助的，打拐小组在打探过程中就发现镇上也不干净，所以一直不敢太过冒进。 在众人期盼中，李云瑶在两天后终于在省城落地。 为了早一点看到李云瑶，还专门买了站票到月台上等候。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两老还有两个孩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忍了一路的李云瑶，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哭着跪在了两老面前。 “爸，妈，是我太任性，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看着眼前明显老了许多的父母，李云瑶心痛难耐。 当初她不顾父母的劝阻，为了争一口气要一个人跑去南方打工，没想到中途被人贩子盯上，挟持下了火车。 她途中尝试逃脱，结果被打得遍体鳞伤，又亲眼看到一同被拐的女孩因为逃跑被抓回来，遭受到非人待遇，她不敢再反抗，选择了暂时隐忍。 她被卖到山里的时候，整个人是绝望的，茫茫大山，没有人带着离开，她根本无法逃离。 可她不想就这么认命，她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以及一个需要照顾的侄子，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他们。 因此表面十分配合，就好似认命一样，乖乖的做个媳妇，每天辛勤劳动，让自己融入山里的生活。 实际上，她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逃离，哪怕花费很长的时间，她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这陌生地方悄然死去。 两老连忙上去将李云瑶扶起来，嘴里不停重复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云瑶看了看四周，期待又有些担忧地张望：“小宝呢？” 她当时是偷偷离开的，小宝知道后不知道该多伤心，他的心脏不好，得知妈妈消失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李云瑶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她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当初若是愿意低头去找周新元出医药费，她也不会撇下家里的老人孩子出远门。 她对自己太过自信，结果就跌了个大跟头。 若是家里老人孩子出事，她这辈子也不得安宁，也因为这口气，让她被非人折磨时，能坚持到现在。 孙奶奶抹掉眼泪，道：“他在家里等着你，这里人多拥挤，就没有带他过来。” 得到消息后，两老决定暂时先不跟孩子提，等人回来后再说。 苏如意眼看时候差不多，这才上前道： “孙奶奶，李爷爷，有什么话咱们回到家再说。” 李云瑶看到苏如意，立马就知道她是谁。 一路上，负责将她送回的人，就已经将事情原本告知于她。 李云瑶又想在苏如意面前跪下道谢，被眼疾手快的苏如意一把拉起来。 “云瑶姐，咱们先回家，小宝还在等着你呢。” 火车站很是拥挤，人贴着人行走，要不是有陆挺和几个打拐小组的大汉拦着人，李云瑶刚才要是跪下去怕是就要被人潮淹没了。 李云瑶心知不急于一时，因此没再坚持。 回到家，看到李小宝的那一刻，原本在路上稍稍平复心情的李云瑶，又是泪眼婆娑难以自己。 已经在十分钟之前得知妈妈要回来的李小宝，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哭着扑到李云瑶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啊！” “是妈妈不好，让小宝伤心了。” 李年年也很快跑了过去，扑到李云瑶的背上，哭着嚷：“姑姑，我也好想你啊！” 两老看到这个场景，哪里还忍得住，一家人又哭成一团。 确定李小宝心脏没有问题后，一行人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就先离开了。 等这一家人平复后，带着重礼登门郑重道谢。 原本苏如意害怕触动李云瑶的伤心事，并没有打算询问她是如何逃离的。 买家一家人一起食物中毒，这件事听着就不那么简单。 尤其一家人就她一个人没有中毒，村里人肯定会生疑，即便没有当场打死，也不会就这么将她带出山。 依照打拐小组的负责人王军说法，那群人虽然一直不忘监视李云瑶，可还是挺信任她的，并没有将中毒的事往她身上想，只以为是吃错东西。 可李云瑶却自己提了，“他们是吃了断肠草炖的鸡汤，所以才会中毒的。” 李云瑶对苏如意和陆挺很是信任，从父母那知道更多关于两人的事，也知道之前李年年也被拐了，也是他们找回来的，因此毫不避讳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伤害已经造成，对李云瑶来说是无法抹去的伤痛，可对比这些伤痛，能回到父母和孩子身边，才是她现在最在意的。 她心里清楚，若是自己不说，父母和其他人也不敢提，生怕揭她的伤疤，可心里还是难免会惦记，于是开诚布公。 李云瑶被卖后，一直努力取得买家的信任，各种努力讨好，还积极学习当地的土话。 大约是料定李云瑶这辈子无法跑出山里，因此这家人的戒备心并没有那么强。 李云瑶也是个能吃苦的，每天只能吃个半饱，还都是红薯之类的粗粮，可干得活却一点不少。 不管是地里的还是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丈夫也温柔体贴，被打骂也只是默默哭泣，并没有什么怨言，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 她还积极跟村里人打交道，摆出一副女人已经委身于男人，以后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等她有了孩子，这里就更是她的家。 说到这里，李云瑶嘴里勾起一抹嘲讽：“我表现出怀孕症状，他们对我就更放心了。” 因为计划生育，她生了李小宝之后就上环了。因此李云瑶的怀孕是假的，李云瑶生过孩子，因此很有经验，山里又没有正经大夫，那些人也就被糊弄住了。 至于月经，李云瑶本身就不是很准，又被身心摧残，还营养不良，因此经常两三个月不来，来的时候量也很少。 获取了信任后，尤其是“怀孕”后，李云瑶也基本融入了那个家，村里人也对她不那么防备了。 不过即便如此，李云瑶掌勺做饭时，身边依旧会有人监视。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在山里看到了五指毛桃，就挖了根用来煲鸡汤，他们很是喜欢。他们这次中的是钩吻也就是断肠草的毒，五指毛桃和钩吻若是长在附近，它们的根就会缠绕在一起，非常难以分辨，若是一起煲汤就会引起食物中毒。” 第90章 毕业 李云瑶是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媳妇,虽然已经怀孕，可依然没有得到特殊优待。 对于那些人来说，孩子很重要,可有时候又没有那么重要，不会因为珍惜李云瑶肚子里的孩子，就对李云瑶另眼相待。 孩子没有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没必要提前投资，即便是男娃,留不住了再怀再生呗,对生命极为漠视。 可若说不在意，又会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违法花大价钱也要娶媳妇生儿子。 李云瑶那个所谓的丈夫在孕期没有动手打人,就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 因此家里有好吃好喝的，李云瑶都是没法沾边的，顶多给一碗鸡汤。 这也导致李云瑶没有食物中毒，大家也没有怀疑，一个买来的媳妇本来就没资格吃这难得的好东西。 苏如意诧异极了：“你怎么懂这些？” 苏如意知道五指毛桃炖鸡非常美味，会有一股椰奶清香,鸡汤带着一点儿甜味。桂省人清明拜山的时候，还会顺道挖它回去煲鸡汤。 可苏如意并不知道,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危险。 “我奶奶懂一些草药，我以前跟着学了一些。” 李云瑶在被拐进山里的路上，看到了五指毛桃就隐隐萌生出一点想法。 苏如意感叹，果然知识就是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所学的知识就会反馈到身上。 “这件事你跟当地公安说了吗？” 苏如意不知道法律怎么定义这一种情况，是否会造成防卫过当。为了避免麻烦,能瞒着最好，只当是失误。 李云瑶摇了摇头：“我当时直接离开了那里，并没有来得及跟公安机关坦白情况，我想先问清楚再说。” 小镇上依然不安全，因此李云瑶确定了王军的身份，就跟着一行人逃离了。 一路上，李云瑶其实也很担心这是另一个骗局，虽然王军给她看过父母和小宝年年的相片，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跟谁都没提过这件事。 她之所以会跟苏如意坦白，也是从父母口中得知苏如意的厉害，想着能不能提前做一些准备，为自己推荐律师什么的。 “我会帮你问问，只是我个人觉得有的事也不需要说那么清楚。”苏如意含糊道。 李云瑶也明白这一点，她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再来一次还会这样做，可她好不容易回到父母孩子身边，不想再有波折。 可她也不敢肯定是否能顶得住公安的审问，因此想着提前做一下准备，询问熟悉法律的人，怎么样做能最大化减轻罪责。 她离开的时候，那一家五口人，家里两个老人已经去世，其他人还在抢救中。 苏如意在省城最大的人脉就是陆挺，作为一直游走在线上的人，陆挺还真有这方面的人脉。 “问题不大，那些人罪有应得。”陆挺笃定道。 苏如意得到肯定答案，也就没再管这件事，专业的人管专业事，她只管等待结果。 李云瑶确实如同陆挺所说，并没有被牵扯进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拐卖案上，通过李云瑶的交代牵扯出了一整条产业线，不仅营救了十几名即将被贩卖到各地的妇女儿童，还解救了数十个已经被卖掉的人。 中毒事件都被当成了意外，并没有深入调查。李云瑶当时挖五指毛桃的时候，旁边也是有人的，大家都没看出来，谁晓得这么倒霉正好根部和断肠草缠绕呢。 一切尘埃落地，李云瑶也没急着回榴林县，而是从苏如意的工厂里批了健美裤拿到她姑姑所嫁的隔壁市去售卖。 李云瑶并没有被这次拐卖吓破胆，很快就振奋起来，开始努力赚钱。 李小宝的身体现在养得不错，可心脏问题得不到解决，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不过这一次，李云瑶不敢独自前往陌生城市，而是去了熟悉的地方。 一开始老李头和孙奶奶还有些担心，来回两次李云瑶觉得这生意大有可为，将姑姑家的小儿子拉进来一块干之后，就放心了下来。 七月，正值炎炎夏日，高考一结束，王慧婷就跑到苏如意身边，要跟着她混。 王慧珍中专毕业，并没有服从学校分配安排，而是跟着苏如意工作。 县里有王素仪管账，省里则需要另外一个会计，苏如意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之前一直由王慧婷暂代。 这倒不是苏如意要求的，而是王慧珍对学校分配的工作并不满意，她被分配到了马山镇矿厂。 马山镇因为有矿，出了名的混乱，苏如意每次坐车路过，都不敢开窗，司机路过都是不敢停的。 王慧珍也很熟悉这个地方，所以一拿到分配的结果，原本就有些犹豫的心，立马坚定地选择了放弃。 她一个单身女孩去陌生地方工作本来就很惶恐，更何况还是这种混乱地方。 若是从前她肯定咬牙也就去了，但是现在看到苏如意和小卉的变化，也就多了一些出去闯荡的勇气，不会死守着编制。 苏如意是个厚道的老板，只要活干得好，工资要比她出去工作高两到三倍，逢年过节还有节礼等，年底还有大红包。 王慧婷羡慕极了，王慧珍现在都是住在省城的新家里，跟着苏如意吃香喝辣。 “我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大专都没戏，老大，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可一定要收下我啊。” 王慧婷摇晃着苏如意的胳膊，一脸哀求。 这一年王慧婷非常地刻苦努力，可她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一看书就打瞌睡，用针扎都没用。 虽然这一年进步了不少，可依然够不上大学。 现在大学没有扩招，大学录取率很低，他们县城又属于省里教育薄弱地区，王慧婷这种在班里都是中下水平的，肯定是没戏的。 “你跟我混可得从基层做起，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妹就放低要求，相反，还要比普通人更高要求。”苏如意认真道。 王慧婷站直身，拍了拍胸脯： “老大，你放心，我虽然学习不行，可干活绝对不比别人差！” “那你是打算留在县里，还是跟我去省城？” “省城！”王慧婷毫不犹豫道。 “省城的第二家分店就要开张，你是要去门店，还是跟在我身边？” 王慧婷这回没有那么干脆了，她想要在苏如意身边学习，可又很喜欢去卖衣服。 “我能不能先去门店一段时间，等我知道咋回事了，再到你身边跟着学习？” “可以，你还可以空出一些时间参加清省大学开的函授课，今年新开了服装设计专业。” 王慧婷原本想拒绝，好不容易高考结束，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学了，可一听这个专业，眼睛顿时一亮。 “还有这样的专业？！” “设计服装也是一门大学问，是需要学习的。” 苏如意原本开服装厂就想赚一笔快钱，并没有打算长期从事，她的人生理想依旧是当个包租婆，然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开厂子身上的责任太重了，尤其现在服装厂效益好，一年内就扩招了好几次，现在已然成为了三百人的中型厂子，在清省和附近的几个省，都小有名气。 现在健美裤已经成为女性衣橱里的必备款，许多服装厂也都开始生产健美裤，可依然没能撼动如意服饰的地位。 这有广告的品牌效应，还有销售团队足够努力的结果。 目前很多企业，依旧保留了旧时的想法，对销售这一块不够重视，还套用以前的模式，不会给销售员提成，顶多是给一些出差补贴。 销售员主观能动性不强，没有动力去开拓新市场。 苏如意则不同，销售员是有提成的，而且提成不低，使得大家极为积极，现在如意服饰都开始往南方卖了。 要知道开放后，都是南方货挤压本地货的空间，尤其是纺织类的商品。 订单量一直都在稳步上涨，工厂机子一直没停，过一阵还需要再招一些人。 现在县里对如意服装厂很是看重，减轻县里的就业压力。 厂里的员工也一直以能在如意服装厂工作为荣，虽然辛苦，但是多劳多得，薪资水平在榴林县数一数二的，因此工作非常积极。 这么大个摊子支在这里，苏如意也就不能像之前一样仅仅为了挣个快钱，要为服装厂的未来打算。 目前服装厂依靠健美裤和文化衫，确实已经足够，可想要长期发展，肯定还是得开拓其他款式的，那就需要聘请专业人士了。 王慧婷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坚持先去门店上班。 “我现在学不进去，还是先去工作再说。” 王慧婷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苏如意去省城，李梅找到了苏如意。 “如意，你之前说可以把云云的户口迁到省城，能在省城上学，现在还作数吗？” 苏如意：“作数的，你们有省城的房产，操作起来并不难。梅姨，你准备带着云云一起去省城吗？” 李梅虽然在省城买了房子，可一直下不了决心去那边发展。 她现在在县里的生意很不错，每个月收入趋于稳定，榴林县也是她熟悉的地方，所以很难下决心去省城发展。 可是留在县里，有太多烦心事缠着她，让她开始动摇。 李梅做的卤味在榴林县小有名气，她在新菜市场租了个摊位，每天都有人排着队过来买。 也有人跟风学着做，可都比不过她家的味道，因此影响不大。 李梅现在还雇了两个人帮忙，否则根本忙不过来。 一看这阵仗就她知道挣不少，也就引来了觊觎。 90-100 第91章 手艺 苏如意强悍和神秘的名声摆在那,地痞流氓不敢招惹李梅，可李梅的娘家人以及童家人却如同苍蝇般围了上来，让李梅不厌其烦。 自打做生意后,李梅有了很大的改变，对于童家人不再似从前那般忍让，对娘家人也能硬气。 但他们总是时不时蹦跶,还是让李梅很是闹心。 最近娘家人还想给她再找一户人家嫁过去,那人又老又瘸，还喜欢酗酒,他的腿就是因为发酒疯跟人打架被打折的。 李梅这次不像第一次失去丈夫时,那么火急火燎想要找个男人结婚，就是想要躲避家里的安排，她觉得自己握不住手里的东西,所以找了男人。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嫁的想法，没有嫁人也过得挺好，一开始有苏英女士远程帮忙主持大局，后有苏如意过来帮衬，她发现缺个男人自己也还是有主心骨的。 她现在做生意，一天挣的能顶人家大半个月的,心里也更有了底气。 而且她带着三个女儿，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她现在嫁人只能找也带着孩子的,这就意味着，她挣的钱也得分一部分出去，李梅一想到这个就更没有结婚的欲望了。 又看两个女儿都在省城扎根，也想跟童云云更的教育环境，苏如意也经常在省城，思考再三,还是打算去省城发展。 李梅将这话说出来，心里更加笃定了。 “对，我觉得一家人还是得在一块。” “你舍得放弃这边的生意？” 李梅心里很是不舍，她这一年将自家卤菜的口碑做出来了，有了不少老顾客，她要去省城还不知道生意能不能做起来。 虽然她现在挺有信心，可没成之前谁都不好说结果如何，做生意就是伴随着风险的。 “舍得。”李梅咬咬牙，“我想着去省城，就去工地旁找个位置摆摊，生意应该也不错。” 苏如意挑了挑眉，“梅姨，你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省城如今的建设如火如荼，到处都是工地开发，可谓日新月异。 苏如意一两个月没去省城，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多了一处建筑，那里多了一条路。 工地附近的人/流量是很大的，虽然普通工人大概率舍不得花钱在外头吃饭，一个馒头一点咸菜和水就觉得很不错了。 可工地上的那些施工员、管理岗以及一些年轻工人，挣了钱之后还是舍得出钱买些吃的。 李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听你和陆挺闲聊的时候想到的，我想在陆挺那个工程附近摆摊，你觉得能行不？” 陆挺现在已经开始包工程，手里现在有个大项目，经常往工地上跑。 那附近没什么吃的，工地上的伙食只说能吃饱，味道就甭提了。 他每次吃饭还得跑老远才能寻到地方，就只能在工地饭堂上凑合。 陆挺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有在故意卖惨的意思，他开着车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找到吃的。 而且他也不会一直在工地待，过去几个小时就顶天了，离开的时候正好能凑饭点。 不过虽然是故意在苏如意这里讨巧，也确实不是胡诌，他这种自由出入的人毕竟少，多是不方便出行只能在工地上解决温饱问题的。 这年头不乏嗅觉灵敏的人，不少工地外头都会有一些小商贩过去摆摊。 苏如意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但是赚的是辛苦钱，李梅已经有了基础，她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经过数次改良，那卤菜味道一般人根本模仿不出来。 省城的人比县里的人都更舍得花钱在吃上，只要选好地方，生意差不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李梅说的。 “在省城开店，我心里还是有点慌，我想先试着先摆摊。”李梅不安道。 李梅在县里租店铺也是干了半年之后，才有底气开始的。 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李梅只会更加谨慎。 她手里虽然有些钱，可之前买了房子花了大半，若是去开店手里就没剩下什么了。 李梅刚来省城，肯定是不敢这么冒险的。 “要不这样，我出资让你在省城开店……” 李梅连连摆手打断：“不成不成，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不是白给的，我是想跟你合作，我出钱你出技术，咱们五五分账。” “那哪里成啊，我那点手艺算得了啥啊。” “梅姨，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这手艺可是宝贝，别说放在省城，放在全国那也是排得上号的。我觉得只要运作好了，肯定能挣大钱。我现在提前入股，以后就可以靠着你躺着挣钱了。第一家店只是试试，以后还要开很多家连锁店的。” 苏如意非常肯定道，虽然她也是突然想起这事。 李梅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她每次回县里都带不少回省城，陆挺每次拿走一半送人，就没有说不好的。 苏如意也拿给了什么好东西都吃过的张老爷子，他也很是喜欢，非常符合大众口味。 基本的技术有了，再加上成熟的商业模式，苏如意觉得大有可为，毕竟她前世就有成熟案例。 李梅不知道什么是连锁店，不过也能从语境里猜到大概意思，更是唬了一跳。 “我的手艺哪能上得了这么大的台面啊！” “梅姨，你不信自己还不信我？你的手艺就是值得，不过那些都是远了的。就近说，你在省城开店，我是很看好的。门面我都想好了，陆挺手里有一个门面，在省城最繁华的中山路上，在那开店不仅能保证客流量，还能打响名声。” 这门面是别人抵债给陆挺的，陆挺有一笔工程款要不上来，就让对方用门店抵了，要不然现在可买不着这么好地段的门面房。 这年头搞房地产是挣钱，可风险也是非常大的，没点手腕和背景，坏账烂账特别多，很容易把自己给套进去。 去年行情跌入谷底，就有不少因为波动而破产的建筑商。建筑工人们也拿不到工钱，快过年的时候，跑省政府那去拉横幅。 那个门面不大，因此虽然地理位置好，陆挺一时想不起用来干嘛，就想着直接对外出租。 苏如意觉得对外出租的收益比不上自己开店，不过当时也没想好，就让他先留一个月，也给之前租客一个缓冲时间，反正那地段是完全不愁租的。 “我这手艺在那能行吗？而且用陆挺的门面是不是不大好？”李梅心动又忐忑。 她做了一年多的生意，很清楚地段的重要性。 要不是苏如意名头在那，她一开始也是没法在好地段摆摊的，她就见过生意好被人觊觎而赶走的小摊贩。 有个跟她一块摆摊的大姐，每次去摆摊都是带着一把菜刀去的，否则就对方一个女人早就被欺负死。 为了抢摊位大打出手的也有，榴林县还好，动手也没很厉害。 李梅之前在报纸上就有看到为了抢摊位，有人被捅死的，也正因为看了这个新闻，她才下决心租个摊位，房租可是个大头。 但是门面是陆挺的，陆挺现在和苏如意已经公开在一起谈对象，可到底没有结婚，若是女方太占便宜，会被人瞧不起。 “咱们又不是白拿的，是要按照市场价给房租的，租给谁不是租？租给自己人还省得去要房租的时候，还得掰扯半天。” 苏如意不以为然，她并不依靠男方，却也没有必要为了彰显独立完全切割。 如果能够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只要在前期将财务划清楚就行。 李梅还是犹豫，毕竟这么好的店面，房租肯定不低，她也不会占这个便宜。 若是生意不够好，怕是不够房租的。 苏如意却是越想越觉得，这条道大有可为。 虽然某黑鸭某味似乎在她穿越的时候，出现了各种问题，可不影响前面赚到的钱。 若是能搞起来，不需要那么大规模，她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即便没有，一家店也能让苏如意能获得可观的收入，还不用她去操心。 “那门面现在还没退租，回头也还得装修，你就先去省城做一个月的生意看看，要是觉得还成，咱们就合伙开店。你要是不想开也可以，我就直接从你这进货，你只管做不需要负责销售的事。” 李梅听这话，心里稍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做的卤味一直获得正面反馈，可还是拿不准在省城能不能卖得动。 省城对她来说还是太陌生，以前压根没想过她还能在省城买房扎根，当初大女儿考上省城中专，她都不敢送孩子去上学呢，还是童爱华送去的。 现在一来就说要去省城开店挣钱，她心里很是打怵，一点把握都没有。 摆摊好歹没有房租，一旦苗头不对可以及时止损，租房开店可就不行了。 李梅应下，感叹道：“如意，多亏有你，要不然我都不敢离开县里。” 省城是好，可她过去就是背井离乡，换做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我也是想多挣一点钱，我可事先说好，咱们合作就得丁是丁卯是卯，我不会占你的便宜，也不会让你占我的便宜。到时候会签订合同的，我们是要明算账的。”苏如意认真道。 李梅连连点头应下，“那是肯定。” 苏如意是她最大的依仗，为啥她能下定决心去省城，就是因为知道有苏如意在那，有根定海神针不至于出事孤立无援，她可不会跟她交恶。 不仅是她自己，李梅让自己三个女儿也都要跟苏如意好好相处的，自己不聪明不能干，那就得学会跟着厉害的人。 第92章 抢生意 李梅是个行动派,决定了要前往省城，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去，以后估计很难回来一次,因此整理和收拾的东西不少，相当于搬家。 苏如意的服装厂和纺织厂合作，一直租用纺织厂的大卡车运货,因此也不担心没法搬运。 因此李梅把能带上的都带上,都说破家值万贯，瞧着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可真要全部重新添置那可就是一大笔钱了。 尤其这一年李梅挣了钱,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要带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因为有地方，李梅干脆把之前定制的餐车也给带上,这是她改造过好几次的，非常的实用，她一个女人也使着不费劲，上面还能放炉子和蜂窝煤。 她租了摊位后，就拆了专门用来运输，那些炉子架子也没扔,因为卖不上价，就放在了老李头家的仓库里。 在收拾家当的同时,李梅还要处理摊位上的事。 摊位还差十几天才到期，李梅也不想浪费这些天，依然坚持继续摆摊。 她现在请了个小工帮忙，也就不像以前一样忙碌了。 原本她是不愿意的，自己一个人也能撑起一个摊子，多请一个人就多个开销。 童云云现在也长大了,放学回来也能搭把手。 王慧婷看不得她妈天天这么辛苦，就去找了苏如意，让她去说服李梅，李梅这才同意的。 李梅聘请了家具厂相熟的婶子赵桂芳，家具厂现在效益不好，隔一个月发工资或者发只发一半的事常有发生，赵桂芳家有三个儿子，一个个都是正能吃的大小伙。 赵桂芳的丈夫是六级木工，放以前工资也能勉强养活一家人，尤其赵桂芳还是家具厂的临时工，日子虽然紧巴却也不至于被饿着。 现在家具厂有编制的正式工工资都发不下来，也就不需要临时工了，赵桂芳丈夫的工资又经常拿不全，这就让一家五口日子过得非常拮据。 赵桂芳是个手脚勤快的，两家关系也不错，李梅也就请了她给自己当小工，一天六块钱。 这个工资放在县里也不低了，很多正式工人也不过这个数，李梅还包两顿饭呢。虽然辛苦了些，可对于赵桂芳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 李梅之前难以下决心，也跟赵桂芳有那么点关系，要是铺子关了，赵桂芳这头可就为难了。 都是多少年的邻居了，李梅总觉得不好意思张口。 李梅还没去找赵桂芳说明情况，赵桂芳自己先找李梅说话。 “梅子，听说房东涨房租，不是为了想多挣房租，而是想要把咱们赶走，自己开家卤菜店。” 李梅闻言，恍然大悟。 她能下决心离开的导火索，就是房东涨了房租，一涨就是两倍。虽然附近摊位都涨了房租，可没有一次性涨那么多的。 李梅生意虽然好，也不想当着冤大头。 现在一听这话，就明白房东为什么敢这么硬气了。 李梅租的摊位位置其实并不算好，虽然也在菜市场的入口，但是这个方向的入口大家去得少，都是从另一个口进来的。 这个菜市场是个新建的，比从前旧市场大了好几倍，上头还有一层，专门买布匹成衣等。 因为是新建的，人流量还比较有限，有些区域的档口还是空着的，李梅的摊位就是在冷清的那一面。 李梅一开始也是在摆摊时，就打出了点名声，才敢跑那地方去摆摊。 即便如此，一开始也遇冷，过了一个月因为口碑的积累，生意才渐渐好起来。加上新菜市场人流量越来越大，才有现在的火热。 李梅理解房东想要涨房租的心，毕竟当初她租的时候，房租算是比较便宜的，可一口气加了那么多房租，而且只愿意续约三个月，三个月后再签约，她就不乐意了。 租摊位至少都是一年起，再不济定半年，哪有三个月的，这说明三个月后房租还得涨。 李梅听这消息也谈不上生气，别说她准备离开，就是打算继续在县里摆摊，她也不带怕的。 这一年多，有人看她生意好，跟风的人不少，可依旧影响不了她的生意，甚至于吃了别家的更发现她家的味道有多好。 而且她又非常爱干净，不管是在制作的过程中，还是在售卖中，都是把头发全都梳起来藏在帽子里。 套身上的罩衫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每次制作或者将食材拿出来切割上称的时候，不是把手洗好几遍，就是戴上干净的手套。 大家挣钱不容易，愿意在外头花多一些钱买东西的，要求也会比较高，李梅摊上的东西不仅好吃还卫生，大家也才愿意一直买账，口碑非常好。 先不说房东是不是有她卤菜的本事，光是卫生这块就是不过关的。 之前房东到她的摊位上，又是吐痰又是抽鼻涕的，抽完鼻涕的手随意在裤腿上擦了擦，就直接就伸到她送给他的卤菜里，就这么拿着吃了，把她恶心够呛。 房东离开的时候，她还专门去清理了，回来时候还洗了好几遍手，省得食客看着恶心。 虽然李梅去省城做生意，对自己的手艺没啥信心，可这一年多在县里获得的好口碑，让她觉得她要是在县里换了地方，也能继续把卤菜生意做下去。 她从摆摊开始，就听了苏如意的提议，给自己家铺子起了名字，而且还注册了，名字就叫李梅卤菜。一开始她是想叫李家或者童家，被苏如意一票否决。 李是大姓，太不具有独特性；童家，若是童家人知道了别回头说这摊子是他们家的。 于是干脆就叫李梅卤菜，虽然‘李梅’这个名字重名也不少，可还是有很大限制性的。 现在大家说吃卤菜，都说要去李梅卤菜，招牌打出去，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容易让老食客寻过去。 赵桂芳看李梅迟迟没开口，一边干活一边压低嗓子道： “我一直没跟你说，房东之前私底下偷偷找了我。” 李梅这才回过神，一时反应不过来：“找你做什么？” 赵桂芳嘴角扯了扯，又给压了下去。 “他想让我以后在他家卤菜摊干活。” 说完，赵桂芳连忙举手发誓。 “梅子，我可没别的想法，要不是你，我家这些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我就是觉得这房东小心思不少，还说给我涨工资，说我那么能干，一个月拿不到三四百，都是亏了的。” 赵桂芳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李梅的表情。 “我跟他明摆着说了，我跟你关系好，再多钱也换不来的。” 李梅闻言，更觉得愧疚，赵桂芳这么信任她，她就要跑了，终归是辜负了她。 不过想着苏如意的服装厂，最近食堂要招新，她打算将赵桂芳推荐过去试试，那点愧疚也就消散不少。 那里的工资和她这里差不多，可听着要更加体面。虽然是私人厂子，可如今的如意服饰是很多县里人都想进去的地方。 “桂芳姐，这一年多亏了你帮忙。”李梅由衷感谢道。 赵桂芳摆摆手：“我俩说这些干啥，太见外了，我就乐意跟你干。” 李梅听这话，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桂芳看她没有其他话，抿了抿唇，道： “你这生意好，每天挣不老少，要是我不帮衬，那不是耽误你挣钱吗。我这人别的不说，就干活利索，比两个年轻人加起来还能干，要得还不多。” 李梅微怔，怎么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看你挣钱高兴，要不然我待在家里多自在。我家老刘是六级工，我挣的钱也就是补贴一下家用，用不着这么辛苦，也是看你不容易，所以才过来帮忙的。” 李梅这下听明白了，赵桂芳跟她说这些，是想跟她提加工资。 李梅心里也理解，谁不想多挣一点，虽然她开的工资不低，包的两顿饭都是跟自己吃的一样，几乎顿顿都带荤，时不时还让赵桂芳带一些卤菜回去加菜。 可赵桂芳家里压力大，肯定是想要挣更多钱的。 话虽如此，李梅不知道为啥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赵桂芳看李梅还是无动于衷，心里有些恼火，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她话都说到这里了，李梅都没什么反应。 她每天挣那么多钱，从手指缝里流出一些，她家里就能宽裕许多。 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良善，于是直接开口道： “梅子，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咱们这交情，我也不能坑你去投别家。房东说的那么多工资我肯定不能让你也这么干，只要你这边给我一个月加八十块就行。我也不是贪你钱，是我家老刘说我天天太辛苦，让我回家照看孩子，我就拿这个借口搪塞过去了，我哪能就这么丢下你，让你难过不是？” 李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久久才开口：“桂芳姐，对不住……” 赵桂芳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梅子，你自己挣那么多，多给我几十块都不行，人家房东一加就是好几百呢，做人不能太小气。你可不能学那些不厚道的，专坑熟人啊。” 李梅听这话，原本打算将赵桂芳推荐给苏如意的心也歇了。 “桂芳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打算不干了。” “啥？不干了？为啥啊，这不是干得好好的？是不是房租太贵了？那咱们可以再找地方啊，有你这手艺还怕生意做不起来。”赵桂芳惊诧不已，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不是，我是打算去省城了，这边就顾不上了。” “咋顾不上啊，我不是还在吗，回头我继续开着就行，你这摊子关了那可就太亏、太可惜了！一天挣那么多呢，咋做的我都知道，你只要把卤料方子给我就行，我肯定帮你安排得好好的。” 第93章 得寸进尺 赵桂芳越想越觉得这事来得好,李梅离开了，这摊位就她一个人肯定不够吧？她就可以再找个人搭把手，她娘家那边一堆人想要找活计呢。 她要负责整个摊子运营,那工资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吧？她相当于半个老板，不得分一半，不,至少七成利润给她。 毕竟这一大摊子的事,可都是她来负责，李梅就坐收银钱,又不是资本家,哪能这么坑人的。 赵桂芳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当老板娘的样子，她出来给李梅干活，不知道多少人背后嘀咕,说她一个好好的工人，竟然出来给个体户干活，真是太丢份了。 回头等她挣得盆满钵满，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她每天都在摊位上帮忙，太清楚一天的收益是多少了，心里也渐渐开始不平衡。 一天挣那么多钱,结果就给自己那么点仨瓜俩枣，真是太不厚道了。偏偏外人还觉得李梅帮了她,让她有活干，她还得承情。 原本赵桂芳还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觉，就是看到摊位上每天挣的和自己每个月拿的形成鲜明对比，心里只是有些酸溜溜的。 直到房东过来找她，询问她的工钱，又说她劳苦功高,结果就赚那么一点儿，真是太不公平了。 若换作他是老板，工资肯定是会给她翻倍还要多的。 原本就有些想法的赵桂芳，被这么一捧一说，心里那点不满就更甚了。 可要是李梅离开，她来支撑这个摊位，那对她反而就是一件好事了！ 赵桂芳越想越美，李梅却惊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想到赵桂芳能说出这样的话，差点被气笑了。 李梅只庆幸，当初她听了苏如意的劝告，卤料底的熬制必须由她亲手制作，就连老李头和孙奶奶都是不知道的。 之前她也考虑过，她离开了，她要不要教赵桂芳怎么做卤料底，让她继续摆摊。 不能租原来的摊位，去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的。这样这边的生意也没落下，万一省城不行，这边还有个保底。 可后来总觉得这么不妥，又知道苏如意的厂子要招人，她离开了赵桂芳也有地方去，也就没再想这事了。 李梅不是不知道方子的重要性，只是觉得赵桂芳可信，不会坑自己而已。 还好她没这么做，要不然等她回来的时候，县里就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赵桂芳这态度，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梅心再软也是要为自己和三个孩子考虑的。 李梅不想当面撕破脸，委婉道： “我以后难得回来，省城开销又大，手里的资金肯定都是要投到那边的，这边的东西也都要带过去的。” 赵桂芳卡了一下壳，她很清楚卤菜摊子一天虽然挣得多，花出去的也不少。 摊位费、食材费、租用老李头厨房和屋子的租金等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还有制作卤菜的锅碗瓢盆，运送的三轮车等等，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是值不少钱的。 为啥现在有的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不出来做生意？ 前期成本的投入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做生意跟赌博差不多，不是能干就一定能挣到钱的，货砸在手里亏钱的也不少。 先不说能不能挣到钱，一开始能不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去赌，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赵桂芳家里就很难凑到，除非后头日子都不过了。 “梅子，不是我说，你这也太冒险了，这边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去省城。省城人挑着呢，生意可不那么好做，要是亏了咋办？你这是釜底抽薪啊。” 李梅不在意道：“我打听过了，若是做不成，我也能进工地食堂给人打工。而且我家两个大的都开始挣钱了，总归是饿不着的。省城学校更好，云云过去读书兴许能上个大学也不一定。” “一个丫头片子，读大学回来也是嫁人，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劲，还不如再找一家生个儿子。” 李梅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桂芳姐，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要是看不起我和我女儿，就别来我这了。” 赵桂芳知道自己说错话，可嘴里依旧嘟囔道：“实话难听，我也是为了你好。” 李梅深吸一口气，自打她的生意做起来，就不乏那抱着‘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旗号，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 可介绍的那些对象，李梅光是想想就想笑。冲着她的钱来的就算了，还想软饭硬吃。 从前总有人笑话她嫁给童爱华后，将工作让给他，不知道手里抓着更稳妥。 李梅心里却是门儿清，那是因为童爱华值得，他就算拿了工作也不会辜负她们娘仨，事实也确实如此。 童爱华学问比她好，也比她聪明，又是个男人，在厂子里工作挣得比她要多，肯定是童爱华去工作更适合。 可换作现在这些介绍给她的人，那李梅可不敢这么干了，肯定会被坑死。 赵桂芳很清楚她的情况，现在还往她心窝子里戳，还瞧不起她生了女儿。 李梅是想要儿子，可不代表能容忍其他人瞧不上她的女儿，更别提现在她发现女人也可以撑事，瞧瞧苏如意，那比男人都能干。 李梅也没多说什么，进到屋子里将这个月的工资数出来，并且多给了五十递给了赵桂芳。 “后边我要开始收拾东西，每天卖不了多少，也就不需要人了，你明天不用过来了。” 赵桂芳脑子嗡的一下，连忙站了起来，怒道： “李梅，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你这说走就走，我可怎么办？！你走可以，你得把卤料方子给我！” 李梅气笑了：“我凭什么把卤菜方子给你！” “李梅，做人不能没良心，我给你干了那么久的活，你竟然连个方子都不给我，你这是忘恩负义。” “你，你……” 李梅是个嘴笨的，被这无耻的话堵得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不成，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你甭想离开榴林县！” 赵桂芳越想越气，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没了这份工可不行。而且她都想好未来做老板娘了，哪能轻易让梦破碎。 “哟呵，好大的口气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让我梅姨离不开榴林县了。” 李广前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嘴上带着笑，眼睛却跟狼崽子似的。 虽然年纪不大，可这一年多的历练，让他现在气势很强。 苏如意现在主要负责服装厂的生意，呼啦圈总代基本都交给了李广前，他现在每天应付各种各样的人，早已经不是之前只会街头乱晃的小混混了。 赵桂芳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李梅是孤儿寡母，没啥厉害本事，可她那个继女却不是省油的灯！手底下还有一帮子人。 “没，嗨，我说着玩的呢。” 李广前冷哼：“说着玩的？那回头我也跟我哥们说着玩，去找你家仨孩子玩玩？” “别，别。”赵桂芳冷汗都出来了，“我刚就是嘴快了，梅子，你知道姐的，就是口直心快，没有恶意的。” 李梅心里失望，却也没打算继续纠缠，让赵桂芳离开了。 赵桂芳拿着结算的工钱，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跑了。 李广前看向一脸黯然的李梅，道： “梅姨，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招呼一声，有我们哥几个在呢，没谁能欺负得了你。” 李梅摆摆手：“我没事，你赶紧忙吧，别耽误你做生意。” “那有事你招呼一声，我就在外头守着，要是我不在，你跟大鹏子说一声就行。” 徐典鹏初中毕业后就不再读书了，他的中考成绩加起来都没两百分，家里头也就没逼着他继续上学，他现在就跟在李广前身边。 李广前要是外出，他就守着门面。 李广前正打算出去，李梅又叫了他： “广前，你认识手脚勤快的婶子吗？我想临时请人搭把手，一天给六块工钱。” 李梅当初想要请人，备选的人多得很，除了自己认识的，还有苏如意身边小弟们的一杆子亲戚，不过是看赵桂芳家里都快揭不开锅，才优先选了她，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最后这段时间李梅是打算减量，跟老客户们说一声，但是她还得收拾，也没有太多时间。 “这人好找得很，你等着，一会儿人就过来了。” 李广前很早就看赵桂芳不顺眼了，一开始还是勤勤恳恳的，后来明显就不对劲儿了，梅姨叫她一声姐，还真以为自己是姐，在梅姨面前不知大小王了。 不过李梅没说啥，他也就没多话。 不到半小时，李广前就把人给找到了，来人比李梅还小几岁，手脚比赵桂芳还勤快利索，而且非常聪明，一说就知道该怎么干了。 不仅如此，李广前还主动给李梅做了个牌子放在摊位门口，上面写着：“本店即将关闭，最后售卖十天”。 李梅卤菜就要在榴林县关店，可不能被后来的人占便宜，用了这招牌。 李梅看到这块招牌就反应过来了，因此老顾客看到询问，她都非常积极主动地解释。 “对，我就要去省城了，孩子都在那，我不就也得去那。我走了，店铺就得关了，实在照看不过来。你们要想吃，就赶着这最后十天，以后榴林县就没有李梅卤菜了。” 这年头还没有被‘最后三天’的店铺轰炸，因此大家都相信真的就要关门了。 原来觉得李梅卤菜没啥新鲜感的食客们，都纷纷赶着过来买，还有一些没来吃过的，听说李梅卤菜以后就关店不干了，也赶紧过来尝尝。 原本已经逐渐趋于平静的卤菜摊，竟然又迎来了一次营业额大幅度增长。 李梅觉得不能放过这商机，不仅没有减少量还比从前增多了，为了避免忙不过来，又多请了一个人来帮忙。 赵桂芳得知消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也曾去找李梅想再多干几天。 李梅拒绝了，“那都是如意那边的人，过来帮忙也是看看人合不合用，以后如意好根据她们的表现安排活儿。” 赵桂芳讪讪离开，倒也没提让李梅帮她找苏如意给自己找活，毕竟房东那边还等着她的信呢。 赵桂芳对着自家男人刘木匠道：“原本我还觉得去给别人家干活有点不合适，现在看来还好我没有拒绝。” 刘木匠摇摇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明明能赚到更多的钱，她愣是不知道抓住。” “可不是嘛，有咱们在这边摊子继续开着多好，可以两头挣钱。现在这么搞，回头别在省城亏得底裤都不见！她到时候要是想再灰溜溜回来开店，那可就没她家什么事了！” 第94章 闹事 李梅要离开榴林县前往省城的事,很快传到了童家人的耳朵里。 “啥？关店？她疯啦！”张翠花猛地站了起来。 李梅卤菜生意做得有多好，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时不时还能到摊位上占点便宜。 童铁头皱眉,“这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把店给关了？” 吴金凤想起刚才在菜市场看到的场景，眼眸里闪着兴奋：“说是要去省城了,这边就顾不上了。” 李梅卤菜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可今天尤为地好，自打李梅在菜市场摆摊,被去买菜的吴金凤看到,她就私底下琢磨过一天能挣多少。 她保守着算，一天也能有一百。 要知道那个给她帮忙的赵桂芳，一个月工资就有一百八,比很多工人都不低了。 原本她也想去帮忙，结果被苏如意派人给怼回去了。 平常也不敢占太多便宜，因为这摊子还有苏如意的一份。苏如意即便现在不经常在县里，可她手底下一群人，消息特别灵通。 吴金凤想到这就撇撇嘴，李梅真是个十足的狐媚子,忽悠了老的还忽悠了小的，从前真是小瞧她了。 吴金凤就没见过哪个孩子对后妈掏心掏肺的,乡下来的就是脑子不灵光，正经亲戚不好好处，非要挨着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玩意，认真说来两人身份决定了两人应该有仇才对。 张翠花：“这摊子不能关，这可是咱们家光耀的。” 自打李梅开了这铺子，童家人天天就盯着了。 李梅没有个儿子,以后这些不就都是他们童家的了。 现在是因为苏如意这死丫头挨不住，可他们不信苏如意一直会待在这里盯着。 虽然开了个厂子，提起这个厂子，童家人又是一阵郁闷，那么大的厂子在那，他们竟然占不了一点便宜。 童家人也试图跑到服装厂，拿着身份说事，可苏如意压根不搭理，他们连门都进不去。 不管怎么吵闹，苏如意都不带怕的。若是闹大了，苏如意直接一句，大不了我这厂子不开了，搬到省城去，一群领导也不会让童家人继续闹腾。 而且苏如意理直气壮，根本不被道德绑架，我们族就是这习惯。童爱华当初在他们村就是上门女婿，认妈不认爹，就一个走婚习俗，子女都不用管爹的，更别提父亲那边的亲戚了。 要说法律上的赡养，那也轮不到苏如意头上，童铁头和张翠花的孩子没死绝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童家人更盯着李梅的卤菜摊了。 苏如意是个硬气的，他们扒拉不上，李梅这边就好掌控多了。 童铁头沉吟片刻，道：“爱华虽然走了，可兄弟情分不能拉下，老二家的既然以后顾不上了，那他那卤菜摊子咱们帮忙照料着。” 吴金凤眼睛一亮，这么一来，到时候摊子肯定就是由她来接手的！公婆年纪大了不可能管，她丈夫童爱国有自己的活干，那不就是她当老板娘了吗！ 别人嫌弃个体户，她可不嫌弃，只要有钱赚，才不管干啥呢。 等回头挣了钱，就给他们家老大童光宗找一门好媳妇儿，之前相了几个一个个眼高于顶，等他们家有钱，好姑娘只会求着嫁进来！ 童爱国冷哼：“早该这样了！她一个寡妇成天抛头露面像什么样，我们之前说帮衬她还乐意，现在不就求到我们头上了。” 童家人盘算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这摊子就该是他们家的。 第二天，吴金凤就去摊子上，让李梅晚上去童家一趟。 “你们就要走了，家里老人以后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云云，你说什么也得带着孩子回去看看。” 李梅听到这话，也只能应下。 她是可以拒绝童家人无理要求，按苏如意说的，童爱华死了，她跟童家就没啥关系了。 要真还扯上，那她第一任丈夫家也排在童家前头，没童家啥事。 可童家两老想要看孩子，她就没法拒绝了。 晚上，童云云确实来了，可李梅却是没到。 “你妈呢？”童爱国沉下了脸。 童云云：“大伯，你不是想看我的吗，我来了你咋不高兴，你惦记我妈干嘛啊。” 吴金凤原本不好看的脸色，听了这话更加难看了。 童爱国一听这话，气得脑子嗡嗡的： “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童云云耸了耸肩：“大伯，我一来你不问我最近咋样，一来就问我妈，不就是惦记我妈口袋那点钱吗。” “你个熊孩子，有妈生，没妈养的，嘴里长了粪，我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张翠花想要上来掐童云云，童云云跟泥鳅似的溜了，还一边大喊着。 “童家要打死小孩了，童家吃绝户要打死小孩啦！” 童云云在童家里到处乱窜，将家里的桌面上摆放的东西全都扫下来，屋子里顿时一片狼藉。要不是吴金凤眼疾手快，差点连桌上的黑白电视都给带下来。 童光宗恼火：“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童云云也不恋战，直接院子跑。 童云云一喊，没一会儿童家大门就被‘砰砰砰’敲响，外头一群孩子嚷嚷着。 “童家杀小孩了，开门！” “童家拐孩子了，兄弟们，撞门啊！” “童家谋财害命，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个点正是大家吃完饭，所有人都在家里的时候，一听这边有动静，纷纷露出头去查看情况。 童铁头脸色极为难看，这么一嚷，他们家在街坊里啥名声都没有了。 “给我闭嘴！” 童云云才不管，直接冲到了门口，打开门之前把头发胡乱抓了一下，身上衣服也乱七八糟的，门一打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 “叔叔婶婶们，救命啊，我要被打死了啊。” 看热闹的人发现童云云露出来的地方，到处都是伤，顿时觉得这童家人也太不厚道了，一大家子人对孤儿寡母下手。 童家人只觉得冤枉极了，他们刚才连衣角都没碰上，话都没说两句呢，谁知道童云云就开始发癫。 童云云身上那些伤痕，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们可别信这死丫头，我们可没碰她！她这是碰瓷！” 可这么解释，周围没有人相信的，之前童爱华刚走的时候，这一家子的骚操作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童爱华前头的孩子来了，指不定现在早就把童爱华一家给抢空了。 童爱华从不吝啬跟大家提起，他的工作是结婚后妻子李梅给的，而李梅的这个工作名额还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宁可丢尽脸面也要说明，他的工作跟童家人毫无关系。 可童爱华一走，童家人依然能够不认账，就知道这家人的嘴脸。 童云云只嚎嚎大哭，默默地将伤往人前摆。 哼哼，让你要贪我家钱，让你黄泥沾裤子，不是屎也是屎。 原本咱们的孩子们，见状一个嚎得比一个大声。 “云云，你的命好苦啊！” “云云，你再不出来就被打死了啊！” 一群孩子鬼哭狼嚎，听着好不可怜。 童家人脸色难看极了，也尝到了啥叫百口莫辩。 张翠花想要跟以前一样，坐在地上哭嚎都没法子，谁让这都是一群平均年龄不超过八岁的孩子！ 她作为老人，在一群小屁孩面前毫无优势可言啊。 童铁头气急，再也没法像平常一样万事平和的模样： “童云云，你妈就这么躲着让你胡闹吗！老婆子，咱们去把她找过来，问问清楚，她让孩子闹这么一出是咋回事！” 童云云把眼泪一抹，“爷爷，不是你说想我让我过来的吗，你叫我妈过来干嘛，你也想她啊！” 众人一听，顿时哄笑。 童铁头脸色铁青，他就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孩子，完全不管她妈的名声。 童云云确实不在意，她压根不觉得这话有啥问题，她大姐说了，外头人说的话都是屁，只要你不在意了啥事没有。 再说了她们就要去省城了，更没啥顾忌的了。 “你个贱皮子，成天胡咧咧的，你妈不管你，我来教训你。”张翠花又想上手。 童云云直接溜人群里，“还说你没打我，这么多人现在都看着呢！你们叫我妈，不就是想让我妈把卤菜摊子给你们吗，做梦！那是我童云云的，谁抢了我就下耗子药把他们给毒死！反正我现在年纪小，杀了人也不用偿命，照样活得好好的！” 一群人听到这话，都倒吸一口气，这是把孩子逼成啥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童家人也打了个寒颤，童云云那认真的眼神，可不像是吓唬。 这孩子就是个狼崽子，从小跟他们干架就不惜力，哪怕被揍个半死，她也要从你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童铁头颤抖着手：“好，好，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以后就没你这孙女，以后你被人欺负也别想我们多看一眼！” 童云云冷哼：“说得好像你以前把我当孙女一样，哪回不是要钱了才想起我。” 童铁头看着街坊邻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气得直接招呼童家人进屋关门。 吴金凤很是不甘：“爸，咱们就这么算啦？” 童铁头瞪了她一眼，李梅就要离开县里，所以无所顾忌，他们可还要在这里生活呢！名声不好，以后孩子们的婚事都成问题，想在县里找活干更是没人搭理。 吴金凤也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虽不服气也只能作罢。 童云云被一群小伙伴簇拥着离开了，边走边欢呼，他们也没有白忙，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任由他们进去挑选喜欢的零食。 李梅原本是想要一块来的，被童云云给拦住了。 “我爸没了，你跟童家就没关系了，我们童家人的事，我们童家人自己解决。” 童云云也清楚自己一个小孩容易吃亏，就带上了一群小伙伴，只要她这边哭嚎，外面就开始搭配着演戏。 至于身上的伤，是她跟人打架留下的。 身为孩子王，最不缺的就是打架，有大孩子或者外头来的孩子想欺负他们，她肯定是要冲在最前头的。 苏如意也是过了两天才知道这些事，朝着童云云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童云云心中得意，下巴翘得高高的，头上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 童云云现在不再学男孩打扮了，也留起了小辫子，没有人再分辨不出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她依然能够是他们那一片的孩子王，放假时候出去卖呼啦圈依旧能卖出不少，挣了不少钱。 她自己挣的钱，比她身边孩子身上的钱加起来还要多！ 她的学习成绩依然能在全班第一，不会因为变成女孩了，就比哪个男孩差。 李梅看到这样的童云云，心中五味杂陈。自打童云云闹了一场，在离开县城的时候，童家人都没有再来闹过，省了不少麻烦。 她现在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忌惮童家，可有人护着总是不一样的。 只是童云云这么厉害，以后怎么嫁人？ 李梅心想还是得多挣点钱，有钱了就不愁没人要。 第95章 太子裤 离开榴林县前,王慧婷先跟在苏如意身边学习，确切说是跟着徐晓楠。 徐晓楠现在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是苏如意之下最能说得上话,也最为能干的人。 徐晓楠现在身边也跟着个小助理，年纪跟她差不多，所以她带着王慧婷也非常有经验。 苏如意之前在设立服装厂副厂长的时候,曾找过徐晓楠谈话,询问她的意见。 徐晓楠斟酌一番后，还是拒绝了。 “如意姐,谢谢你的信任,我觉得我目前还不能胜任这个职位，我想继续跟在你身边学习。” “你考虑清楚了？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依旧还是个秘书,而且需要县里省城来回跑。咱们服装厂虽然规模不算很大，可按照现在的发展，以后在咱们县也是数得着的。” 当时工厂的工人总数量已经超过百人，背靠榴林县最大的纺织厂，虽然只是个私营企业，在榴林县也是不容小觑的。 苏如意还邀请纺织厂副厂长李明德作为服装厂的特别顾问,因为两家之间有密切合作，因此纺织厂特批了,虽然需要让一些利，却也保证了服装厂的正常运行。 徐晓楠是榴林县本地人，年纪轻轻成为副厂长，在榴林县历史上也是罕见的。 服装厂只是苏如意事业版图中的一部分，不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里，那么就意味着副厂长这个位置,对于服装厂来说如同厂长一般。 这很可能是徐晓楠留在榴林县能爬到最高的位置，错过了想要再拥有却是不容易的。 徐晓楠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却依然肯定道： “我现在的资质和能力还不足，而且我也想要在你身边多学习一段时间，我还想多出去看看。” 徐晓楠这一年成长很快，对自己和外界都有了清楚地认知。 虽然苏如意不在的时候，徐晓楠也能将厂子撑下来，可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依然是有限的，那都是在苏如意的提前部署和远程遥控下完成的。 若她真的独立管理整个工厂的生产、销售、人事和未来规划等等，她目前还难以做到。 苏如意看她想明白，也没有继续劝说。 徐晓楠目前的年纪确实尚小，虽然能力很强，学习速度很快，可到底还是年轻经验不足，为人处世等还不够成熟。 若不是有李明德可以帮忙照看，她可能也不会作出这个决定。 “那你做好以后在省城安家的准备。” 徐晓楠开心应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年多她亲眼看着省城的变化有多快，可谓一天一个样，榴林县虽然也有变化，可对比之下完全算不得什么。 很多人的思想依旧停留在过去，步调已经完全跟不上社会变化。 徐晓楠从前还羡慕在县里国营厂子工作的人，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她深刻体会到这样下去，很多人的‘铁饭碗’会被时代进步给砸掉。 这还只是省城，对比南边的城市发展已经算是比较慢了，徐晓楠以后还想去南边城市看看，若是留在榴林县，虽然也会外出考察，可具体差别还是很大的。 确定了徐晓楠的想法，苏如意也就从厂里挑选了三个人作为副厂长，一位专门负责生产，一位则专门负责对外销售、宣传等，还有一位就是负责设计的周香。 大家各司其职，彼此之间协作和互相监督。 负责对外的副厂长也是厂里的老人，原本是纺织厂工人的赵芳芳。赵芳芳开朗大方有魄力，非常善于与人交际，她是主动申请去跑业务的，觉得这个工作更有意思，她实在不耐烦一天天机械式的闷头干活，更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 她也是销售团队里业务水平最高的，一个女人就敢单枪匹马地杀到其他省去推销厂里的产品，不管别人怎么奚落和冷落，她都不在意，只要能签单，她什么都能扛得住。 赵芳芳也是少有愿意舍弃纺织厂正式工人职位的人，当初从纺织厂过来的人，除了那些原本就没有工作的家属，有编制的看到厂里恢复，基本都选择回去了。 毕竟这年头，还是铁饭碗更体面更稳妥。 赵芳芳力排众议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除了跟家里经济情况有很大关系外，也是她这个人敢闯敢干。苏如意也不辜负她的努力，赵芳芳的工资加提成放在哪里，都是绝对的高薪。 苏如意来到设计部，这一年厂子重新建了两排瓦房作为办公室，一排是行政办公室，有厂长办公室、会议室、财务室等，另一排则是设计部、材料部等。 新的办公大楼现在也即将封顶，到时候这两排砖瓦房也不会浪费，会作为员工宿舍。 服装厂位于郊区，距离很多工人家有一定距离，虽然有保安队的守护，安全不需要担心，可总归不方便，尤其下雨天的时候，更是折腾。 有了员工宿舍，也就能避免这样的问题。 目前给员工分房是不现实的，这块是苏如意租的不是买的，但是提供一个宿舍还是不成问题。 设计部非常宽敞，比厂长办公室还要大几倍，里面的灯也都是最亮的，里面摆着很多布料、木制模特儿等。 设计部人员也不多，也就周香和两个打下手的。 两个打下手的是后来招的，一男一女，从前也都是裁缝。 苏如意也想聘请专业的设计师，可这年头这种人才还真不好找，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过目前也够用了，苏如意对服装厂的定位很清晰，只做基础款，针对中下市场，不求款式多样化，而是将一种款式做到极致，量产后价格平民化，因此目前服装厂主要生产的还是健美裤和文化衫。 “厂长。”正在工作的几人看到苏如意，都转过身跟她打招呼。 苏如意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厂长，我们把你说的太子裤做出来了，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香站了起来，将工作台上的两条裤子递给苏如意，“这是八褶的，这是十二褶的。” “这料子还挺厚实。”苏如意上手摸了摸。 “这料子专门针对秋冬的，里头再套上秋裤就能过冬了，薄款的在这里，我们也都各自做了一条。” 周香将另外两条也拿了过来，她表情里透着不理解。 “这裤子需要做那么大吗？” 太子裤上宽下窄，夸张的褶皱设计和宽阔的裤腿是它的特色，八褶最为常见，左右各四个褶，对称排列，褶子越多价格也越昂贵，褶子影响着裤子的垂坠感，因此非常地重要。 苏如意只做最基础的八褶和更高一阶的十二褶，十六褶和二十四褶，她就不参与了，那属于高端款式了。 可即便如此，八褶太子裤的裤腿也足够宽大，用现在语言描述就是“裤腿能装四只鸡”。这种裤子已经在省城市场上开始流通，是男性青年最为潮流穿搭，在榴林县却是极少见到的。 周香属于老派人，无法理解这种裤子。不过她虽不理解，却也尽心尽力做出来，她当初还不理解脚踩裤呢，瞧瞧现在都快卖疯了，不管啥年纪的女性几乎人手一条。 不仅服装厂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纺织厂也跟着起死回生，现在主要生产的就是健美裤的布料。因为占据市场早，不仅本省外省也有很多服装厂慕名而来。 苏如意笑说：“这是近期裤装的潮流，在省城有苗头了，南方城市则已经流行了。这种裤子可以修饰腿型，” 周香感叹：“现在变化真的太快了，一会儿一个样，都花里胡哨的，哪像以前一件衣服能穿好多年，选的都是那两个色。” “所以咱们虽然做的都是基础款，也得紧跟潮流，要不然很容易就被淘汰了。” 苏如意将做好的几条裤子都给拿走了，让男同志试穿，看看效果和感受。 太子裤也有女款的，不过苏如意主攻的还是男性市场。 她找了不同身材的男人，让他们试着穿上，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年长的虽然有些不理解为啥裤腿做得那么宽松，可觉得穿着还挺舒服的。 李广前更是爱不释手：“老大，这裤子生产出来肯定卖爆了！港台明星都穿这个呢，要是再配上一双军警靴，哎哟我的天，那得多帅气！” 李广前兴奋的表情，让苏如意更加确定这条路子可以走。 健美裤拿下了，怎么能少了太子裤这个九十年代重要的时尚符号。 女装男装两手都要抓。 “回头第一批货出来，我送你两条。” 李广前欢呼，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现在不差钱，两条裤子还是买得起的，可苏如意送的意义不同啊。 苏如意看向朱强，“朱强，你愿意当太子裤的形象代言人吗？” 朱强愣了愣：“啥？” 朱强从小学武，个头不算很高，估摸一米七五左右，但是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不错，而且肩宽腿长比例好，人也长得很精神，浓眉大眼的，顶着寸头也难掩帅气。 每次他在厂子里巡逻的时候，女工们路过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之前家里穷，想要跟他结婚的女孩就不少，哪怕他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也不会讨女孩开心。 现在在服装厂工作，平时负责服装厂的安保工作收入就不低，时不时还会跟着财务或者销售等人员出外勤，会有一些补贴，因此经济情况得到很大改善，他更受欢迎了。 不过他为人正派，并没有因为被追捧就飘飘然了，他从不接受女孩们的礼物，也不会跟女孩们太亲近，若被表白会明确心意又不会让对方难堪，除了公事不会和女孩单独说话，洁身自好。 “就像健美裤的宣传册上的女孩一样，你也帮我们厂的太子裤拍几组相片，以后作为宣传。你会获得除了工资以外的额外报酬，且报酬不低。” 朱强涨红了脸，连忙摆手，“这，这我不行，我哪能行啊。” 那些宣传画册可是会到处张贴的，他之前护送徐晓楠去了一趟省城，看过省城开的店铺，当时外头还挂着一张大大的海报，上面就有那个女孩。 女孩也不是别人，正是罗佑琼，她形象好又有登台经验，在镜头面前非常有表现力，还拿了呼啦圈大赛奖，所以苏如意就邀请她作为健美裤的形象模特儿。 朱强虽然没这些经验，可有的人天生适合镜头，之前厂子里拍照的时候，苏如意就发现朱强在镜头里更为亮眼，面无表情在那站着，却愣是透着一股酷哥风来，寸头看着都带着一种时尚感。 苏如意是个颜控，因此给工人们定制的工装不仅舒适还美观，尤其是保安队的服装，她是按照德式军装设计的，每一件价格都不低。 她美其名曰，服装厂的人不穿得好看，那怎么说服客户？ 保安队往那一站就是一景，不管男女都帅气逼人，而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朱强。 他个头在保安队里只是中等，可一眼过去最先看到的绝对是他，那身板那气质那长相在人群中不会被埋没。 朱强虽然没有帅得人神共愤，但是对于苏如意来说足够用了，模特儿不一定需要多美多帅，但是一定要有表现力。 太子裤穿着一个不好，很容易透出一股子城乡结合部的小黄毛土味气息，若是太正气又会很违和，朱强穿着恰如其分。 苏如意只需要稍加调教，非常有信心帮他拍出人生大片。 苏如意没开口，李广前那边就抢道： “咋不行啊，你肯定可以！我要是有你这相貌，我肯定就上了！” 朱强还是觉得不妥，他面对镜头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整个人是木的，他爸说他拍照就个棺材脸，别回头他的形象砸了服装厂的招牌。 苏如意笑道：“时尚还真就需要你这样的。” 第96章 宣传照 朱强最终同意了拍摄,又能挣钱又能为厂子做贡献的事，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办不到，却也硬着头皮干了。 “厂长,我要是实在不行，你就赶紧把我给换了。”朱强签订合约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道。 苏如意笑着应下：“放心,合同里都写着,如果拍摄不顺利，无法完成任务,合约会取消,不需要你付违约金，就当是出了一次外勤。” 朱强也是看了这一条才同意，生怕自己耽误事。 苏如意之前就花了大价钱购买了摄影器材,她手里的照相机和镜头不比县里照相馆便宜，她想多多记录现在的样子，将国家腾飞的景象一一记录下来。 苏如意对自己的摄影技术也很自信的，别的不说，拍人她是专门学过的，从前陪着一个追星的好友短暂当过两天的站姐,为朋友喜欢的明星拍摄过极为出圈的相片。 而且她从前拍照就很少修图，原片直出就已经极具冲击力。 现在很多广告照片都很直白,只要将商品展现出来就够了，主要靠模特儿本身，苏如意的技术完全足够用。 尤其他们厂子不过是个县级服装厂，别说现在的小厂子，就是几十年后的很多小厂子的宣传图水平也很是一般。 之前健美裤宣传画册，就是苏如意亲自操刀的,当时就大受好评。 罗佑琼自己看了之后都大为震惊，从没想过自己的笑容可以如此灿烂，充满了感染力。 自从家里出事，她仿佛就忘记了笑，原来自己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得多笑笑。 和健美裤宣传照青春洋溢，活泼向上的风格不同，太子裤宣传照走的是酷劲风。 现在大陆还没开始流行‘酷’这个词，它是七十年代中期就被小岛人从‘cool’这个英文单词翻译过来的。 苏如意就是要将这个词和这个词中的理念，贯彻到这组宣传照之中。 她先让周香专门为朱强定制不同类型的太子裤，然后再从仓库里挑选出搭配的衣服、帽子和饰品等。 虽然厂里目前只做健美裤和文化衫，可苏如意依旧会花大价钱从各地购买最流行的衣服，让设计部的人明白现在的流行趋势。 苏如意还会让设计部的人多看看港台影片，看到好看的衣服也尝试学习做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陆的时尚是跟着港台走的。 一开始苏如意只买女装，后来想着买都买了，还都是托了曾国琴的人脉在外地购买，那还不如一次性多买一些，于是把男装也给包揽了，她还从里头挑了不少适合陆挺的衣服送给他。 自打苏如意打算做太子裤后，脑子里就出现了该如何搭配的想法，早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配饰和搭配的衣服等。 搭配主体还是服装厂自己的服饰——太子裤和文化衫，不同穿法搭配帽子、项链、裤链和腰带等，鞋子除了军警靴还有运动鞋、皮鞋等。 苏如意还带着朱强去理发店，将他的寸头再修饰一番，让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明晰。 拍摄地点就放在厂里，找个空的房间，稍微搭建一下，就成了个临时摄影棚。 拍摄背景非常简单，主要是黑白灰不规则几何色块拼接，道具相对比较多，有口琴、吉他、录音机、电视机等。 朱强穿着第一套衣服出来的时候，王慧婷瞪圆了眼，人还是那个人，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套苏如意打造的是偏嘻哈的oversize风，粗粗的链条一挂，鸭舌帽一戴，谁也不爱。 尤其朱强不好意思，鸭舌帽压得很低，人不也像平时一样挺拔着走路，是塌着背走进来的，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也就更有那个味了。 因为他自身凌厉的气势，又不会让人感受到颓，而是透着一股冷漠外界的酷劲，完全看不出是害羞的。 苏如意对这个状态很满意，想要上手帮朱强整理，朱强唬了一跳往后退了几米远，直到撞墙了才停下。 王慧婷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朱强更加局促了，脖子都红了。 苏如意无奈，只能口头教他怎么做，朱强完全领悟不了，总是将上衣扎得紧紧的，让他将衣服拉出来又给全拉了，最后还是李广前向前帮忙才达到苏如意的效果。 为了避免朱强尴尬，苏如意特意将李广前调过来帮忙，也是为了避免刚才这种场景。 “广前，你觉得这套搭配怎么样？你们男的会不会喜欢？” 李广前疯狂点头，“喜欢，必须喜欢！回头我也要这么搭，不知道多少兄弟会羡慕！” 这是李广前的第二个作用，确定苏如意的审美是否适合这个年代。 苏如意被上一世记忆的影响，审美多少和这个时代不太一样，男装领域差别就更大了。 为了避免想当然，就得有人来审核。 李广前在这方面还是非常追赶潮流的，尤其他现在有钱了，也就更不吝啬在吃穿上。 作为苏如意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他也算是榴林县一霸了，肯定得走在时尚最前沿。 这一年，苏如意也带着李广前去了几趟省城，他自己也没少跑附近城市，也是有一定眼界的。 李广前相对大城市潮流青年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土，但是苏如意针对的是中下市场，他的眼光就正合适了。 苏如意调整了一会儿，就开始进行拍摄。 朱贵原本以为会非常难熬，他一看镜头就很紧张，面部表情都是僵硬的。 可没想到苏如意极少让他看镜头，看下面看上面看左边看右边，就是没有看镜头的，有的相片甚至拍了个背影，他只需要把头稍微转过来就行。有时候他都没准备好，苏如意就给拍完了。 有时候更是夸张，苏如意让他盯着一个地方，想象那里有个虐杀了好几个人的杀人犯。 朱强拍得一头雾水，这种相片能用吗？ 可看到苏如意肯定的表情，心里又微微踏实下来。两天下来朱强也习惯了，最后一天看镜头的几组相片也拍得很顺利。 “这比我打一天的拳还累。”朱强感叹道。 明明啥也没干，就在镜头面前站了一会儿，偶尔摆几个姿势，愣是感觉全身酸痛。 原以为这钱很好赚，现在看来干啥都不容易。 李广前拍拍朱强的肩膀：“哥们儿，没想到你这么酷的。” ‘酷’这个字，在苏如意的灌输下，大家迅速领会并且用上。 这两天朱强所有造型一直都在贯彻这一点，现在很多人拍照虽然都不会做表情，尤其男人拍照，除非抓拍很多人都很难在镜头面前露出笑容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大表情和动作，生怕拍的时候抓得不好，整个人被拍得很扭曲的。 可朱强没做表情，却跟别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李广前也说不出来，反正看着就是不同。 朱强不好意思挠挠头，他知道这个字是有夸赞的意思，可他现在还是意会不到。 不过这几天穿的那几身衣服，倒是让他发现原来衣服还能这么穿的，一开始有些别扭，可拍着拍着就觉得确实挺不错的。 苏如意之所以几组相片拍了两天，也就是等待他和衣服融为一体的时候。 模特儿只有将衣服穿成自己的，才能更好地将服装展现出来，否则就容易有种临时穿了别人衣服的违和感。 当相片洗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靠！这竟然大强！”李广前夸张地跳了起来，“老大，你这技术也是绝了啊！” 王慧婷看得脸微烫，捧着脸一双星星眼。 虽然朱强那边是很酷帅，可接连地拍摄，身为工作人员也会疲倦，而且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是照片里的瞬间定格，让那种帅气更加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通过镜头视角和光影呈现让大家看到现实里忽视的很多美好。 一张张相片看下来，脑子里就一个概念——太酷了！ “我也要买这样的皮衣，这穿着也忒帅了点。还有这套，这套，哎呀，都太帅太酷了！” 李广前就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搭配似的，叽叽哇哇叫个不停，看哪一套都很喜欢。 没办法，相片带来的冲击感实在太大了，他真的把持不住啊！ “我要是有男朋友，我也让他这么穿！”王慧婷也无比激动道，“你们说女孩这么穿，会不会也很酷？” 李广前有点想象不出来啥样：“女孩也要这么酷？” 苏如意笑道：“当然可以，自己喜欢就行，女孩也可以很酷。” 作为时尚达人，王慧婷对任何风格都接受良好，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这么搭配！谁说帅气专属于男人的，女人也可以飒爽。 徐晓楠是最为震惊的，她经常跟朱强打交道，可她难以将他和相片里的人联系起来。 相片里朱强很少露出正脸，不是侧面就是下半张脸或者上半张脸，有时候甚至就看到下颚角的轮廓。露出正脸的相片，又很容易被那双锐利的眼神吸引，忘了全脸，就记得酷帅了。 整个人气质非常冷硬锐利，又透着一种潇洒不羁，跟平时严肃认真但其实又很老实勤奋的朱强完全不同。 别说徐晓楠，朱强自己也震惊了，这上头的人是他？他快对自己脸盲了。 而且他的腿啥时候这么长了，肩膀也没有这么宽啊，有些相片怎么还透着一股对万物不屑一顾的傲气? 苏如意：这就是镜头的魅力。 就连审美相对保守的周香，看了相片之后也感叹道： “难怪现在小年轻喜欢这种裤子，搭配起来确实很个性。”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非常追求个性，张扬地表现自己，所以粉的黄的彩的都敢往身上套，都想成为整条街最靓的崽。 苏如意对于这套时尚大片也非常满意，和之前罗佑琼小太阳风格形成鲜明对比，到时候往店面一挂，肯定很有效果。 第97章 新店面 苏如意离开榴林县的时候,制衣厂正在紧锣密鼓地生产太子裤。 现在天气依旧炎热，却该是上秋冬装的季节，苏如意还是计划生产了一批轻薄的太子裤,不用于批发而是将在新店上新。 新店位于省城大学附近的商业街，这附近除了省城大学还有好几所大学和中专院校，因此这条商业街没有建立多久,就成了省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之一。 这里多是年轻人前来购物消费,因此市中心看起来风格更有活力和时尚，物价也更低。 苏如意和王慧婷刚下班车就看到了陆挺,王慧婷非常有眼色地叫了一声姐夫。 陆挺嘴角微微翘起,对这个称呼非常受用，帮着两人将班车顶上的行李拿下来。 “梅姨和云云呢？” 苏如意：“梅姨和云云跟着行李车一起回省城，傍晚才会到。” 两人是坐最早的班车回省城,负责装行李的卡车一大早还要装货装行李，所以会晚一点出发。 童云云坚持要跟李梅一起坐大卡车，苏如意也就没有勉强。 “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去新门面那边。” 苏如意点了点头：“咱们就在老门面附近找家店，让婷婷熟悉一下新老门面的交通情况。” 新门面打算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再开张，新门面的客流量受到学生寒暑假的影响,因此开张时间定在了假期后。 新门面是苏如意一年前购入的房产，她不仅看住宅,还会寻找合适的店铺。 新门面所处的商业街都是民房改建成的，因为地段好逐渐有店铺开起来，然后自然而然形成的商业街。 这种已经初见规模的地界，一看就知道未来是下金蛋的鸡，不会轻易对外售卖的。 苏如意之所以能捡漏，是因为房屋主人有个败家子。自从商业街初成,附近的居民都因为房租或者自己开店，逐渐变得富裕起来。 这里的门面房租一天比一天贵，而且不少人看到商机，还将原本的一层加建成为两层甚至三四层。 下面门面出租，上面则改建成一间间小房子出租给外来打工的人。 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躺着挣钱，每个月收的房租还格外可观，很容易让人难以脚踏实地地去干活挣钱，总想着挣偏财。 苏如意从前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因此她看上这一片地方的时候，就让陆挺帮忙留意。 果然，没多久她就遇到了。 原主人的儿子不仅赌博，还染上了毒，因此整个家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败落。 那儿子是个混子，认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因此有人心动可又担心招惹麻烦，也就没有着急下手。 尤其这门面卖得还很贵，更让人犹豫了。 这种好店铺虽然难求，可现在省城到处开发新房产，很多人会想着用手里的钱去购买那些门面。便宜还不会有纠纷，有购买这处房产的钱，都够买其他地方的双倍了。 这处房产并不在商业街最繁华地段，但是地皮面积有一百多平米，在这条街上都算是很宽敞的了。 而且它还是横向的，约有二十来米，之前分隔成大大小小的五个店铺对外出租，上面又搭建了二层供出租，因此每个月的租金都非常可观。 苏如意购入之后，就全都推翻重建了。 这个年头在城市里建房，手续相对比较容易办，可越往后这种繁华地段想要动一动就很难了。 陆挺现在从事房地产行业，相关人脉不缺，因此很快就审批下来。 苏如意直接建了五层楼，地基打得很深，以后再往上加盖两层也不成问题。她还用的是框架结构，而不是现在民房常用的混砖结构，只要不动承重梁，变换户型格局都比较方便。 相比投入也比较高，对比周边各种违建乱建，这样符合标准的私人建筑反倒成了另类。 苏如意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的房子安全绝对是第一位，不能留下隐患，这个便宜绝对不能占。 她对陆挺也是这么要求的，若是他经手的工程因为偷工减料出现质量问题，那他俩就玩完了，她可不想以后有个进去的对象，大难临头她肯定独自飞的。 目前苏如意打算将下面两层改为店铺，剩下三层一层作为办公室，一层是仓库，还有一层则是员工宿舍。 王慧婷是打算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住在这里的，因为这里距离省城的家比较远，而工作时间需要到晚上十点，晚上赶回去不安全，而且在路上的时间太长，也影响休息。 新门店开张之前，王慧婷会先在老店面实习，新店面开张才能迅速上手。 老店面到新店面有直达的公交车，距离比回家更近，新店面这边时不时也需要人处理事情，所以王慧婷决定现在开始就住在宿舍里。 新店面虽然没有开张，但是已经有人住在上面的宿舍里。 新店面已经完全修建装修好，虽然很多地方还用布匹遮挡，可整体已经看得出是什么样子。 一二层楼的墙面都装上了落地窗，每个落地窗至少有两米宽，虽然现在被布料挡着，无法看到里面的景象，可也能想象得出，开店后会是什么样子。 附近的房屋都没有这么高的，一般都是二三层，而且不少都是基于原来的屋子搭建，建得很敷衍，东一块西一块的。 苏如意这栋楼是推翻重建，外观是经过设计做了造型的，高高立在那里很是醒目。 房子侧面还挂着大大的宣传海报，上面写着“如意服饰”四个大字，罗佑琼灿烂的笑容和匀称挺拔的身材，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哇！这里看着比老门面气派好多啊！”王慧婷惊叹不已，“二也是用来卖衣服吗？咱们需要这么宽敞的地方吗？” 虽然服装厂生产了各种颜色款式的健美裤，上衣除了文化衫，还有长袖T恤和卫衣，各种图案花色让种类看起来也不少，现在还新上了各种款式的太子裤，可也还撑不起两层店铺，对比其他服装店品类太少了，一层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二楼我打算开的是精选店，售卖别的品牌衣服。” 因为服装厂的定位，生产的服装款式是极为有限的，苏如意也没有意向在这方面扩大品种。 榴林县的各种资源很有限，若是增加其他品类，成本会大幅度提高，且风险也会加大，容易囤积货物。 时装领域风向瞬息万变，必须要有超前眼光，这方面他们就不如南方厂子有优势，苏如意并不想在这方面投入太多。 自家厂子不生产，可以从别的厂子那里拿货，哪怕一时走眼也不会造成大量囤货，而且品种可以更加丰富。 王慧婷眼睛一亮：“老大，那你是不是要去南方进货？” “嗯，过几天安顿好就过去。”苏如意挑眉看她，“你也想去？” 王慧婷重重点头：“姐，你能不能带上我啊？我肯定乖乖听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行啊，只要你妈同意就行。” 王慧婷肯定道：“你带我去，我妈肯定会同意！” 王慧婷非常有眼色，拿着简单行李来到新门店，就自觉跟苏如意和陆挺分开，不想当那个电灯泡。 苏如意也没有勉强，她这次离开的时间很长，陆挺没少在电话里絮叨。 两人在车里温存了一会儿，陆挺才开口提到正事。 “塑料厂就要搬迁了。” 苏如意讶异：“这么快？我走的时候不是还没确定下来要征那片地吗？” 苏如意虽然知道一些原文剧情，可时间线非常模糊，而且很多事情跟文里差别很大，所以不能作为借鉴。 “你走后没几天，就通过了方案，其实省里早就规划好，只是各种利益纠葛所以才拖到现在。” 这是关于省城未来发展的重要的方案，肯定是早就开始商量和部署的，不过内部也有纠纷，有人觉得发展另一个区更合适，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定。 可一旦决定，就会迅速落实。 “那塑料厂要搬到哪里去啊？” “在南边重新给我们批了一块地，说是那以后会建成工业园，现在看着比塑料厂这边还荒，不过地方足够大。我又新招了不少工人，正好过去练练手，把厂房和宿舍都建起来。” 这一个月紧锣密鼓，已经大概整出个样子了。 “你又招了一批新工人？又接到大项目了？” 陆挺现在手底下有好几个工程队，建起了专门的建筑公司，业务范围很广，既有土建也有家装和工装。 “我刚拍了一块地皮，打算自己做开发商。” 陆挺提起这事，不由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会这么痛快同意补偿方案，没有在赔偿款上太过纠结，是因为他获得了一张入场券，否则依照他目前的资质是没有资格去购买的。 “这可是大好事啊！在什么地方？” “原来的火柴厂。” 苏如意不清楚火柴厂在什么位置，不过看陆挺的样子就知道这块地深得他心。 “你想要独立开发，还是跟别人合作？” 陆挺惋惜道：“那块地方很不错，我是想要独立开发，可火柴厂那块地不小，我目前的实力没办法独自开发。” 苏如意手里是有一点钱，可放在这里就完全不够看了，也没有办法一起投资合作。 苏如意看他纠结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 “你现在还跑那条线吗？” 陆挺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跑那条线是很挣钱，却也非常危险，陆挺深知苏如意不喜欢太过冒险的行当，尤其还夹杂着灰色领域。 “我保证会小心，而且也在渐渐脱手，只是很多兄弟跟我跑了这么多年，帮过我不少，我不能一下子都给切了。” 苏如意心知其中的危险和机遇，咬咬牙道： “你先别急，先等等再说。至于那块地皮，也不着急找人一起合作开发，先暂时放一放，反正前期的设计、勘察等，还需要一段时间。” 陆挺不明所以，却也干脆同意了。 同时，他的心底也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和苏如意有分歧。 他也不是不放弃，他的精力也有限，现在重心放在搞工程，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操那边的心。 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尤其最近形势让他更不能轻易放下，那边似乎要有什么大动作，影响了整条线，这种时候他得留下稳住局面，为从前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负责。 第98章 建房 “表姐。” 苏如意一打开门,就看到张思思灿烂的笑容。 比起第一次苏如意看到的张思思，小孩儿长高了不少，脸色红润,头发也不再发黄，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 “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苏如意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到童大花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张石头背上也扛着个大麻袋,一边侧身一边无奈： “姑妈，姑父,你们快进来,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表哥，你把东西给我,这都是啥啊，怎么这么沉？” 苏如意将张石头肩膀上的麻袋拿了下来，发现沉得厉害，若不是她力气大，根本提不动。 “不是啥值钱的，都是家里种的西瓜,你这次回县里的时候还没熟，你回来了拿过来给你尝尝,今年天儿好，西瓜特别甜。”童大花笑道。 张大贵也跟着笑，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会跟着傻笑。 不仅仅是张思思发生很大变化，这一家子都不一样了,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眉眼间也没了愁绪。 张大贵现在也不再是张板凳了，他用来撑住身体的板凳变成了轮椅。 轮椅是苏如意春节时候买来送给张大贵的，让张大贵更加方便行动。 杏花村富裕之后，村里的主路都修得不错，方便轮椅行走。 童大花现在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店铺，专门售卖各种饰品头花、文具玩具等，因为就在学校附近，每天生意都很不错。 张大贵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他是上过几年学的，看个店没啥问题，有了轮椅还能整理货架。 自从童大花跟着王慧婷一起进货售卖小饰品后，就发现做生意可要比地里刨食要轻松得多。 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整个人也越发不同，人也变得大胆不少。 不需要别人提醒，她自己开始批发笔啊本子玩具什么的去售卖，也卖得很不错。 张巧巧和张思思两个孩子不觉得父母做小买卖有什么丢脸的，她们非常支持，还经常在班里学校里给自家打广告。 店铺则是苏如意提议开的，有个固定店铺，也更方便做生意，能进的货也更多，张大贵也能搭把手。 张大贵天生残疾，在农村地里的活帮不上忙，难以靠自己维持生计，更别提养家，整个人是自卑怯弱的。 可要是开了店就不一样了，实现了价值后，不再觉得自己是废物一个。 一开始童大花还是有些犹豫的，一旦租了店铺，成本就高了很多，而且进货量也得比之前大，否则根本撑不起一个店。 如果卖不动，那些东西就砸手里了，房租还得继续交。 可毕竟做了一阵子生意，她最终还是咬牙把店开起来，还从苏如意这里借了一点钱。 为了这个店，两口子可谓起早贪黑，除了卖饰品文具玩具等，还在门口搭了个摊子售卖茶叶蛋、葱花饼、煮玉米和一些小零食等。 现在两人已经把欠的钱都还清了，手里还有了积蓄。 虽然开着店，两人也没有忘了自己是农民，家里的地也没有闲着。不过现在不像之前那么拼了，只种了足够自家吃的粮食，其余都种了西瓜。 从前他们是不敢种那么多西瓜的，西瓜不像粮食卖不动还能自己吃，而且还不好存放太久。 若是找不到卖家，那就得烂在地里。 之前有一年他们听了别人说，多种了一些，结果那一年大丰收，收购价被压得特别低。 他们又不敢带着西瓜到别处卖，最后反倒是亏了，还不如种粮食。 可今年他们有小卖部，不靠种地挣钱，就想着多种一点西瓜，回头送给陆挺。 塑料厂那么多职工，几亩地的西瓜分分钟就给分完了。 陆挺这一年多没少帮衬他们家，自己不来也会派手底下的人过来，让村里人看到他们家也是有靠山的，也就不再像从前一样被村里人欺负了。 要不然他们这一年做生意日子变好，肯定会被人说道，甚至想法子坑他们。 杏花村水土好，种出的西瓜特别地甜，是外头西瓜比不上的。 童大花想着陆挺啥都不缺，那就送一些西瓜。今年西瓜又是大丰收，除了送给陆挺的，他们还在小卖部那卖出去不少。 每次切一个西瓜，一牙一牙地卖，竟然不少人会买，赚得可比一个个卖要多得多。有的人觉得好吃的，还会回购买一整个。 他们家的西瓜特别大，一个都是十几二十斤，可因为味道好，很多人一买就是好几个，多出来的是用来送礼的。 这一年，童大花家种的西瓜，不仅能送礼还情，还挣了不少。 苏如意一听，立马从麻袋里拿出一个大西瓜，放到冰箱里冻起来。 “我早就听说姑妈家的西瓜好吃，还想着过两天有空去你们家吃呢。” “家里还有呢！你随时过来，地里直接摘着吃的味道可不一样了，回到家再放到井里镇一下，味道比放在冰箱里更好吃呢。” 童大花看苏如意喜欢，也很是高兴。 李梅听到外面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跟童大花一家人打了招呼又继续进厨房里干活了。 苏如意家里请了阿姨，平时专门负责打扫和做饭。苏如意不在的日子里，每天也会上门做清洁，知道她今天回来就提前买了菜。 可李梅是个闲不住的，一过来就进厨房帮忙了，拦都拦不住。 童大花也想进厨房帮忙，被苏如意给拦住了。 “姑妈，厨房就那么大，你就歇着吧。” 童大花没有坚持，但是让张巧巧和张思思去厨房打下手。 “陆挺一会儿过来吗？” “再有半个小时就过来，他工地上有些事需要处理。” 陆挺临时有事，将苏如意送到家就离开了。 两人现在正在奋斗期，这种情况没少发生，都很理解对方。 “姑妈，你找他有啥事？” 童大花不好意思笑道：“是这，我和你姑父今年攒了一点钱，想把家里房子收拾收拾，房子年头长了，下雨漏雨，冬天漏风的。陆挺是干这行的，我们想着他路子多，就想让他帮帮忙。” 村里也有搞工程的，不过他们想着陆挺是大老板，估摸着能进到更便宜的材料，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就开口了。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小桃她爸也是干这行的，我们找他也行。” “这有啥不方便的，回头我就跟他说，你们不提，我今天也是要跟你们说的。” 塑料厂要拆迁了，也就意味着省城的重心会往这边迁移，带动附近地区的发展。 再根据原文描述，苏如意很确定童大花那个村子，以后肯定也是会拆迁的。 即便不拆迁，那一片也注定会繁华起来，建房出租也能赚不少。 再不济，打造农家乐，那片地方可是省城附近少见的山清水秀地界。 “你们既然要盖就盖大一些的，盖个五六层也不嫌低。” 童大花唬了一跳：“我们家才几口人啊，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房子。” 按照她的想法，推翻重新建个小四合院就很不错了。 他们家的宅基地不小，得赶紧用房子围起来，否则很容易被人占便宜。 之前村里修路，就想往他们家这边挪，正好那天陆挺派人过来送东西，这才将这事平息过去了。 可要是一直这么放着，不用房子围起来，时间长了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童大花和张大贵两口子才想着，咬咬牙把老房子推了重新建，把他们家宅基地都给围到院子里，否则光是篱笆怕是不够。 小卖部虽然挣钱，可他们也才干了不到一年，手里的钱还是非常有限的。 建造常见的农村小院已经很不容易，手里就不剩下什么了，建五六层小楼，那肯定是不够的。 苏如意就将塑料厂拆迁的事说了，她没说他们那边也会拆迁，只说以后那一片会繁华起来，人会越来越多，以后单位发房子这种事会越来越少见，都得自己买房租房。 他们村地段那么好，不当包租婆/公可惜了。 “啊？省城那么多地方，咋跑咱们那犄角旮旯发展了。”童大花难以理解。 “谁知道呢，反正对你们家是好事。”苏如意笑说，“姑妈，动土一次不容易，干脆一步到位。你们要是钱不够，我借给你们，我也不跟你们客气，利息跟着银行走。” 童大花整个人是懵的，她其实也听说了相关消息，不过没联系到自己身上来。顶多觉得塑料厂搬走了，那陆挺和他的手下就不方便到他们家了。 姚家的赵婶子还跑到他们面前说风凉话，说他们的靠山要走了，看他们还怎么得意。 自从姚三妹姚四妹出事，关系原本就不好的两家人，关系更加恶劣了。 现在经过苏如意这么一分析，童大花发现这事跟自己关系大着呢。 “建，咱们砸锅卖铁也要建。”一直没吭声的张大贵道。 “孩他爸，这要花不少钱呢。” 童大花虽然相信苏如意的话，可这到底还是没影的事，塑料厂那一片现在都还是荒郊呢，更别提更远的杏花村了，靠房租挣钱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他们刚把钱还完，现在又要借，心里就突突的。 借钱的那段时间，他们睡都睡不好。苏如意虽然很好说话，从来就没有催过，可他们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也是被逼的，才会在店里搞这么多花样，就想着多挣一点钱。 张大贵却难得坚持，“咱们建四层，一层咱们住，孩子们一人一层。” 童大花顿时眼眶泛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石头这个样子是没法讨媳妇生孩子了，另外两个孩子都是闺女，这么干就意味着是想让闺女招婿。 即便不是招婿，他们提供房子，也能让两闺女有底气在他们百年后帮着照看哥哥。 第99章 进货 张大贵做出决定后,当场就给苏如意打了借条。 自从张大贵也开始挣钱，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事都敢拿主意了,也比从前利落了很多。 虽然决定做得仓促，张大贵心里却是盘算好的，他们家门前的小吃摊还可以再多加点花样,把一天的吃食都给做了,虽然辛苦点，但是会比现在挣得多。 如此一来,五年内就能将这笔借款还完。 店铺的经营,让他更加有底气，也就敢干这么大件事。 从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一口气跟人借这么多钱,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不过虽然心里想明白，跟苏如意签合约的时候，手依旧是颤抖的，哆哆嗦嗦才把名字写明白。 这笔钱数额实在太大，因此张大贵是把现在的地皮房子抵押给苏如意的，虽然农村宅基地不能买卖,可亲戚间私底下转让，花点钱还是能够办到的。 苏如意并不担心两人还不上,即便不拆迁，小卖部的生意也变得不好，她也能安排这家人干别的事还清债务。 再说了，这点钱她也亏得起，大不了当时当年姑妈帮衬她老爹，还给她和她妈寄了东西的谢礼。 “四层听着不吉利,还是建五层吧，第五层就当是留给我的，我自己掏钱建盖。因为占用你们的宅基地，你们借我的钱就不用给利息了。” 苏如意倒也不是真的要占这个便宜，而是想到原剧情里，姑妈一家被‘她’迫害，使得一份拆迁款都没有拿到。 苏如意觉得原文是有问题的，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不过姑妈一家被人坑的事，很可能会发生，那么她干脆也占一部分，这样如果以后拆迁，需要经过她的同意，那么就可以避免有人故意坑骗姑妈一家。 若是没有这些事，多一层回头拆迁的时候，姑妈一家也能赔得多一些。要是不拆迁，就是多一层拿出来出租。万一啥都捞不上，苏如意也不会在意这笔钱。 她现在手头宽裕，花钱的时候就很随心所欲了，不会太过计较，只要大头抓好就行。 “不用不用，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为你建一层是应该的。”童大花连忙拒绝道。 张大贵虽然觉得多一层压力更大了，但是也甚至没有苏如意，也没有他们家现在的日子。： “你姑妈说得对，这个钱我们来出。” “你们就别跟我争了，我掏钱住得才安心，还是你们不乐意我占这个便宜。” 两口子连忙摇头，一番拉扯后，童大花和张大贵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意见，并且白纸黑字写明白，苏如意也有房子一部分的产权。 苏如意掏了钱，后续的事情就不再参与，而是带着王慧婷、罗佑琼和李广前一起前往羊城进货。 李广前跟着是为了出去见世面，还要担任保镖。回来的时候，苏如意跟他们不是一路。 罗佑琼以后将会是新门店的精选部负责人，以后的选品、进货等事务也都由她来负责。 罗佑琼从小跟着父母四处跑去表演，因此以前一直都是漂泊的，对出远门是很有经验的。 她还非常有经验的准了各种吃食，带了很多路上用的东西，一路上都是她在安排。 不过因为坐的是卧铺，一路上要比硬座轻松舒服得多，不需要太操心。 “出门的时候，我妈老担心我坐火车会出事，我看着挺安全的啊。”王慧婷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苏如意带了一个童大花送的大西瓜上了火车，她是跟西瓜杠上了，来清省的时候带着个大西瓜，现在出门也带了一个。 罗佑琼对此非常有发言权，道： “那是因为咱们在卧铺，没票的人不能过来。卧铺票那么贵，已经筛选掉一些人了。可硬座就不一样了，人多也杂，还有不少是逃票的，啥样人都会有。以前我跟我爸妈出远门，总得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否则身上的钱啥时候被偷了都不知道。” 苏如意乜了她一眼：“你可别忘了云瑶姐是怎么被拐的。” 王慧婷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因为听了这些，现在看啥事都就没有，有点对不上号。” “坏人脑门上又不会写着字，想要成事肯定不能凶神恶煞的，那还怎么哄人？” 苏如意将她之前下火车后，差点被拐的事也说了。 几人一听，顿时都打了个寒颤。 王慧婷皱着眉头道：“老大，那要是我们遇到这种事可咋办啊？我们可没有你这力气啊。” “附近有摊位就去掀摊，没有就把身边人的贵重行李砸了，总的来说就是将旁观者拉入局。” 很多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可要是损害到自身利益，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第一天晚上平安度过，第二天一早醒来，王慧婷跟旁边一个老太太聊天才知道，昨天硬座那边就出事了。 有个小孩差点被拐走，还有不少人丢了钱。孩子倒是找回来了，可被偷的钱却没了踪影，那些丢了钱的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钱是啥时候丢的，更别提知道小偷是谁了。 王慧婷庆幸不已：“这可太危险了，还好我们坐在卧铺。” “卧铺也不一定安全，以后你出远门，一路都警醒着点，你们其他人也一样。”苏如意正色道。 苏如意以后不可能每次都跟着过来进货，顶多看看图片和样衣，给出自己的意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会把自己给累死。 她会将这些事情交给罗佑琼，王慧婷如果这次表现不错，也会考虑她。 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因此她是一定要重复不停的强调的。 李广前听得很认真，在一群女同志面前，他比平时要安静，而且第一次出远门，更是抱着学习的态度。 因此只做事，话要比平时少很多。 苏如意以为来到羊城后，一切都由自己主导，没有想到罗佑琼全都安排好了。 不管是酒店还是去哪里看货等，罗佑琼全都提前做了功课。 她甚至还联系了本地服装厂，不仅仅是要在批发市场看货进货。 要知道现在的通讯不发达，在千里之外想要知道这些讯息并不容易，很多人来到羊城都是一头雾水。 苏如意也不过是仗着有经验，上辈子从村里人嘴里大概知道现在的羊城是个什么样子，知道该怎么在本地寻找相关信息，所以才会心里有谱。 罗佑琼只不过是小时候来过一次羊城，而且根本没有时间到处逛，就能做这么多准备，实属不易。 苏如意不吝夸赞：“你做事很靠谱，我以后也能放心了。” 接下来，苏如意只需要参与选品，至于路线规划、讲价、运输等事，都不需要苏如意插手，罗佑琼全权负责。 王慧婷一开始只跟着做，没多久也开始跟罗佑琼打配合，而且还找到了不少美食店，让苏如意吃得很开心。 店面足够大，这一次进货量很大。 除了提前上架的秋冬装，夏装也还是进了一些。 现在批发市场的夏装已经属于处理品，店里挂的都是秋冬装，工厂也都在生产秋冬装。 因此现在的夏装非常便宜，很多甚至是论斤卖的。 现在流行风向变化莫测，这些衣服等到明年可能就过时了，若是不在今年出手就砸在手里了。 罗佑琼和王慧婷也吃定这一点，又得到苏如意的认可，将价格压得很低，比预期进了多一倍的货。 两人回过神，心里都有些忐忑。 罗佑琼懊恼道：“苏总，我们是不是进太多货了，没多久就天冷了。” 苏如意不在意道：“咱们新店总得卖些现在能穿得上的衣服，这么便宜亏不了。如果货太多消化不了，可以拿一部分到县里，批发给马姐，只要我们店里能卖掉三分之一，就会有得赚。” 马姐也就是马乐凤，她自从开始做呼啦圈生意后，脑子越发灵活。 自从苏如意开始售卖健美裤和文化衫，她也跟着进了不少货，然后让娘家婆家兄弟姊妹到处卖货，一家人挣得盆满钵满。 她是有自己的销售渠道的，只要价格便宜，她肯定乐意收这些货。 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买一次衣服是要穿好几年的，并不在意过不过时，只要物美价廉就行。 太过个性的夏装她们进的货都很少，大多都是时髦但是容易被大众接受的款式。 罗佑琼舒了一口气，她也是被便宜糊了眼，苏如意又给了她决策权，一下忘乎所以了。 只要包圆了，一件衣服就两三块，布料钱都不止这些啊，实在是让人难抵诱惑。 装包时，苏如意让两人一定要仔细检查，有些店家可不老实。 果然，就有店家想要浑水摸鱼，将发霉破损的衣服也想混进去，数量还不少。 这些衣服拿回去就是废品，还浪费物流费用。 这也是必须要有人专门过来看货的原因，不管什么时代，都不乏奸商。等货款打过去，发现货有问题，想要找人赔偿还钱，那可就非常艰难了。 王慧婷很是气愤：“亏我之前还觉得这个老板人好，没想到这么坑我们，白瞎了我送给她女儿的娃娃！” 店家是个女老板，看着淳朴老实，据说因为生了女儿，被丈夫嫌弃，所以自己出来做生意打拼才有现在的家业。 王慧婷对此感同身受，非常大方的将一个芭比娃娃送给小女孩。这种娃娃不便宜，王慧婷买回来是要送给童云云的，一共也就买了两个。 “吃过这次教训，以后就有经验了，有的人会拿自己的弱处作为交际的手段。” 苏如意其实也没察觉到这个老板有问题，检查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能省略，以免以后对不上，伤了钱也伤了感情。 因此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别以为比别人多了一世经验，就以为自己有多通透。 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苏如意就跟三人分道扬镳，她要回家了！ 一想到这个世界的苏英女士，苏如意心里很期待很想念，可又有些打怵。 第100章 回家 苏如意从家里出来一年多,连春节都没有回去。 春节的时候，苏如意是打算回家过年的，可苏英女士让苏如意别回来,因为她不在家，她被邀请观看春节晚会了。 苏如意当时都惊呆了，她那时候已经因为呼啦圈和健美裤小有成就,没想到苏英女士飞得更高！她是作为基层杰出女性代表被邀请的,全省也就三个人。 苏英女士表示这算什么，她年轻时候就上京城接受表彰了。 现在不过是参加个晚会,要不是她打算借这个机会结识人,以方便打通本地水果销路，她还不乐意去呢。 苏如意原本那点得意，被苏英女士一下刺激清醒了。 瞧瞧苏英女士的聪明才智和格局,她拍马也追不上啊。要不是有预知和从前跟着人喝汤经验，哪里能有现在的成就。 当然她也不会妄自菲薄，哪怕是这年头，也没几个像她一样，可以这么快致富的。 苏英女士身上的CALL机还是她送的，别看苏英女士带动乡亲们发展农业经济,让乡亲们逐渐富裕起来，她自己却是没有什么钱的。 苏如意离开的时候,苏英女士就将家里大部分钱给了她，工作的时候没少自掏腰包。 从前因为要养育苏如意，她的手还没有这么松，自从知道苏如意现在开始挣钱，就开始随心了。 这些当然不是苏英女士告知的，可苏如意在家乡也是有朋友亲戚的,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刚获得另一世记忆，整个人还有些茫然，所以没有联系。 等苏如意完全融合后，就开始跟家乡人联系，她知道苏英女士工作起来就是个拼命三娘，现在没有人在身边监督只会拼命。 所以苏如意必须保持跟家乡人联系，可不能让苏英女士胡来。 不管哪辈子，苏英女士为了工作是真的可以不要命的。 因此苏英女士的情况，苏如意可谓了如指掌，平时母女俩时不时也会打电话。 为了联系方便，苏如意专门给苏英女士买了CALL机，因为这也方便工作，苏英女士非常痛快地笑纳了，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痛批孩子乱花钱。 苏英女士还感慨，当初让童爱华离开是正确的，要不然苏如意也没法过去发财。苏如意发家的钱基本也都是童爱华给的，死了都还留了一笔。若是留在乡下，就童爱华那小身板，只能在家里做做饭，挣钱的事根本指望不上。 苏如意的家乡虽然看地图距离羊城并不远，可要从羊城先坐车到市里，然后再换车到县里，然后继续换车到镇上。 从镇上到村里，还得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苏如意一大早就从羊城出发，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镇上。 苏如意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漾起笑意： “亮哥！你怎么来了？” 苏仁亮咧嘴笑得灿烂，黝黑的脸上一口白牙特别明显。 “姑姑让我过来接你，瞧瞧一年不见，变得更加漂亮了。咋还是这么瘦啊？是不是在外头吃不惯啊？” 苏仁亮的话跟豆子似的落个不停，他是苏如意姥爷哥哥的孙子，比苏如意大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下雨必经的小河涨水，把平时过河的石头淹没了，还是苏仁亮把她背过河的。 “你还不知道我，吃得多但是就是不胖。” “这倒是。” 苏仁亮呵呵笑道，苏如意家一向吃得不错。他小时候不懂事，经常仗着跟苏如意上下学去她家蹭饭吃，每次回家都爸妈被胖揍，可下次依然继续，死不悔改。 长大一些懂事了，本是不愿意去的，可他姑姑借着让他干活的名头，经常把他叫过去，干完活又把他留下来吃饭。 苏仁亮他妈经常笑骂他快成了姑姑的儿子，要不然把他过继过去算了。 苏仁亮现在才知道，这都是姑姑看他们家孩子多，还大半都是小子，把家里都吃穷了，这是帮衬他们家呢。 家里姐妹的衣服，很多都是苏如意淘汰下来给她们的，很多衣服都还很新。 苏仁亮将苏如意的行李从班车顶上扛下来，庆幸自己开了拖拉机过来，要不然这么多东西可怎么带回去啊。 苏如意不会是把整个商店都给买下来了吧？ “我妈忙啥去了？” 苏如意一点也不意外苏英女士没有到镇上接她，两辈子的苏英女士都是以工作为先，确切说是以自身为先。她们都爱她，但是不会因为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理想。 而且回家就会见到，不一定非要下车就要看到对方。 “县里来了个港商，她把咱们村的水果和果干都带过去了，希望对方能看上咱们的果干。” “今年啥情况啊？听说今年是大年，荔枝龙眼都长得很好，产量非常高。” 提起荔枝苏如意就扼腕，她要不是忙着太子裤的事，肯定会提前回来吃荔枝。 荔枝是分大小年的，今年丰收了，明年就会欠收，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荔枝，可这年头保鲜技术和物流都不行，荔枝运到清省已经不新鲜了，路边卖的很多都已经发黑了，在产地早就被扔了。 稍微好一些的，贵得吓死人，苏如意今年愣是一颗荔枝也没吃。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几十年后，北方吃的荔枝和本地刚摘下来的荔枝，口感也不是一回事。 苏仁亮叹气：“产量确实很高，你没回来是没看到，今年本就是大年，天气又正合适，不像去年不停下雨，花都打没了，那果子压得枝头都弯了，品质还特别好。可果子多了，价格又上不去，收购商到地头上把价格压得特别低，卖了根本不挣什么钱。为了跑销路，姑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个问题放在几十年后，也不好解决，更别提现在。 “之前不是购进一批制作干果的机器，也能消耗一部分吧？” 这些机器还是苏如意委托陆挺购买的二手机，虽然是二手的，需要改装，款式也比较落后，可对于小山村工厂来说，已经非常先进了，价格还便宜。 苏英女士从带动村里人开始种植果树，就已经在考虑销售的问题。 交通是他们最大的障碍，这些年苏英女士为了跑修路的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 目前从镇上到村里依旧没有修成柏油路，不过好歹开出了一条路，现在上面还铺了碎石子。之前没有碎石子的时候，一到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 光靠卖鲜果，很容易受到市场的波动，所以苏英女士一直在筹备干果厂。 只是前期种植水果已经投入太多，镇上县里跑遍了，也很难拿到资金开厂子。 直到苏如意这边挣了一点钱，陆挺又有门路拿到便宜的机器，苏英女士又以个人名义在信用社贷款了一些钱，这才将厂子给办起来。 所以苏如意在干果厂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是她从来不管这边的事，厂子刚建立没多久，分红也还没看到。 苏仁亮现在就在干果厂里干活，专门负责跑腿、打杂。 “多亏有了厂子，要不然很多果子都要烂在树上。不过干果还是太多了，姑姑一直为打开市场忙碌着。” 干果厂虽然是个村级厂子，可接了县里任务，其他乡镇的果子也都收的，给果农一个基础保证。 这么一来，果子就太多了，工厂一直都在连轴转。之前联系的经销商也收购不完这么多果干，苏英整个丰收季都在忙碌销售的事。 苏如意这次回来，除了探望苏英女士，也是为了回来帮忙的。 苏如意坐上苏仁亮开来的拖拉机上，拖拉机上还放着龙眼、芒果，全都是新鲜刚摘的树上成熟的果子。 苏如意早就想念这一口，也不管坐在拖拉机上一直上下颠簸，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回到熟悉的村子里，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孩子们直接在车后面跟着跑，苏仁亮放慢了速度，还有孩子爬上了车。 “如意姐！你可算回来啦！虎子他们说你不回来了，要嫁到大城市里，我才不信呢！你的厂子还在村里呢，咋可能就不回来了。”爬上车的小孩兴奋地嚷道。 苏英女士将果干厂命名为如意果干厂，她虽然是为了村里才建的厂子，可也是要明确好厂子是谁家的，也就没用村子的名字。 她费了那么多精力和金钱在这个厂子上，不会让人有机会摘桃子的。 苏英女士是个有抱负的人，可也不是那种一心为乡里的大好人，也是会守护自己利益的。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心安理得觉得我有的就是你的，更不能抢我的。 苏如意摸摸他的脑袋：“我就算结婚，这也是我的家。看你这么懂事，回头送你一套试卷。” 小孩的脸直接垮了下来：“如意姐，你恩将仇报！” “不错嘛，都会说成语了，这学上得还行。” “那当然，我可是拿双百的人，和虎子那种笨蛋不一样。”小孩得意道。 “看你这么能干，一会儿给你好东西。” 小孩警惕：“不会是卷子吧？”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小孩咬咬牙：“要！” 拖拉机停在院子门口，苏如意提了一个包下来，没进屋就开始给孩子们分东西。 现在是暑假，又快到了吃饭时间，因此村子里的孩子都在家，听到动静基本都跑过来了。 苏如意虽然高中起，就在学校住宿，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可依旧是村里的孩子王，在孩子群里人缘特别好。 大家又都知道苏如意在城里发财了，都跑过来要糖吃。 苏如意早做准备，其中一个大包里装的都是给孩子们的零食、玩具、本子和笔。 一看到这些东西，孩子们更是欢呼，把苏如意围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上手抢。 哪怕是村里最霸道的孩子，也不敢不经过苏如意的同意就上手。 苏如意会动手打人，被打她后回家告状也没用，不被继续胖揍都是好的。 苏如意是村里一霸，苏如意的妈妈更是霸中之霸，自个爸妈在她爸妈面前也是屁都不敢放的。 100-110 第101章 母女 苏如意把东西分完的时候,她的所有行李也都被拿进了屋子，有些是苏仁亮拿进去的，有些是孩子们一起扛进去的。 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苏如意很自然地走进西侧的屋子。屋子大约有十来平米，放着一张木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 屋子也被打扫干净，床上也铺好了干净的被褥和竹席。 熟悉的一切让苏如意想起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一点没有‘外来人’的感觉。苏如意更加肯定,她只是多了一世的记忆，她还是她。 苏如意站在书桌前,书桌上放了一块玻璃,玻璃下放着很多相片，记录着苏如意的成长。 苏英女士非常喜欢拍照，虽然价格很昂贵,也坚持每一年至少要拍一次相片，因此才有那么多相片留念。 “哎哟，如意，你可算回来了！快，出来吃荔枝，这是最后一波了,我专门从娘家那边摘的。” 一个精瘦的妇人从苏如意窗边路过，举着手里红艳艳的荔枝朝着苏如意打招呼,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鸡。 “啊啊啊！伯娘，我太爱你了！” 苏如意惊呼，连忙从房间里窜出来，非常不客气地接过李满枝手里的荔枝，毫不客气就当场剥了吃了。 “哇！好甜啊！” 这个月份本地荔枝几乎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晚熟品种,数量不多，味道其实没那么好了。 可苏如意已经非常满足了，对比龙眼芒果，她还是更喜欢荔枝。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李满枝乐呵呵道，“今年的荔枝都好吃，晚熟的也不赖。咱们村也种了晚熟的荔枝，那个品种说是口感特别好，只是还得过两年才结果。” “伯娘，还好有你，要不然我今年都没荔枝吃。” “你这丫头在外头也别太省，挣了钱咋连一点水果都舍不得买。”李满枝心疼道。 李满枝是苏仁亮的妈妈，两家关系好，经常互相帮忙。 童爱华离开后，苏英女士工作忙碌，经常不着家，是李满枝帮忙照顾苏如意的。 不用别人说，苏如意都知道，她的房间肯定都是李满枝帮忙收拾的。 苏如意离开后，苏英女士一个人就更不会自己开火了，不是在外头吃饭，就是去李满枝家里吃。 苏如意哭丧着脸道：“伯娘，你是不知道那边荔枝贵不说，主要是不好吃啊，送到那都发黑了，咱们这都是要扔了吃的。我爸后来生的那个妹妹，还以为荔枝就是那种灰黑色的，书上图片是骗人的。还有人没吃过新鲜的，总觉得荔枝有股怪味，觉得很不好吃，压根不知道那是因为不新鲜。” “啊，这样啊，那看来城里也不是啥都好啊。” “那当然，咱们村别的不说，水果那是吃到饱的，外头的水果可贵了，更别说清省那么远，咱们这地方的水果卖到那，简直就是天价。” “哎哟，要是都能卖到那就好了，咱们村的人就不担心没地方销了。” 李满枝主要管家里的事，可外头的事也都是知道的。 种粮食也就能填饱肚子，想要挣钱还是得看家里种的这些果树。 可果子种出来了，又担心销路问题，这一年大家都在喜喜忧忧中度过的。 “我这次回来就打算把咱们厂的果干带过去试着卖，要是能打开市场，也能多一条销路。” 李满枝一听，更加高兴了： “那敢情好啊，你不知道你妈为销路的事都急成啥样了，果干厂的仓库都堆满了，芒果又正当季，开始弄芒果干，都没地方放了。” 李满枝是个手脚利索的，一边跟苏如意聊天，一边开水杀鸡烫毛。 她都不用苏如意搭手，一个人就能把鸡利落地杀了，鸡血落在碗里，一点都没有往外撒。 晚饭做好的时候，苏英女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脸上挂着笑意。 苏如意看到她的一瞬间，最后那点紧张也消失，那种熟悉亲近感不作假。 “妈！你可算回来了。” 苏如意眼眶顿时红了，上去摇晃着苏英的胳膊，非常熟练自然地撒娇。 苏英摸了摸她的脑袋：“囡囡回来了，让妈妈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嗯，看着比之前结实不少，这一年是有好好练。” 苏如意提起这个就很是得意：“我坚持一年了，都说我学得快，肯定是继承了你的体质。” 她虽然现在可以一力降十会，可多一点技巧肯定是好的，因此非常勤奋地完成每天训练，大约是身体素质好，不像从前一运动就觉得整个人要半残，感受到了运动的乐趣。 “果然还是得出去看看，从前我要教你，你练了两天就撑不下去了。” 苏如意吐了吐舌头，练武就是吃苦，她小时候被宠着，根本坚持不下来。她有个名声在外的妈妈，根本没有人敢欺负她，所以她对练武的意愿并不强， 现在出门发现外头的世界好危险，哪怕有了力量，也想变得更厉害。 她现在人美钱多，太容易被贼人盯上了。 苏英表情透着疲惫，苏如意连忙拉着她到餐桌上吃饭。 苏仁亮一家都来了，他们家人口多，因此坐了满满一桌子，有几个小孩还没法上桌，装了满满一碗跑到一旁吃去了，屋子里很是热闹。 吃完饭，苏仁亮一家收拾好就离开了，全程不需要苏英和苏如意母女俩动手。 “妈，你和那个港商没谈拢？” 母女俩在一起泡脚，苏如意问道。 餐桌上，大家聊的都是苏如意在外头的事，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依照苏如意对苏英女士的了解，她的状态一看就知道事情没成。 “我总觉得那个港商不实诚，吹得天花乱坠，可一个实际的都没有，不是个实在生意人，就找了借口离开了。” 苏英跟苏如意的交流一向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她是孩子，工作上的事就不跟她说。 更别提苏如意现在已经撑起一片天空，苏英也就更愿意跟她分享了。 “那还是谨慎点好，这年头骗子特别多。我之前就差点上当，还好留了一手，否则我十几万的货就要没了。” 这年头秩序非常混乱，坑蒙拐骗不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且不仅是普通民众受骗，还有政府被欺骗的。 “妈，你不用担心销路的事，还有我呢。” 苏英笑了：“我家囡囡长大了，可以为我分忧了。” 虽然港商这条路没能走通，可苏英不至于为这件事消沉。 她遇到的挫折多了，这么一小件事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县里对这个港商非常重视，她私底下跟县长大秘提出了质疑，并没有被重视，觉得她多疑，这让她有些挫败。 倒不是因为觉得失了面子，而是担心港商若真是不靠谱的，会给他们县带来极大的经济损失。 “妈，我说认真的。我打算在省城铺货，先在每个小卖部寄卖，卖不出我们全都回收。咱们家的果干品质，肯定会受到大家的喜欢。我的服装新店也要开张，到时候也会搞卖衣服送果干的活动，增加知名度。” 苏如意顿了顿，弱弱开口道：“陆挺那边也有门路。” 苏英转过头看向她，苏如意脖子缩了缩，莫名感到心虚。 她跟苏英通信的时候，也将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跟她说了。 苏英时不时会跟李梅联系，询问她在这边的情况，若是不老实交代，苏如意担心她妈会更恼火。 后妈都知道，亲妈不知道，苏英女士再大度，那也是不成的。 苏英女士询问了陆挺一些信息，对此并没有做任何评价，让苏如遇无法揣摩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妈，你要是觉得让他帮忙不合适，那就算了。” “算什么算？别说他现在是你的对象，就算你们分手了，也能一块合作。”苏英不在意道，“别被人忽悠说这就是靠男人，都是互惠互利的事，只要不把自己弄丢，就没啥可担心的。” 苏如意笑着应下，苏英女士还是那样，绝不内耗。 “你要谈对象我不反对，你也到这个年纪了。不过结婚尤其是要孩子必须再等几年，等你自个没那么孩子气了，再说要孩子的事。” 苏如意很同意这个观点，不过依然忍不住道： “妈，我现在哪里还有孩子气了，我现在可是几百人大厂的厂长呢！” 苏英女士斜了她一眼：“是啊，都是大厂长了，还要开卖别家衣服的服装店，还得去别的地方进货，把你给闲的。” “妈，我错了。” 苏如意顿时缩成一圈，她确实做事容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她决定开精选店的时候，确实没想太多，就是觉得那么大店面，不利用一下可惜了。 这年头服装生意是很好做的，他们铺子位置又好，自家厂子生产不出来那么多款式，就从别家进呗。 如果搞得好，能吸引到更多顾客，也能带动自家生产的服装。 正好手边又有能用的人，不就顺道把钱赚了吗，没有想太多。 至于进货，一开始她确实想着自己到南方进货，然后还能顺便回家一趟，特别想当然。可很快发现自己哪有时间管这事，才重新找了负责人。 “既然能开得起来，就没什么错不错的，你安排好负责的人就行。倒是你那服装厂牵扯到几百个人，行事就要谨慎了，这关乎一群人的生计，不能随心所欲。”苏英语重心长道。 苏如意抿了抿唇，不愧是苏英女士，千里之外就知道她现在的焦虑。 苏如意做事一向比较随性，尤其是上一世，实现了财富自由，她挣钱更多是因为找事做又正好当时喜欢。而她的喜好变化很快，所以每一行干下来最长记录不超过三年。 她以前团队人数都不多，她离开后那些小伙伴可以继续那一行，她不用去担心他们的何去何从。可现在开厂就不一样了，这是苏如意第一次肩负起这么重的责任。 第102章 开张 “妈,我以后要是把厂子卖了，你不会生气吧？”苏如意弱弱开口。 目前苏如意并没有这个打算，她对厂子还是非常有感情的,从一开始的玩票，到现在想要好好发展，做出一番事业。 但是苏如意很了解自己,她并不喜欢被约束。 成为一个厂子的领导人,不仅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去经营生产，还要对外交际,应付各种生意场上的来往。 尤其她的厂子开在小县城里,各种人际关系就更需要维系了，能够规避很多麻烦，越小的地方,人情社会也就更加严重。 目前厂子的外部环境还不错，县里大力发展经济，她又靠上了纺织厂，可这不代表以后也如此。 领导班子是会更换的，而且每个时期同一个班子也会要求不同，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经商氛围了。 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兴趣消退，也就更没有心思去应付。 她还是喜欢一年里,一半时间甚至更少的时间去工作，其余时间可以去旅行、游戏等，事业上的成就她虽然也需要，可进取心并不强，小富即安类型。 她想做事的时候就去做，不想做的时候就去休息去娱乐。 因此,苏如意很清楚，过不了几年，趁着厂子效益还不错的时候，她会转手离开。 “你想做就去做，把事情安排好，不让自己后悔就行。只要不违法乱纪，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妈妈支持你任何想法。” 苏英从不要求苏如意一定要跟自己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这个当妈妈的能做的就是，为孩子留一条退路，孩子该怎么走，是她自己的事。 苏如意不禁笑了，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苏英女士，都是这样的开明。 她们拼搏向上，是卷王中的卷王，可从来不要求她这个女儿也如此。 苏如意考不上高中，苏英女士确定她不想复读，就让她找其他路子了，很尊重苏如意的想法。 得到苏英女士的支持，苏如意那点焦虑也没有了。 她苏如意还是那个苏如意，坚决贯彻包租婆方针，别的差不多就行。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苏如意就跟着苏英女士到处跑，搬运、算账、推销等等，哪里有活带着她那里钻，有时候还领着她处理各种纠纷，苏如意这几天吃瓜都吃饱了，什么公公跟儿媳妇在一块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她都能被拉过去掺和一脚，每天工作量比在清省时候还高。 她妈是不把她当孩子对待，可也不把她当人。 离开的时候，苏如意还带着十车皮的水果、果干离开了，这是她的销售任务。 苏英女士说了，她也是干果厂的股东之一，不能只想着躺平挣钱，也得分担一些任务。 至于鲜果，苏英女士自动忽视了，反正都是卖，卖啥不是卖？ 苏如意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本来她这次回来也是打算要帮她妈分担的。 从村子到火车站的车子，苏英女士已经联系好，火车托运陆挺那边有人脉。 陆挺在铁路部门一直都有人脉，前一阵又接了以为铁路局退下来的大领导建造房屋，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苏如意这边又愿意花钱，这条运输路也就打通了。 因为运输周转时间长，苏如意只带了果干和香蕉，芒果摘下来的时候还是生的，闷个几天到了清省就熟了。 若是别的水果，没有冷链这么运输早就坏掉了，若是用冷链成本又高得吓人。 陆挺那边直接订走了三车皮，他其实是想要包圆的，倒也不纯粹为了支持苏如意，也是因为他确实有地方消化。 苏如意想要尝试自己打开市场，毕竟光靠内部消化不是一条长久的路。 他们的东西又不差，因为运输问题成本较高，价格有些昂贵，可苏如意觉得还是很有销路的。 苏如意也没有亲自去跑这件事，而是交给了李广前。 李广前去了一趟羊城后，决定到省城发展，放弃目前稳赚不赔的呼啦圈买卖。 苏如意现在将呼啦圈买卖全都交给李广前负责，他拿的是分红，每个月收入不低。 可他还是放弃，想要出来看看。 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太过安逸，尤其目前呼啦圈市场依旧火热，根本不愁客户，都是客户追着要货，也就少了一些锻炼。 李广前这次出去，明显发现自己跟罗佑琼的差距。 正是充满拼劲的少年，一下就充满了斗志，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李广前说：“我不想被甩到后面。” 苏如意也就将他调到清省，呼啦圈那边重新找人负责。 代理生意已经有了固定模式，想要找到适合的人管理并不难。 李广前就这样带着两个兄弟上了省城，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方永年手底下的人，不过自从都跟了苏如意，也就不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了，平时都一块儿玩。 原本大家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起吃了一顿饭，大家都是好哥们了。 家里的奶奶和妹妹，李广前暂且没有一块带过来。 离开前他在家里装了电话，还有兄弟帮忙照看着，有什么事他可以及时回来。 服装厂几乎每周都有车子送货到省城，来回很是方便。 李广前三人就住在新门面的宿舍里，兼顾门店安全。 服装店的员工都是女孩，若只有女孩住在上面，在这个年头还是有些不安全的。 李广前这一年多吃得多又好，一年就足足长了十公分，现在已经一米八二了，又一直跟着朱家父子学武，看着非常壮实，往那一杵没人敢惹。 因为做生意的关系，气质也比较成熟，压根看不出他刚满十八。 这个年纪的人正是最有干劲的，苏如意这边的货还没到，他们就已经把省城各个店铺都摸排了一遍。 李广前甚至还谈妥了几家店，只要东西一到就可以寄卖。 苏如意闻言佩服不已，现在的人真是太有冲劲了，敢想敢干。 因为条件受限，果干厂出产的果干全都是散装的，并没有独立的包装袋。 苏如意也不想多占空间和重量，就将全部果干都拉到清省再进行分装。 外包装的塑料袋直接从陆挺那个塑料厂里购买，虽然现在塑料厂因为呼啦圈的关系不愁生意，但是还是一直在研究新品。 卫东升将目光锁定在了食品包装袋上，引进了新机器和技术。 苏如意在回家之前，就跟马东升预订自封袋，封面也是找人专门设计的。 现在食品包装极少用到自封口的，撕开了就合不上了，需要夹子夹起来。这在北方还好，放在南方没一会儿瓜子、薯片之类的时候，没多久就软掉了。 这无疑给卫东升一个新的思路，非常高兴地去研究了。 苏如意之前压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没有抱希望，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研究出来了，并且已经开始生产。 “老卫真是个行动派啊。”苏如意感叹。 清省整体效率都比南方偏低，哪怕是私人厂子，也没有南方厂子转得快。 可塑料厂是例外，呼啦圈市场如火如荼，可他已经未雨绸缪了，认为这个市场不会火热太长时间，不提前准备新产品，等市场反应过来时，就来不及了。 陆挺：“之前吃了大亏，厂子差点倒了，现在能翻身，行动力比以前更强了。” 分装工作，苏如意也是放到塑料厂那边进行的。 塑料厂目前已经搬迁了一部分，有房子空出来，还有很多人员及其家属没搬过去，也能抽出家属帮忙。 人数不够，还可以从童大花村子里招人。 今年先这么凑合，若是能打开市场，再做具体安排。 新门面在九月一号正式开张，门店位置在商业街上处于角落位置，但是因为是商业街最高的楼房，所以非常地显眼，让人难以忽视。 尤其它的侧边墙壁还挂着两张巨大的海报，极为的醒目，让人难以忽视。 对比罗佑琼灿烂富有时代特色的海报，朱强的海报无疑在这个时代是极为个性和时尚的。 宣传语非常直接，“如意服饰，主打一个酷”，“酷”字特别凸显出来，让人远远就看到这个字。 看到海报的那一瞬间，就立马理解了这个字的含义，代表的风格特色。 开张的那天，表演节目也由传统的舞狮换成街舞、霹雳舞表演，和港台流行歌曲的演唱。 这些都是李广前去联系的，苏如意也不知道他一个刚到清省的人，怎么就能认识这些人。 舞者穿的都是店里的衣服，苏如意上手亲自搭配。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乐意，这些人非常个性，可不想穿着土不拉几的衣服，让自己的表演都跟着变土气。 可当苏如意拿出衣服，他们再无异议，都觉得非常好看，他们表示想用报酬换成身上的衣服。 苏如意闻言心里更加有底，大手一挥全送了，一群人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跳舞在家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尤其跳的这些舞，对于年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现在被人邀请表演，这是对他们极大地肯定，跳得也尤为卖力，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开张这一天，围观的人非常多，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表演在现在还是很少的，很多人都过来凑热闹，有些人甚至爬到路边的树上观看。 表演结束，很多人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走进店里去看看。 一走近，就被门口大甩卖的招牌吸引住了，一件衣服竟然才八块八！ 第103章 新店开张 九月一日正值周日,各个学校还在注册报到，并未正式上课。 今天是报到最后一天，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注册完毕,熟悉了校园大概情况后，开始在附近探索。 蒋媛媛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省城市区里的人，而且她爸爸就是清省大学的教授,从小就在这一片长大,就主动挑起带大家熟悉环境的重任。 首选的，就是大学附近那条商业街。 “这条商业街什么都有,价格也很公道。你们需要购买洗脸盆、被褥啊等等生活用品,也都能在这里买到，价格比学校里卖的便宜很多。” 蒋媛媛一边走一边为大家介绍，她们宿舍一共八个人,除了她还有四个清省人，但是都不是省城人。其他四个都是外省来的，有两个还是从南方那边来的，坐火车就需要三四十个小时。 所以一部分学生带的东西并不多，很多生活用品都打算在这边购买。 这年头能供女孩上高中考大学的人家，多半家庭条件不算太差,因此蒋媛媛提议后，大家都跟着过来了。 彭红家境并不好,她家里是农村的，因为学习成绩好，家里砸锅卖铁将她送上了高中。村里人也你一毛我一块地帮衬着，就希望村里能出个有出息的。 不过她看到宿舍其他人都去了，不想搞特殊，现在又没发课本,也就跟着一块出门。 彭红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还是高中班主任送给她的，说是自己女儿长胖穿不上了，淘汰给她的。 实际上衣服还非常新，压根就没穿过几次，这是班主任顾及她的自尊心，特意这么说的。 彭红其实并不在意，在村里能捡到别人不穿的衣服，只会感到高兴。 她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是这样来的。 彭红上头有个哥哥，父母是更看重哥哥的，觉得家里有个男娃才能顶门立户。可也没有亏待她，她的学习成绩更好，也就供她读书，哥哥则辍学在家务农。 彭红现在穿着一条黑色健美裤和白色T恤，现在非常常见的打扮，因此走在街上并不突兀，这让她没那么自卑拘谨。 尤其逛了一圈后发现，正如蒋媛媛所说，商业街卖的东西确实不贵，很多东西甚至比县里还便宜。 虽然彭红没有钱买，可这样的认知打破了她的固有观念，她还以为城里什么都更贵呢。 同样从小地方来的张晓莹将这一发现，直接说出口。 彭红解释道：“城里做买卖的人多，而且交通更加发达，竞争大运输成本低，要价也就比小地方更低了。” 众人恍然，张晓莹庆幸道： “还好我很多东西打算在这边买，原本还想着从家里买了带过来的，要是这么干真是又沉还多花钱了。” 张晓莹虽然是从小县城来的，但是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所以家庭情况还不错，大部分东西都决定到学校这边看情况再重新购买。 昨天父母将她送过来的时候，张晓莹就在学校买了一些东西，价格都比在家里的贵。 后来还是蒋媛媛来了，说是外头东西更便宜，先不着急购买，等她们一块出门，这才没继续花冤枉钱。 张晓莹父母今天其实还在清省，不过他们将她送到学校，大致安排好，拍了几张相片就跟亲戚朋友去玩了。 他们过来送孩子只是其一，还顺道过来旅游。 “那家服装店看起来好气派啊！衣服肯定卖得很贵。”张晓莹指着一处高楼道。 “啊，那上面的男的，好帅……好酷啊，这个字形容得真准确！”一个室友捧着心，眼睛都冒着星星。 蒋媛媛：“咱们过去看看吧？” “装修这么豪华，怕是很贵吧？” 有几个人有些犹豫，他们家境虽然还行，可花钱还是需要精打细算的。 遇上这种看着就很贵的地方，总是有些胆怯的。 “来都来了，咱们去看看呗。”蒋媛媛提议道，“这个品牌的衣服之前卖得都不算贵的，这家店不知道啥情况，估计也不会差太多了。这家店的服务很好，就算不买也不会给人翻白眼的。” 如意服饰借着呼啦圈大赛的东风在清省打出名头，又因为别致的装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如意服饰门店的服务态度，更是让很多人留下印象。 蒋媛媛家境不错，平常经常跟小姐妹逛街，她也去过如意服饰的老店面，当时她还是第一波购买健美裤的。 另一个清省的女孩也道：“如意服饰我知道，我这条健美裤就是他们家的，确实不贵，质量还挺好的。” 另外两个清省女孩也纷纷点头，都知道如意服饰。 如意服饰不仅在清省小有名气，附近省的女孩的健美裤也是如意服饰的。 这么一上来，大家更想要过去看看了。 一行人到的时候，节目已经表演结束，可店里店外依旧非常热闹，人非常地多。 走近后发现，服装店的装修比她们远处看着更好，一楼二楼的落地透明玻璃，能让人一眼看到里面的金碧辉煌的装饰，这让几人有些不敢踏足。 “我们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几个脸皮薄的女孩，想到自己口袋那点钱，根本没有迈步进去的勇气。 蒋媛媛却是舍不得，她从落地窗户看到摆在窗户前的假模特身上穿的衣服，她都非常的喜欢，很想进去逛一逛。 可她们八个人行动，一大半的人都不想进去，这让她犹豫不决。 “咦，我是不是看错了？一件衣服八块八？”张晓莹惊呼。 “八块八？不可能吧……还真的是！怎么这么便宜？就算大甩卖，这个价格也很便宜啊。”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所以都聚集在门口，不愿意离开。 蒋媛媛招呼大家一起进去，“都到这了，咱们去看看。” 原本蒋媛媛觉得，这么便宜的衣服，款式料子肯定都不怎么好，没想到进去一看，大为震惊。 “哇，这条裙子也只要八块八吗？” 蒋媛媛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随便一翻就看到了一条黄色裙子，不管款式还是料子，都是不差的，虽然比不上她之前买的一条五十多块的裙子，可这个价格绝对划算啊。 站在台子上负责维持秩序和理货的售货员扯着嗓子道：“对，这一堆衣服都是八块八，不讲价不退换。” “咋这么便宜啊？是不是哪里不好啊？” “换季大甩卖，这些都是货底子所以很便宜，其实料子款式都不差的。” 蒋媛媛兴奋不已，转头招呼舍友们，“你们快过来看，这里的衣服真的好便宜啊！” 现场的人非常多，不仅年轻人，年长的人也都围在这里，大家都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 蒋媛媛就这么一犹豫，她刚才看上的裙子就被人抢走了，这一堆衣服里，连衣裙可不常见。蒋媛媛见状再也顾不上其他人，连忙在一堆衣服里翻找起来。 原本只打算过来凑热闹的人，看到这个架势，也都往里面冲，总觉得不买好像就亏了似的。 整个宿舍，除了彭红，全都至少买了一件。 没法子，实在是太划算了，款式料子瞧着都不错，明年穿也不过时，而且距离变冷也还有一阵，于是都下手了。 现在这种大促销还是很吸引人的，不像几十年后大家看多了，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住。现在的人看到便宜的，很多人都忍不住下手，觉得这种便宜错过了就没了。 李玲玲原本是跟着父母和弟弟一起到自己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找吃的，看到这边有表演也过来凑热闹。 李玲玲妈妈一开始还很嫌弃，觉得这跳的都是啥舞啊，唱的那些歌也太闹腾，可当看到大甩卖那醒目的‘八块八’后，什么嫌弃情绪都没了，非常迅速地进去抢购。 李玲玲家因为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可李玲玲妈妈还是保留了从前的消费习惯，看到便宜就被牢牢锁定。尤其有人抢的时候，她下手更快了。 李玲玲压根挤不进去，就到店里其他地方逛一逛。 结果一逛就停不下来了，她没带多少衣服过来，她爸说了，闺女上大学肯定都要买新的。 在这边上学，就得买这边的衣服，才不会格格不入。 所以李玲玲的预算非常充足，一下就买了好几套。 她直接按照模型身上搭配的衣服购买，以后就打算这么穿。他们家是典型的暴发户，钱是挣了不少，可品味跟不上，经常胡乱穿搭，为此没少被人嘲笑，现在就不用愁了。 李玲玲弟弟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就被牢牢吸引住，后来看到那些跳街舞的男孩，更是觉得一下被撞到心尖上，也到男装区买了好几套衣服。 不仅是他，李玲玲爸爸走进去，也跟中了降头似的，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好几条太子裤，他给自己买的还都是相对高价的12褶。 一家人出来的时候，口袋一千多块钱就这样没了，除了自动升为VIP客户，能够积攒积分兑换店里商品，还领了一箱的芒果和一大袋果干。 一家人都觉得赚了，他们那里这些热带水果和果干可都是稀罕物，以前他们都没见过，有钱了也没想起要买这些东西，也当尝鲜了。 这样的情况在店里常有出现，从上午表演结束正式开张，到晚上九点半关门，服装店里的人流量一直都很大，若不是提前安排了人维持秩序，恐怕会非常混乱。 因为人实在太多，难免有浑水摸鱼的。 哪怕有人盯着，还是丢了十几件衣服，主要集中在特价区。 正价衣服区人没有那么拥挤，又有专门的人盯着，情况就好很多。 这些损耗是难以避免的，目前还在预料之内，苏如意只是口头警告，并没有给予负责的店员处罚。 店铺关闭后，开始盘账，王慧珍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店里有计算器，但是王慧珍更喜欢用算盘，她的算盘打得又快又好。 王慧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今天的营业额一共23715.8元！超过了之前的预期！” 第104章 命案 苏如意之前预估一天的营业额在一万五左右,新开张大家看着新鲜可能会多一些，但是没想到会到两万多。 即便后面没有这么高，依照现在的情况,营业额一天过万是没问题的，一年这家店可以赚上百万。 “大家今天辛苦了，明天我给大家加鸡腿！”苏如意朝着正在理货的店员们说道。 众人欢呼,尤其是从老店过来的店员,最是清楚苏如意这个老板有多大方，她说的加鸡腿可不仅仅是加鸡腿。 现在私人开店开厂的老板越来越多,像苏如意这样大方的老板可就不多了。 他们店员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虽然底薪不高，但是包吃住，不管是住宿条件还是工作餐,都是非常不错的，比她们在家要好得多。 宿舍是两人一间的，能装得下两张一米二的床，以及一张书桌和一个大衣柜。 每个楼层都有卫生间和洗澡间，全都是贴了瓷砖的，水一冲就干净了。 这比她们在家里的条件好多了,在家里都是要去公共厕所，晚上就用痰盂,味道重不说还得拿去倒和冲洗。 洗澡也只能去澡堂，澡堂洗澡还要花钱，夏天天热，若是天天洗就是个大开销，因此平时都是在家里擦一擦，隔几天才能去一次澡堂,这样总是不太干净的。 在这里天天洗澡不再是难题，而且洗澡间装了热水器，夏天也能洗热水澡。 而伙食更是没得挑，每顿都保证有一道荤菜，有些店员是从偏远农村来的，经常十天八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 王慧婷：“老板，今天人太多了，来不及送果干和芒果，明天要送吗？” 王慧婷现在也跟着大家叫苏如意老板，觉得在工作场合叫老大不大正式，老板这个词更威风。 原本按照计划，开业前三天购满即送的活动，礼品是芒果和果干。 不过头一天，苏如意临时取消了，她担心第一天比较混乱，店员一半是新上手的，虽然在老店实习过，可开业总归不同，担心应对得不好。 尤其还有大甩卖活动，一般来说都会吸引大量的人过来围观。 因此暂时将这个计划搁置，柜台后面也只是放了几箱新鲜芒果，只送给了几个消费超过五百的顾客。 实在是消费那么高，不送点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合适。 苏如意摇摇头：“暂时先不送吧，李广前已经找到销售芒果的渠道，果干不怕放，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开业第一天不送，第二天再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罗佑琼：“明天就开学上班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今天的消费主力军是学生，附近的居民也有，但是也都是年轻人居多。 老店的情况和这边不同，因此无法用老店的经验推断。 “客流量应该依旧不低，销售额可能会和之前我们预估的差不多。” 苏如意依照今天的经验判断，明天人数也不会少。 主要是大甩卖的货品太吸引人，附近虽然大学多可居民也不少，明天应该就宣扬出去了。 苏如意原本只是贪便宜，即便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好卖，要不是有李广前他们维持秩序，他们家的货物也确实充足，高低得打几架。 苏如意还以为年轻人会理性一些，虽然也会贪便宜，但是不至于一买就是好几件，毕竟大家手里钱都不多。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的购买力，年轻人厮杀起来也不比中年妇女弱。 不过这也是因为这一批衣服不管款式还是料子都不错，很多款式之前在清省都是卖三四十以上的，刚出来的时候甚至买到五六十。 现在一看，八块八，谁还忍得住！ 原本罗佑琼觉得预估的销售额非常难得，可今天卖得这么好，倒退这么多，心里有了落差，情绪难免低落。 苏如意拍拍她的肩膀：“能有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说明你们选品的眼光非常好，我可以放心地将精选区交给你。” 罗佑琼顿时又开心起来，这次进货基本都是她在挑选，苏如意只偶有指导。 店里的搭配也都是她和王慧婷一手操办，苏如意过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做太多改动，这让罗佑琼在开业之前一直非常忐忑，昨晚还失眠了，梦到衣服一件都卖不出去，大家都觉得又土又丑。 今天看到很多人都很认可她的眼光和搭配，一买就是一整套，让罗佑琼非常地有成就感，也让她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的功课没有白做。 自从她同意负责精选区的负责人，就开始大量关于服装的杂志，为的就是这一天。 “老板，我会继续努力的！” 罗佑琼坚定道，她特别庆幸自己当初参加呼啦圈比赛，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她现在的工资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再加上她爸爸每天过来帮忙卸货运货等杂活，也能挣一些钱，日子越发好了。 罗佑琼现在的目标就是在省城买一套房子，这样他们一家就在省城彻底扎下根。 “老板，太子裤的销售情况，目前看还是非常乐观的，今天销售量和健美裤差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女款太子裤也有不少人购买。” 因为店面足够宽，所以男女装的入口是不同的，而特价区则是在中间，将两边隔开，又不会影响到两边的出入。 太子裤第一次开始铺货，老店面那边不够大，而且之前接待的都是女性，所以就没有放在那边售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今天看来，大家接受度很大。 其实，在巨形海报挂上去之后，就陆续有人过来询问了。 因为墙面上还有厂子的联系电话，嗅觉灵敏的商贩，直接打电话到厂子里。 虽然不多，可也有上万订单。 这无疑给了大家信心，而今天得到了确切答案。 “是吗？你再注意观察，如果女款也卖得不错，可以加大生产。” 因为王慧婷的一句话，苏如意增加了太子裤女款的生产线，不过保险起见，第一批货并不多。 对于女款也进行了一些改动，不像男款那么松垮，更接近几十年后的风格。 苏如意对此并没有把握，没想到卖得也挺好的。 第二天，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年轻人依旧不少，可今天年长一些客户占大多数。 她们都是听说这边有便宜货，然后专门跑过来的。 别看这年头没有互联网，传播消息的速度依然不慢。 大家日子也都是刚刚好起来，还需要精打细算，哪里有便宜的东西，很快就会传播开。 今天过来购买的主力军，相对比昨天更有经济实力。 他们虽然贪便宜，可也会到店里正价区看看。 新店面的服饰，虽主要面向年轻人，可其实很多款式年长一些的也都是能穿的，时尚但是没有特别出格新潮的服饰，整体风格还是比较基础款，只是搭配上下了比较大的功夫，看起来很潮而已。 一条太子裤，就能设计N种穿法，每一种都有自己独特风格。 正价区都是秋冬装，全都是时兴款，比外头卖得便宜，质量还有保障。 而且在这种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店里购买，还会有附加价值，说出去也比较有面子。 第二天的营业额也达到了两万，第三天则是一万九千多，随后也都是在两万上下浮动。 苏如意看这边的店铺稳定下来，也就偶尔过来察看，并不会一直去店里。 但是她会让店长将每天的数据整理后报上来，随时关注店铺情况。 这让连轴转好几个月的苏如意，终于能休息几天。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陆挺幽怨道。 谁能想到，他好不容易交的女朋友，比他还要忙碌。 苏如意捧着他的脸亲一口：“所以我给我自己放几天假，专门过来陪你。” 其实陆挺也很忙，否则就会过来陪苏如意了，至少能当个司机。 苏如意现在挣钱，死活不舍得买车，一辆车能买一套房，她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 不过她买了摩托车，平时用它代步就足够了，若是遇到下雨天，就直接打电话叫出租车，今年的出租车明显比之前多了。 “这还差不多。”陆挺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陆挺也将大哥大关机，安心地和苏如意一起吃饭看电影，一起在公园里散步。 难得的二人世界，不想被外界打扰。 两人牵着手在公园漫步，看着天上皎洁月光，很是惬意。 可浪漫不了几秒，气氛就被打破了。 “前一阵这个公园出了一桩命案，一对情侣在这里被杀，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陆挺道。 一阵风吹过，顿时感觉阴恻恻的，背脊梁发寒。 公园的路灯并不明亮，影影绰绰看到一些人影。 现在才刚八点，这一片还有一些人在散步。虽然现在治安不好，可还是架不住像苏如意和陆挺这样的人，在这些昏暗地方作死。 有些地方还会飘出暧昧的声音，不用看就猜到在做什么。 “那还有这么多人大晚上在这里？大家都这么不怕死的吗？” 苏如意很是服气，她是依仗自己有的是力气，这些人全凭一身正气吗？ 陆挺玩笑道：“可能跟我们一样，过来碰碰运气吧。” 话是这么说，两人走的都是大道，不会因为有些身手就掉以轻心。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两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呼救。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朝着呼救声传来的地方冲。 第105章 伥鬼 高强原本痛苦地捂着肚子,恐惧又担忧，脑子里乱糟糟的满是后悔，可当他看到闻声赶来的女人将一棵树拔起来的时候, 高强痛苦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鲜血从身体里不停流出，身体开始发冷。 恐惧、痛苦、悔恨等等情绪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他狠狠瞪着不远处,他最心爱的女人正要被人残害，可他却无能为力,自己恐怕也难逃一劫。 他此时无比后悔,为什么非要带着女朋友到这里聊天散步。 对方当时就说这里不安全，之前刚有人被害过，他却是不以为然,觉得正因为刚发生过命案，凶手才不会再来到这里。 省城能逛的对方就那么几个，这里是难得清幽之地，距离电影院还不远。 很多小情侣看完电影，都喜欢来这里走一走。 高强当时也是想要和女朋友多一些亲密，平时在公共场合,对方总是放不开。 他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倒霉，会遇上那些事。 甚至还天真地认为,真要是遇上了他也是不怵的，他一米八的大汉有几个敢惹的！到时候正好展现一下自己的雄风。 可谁能想到，他们就这么背，还真就遇上了，而且对方极为凶狠，直接掏出刀就把他给捅了,根本不留一点反应的时间。 当他倒下，他的女朋友就被那男人拉进了小树林。 现在天色已晚，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高强绝望极了，觉得今天自己和女朋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候两个身影从天而降，尤其看到其中一个极为高大，整个人的气质非常强悍，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心里的希望又升了起来。 他颤着手指着小树林方向：“救……救命……” 高大男人如同猎豹一样冲了过去，他身边纤细的身影随后，高强这才看清纤细身影是个看起来很纤弱的女孩，看她也要往那个方向冲，高强很想出声阻拦。 但是他疼得厉害，失血过多让他开始天旋地转，难以发出声音。 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就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那个看着很纤弱的女人，直接将一旁手腕粗的小树连根拔起，然后扛着跑了。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看得高强目瞪口呆。 脑子闪过一句话——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高强硬撑着没有让自己晕死过去，很快就听到了不远处男人痛苦的闷哼声，然后就是女友劫后余生的痛哭声。 得救了！ 高强心底一松，直接晕了过去。 苏如意搂着披着外衣，瑟瑟发抖的谢春荣在派出所录口供。 谢春荣被救了之后，精神恍惚，只有靠在苏如意身边才有安全感，因此苏如意也就一直陪着她没有离开。 “先喝一点水。”苏如意将公安倒的茶递过去。 谢春荣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她的身上披着陆挺的西装外套。 陆挺为了表明对约会的看重，不嫌热地穿了一整套西装出来，原本想着若是散步吹风有点凉，他还能披在苏如意身上。 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披在别的女人身上。 两人虽然营救及时，可赶到的时候，谢春荣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 歹徒穷凶极恶，可陆挺和苏如意也都不是善茬，苏如意甚至都没来得及用上自己的‘武器’，陆挺就已经将对方拿下了。 他是跑边境的倒爷，对付这样的歹徒非常有经验。 不过苏如意还是用辛苦拔出来的小树砸了一下对方，也没算白费力气。 谢春荣喝了一口水，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谢谢、谢谢你！” 谢春荣就要跪下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截住了，根本跪不下去。 “别这么客气，我们也是举手之劳。” “要不是你们，我这辈子就完了。” 谢春荣又想到刚才的情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脸上都是伤，一脸青紫，眼睛肿了个大包，一哭看着更加可怜了。 “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以后你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正说着，陆挺走了进来，身上的白衬衫还沾了一点血。 谢春荣连忙站了起来，“高强怎么样了？” 谢春荣被救下来以后，看到高强伤势严重，陆挺就开着车先将他送去医院，苏如意和谢春荣以及歹徒留在原地等待警察的到来。 “不用担心，他成功脱离生命危险，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他的家人已经在那里照顾他。” 谢春荣心底的大石头彻底放下，又对两人一阵感激。 苏如意看了看时间：“你家人还没来？” 根据谢春荣的描述，她家就在附近，警察很早就已经给她家打电话通知了，按理说现在应该到了。 谢春荣垂下眼眸，一脸苦涩道：“他们可能比较忙，没事，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就能回去。” 正说着，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直接一巴掌就朝着谢春荣扇了过来，被陆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你干什么！”陆挺呵斥道。 女人怒气冲冲瞪向陆挺，可看对方身材高大，气质狠厉，态度一下就软和下来。 “我是她妈，她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男人出去鬼混，现在出事了，我们一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女人越想越气，若是眼光能杀死人，谢春荣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仔细看她和谢春荣确实有些相似，但是那眼神就跟有仇似的。 苏如意皱眉：“你要是不说还以为她是你仇人呢，你女儿刚遭受到这样大的打击，你不心疼就算了，竟然还要打她，有你这样做妈妈的吗。” “如果不是她跟人搞三搞四，大晚上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里会遇上这样的事？现在好了，遇上这种事，谁还要她！真是丢死人了！” 谢春荣原本停下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是歹徒的错，跟你女儿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她，那个杀人犯还没法抓到呢。” 案件虽然还在调查中，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看，这个歹徒很可能就是之前将情侣杀害的人。 即便不是，从那股狠劲看，他之前肯定也是犯过案的。 他手段极为狠辣，完全不把人当人，不仅一下差点要了高强的命，对谢春荣也下了狠手。 也是他倒霉，正好遇上了陆挺和苏如意，换作其他人去营救，还真不好说最后如何。 刚才公安就跟苏如意说，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们没有看到陆挺，不知道对方情况，虽然看歹徒被整得很惨，可还是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只是这个公安得知苏如意将一棵小树生生拔出来后，直接沉默了。 “什么！还是个杀人犯！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啊，怎么惹上这样的人，我们家不会被报复吧？” 苏如意无语了，从她进来到现在，一句对谢春荣关心的话都没有。 谢春荣这副模样，是个人看到都会感到同情，可身为她的妈妈却是无动于衷。 一直陪在旁边的女警连忙上去将谢母拉到一旁做思想工作，苏如意看到谢春荣低着脑袋，整个人非常消沉，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遇到这么大的事都挺过去了，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苏如意帮不了所有人，但是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遭遇今天这样的事，家人还是这种态度，苏如意不敢想这个女孩未来会如何。 这个年代对这种事的女性受害人非常不友好，大家会谴责歹徒，可同时也会对女性受害者散发恶意。 一句苍蝇不叮无缝蛋，就给受到伤害的女孩定罪。 谢春荣愣愣地拿着名片，这年头有名片的都不多，在谢春荣的概念里，都是大老板才会印刷名片。 谢母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骤然一亮，连忙从谢春荣手里将名片抽走。 “啊！她竟然是如意服饰的老板！还是召光市呼啦圈代理人！这女的是个大老板啊！”谢春荣激动不已。 谁不知道如意服饰的健美裤多畅销，还有那呼啦圈，也是卖爆了。 谢春荣有个姐妹的女儿就去卖健美裤了，前一阵就给她那姐妹买了一双金耳环！这人直接就是大老板，不知道多有钱。 谢母原本的怒火全都散去，欣喜若狂。 “咱们回头得准备礼物去感谢她，然后你要跟她搭上关系，回头指不定能给你哥你弟他们安排工作呢！” 谢春荣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如意会留下名片，之前她想要询问苏如意的联系方式，想要回头给她送谢礼，对方并没有说，只说是举手之劳，不需要惦记。 谢春荣原本凉透的心，升起一股暖意。 苏如意坐上车，忍不住骂骂咧咧：“都是些什么人啊，她女儿死里逃生，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她自己还是个女人呢！就是因为这种人，害得很多受害者不敢报警，让恶人逍遥法外。” 陆挺脸色也不好看：“伥鬼！” “哎，不知道那女孩能不能撑过去，有这样的家人也是倒了血霉了。” “你的名片肯定会起作用的。”陆挺笃定道，他刚才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谢母雀跃的神情。 苏如意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也就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 遇上了这样的事，心里不大痛快，苏如意就提起了公事。 “大毛那边最近是不是局势严峻？” 陆挺点点头，关注世界局势的人，都能看出问题不小。 “那边现在生活物品紧缺，非常混乱。” 苏如意抿了抿唇，道：“我们要不干一票吧？” 第106章 冒险 今年十二月份,即将有一件震惊全世界的事情发生，而大毛的局面会比现在更加严峻。 经典的“空手套白狼”案例，“罐头换飞机”就在这个前后时间段发生,在这个混乱时期，有跑大毛一周能挣一辆奔驰的说法，可见当时的情形。 依照她最近看的新闻资料,以及陆挺的前线反馈,这个世界也可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那么这将是积累原始资本的最好时期，尤其陆挺本身就有门路和人手,是非常值得去冒险的。 这样一来,陆挺的资金问题就能够解决，为成为独立开发商又或是最大股东，夯实坚定的基础。 “我之前回家坐火车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好像哪个飞机场缺飞机，你不是说大毛那边现在什么都敢拿出来换生活物资吗？我们要不要试试？” 陆挺皱眉：“虽然现在那边这些玩意都在贱卖，可飞机不便宜，我手里的钱不够。” “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 “什么意思？” 苏如意将前世那人的那一套跟陆挺提起，简单来说，就是先用一部分样品作为定金,先将飞机弄到手，飞机到达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生活物资晚几天送达。这个时间里，将飞机低价抵押给银行贷款，购买物资运送过去。 这就是上一世震惊全国的“空手套白狼”。 说起来不过寥寥数语非常简单，可实际操作却不容易，前世那人准备了两年多才完成了这个项目。 苏如意原本是不想抢别人机遇的，那都是人家的聪明才智,她这是偷是抢。可又想着这个世界和上一世略有不同，兴许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人也不一定，那就可以去捡个漏。 若是已经有了这样的人物，对方已经开始布局，他们这个时候也是插不了手的。 反正先打探消息，若是就发大财，若是不能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损失。 陆挺大受震撼：“竟然还能这么操作。” “这是商业杠杆模式，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很高。特殊时候可以用一用，平时还是得脚踏实地。”苏如郑重道。 虽然不少人都利用这样的模式，撬动更多的利益。 可苏如意不喜欢，太冒风险，这也使得很多成功商人后来垮台的原因，包括这么操作的这个人。 对于苏如意来说，这种模式属于豪赌，她还是更喜欢踏踏实实的，可不想某个环节出问题，资金链一断，就全线崩盘破产了。 苏如意志向不大，物欲也不是很高，她到现在都不舍得买车呢，对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并没有执念，更喜欢安稳的生活。 陆挺瞬间冷静下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在风口下逐渐退下来，重新找新的路子，也是厌倦了冒险。 这种极限操作，是另外一种冒险。 “我去查一查。” “也不用强求，我就是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其中操作我说得简单，可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不管是大毛这边，还是银行这边，都需要操作和门路。” 陆挺点点头：“我明白，即便不成，咱们也可以用生活物品换其他物资，同样赚得不少。” 苏如意虽然只隐喻提起今年年底，可能会发生一件大事，会让大毛局面更加严峻。 陆挺对此没有丝毫怀疑，他也没有询问苏如意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在他眼里苏如意的眼光很精准，具有前瞻性。 而且苏如意还提过她和张家的关系，她又是谨慎的性子，因此脑子一下就决定趁着这个机遇干一票，然后就彻底脱离，将全部身心都投在房地产上。 这个圈子门槛太高，他得有足够的资金，才能让自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陆挺不想和别人合作，也是看不惯一些人为了更大的利益，在工程上偷工减料。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你要亲自跑一趟吗？”苏如意担忧道。 那个圈子里可有‘没进过铁笼子，就算没去过大毛’的说法，而且路上劫匪非常多，边境无人管制，歹徒为所欲为。 “不用担心，那条路我都是跑惯了的，身边都是能打的兄弟，那些劫匪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会轻易招惹我们。”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陆挺直接拒绝了，“你虽然力气很大很能打，可外头那地方乱，那些人手里都是有枪的，你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人。” 苏如意一听，眉头皱得更紧。 “这也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现在生意做得也不错，再攒一攒，然后把名下固定资产抵押贷款，凑凑也就够了，没必要还冒这么大的险。” 陆挺握住她一只手，安抚道：“这一趟是避免不了的，我得把事情安排妥当，才好金盆洗手。这一次过后，我就彻底脱离了。” 苏如意没再说些什么，只让他务必小心。 两人都有默契互不干涉对方的事业，只要保证不要往歪路上走即可。 第二天，苏如意前往张家探望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一直很关注苏如意，得知她在省城开店还买了房子，就要求她经常过来探望他老人家。 苏如意跟陆挺确定关系后，就比从前跑得勤了，不用担心招惹到所谓的男主。 张老爷子知道以后也没再提这事，只说有空让苏如意把陆挺带过来看看，他帮她掌掌眼。 苏如意却觉得她妈必须排第一位，她妈还没看过，她就带陆挺去见别的长辈，这不合适。 张老爷子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 苏如意之前回来，就已经派人把新鲜水果和果干送到张老爷子那了，其中不少都是苏如意背过来的，托运时间长，有些水果娇气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因此，苏如意直接空手过去了，平常探望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每次都带礼物，若是这么客气，张老爷子还不高兴。 苏如意进了张家，就被管家领到水塘旁，张老爷子在这里钓鱼。 水塘原本没有这么宽敞，是后来张老爷子让挖的。 “张爷爷，你今天收获不错啊，跟以前的空军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苏如意朝着水桶里看去，里面已经有了三四条鱼。 张老爷子冷哼：“这才是我的真实水平，以前你就给我根破竹竿，哪里能钓得上鱼啊。” “可我就钓上来了啊。”苏如意摊手，“张爷爷，你不会在这池塘里养了超多鱼，随便一钓就能上钩。” 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是这种人吗，我都是凭实力说话的。” 苏如意从饵料桶里抓了一把饵料，往池塘里一扔，就看到几十条鱼浮了上来。 “张爷爷，你这也太作弊了吧！” 张老爷子假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这丫头终于舍得来看我，一来还来笑话我，回头我告诉你妈。” “张爷爷，你是小学生啊，还要跟我妈告状。”苏如意哼哼，不过也就没再提鱼的事。 “我最近忙得不行，你看我一忙完就立马来看你了。” 张老爷子这才满意：“你妈最近咋样了？她的那些果子和干果厂都还顺利吧？你妈就是犟，我之前说要把所有的果子包圆了，她愣是不同意。自己到处奔波找销路，傻不傻啊！” “张爷爷，你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不能被垄断。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能只有一条销路，这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张老爷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吐槽两句罢了。 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有他这么个靠山在这，从来就没想过好好利用。 别人上杆子跟他套关系，只有这母女俩以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也正因为如此，张老爷子很喜欢跟苏如意相处，比跟自己的孙辈在一起还自在。 “跟我也这么见外。”张老爷依旧不满道。 苏如意笑道：“你是我们的底牌，当然不能轻易出了。目前都挺好，而且不是也卖给你不少嘛。我这次也想包圆了，我妈也没让，她对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是这样的。” 张老爷子这才满意，“你不是带回了五车皮的货，能卖得完吗？我们公司上次采购都反映不错，可以跟我司合作。” “我手底下有不少人，现在正在跑市场呢，也让他们锻炼锻炼。都是半大小子，不经受点挫折，很难成长。” 李广前之前虽然干得不错，但是他是借了东风，而且苏如意都给他搭好框架，对他的能力锻炼是有限的。 现在他得自己跑市场，应对的事情就不是之前能比的了。 短短时间里，李广前明显沉稳了不少，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气息都散去了很多。 苏如意带回来的鲜果不多，目前都送完卖完，果干可以放很长时间，所以并不着急。 陆挺的塑料厂因为搬迁，现在有很多空仓库，也不怕没地方放。 “没想到你做起生意有模有样。” 张老爷子望向苏如意很是惋惜，这样优秀的人若是自己孙媳妇该多好。 苏如意这一年多以来做的事，张老爷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很是佩服。 白手起家就能在短短时间里，拥有这么多的财富，每一次都精准踩在风口上，眼光极为毒辣。 苏如意实话实说：“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 张老爷子听着却是当她在谦虚，换作是别人，早就不知道飘成什么样了。 年纪轻轻，却是个稳得住的人。 虽然张老爷子知道苏如意有了对象，晚上还是将孙子们叫回家一起吃饭，万一相处时间长了看对眼了，他们家也还是有机会的。 这年头谈恋爱又分手的人不少，不像以前一样追求从一而终。 苏如意经常出入张家老宅，多半都会碰到他们，因此也很熟悉了。 张清宇最先冲过来跟苏如意打招呼，“如意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我暑假的时候新买了游戏机，还想带你一起玩呢，现在开学了我哥都给我收起来了。” 从小都是孩子王的苏如意，对付张清宇手拿把掐。 苏如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现在都是个初中生了，怎么还一天想着玩啊。” 张清宇躲开了苏如意的蹂躏，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如意姐，你咋变得跟我哥一样唠叨了，我是上了初中可又没换了个人。” “嘴巴能挂油壶了，等国庆放假我带你玩，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手。” 张清宇眼睛一亮：“如意姐，你也买了游戏机？” “魂斗罗、坦克大战、街头霸王，你随便挑一样，我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苏如意这辈子是没玩过，可上辈子她可是高手。她家里还有专门的游戏房，里面也有这种怀旧游戏。 “求带求带！”张清宇兴奋极了。 “你的成绩单能拿得出手再说。” 张清宇自信地挺起小胸脯，“我张清宇只拿第一！” “如意，婷婷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张清芸问道。 张清芸和王慧婷很投缘，一直都有联系。 “她现在在我的店里工作，今天没有轮到她休息。” “如意，你的那家新店我也去了！里面的衣服都特别酷，我们班很多人都在夸呢。还有你们拍的那个海报，我们班男生女生都觉得可好了，我们班男生现在拍照都在学呢，不过拍出来可奇怪了。” 张清芸看了看四周，在苏如意耳边小声道： “如意，你有没有那张宣传海报啊，就是穿太子裤那个，我们宿舍的人都很想要，要是有签名就更好了。” 苏如意笑道：“签名版好似没办法了，他不在省城，不过海报可以给你。那个系列我拍了不少，除了挂出来的还有很多没挂出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 张清芸兴奋得小脸通红：“啊啊啊！真的吗，如意你真是太好了！等等，你说你拍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苏如意挑挑眉，得意道：“正是本人亲自操刀。” “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拍得真的特别好看，不比国外那些杂志差。”张清芸更兴奋了。 苏如意再自信，也没到这个地步，连连摆手： “那倒不至于，就是风格比较特别而已。” “婷婷竟然没有告诉我！她现在好忙啊，我每次想要约她，她都没有时间。” 门面店员的福利很好，但也非常辛苦，需要从早上九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半点，虽然午饭和晚饭轮流休息，加起来也能休息两个小时，可一天也都耗在店里了。 现在还没有实行双休制，苏如意也没有搞特殊。而这一天，王慧婷也不会用来休息，而是用来学习。 她现在对服装非常感兴趣，自己搭配出来的衣服，被人们所喜欢，她非常地有成就感，因此就去找相关资料查阅。 又或者她会到处逛，看看别人家的店卖的是什么衣服，掌握服装潮流信息，以便下次进货知道往哪个方向。 王慧婷现在和罗佑琼一起负责挑货选货，若是卖得好她们的提成也会更高。 “她现在刚开始工作，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比较忙。等上手了，就会好很多。” “她现在好能干啊。” 张清芸很是羡慕，她上次看到王慧婷变得很不一样，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张清雪路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清芸竟然跟一个卖衣服的成为朋友，传出去要被人笑死。 对于苏如意，张清雪依旧是瞧不上的态度，虽然张老爷子经常夸赞苏如意的能干，可她依旧不以为然。 一个乡下来的个体户，要不是有他们家帮衬，根本就办不起来。 真是不知道她爷爷为什么会对苏如意这么好，不就是那些年稍微帮衬了一下，之前早就还完了。 现在一个乡下丫头都快爬到他们头上，让张清雪很是不喜。 不过这是老宅，张清雪再怎么看不惯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对苏如意态度冷淡。 她才不屑于讨好苏如意来跟爷爷套近乎，她可是张家这一辈的大小姐。 花花公子张清源依旧是那副热情模样，对苏如意的新店也竖起大拇指。 可苏如意看得出，他的夸赞浮于表面并不是真心，和张清芸的认同完全不同。 而张清烽依旧一副温文尔雅，邻居大哥哥的形象，对苏如意态度很是友好。 苏如意一直有意避开张清烽，但是张清烽好像看不出一般，依旧对待她很亲近。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她打电话送祝福，有时候会帮着张老爷子给她送东西，有分寸但是又很贴心。 得知苏如意有了男朋友，依旧维持原来态度，就跟个大哥哥一样，会关心但是不干涉。 “你新店开张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出差，很抱歉没能亲自过去。”张清烽语气里充满歉意。 苏如意摇头：“只是一个门面开张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谢谢你的花篮。” “我看你瘦了很多，别太辛苦，女孩子不需要操这么多心。” 苏如意内心吐槽，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虚虚地道谢。 张清烽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去找张老爷子了。 让苏如意意外的是，黎明哲今天也到场了。 黎明哲是个大忙人，他现在是张老爷子的得力干将，手里负责的项目比张清烽还要多。 为此，张家内部很是不满。 黎明哲只是个养子，姓都没有改，凭什么他手里的权力比张家儿孙还要大。 可张氏企业是张老爷子的一言堂，谁说也没用，闹得厉害张老爷子反倒给得更多，这才消停一些，可私底下暗潮汹涌。 因为原著的关系，苏如意对此人也敬而远之。 不过依照目前情况看，黎明哲对她明显没意思。虽然对她很客气和尊重，眼底是没有情意的。 黎明哲是典型的工作狂，眼里都是工作，又非常敬重张老爷子，十分地听话，难怪张老爷子这么器重他。 黎明哲跟张老爷子打完招呼，走到了苏如意的身边。 “苏小姐，我们公司最近准备搞团建，需要统一的文化衫，你有没有兴趣接单？我们要得比较急。” 张氏企业主营项目有外贸、矿业、钢铁等重工业，并没有纺织类的轻工业。 苏如意第一反应是，现在就有团建啦？ 张氏若是想要订购文化衫，可以直接对接省城的服装厂，来找她订购，明摆是为了照顾她的生意。 苏如意也不推辞，人家是真的需要，又不是特意照顾，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虽然她多了运输费用，可面料、人工等费用要比省城低，折算下来成本是差不多的，她完全可以给出和其他厂子一样的价格。 “当然可以，你明天有空吗？或者派个负责人跟我对接。” “那明天麻烦你到公司总部，咱们讨论一下具体事宜。” “行，明天早上我十点钟准时到。” 两人相视一笑，张老爷子看着点了点头，明显很满意，颇为遗憾地低声道：“可惜了。” 张清烽眼眸暗了暗，他一下就明白了张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语气晦涩： “明哲很知道怎么讨女孩子喜欢。” 张老爷子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些什么，却让张清烽背后冒了一身冷汗，可又无从为自己辩解。 一整晚，张清烽都心不在焉。 离开时，他想送苏如意回家被拒绝后，也没有勉强就直接离开了。 张清烽阴沉着脸，坐在汽车后座，心中极为烦躁。 他已经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了，老爷子还是没有信任他，重要的项目都没有让他碰。 他宁可相信那些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当年的事都过了这么久了，老爷子还因为他爸妈迁怒于他，怎么也捂不热。 大哥大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温柔的声音传来。 “清烽哥哥，你从老宅出来了吗？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李依依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每次张老爷子让小辈回去，张清烽都没有带上她。 这么长时间了，张清烽依旧没有对外确定两人的关系，这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上一世她就见不得光，这一世她名正言顺，有才有貌还有背景，张清烽也是单身，无法理解他还是不带她回家，和长辈公开两人的关系。 张清烽虽然总能找借口说服她，可她心里还是不大高兴的。 尤其每次聚会都有苏如意，这让李依依有很深的危机感。 “依依，我今天有些累了，明天我再去找你好吗？” 李依依听到这话，顿感不对，莫名感到非常危险，脱口而出： “清烽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非常非常重要！事关一个亿。” 第107章 拆迁 第二天苏如意提前十分钟到达张氏大厦,她给前台报出名字后，黎明哲的助理专门下楼接她。 “黎总还在开会，劳烦苏小姐等一会儿。”助理直接将苏如意领到黎明哲的办公室。 苏如意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小单子还需要跟黎明哲对接,这点小事对于张氏集团的体量来说不值一提。 这个单子对于她来说是个大单，而且张氏集团作为清省的龙头企业，很多企业会效仿其做法,回头肯定会带动其他公司跟她订服装。 所以苏如意非常积极,但是对于日理万机的黎明哲来说，就没有必要了。 黎明哲准时在十点的时候出现,看到苏如意抱歉道： “抱歉,让苏小姐久等了。” “是我来早了。”苏如意笑道，“这点小事黎总让负责的人跟我对接就行。” 黎明哲坦诚道：“苏小姐是老爷子的至交，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老爷子高兴。” 苏如意没想到他一点没藏着掖着,“你这么能干，不需要这么做老爷子就已经很器重你了。” 黎明哲笑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苏如意商讨具体内容。 他没有一丝敷衍，也没有讨好，非常地公事公办,不会因为苏如意跟张老爷子的关系，就刻意抬高价格,甚至毫不客气把价格压到最低，不肯吃半点亏。 苏如意倒是很欣赏他这样的作派，在商言商，大家各凭本事。 双方签订协议后，黎明哲也没有挽留，道： “现在时间还早,我就不耽误苏小姐，回头有时间再邀请苏小姐吃饭。” “该是我请黎总才对，送了我这么个大单子。” 黎明哲笑道：“苏小姐客气了，去哪订都是订，还不如找苏小姐，品质也有保障。” “不管怎么说，都多谢了。” “听说苏小姐的男朋友是红星塑料厂那块地的所有者？之前我们公司也考虑将那块地拿下，不过中间出了岔子，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苏如意挑了挑眉，总觉得黎明哲有的放矢。 “是吗？早知道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就不会错过了。” “现在看来那块地注定不是我们张氏集团的，我们集团在那边相中了一块地皮，那里风景秀丽，很适合建设高档小区。” “你说的那个地方感觉很像是我姑妈家啊。” 黎明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还真是赶巧了。” 苏如意瞬间明白，这是故意给她透露消息，给她卖好呢。 开放后城市外来人口逐渐增多，原先的城市已经不足以发展，一直在向外扩张，拆迁征地的事陆续发生，很多人并不陌生，赔偿方式大同小异。 虽然经常有强制拆迁，补偿款却不到位的事情发生，可更多的是正规的，很多人靠拆迁一夜暴富。 张氏集团口碑一直不错，他们征地给的价格都是比较可观的。 原文里，也确实有提到，苏如意参与其中，并且是霸道强征，很多人只拿到了很少的钱就被迫离开自己的家。 童大花被苏如意坑了，一分钱没拿到，一家人极为落魄。 具体怎么操作原文并未提，只是一笔带过，主要表现的是苏如意的蛮横无耻，原文男主的无奈，因为苏如意被张老爷子痛骂，差点被赶出张氏。 其中也有黎明哲的手笔，苏如意和黎明哲狼狈为奸。 苏如意眉毛微微动了动，虽然原文和现实在事关她的事上，有非常大的偏差，可苏如意对黎明哲依旧保持警惕态度。 “黎总要负责这个项目？” 黎明哲摇了摇头：“房地产这块我并未涉足，这是清烽负责的。” 房地产开发对于张氏集团来说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展开的板块，之前都是传统重工业。 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建筑团队，是为了建设厂房和职工宿舍而组建的。 现在已经形成了独立的建筑团队，为公司的房地产开发服务。 张氏集团目前的基石依旧是重工业，和政府有很多合作项目，黎明哲重点负责这一块。 依照目前的张氏版图，房地产开发属于薄弱环节。 由此可见，张清烽并不受重视。 而还在上大学的三房长子张清扬，已经跟着黎明哲接触集团的核心业务。 “多谢你的提醒。” 苏如意虽不明白原文里为什么那么写，也不知道黎明哲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目前来看黎明哲是给她透露消息，是好意提醒，她没有搞明白之前，先道谢总是没错。 黎明哲这么说，说明很快就要启动开始征地，那么她和姑妈一家的投入，很快就会有回报。 苏如意现在手头上的钱并不多，借给姑妈建房的钱，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投资。 若是能很快见到收益，苏如意自然是高兴的。 黎明哲笑笑：“我跟苏小姐只是随便聊聊，苏小姐随便听听就好。” “放心，没有对外公开的事，我过了就忘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清烽走出办公室，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眸暗了暗。 他以为苏如意对张家男人没兴趣，所以态度疏离，原来只是对他而已。 明明已经有了男朋友，还对别的男人如此谄媚，张清烽鄙夷不已。 这是觉得黎明哲会是未来掌权人，所以才态度不一样吗？ 张清烽原本昨天对李依依昨天的提议，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什么“罐头换飞机”，这听起来就非常大胆冒险。 若是成了还好，若是出了岔子，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 张老爷子更喜欢脚踏实地，不喜欢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为此，不知道错过多少次机会，让张清烽很是懊恼。 张老爷子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这年头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老实实做生意挣到的没几个钱。 张清烽暗下决心，必须做出点成绩。 若是几天就赚一个亿，即便手段冒进，老爷子也只会是欣赏和认可。 即便没有，他有了一个亿，就能做很多事了，是否进入张氏集团核心圈，也就没有那么迫切。 等他发展起来，自然会有人求着他。 张清烽想明白，直接转身离开，好像没有看到苏如意一般。 苏如意和黎明哲却是看到了，心里不免升起疑惑，张清烽明显看到他们了。 苏如意：这是不装了？ 接触时间越长，苏如意就越感受到，张清烽一直刻意在她面前散发魅力，吸引她的注意。 苏如意曾认真思考过，如果不是有原文的提醒，后来又遇到陆挺，她兴许会被他吸引也不一定。 张清烽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是非常优秀，而且非常地绅士，若是不满二十岁的自己，会对这样的人有好感，看不出这个人的装的。 苏如意不解张清烽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不过这样也好，她是一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原文剧情让她看到这个人就感觉浑身刺挠。 得到确切消息，苏如意打车前往姑妈家。 的士师傅是个爱唠嗑的，提起最近发生的的士司机连环被杀案。 “也就看你是个女孩，我才敢把你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现在我们的士司机人人自危，生怕遇到那个杀人狂魔。” 杀人犯不只晚上劫车杀人，还会故意打车到偏僻地方，然后将司机杀害，现在已经有三个的士司机遇害了。 司机们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苏如意不敢回应，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上一世遇上的恶劣事件，几十年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年多多。 那天陆挺刚提，好家伙就给遇上了。 司机师傅也不需要苏如意有什么反应，他就是闲不住想要找人说话而已。 车子开到童大花家前，这里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完全看不出原来样子。 不到三个月，五层楼的房子已经封顶了，不出一个月就能全部竣工，可谓神速。 苏如意从车上下来，工地已经被围了起来，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房子比原本老房子占地面积更大，估计能有三百多平，只留小的一片地方作为前院，现在也都用砖头围了起来，明确了地界。 当时围的时候，还跟村子里的人发生纠纷，觉得他们把路给围进去了。 施工队负责人是曹飞，他带着施工队的人给童大花一家人撑腰，直接找到村支书，把这件事掰扯清楚了。 因此房子加院子，都比之前要宽敞。 车子过来的时候，里面就有人走了出来。 曹飞：“大嫂，你怎么来了？咋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我就是过来看看啥样了，听说超支不少？现在钱还够吗？” “建得比之前预计的要更加宽敞，所以预算就不够了。我们跟材料供应商都熟悉，材料钱还欠着，回头一块结算，所以你给的钱还是够的。” 苏如意点点头，一层楼就三百多平方，一建还是五层，在这小村子里着实显眼。 “这些东西你们拿着，一会儿午饭分了吃。” 苏如意将手里的大袋子递给曹飞，曹飞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看包装就知道是有名的吴家烧鸭。 “大嫂，你放心，这房子肯定给咱姑妈建得妥妥当当的。回头再把外面装饰一下，绝对是整个村子最好的房子。” “外饰面就不用，白墙也不用刷，只需要把线路接好就行。” 曹飞错愕：“倒也不用这么省吧？要是钱实在不凑手，就先把要住的几间屋刷了。” 童大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陆挺发话让帮着刷了，钱由他来掏。 “按照我说的做，现在没必要这么张扬。” 曹飞想到童大花一家在村里总是容易被欺负，也就了然了。 这些天他们在这里干活，村子里没少有人过来酸言酸语，觉得童家人赚了点钱，脑子被门夹了，竟然在村子里建这么大一栋房子。 唯一一个儿子是个傻子，建这么大不是浪费吗，妥妥的打肿脸充胖子。 童大花解释，说是给每个孩子一层，还有一层是苏如意的，大家听了之后嘲讽得更厉害了。 哪家给女孩准备房子的？除非是要招上门女婿，可上门女婿又有几个是好的？ 村里人虽瞧不上，可心里泛酸的人更多，之前童大花一家啥样子，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现在竟然有钱盖这么大的房子，这是开店挣了多少钱啊！ 虽然是借的，可借的钱是得还的。 也有人说苏如意是想要占童大花家的地，回头还不上这栋房子和地也就是她的了。他们这里虽然是农村，可距离省城不远，地价可是不便宜的。 至于苏如意花这么多钱是否划算，这些人就没去计算了。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姚家跳得最高，没少说些难听的话，童大花一家成了全村热门话题。 不过童大花一家跑到镇上租房子住了，并不知道村里人说了些什么，也就省去了被絮叨的烦恼。 “行，反正回头想刷也简单。”曹飞爽快应下。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村里建这么大的房子，不过陆挺吩咐了，他照着做就是。 至于这边会不会被拆迁，曹飞完全没有想过，毕竟塑料厂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呢，中间那么多地还不够用啊。 “对了，你表哥也在工地上干活，我让他过来跟你说说话？” 苏如意诧异：“他没去镇上？” “他更喜欢在工地上干活，别说他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可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的。他现在砌砖跟老手差不多了，特别地齐整，我想着如果他乐意，以后也可以跟我们一块干。” 张石头脑子不聪明可他非常认真，因此干起活来很仔细，又特别听从指挥。 曹飞用起来很顺手，也就想把他拉进团队。 苏如意：“那敢情好啊，跟着你们我姑妈他们也能放心。” 比起在家里种地，在工地上干活更能挣到钱。 曹飞又是个靠谱的，跟着他不用担心张石头会被人欺负。 “如意，你怎么到这边了？”刘婶子刚看到一辆车往这边走，就过来看看。“你姑妈没跟你说吗？她现在住在镇上，隔三差五地才回来一次。” 苏如意跟刘婶子打招呼，道：“我来看看房子建得咋样了。” “好着呢，我家那口子回来，都夸说比他们正规多了，干活速度又快又好，还说要跟他们学呢。” 刘婶子的丈夫是个小包工头，属于杏花村最早出去闯荡的村民，因此他们家是村里比较富裕的。 刘婶子看了看四周，将苏如意拉到了一边，表情有些纠结。 苏如意笑道：“婶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还这么客气。” 刘婶子一家和童大花一家关系好，平时也经常帮衬着，刘婶子的女儿姜小桃之前还跟她们一起做生意。 “你说我们家也加盖房子，合不合适啊？” 不等苏如意开口，刘婶子又道： “我看支书家也加盖了，跟他好的几户人家，最近也在买砖啥的准备盖房子，这里头是不是有啥事啊？” 张氏集团已经有了意向，一些人得到风声也不稀奇。 毕竟前期肯定会有人过来视察，看这里是否适合。作为村支书，肯定是得了一些风声。村支书又是有些关系的，消息也比普通人灵通。 若是不拆，自家住也是不亏的，若是拆了，那可就是暴利了。 头脑灵光又大胆的，立马就行动起来了。 这种事不能对外宣扬，如果大家都行动了，拆迁费过高，那么这片地方很可能就会被舍弃。 这又不是政府修路，非得要这块地方不可。 刘婶子看到童大花盖这么大的房子，就觉得不对劲。尤其听说是苏如意怂恿的，更觉得里头的事没有这么简单，也就是童大花这样的老实人没有多想。 只是心里也不确定，他们家是想要去省城买房的，让孩子成为城里人。若是在这边建房，手头的钱就不够了。 因此看到苏如意过来，就想问问。 苏如意不好明说，现在张氏集团也只是暂时敲定，未来是否有变动不好说，而且周期也是不清楚的。 按照原文，还要等一段时间。 她道：“杏花村这么漂亮，很适合居住，房子建好了就更舒坦了。” 刘婶子听明白话里的深意，转移话题，邀请苏如意到家里吃饭。 “我要去找姑妈，等下回我一定去。” 刘婶子热情招呼：“那下次一定啊，婶子可得好好招待你！” 苏如意坐着曹飞的摩托车到镇上，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童大花的小店门边围满了人，都是来买卤菜的。 童大花和李梅合作，从她那购买配好的卤料卤菜，每天卖得很不错。 虽然味道没有李梅亲自动手的好吃，可依旧大受好评。 童大花和张大贵现在铆足劲地干活，身上欠债那么多，让他们心发慌，不多干点晚上都睡不踏实。 苏如意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走进文具店里。 “如意姐！”张思思捧着比脸还大的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两口子在外头卖卤菜，姐妹俩就在店里一边吃饭一边守着。 饭碗里放着荤素搭配的卤菜和一些新鲜时蔬，伙食很是不错。 姐妹俩长得也越发水灵了，不再是以前的豆芽菜。 “如意姐，你吃饭了吗？跟我们一块吃点吧，我妈做的卤菜越来越好吃了。” 张巧巧放下碗筷招呼道，给苏如意拿碗筷和馒头，又去外头拿卤菜。 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童大花知道苏如意来了，也只是朝着店里大喊一声： “如意，你先吃着，想吃啥尽管过来拿。” “行嘞，姑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苏如意也没客气，就开始用卤菜陪馒头吃了起来。 味道确实比一开始好，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买。 这里虽然只是个小镇，可因为挨着省城，大家经济情况不错，看着比李梅在县里卖得还好。 “看样子生意不错啊？” 张思思得意道：“卖得可好了，我同学吃过全都说好。” 等童大花忙完，已经一点多了。 “不知道你今天过来，都没空招呼你。”童大花抱歉道。 “姑妈，你跟我客气啥，你吃过饭了吗？” 这时候，张巧巧拿了碗筷过来，里面装着馒头和卤菜。 童大花看里面这么多肉，不由皱眉：“咋给我切这么多肉。” “姑妈，你每天这么辛苦，不多吃点肉撑不下来。再说了，你们不吃，孩子们也不好意思吃啊。” 童大花顿时不再说些什么，不忘叮嘱让还在外头守摊的张大贵也多吃点肉。 “姑妈，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这些钱不着急。” 童大花笑道：“这算什么辛苦，比起干农活轻省多了。看着做出来的东西卖掉，我浑身都是劲儿。” 苏如意知道再劝也没用，姑妈一家都是勤快人，只能叮嘱注意休息。 童大花询问家里情况，得知苏如意带了五车皮的果干水果，道： “你之前让人送来的芒果和果干，我也送给了附近邻居，大家都说好，都想着要买呢。你要不也放一些货在我这，应该也会很好卖的。” 苏如意还真忘了童大花这里也可以寄卖，“行，我明天让人送过来。能卖多少是多少，卖不出的我们回收。” “你多带点货，肯定能卖出去的，之前有人来店里，我分了一点他们都说想买呢。这些果干在咱们这可是稀罕物，尤其那个芒果干，都想要吃个新鲜。” 张思思也道：“我同学可喜欢了，一直问我啥时候店里会卖。” 两个孩子上学后，苏如意找童大花和张大贵提起他们村很可能被征地的事。 “现在只是有意向，你们千万别对外透露消息。如果有人找你们签什么协议，你们都不要答应，先给我打电话，我让律师帮你们看看。” 童大花和张大贵都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童大花茫然：“可要是征地了，我们住哪啊？没了田，以后吃啥啊？” 虽然他们出来做生意了，可家里有田心里才踏实。万一以后干不下去，回家也不差一口饭吃。 “那咱们建的楼，岂不是白瞎了？” 张大贵一脸愁苦，他不心疼田地，他又没法种地，他更心疼他的房子。 他时不时也会回去看一眼，他难以置信自己可以住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一直惦记着，梦里都是住进大房子的样子。 现在告诉他要拆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不白瞎，真要拆迁，你们获得的赔偿也会很多。到时候你们可以去省城买房，就买电梯房，姑父上下楼就会很方便。” 一听这话，童大花眼睛顿时一亮，她每次去苏如意家，都很眼馋那电梯。 “这么说来是好事啊？” 苏如意肯定地点头：“负责征地的公司很大方，会给个不错的价钱。不过谁也说不好是否有变数，所以不要对外说。反正不管拆不拆的都挺好，你们别胡乱签协议就行。” “我们肯定不签！谁让我们签我们都不签！我们肯定也不会往外说，万一事不成，回头我们还要被埋怨的。” 张大贵看着苏如意一脸感激，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恐怕苏如意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所以才让他们建那么大的房子。 要不然她一个在省城都有好几套房的女孩，哪里会看得上他们村，住在城里不比在村里舒坦多了。 张大贵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道：“如意，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拆迁拿到的钱，你必须拿一半。”—— 作者有话说：下个文《大宋小食肆》预收已开，点击作者就可以看到，麻烦大家收藏一下，么么哒~！~~ 【简介】 刚搬进新房子的姜茶意外身亡，来自大宋的寡妇姜娘子，用命换姜茶抚养自己的儿女成人。 好死不如赖活着，姜茶同意了这笔交易。 火灾后临时搭建的屋子，嗷嗷待哺的三个娃，以及十贯钱的欠款，天崩开局。 庆幸的是，她所在的杭州城八街九陌、繁华似锦，庞大的美食市场。 戈家蜜枣儿、宋五嫂鱼羹、中瓦前职家羊肉饭、张家皂儿水……各种食馆开得风生水起。 姜茶系上襻膊，重操旧业。 走街串巷卖冰茶饮，摆摊开小食肆，努力奋斗在大宋扎根。 第108章 争吵 童大花听了之后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道： “对，如意必须分一半。” 塑料厂拆迁的事，早就传到村子里,所以大家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地皮越大，房子越大，拿到的钱也就越多。 别看他们家建了这么大一栋房子,因为跟着陆挺一起购买的建材,因此价格很便宜，人工费用更是优惠。 因此造价要比市场价低了很多,回头拆迁也就更加划算。 这一切都是依靠苏如意才建起来的,分给她一半也不心疼。 苏如意有些意外，她想过姑妈一家会有所表示，却没想到一张口就是一半。 “一半就不必了,我只要我的那一层拆迁款就行，没有你们我也占不了这个便宜，就别跟我推辞了。” 苏如意最不耐烦这种拉扯，在对方开口前又道：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指不定到时候啥情况呢，咱们现在就当没这回事。” 童大花和张大贵闻言也不再说些什么,还没影的事呢，现在就在这掰扯,回头没这事平白惹笑话。 苏如意觉得做了该做的，若回头还是被人忽悠，她也已经尽力。 陆挺的速度很快，过了两天就将哪家航空公司缺飞机的事打探清楚。 “这件事咱们插不上手，已经有人在两年前就开始折腾这事。而且最近又有人加入进来，想要争取这个单子,咱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苏如意谈不上失望，原本就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捡不到也没啥大不了的。 陆挺本身就有门路可以挣到钱，虽然无法这么大手笔，却也不少。 “那就算了吧，原本也没指望。” 陆挺点点头，表情微沉。 苏如意明显看出他心里有事：“怎么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猫腻？” 陆挺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你知道现在准备加入的人是谁吗？” “谁？” “之前出手整我们塑料厂的人就是他。” 苏如意也皱起眉头，这个人的消息也真是够灵通的。 依照他们之前的分析，幕后之人并不像是因为商业竞争，而想要将塑料厂击垮。 之前不大明白，后来塑料厂被征地，陆挺觉得估计是早就得到内部消息，冲着他们的地来的。 陆挺为了拿到拍卖土地的入场券，因此要价并不高，却依旧赚翻了，可见政府的诚意和决心。 这样的好处谁不眼馋？要知道之前这块地非常不值钱，若不是为了安置更多的退伍军人，手边正好有这个项目，他也想不到要去那个犄角旮旯买地。 不过现在的能人很多，能发大财的多半是有门路的，真正白手起家的人很少。 “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苏如意一脸茫然，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 “张家。”陆挺表情有些不好看，她知道苏如意和张老爷子关系好。 苏如意怔愣：“张家？我认识的那个张家？” “嗯。” 苏如意脑子闪过一个面孔：“张清烽？” “对，至少买飞机这件事，应该是他的私人行为，一直遮遮掩掩瞒着人搞的。” 苏如意诧异，觊觎土地的事就算了，张家能获得这些消息并不奇怪。 可飞机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家的业务都在清省，并没有对外拓展，有也是和京城那边有联系。 而需要飞机的航空公司是川省的，跟清省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我看他的架势，似乎也想复刻你之前所说的操作。” 这是让陆挺感到非常意外的，已经入场的两拨人，似乎都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也忒巧了。 陆挺第一次听到这法子的时候，觉得苏如意简直是神人！ 这操作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结果，嘿，神人竟然是批发的？ 陆挺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也属于先锋人物，如今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苏如意这下更觉得诡异了，虽然这种模式并不算新鲜，这年头大胆的人没少这种骚操作，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苏如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除了她以外不会还有人也穿越了吧？ 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她觉得不会是张清烽，更像是他身边的人。 苏如意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李依依，这本书的女主角。 两人的关系密切，才能放心让对方去操作。 苏如意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扔在脑后。对比还有另一个穿越者，苏如意觉得更大可能是巧合。 否则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动静，像她这种已经算是比较佛系的人，都闹出这么多事呢。 “有人已经入局，他们现在才下手，而且没有张爷爷的支持，这事怕是悬了。” 根据这一年的了解，苏如意发现张清烽的能力有限，并不像里写的那样，是个典型干啥啥行的霸总。 黎明哲一个养子的孩子，能在张氏集团站稳脚跟不是没有原因的，张家二代要么有自己的事业，要么不被张老爷子所喜，要么就是没有能力。 因此张老爷子更看重的是张清烽这一代，张清烽作为长孙，是最先进入张氏集团的。 他几乎是与黎明哲一起进入公司，可两个人目前的发展完全不是一回事。 张老爷子确实很不喜欢张清烽的父亲张文志，当初他会被打倒下放，都是因为作为儿子的张文志带头诬陷举报导致。 张老爷子作为红色资本家，为祖国做了很多贡献，在那个年代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可亲生儿子出手了，情况就不同了，本就岌岌可危，这一下直接大厦坍塌。 儿子的背叛让张老爷子一度消沉，张文志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很是器重，觉得以后张家是要交给他的。 从小就对他很严格，给他请名师上名校，培养他成人，对其他孩子的要求都没有这么高。 可捅向他的，却是这个最器重的儿子。 原因令人啼笑皆非，张文志觉得老爷子更喜欢养子，也就是黎明哲的儿子，觉得他对自己太过严厉。 他明明是张家大少爷，生下来就能拥有一切，却过得不如一个养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养子。 张老爷子气笑了，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个儿子的平庸，尤其在他母亲和家里老人的纵容下，不食人间烟火，却没想到还这么愚蠢。 都什么年代了，还把自己当大少爷，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是多眼瞎，完全没看清形势。 张老爷子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原谅张文志，虽然没到断绝关系的地步，可平时不相见，也不让他进入公司。 可张老爷子并不会因此迁怒张文志的孩子们，哪怕当时他们都不认他这个爷爷，张老爷子也是理解的。 毕竟当时孩子还小，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张老爷子不至于跟孩子们计较。 张老爷子的原则一直是能者上，没有能力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样才能谋取更大利益。 蛋糕做大了，每个人分得就多了。 否则捧个败家子上台，蛋糕越做越烂，谁也没得吃。 苏如意了解张老爷子，所以并不信传言的，张老爷子不喜大房，所以一直不重用这一房的孩子。 更不会为了赌气，非要去捧养子的孩子。 张老爷子起复后，能在短短时间里，打造出这么个商业帝国，不至于如此任性。 苏如意更愿意相信是张清烽能力有限，所以才没法像黎明哲一样，进入公司核心。 因此，苏如意觉得张清烽很可能是干不过别人的，人家布局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你摘桃子。 若是有张家帮忙，那局面很可能不同，可张清烽要单干，那结果就不容乐观了。 苏如意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后来查清楚是谁捣乱，就反击回去了？” 清省是张家的地盘，张清烽虽然不在张家核心部门，可也不是谁能随便招惹的。 陆挺能出手的地方，应该还是跟他的老本行相关。 陆挺之前一直没说是张家搞的鬼，估摸也是顾及苏如意和张家的关系，这一次又碰上，这才提起。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他原本也想走这个路子，吃了几次亏就放弃了。”陆挺笑道。 原本这条路就不好走，张清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又被他盯上，每次都血本无归。 要么是带去的货被抢了，要么是回来的时候被抢了，反正一个子都没能带回家。 张清烽折腾几次，赔了不少钱，也发现自己被针对，可边境地方无人管，他又是刚开始跑，没有人手去调查，没多久就放弃这门生意了。 “活该。”苏如意啐道。 她就说她看张清烽不像表面那样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阴险。 为了低价购买土地，竟然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这个人人品极差。 苏如意回想原文剧情，一切都是建立在女主的视角，女主眼里男主肯定是完美的，作恶的都是前妻。 当时苏如意就觉得一言难尽，作为枕边人，难道就一点都没察觉吗？ 尤其这个枕边人是个从乡下来的女孩，在清省无依无靠，手里权力跟张家息息相关，他一个霸总怎么就毫无察觉？这个企业怕是漏成筛子了，才能一无所知。 而且文里还写了，前妻就是个只会花钱，什么都不会的草包，那她又怎么能接触那些事？ 书里解释都是因为前妻很受张老爷子喜欢，所以要什么有什么。 可明知是草包，还不让人监督，这得多缺心眼。 结果什么责任都推到了前妻身上，苏如意觉得非常地不合理 现在得知张清烽之前竟然干出这种事，苏如意可以肯定，杏花村征地出的幺蛾子，肯定也是他造成的。他用在塑料厂的手段，和书里苏如意低价强征杏花村的土地异曲同工。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起？我去跟张爷爷告状。” 陆挺笑道：“那时候跟你才刚认识没多久，而且我自己也报复回去了，也就觉得没必要提了。而且这事也没具体证据，他并没有亲自出面，他随时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 “真是便宜他了！”苏如意冷哼，“张氏集团看上了我姑妈家那片地方，他是负责人，我觉得他这人肯定会有小动作。” 陆挺眉头微动：“我派人去盯着。” 苏如意点点头，若真像书里说的那样，她肯定得跟张爷爷告状。 征地时可坑了不少当地老百姓，有人还因为不同意被强拆而丢了性命。 后来这件事爆出来，张氏集团名声受到极大地损害。 苏如意不管是为了张老爷子，还是为了这些无辜的人，都得关注这件事。 之前苏如意还想着，兴许原文和现实有偏差，现实里没有苏如意的掺和，而且征地时间也提前了，兴许没这些事。 张老爷子不至于为了一点钱搞出这种事，目前房地产只是张氏集团的小头。 可现在知道张清烽是这样的人品，苏如意觉得原文上发生的事，很可能会发生。 只是原文中，因为女主视角问题，将男主行为美化，还将责任都甩给了‘苏如意’。 又或者说，张清烽是这么表演给女主看的。 被迫娶的前妻，恶毒蛮横，他被这段感情经历折磨和伤害，让他不再相信爱情，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近身。 直到女主这个小太阳出现，温暖了男主，从前阴霾尽散，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味道，苏如意不知道看了多少类似设定的电视剧，可放在自己身上，就非常不美妙了。 十二月，震惊世界的消息炸开，全世界哗然，国内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各种讨论都有。 早就知道这件事的苏如意，真的来到这个时代，也感受到了大家的茫然无措。 虽然这些年大毛局势紧张，可普通老百姓从没想过会解体，新闻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置信。 陆挺的货来往得更加勤快了，解体后大毛那边更加混乱，生活用品奇缺，物价飙升。 为了生活物资，很多人不得不贱卖家中的古董字画、黄金等物品，飞机、坦克、武器等，比从前要更加容易购买，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倒爷瞧准这个商机，纷纷往哪里跑，一趟就能让人一夜暴富。 同时，危险倍增。 陆挺将清省这边的事，全都暂时放在一旁，让别人去处理，苏如意还帮忙去监督，他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上面。 因为苏如意的提醒，陆挺提前就准备了物资，并打通了专属的路子，将一批批的生活物资往那边运，又一车车地将金银首饰等，昂贵却无法维持生计的东西，往国内送。 其中不乏古董字画，全都是从前从国内抢过去的。 陆挺并不了解这些，看着便宜就给买了，然后都送到苏如意这里。 苏如意对这些还真没有什么研究，不过看着好像都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我们队伍里的老魏，以前家里是干盗墓的，说这些都是正经老物件，估计挺值钱，我看不贵就都给买回来了，你看着收起来。”陆挺随意道。 苏如意拿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碗，上辈子她看到一个和这个碗很相似的，在港城拍卖会上拍出了千万的价格。 她当时看新闻倒吸一口气，每次觉得自己是富婆的时候，总有人告诉她，你这样的不算啥。 这么个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的，打死她也不舍得买。 “那边情况怎么样？” 陆挺这两个多月一直来回跑，过年都是在外头过的，明显憔悴了很多。 不过收获也是非常大的，苏如意也跟着分了一杯羹。 苏如意购买了十车皮的冬天衣服，陆挺全运过去卖掉了，换回各种贱卖皮草，这些皮草在国内能翻好几倍十几倍地卖出去。 清省不算太北，省城又是靠南边，因此冬天整体温度在0-5°，最冷的时候会达到零下十度。 因此大家虽然穿得厚实，可对皮草的需求不大，陆挺也就都在东北那边卖掉了，只留下几件给苏如意。 苏如意什么都不用干，就挣了不少。 “乱，很多挨饿的人，冬天又没地方找食物，燃料也不足。” 陆挺想到那边场景，忍不住皱起眉头。 当年的老大哥，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令人很是唏嘘。 “你小心点，如果局势太紧张，这钱咱们就别赚了。” 苏如意拿到钱的时候很兴奋，这可比她辛辛苦苦开厂子要赚得多。 可她看到各种恶性事件的新闻，立马冷静下来。 有钱没命花，那才最可怕。 她可是死过一回的人，想到那么多钱没花掉，苏如意想想就心疼。 “你放心，我有分寸。那边虽然危险，但是只要别太贪，及时收手就不会有太大问题。那批机器搞定，我就收手。” 虽然换飞机的事没成，却也给陆挺启发，从大毛那边买了一批机器回国交易。 大毛那边很多机器都比较落后和笨重，可也有不少机器质量价格都很不错。虽然不如其他发达国家先进、效率高，可架不住便宜。 国内一些中小型工厂，预算不够的前提下，购进这些机器是目前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些东西不方便运输，也就比较耽误时间。 “张清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苏如意问道。 她不记得上辈子同类案例的具体时间，可根据之前消息，应该也就是这一阵了。 陆挺嘴角勾起一抹笑：“就快交易了，张清烽这次要摔大跟头了。” “怎么说？” “他想要截和，也要看人家答不答应。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投入那么大，怎么可能让他插一手？他这么干，也不怪人家要打击报复了。” 陆挺一直关注这件事，因此知道的还不少。 没过多久，“罐头换飞机”震惊全国，在这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两三百的年代，短短时间里竟然赚了一个亿！ 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让大家津津乐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清烽将办公室全砸了，面目狰狞。 得到消息的李依依，连忙跑到张氏集团，想要询问张清烽，这件事怎么被别人给办了。 可当她看到张清烽发火的样子，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张清烽狠狠地瞪向李依依。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也不会做这种白日梦，赔了夫人又折兵，老爷子那边还知道了。 张清烽不用想，就知道老爷子会多愤怒，更重要的是，老爷子肯定会觉得他非常无能。 老爷子最讨厌无能还不听话瞎胡来的人，他现在犯了大忌。 张清烽看着报纸里那个男人的相片，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这个男的设套，他也顶多做不成这单生意，不至于损失惨重。 “清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关心你啊。”李依依的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 换作平时，张清烽肯定怜香惜玉，可他现在看到眼泪就更加烦躁。 他扯开领带，冷着脸看她：“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玩，你先回去吧。” 李依依被这样的冷言冷语伤到了，“我不是来找你玩的，我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人给抢先了。” 在李依依心里，张清烽无所不能，而且作为男主角，怎么可能会失败？ 之前塑料厂的事，已经让李依依心里打鼓，男主怎么一点男主待遇都没有。 幸亏平时李依依出的小点子，都有帮到张清烽，才让她安心下来，男主光环是存在的。 可这么好的机遇摆在面前，张清烽竟然没抓住，这让李依依有些按捺不住。 饭都喂到面前了，怎么就没能吃上？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要不是你非要让我搞这些幺蛾子，我踏踏实实地管理公司，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李依依瞪圆眼：“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呢？我也是好心提议而已啊。” 张清烽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还有事找李依依家里帮忙，可不能现在得罪她。 张清烽深吸一脸懊恼与后悔：“依依，对不起，我现在脑子很乱，所以口不择言。你打我骂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原谅我。” 李依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可看着张清烽可怜兮兮的样子，和上辈子运筹帷幄的模样完全不同，心里很是触动。 虽然她更喜欢那个沉稳绅士，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张清烽，可这样无措的张清烽也很吸引她。 “我怎么舍得怪你呢，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李依依看着他，一脸认真。 张清烽大为感动，一把将李依依搂入怀中，动作温柔，眼眸极冷。 第109章 报道 苏如意在办公室里和王慧珍清点账目,省城新门面这栋房子建好后，苏如意在省城就会在这里办公。 办公室配备了全套办公设备，还购买了两台电脑。 一台是苏如意自己使用,另一台则是王慧珍这个财务使用。 虽然现在的电脑价格昂贵，功能还少，用的还是很不方便的DOS系统,习惯了使用电脑办公的苏如意,还是购买了两台。 王慧珍的那台配置更好价格更高，苏如意的这一台则是最便宜的,加起来就花了两万多,都和上辈子她配的游戏电脑差不多了，可物价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慧珍一开始用电脑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 财务使用电脑工作是必然趋势，苏如意专门让王慧珍去报班学习。 这年头学习计算机的人很少，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王慧珍也只是听说过，对其并不了解，只知道是高科技。 没想到自己能够公费学习，她很是认真,虽然小心翼翼，却也很快上手了。 对比手动计算,计算机更明晰便捷。 苏如意现在经常清省和榴林县两头跑，在榴林县的时候，很少能在办公室里安心办公，总是有各种事，需要出去处理。 在清省就相对安稳多了，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吃点心。 苏如意专门在办公楼这一层建了个小小的茶水台,这里每天都备着水果、茶水、点心和咖啡，供职工们免费使用。 王慧珍第一次喝咖啡，就是出自这里，她当时差点没喷了出来，怎么能这么苦！ 苏如意购买了一整套手磨咖啡的器具，咖啡豆也是精挑细选的，味道非常浓郁，价格也不便宜。 可没几个人能享受得来，对这洋玩意敬而远之，明知道昂贵也不想贪这个便宜。 哪怕加了糖和奶，还是适应不了那苦味口感。 王慧婷很是费解：“外国人的舌头是跟我们不一样吗？” 她看向苏如意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尤其看苏如意品茗的时候，那享受模样，更是佩服不已。 王慧珍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为了提神喝了几次，渐渐地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如今她已经开始喝黑咖啡，王慧婷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也跟着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喝得直翻白眼。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苏如意接了起来。 “您好，我是《生活日报》的记者王茹林，请帮我找一下苏如意女士。” “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如意对《生活日报》并不陌生，她和陆挺没少在上面打广告。 王茹林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她是想要给苏如意和陆挺做一个专访，关于他们见义勇为捕获歹徒的事。 案子已经发生了有一阵了，但是因为歹徒涉及的案子不少，而且为了拖延时间，又或者是自己死也要拖人下手，将这些年犯的事都说了，牵扯了一大批人。 因此案子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具体事宜，对苏如意和陆挺也没有具体的表彰。 苏如意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记者采访，公安局那边都还没消息呢，记者的速度也是够快的。 “这件事我得和我对象商量一下，回头再答复你。” 陆挺听到有采访，直接就拒绝了。 “不过是顺手救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如意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她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可转念一想，这年头好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尤其他们是生意人，有个好名声对名下企业工厂也是有好处的。 “我们如果接受采访，对我们名下的企业也是个很好的宣传。” 今天清省各大报纸和电视台，都在播放凶手被抓住以及所犯的事。 这个罪犯穷凶极恶，从七十年代开始就犯了很多案子，手里头有好几条人命。 他还参与了绑架、勒索等刑事案件，能够逍遥法外不被人发现，牵扯了不少人，现在全都被一网打尽了，可谓是大快人心。 而将这样可怕的罪犯抓住的，竟然不是警察，而是热心市民，让人们更加感兴趣。 这得多惊险啊，要知道这个罪犯可是个练家子。 苏如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的热度，她太清楚流量热度意味着什么。 陆挺是尝过宣传的甜头的，一个好名声在这个年代确实有积极意义。 他现在已经将注意力放到火柴厂那块地皮的开发上，目前工程已经正式启动。 这个项目他花费了很多心血，专门聘请港城那边的设计师进行设计，务必打造成一个居住体验感极好的小区。 现在的房价对于几十年后的人来说，非常地便宜，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依旧是极为昂贵的。 很多人都是等着单位分房，没想过掏钱购买，而且农村跑到城里打工的农民工，赚到钱也是拿回去建房，手里的钱难以在城市里安家。 虽然现在私人买房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可想要让人愿意掏腰包买房，就得有一定的吸引力。 陆挺的目标客户是中高端市场，必须拿出点实力，前期的宣传也是非常必要的。 现在不少楼盘都引进港城那边的商品房预售方案，房子还没建造好，就已经对外销售。 陆挺也启用了这样的模式，这样资金方面的压力会小很多，而且早卖早安心。 陆挺手头上的资金依旧紧缺，资金越早回笼，对他越有利。 正式的预售法律还未颁布，还属于尝试的无序状态，想要让买方掏钱，开发商的口碑必须要好，现在已经出现了烂尾楼，开放商拿钱就跑路了，让买家对预售模式很不信任。 陆挺是这一行的新人，虽然有个塑料厂的名头为他背书，可想让人信任，最好拿出更多的底牌。 见义勇为捉拿杀人犯，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点。 正义的人总是让人更有安全感，容易信任其品性。 听了苏如意的分析，陆挺不再拒绝，和王茹林约定了采访时间。 专访时间还未到，省电视台也对两人进行了邀请。 苏如意和陆挺也都同意了，后来再有一些报纸杂志想对他们进行采访，两人都婉拒了。 过犹不及，每一种方式有个代表就已经足够，他们虽然要利用这一点，却也不能太过功利。 苏如意在王茹林采访前，明确要求道： “当天的具体细节我们会隐瞒掉女性受害者这一段，我们不想带给受害者第二次伤害，也希望你们在报道的时候，将这一部分隐藏。” 受害者张春荣在案发几天后，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她当时整个人非常憔悴，比受到伤害的晚上的状态还要差。 一经询问，苏如意才知道，虽然极力隐瞒，可谢春荣差点被人糟蹋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大家对谢春荣指指点点，都觉得她不检点，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的事。 哪个正经女孩，大半夜的跟男人在外头溜达？而且那地方乌漆麻黑的，指不定在那做了什么。 若她晚上乖乖在家，也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了。 谢春荣的父母本就对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感到脸上无光，被周边人这样议论，更觉得没脸见人，对谢春荣更加不满，不停对她进行语言攻击。 这还不算，高强父母还找到谢春荣，咒骂谢春荣是狐狸精。 如果不是谢春荣勾引着他们儿子大半夜出门，也不会让他们儿子受这么重的伤。 原本周围邻居还只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并没有确切的消息，高强父母这么一闹，原本为谢春荣说话的人都不吭声了。 谢春荣和高强无法继续下去，这让原本就受到极大伤害的谢春荣直接崩溃，差一点就吊死在屋子里。 还是谢母发现将她拦了下来，骂她不孝，就算要死，也得先去找苏如意，给她弟弟牵线搭桥再去死。 于是，谢春荣带着谢礼找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提这件事，是苏如意看她状态不对，询问了两句，谢春荣当场崩溃大哭，在发泄中将一切道来。 苏如意这才知道她的困境，愤怒又无奈。 “生命只有一次，咱们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离开原来的环境，那些闲言碎语就对你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可我能去哪呢？”谢春荣苦闷极了。 她初中毕业后就没能继续读书了，一直到处打零工。 现在的僧多肉少，想要找一份活不容易。 公家的厂子是甭想了，只能去给私人老板打工。 个体户一般不会对外招人，请的一般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朋友。 陆挺的塑料厂也是针对固定群体的，对外招聘的数额很少，苏如意也是如此，优先考虑的还是塑料厂退伍军人的家属们，只放出少量的岗位给其他人。 省城的私人工厂并不多，目前清省整体经济发展还是比较落后的，不像南方私人厂子林立。 因此想要进私人厂子也不容易，条件还非常苛刻，工资少活很多。 不过这对于苏如意来说，给一个人安排工作并不难。 “看你想要去哪里了，留在本地，还是去外地。” “外地？你是说去南方打工吗？” 南方的机会比省城多，很多人都跑南方去打工了。 苏如意点点头：“羊城。” 精选部经常跑羊城进货，跟羊城许多服装厂都有合作，那边对工人的需求量比较大。 若谢春荣过去，苏如意可以介绍给她。 有她的背书，想要入厂很简单。 谢春荣沉默了，她之前也想过去南方打工，可她妈不让她离开，害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们街道上就有个女孩去南方打工，一开始还会寄钱回来，后来就没影了。 这么远的地方，她的父母也没法去找她。 谢母没少说这女儿白养了，若是谢春荣也这样，她还不如一早就把她给掐死。 谢春荣也害怕去陌生的城市，虽然他们家家境一般，可到底是城里人，总是多一点优越感的。 可若去别的地方，这点优越感可就没有了。 原本就没什么决心，只是找不到工作，总被嫌弃是吃白饭的，才偶尔升起念头，被她妈这么一说就彻底不再想。 今日不同往日，谢春荣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议论，对外地有了向往。 她若是去了外地，是不是就可以从头开始了?没有人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事。 谢春荣当时并没有答复，苏如意也没有劝，她会因为同为女性而愿意伸出手，可对方若是不愿意接受，她也不会上杆子追着跑。 没过几天，谢春荣来了，她说她想去羊城。 谢春荣回家后，提了她可以进塑料厂的事，谢母立马要求她弟弟也得进厂，要不然她就不去了。 谢春荣气笑了，这搞得好像她是苏如意和陆挺的救命恩人一样，人家愿意收留就不错了，还给人家提要求。 可谢母有自己的道理：“送佛送到西，他们就出手救你了，就该负责到底！” 谢春荣顿时明白，她不能留在这里，苏如意看着很好说话，实际性格强势，爱憎分明。 她深信，她若是敢这么提，苏如意肯定连她也一起轰走。 原本就意动的谢春荣，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不会跟我家人说，我去羊城跟你们有关系。若是我的家人找来，你不用搭理他们。” 苏如意看她是个明白人，将之前看中的工厂划掉，安排她在羊城的办事处干活。 精选部经常要到羊城进货，那边有人驻扎，消息会更加及时，也能盯好货物，以免厂家在发货的时候出岔子。 若是有问题，也有人在那边可以及时沟通。 办事处有个本地人坐镇，这边也得派一个人过去协助，苏如意一直在考虑这事，谢春荣的出现无疑是瞌睡送枕头。 目前看，谢春荣还是值得信任的。 若是试用期不出差错，就让她留在办事处。 谢春荣离开后，谢家人并没有找过来，到底是谢春荣安排好，还是那家人就是个窝里横，不敢惹他们的麻烦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谢春荣离开了，苏如意依旧不想在采访里将她拉出来，让她继续陷入舆论之中。 苏如意没法控制别人的思想，只能少说减少落在她身上的关注。 王茹林爽快地答应了，对苏如意的印象更好了。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王茹林并没有准备什么尖锐的问题，毕竟苏如意和陆挺是作为英雄来报道的，肯定不会刻意刁难。 现在的正经记者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不会为了话题刻意制造充满争议的爆点。 “你们冲上去的时候，你害怕吗？” 这句话是对着苏如意询问的，王茹林知道陆挺是个退伍军人，他挺身而出并不意外。 可苏如意只是个普通人，长得纤细柔弱，看到高强被捅了之后，依然能冲过去，会更有反差感。 苏如意笑说：“我力气很大的，而且学过武，我妈妈以前在民兵大比武中获过奖。我并不是鲁莽冲过去，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王茹林对苏如意的力气大并没有概念，直到看到苏如意拿起一旁的玻璃水杯，轻轻一捏就碎了。 “天啊。”王茹林惊呼。 苏如意故意显摆，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她和陆挺都不好惹。 出名是有代价的，他们现在的身家报道出去会非常扎眼，因此要亮出拳头，他们是凭借实力见义勇为的，并不是单纯地一腔热血。 至于提起苏英女士，则是苏如意的私心，就爱炫妈。 王茹林果然对苏英女士很感兴趣，又继续问了下去。 苏如意就将苏英女士现在做的事都给说了，虽然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报道，先提了再说。 万一报道了，那就赚大发了。 采访结束后，陆挺有些别扭。 他从前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本职，哪怕退伍了，也照样不会忘记这一点。 可现在不过是救了两个人，就以此作为卖点，心里难免别扭。 苏如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对她来说这样的操作很正常。 她那个年代，但凡有点流量，最后基本都走向直播带货的路，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苏如意干巴巴道：“只要咱们初心不变，就不会道心不稳。” 陆挺笑了起来，他也不是矫情人，也不过别扭一下而已。 王茹林的效率很高，专访报道很快在《生活日报》上刊登，苏如意和陆挺的名字家喻户晓。 “王记者也太给面子了吧。” 苏如意没想到会大篇幅介绍她和陆挺的情况，跟他们花钱买的软文似的。 “老板，这上头说的是不是你！”李广前急吼吼地拿着报纸跑到苏如意面前。 王慧婷：“上面都写明白了，这还用问。” 李广前又是恼怒又是委屈：“老大，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没跟我提！” 他现在经常往外跑，和苏如意见面的次数少，他觉得苏如意快忘了他这个第一小弟了。 王慧婷也不满道：“对啊，怎么连我们也没说。” 苏如意摆摆手：“之前案子还在调查中，也就不方便到处说，后来我就忘了这事了。” 李广前依旧不满：“怎么就能忘了你，你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滚犊子，我这么优秀的人，天天做一堆好事，要是每件事都说，我可不得累死。” 李广前一下也对，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 “那以后有啥事，你得先跟我说。” 王慧婷把李广前怼到一边：“我才跟我姐世界第一好。” 眼看两人就要为谁是她眼前第一红人争吵，苏如意连忙道： “明天我和陆挺就要去电视台，你们喜欢哪个主持人，要是我遇到的话，给你们拿签名。” 两人一听，立马忘了吵架。 “啊，姐你要去电视台吗？!能带上我吗？” “老大，我喜欢《老百姓》的主持人杨琦，你能不能帮我拿签名啊？” 杨琦是省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她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很强，被清省的观众所喜欢。 和其他栏目不同，《老百姓》主要报道的是普通老百姓的各种大小事，文案和风格都很接地气。 《老百姓》栏目非常有意思，能看到人间百态，有时候看着能把人给气笑，有时候又会感动落泪。 而且很多时候，内容经常反转再反转。 杨琦在栏目里的作用非常重要，她能从采访者的话语里挖出很多信息。她温柔又有力量，能当知心大姐姐安抚人心，也能成为利刃让小人无处遁形。 《老百姓》是省电视台的王牌节目，收视率非常高，那个时间段的广告费也是最高的。 陆挺为了开发的楼盘，曾去打听过。 苏如意也很喜欢看这个节目，觉得非常地有意思，对杨琦的印象也非常好。 “当然可以，我们要上的节目就是《老百姓》，到时候肯定会遇到杨琦。” 李广前欢呼，恨不得跟苏如意一起去看他最喜欢的主持人。 《生活日报》作为清省销售量最大的报纸之一，苏如意和陆挺的专访很快就得到了反馈。 当天，苏如意的店铺就迎来新的一轮销售高峰，工厂那边也多了不少订单，他们都说是冲着英雄来的，塑料厂那边也同样如此。 新楼盘那边还没反应，毕竟买房是关乎个人未来生活的大事，可依旧让陆挺感受到了热度。 几天后，两人还收到了读者们寄来的信件，赞扬他们的勇敢。 《生活日报》那边也收到了不少，现在的人很有热情，很喜欢用写信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种报道的宣传效果，要比打广告更直接有效。 电视台采访那天，苏如意明显感受到陆挺的紧张。 “你别紧张，平常心就好。” “我没有紧张。”陆挺否认，可很快又自打脸：“我是有点紧张，我怕自己太刻意。” 在这种事上趁机宣传自己，总觉得不大合适。 “咱们已经宣传过了，这次就是正常访问，别想太多。” 陆挺听到这话，瞬间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苏如意看他这个样子，有种欺负老实人直视感。 陆挺在其他事上很灵光，眼光也很超前，但是在宣传这一块，明显不像她一样，被流量为王的理念荼毒。 苏如意也不希望陆挺沉迷于这种流量，因此她也会收敛，不要让事情性质发生变化。 陆挺无事一身松，他对省电视台并不陌生，之前呼啦圈比赛的时候，跟电视台记者接触过。 两人来到电视台，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刘哥，怎么是你？”陆挺诧异。 刘全是广告部的，陆挺之前跟他接触过。 虽然后来没有合作，可彼此都留下了电话号码。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再联系。 刘全笑得谄媚：“陆老板，最近生意还好吧？我现在不在广告部了，在新的部门，一会儿采访结束，我请你们吃个便饭？” 苏如意和陆挺对视一眼，这刘全肯定是找他们有事。 可他已经不在广告部，又会有什么事需要找他们？ 两人不解，却也都同意了，电视台里有人脉总是比较方便的。 第110章 电视台 苏如意和陆挺来到演播厅,杨琦已经在里面等着，看到两人走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你们好,我是主持人杨琦，欢迎你们来到《老百姓》演播厅。” 《老百姓》栏目既有外景报道，也有内景访谈,主要聚焦普通百姓的生活等。 有时候也会邀请一些职业的优秀工作者,进行采访报道。 苏如意之前曾看过一期关于消防员工作的，非常地感人。 杨琦比电视里看着更加干练,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苏如意扬起笑容,朝着她打招呼：“你好，我是苏如意，我很喜欢《老百姓》这个节目,被你们邀请我很荣幸，我来之前我的亲戚朋友还希望能拿到你的签名，不知道可不可以？” 杨琦笑意更深：“当然可以，非常感谢你们的喜欢。” 距离节目录制还有十分钟，杨琦先带着两人熟悉演播厅，让他们知道到时候节目是怎么录制的。 苏如意来之前化了妆,她的眉眼唇色都比较浅，这样在灯光下不至于一脸惨白,陆挺是坚决不会让粉上脸。 他对男人化妆这件事非常排斥，不过是一个采访节目，又不是来选美的，他觉得没有必要。 苏如意并不勉强，她自己爱美所以正式场合喜欢打扮，并不强求别人。而且陆挺棱角分明,眉毛睫毛浓密，不上妆也能扛得住灯光和镜头。 两人入座，杨琦忍不住夸赞： “苏小姐，陆先生，你们真是郎才女貌，人美心善。我做了这么多期节目，你们是颜值最高的一组。” 陆挺极少被夸长得好，一脸的不自在，目光望向苏如意。 “回去我要告诉喜欢你的亲戚朋友，让他们知道他们最喜欢的主持人杨琦也夸我好看呢！他们肯定羡慕死。”苏如意俏皮道。 杨琦忍俊不禁，对苏如意更是喜欢。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和《生活日报》的采访重心不同，《老百姓》聚焦的是挖掘苏如意和陆挺两人背后的故事，案件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报道。 相关的案件报道，已经在其他频道做过了，他们也就不再深入，主要是围绕这两位英雄。 而能让杨琦觉得两人非常值得做专访的原因是，经过调查，两人不只做了这些，还组建了一支打拐队伍，这两年帮助几十名被拐卖的儿童妇女们回家。 红星塑料厂和如意服装厂出品的商品包装袋上，都会附上一张走失儿童妇女的相片。 杨琦之前就因此对幕后人非常感兴趣，已经着手策划想要做相关的节目，没有想到苏如意和陆挺竟然见义勇为抓了杀人犯，救了人。 杨琦不再犹豫，立马和节目组商量，要做这一期节目。 苏如意和陆挺确定接受采访后，两人拿到了采访提纲，都知道会说到这些。 苏如意更加觉得，这个节目必须要上，多个传播途径，也能让更多人看到那些失踪被拐的妇女儿童。 为此还专门让人做了走失者的拼图，希望到时候可以在节目上播放。 节目组爽快同意了，这样不仅能帮助那些人，也让这期节目更具深度。 陆挺也因此更加能坦然接受一而再再而三地讲述自己是怎么救人的，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是提反倒很奇怪。 背后还另有目的，让他感到不纯粹了。 节目组的这一深入，让他坦然许多。 让陆挺没有想到的是，节目组比他想的更深入，竟然还提到了红星塑料厂工作人员的构成。 陆挺忍不住道：“你们连这都调查了？” 杨琦笑道：“你所做的，非常值得宣扬，也让大家看到我们社会主义企业家的不同，具有自己的信仰和信念。” 陆挺被夸得耳朵泛红，低着头不知怎么回应，这样真实地反应，让人看到他的纯粹和朴实。 苏如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尽是欣赏。 杨琦也没忘了苏如意，一个南方农村来的女孩，竟然在短短时间里成为身价不菲的企业家，这样的传奇经历非常值得单独采访。 两个传奇人物竟然是一对，凑在一起的内容，让杨琦觉得一期内容根本塞不完。 杨琦不仅是节目的主持人，也是策划者，当初这个栏目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一开始，台里都不看好。 杨琦之前在台里资历比较浅，她的外形和工作能力都很不错，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台里的王牌节目，只能在边缘徘徊。 她干脆另开出路，申请策划录制新节目。 这也是她有那么点后台的原因，否则根本没有人搭理。 原本《老百姓》的播出时间在热度很低的时间段，哪晓得两期节目下来，收视率就爆了，创下了同时段最高纪录，都快赶上热门时间段了。 热心的观众给电视台打电话，希望能更改播放时间，或者是在休息的时间段里重播，否则都没时间观看。 五期后，节目的播出时间就被调整了，虽然不是在黄金时间，却也很不错。 这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成为了台里的王牌节目。 因为杨琦是主策划人，一开始节目组只有两个人，所有环节她基本都有参与，拥有极大的话语权，所以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走主持人的位置。 所以，在全面调查了苏如意和陆挺后，她做出大胆的决定，将分为两期报道二人。 这还是栏目第一次操作，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观众的感观。 杨琦原本也有点担忧，可当正式采访两人后，她觉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陆挺虽然话不多，可每一句都在点上。 苏如意则看起来非常有经验，一直在控制节目节奏，让整个采访生动有趣，有些话又会让人深思。而提起被拐儿童妇女的事时，极强的表达能力让演播厅的工作人员们眼睛都红了。 整个采访走下来，顺畅又极具感染力，情绪更是跟着起起伏伏，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让人陷入思考。 杨琦还是第一次采访的时候那么顺畅，她几乎不用怎么控场，整个节奏就已经把控得很好。 她平时接触的多是普通百姓，即便是某些职业的佼佼者，他们在表达上，至少在电视节目中的表现，还是比较生涩的。 有的人很容易陷入自己的逻辑里，在一些事上来回重复，没有重点。又或者语言描述过于笨拙或者油滑刻意，苏如意都是正正好。 杨琦也就不需要费尽心思控场，和引导话题，所有注意力都可以放在采访的本身，而不是控制节奏上。 录制到一半的时候，杨琦就知道这期节目稳了。 苏如意虽然看着很有经验，却又很真诚，不会违背《老百姓》真实表露的主旨，只是让节目效果更生动。 这样一来，分成上下期也是很让观众期待的。 节目录制结束，杨琦真诚地夸赞道：“如意，如果我节目上都是你这样的，完全不担心节目效果了。” 苏如意笑着摇头：“如果每一期都是一个风格，那《老百姓》表达的就不再是人生百态了。” 杨琦微微怔了怔，感叹道： “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有现在的成就，看问题很犀利。” 苏如意笑笑，她不过是经验多了些，又看得比较多罢了。 属于啥都会一点，但是都不精通，只是在这个一切都处于萌芽阶段的时代里，才会比较突出罢了。 因为还需要回去讨论，杨琦并没有告诉两人，节目有可能会分成两期进行播放。 “今天的采访时间还是太短了，我认为有很多内容没有提及，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苏如意还那么年轻，未来只会更加光明，杨琦坚信以后还会有合作采访的机会。 她也想看看几年后的苏如意，会变成什么样子。 “希望还能有这个机会。”苏如意拿着杨琦送的签名照很是高兴。 她只说要签名，没想到杨琦送了一沓的签名照。杨琦还询问了苏如意想要签名的人的名字，并且根据他们的特点，书写了不同的寄语，非常地用心。 这要是拿回去，李广前他们该开心坏了。 对于这样有能力又温柔的人，苏如意是非常欣赏的。 临走前，杨琦挤了挤眉问道：“我还想问一个小八卦，属于私人问题。” 原本就要往外走的陆挺停了下来，他迅速意识到杨琦想要问什么，耳朵不由竖起来。 苏如意笑道：“你说。” “你们在一起也有两年时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杨琦觉得两人般配极了，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三观，都非常契合。 现在像他们这样谈恋爱那么长时间，却还没有结婚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节目里杨琦并没有开口询问，虽然知道这将会是观众很感兴趣的，但总觉得不大合适，只是浅浅地提了一嘴。 两人彼此欣赏的眼神，让杨琦感觉心脏都跳得比平时要快。 陆挺身体都紧绷了，什么话也没说，可明显注意力都在苏如意身上。 苏如意笑道：“我还没满二十岁，不到结婚年龄呢。” 陆挺抿了抿唇，若是不提，他经常忘了这一点，心底莫名开始心虚。 杨琦也反应过来，她很少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对受访者的信息都是熟记于心的，竟然忘了这一点，就记得她很年轻了。 实在是，苏如意表现得就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沉稳睿智，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才会如此成熟。 苏如意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比较另类，不过这个年代有太多聪明人，她也没想过要刻意伪装。 她也不过多了一世眼光，并没有因此智商发生改变，算不上多另类。 杨琦一脸懊恼：“差点忘了这事。” 苏如意看到陆挺充满失望气息的身影，又道： “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你的，希望你那时候有时间能够参加。” “那我必须要到的！” 陆挺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又发生了变化，浑身透着雀跃。 苏如意和他解释过，他们需要再缓一段时间再结婚，他能够理解也同意了。 只是听到相关的事，情绪难免波动。 苏如意和陆挺走出演播厅，就看到刘全已经守在门口了。 刘全看到两人，笑容带着些谄媚。 他装模作样看了看表：“这个点正好是饭点，两位老板能否赏脸？” 苏如意和陆挺对视一眼，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刘全原先是广告部的副部长，虽然平时需要找客户，但是省台的架子在那，一般都是别人捧着钱过来，极少这样低声下气的，现在是怎么了？ 而且刘全现在不是已经不在广告部了吗？ 两人不解，只随着刘全一起到附近的餐厅。 餐厅并不算豪华，但是环境不错，有单独的包厢，饭菜味道也可以。 刘全并没有着急在饭桌上道出自己的意图，一直在闲聊，时不时会聊到两人此时的事业。 刘全还想开一瓶茅台，被陆挺和苏如意婉拒了。 快吃完的时候，陆挺主动开口：“刘部长，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们直说。” 刘全这才道出自己的意图，“我现在在省广电新组建的经视台工作，这是个全新的频道，我担任副台长。” “恭喜刘台长，你这是升官了啊。”陆挺连忙道。 苏如意平时都会抽时间看中央和省台的新闻，随时注意动态。她虽然有上一世记忆，可很多事情没有被触动都想不起来。 若是比较空闲的时候，也会看其他节目。 现在的电视台和节目都比较少，所以看得不多也有大概了解，苏如意对经视台毫无印象，真有这个台？ 刘全看出苏如意的疑惑，解释道：“目前还没有正式上线，还在紧锣密鼓筹备中，预计十月一号上线。” 苏如意了然，她就说她怎么毫无印象。 “这是省广电一个全新的尝试，我们有极大的控制权，以创新、自主和竞争为核心，更加贴近观众，满足观众需求。” 刘全说得非常广泛，苏如意都听不出这个台的特别之处，更别说电视看得不多的陆挺。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脑中闪过这句话，却并没有吭声。 刘全讪讪，他从前在广告部，很多时候都是别人求他，拉客户的活也轮不到他。 现在到了新台，原本以为升官了，结果发现就是个坑。 省广电给的资金非常少，他们新台需要自负盈亏，要开展的栏目里，大部分资金都是靠自己去拉赞助去筹备。 可他们是新台，现在还没有上线，谁知道收视率会是怎样，播出的节目又是否受到大家的欢迎。 一切都不确定，广告商也就很难信任，也就不会投资了。 刘全这段时间可谓是跑断腿，脸往地上给人踩，可效果甚微。 一些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投了一些，可那点钱压根不够看的。 他们的节目都是新的，因此演播厅布置，新团队组建等等，到处都要钱。 上头拨的款项，台长看得特别紧，非常难以审批，目前多是靠自己。 尤其是新项目的投入，台长更加谨慎。 刘全非常看好一档节目，觉得非常特别，是一种新尝试，但是投资不低。 台里不少领导都觉得太过冒险，这样的节目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太过闹腾了，一点不接地气，也没有教育意义和深度。 可刘全却是很看好，觉得如果这个节目做出来，很可能开创一个先河，可他没法说服其他人。 台长对这个节目持保留态度，并不反对，但是也不支持。如果刘全能组织相应团队将节目搞起来，他可以安排合适的时间。 只要收视率达到及格线，就可以维持下去。 但是一切前提是，他们得想办法自己把节目搞起来，而所需要的资金需要自己去想办法。 这也是台里的一种竞争模式，让大家在制作节目的时候，还要考虑收视率的问题。而不像从前在省台或者其他台一样，只管做完自己的事，收视率跟自己关系不大。 现在的模式是，收视率不行那就退下让位，采用的是竞争机制。 每个新节目一开始都会有机会在一个不错的时间段亮相，后面能争取什么时间段，或者是否能保留就各凭本事了。 刘全这段时间一直碰壁，其他节目还好，基本上和现在常见的那些节目是一个类型的，对收视大概有个预估。 刘全看好的这个栏目却很不同，市面上目前没有同款，想要拉到赞助就很难了。 刘全虽然现在只是副台长，但是上头已经明确表示，他如果做出成绩，就能直接副转正。 现在的台长已经快退休了，在新台只是作为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等到新台步入正轨，他就可以光荣退休。 因此，台里很多事他不会有太多意见，他无法理解刘全看上的栏目，却也没有反对，还是给他机会的。 省广电说了，给新台极大自主权，只要不违背政策法律，都可以去尝试。 和刘全一起竞争的有两个人，刘全并非科班出身，之前做的也是招商工作，在这一行资历浅，想要更进一步，就得打造出像《老百姓》类型的爆款栏目。 “我是真的很看好，若是能做出来，肯定会被老百姓所喜欢。” 刘全话说得肯定，可表情却透着无奈。 他这段时间把这句话都快说烂了，但是没有得到认同。 愿意支持他工作的人，都换了别的节目赞助，对这个节目没有信心。 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得知省台《老百姓》节目今天要采访的是苏如意和陆挺，对他们也有所了解，就过来碰碰运气。 目前新台和省台都在一栋办公楼，很多设备资源是共享的。 两人年纪轻，兴许更容易接受新事物也不一定。 苏如意听明白了，清省广电这是要改革啊，她原本以为这边会比较保守，竟然会这么积极主动想要寻求新路子。 不过这个新电视台会长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必须谨慎对待。 “刘台长，这样吧，你把那个你看上的栏目策划给我们看看，我们再决定是否要投资。如果我们有意向，我希望还要看看这个栏目组的负责人以及主持人。” 苏如意觉得既然碰上了，那就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刘全这样低声下气的，他们也得给个面子。 他虽然去新台了，在省台还是有人脉的。 话语权的掌握是非常重要的，电视传播将会在未来几十年里都占主导地位，苏如意觉得不一定用得上，但是得打好关系。 刘全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含糊其辞，苏如意也这么给面子。 而且根据她的话，明显是认真对待的，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不过是应付，实际上压根没看策划书。 他说得多了，都有点累了，刚才都没介绍那是个什么栏目。 按照之前的经验，很多人根本不耐烦听，他说得激动，人家只想赶紧走，让他很是挫败。 “太感谢你了苏老板，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肯定会喜欢的，这是节目策划书，你只要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刘全连忙将公文包里的策划书拿了出来，给苏如意和陆挺一人一份。 苏如意接过来，就看到策划书封面上写着《综艺周六见》几个大字。 苏如意眉毛挑了挑，央视的《综艺大观》是现在非常受欢迎的节目，在这个年代也是一种新的尝试，是大陆第一个综艺节目。 从这个策划书的名字看，这个节目应该也是纯娱乐性的。 从刘全的反应看，应该有很大不同，否则不会拉投资这么艰难。 毕竟珠玉在前，有类似的节目大家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行，我回去看看，会尽快给你答复。”苏如意将策划书收了起来。 陆挺对这些毫无兴趣，不过也没有拒绝。 刘全看得出，两人在这件事上，占主导地位的是苏如意，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如果你觉得策划书不够直观的话，我们也可以让节目策划跟你面对面说清楚。” 苏如意笑着应下，陆挺则偷偷把单给买了。 刘全得知后一声叹息，别看他职位不低，实际上工资就那么点，这段时间一直请客，口袋都空了。 他老婆之前很支持他的工作，为此也难免有意见，觉得他太轴了。 大家都不看好，估计播出来效果也不行，他不是专业搞电视的，还是要听取老人的意见。 实在不成，等他站稳脚跟，再重启这个节目也不迟。 可刘全就是不甘心，总想试一试。 “哎，这是最后一次，不行就算了吧。” 110-120 第111章 节目 上了车,苏如意随手将手里的策划书翻了翻，感到有些意外。 她以为这个节目会像现在的《综艺大观》一样，以相声小品和歌曲等节目为主,没想到竟然是以嘉宾互动游戏为主，中间穿插各种表演。 这个形式在几十年后极为常见，也是很多人对综艺的理解。 可放在现在却是独一份,至少苏如意在这个世界的电视里没有看到过。目前的电视娱乐节目都是以呈现艺术作品为主,大家通过有趣的艺术表演获得欢乐。 《综艺周六见》这个节目形式，则非常新颖,虽然也有节目表演,可只是占了非常小的部分。 放在这个年代这个世界，无疑是非常大胆地创新和尝试。 苏如意这下可算明白，为什么刘全拉不到赞助了。 别说是光看策划书,就算是几十年后很多人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综艺节目这么受欢迎。一群人在那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在那玩玩闹闹跟疯子似的，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深度也没有。 现在的人看到干巴巴的策划书，只会更这么认为。 而且还是在新台播出,这种节目会有谁看啊？投资这个节目，钱都得打水漂。 “你对这个节目感兴趣？”陆挺问道。 从苏如意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是有兴趣的，不是为了应付刘全。 “嗯，我觉得这个节目还挺大胆和新颖的，至于节目效果如何，我也不能确定。” 虽然苏如意知道这种模式的综艺是未来趋势，会被观众喜欢,可她不知道现在的人是否会接受，接受度又会是怎么样。 新颖的节目形式，创作者又是否能跟得上节奏。 主持人的反应速度，以及风格是否适配。邀请的嘉宾是否能融入节目，是否能碰撞出火花。 综艺节目能出效果，节目设置、主持人、嘉宾以及制作团队都是非常重要的。 新颖的形式虽然容易夺人眼球，可也因为没有经验，非常容易失败。 而且苏如意目前的服装和门店，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钱去宣传。 “你要是喜欢就试试呗。”陆挺看得出苏如意的心动。 “如果不确定就先投一个月试试，新台新节目，要价肯定很低。即便效果不好，也不会有太大亏损，就当是为了跟电视台牵线的投资了。” 刘全人脉广，是很值得结交的。 雪中送炭难，他现在陷入困境，若是能拉一把，今后关系必然不同。 苏如意现在手头里有不少钱，之前跟着陆挺喝汤，大赚一笔。 两人现在因为见义勇为，又得到了大力宣传，服装厂和门店的生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愁。 那么冒险做一些想要做的事，未尝不可。 苏如意并没有参与投资陆挺的房地产开发，一来是不希望两个人捆绑在一起，苏如意一向是不喜欢夫妻店的，很多事情会算不清楚。 陆挺起初对这个言论很是不喜，觉得苏如意太过见外。 陆挺属于典型的北方汉子，很讲义气，只要是兄弟家人，不喜欢计算太清楚。 苏如意却是坚持，并用“我们俩的钱都混一起了，那就很容易没有了仪式感”作为理由。 你花钱买礼物，感觉花的是我自己的钱，左手进右手出，实在是太无趣了。 陆挺对此解释并不满意，苏如意又强调，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两人各自有自己的事业，万一一方出现问题，另一方也能有力支持，陆挺这才没再说些什么。 不过虽说两人各自经营，苏如意也还是插手了不少事，而且还低价购买了一整条商业街，还购买了商业大厦的十个店铺。 陆挺一开始只打算建居民住宅区，苏如意觉得这样太过浪费。 这块地皮不小，而且他们打算建的是带电梯的高楼，虽然绿化面积和活动区域都不小，可整个楼盘能容纳的人数不低。 周边居民也多，而且也陆续有几块地皮准备开发建房子。 因此，苏如意建议可以打造商业住宅为一体的楼盘，这种模式在未来很常见。 商业、学区、公园和住宅等为一体，一整套组合拳打下来，更利于房屋售卖。若是操作得当，即便楼盘位置比较偏僻，也依然能吸引购房者，将那一块地方带动起来。 陆挺那块地虽然附近也很热闹，可还是在城市边缘的，若没有吸引人的项目，很多人不一定考虑在那里买房。 可若是把商业搞起来，让那里变成新的购物活动中心，居民出行和购物方便，也就不会嫌弃那里偏僻了。 而且吸取了这次经验以后，未来可以去更偏僻的地方开辟新楼盘，并且用这个楼盘背书，让购房者信任。 陆挺对这个模式非常感兴趣，当场就拍板就要这么搞，于是将需求传达给设计师。 苏如意有后世经验，给予了不少意见，那位设计师也基本都采纳了。 于是，房子还没建起来，苏如意就以低价贷款购买了一堆的铺子，让陆挺的资金更加充足，也不急着售卖铺面。 因为是贷款买房，银行明显对她很信任，贷出了不少钱，所以虽然买了一堆铺子，实际并没有花多少钱。 虽然房贷利息加起来高得惊人，苏如意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撒钱投资还是很宽松的。 苏如意原本就打算尝试，听到陆挺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节目内容，苏如意觉得还可以再优化一下。 策划书里的节目主要是基于目前的民间游戏，然后进一步改良。 比如文字接龙、猜谜、跳房子、蒙眼抓人等等，会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竞争和惩罚，让游戏更有趣味性。 整体还是很有意思的，可作为看了无数综艺的苏如意，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 苏如意并不急着找刘全，不能让对方看到她的喜爱，才能更好争取主动权。 而苏如意在未来半个月，也没有时间应对。 《老百姓》栏目组的动作非常快，采访后第三天就播放了苏如意和陆挺的那期节目。 “怎么分了两期？”苏如意很是诧异，他们有这么多东西需要报道的吗。 “这还是第一次分两期播放！”王慧婷激动道。 李广前同样兴奋不已：“这说明老大和大姐夫很特别，一集内容都塞不下去。” 苏如意笑笑，她只瞄了两眼就没继续了，看自己的访谈还是有些别扭。 不过就那么几眼，也让她更感受到这个节目的魅力，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放出来还真挺吸引人的。 节目播出后，反响非常大。 《老百姓》的观众盘本来就大，收视率极为抗打，苏如意和陆挺的故事又极为具有传奇性，更加吸引人了。 整个节目是以访谈和实地拍摄等方式剪辑的，不仅将见义勇为和打拐的故事讲清楚，也让大家看到了两人的发家史。 因为“罐头换飞机”的事件带来极大轰动，大众对前往大毛交换物资的事情都非常感兴趣，陆挺虽然提得不多，可对于完全不了解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跌宕起伏。 上集主要讲的是见义勇为和打拐的事迹，下期才是具体讲述两人的发家史。 上集已经提了一些，并且在最后丢了钩子，勾得人恨不得快点播放下一集。 节目播放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有关注内容的，也有关注其他的。 苏慧刚进办公室，隔壁座位的赵曼就拉着她聊天。 “你们看了昨天的《老百姓》了吗？” “当然看了，我们家每天吃晚饭的时候，都会放这个节目。没想到如意服饰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 苏慧感叹不已，之前她通过报纸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如意服饰的老板非常年轻，可看到真人还是吓了一跳。 赵曼：“不仅年轻还好漂亮啊！她在杨琦身边都不逊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办公室里另一个人也凑了过来：“对！我回家晚了，打开电视的时候就已经放到一半了，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演员或者歌手呢。” “她对象也长得好，真的是郎才女貌，那画面看着也太赏心悦目了。” 办公室里唯一一个男同事忍不住道：“你们女人也太肤浅了，怎么只能看外貌呢，人得心灵美。” 赵曼翻了个白眼：“他们人美心善我一起夸不行啊？你心灵美，你去抓杀人犯，去打拐啊。” 类似的话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大家敬佩苏如意和陆挺的同时，也被他们的外形所吸引。 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人，长得还好，而且还有两个，还是一对情侣。 两人生下的孩子不知道多好看，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不知道多幸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原本节目内容就很出彩，再加上当事人还非常漂亮帅气，也就更受人瞩目了。 第一期节目直接创造了收视率新高，引爆了话题。 而苏如意和陆挺旗下的产业，也比之前纸媒报道更加受人关注，销量再一次提升。 大家对于他们打拐行为都大为赞赏，甚至还有人想要捐款支持，被工作人员及时拦住了。 捐款可以，但是必须要走正规流程。 现在的慈善事业还处于无序状态，可苏如意觉得既然要做就得正规，一开始打好基石，以后就不容易出现贪腐的情况。 打拐队的工资是苏如意和陆挺另外发的，不会挪动爱心人士的捐赠，捐款只用于寻人。 苏如意和陆挺因为这个采访，让不少人都记住了她。 走在大街上，经常会被认出来，还有大姨询问苏如意什么时候结婚。 苏如意哭笑不得，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有了明星待遇。 她上辈子虽然做了一段时间的自媒体博主，并且小有名气，可那时候的网红太多了，家装赛道粉丝量也有限，很少遇到认识她的人。 因为销售量的增加，工厂那边紧锣密鼓地生产，门店这边的人手忙不过来，只能又招了几个售货员。 服装厂那边，缝纫机都快踩出火星子了，可产能还是跟不上需求，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 “这一波流量是有数的，工厂这边能接多少单就接多少，不再考虑扩大生产。” 苏如意回了一趟榴林县，明确自己的意见。 县里希望苏如意能吸收更多劳动力，并找了厂顾问李明德专门说了这件事。 苏如意听了之后，直接拒绝了。 她的摊子已经很大了，再增加人手负担太重，抗压能力也随之降低。 李明德也明白这一点，叹道：“现在失业青年太多，不为他们创造工作岗位，加深社会的不稳定性。” 服装厂扩大产能，还会带动纺织厂，目前苏如意大部分布料都是出自县纺织厂。 “我们服装厂的产品太单一了，现在的摊子我都觉得太大了，如果再增加人，那么很可能会侵占老员工的利益。甚至影响工厂经营。若是经营不下去，失业的人会更多。”苏如意态度坚定。 李明德不再说些什么，目前健美裤市场依旧蓬勃，太子裤也成了必备单品。 目前工厂确实欣欣向荣，可当这阵风过去，又找不到接替款式，那么大摊子就很容易出问题。 李明德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是来做说客，而是负责通知。 “纺织厂已经开始研究牛仔布料，预计明年就能批量生产。” 苏如意来了兴趣：“这么一来，我们服装厂也能多一个大类了。” 牛仔服饰经久不衰，最近的热度又开始起来了。 苏如意之前只是提议，没想到纺织厂还真的弄了这么一条生产线。 “价格怎么样？” 李明德：“跟南方那边没得比。” 苏如意微微皱眉，“若是成本太高，我是不会考虑的。” 在商言商，若是贵一点，苏如意不介意支持本地企业。 可要是价格比同品质的料子高很多，苏如意也不会当这个冤大头，她是个私人企业，肯定得以自身利益为先…… “我们还在控制成本，技术和机器早已经到位，一直在研究怎么控制成本。” 苏如意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同等条件下，哪怕差一些，我都会在县纺织厂拿货。可若是差距太大，我也得为我的厂子发展考虑。” 回到省城，陆挺看出她的疲惫。 “你来回跑太辛苦了。”陆挺道，“你还不如将服装厂搬到省城，我们塑料厂的新地址，足够分一块地方给你建厂。” 苏如意摇了摇头：“目前还不行，我一旦走了，几百个员工很可能都会失业。” 榴林县从政府领导到百姓，都非常支持她，苏如意虽然已经开始感到厌倦，却也不会这样逃走。 陆挺未在继续劝说，知道她有分寸，只叮嘱她多注意休息，有些事可以放给手下去完成。 《老百姓》节目已经将苏如意和陆挺的故事播放完毕，两人的名气更大了。 让苏如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会有‘粉丝’上门找她，而且还是捧着钱来的。 “苏老板，你以后要投资什么，也算我一份！” 苏如意和陆挺的发家史，吸引了很多人，尤其是苏如意，一个农村来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超前眼光，难怪年纪轻轻可以白手起家。 陆挺在节目里曾说，都是因为苏如意，塑料厂才起死回生，夸赞她极具投资眼光。 目前他在开发的楼盘，苏如意也提供了非常多的宝贵意见，房子还没影，就有不少人对他们的楼盘很感兴趣，言语里充满了欣赏和爱意。 也不知道从谁开始，大家开始传言苏如意有‘金手指’，总能点石成金。 于是，就有人上门送钱，希望她能带着自己投资。 这些人带来的钱还不少，都是十万起步。 苏如意哭笑不得，她现在除了服装厂，就没有搞别的，一味地囤房子，哪能带着别人一起投资项目啊，她又不是专门搞风投的。 苏如意全都婉拒了，不过留下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 虽然现在不能合作，未来不好说，多条人脉多条路。 节目播出后，苏如意见到不少奇奇怪怪的人，甚至还在常去的早餐店里，遇到了张清烽。 “如意，好巧，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张清烽看到她很是诧异，眼眸里还透着欣喜。 “是啊，好巧啊。” 苏如意也同样意外，这家店是周围百姓常来的，味道不错但是环境很一般。 西装革履的张清烽，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看着就不像会在这种地方消费的人。 而且她怎么会到这边吃早点，张家是有专门的厨子的。 苏如意家里虽然也请了阿姨做饭，但是不需要她准备早点。 苏如意有时候跑外面吃，有时候跑李梅家吃，有时候直接睡过去，没有个固定时间。 “我前段时间看了你的采访，难怪爷爷这么喜欢你，你非常地优秀。”张清烽夸赞道。 苏如意笑笑：“还行吧，我妈教得好。” 张清烽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能成为男主是有原因的，笑容如春煦，温柔沁人心。 旁边排队买早点的女孩，看到他的笑容，耳根瞬间红了。 就连苏如意也被这美颜击了一下，好看的脸就是让人看得身心愉悦。 张清烽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买好食物就离开了，还帮苏如意买了单。 因为没有几块钱，所以苏如意也没跟他撕扯。 苏如意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太当一回事，可苏如意发现自从这一天之后，隔三差五都能在各个地方巧遇张清烽。 虽然张清烽都只是打个招呼就离开，可苏如意总觉得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对方没有任何表示，每一次碰到，都非常有分寸，好像就是巧遇，苏如意也不好有什么动作，省得被人说是自作多情。 苏如意也没有闲工夫去思考他这行行为背后的深意，也不去费心猜测是巧遇还是有意，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综艺周六见》这档节目上。 过了快一个月，刘全才接到苏如意的电话，整个人激动不已，他还以为这件事黄了呢！ “我有空，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刘全现在已经不会想着要拿乔了，他现在只想将节目保下来，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苏如意约刘全在电视台见面，这一次徐晓楠跟着她一块过来。 徐晓楠也是第一次来到电视台，可她非常地沉稳，看到电视里熟悉的面孔，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虽然心里很是好奇和雀跃，看她不能给苏如意丢脸，一定得保持镇定，不能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刘全将自己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热情招待苏如意。 “苏老板，你对这个节目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们提。” 苏如意抿了一口茶，道： “我对这档节目挺有兴趣的，不过对于新台并没有太多信心，而且这档节目太新颖，也无法预测观众的接受程度。制作团队也很年轻，难以确定质量。” 刘全对于这种说法已经习以为常，这已经说得非常客气了。 苏如意愿意来，说明还是有意向的，因此并未失望。 “你说的都是我们目前遇到的困难和质疑，我也不敢保证收视率一定很好，但是这绝对是电视节目开创性的尝试。刘老板是个眼光毒辣，又很大胆的人，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苏如意：“哪怕我会介入栏目制作？” 刘全舒展地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目前投资商直接插手节目制作的现象还是很少的，一般都是喜欢将自己想要捧的人安插进去，希望节目组给自己人更多镜头等。 “刘老板的意思是？” 徐晓楠非常有眼力见儿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策划书，一份是刘全之前给她的，另一份是苏如意自己带来的。 刘全给的那份策划书，明显被翻了很多次，都已经开始卷边了。 “这是……” “我在你们策划书的原有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和修改。我从观众的角度出发，认为这样更加有意思。” 刘全的表情不大好看，他完全没想到苏如意竟然会有这样的操作。 他是因为很看好这个节目，所以才会这么卖力。 如果苏如意改得面目全非，那就失去了做这个节目的初衷。 可苏如意是最近唯一愿意跟他聊这个节目的人，所有人包括台里其他人，都觉得这个节目会失败，不明白刘全的执着。 甚至节目策划人，都已经放弃了，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 谁会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节目。 刘全只觉得全身千斤重，之前的喜悦一扫而空，可难以开口拒绝，怀着沉痛地心情翻开了新的策划书。 第112章 合作 刘全做好策划书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准备,这种事他也曾遇到过不少。 尤其像苏如意这种年少就获得极大成就的人，很容易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比专业人士还要有眼光,什么事都想插一脚。 刘全觉得这个项目怕是要彻底黄了，他其实并不缺节目，只是觉得这个节目很特别,有可能会开启新潮流。 新台的定位是非常适合这样的冒险,否则很难在那么多电视台里脱颖而出。 可当刘全打开策划书后，紧绷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这是……改了还是没改？ 刘全感受到这份策划书是和他之前看的不同,可一时又察觉不到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刘全虽然对这个项目非常熟悉，可他并不参与策划。 他忍不住拿起之前他给苏如意的策划书，打开后就看到里面用红笔进行了标注,虽然字迹比较潦草，却也能清晰看出其中变动。 苏如意并没有对策划书进行大刀阔斧地修改，只是在一些游戏上进行修改，而且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一些删减和深化，让节目更具有层次感和竞争感,嘉宾之间的互动更加紧密，也更加具有趣味性,尊重创作者的劳动成果。 新的策划书就如同苏如意所说，她只是站在观众的角度进行修改，而不是创作。 “苏老板，你这改得太好了！” 刘全认真地翻阅那本充满批注的策划书，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苏如意这么做的用意。 苏如意笑道：“内容创作还是得靠专业人士，我只是提一些小意见罢了,目的也是让节目更加有意思。” 苏如意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大改，若是这么做还不如另起一档节目。 若是更改太多，落地的时候很可能因为不适应导致节目效果变得很差。 “节目这么更改后，我更加有信心了。”刘全称赞道。 一半确实是因为认同，另一半则是为了投资。 苏如意并不避讳自己对节目的兴趣，直白表示：“我是想要这个节目能被观众所看见的，但是……” 刘全听到“但是”两个字，心猛地悬了起来。 “苏老板，你请说，只要我们节目组能满足的，一定会尽量满足。” 苏如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的主持人定下来了吗？” “苏老板有什么推荐吗？” 刘全并不意外，投资者想要捧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奇怪，不管哪个圈子都不乏关系户。 只要不要太差劲，刘全觉得还是可以考虑的。 反正有两位主持人，只要他们这边选的主持人靠谱，关系户能力实在不行就当背景板。 目前，先得让项目启动。 苏如意摇摇头：“我对这行的人不熟，不过我希望在选择主持人的时候，我也能够在场。” 这种综艺节目能顺利落地，主持人自身魅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控场能力、反应能力和接梗能力，都将影响整个节目的精彩程度。 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在节目中是非常重要的，不仅自身能力要过硬，还得有观众缘。 观众缘这个东西非常玄学，有时候不一定跟美丑有关，有些主持人或者演员，外貌很一般，可就是讨人喜欢。有的人外形条件很好，可就是没那种主角相，主持人也是如此。 这个节目非常需要优秀主持人把控全场，并且因为需要两个主持人，这两个主持人也得非常有默契，站在一起还得和谐。 苏如意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投资需要谨慎，不能就这么砸进去。 尤其这是个新台，没有一点观众基础，若是节目不行那她的钱真的就是全白费，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当然没问题！”刘全舒了一口气。 “节目的主持人是打算从台里挑选，还是对外公开招聘？” 刘全：“我们打算公开招聘，我们新台的主持人并不多，想要多一些选择。” 新台主持人新人居多，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编制。 新台整体模式都是非常新颖的，和省台等其他电视台不同，只要进去了就有编制就捧上了铁饭碗，新台除了从省广电或者省台调过来的人，本身就有编制外，其他新招的基本都是合同工。 因此，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做不好那就有可能会被辞退。 不过也因此，机动性非常强。 苏如意点点头，然后提出商业合作方面的要求。 刘全听完她的讲述，顿时沉默了。 苏如意投资，包下这个节目所有的广告，独家冠名、品牌合作、片头片中片尾的广告以及节目里广告立牌等等，收益将与电视台平分。 这意味着，她并不仅仅会给自己的品牌宣传，还会跟其他品牌合作。 当然这一前提是，节目收视率不错。 如果收视率不行，压根就不可能会有广告商来谈合作。 刘全从前并不知道，一个节目竟然能够插入这么多广告，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广告位。 “这是看节目，还是看广告啊？”刘全忍不住道。 苏如意笑而不语，果然屁股决定脑袋，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最讨厌一堆广告，现在换作自己是投资商，恨不得每个角落都塞入广告。 这种合作方式是刘全之前没想过的，毕竟之前电视台的节目，也没有找外来资本投资的。 刘全虽然吐槽，却并不反感，新台自负盈亏，肯定想要获得更多利益，甚至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收视率足够高，否则都是空谈。 前两期节目，其他广告是甭想的。 两人在细节方面达成协议，然后聘请律师草拟合同，双方无异议后签约。 签约的那天，苏如意当场就将十万元打到专门的账户上，专款专用。 不仅如此，苏如意还邀请了刘全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吃饭，在正式启动之前，大家互相认识。 目前主持人还没有定下，因此节目组核心成员只有两个人，导演和编剧，刘全担任制片人。 其他工作人员，如摄影、剪辑、道具、后期等，准备录制节目时再从电视台调动。 新台人手紧张，技术人员都会同时负责好几个节目，有时候还会身兼数职。 导演和编剧都很年轻，导演名叫陈明生，三年前京城电影学院毕业，今年二十五岁，之前在省台担任导演助理或者副导演，并没有独立导演过一档节目。 编剧王晓薇更加年轻，去年才从学校毕业，她是今年新台对外招聘时，刚被录取上的。 这样的资历，也难怪没有投资商愿意投资，看着实在是太稚嫩了。 也就是新台会给新人这样的机会，省台是绝不可能的，非常讲究论资排辈。 导演和编剧都有些紧张，陈明生还好，平时工作经常和人打交道，也参加过不少应酬，一直在努力找话题。 王晓薇则很腼腆，一直默默吃饭，明显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不过苏如意是个很随和的人，也不会强求大家喝酒，也没有一副我掏钱了，就高高在上的姿态，因此一顿饭下来还是很和谐的，王晓薇后来也加入了话题中。 饭桌上的话题，主要围绕节目本身展开，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 大家畅所欲言，苏如意被反驳也不会生气，有道理的会接纳，有不同意见的，会表达自己的看法。 进入专业领域，王晓薇话匣子就自然打开了。 陈明生本来是抱着应付的态度来的，听到苏如意的意见，感叹道： “苏老板，要不是知道你的经历，我还以为你也是这一行的，你的意见太专业了。” 之前看被修改后的策划书，他就有这种想法，现在面对面讨论，更觉得苏如意的意见非常有前瞻性。 “过奖了，我只是看得比较多，港台很多综艺节目我都看了。” 苏如意不敢贪这个功劳，她不过是看多了罢了，虽然每个年代的人想法不同，但是获得快乐的方式差别不会太大。 这个时代的人，娱乐方式比较贫瘠，阈值没有网络交流碰撞、短视频等大量内容创作抬高，苏如意觉得应该观众更容易被取悦。 港台综艺节目比大陆更丰富，大家听到苏如意这么说，顿时也就理解了。 王晓薇忍不住道：“我很喜欢苏老板你提议的‘我演你猜’游戏，我和朋友一起玩了，感觉非常有意思。” ‘我演你猜’是综艺里非常经典的游戏，哪怕看了很多年，可依旧很有意思。 只是因为大家看多了，所以更需要嘉宾之间的化学反应。 苏如意也就把这个游戏大概提了一下，她策划里的意见是，可以建立一个游戏库，每一期节目可以根据嘉宾来挑选更适合的游戏。 然后就在这游戏库里，提到了不少综艺里常见的游戏。 王晓薇尝试了几个游戏，都感觉非常有趣，而这个‘我演你猜’，更是让她和工作人员笑成一团。 当对方死活猜不中的时候，表演者真的会急得什么都忘了，什么奇葩动作和表情都用上了。 她觉得若是放在节目上，效果一定也非常好。 苏如意也同样很有信心，不过没有忘记最关键的事。 “第一期的嘉宾很重要，你们想好邀请谁了吗？” 陈明生：“我们考虑邀请港台明星，但是资金方面会比较紧张。” 目前港台影视行业繁盛，创造了很多巨星，人气非常高，为大家所喜欢。甚至于，内地是以仰望的姿势看待的。 他们的名气很大，只要一出现必然引起大家的关注，若是能在节目里出现，就不用担心收视率了。 可他们的要价跟内地文艺工作者，就完全不是一码事了。 哪怕不是非常有名的明星，价格也是不低的。 苏如意一听直接拒绝了，“太贵了，不划算。请一个港台明星，就能邀请内地好几个有名气的演员或者歌手了。这个栏目的核心，还是在于游戏娱乐这一块。” 一个小小地方台，目前还没这个能力支撑邀请一群大明星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录制节目。 苏如意这个投资商更是不认同，她并不想花费太多资金在这个节目上。 她只不过因为兴趣，所以拿出一部分资金试试水而已。 刘全：“我们考虑邀请过来唱一两首歌，费用就会降低很多。” 苏如意点点头，这倒是没有问题。 “我觉得可以邀请喜剧演员参加节目，可以更有意思。”王晓薇提议道。 很多喜剧演员，光是看到他们就忍不住发笑，就很容易有节目效果。 虽然很多喜剧演员私底下和舞台上的性格很不同，但是他们反应速度往往都比较快，不少演员都是有创作能力的。 苏如意：“我觉得也可以尝试邀请热播剧的演员们，利用大家对这些剧的喜欢，吸引观众们的关注。比如前一阵热播的《南下》，里面基本都是新演员，并没有大腕儿，要价应该不高。” 《南下》讲述了南下打工者的故事，通过几位主角的视角，展现开放后，不同人远离家乡外出打工的经历。 有人堕落，有人暴富，也有人逃回家乡。 故事真实地展现了农民工们在外的生活，情节跌宕起伏，广受好评。 电视剧主题曲更是在大街小巷循环播放，人们也记住了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名字。 虽然这部电视剧捧红了男女主，也让一些配角有了姓名，可毕竟是新人作品不多，若是邀请他们参加节目，应该花费也不太大。 目前内地影视圈里的演员歌手，出场费用都不是很高。 这几年影视剧大爆发，有不少优秀作品问世，若是这个剧演员要价高，可以换成其他剧，选择面还是很广的。 刘全眼睛一亮：“这个提议不错！” 表演节目也有了，直接上电视剧的主题曲、插曲，甚至还可以表演一下剧里的经典片段或者番外，让大家再次回到剧中。 苏如意只管提意见，是否会采纳，后期怎么操作就不管了，她的钱到位就行。 苏如意现在还在筹备开第三家服装店，依旧和新店的模式一样，不仅售卖自己工厂生产的衣服，还会从南边那边调货。 王慧婷将专门负责进货，而罗佑琼则负责两家店的具体经营。 如意精选部的销售量已经超过如意品牌服饰，利润非常可观。 苏如意也就不放过这个机会，在另一个区域开一家店，这样多拿货还能把价钱压得更低。 已经有了之前的经验，新店运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店铺也是苏如意的房产，想怎么设计都行。 “如意，吃完饭我想跟你谈件事。”李梅道。 李梅现在自己要做生意，并不是每天都会做饭，但是只要做饭，都会邀请苏如意到家里。 苏如意只要有空，都会过去。 李梅的手艺好，她很是喜欢。 苏如意看她表情严肃，猜测是生意上的事。 李梅现在开了一家卤菜店，店面地址是陆挺之前提过的门面。 这家店是半年前开的，李梅在工地附近支一阵子的摊，才决定去开店。 李梅在工地附近支摊，虽然生意非常好，每次饭菜都能卖完，每天收入是在县里的翻倍还要多。 可也确实非常辛苦，每天都跟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胳膊都快抬不起来，赚的都是辛苦钱。 她当时也请了人帮忙，可依旧忙不过来，每天休息的时间都很少，也没时间管童云云。 童云云在省城适应良好，完全没有李梅之前担心的，她们从小地方来，童云云有没有爸爸，会被城里孩子欺负。 童云云就是个社牛，来到新学校很快就跟同学们打成一片，学习成绩虽然不是非常好，却也没有掉队。 李梅也就没怎么操心，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生意上。 结果第二个学期，童云云就跟人打架，还把对方的头给打破了，对方还是高年级的孩子。 虽然后面调查童云云是因为对方欺负低年级同学，向低年级孩子收保护费，自认为是老大的童云云，直接就找上门干上了。 可李梅也察觉到，她对孩子的忽视，她去学校的时候，连孩子在几班都弄错了。 于是李梅就放弃了在工地门口支摊，而是租了陆挺的门面，开起了卤味店。 她之前支摊的时候，卤味就大受好评，不仅工地里的工人过来买，那些比较讲究的工程师、包工头等也会过来，后来还发展到周边的居民也慕名而来，生意非常好。 童大花那边跟她进的货也越来越多，并且李梅还会抽时间进行改良卤料包，让童大花能够更稳定地出品。 这半年李梅的卤菜店生意一直很好，而且她因为给童大花售卖卤料包的经验，可以在保密的前提下，将卤制的大部分工作交给其他人，她只需要负责核心的环节即可。 她也能从繁重的工作中脱离出来，有时间照看孩子。 “梅姨，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苏如意道。 李梅也没纠结，非常干脆地将事情原委道来，自从开始做生意，她的性格也发生很大变化，比从前要更加爽利。 “如意，我想开分店，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啦，你的生意那么好，不是之前还说有人大老远跑过来购买，完全可以在别的区域开一家分店。” 李梅搓了搓手，道：“我想跟你合作，建立公司，开连锁店。” 苏如意诧异，李梅一向保守，怎么突然野心这么大。 “梅姨，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不瞒你说，我是想跟你一样当老总，而不是一个开小店的个体户。” 虽然都是个体户，可开公司的老板和开个小吃店铺的老板，那就不是一回事。 现在虽然已经开始了‘下海潮’，可主流想法还是觉得当个体户丢人，清省整体氛围比较保守，虽然很多人羡慕个体户有钱，却也不影响他们瞧不起。 “云云在学校被欺负了？”苏如意拧眉。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依照苏如意对李梅的了解，她不会短时间里突然蜕变。 “这倒没有。”李梅抬头往房间方向看了看，童云云在房间里写作业，王慧珍陪着，房间门是关上的。 “不过一些人的话实在难听，都影响到了孩子，有些老师也瞧不上我们这种家庭。慧珍也快到了看对象的年纪，有个当公司老总的妈妈，总比个体户听着体面。” 苏如意总觉得李梅想多了，童云云之前一战成名，大家都知道这孩子不好惹，而且极具正义感。 有几次她路过学校，看到童云云是被一群孩子簇拥出来的。 苏如意也曾问过童云云学校里的情况，童云云对老师都挺满意的。 班主任知道苏如意是她的姐姐，还让童云云跟她学习，对苏如意很有好感。 至于王慧珍的婚事，苏如意觉得李梅也想得太早了，王慧珍目前明显还不想这方面的事。 她现在在上函授课，努力学习想要拥有大学学历，平时又还需要工作。 好日子才刚过上没几年，何必结婚给自己找事。 现在女性结婚，多半是要花费大量精力照顾小家庭的，还要处理和婆家人的关系。 一结婚，是不是就得要孩子了？一大堆事涌来。 趁着还年轻，不如多享受一下独处和肩上没什么责任的时间。 不过李梅想要更进一步，苏如意自然是鼓励的。 苏如意是很看好李梅的卤菜，值得投资合作。 “你确定要拉我入股吗？你目前手里也有不少钱吧，若是一家一家的开，你完全能支撑。” 李梅坦诚道：“我一个人张罗这么大的摊子，我心里不安稳，而且我的钱也不多，不想一股脑都投进去。跟你合作，也有人跟我一起分担风险。” “行，那我们挑个时间讨论具体章程，是到底开连锁店呢，还是搞加盟模式。” 苏如意这边在和李梅研究卤菜店的事，另一边电视台那边也在张罗新节目。 有了苏如意的投资，台长很快审批了新节目，但也表明这个节目不可能安排在星期六晚上这个黄金时间。 台里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这个节目，想法过于大胆，虽然批准了，但是很不重视。 半个月后，陈明生邀请苏如意一起面试节目主持人。 过来面试的人，一部分是看到招聘启事，过来尝试的，另一部分人则是陈明生去各大高校和地方广播电台或者电视台发的邀请。 虽然表明是没有编制的合同岗，依旧吸引了非常多的人。 节目组已经筛选了一遍，可依旧有二十多个人过来面试。 苏如意之前就曾提议，主持人可以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必须得幽默、反应速度快，这和播新闻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进入最终面试阶段的人，虽然大多数人条儿顺盘儿亮，非常适合镜头，可也有几个外形条件相对一般的。 苏如意之前已经收到这些人的相关资料，对这些人都有基本的了解，对其中几个人印象深刻。 第113章 面试 苏如意提前表明自己会前往面试的地方,不需要电视台里的人专门出来接待，因此独自根据指示牌进入面试会场。 她到了会议室门口时，就看到已经有很多人在办公室门口等候了。 门口二十多号人,做什么的都有，有的安静地等待，有的人凑在一块聊天,也有的人不知道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 苏如意出现时,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来，部分人眼眸里透着警惕。 苏如意气质长相都不错,一些人将她当成了竞争对手。 不过也有不少人,看着苏如意感到了眼熟，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老百姓》节目虽然收视率很高，可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正好看了苏如意的那期节目。 时间又过了一阵,热度已经逐渐降下去，虽然工厂和门店的生意依旧火热，可苏如意当事人的长相，很多人也已经记忆不深了。 苏如意走到人群中，有人朝着她点了点头，也有人斜了她一眼就转身过去,更多的人因为紧张，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关注。 等候面试的人暗搓搓都有在彼此比较,分析自己的胜算率，不过大家都非常老实地等待着，并没有门口发生明面冲突。 苏如意在门口逗留了一段时间，将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对这些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后，在距离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门口等候的人全都面露诧异，里面还没叫人，这人怎么就进去了？不会是关系户吧？ 这一猜想，让在场的人一下浮动起来。 经视台虽然是个不知前途的新台，而且也只是合同工，可对于现场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接触电视行业的机会，因此都非常努力地争取。 原本以为打着创新、竞争、开放口号的新台，会跟其他老台不一样，不搞走关系和论资排辈那一套，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 现场的人各种情绪都有，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现在就离开。 “苏老板，您快请入座。” 刘全看到苏如意走进来，热情地朝着她打招呼。 会议室很宽敞，在靠里墙位置摆着一排桌子椅子，面试官们都已经入座，中间有个空位是留给苏如意的。 苏如意从善如流入座，今天的面试官除了节目组的三位核心成员，还有一位台里负责人事工作的领导。 与其他人一样，她也非常年轻，在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经视台整个团队都很年轻化，除了几位主要领导人和一些技术工种，其他人多是二三十岁这个年龄阶段。 “苏老板，这位是我们台里负责人事的杨青杨主任。”刘全为两人介绍。 彼此微笑着打招呼，然后正式开始面试，小助理到门外按照号码叫人。 第一个进来的人，原本就非常紧张，当她看到苏如意的时候，更是错愕在原地。 他完全没有想到刚才在门口站了好一阵的女孩，竟然不是面试者，而是面试官。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面试其实早已经开始。 一号越想越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磕磕绊绊的。一开始没发挥好，又影响了后面的发挥，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陈明生摇了摇头：“之前看他的资料我还挺满意的，怎么一个小小的面试也能这么紧张。” 主持人的心理素质必须要好，才能冷静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遇到点事就如此慌张，哪能撑得起一台节目。 他们的这档节目非常考验主持人的应变能力，要求只会更高，让这样的人进入面试阶段，陈明生都觉得是前期筛选工作没做好。 苏如意并没有发表意见，她心里清楚这个人紧张的原因。 她在外面的时候，这个人属于一群人中比较活跃的，一直在吹嘘自己以前的履历，明里暗里说自己是被特意邀请过来的，他其实上头有人，只不过为了公平公正，就一起进来面试，给其他面试人造成极大压力。 苏如意当时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估计就是那一眼，让他觉得自己对她有意见。 虽然印象不好确实不好，不过苏如意也没打算如何，对方自己就先破防了。 一号出去以后，大家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 这个时候一号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他刚才的窘迫，一脸平静地道：“意料之中吧。”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不管其他人有什么想法。 这样一句话，使得后面准备面试的人压力更大了。前面已经进了一个女孩，现在这个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他们后面这些人完全就是来陪跑的。 有些人还未面试心态就有些崩了，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有工作的，为了面试专门请假跑过来。 虽然很多人选择在确定之前，并没有将自己要到电视台当主持人的事说出去，可也有不少人没藏住被宣传了出去。 原本以为新台应聘的人少，又是合同工竞争压力没那么大，谁知道一过来就看到乌泱泱一群人。 心态崩了之后，很多人表现得都很糟糕，哪怕一进门看到苏如意，猜测到她真实身份，依旧不能自我调节，恢复状态。 陈明生有些失望，已经面试了七个人，大部分人的表现都很糟糕。 虽然这也跟很多人不是科班出身的原因有关，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是因为爱好而来，难免会不专业，可也还是很失望。 而且科班出身的表现得也不行，太过正经，一开始说话就起范儿，就跟播新闻似的。 陈明生之前跟苏如意聊天的时候，苏如意提起几十年后一些综艺节目的片段，他对节目的定位和大致呈现方式更有画面了，这些人都不合格。 陈明生心中最佳人选，是央视台的《综艺大观》主持人，不过这样的人他肯定是不敢想的。温柔漂亮，观众缘特别好，应变能力很强，又不失幽默感。 最近的就是《老百姓》主持人杨琦，可杨琦不仅是主持人也是制作人，是省台的台柱子，也不可能挖过来。 陈明生有些焦躁，本台里也没有非常合适的主持人，很多人无法适应这档节目的风格，觉得嬉闹没个正形。 他原本想要拿出烟，被苏如意看了一眼，又给收起来了。 八号进来的时候，陈明生的表情里充满了惋惜。 这位是交通电台的主持人，名叫陈睿。他的主持功底很强，主持风格也很幽默。 陈明生有一次坐出租车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节目，对他很是喜欢，也就对他发出了邀请。 没有想到的是，陈睿声音悦耳动听，可本尊却是胖子，比相片里的人胖了一圈。 陈睿其实本身长得不错，但是前两年因为生病吃药，就跟吹气球似的胖了。 他的形象对比其他主持人，也就差了许多。 虽然主持人不是选美，还是得看综合能力，很多著名主持人长相也很普通。 可长得好，对于电视台主持人来说，优势肯定会更大。 苏如意对陈睿也印象深刻，她也听过他的节目，风趣幽默，是她比较看好的主持人。 本人有些胖，在苏如意看来也不是个事。 陈睿胖了之后，虽然没有以前英俊，可面相也更讨喜了，还有点受气包的气质。 依照苏如意看了那么多综艺节目的经验，这样的人在综艺里更容易出节目效果。 而陈睿的表现也非常好，不管是在专业领域上，还是回答如何应对录制节目中，遇到的突发情况，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陈睿反应很快，他明显感受到所需要的主持人风格是不同的，因此非常主动地选择了丑角定位。 在苏如意询问，若是在录制节目中，不小心摔跤他的反应。 陈睿直接当场表演赖在地上不动，伸出手，矫揉造作地道：“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谁也没猜到陈睿来这么一出，全都忍不住笑了。 陈睿离开后，大家都表示出对他的满意。 杨青虽然不理解，这还是主持人吗？但是并没有提出异议。 她其实也不太理解这个节目，不过想着从前没有所以才要大胆尝试，也没有反对。 后面还有十几位面试者，因此并没有继续深入讨论，继续开始面试。 陈睿过后，又出现了几位表现优秀的人。 苏如意最喜欢的是一位名叫李晴的女孩，她刚从广播大学播音系毕业，在清省市级电视台工作。 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明媚又具有亲和力，为人语速很快，却又能让人听得清楚，感受到她性格中的利落爽朗。 她毕业后并未成为主持人，而是被安排到后勤。 虽然李晴没有说，可苏如意猜测她应该是坐了冷板凳。 李晴虽然在电视台没有主持经验，可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参与主持了很多大型活动，实习的时候也曾当过外景主持人。 李晴有备而来，别人只是递了自己的纸质简历，她还放了自己主持节目时的录像带。 录像带是经过剪辑的，将不同时候的表现都放在里面，剪辑流畅，而且迅速让人看到李晴的主持功底和应变能力。 这样聪明上进又非常具有实力的女孩，很难让人不喜欢。 在门外时，李晴也关注到了苏如意，眼眸里虽然有对竞争者的忌惮，可也有欣赏，她整个人都是自信向上的，有股蓬勃的生命力，却又是包容的，不会咄咄逼人。 “我觉得李晴和陈睿都很不错，一个把控节奏，一个逗趣，正好很搭。”陈明生开口道。 王晓薇也点头应道：“我也觉得他们很搭，可我觉得苏洋洋也很不错，跟谁都很搭。” 刘全：“我也觉得苏洋洋不错，她很有亲和力，而且脑子转得也快，还放得下架子，可以很好地参与到游戏中去。” 苏洋洋是幼儿园老师，但是她的口条各方面都很不错，而且因为职业关系，非常懂得在游戏里调动气氛，又不忘本职工作。 李晴是个合格的主持人，但是她还是有些传统主持人的架子，目前没法进入游戏里疯玩，是有包袱的。 这档节目是需要主持人跟嘉宾一起游戏互动的，想要节目效果就得释放自己。 杨青：“咱们这次招聘主持人并不只为了这一档节目，我们现在男女主持人都缺，最好录取一男一女。” 这么一来，争论点在于苏洋洋和李晴上。 两人都很优秀，而陈睿跟谁都很搭，他是专业主持人，可以把控节奏，也可以下场融入。 跟李晴在一起，他可以做绿叶，跟苏洋洋在一起，他就可以成为那个主导者。 在场人的目光投向苏如意，她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 苏如意沉吟片刻，道：“我觉得三位都很优秀，不能都录取了吗？” 成年人不做选择，全都要。 杨青抿唇：“咱们台现在缺人，都录取了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们是合同制，而且试用期六个月，若是不合适可以辞退了。 陈明生：“可我们的节目要选择谁？” 问题并没能解决，大家依旧陷入纠结中。 苏如意：“三个都上呗。” 大家都倒吸一口气，目前就没有见过哪一档节目，是需要三个主持人的。 不是一个就是两个，两个主持人一般还是男女搭配。 这么多主持人，那得多闹，再加上嘉宾，画面得多挤啊。 刘全哭笑不得：“苏老板，这怕是不行，没有谁这么干的。我知道你稀才，不想舍弃谁，可还是得考虑实际。” 之前看苏如意很靠谱，对电视节目很有见解，一些意见和看法让真正的电视人都很是感叹。 这次是怎么回事，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苏如意：“咱们这个节目，在游戏时，会分为两组进行竞争。大家都没有见过类似节目，怎么能让嘉宾们迅速进入状态，需要主持人带领，活跃气氛。” 王晓薇一听就明白了：“你是说到时候由两位主持人下场，分别为两队的领队，然后进行PK？” 苏如意点点头：“主持人不能全都下场，得留一个人把控节奏，以及进行讲解承接流程等，随时调和或者激化竞争。我认为李晴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另两位则作为主持人助理，专门负责带队和活跃气氛。”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具体最后怎么拍板，苏如意并没有再参与。 这三位主持人都很优秀，不管选了谁，苏如意都可以接受。 当然，若是按照她的想法走，那就更好了。 面试过后，苏如意来到刘全的办公室，讨论第一期节目的事。 “我已经邀请了《南下》的几位主要演员，男女主演员都拒绝了。” 男女主演员目前正在风头上，会拒绝也不奇怪。 可能是瞧不上还没正式开播的电视台，也可能是不想破坏这部剧的主角形象，又或者档期不合适。 不可能想要谁，谁就一定会过来。 苏如意点了点头，继续等刘全说下去。 刘全接触了不少剧组，想要凑齐人并不容易。 男女主角肯定得到，要不然就失去了吸引力，其他主要配角也不能少，也就增加了难度。 “我最后邀请到的是《回家》电视剧的主要演员，他们大部分都是咱们清省人，所以比较容易凑齐，就是这部电视剧播出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六七年了。” 《回家》这部电视剧是由清省电影厂主导的，清省虽然经济上并不发达，但是在影视行业很有分量。 本土影视圈很有实力，还出了好几位著名导演，导演的电影还获得了国际大奖。 影视圈里会称这一批人为西北帮，非常具有实力。 《回家》这部电视剧是根据清省作假赵冬的作品改编，讲述了一个大院里一群人，在经历各种变革时的各种恩怨纠葛。 电视剧播放后，受到观众们的一致好评，收视率在当时创下了新高，很多经典台词现在还有人提起。 虽然已经距离首播有好几年，因为版权在清省省台，时不时就会重播，不过近些年的电视剧越来越多，也就重播得比较少了。 “这样正合适！能勾起大家的回忆。”苏如意满意道。 《回家》这部电视剧虽然当时很火爆，剧中演员也被大众所熟悉，可现在大部分演员都沉寂下去，就连男女主也很少在电视屏幕上遇到了。 这也是刘全发出邀请后，能够将人组全的原因。 大家工作都变少了，也就有时间出去参加活动，而且大多数都是本省人，距离家里还近。 他们要价都很低，比预算便宜了一半。 苏如意听到这话道：“那就把剩下的那一半钱，花在舞台布置上吧。我建议就搭建电视剧里的那个大院，让观众们一下再次拉到这部电视剧里。” 刘全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贵啊！” 现在的舞台都是很简陋的，并且会一直重复使用。 苏如意一下就来这么个大手笔，搞这么大还只能使用一次，刘全都忍不住为苏如意感到心疼。 “第一期总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又不是真的一比一还原，大概有个模样作为背景就行，还得留地方给舞台呢。” 虽是如此，可造价依旧不低，对比其他节目，更是贵得离谱。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性的！ 每次都这么搞，叠加起来花费就非常可观了。 “苏老板，我知道你也是想这个节目变得更好，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虽然不是自己掏钱，刘全依旧心疼。 “第一期先试试呗，到时候还要让演员们穿上戏里的服装，氛围不就一下就有了？我也会给嘉宾们表演节目的服饰，让嘉宾们用原本的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让画面更好看。” 七八年前的电视剧，而且电视里的故事时间又更往前推，所以服饰放在现在都是比较落伍的。 而且主人翁都是普通百姓，造型都很朴素。 所以，不能整个节目都是这个画风，表演节目的时候，还是得更换服饰的，这样还有种前世今生的对比感。 刘全内心五味杂陈，之前死活拉不到投资，现在拉到了个财神，花钱不眨眼的，他反倒比她更心疼钱。 最终，在金主的要求下，刘全同意了这个决定。 毕竟，谁不想把节目做得更好，他也不过是担心投入和产出不成对比，然后就没有以后了。 陈明生知道后高兴极了，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样的神仙投资商，竟然让他给遇上了！ 有了金钱的支持，原本的演播厅也转成了更大的，否则不好布置和活动。 节目录制前，节目组邀请苏如意到现场观看节目录制。 苏如意没时间花费几个小时在那守着，她之前已经通过传真看到了舞台的布置，苏如意很是满意。 花费也没有原本以为的高，现在的工作者很多不仅手艺好，还非常地节省。 苏如意派了王慧婷和李广前过去，两人对录制节目非常感兴趣，而且他们都很喜欢看电视，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观众的眼光。 两人回来时，都忍不住跑到苏如意面前述说当时的情形。 “哎呀，这个节目真是太好玩了！我在那笑得肚子疼！”王慧婷兴奋不已。 李广前道：“老大，这个节目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真的很好玩，主持人也特别有意思，那个李晴好漂亮，另外两个好好笑啊，他们差点在舞台上打起来！” 苏如意意外，她知道这肯定是节目效果，但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放得这么开。 “你说得太夸张了，不过他们抢队友的时候，真的好好笑。苏洋洋觉得自己太矮了，还去搬了小板凳踩在上面跟陈胖胖对吼。”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演播厅坐了几个小时，也依旧没压下他们的兴奋，说明整个节目效果不错。 苏如意心里也稍稍放下心，她这次的投资可不少，而且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希望一切顺利。 目前看现场效果不错，但不知道后期剪辑情况。 技术上苏如意并不担心，新台的剪辑师是台长特意挖来的。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若不是他家里老人需要照顾，他会在京城发展，而不会被台长捡漏。 但是能不能将综艺的戏剧效果呈现出来，苏如意心里没底。 剪辑师如果无法理解这个节目的核心，抓不住有意思的点，技术一流也没用。 这个节目放在现在，还是太另类了一些。 苏如意和李梅签订合约，准备大展拳脚时，刘全打来电话，邀请她去审片。 第114章 播出 审片的这天,《开心俱乐部》即之前的《综艺周六见》节目组的成员都非常紧张，焦急等到审片结果。 因为台长明确表明你，不会在周六播放这一档节目,因此节目的名字必须要改。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定下了现在这个名字，没有借着《综艺大观》的热度,这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确定下来的。 “晴姐,你们说领导们会满意吗？会不会觉得我们的节目太癫了啊？” 苏洋洋紧张得咬手指，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她当初报名应聘主持人,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就被录取了。 作为节目组里唯一一个非科班出身，她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虽然苏洋洋从小就担任主持人，上学的时候还接过商演,大家都夸她不比科班出身的主持人差，可真的进入这一行，她就明白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而现在这个节目极为大胆，她虽然觉得非常有意思，可太不符合主流调性了。 全台除了他们节目组的核心成员，就没有一个人看好的。 非核心成员很多人参与进来后,依旧是抱着怀疑态度。 节目剪辑的时候，导演还和剪辑师吵起来了,剪辑组的骨干老魏总觉得这个节目就是胡闹。 后来还是让他的徒弟剪的，他只做技术指导。 类似这样的事不少，沟通交流中很容易出现问题。 庆幸的是，虽然很多人不认同，却也是积极配合工作。自己无法理解和操作的，也会尽量让合适的人顶上。 陈睿语气平静：“肯定没问题的,样片咱们也都看过，大家都笑得肚子疼。对吧，晴姐。” 若是他的腿没有一直在抖，兴许说这话还有一点说服力。 陈睿其实比李晴要大，可录制一期节目后，她已经成为节目核心，整个人透出的气质也非常沉稳可靠，陈睿也跟着苏洋洋叫她晴姐。 李晴对此接受良好，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 她参与这个节目之后，就不再只是单纯的主持人，在落地的时候积极参与节目策划中。 虽然只录制了一期，李晴就靠着自己的实力在节目组中站稳脚跟。 “我们都已经尽力，我相信台里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节目已经录制好，肯定是会播的，可具体会安排在什么时间播放，就得看这次审片的结果。 播放时间是非常重要的，极大影响收视率。 李晴之前经历过冷遇，因为被打击报复，所以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让她心中有一团火。 她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得知省广电要建新台，并且对外招聘主持人，她立马就请假过来报名了。 原先的电视台并不批假，自从她开始上班，因为太过优秀被一个关系户排挤，就没能好好休息。 周末休息，都会被拉过去上班，而功劳一点没捞上。 若不是想要继续从事这一行，李晴早就甩手不干了。 当时有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李晴也不再管若是录取不上再回去面临什么，破釜沉舟跑到省城拼一把。 最终结果是好的，她顺利通过了，回去办手续的时候，原先欺负她的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可进入经视台海只是第一步，想要更好地发展，做出属于自己的节目才是关键。 李晴加入这个节目组后，越发感觉到这个节目很适合自己，能极大地发挥她的优势，让她有机会成为像杨琦这样的优秀主持人，也就更希望这个节目能够长久地办下去。 苏如意和徐晓楠来到电视台，李晴得知以后，亲自过去接待的。 节目是否能顺利办下去，跟苏如意这个投资商也有莫大关系。 苏如意明显是个非常优质的投资者，给钱大方，还不指手画脚，虽然也介入了创作，可都非常有建设性，很值得采纳，是建立在尊重创作者的前提下。 录制节目的那天，她虽然没有过来，却让手底下的人送来了庆贺第一次顺利录制的多层蛋糕。 在场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蛋糕，蛋糕推出来的时候，现场再一次进入高潮，现场工作人员加上观众，每个人都分了一块。 说来也巧，录制当天正好和《回家》首播同一天，蛋糕的到来正好可以庆贺电视剧开播七周年。 “苏老板，感谢你百忙之中过来。”李晴热情招呼道。 苏如意朝着她笑了笑：“辛苦了，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李晴真心道：“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没有主持过类似节目，也没有类似节目供我参考，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但是大家都很配合，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第一期难免的，我虽然没看过，但是听我的家人反馈，现场效果非常好。这个节目我很看好，会长期合作下去的。” 这一句话无疑给李晴信心，她虽然已经尽力，但是经验不足，肯定有表现不好的地方。 第一期也许会遇冷，但是李晴觉得这种遇冷不会是长期的，等大家适应了节目节奏，一定能更好地呈现，观众也会喜欢。 但是如果投资商没有信心给他们这个机会，那一切都是空谈。 “苏老板，你送过来的衣服都非常适合我们，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李晴夸赞道。 这句话虽然有奉承的意思，可也是李晴真心所想。 节目里一半时间是穿着剧里的服饰，另一半时间穿的是苏如意提供的。 这些衣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管是主持人还是嘉宾身上的衣服，都极大地展现了他们各自的特点。 苏如意当时还让人送来了搭配的饰品等，让常服变得更加有舞台效果。 苏如意这么用心也是有目的的，这些衣服是接下来精选部的主打服饰，苏如意进了大量的货。 这个节目播出后，若是收视率不错，那些衣服也会随之跟着火热，成为爆款。 李晴将苏如意送到看片室门口，虽然极力表现出镇定，可苏如意还是看出她的紧张。 苏如意笑着安抚：“放心吧，没问题的。” 李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她并不避讳自己想要成为新台一姐的心，苏如意虽然是个喜欢躺平的人，但是非常欣赏这种有上进心的人。 看片室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经视台的领导，还有省广电那边派过来的人。 《开心俱乐部》虽然不被人看好，关注度却不低。 苏如意大方事还不多，不会拉酒局，也不需要刻意奉承她，只要把事办好就行，不仅新台其他节目组想要邀请苏如意，省台也没少拉拢。 苏如意全都婉拒了，目前她投资电视节目属于一个新尝试，在第一次投资没有出结果前，并不打算再投一个。 她不是单纯为了广告，而是看好电视投资。 随着生活日益富裕和科技的发展，电视逐渐走入千家万户，是百姓重要的娱乐方式。 这是一片蓝海，正巧遇上这么个机会，苏如意也想投投看。 在场的人对苏如意的态度都很客气，还将中心位置让给了她，她的身边坐着经视台的台长以及省广电过来的一位负责人。 人到齐后，正式播放第一期节目。 节目的歌曲非常轻快，歌词也简单，朗朗上口，苏如意只听了一遍就能哼出来了。 片头采用的是动画加真人结合的形式，字体也是圆润可爱的。 “这怎么像儿童节目？”有人小声开口。 正片开始，镜头从远到近拉向主持人，整个场景让人感到非常热闹，背景有大家鼓掌欢呼的声音。 三位主持人站在台中央，笑容灿烂地一起喊道： “《开心俱乐部》，欢乐送到家！” ‘欢乐送到家’五个字，台下的观众也一起喊着，让整个场面显得很热闹。 第一期的观众都是特意请来的，并不算是真正的观众，因此非常地配合。 紧接着三人开始自我介绍，李晴最先开口：“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朋友晴天！” 短短一句话，感受到李晴的主持风格很平稳大气的。 而另外两位主持人则比较欢脱了，苏洋洋朝着镜头欢快挥手：“我是喜气洋洋的苏洋洋！” 陈睿：“我是越减肥越胖的陈胖胖陈睿！” 紧接着，李晴就着两人此时的装扮，引出《回家》这部电视剧。 陈睿和苏洋洋此时已经穿上了《回家》里的角色戏服。 陈睿打扮成了剧里一个老太太的角色，这个角色戏份并不算多，却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因为这个角色贪小便宜又嘴碎，属于粪车路过都要拦下了尝个咸淡类型，而且没少造谣男女主，最后总是吃亏却不长教训。 很讨嫌，可是又很搞笑。 表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也是个资深老演员，将那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一直到现在依旧有很多小细节让大家津津乐道。 这个角色的演员并没有参加节目录制，陈睿就选择了这个角色。 其实还有很多经典角色供他选择，可陈睿觉得反差更有意思。 原本角色是个又瘦又小的老太太，而他是个男的还长得又高又胖，形成强烈反差感。 陈睿用了老太太去参加儿子婚礼时，为了压亲家一头，故意涂脂抹粉，就跟个猴屁股似的造型，言行举止矫揉造作。 这场戏在剧里只有一小段，却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苏洋洋则扮演剧中男主角侄女的角色，这个角色是个六岁的小女孩，长相灵动可爱，在剧中活泼又乖巧，经常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大人。小演员长得特别好看，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梳着高高的辫子，辫子用彩色发圈一节一节地绑着，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 节目播出后，很多小女孩都跟着梳这个头发。 苏洋洋本身长得就比较瘦小，刚过一米六，体重八十斤出头，长着一张娃娃脸，因此这个造型让她很是灵动可爱。 李晴提出话头，陈睿迅速接上，用剧里角色的语气，让观众猜他现在扮演的角色。 胖胖的身体学着瘦小的老太太挤眉弄眼，惹人发笑。 未等大家回答，苏洋洋就先上来嘲讽，他这个样子谁能猜出，不像她一眼就看出自己是谁。 陈睿和苏洋洋互怼，苏洋洋个子低，还一蹦一蹦地跟陈睿说话，想要与他平视，节目效果一下就出来了。 李晴及时调停，然后引出了《回家》剧组。 镜头立马切换，整个舞台场景展现在眼前，电视剧主题曲响起，让人瞬间被拉回了电视剧里。 而六个主要角色依次从舞台后走出来，男女主最后出现，他们根据剧里的人物关系，通过动作展现出来。 现场一片欢呼，情怀拉满。 紧接着就是陈睿和苏洋洋作为队长，分为男女两组进行PK，开始游戏。 整个节奏的速度非常快，只稍稍铺垫几句，就迅速进入状态。 这一节目一共有三个游戏，第一个游戏就是苏如意提议的‘我演你猜’，苏洋洋和陈睿最先去表演打样，他们用极为夸张的表情动作，让大家猜测表达的是什么词语或者句子。 陈睿个头大但是反应速度慢，表演很用力，但是效果很心酸，让人忍俊不禁。 苏洋洋个头小却很机灵，上蹿下跳地非常讨喜可爱。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六位嘉宾，也在抓耳挠腮中迅速进入状态。 演员本就需要解放天性才能更好地表演，他们进行表演的时候，也非常放得开，气氛就被带动起来了。 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玩，极具节目效果，审片时许多人都笑出了声。 另外两个游戏，一个是抢凳子唱歌，抢到凳子的人根据播放的音乐，唱出接下来的一句歌词。 如果抢到没有答对，就会被喷一脸泡沫，而若是唱对了，对面的队伍就要站在装有彩色碎纸片的气球下拉绳，运气好气球不会破，运气不好气球炸开撒一身。 这些道具的制作就花费了不少钱，这玩意台里没有，大家也没见过，不过台里能人还是多的，道具组一个老师傅做出来了。 虽然是全手动，需要工作人员配合操作，但是已经够用了。 最后一个节目则猜测谁喝了掺杂了超浓度柠檬水，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玩开了，不仅展现自己的高超演技，还非常自然地互怼，揭对方老底，以证明某个人是在演戏。 虽然都是苏如意很熟悉的游戏，可依然被逗乐了。 这一期的嘉宾选得非常好，他们十分配合，积极投入到游戏中去，每个人都很有节目效果。 而主持人李晴也很好地在其中把控节奏，用诙谐的语言加深节目效果。、 另外两个主持人则很会调动大家的情绪，完全不顾形象地给大家提供乐子。互怼互掐，就如同一对欢喜冤家。外形的巨大差异，让两人站在那就有了喜剧效果。 一个小时的节目，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苏如意很满意，这个效果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第一个拍手鼓掌，对陈明生肯定道： “这个节目很不错，我相信会被观众喜欢的。” 投资人出声，其他人也不好再说难听的话。 省广电过来的负责人道：“节目是挺有意思的，可是会不会过度娱乐了？” 陈明生：“万部长，我们这个节目就是纯粹给观众带来欢乐的。老百姓平时努力生活已经很辛苦，就让大家放松放松。” “话是这么说……” 万部长依旧难以喜欢这样的节目，感觉太过胡闹和肤浅。 不过这是新台，原本就是打算要创新的，跟省台这种大台不是一个路子，因此万部长也没有反对。 若是在省台播放，万部长肯定第一个投反对票。 其他人基本也是这个态度，节目确实很特别，可是否能经得起市场考验，却是不好说。 一个节目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破坏新台的口碑，不如放手一试。 新台其他节目都脱离不了常见节目的影子，做得还没有其他台好，这个节目独树一帜，指不定会有惊喜。 最关键的还是，要给投资人交代，不能让人家的投资打水漂。 最终，节目播出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六点钟，比节目组预想的都要好。 虽然台里领导都觉得，这种节目太没个正形，可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给了个好时间。 这个时间段，一般是小孩霸占电视的时间，台里领导觉得这种节目小孩子应该喜欢。 新台目前还没有组建少儿部，因此平时这个时间段准备播放的是购买的动画片。 因为没钱，所以买的都是老动画片，新的一部没有。 不仅是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时间段的电视剧，都是几年前的老片。 新台还准备重播《回家》，也算是给《开心俱乐部》凑一点热度，若是节目收视率不错，也能反哺电视剧的收视率。 审片结束，苏如意和节目组的人见面，肯定道： “我对成片很满意，希望接下来你们再接再厉。不管市场的反馈是怎么样，我都保证至少有六期节目。” 目前的安排是两周一期，空的那一周会重播上一周的节目。 节目组的人听到这句话，都舒了一口气。 大家都知道看片会上，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在办公室外面都能听到笑声。 可大家对这个节目依旧是不看好的，若非情况特殊都不会通过，他们节目组现在被人戏称‘傻大胆’。 现在得到这样肯定的话，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节目组的人已经做好，一开始不被观众接受的准备。不过大家都觉得，时间长了，大家适应就会爱上的。 第一期节目敲定，节目组就开始准备第二期。 苏如意不再介入，这个团队非常有干劲，而且不是纯粹打工人的心态，而是真的想要做出一档优质节目的。 因此苏如意很放心，她觉得有这样的心态，又有能力实现，总不会太差的。 若是她看走眼，她也就认了。 投入新行业，摔个跟头很正常。 新台正式上线，数据并不理想，目前没有一个能撑得起的节目，无法吸引观众停留。 这一现象也是预料到的，任何新台上线都需要积累观众，不过新台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这样的数据很难招商引资。 广告商纷纷观望，即便愿意合作，愿意出的钱也非常少。 如同苏如意这样大胆冒险的人并不多，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开心俱乐部》播出前一天，陈明生给苏如意打电话，与其说是通知，不如说是寻求支持。 之前他还算淡定，可越临头了就越慌了，整个人坐立不安。 其他人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 苏如意笑道：“我这个出钱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明生听到这话，稍稍平静下来，晚上好歹能睡着了，虽然噩梦连连。 第二天，苏如意早早就回家，陆挺等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一起到她家看电视。 王慧婷和李广前都去过现场，对这个节目大力推崇。 曹飞则感叹：“大嫂，你怎么啥都能掺和一脚，以后不会去拍电视剧吧？” 苏如意点头道：“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还要看缘分。” 曹飞没想到苏如意还真有这个念头，更是感叹不已。 苏如意和李梅合作的事并不是秘密，曹飞发现这个大嫂比大哥还能折腾，这跨度也太大了。 当节目准备开播时，原本喧闹的屋子一下安静了下来，随着欢乐的主题曲播放，现场气氛都变得轻松。 因为人多又都是熟人，沙发不够坐就坐在地上，一边吃零食水果，一边观看节目。 可很快众人就顾不上吃了，除了看过一遍的苏如意，全都在那哈哈大笑。 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苏如意再看一遍也忍不住笑起来。 苏如意靠在陆挺的怀里，感受到他的胸脯上上下下的，他已经是一群人里反应最平静的了。 连陆挺这样的硬汉，都能跟着节目笑得欢乐，苏如意觉得这把稳了。 节目结束后，所有人都意犹未尽，片尾曲放完了才出声。 “这也太好笑了，我刚刚肚子都笑疼了。”王慧婷道，虽然现场看过，可经过剪辑后的节目明显更有意思。 “他们也太笨了，那么简单的句子都猜不出来！”曹飞看的时候，好几个地方都急得直拍大腿。 节目虽然结束，可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的节目，表达着自己看法，屋子里人本就很多，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陆挺看向苏如意，认真道：“这个节目绝对很受欢迎，咱们来谈谈广告合作的事吧。” 亲兄弟明算账，陆挺想要在节目里打广告，也得按程序走。 第115章 大爆 华灯初上,各家各户的饭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王思雨家也一样，王妈妈做好了饭菜，叫一家人上桌吃饭。 王思雨熟练地将电视换台,将原本的动画片随便转成了其他没有动画的台，不给弟弟王睿涵一点反对的机会。 王家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关电视。 不过因为王睿涵看电视就不会好好吃饭,所以每次这个点就会把电视转台,吃完饭才让王睿涵继续看动画片。 王睿涵很不甘心，却不敢反抗他的姐姐。 王思雨一家是三代同堂,爷爷奶奶都健在,一家人关系很融洽。 电视机虽然放着，不过一般都是当作背景音，他们一家人都是边吃边聊。 熟悉的音乐响起,王奶奶好奇道：“这个点怎么就放《回家》啦？” 王奶奶是电视剧《回家》的忠实观众，每次重播都会观看，每次看都会感动得落泪，有时候还会非常激动地一边看一边气愤地骂骂咧咧。 王思雨脑壳疼，她怎么随手换了这么个台，她陪着奶奶看这部电视剧看得都能倒背了。 可当大家的目光投向电视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回家》电视剧在播放，而是剧组成员在参加一个没听说过的节目。 “哎哟,这个节目大手笔啊，这舞台就跟《回家》里的大院子一样。” 王爸爸最先感叹，家里人都看过这部电视剧，所以非常地熟悉。 他现在下海做生意，看到什么都习惯性计算成本。 “哎哟，笑死我了,我就说这个胖子眼熟，他扮的是张老太啊！”王奶奶乐得不行。 剧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张老太了，不明白怎么有这么丢人现眼的老太太。 “这小丫头扮丫丫还挺像，丫丫长大了肯定也那么俊。”王爷爷的目光投在了苏洋洋身上。 丫丫这个角色因为可爱又聪明，捕获男女老少的心。 王思雨则最喜欢的是名叫晴天的主持人，觉得她真是太漂亮了，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无法放在某个人身上，而是被游戏里，大家的表现所吸引。 王爷爷拍大腿：“哎呀，咋就这么笨啊，这个词都不会！我一个老头子都猜到了！” 王爸爸不同意道：“这咋看得出来啊，这个胖胖那么大个头，怎么也跟‘小鸟依人’搭不上啊。” 王睿涵：“哈哈哈哈，赵芳芳跟只猴一样！” 赵芳芳是《回家》电视剧的女主角，她属于典型的苦情女主角，在整部剧里都惨得不行，王奶奶没少因为她落泪，连带觉得演员都是个命苦的。 但是在节目里，赵芳芳的女演员其实非常活泼有意思，扮演的时候完全不会端着，只要能赢什么动作都敢做，根本不是电视剧里，委曲求全，苦水往肚子里咽的人。 她和剧里的死对头还是好友，极为有默契。在猜题的时候，为了更好地形容词汇，还爆料了不少两人拍戏时候的趣事以及日常生活中的互动。 这样的反差，让大家觉得更有意思了。 ‘我演你猜’里的词语和句子，都不是随便凑的，都是根据电视剧以及演员本人所设置的，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这样不仅能卖一波情怀，还能让大家更了解幕后故事以及演员本身。 平常最讲究细嚼慢咽的王妈妈也顾不上吃饭了，看着一群人在那群魔乱舞，可就是猜不中的时候，乐得嘴里的饭都快喷出来了。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猜题的太笨，可当中间一道题将猜的词挡住，先自己猜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这都啥跟啥啊！ 等到答案一出来，所有人都直拍大腿。 这个游戏看着简单，得知答案看表演也觉得很精准，可真当自己猜，完全就不是那回事了。 当主持人说出结束语，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一家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饭都忘了吃，足足看了一个小时，新闻联播都要开始播放了！ 这样的情况在很多地方出现，有的人家吃完饭打开电视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只能从中间开始看。 看完之后扼腕不已，记住节目重播时间，回头一定得把前面没看的补了！ 也有提前看到预告，因为是《回家》电视剧忠实观众，又或者看到预告里有趣的互动，而被吸引到，所以早早就等待在电视机旁。 这样的人是比较少的，因为经视台还是个新台，很多人家就没有打开它的习惯，也就看不到节目预告。 很多人都是无意中打开，然后就给看进去了。 中间也有播放广告的时间，不过时间非常地短，还是由三位主持人拍摄的。 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广告就已经播完。 也有的人反应快，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让他们快点看经视台。 王思雨和王睿涵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同学，让他们一定要去看。 第二天，孩子们一块玩耍的时候，就开始讨论《开心俱乐部》这个节目，讨论里面的新鲜玩法，没有看过的孩子默默记下重播时间，不想自己插不上话。 孩子们之间也是有流行风向标的，若是跟不上节奏，就很容易被排除在外。 童云云又成了最靓的崽，因为她拿着苏如意给她做的猜题卡，现在就可以跟人一块玩了！ 不仅孩子们讨论火热，大人们也津津乐道。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昨天正吃饭呢，笑得我肚子疼。” “你有我惨吗，我被辣椒呛嗓子，疼得我差点要去医院。” “我以前可讨厌那个杨洪，觉得可猥琐可恶心了，没想到节目长得这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 “那三个主持人也好有意思啊，晴天看着就大气，跟央视台的XX一样，又漂亮又能镇场。” 第一期主持人加上嘉宾，一共有九个人。 这么多人，大家依旧能清楚地记住三个主持人。 他们的表现都非常优秀，很难让人忽视。 一开始嘉宾们还没能进入状态时，他们就带动了气氛，让大家笑个不停。 他们的名字又很好记，所以很多人都给记住了。 节目播出当晚，李晴、苏洋洋和陈睿就被家人邻居给围住，纷纷提起节目的事。 李晴的家并不在省城，可家人依旧打电话过来，都说节目太有意思了，大家伙看的时候都笑得不行。 李晴之前被打压，虽然对外没说什么，可看她消沉下去，家人朋友都是很清楚的。 当她考上省台，虽然是省里的新台，也都为她感到高兴。 现在看到她挑大梁的节目播出，更是欣喜不已。 苏洋洋和陈睿都是省城人，回到家直接被围了起来，纷纷询问下一期节目的事。 陈睿虽然扮演的是丑角，但是形象非常讨喜。平时他就很幽默，所以家人都接受良好，即便有说酸话的陈睿也不在意。 自从他生病发胖，虽然难免自卑难过，可很快就调节过来了，经常拿自己开玩笑。 很多笑星都是如此，喜欢利用自己某方面缺陷进行调笑，会非常有节目效果。陈睿很喜欢看小品和相声，对喜剧很是热爱，因此迅速地接受自己现在的定位。 陈睿在录制前就仔细想过，他们的节目人员一直很多，他想要迅速让人记住，必须要有个记忆点。 于是他用了自己的‘胖’这个特征，并且将陈睿这个本名弱化，换成了更容易记住的陈胖胖，和苏洋洋正好对称。 李晴也有同样的想法，因此给自己起了艺名晴天。 苏洋洋在节目里的造型很漂亮，她原本就是幼儿园老师，平时和孩子说话都故意夹着嗓子，因此扮演小孩可爱模样得心应手，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后面正常装扮，也同样很出彩，很多人看完节目都跟她询问节目里的衣服是哪里买的。 苏洋洋积极给苏如意这个金主打广告，节目里的衣服都会送给他们。 这些衣服款式时髦质量也不错，一整套买下来也得大几十上百，能免费拿到衣服，苏洋洋开心极了，要知道节目组的衣服一般都是要还回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刚进入办公室，她的办公桌上电话响了。 电话一接起来，刘全兴奋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爆了！收视率爆了！最高峰百分之八！创下咱们台最高峰，而且还是同时段第一！从昨晚节目播放结束，我们的电话就被观众打爆了，希望今天就能看到重播，他们都没看到前面！” 现在的电视台比较少，而且各大卫视还未上星，因此收视率占比都比较高。这个数据放在《综艺大观》面前完全不够看，但是对于经视台来说，那绝对是爆了，放在省台也是不差的。 而且这也只是第一期，很多观众都不知道这个节目，甚至不知道经视台。 有了这么个开门红，只要后面的质量不变，收视率肯定会越来越高的。 第一期大家都还是新兵蛋子，难免有很多不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今天一大早，台里就开了个会讨论这个节目，都认为可以将更多资源放在这个节目上。 苏如意听到这里，看了看表，现在才刚九点，而且还是周日，这一群人就已经开完一个会了，也忒拼了。 刘全：“台里决定，如果下一期节目依旧能保持这个收视率，那么就会将节目调到周六晚上八点！这可是黄金时间！今天下午六点，还会播放另一版，将没有放入昨天正片的一些精彩镜头放进去。” 录制节目整整花费了六七个小时，还不算中间吃饭时间。 这也是怕第一期素材不够，所以录制的内容很多，以供挑选。 整个录制过程中其实做了四个游戏，还有一个是孩子们经常玩的‘老狼几点钟’结合‘123木头人’的改良版。 由于时间过长，就将这个游戏全都剪了。 录制的时候，这个游戏也出现了很多名场面，剪掉实属无奈，现在又能用上了。 不过也就新台才能这么任性，说调整播放就调整，反应速度迅速。 这个台的领导明显非常大胆和创新，竟然还能搞个花絮播放，深谙网络视频平台套路。不过想想，几十年后那些平台很多工作者，也是从电视台过去的。 “今天下午就播另一版？能来得及吗？” 刘全笑道：“是有点赶，不过剪辑师对素材很熟悉，剪了第一期也有心得，连夜赶工出来了。我刚看了一下，质量也是不差的。” 苏如意无比同情剪辑师和其他后期，怕是头都秃了吧。 她虽然从来不是打工人，可很理解打工人。 这是额外的工作，播出量也比之前约定好的更大，苏如意很是大方，给所有工作人员都送了一张新水湾大酒楼的自助券，让他们都能好好补补。而且是每人三张券，还能带上家人。 新台工作人员都很年轻，因此就算结婚生子也都是计划生育后的事，都只有一个孩子。 刘全闻言，感叹不已。别的投资商就算态度好那也是对上头的领导，对下面的小员工可没那么尊重和大方。 节目的传播效果比苏如意以为的还要来得快，服装店上午一开门，就有很多人跑过来购买节目里出现的服装。 苏如意很早将相关海报贴出去了，大大的海报挂在墙面上，不仅能让大家知道，他们服装店是《开心俱乐部》唯一指定服装提供商，也给这个节目打广告。 昨晚有部分人也是看了广告，才在那个时间点打开经视台的。 节目播出后，名人效应立刻就显现了，节目里的那几套衣服卖得非常快。 第一期节目打广告还是比较克制的，不能破坏大家对节目的观感。 广告少也更让人容易记住‘如意服饰’，因此纷纷找了过来。 苏如意在晚上清账后，看到营业额非常地高兴，这广告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她的投入现在就初见成效了。 周日晚同一时间，大家惊喜发现，同一时间段竟然又播了一期《开心俱乐部》！ 苏如意也看了一部分，单纯从内容上来说，花絮不如正片精彩，剪辑得也比较碎，还有一些镜头是和正片重复的，因此电视台讨巧没说这是第二期，而是称为加更版。 不过看下来还是很精彩很有趣的，实在是素材太多了。 这些演员们都非常配合工作，他们其实并不觉得这样的节目会多火热，却都尽力配合。 一开始就知道是为了让大家开心的，所以一直积极抛梗，会在游戏中趁机提一些幕后故事。 大部分观众都不知道电视剧是怎么拍摄的，希望这一点能勾起观众的兴趣，大部分演员也很愿意回忆拍摄时的经历。 正片这部分情节相对比较少，加更版会更多一些，让大家更加了解幕后故事，了解演员本人，两期节目侧重点不同。 第二天一大早，刘全的电话又打来了。 他没有了昨天的激动，不过话语里依旧很愉悦。 “苏老板，昨天收视率直接飙升到百分之十一，台里决定从下一期开始，会在周六周日八点钟开始播放正片和加更版！” 苏如意也很高兴：“那可太好了！” 《开心俱乐部》的热播，让更多观众知道了经视台，发现经视台其他节目的质量也很不错，收视率稳步增长。 因为这一带动，经视台将《开心俱乐部》纳入重点项目，加大扶持，第二期想要邀请人就更容易了。 第二期依旧采取选择老剧中的主要演员参加节目录制，这次选择的是83年播放的爱情电影。 当年《庐山恋》横空出世，获得大量好评，有不少电影人也跟风拍摄，这部电影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拍摄的。 不过电影有自己的主题，并非无脑跟风，因此虽不如《庐山恋》也同样获得很大的成功。 电影里男女主最后各走一方，结局直接BE了，是很多人的青春遗憾。 这部电影也是清省电影厂出品，主要演员都跟清省电影厂有密切关系，很多人现在都还在合作着，因此邀请过程也十分顺利。 苏如意得知后，提议在节目里加一个两人若干年后重逢的场景，至于是时过境迁还是再在一起都行，看编剧怎么编。 苏如意深信嗑CP什么的，放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人好这口的。 苏如意也就提了这么一嘴，并不强求，她只需要节目组的模式稳定下来，保证收视率即可。 依照目前的情况，这个时代的人也非常喜欢这样玩玩闹闹的综艺节目，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 苏如意在楼上办公累了，下楼到店里看看，就时不时听到有人提起这个节目，都表示非常有意思，看完之后都笑得不行。 让苏如意没想到的是，就连张老爷子也听到了风声。 “如意，《开心俱乐部》这个节目是你投资的？” 节目里到处是如意服饰的广告，一看就知道和苏如意有着莫大关系。 经视台的情况，张老爷子也是了解的，张氏集团与其也有合作。对于经视台的创新模式，张老爷子一直都在关注着。 时代变化了，只有紧跟时代才不会落伍，张老爷子一直坚信这一点。 因此，别人看到的是节目的欢乐是胡闹，张老爷子则看的是更深的东西。 “是啊，我前一阵就是忙这事，张爷爷，你也看了节目吗？” “看了，确实很有意思，你的眼光很不错。”张老爷子毫不吝啬地肯定道。 苏如意得意道：“那当然，我是谁啊！大家都不看好，只有我看到了节目的潜力，点金小能手！” “你这丫头真能折腾，之前明明是在跑大毛那条线，闷不吭声地又闹了一出。” 苏如意讶异：“张爷爷，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张老爷子冷哼：“你这丫头也是胆子大。” “嘿嘿，我这不是正好有门路吗，所以小赚一笔。我都不需要沾手的，就能躺平挣钱，这便宜不占还是我吗？” 张老爷子无奈笑了笑：“你这丫头运气就是好，不像我那孙子……哎，不提也罢。” 张清烽被坑得血本无归，让张老爷子震怒。 他们张家没必要沾惹这些生意，能做好目前的工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结果张清烽自作主张，看别人挣钱，也冒然进入不熟悉的领域，结果被坑得裤衩子都不剩。 比起失败，张老爷子更愤怒的是张清烽的隐瞒和愚蠢。 如同他亲爹一样，总想着投机取巧，还蠢不可及，却总以为自己很聪明，最能算计。 苏如意感受到张老爷子的失望，如今看来原著里描述的，张清烽不受老爷子待见，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苏如意不想提张清烽的事，插科打诨岔开话题： “张爷爷，你也不想想谁能跟我比啊，我可是气运之女。” 张老爷子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就说我有没有眼光吧，我接下来还准备和梅姨一起开卤味店，我们搞的是加盟模式。张爷爷，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搞起来。” 张老爷子挑了挑眉：“加盟模式？” “对啊，梅姨现在开的卤味店就非常受欢迎，很多人都想跟她买秘方，也有人想直接跟她进货到别的地方卖。我姑妈一家靠着这卤味，现在在镇上生意非常好。既然有这么大的市场需求，那我们不如搞个加盟连锁。” 苏如意之前就和李梅商量好要采用加盟连锁的模式，不过现在名气还没有打出去，合作者并不容易招揽，因此先由苏如意投资将其他分店开起来。 建立中央厨房，然后进行配货。 等生意好了名声传播，自然有人过来询问。 这一过程中，他们会进行大力宣传。地广、报纸和电视台，齐齐轰炸，再加上他们的货好，不怕架子搭不起来。 只是苏如意手头上的资金有限，所以一开始还是得稳扎稳打，先根据商品的本身实力慢慢建立口碑。 没想到《开心俱乐部》这么争气，这一过程被极大压缩。 “难怪你开始投资电视节目，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苏如意嘿嘿笑道：“也还赶巧了。” 张老爷子看向苏如意的目光，越发欣赏了。 苏如意从张宅离开，后脚张家人就都知道张老爷子又对苏如意大夸特夸。 如今张家人越发明白，张老爷子对苏如意的喜欢，已经不只是早年的救命之恩，而是打心底觉得这姑娘聪明能干。 张老爷子喜欢聪明有想法的人，苏如意完美符合。 张清烽这边也得到了消息，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将一颗‘炮’往前挪了一步，将一颗‘车’往后挪。 第116章 发展 《开心俱乐部》节目两周一期正片和一期加更版, 第二周周六周日重播。 虽然是重播，收视率比首播还要高出一个百分点。 一周的时间里节目在发酵，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节目里的游戏在孩子中间传开，不少成年人也跟着玩‘我演你猜’的游戏。到处在讨论，自己没看过节目就显得落伍了。 因此等到重播的时候,没有看过的人全都打开了电视机。 已经看过了的人,觉得意犹未尽，又开始看了起来。 这个年头的娱乐项目少,电视节目类型也有限,春晚精彩节目经常几个台轮着播放依旧有很多观众，这样的新颖有趣的节目，重播一次依旧有人愿意再次观看。 哪怕第二次观看,看到那些名场面依然被逗笑，还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的小细节。 如意服装销售创下新高不说，果干的生意也极为火热。 原本铺货需要李广前一家一家跑，现在经销商直接上门求购。 苏如意不得不紧急调货，否则这边就不够卖了！ 连带提供塑料包装的塑料厂，生意也被拉动。 今年的果干产量比去年更高,今年水果产量其实并不如去年，大量的雨水导致了减产,水果价格也整体提高。 可因为雨水太多，运输保存就成了大问题，若是不及时售卖和保管，很多果子还没运出去就烂在了地里。 因此地头上收购价依然很低，很多收购商还不愿意过来收购，因为损坏的量太大,他们也经受不住风险。 有些村子还因为连续下雨导致塌方，车子根本就进不去，需要驴或者人运出来。 看天吃饭就是如此，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十年后，人类依旧没有战胜大自然，只能说比现在好很多，可一旦遇到极端天气也会颗粒无收。 水果卖不出去，压力就给到了果干厂这边。 苏英女士作为老D员，不想看到乡亲们辛苦一年，结果还得赔钱。不用县里给压力，她自己就咬着牙加大生产把果子都收了，全都制作成了果干。 去年的量就已经给果干厂造成巨大压力，若不是苏如意这边运了不少去大毛那边换物资，怕是那些果干能囤到今年也出售不完。 苏英做好把去年和今年挣的钱，都给赔进去的准备，反正她有工资饿不死。 苏如意这边就给她带来好消息，让她赶紧把所有存货都发过来。 苏英是知道陆挺今年不再跑大毛，这条线虽然很挣钱，可风险也是极大的。 因此赚了一笔之后，陆挺就激流勇退，开始搞实业了。 苏如意也就不再跟着分肉汤，现在还要这么多货，能卖得完吗？ 别看那些果子在当地很便宜，在外头是很贵的，果干也同样不便宜，实在是物流等费用太过昂贵，成本也就提高了许多。 光靠李广前几个人，哪怕加上在报纸上打广告，销售量依旧是有限的。 “我知道你想帮我，你的心意领了，但我不需要你跟我一样把钱往水里扔。” 苏英不赞同道，她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奉献一切，但是不会强求自己的孩子也如此。 苏如意和陆挺手底下是有很多人，可以当作福利发下去，但是这也依旧是额外开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苏如意轻快道：“妈，我正要跟你说我最近干的好事呢！” 苏如意得意地将自己是如何投资电视节目的事，一一跟苏英说明白。 因为家里没有电视，而且他们村那小地方很多电视台是收不到的，苏如意之前也就没提这事，等到确定自己投资有成果了才显摆。 “这个节目的广告转化率非常高，现在每天都有批发商打电话上门求购呢。所以你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你只需要负责生产，保证质量，销售的事可以放心交给我。” 苏如意今年将果干分小袋装售卖，最小一包零售价2毛，里面就一小片。 这是专门卖给小学生的，这样的电视节目很容易受到孩子喜欢，他们肯定愿意购买节目里的同款零食。 孩子们也是消费主力军，现在生活好了，很多孩子手里都有些零花钱的。 各种类型包装，针对不同的人群。 苏如意今年将其正规化，成立食品公司。 她在塑料厂新址租借了一块地建了食品厂，卤味的中央厨房也会建在这里。 苏如意租借这块地，不仅是因为陆挺的关系，租金很便宜，还因为塑料厂属于军事化管理，整个厂区管理非常严格。 做食品的安全生产非常重要，这年头不正当竞争可不少，手段往往都很低劣，法外狂徒很多。 李梅之所以会找苏如意合作，也是感受到了威胁，想找靠山。 她开的卤味店生意非常好，门口经常排着很长的队。 眼红的人不少，知道这口味自己琢磨不出来，就想要利用不法手段，胁迫李梅将秘方贱卖给自己的。 可李梅租的铺子是陆挺的，苏如意之前也交代过，所以有人在盯着，也就没让那些人得逞。 其实在工地前摆摊的时候，就有人看她一个女人，想要把她排挤走抢生意的，也是陆挺出面镇场，让人知道李梅背后有人，不敢再搞小动作。 苏如意将厂子建在这里也比较安心，即便未来跟陆挺闹崩了，依照对他品行的了解，也不会那么小气背后下黑手。 苏英听了之后，也没再客气，将库存全都清给苏如意，并且继续扩大收购水果制作果干。 苏英给的是果干原材料，苏如意这边则自己创建品牌进行包装售卖。 亲母女，明算账。 苏英按照市场价给货，不会故意压低，苏如意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亲妈，就会故意抬高价格收货。 第二期节目的广告比第一期更多，第一期除了如意服饰独家冠名播出用了明广，其他产品都是隐藏在节目里的暗广，镜头都是扫过去的。 第二期广告则会在节目里，明确摆出广告宣传牌，不过都是精心设计的，融合进了舞台，不会像电线杆上的广告一样碍眼，但是又足够醒目。 屏幕下方时不时也会滚动播放广告词，将联系电话放在上面。 上一期的猜柠檬水，变成了猜测谁吃了爆辣卤味，非常正大光明地在节目里打广告。 而其中一个表演节目里，则直接将陆挺新楼盘广告编到了故事里，男女主都在那个小区买了房子，在小区里散步的时候，发现了彼此。 王晓薇虽然年纪不大，而且还是第一次在节目里插入广告，可依旧融合得非常自然，不会让人感到很刻意。 现在也没有人这么打广告的，因此润物细无声，明明节目里到处是广告，愣是感受不到可又给记住了，效果非常好。 电视台的领导都震惊了，原来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原本他们还挺担心苏如意一下上这么多广告，会不会让观众厌恶，现在不用担心了。 第二期节目再次创了新高，收视率在同一时段除央视外排名第一。 这个结果远超于预期，台里当晚就开了庆功宴。 广告部更是迎来了春天，之前都得他们出去拉广告，现在是别人求上门。 苏如意只拿了节目里广告位，节目前后已经中间插播的广告，苏如意是不参与的，随着节目热播，这些时间段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而节目里的广告位，除去苏如意自家品牌，还能插入不少。 现在电视台对广告的约束并没有那么多，只要不担心影响效果，可以随意插入广告。 不过苏如意并没有盲目，按照之前的设想与适合的广告商合作。电视台那边也是要审核的，不能为了获得更多广告费而砸了这个金字招牌。 即便如此，依旧很快地让苏如意的投资看到了回报。除了自家品牌受益，还从中赚了钱。 拿到分红的时候，苏如意给节目组每个工作人员都发了个大红包。 苏如意现在和经视台的关系非常好，因为她很大方，而且公事公办，重心是在做好节目上，不会胡乱安插人，因此台里有什么新节目，都喜欢先找她寻求合作。 经视台经过《开心俱乐部》的冲击，对个性、创新的节目更有包容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除了苏如意在节目前就很看好《开心俱乐部》这种新颖节目的缘故，送到苏如意面前的项目，全都是和传统节目有着很大不同，都很大胆创新。 整体而言，都比较偏向娱乐性，估计是觉得苏如意这样的年轻人，更喜欢欢乐一点的节目。 苏如意并不打算挑选同类型的节目，因此最后投资了一个益智类有奖竞猜节目，以及一个闯关竞技类节目。 这两个节目的嘉宾全都是从普通老百姓里选来的，不像《开心俱乐部》一样，本身就自带热度，纯靠节目本身吸引大家的眼球。 两个节目都非常刺激，第一个节目刺激点在于不断挑战，每一次晋级后都能获得奖品，越往后奖品越大，选手可以自行选择什么时候放弃，若是不及时放弃后面闯关失败，前面的奖品也全都无法获得。 这种带着赌博行为的比赛，不仅让选手非常紧张，观众也跟着捏一把汗。 节目里的问题五花八门，非常考验选手的知识面。 另一个节目则是游戏本身挑战就很刺激，观众观看时就感受到紧张刺激。 这两种节目形式在国内新鲜，实际早就出现。 之前就有人提过，但是因为经费不低，也就暂时放到一边。 现在经视台的收视率逐渐起来，而且台里娱乐类型节目是目前电视节目中的一个空白，因此大力发展这一块。 这两个节目也就被提了出来，而第一个想到的合作人就是苏如意。 别看现在《开心俱乐部》开了个好头，愿意投资这些节目的人依旧很少。节目本身固然很精彩，可邀请的嘉宾都是有些名气的文艺工作者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除了最新一期邀请的是正在热播剧的演员，之前的全都是邀请早年的电影电视剧主演，卖情怀吸引人。 新节目的嘉宾都是普通人，没有观众基础风险太大，空白也意味着高风险。 即便愿意合作的，也不会投入太多的钱。 经视台的人都很了解苏如意的风格，不看谁的面子，只看节目本身，因此做了充足的功课。 苏如意看了之后很满意，依照之前的模式投了这两个节目。 之前从《开心俱乐部》赚到的钱，在口袋里还没焐热又给花了出去，甚至还倒贴不少。 苏如意能这么干脆大方，也是因为卤味加盟搞得如火如荼。 自从在节目里开始打广告，就吸引了很多捧着钱过来想要合作的人。 现在的电视节目还是很有公信力的，大家觉得能在电视上打广告的，都是值得信任的。 现在不少人手里有钱，又苦于找不到投资项目，因此一看到就觉得这个生意可行。 谨慎一点的人，还会去现场查看，发现卤味生意确实好，再买来品尝，更是认准。 因为现在冷链成本高，因此苏如意和李梅目前只打算在省城和周边地区开店，今年总数预计不超过十家。 在她们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并不打算盲目扩张。 不过同时还会研究制作能够放置时间更长的真空包装类，这样更方便售卖到其他地方。 因为广告打得好，带钱过来求合作的人远超于预期，于是在那么多人里择优选，加盟费也比之前定的要高。 不过这个加盟费并不是为了割韭菜，一部分是作为保证金，只要合作期间不出问题就会全额退款。其他费用也都是用于品牌本身，品牌价值越高，合伙人收益越大。 店面的装修等，人员培训等都是统一安排，又给陆挺的装修公司拉了生意。 苏如意感叹：“这年代真是不缺大胆的人啊。” 前期投资并不低，虽然李梅的店开得如火如荼，可依旧极具风险的。 没想到这么多人愿意投资，出钱还非常干脆。 大部分投资者都是这几年暴富的暴发户，因为曾经一夜暴富，因此非常大胆，撒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如意将卤味的业务交给了徐晓楠，由她全权负责。 徐晓楠这两年在省城大学函授学习工商管理课程，现在已经提前结业获得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她极为勤奋好学，不仅经常跟授课老师讨教，工作上的事也没有拉下。 现在的函授含金量还是很高的，真心想要过来学习，而不是只为了学历的人很多。 徐晓楠不仅学到了知识，还在函授班里认识了不少人，搭建了自己的人脉。 苏如意也就将这块业务交给徐晓楠，加盟经营的很多合约条款，都是徐晓楠和老师们商量后定下来的，和苏如意熟悉的模式非常接近。 现在这样的模式在国内并不多，如此正规、系统化的更少，算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苏总，这是确定下来的加盟商资料。” 穿着职业装的徐晓楠，将手上的资料递给苏如意。 徐晓楠现在每天穿得很正式，衬衣西装裤，冷一点就加女士西装外套，脚上踩着粗跟皮鞋，看着特别干练，很有都市白领的范儿，整个人越发有气势。 “今天下班之前我给你答复。”苏如意看着厚厚的资料，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晓楠工作非常认真，肯定是非常仔细地调查了这些人。 目前还处于塑造品牌阶段，不能被个别人带坏了名声，宁可不挣这个钱，也不能谁都能掺和进来。 苏如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了徐晓楠。 徐晓楠打开一看，直接愣住了。 “苏总，这……” “我说过我不会亏待身边的人，你现在负责这一块业务，那么就应该分一部分股份。这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工作，自己也是一部分，才能更加尽心。” “不行，这也太贵重了！我如果不是跟着您，哪里会有今天，这些股份我不能要！” 这是一份股份转让书，徐晓楠根本不敢接。 她一直视苏如意为恩人，如果不是苏如意，她高中毕业后还不知何去何从，可能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们小县城有很多女孩，出了学校后，没几年就结婚生子了，年纪轻轻就将全部精力放在家庭里，每天被家长里短的琐事烦忧。 她之前的条件，能嫁的人条件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恐怕就要为吃一顿荤发愁。 哪里像现在，想吃什么吃什么，谁能想到她有一天她吃肉也会这么挑剔。 不仅如此，徐晓楠打算在陆挺的新楼盘贷款购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从前她从不知道，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的，而不是靠结婚才能获得。 他们家虽然很疼她，弟弟有的她也有，可哪怕有房子也绝对不会想着给她准备买房的，觉得那是她未来丈夫该去管的事。 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是大家根深蒂固的观念。 徐晓楠现在不这么认为，而且也有实力这么做，这一切都源于苏如意。 因此她觉得自己努力工作是应该，她的工资已经让很多人垂涎了，并没有想过要拿一部分股份。 食品公司目前主营两大块，一块是果干，另一块则是卤味。 依照目前的情况，只要产品不掉链子，皆大有可为。 “不管是服装厂还是食品公司，我都是这样分配的。李广前那边也拿了属于她的，你这边我也不会亏待。好了，别跟我掰扯，觉得我这个老板不错，那就好好干，让我躺平赚钱。” 徐晓楠抿了抿唇，最终收了下来，也没有保证什么，她会用行动证明。 第二天，徐晓楠就跑到陆挺开发的楼盘售楼处，直接贷款购买了两套房子。 一套打算留给自己居住，另一套则是留给父母。 这么一来，她手里的钱都空了，而且因为首付做得很低，因此每个月还房贷的压力非常大。 徐晓楠这是故意给自己压力，破釜沉舟要把卤味品牌搞起来。 李广前也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泪哗哗的，不是形容夸大，而是真的抱着苏如意的胳膊哭了。 “老大，我咋这么幸运遇到了你，我以后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苏如意嫌弃地抽手，可她这么大力气，愣是没抽出来。 “赶紧放开，一会儿陆挺就来了，看到你这样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李广前立马松开手，倒也不是怕陆挺，而是不想破坏老大和姐夫的感情。 “老大，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就看我以后表现吧。” 徐晓楠的调查很细致，因此苏如意对第一批合作者并没有太多意见，全都审批通过了。 紧接着就是选门店、装修等各项事宜，因为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 苏如意赞助的益智答题类节目上线时，这些门店也陆续营业。 这个节目一开播就获得很好的反响，虽然不如《开心俱乐部》那么火爆，可数据依旧很可观。 而且这个节目扭转了一部分人对经视台的印象，《开心俱乐部》虽然受欢迎，但是因为其内容太过娱乐化，也曾被媒体批判过。 益智类答题节目就不一样了，极具观赏性之外，还丰富了大家的知识面，属于很有口碑的节目。 主持人是由李晴担任，和《开心俱乐部》里的形象不同，她在这里表现得更加聪慧沉稳，很多知识点信手拈来，知识储备量很大。 李晴的父母都是老师，爷爷奶奶也从事文化类工作，书香门第出身。 她从小就喜欢阅读，爱好也广泛。 虽然之前主持《开心俱乐部》获得极大的肯定，认为她台风大气，可在新节目里，才真正能将她的优秀表现出来，极具个人魅力。 李晴这下真正成为了经视台一姐，无人可以替代，受到大家的喜欢。 她的追求者也非常多，全都是家境优渥或者自身能力很强的青年才俊。 苏如意有一次去电视台办点事，还遇到过有人开豪车，拿着一大捧鲜花在电视台门口等待李晴下班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哇呜—— 李晴出来的时候，碰到苏如意，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 苏如意只当看不到，一脸平静地走了，对于别人的感情生活，她可没那么多工夫去管，顶多背地里暗戳戳地吃个瓜。 只是让苏如意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吃着瓜，一个大瓜就砸到她头上了。 有人偷偷在门底下塞了一张相片，拍摄者的距离比较远，所以相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照片上陆挺正在亲吻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并不是苏如意。 第117章 相片 苏如意脑子一下炸了,血液直往头顶上涌，一时喘不上气来，拿着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她紧紧盯着照片，眉头微微一皱，猩红的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擦！” 苏如意忍不住爆粗。 “差点就上当受骗了！” 苏如意气得牙痒痒,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偶尔会小酌几杯,一般比较喜欢喝葡萄酒或者其他果酒，喜欢那种微醺感。 苏如意仔细分析这张相片,角度找得很好,确实很像是在亲吻。 但是作为业余摄影师的苏如意，对错位拍摄非常熟悉，而且她有常识,知道亲吻时一个人的状态。 这张相片故意拍得很模糊，能大概看清人的长相，但是人的表情却看不清楚。 尤其是陆挺，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脸，若不是熟悉的人，都看不出是他。 苏如意对陆挺很熟悉,因此虽然相片很模糊，依旧看出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陆挺感受到了异样，正准备转过头来。 因此只要仔细看，角度其实是有偏差的，虽然看着两人好像嘴对嘴亲吻，可只要对摄影有了解的，又熟悉当事人的,就能看出猫腻来。 有人故意拍下这样的相片，还刻意发给她，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希望他们产生误会然后闹翻。 苏如意沉吟，她和陆挺谈恋爱碍着谁了？ 陆挺已经没有了家人，他身边都是一群兄弟，不是像曹飞和徐大智这样的好兄弟，就是石锋毅这样一起当过兵或者一起打拼的好哥们。 他的哥们苏如意都见过，对她的印象都很好，认可她是他们的大嫂。 而自己这边更不用说了，就没有人会反对她的决定，也认定陆挺是她的对象。 苏如意不是那种有问题自己瞎琢磨的人，直接给陆挺打电话。 “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陆挺接到电话还挺高兴，两人刚分开苏如意就想他了，结果听到这么一句话，人都傻眼了。 “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出什么事了？” 苏如意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虽然两人时常打趣，但是绝对不是这种语气。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苏如意才会有这样说。 “你等等，我现在就去你家。” 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明白，陆挺又是个不会把问题留过夜的人，直接就要过来。 两人现在就住在一个小区，所以虽然各自忙碌，除非外地出差，否则每天工作结束总是能碰个面，约个会。 为此，李梅还紧张了好一阵，生怕他们年轻气盛，会出什么事。 她还悄悄给苏英打电话，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苏英女士非常淡定，说道：“都是成年人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尤其苏如意之前回家，苏英看到苏如意的变化，就更加放心了。 虽然提了一句不要那么早要孩子，可真闹出人命，她也不会如何。 因为苏如意已经有能力对一个生命负责，她只是作为母亲，更希望女儿能够享受足够的单身自由后，再考虑这些事，所以才会给出这样的忠告。 毕竟孩子生下来就不能塞回去，也不像别的事一样，不喜欢了就扔在一边，否则就是造孽了。 苏英女士自己，也是等着苏如意长大了才敢放开手脚做现在这些事。 因为她不需要再为苏如意负责，即便失败了，贫穷的是自己，没有连累孩子。 苏英女士一向洒脱，所以当初看到童爱华想要回城，不用对方开口就同意了。当两个人的共同目标不一致的时候，没有必要捆绑在一起。 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有更好的路那就去走。 苏英提的那些要求，也都是为了苏如意着想，否则根本不会提。 她不觉得自己吃亏，因为在相处的时候，就已经获得她自己想要的了，失去了遗憾但是不会怨恨也不会后悔，因为她会拥抱新生活。 苏英女士只有在孩子的事上束手束脚，其他都不觉得是个事，因此才会跟苏如意说了那些话。 得知苏英的态度，李梅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李梅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苏如意来投奔她，她得对苏如意负责。 苏英既然放心，李梅对陆挺的人品也还是信任的，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真要是闹出人命，大不了结婚就是。 陆挺很快过来了，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后的香皂散发出的味道。 苏如意也不急着说明白，依旧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苏如意对陆挺的事和身边的人都非常清楚，两人私下经常彼此分享，不管是工作还是见过的人和事。 别看陆挺大男人一个，其实也很喜欢吃瓜吐槽，一开始还很收着，不想苏如意觉得他婆婆妈妈的。 可相处时间长了，本性就暴露了。 有时候一起吐槽一件事一个人，特别能促进两人的关系。 照片上虽然可以看出，亲吻照不过是错位，但是两个人其实挨得挺近，应该是彼此都认识的。 陆挺身边出现女性，都很自觉跟苏如意解释清楚，可苏如意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没有听陆挺提起过。 陆挺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不会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吧？” 苏如意眯眼：“看来是真的？” “我原本还想确定之后再跟你提，现在看来不用确定了，那女孩确实有问题。” 陆挺也没有隐瞒，将最近发生的事跟苏如意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陆挺前几天开车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横穿马路，被陆挺的车撞倒，并且晕了过去。 虽然是那个女人的责任，可这个样子他也不能不管，因此将那女孩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她是低血糖加之被吓到，所以才晕了过去。还好当时是转弯，我放慢了速度，否则突然冒出来，指不定怎么着呢。” 陆挺当时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打方向盘。 所以其实只是带倒，并没有真撞到人。 陆挺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来碰瓷的，要不然也不能突然这么冲出来，他要是反应慢一点，闹出人命也是很可能的。 没想到女孩醒来之后，不仅没责怪，还非常感激他。 “她说她家里人想要让她嫁给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她不同意就被关了起来，不给饭吃。她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因为太害怕被抓回去，所以也没注意看车，害我受惊了。不过也因为碰到我，开车带她离开，所以她的家人才没有追上来。” 苏如意摸摸下巴：“听你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这些年苏如意和陆挺一起帮过不少人，而且女性偏多，比如杏花村的姚家姐妹。 打拐组营救的女性受害者，有些人离开了囚禁她们的地方，却也没法回家。 家人不会因为她们的遭罪而怜惜，反而觉得她们丢人，觉得嫁人了就得认命。 苏如意和陆挺都想法子让这些人重新开始，同等条件下他们会优先录取这样的女性。 可看陆挺的语气，却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怀疑。 陆挺摇摇头：“不一样，这样有主见有想法，想要逃离困境获得新生的女孩，目光并不是那样的。” 那个女孩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有分寸，可那种刻意地扮柔弱，故意表现自己的美貌，是和真的在困境中的女孩是不同的。 陆挺虽然是个大直男，可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从前当倒爷的时候，那一路上多的是想要使美人计的。 很多人以为美人投怀送抱，结果在睡梦中就被当肥羊给宰了，光拿钱还好，有的人命都丢了。 因此陆挺一向很谨慎，从不小看任何人。 陆挺自打有钱后，身边围着的女性不少，什么类型都有，虽然之前没有谈过不代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更别说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对男女之间的事也更加清楚。 对方散发出的勾引气场，陆挺是能清晰感受到的。 试想，一个刚逃离困境，未来还很迷茫的人，哪能这么迅速就爱上一个陌生男人。 苏如意笑道：“怎么就不可能啊？英雄救美，美女爱上英雄的故事，从古至今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 这年头有几个人能开得起车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而且长得还高大英俊，小女孩一见倾心并不奇怪。 苏如意之前被陆挺吸引，也是因为他长得好。 “反正不一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陆挺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人的直觉是很微妙的，而且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只是有时候不一定能理清楚思绪罢了。 不过陆挺也并不确定，因此也没有露出异样，也没有刻意避开，就想确认自己的猜测。 结果他那边还没动作，苏如意这边就知道消息了。 “所以你为了调查她，私底下再次见过面？” 陆挺连忙否认：“没有，若她真的有所图，不需要我做什么，她自然露出马脚，如果她没什么问题，那我不就多此一举了。” “真的？” “真也不真。” “什么意思？” “真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做什么，不真，是我确实再次见到她了，我昨天在一家饭店里吃饭，她在里面当服务员。散场的时候，她还专门到包厢里跟我道谢。结果不小心把酒打翻，差点撒我身上了。” 陆挺有些嫌弃道，一个人怎么能笨手笨脚到这个地步。 “她专程道谢的时候，是不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到照片时，苏如意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两人很喜欢去那家饭馆吃饭，不仅味道好，隐私性也比较强，不管是私人聚会还是谈生意都是个好去处。 那里的服务非常好，服务员都有专门的服装。 陆挺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穿服务员的制服。” 他当时喝了点酒，而且也没有盯着女孩看的习惯，所以还真没注意这些。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巧合，让陆挺更觉得有问题。 苏如意听到这里，没再继续绕弯子，而是将那张相片拿了出来。 陆挺看到的时候，整个人吓了个激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我没有！这，这怎么可能！我除了你没亲过别人啊！” 陆挺死死地盯着相片上的两个人，他当时是喝了点酒，但是不至于晕到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相片里的人确实是他，陆挺百口莫辩，他自己也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陆挺觉得冤枉极了，可证据确凿，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难怪那天他好像听到什么动静，可往外看又什么都没看到，原来有人在偷拍！ 因为没发生什么事，他虽疑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更加地小心，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偷拍，还拍了这么个相片。 陆挺急得眼睛都红了，“不可能，我没干过，我真没干过啊！” “别激动，这是错位拍摄。”苏如意看他快疯了，也不敢再逗他，连忙解释道。 陆挺猛地抬眼“错位拍摄？” “嗯，这是拍照摄像的一种手法，现在电视剧电影里，很多亲密戏都不是来真的，都是错位拍的，其实演员压根没挨着。” 陆挺还有些呆滞，换作平时早就反应过来了，可现在跟他有关系，脑袋就转不过弯了。 “反正就是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 陆挺这下回过神，委屈地抱住苏如意。 “吓死我了！我刚一在想是不是我犯错误了，只是我喝多失忆了。” 苏如意噗嗤忍不住笑出声，“你没干过的事，你心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这不是讲不讲理的事，而是相片在这，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陆挺吓得身上都冒冷汗了。 “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看你还敢跟人单独在一个地方吗。” 陆挺郑重地点了点头，说白了还是给人可乘之机，平时他身边都会带着人的，昨天应酬的都是政府领导，徐大智这个铁憨憨不适合这种场合，也就没有让他跟着。 曹飞是个机灵的，但是他现在负责管工程，身边也就缺个能看懂眼色的人了。 陆挺的兄弟们什么样的都有，但是跟在他身边的都是性子直的，没什么心眼的。 脑子灵活的，都自己管一滩事去了，聪明人往往都很有野心。 苏如意知道他有分寸，只是提醒一句就不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道： “搞出这些事的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陆挺沉下脸：“我现在就让人去找那女人问清楚。” 苏如意摇摇头：“这件事那个女孩虽然被牵扯进来，可只说自己不知情，也奈何不得。咱们都是守法公民，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我去查查她到底是什么人，然后顺藤摸瓜。” 苏如意点点头，不过她总觉得背后之人有备而来，不会让陆挺查到什么的。 果然，陆挺第二天带回来消息称，那女孩说的都是事实，甚至更惨一些。 “这个女孩叫沈燕，她有个弟弟，家里很重男轻女。她弟弟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她的父母想要把她送给五十岁的老男人做情妇换钱，把她弟弟的赌债还了。” 其他都跟沈燕说的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破绽。 兴许，沈燕确实是个巧合，正好被幕后的人利用上了。想要从她这里下手，恐怕是很难找到幕后之人。 苏如意又收到了几张相片，一张陆挺抱着那女孩进医院，另一张是陆挺站在妇产科办公室门口，一副焦急模样。 苏如意：…… 这还带连续剧的。 若是昨天看到那张相片，苏如意感受到了陆挺的背叛，今天看到这两张相片，肯定以为陆挺跟人闹出人命了。 “老子抓到拍照的人，非把他揍得他妈都认不出！”陆挺暴躁极了。 虽然知道都是假的，可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非常不好。 苏如意微微皱眉，“背后的人肯定是希望看到咱俩崩了，那咱们就如他的意吧。” “什么？！” 苏如意和陆挺闹矛盾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两人大吵一架，陆挺摔门离开，楼都快被震塌了。 陆挺明显非常恼怒，大晚上开车离开，然后找兄弟们喝酒去了。 苏如意第二天脸色很不好看，眼睛带着红肿。 王慧婷小心翼翼询问：“大姐，你和姐夫怎么了？” “没什么，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苏如意说完也不再管王慧婷，而是前往电视台商讨新节目的事。 两人除了那天争执，再也没有大吵大闹，可也没看到两人再同进同出，陷入了冷战。 谁问起他们都说两人没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压根就不是没事的样子。 陆挺的广告还在苏如意投资的节目里打着，两人的合作项目也依旧在进行，苏如意已经在策划美食街的方案，可两人私底下却没有什么交流，见面之后都是公事公办。 说完后，就各自离开。 陆挺自从跟苏如意在一起后，只要两人都在省城，陆挺就会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实在推不掉的十点之前也会回家。 可现在就跟没恋爱时一样，经常在外头喝酒。 但是若问两人怎么了，又会说他们好好的，啥事没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依旧没有见好转，关系甚至更加冷淡了。 虽然两人没提，可继续这么下去，两人就要分手了。 偏偏他们都是非常有主意的人，外人根本插不进话，只要谁起头，很快就被摁下去。 被说烦了，两人就直接跑外地出差了。 苏如意回到榴林县，纺织厂这一批制作出的牛仔布料，质量价格都符合了苏如意的标准，苏如意也就准备跟他们合作。 之前纺织厂就已经生产出好几批，但是都不符合苏如意的要求，要么成本太高，要么质量太差。 苏如意全都给否了，她是个生意人，稍稍扶持可以，却也不能完全以牺牲她的利益为先。 纺织厂看她态度坚决，认识到她不是个会妥协的人，只能进一步优化，一直到现在才纺织出苏如意所需的面料。 而在这之前苏如意高薪聘请了设计师进行设计，打造出一个系列的牛仔服饰。 整体理念是更青春、更活力。 下一个阶段，牛仔服饰将成为如意服饰的重点推广产品。 比起传统的牛仔布料，纺织厂的这批牛仔布料更加柔软，穿起来更加舒适。 “如意，你来看看我们纺织厂最新的研究成果！”曾国琴兴奋道。 曾国琴如今重回纺织厂权力中心，成为专门负责销售的副厂长。 因为有曾国琴这个干妈在，苏如意跟纺织厂的合作更加融洽。 苏如意看到面料，眼睛一亮，再摸了摸，惊喜道：“有弹力的？” “对！国内的牛仔布料带这么大弹力的几乎没有，我们在这方面绝对有优势。” 带弹力的牛仔布料，制作成裤装更能体现女性的曲线美，哪怕包裹严实也不会觉得绷得难受。 “干妈，你们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 曾国琴叹道：“我们纺织厂一直都在学习和改革，不想步别的厂后尘。” 这几年各地纺织厂都面临极大考验，很多老厂子都倒闭了，这让纺织厂领导班子非常有紧迫感。 他们努力跟上时代，不希望被大时代抛弃。 虽然纺织厂内部现在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在产品开发上，一直是在努力的，没人敢在这一块拖后腿。 苏如意是个窗口，如意服饰打出去名声后，也会带动他们的销量。 “你投资的节目我都看了，是真的好看。原本厂里有些人还觉得你事多，一看到那节目顿时没话说了。” 苏如意的投资眼光，让质疑的人都闭了嘴。 《开心俱乐部》已经成为现象级的节目，在小县城里也是非常火爆的，里面的广告词大家都能倒背如流。 大家也都知道苏如意有这么个宣传口，比之前更重视她的需求。 和纺织厂敲定了合约，苏如意回到老李头家。 她现在回县里，依旧住在老李头家里，那个房间是专门留给她的。 原本老李头是打算把这个房间和外面的门面都送给苏如意，苏如意坚决地拒绝了。 于是老李头做主，以后这两地方他们都不收房租，让苏如意把这当成榴林县的家。 苏如意也没有推辞，若是拒绝反倒让这家人不安。 李云瑶这两年一直从苏如意厂里拿衣服去卖，苏如意出面担保让她可以先拿货再结款。 李云瑶每次都结算得非常及时，干活很卖力，不停地奔波，赚了不少钱。 李小宝和李年年现在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不出从前遭了罪。 李云瑶今天也难得在家，吃完饭她找苏如意说话。 “如意，我想带着爸妈和两个孩子去省城生活。” 第118章 讨好 李云瑶回来之后,起早贪黑地工作，现在手头里也攒了不少钱。 李小宝的身体这两年也养得比较好，已经在考虑给孩子手术的事宜。 “我手里的钱已经足够小宝做手术,手术成功后也还得静养。我觉得还是得去大城市安家，医疗教育等方面都比咱们这小地方好。” 苏如意点头赞同，她之前也是这么劝的。 可李家人有自己的顾虑,苏如意也不能强求。 “两老同意吗？” “只要是为了孩子好,他们虽然舍不得这里，可还是会同意的。之前没去,也是没钱闹的。” 一大家子离开熟悉的地方,心里总是不安的。 李小宝治病又需要很多钱，哪里敢抛开现在的一切离开，在这里好歹不愁没有饭吃。 再者,故土难离，尤其对年纪大的人来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舍不得离开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这里有他们熟悉的一切。 之前若是要去省城，肯定得把现在的房子卖了,这是两老一辈子的回忆，肯定是舍不得的。 以后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年一家子都在努力挣钱，除掉李小宝的医疗费用，还能有结余，不需要砸锅卖铁才能在省城安家，县里的这处房子还能保住。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帮忙。” 李云瑶明显已经想清楚，之所以会郑重其事找她说起，肯定是有事相求的。 “我现在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养活一家人没有问题。只是两老如果去了省城，我不知道找什么事让他们去做。” 老李头在县里售卖呼啦圈和李云瑶从省城批发回来的玩具等小物件，孙奶奶则在服装厂食堂帮忙。 两老每个月收入都不错，而且工作量不大。 两老都是闲不住的人，等去了省城，两个孩子都去学校，他们平时就无所事事了。 虽然在家里也会打扫做饭等，可依照李云瑶对他们的了解，依旧会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 有些老人忙碌了一辈子，真的停下来反倒不适应了。他们害怕自己老了，就没办法展现自己的价值，会感到惶恐不安，哪怕子女有能力让他们安生养老，也非常孝顺，可心里还是不得劲。 李云瑶带孩子们去了省城，肯定离不开两老的帮忙，她做生意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家里。 若让两老待在家里，孙奶奶还罢了，她这些年都忙活家里的事也习惯了，老李头就不行了，根本闲不住的。 两老虽然现在已经同意去省城，可都是为了孩子妥协，其实非常舍不得手边的事。 李云瑶对省城不熟悉，所以跟苏如意求助。 苏如意笑道：“这很好办，到省城他们租个店铺开个小卖部，我姑妈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卖部，回头可以请教她去哪里进货，什么东西比较好卖，跟着学就是，回头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我在我现在住的小区买了几个店铺，其中有一个店铺不大，就在小区大门口，很适合开个小卖部。你们把烟证办了，只要店里有烟酒售卖，就不怕没有生意。到时候进货的事你来负责，两老平时就轮流守店，不辛苦又有事做。” 苏如意现在的小区以及附近已经发展起来了，每天人流量不小，而且附近还新建了两所学校，一所小学一所中学，是市里名校的新校区，师资力量雄厚。 苏如意现在的小区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还在持续涨价。 那一片区域逐渐形成新的居民群，而且整体来说，在附近居住的人手里都有些闲钱的。 若是开小卖部，生意绝不会差。 “我名下还有一处房子，正好有租客准备退租，你们可以继续租住。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我也可以帮他们解决，只是如果户口不在省城，是需要交借读费的。” 童云云现在就在那所新小学上学，苏如意当初还给学校图书馆捐赠了一批书籍，所以跟学校领导有些交情。 李云瑶眼眶顿时红了，她其实并不意外苏如意已经为他们想好一切，她之前会提议让一家人去省城，依照苏如意的性子，肯定就是为他们都盘算好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没有攒够钱，根本不敢有所动作，害怕给苏如意添太多麻烦。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苏如意笑道：“我也不是做白工，你们离开后，现在这个院子除了两老的住处，其他地方我都租下来，作为办事处。” “说什么租！我要是敢收钱，老爷子和老太太非打死我不可。”李云瑶连忙摆手。 “你也别想着给我们免租哈，我们不要你的钱，也是希望你的人能帮我们守着这个院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个院子有很多人惦记。” 提起这个事，李云瑶心里就升起一阵怒火，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些人已经绳之以法，可带来的伤痛是实实在在的，哪怕愈合也不能完全忘却。 李年年现在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这是孩子一辈子的阴影，也是他们做家长的阴影。 赵家人虽然没了，可不代表没有其他人不惦记。 苏如意干脆应下，“放心吧，我可是要靠着房租躺平的，不可能不收你们的房租。” 李家人做好了决定，动作非常迅速，苏如意回省城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块走。 因为担心李小宝的身体，因此还专门包了一辆车，跟着搬家的货车离开。 苏如意的房子此时也已经空了出来，并且让小卉派人收拾干净，这边直接可以搬家入住。 李云瑶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第二天就根据苏如意给的地址，去找童大花取经了，还在那帮了几天的忙。 童大花是一个大方的，而且两人又没有竞争关系，因此把自己的开店心得全都说了。 李云瑶看到童大花的卤味生意这么好，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做手术和开小卖部肯定是放在前面的，她手里的钱有限，也就先不急着开辟新领域，只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苏如意从榴林县回来，依旧没有跟陆挺见面，两人看似平静，可身边人都能感受到两人关系的不对劲。 而苏如意发现，她和张清烽的偶遇次数变得更多了。 他依旧和之前一样，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地亲近，可又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比如两人在饭店里碰到，张清烽会跟她打招呼，却不会非要跟她一起吃饭，而是默默地将苏如意的单给买了。 又或者让人给苏如意带来国外的时尚杂志，以及各种时装秀的录像带，都是一些国内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而张清烽存在感最大，且让苏如意无法拒绝的是，他给李小宝找到了国外顶级的心脏学专家。 这位专家从前从未访华，张清烽利用张家的人脉，将人邀请过来，为李小宝做手术。 虽然他跟苏如意说的是，邀请这位专家到华进行学术交流，为了的是促进国内医学发展，这场手术只是顺带。 李小宝跟苏如意也没有太大关系，可若说内心无触动是不可能的。 诸如此类的事不少，一套组合拳下来，哪怕知道张清烽这人目的不纯，也不得不说每一拳都打在了痒处。 苏如意觉得，文中的自己沦陷在他的西装裤下，真的不冤。 没想到这还不算，正当苏如意在想他还能使用什么招数的时候，童大花给苏如意打来了电话。 “如……如……如意，来……来……来了！” 童大花激动极了，半天都凑不齐一句话。 苏如意也没催，让她深呼吸，保持冷静。 童大花调整了许久，电话费都白白浪费了不少，换做作时她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现在太过激动，捏着电话半天也不愿意撒手。 “如意，拆迁了，真的拆迁了！” 童大花激动得嗓子都劈叉了，谁能想到他们这个犄角旮旯，真的也要拆迁了！ 今年距离塑料厂最近的村子就被征地了，赔偿款让人眼红得不行。 他们村距离塑料厂很远，虽然一直有风言风语，可最后发现都是乱传的。 童大花已经搬进新建的大房子快一年，已经逐渐适应自家这么宽敞的日子。 没想到，竟然真的拆迁了！ 依照拆迁赔偿条款、童大花家的拆迁款项非常地可观，可谓是一夜暴富！ 从前嘲笑他们建这么大房子的村民，全都眼红得不行。 按照赔偿条款，他们现在想要再搭建已经来不及了，而之前那些随便搭建的棚子，也赔不了多少钱。 赔偿条款书写得非常详细，很难钻空子。 村民们也不敢闹，张氏集团名头在那摆着呢。而且之前就有准备拆迁的村子，有人狮子大开口，最后开发商直接放弃那块地的案例，更是不敢胡来了。 村子有好几家，都在这几年建了大房子，这些人都是村里的能人，这些人家得到的赔偿都不少，也不会带头闹事，所以有小心思的人也就没敢打什么坏主意。 “这是好事啊！回头拿了钱就到省城买房，手里不能放太多钱！” 童大花连连应下，又道：“如意，还有件事我越想越不踏实，我怕有诈。” “怎么了？” “我们家的拆迁赔偿方案，拆迁办已经给我们算出来了，可是巧巧根据文件条款一一对比就算过，数目对不上。” 苏如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拆迁果然有猫腻！ “少了很多吗？” “不，不是，是多了！” “多了？” 童大花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这件事来得猝不及防，说是为了防止有人得到消息后，恶意搭建骗取赔偿金。 在很早的时候，其实张氏就已经派人过来一一丈量和记录了。 所以哪家哪户该怎么赔钱，他们都是有底的。公告一贴出，就有工作人员上门做工作，当时就能告诉他们可以获得的赔偿金。 工作人员对童大花一家态度非常好，说是上头给了指示，一定会认真对待他们家，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 “巧巧算了好几遍，说根据赔偿条款上的，我们没法赔这么多钱的，多了快一半呢。可工作人员说，就是这个数。我们也不好去问别人家赔了多少，否则他们肯定会来问我们家。”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童大花还是懂的。 尤其这些年做生意，更是感受到了这一点的重要性。 眼红的人有很多，他们家青壮年又少，必须得小心谨慎。 他们家占地多，当初分地的时候，没分多少好田地，分给他们很多大家不要的山地。看着不少，实际若是靠种地养活自己，顶多混个温饱。 所以不少都拿去种果树了，这反倒让他们获得更多的赔偿。又建造了这么大一栋房子，赔偿款十分可观，放在全国那都是让人眼馋的。 很多人都上门来打听情况，他们都含糊带过去了。 苏如意抿了抿唇：“我明天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最近要小心点。虽然大家不知道你们具体会拿到多少钱，可也能大概猜出来不少，肯定被人给盯上了。” 苏如意将陆挺以及自己经历过的，拆迁后被人盯上的案例，挑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说了，让童大花倒吸一口凉气，连连保证一定会小心。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意就包车前往童大花的小卖部。 一家人又搬回了门面，不敢继续在村子里待。 “我们一回村就被围住，一个个都想知道我们到底赔了多少钱。”童大花兴奋又苦恼道。 苏如意：“留在镇上也好，省得大晚上还得赶夜路，不安全。” 他们关店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回去比较晚，还得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店。 家里就这么几口人，壮劳力只有童大花和张石头，平时就算了，现在一家人分开很不安全。 苏如意将文件和资料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计算了一遍。 张巧巧并没有算错，张氏给的赔偿确实比原有的更多。 童大花还道：“他们丈量的数据也不对，都比咱们量的更多。” 苏如意微微皱眉，不禁想起负责这件事的张清烽。 是张清烽为了讨好她故意为之，还是张氏就是这么厚道？ 苏如意更偏向于前一种，张氏集团虽然名声不错，这些年没少做慈善，员工福利也很不错，可一码归一码。 实际操作可能会比条款上更宽松，但是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既然对方说没问题，那就按照他们所说的走。”苏如意道。 童大花还是有些惶恐：“真的没事吗？” 这样大的馅饼砸下来，兴奋之后更多是惶恐。 “不用担心，他们怎么定的就按着走，只要咱们不吃亏。” 童大花这才放心下来，她现在对苏如意一百个信服，苏如意说了就肯定没事。 “拆迁的事就不要跟童家人提了。”苏如意叮嘱道，“就算他们得到消息问起，也别说拿了多少钱。” 童大花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因为忙着做生意，也没时间回童家。 每次回去，放了东西就急匆匆离开了。 张家三个孩子，以前就没有跟着一块去，现在更不乐意去那边。 活全都由他们干，还不给她们吃饱，还会挨骂，谁也不乐意去。 张大贵以前因为残疾，觉得自己无用说不上话，现在开始挣钱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沉默，孩子们不乐意去，他就让童大花别带着孩子去遭罪。 加之，苏如意也会给两个妹妹撑腰，童大花也就更不会提这件事。 至于张石头，童大花更不会带了，以前带了一次，张石头差点没被欺负死。 童家人知道童大花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没少找童大花要钱。 童大花这些年已经养成习惯，很难完全不管父母。 别的还罢了，童家两老说自己病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总得表示表示。 不过现在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张大贵管着，因为他识字会做账，能拿回去的钱也不多。 她每次回去，一般都是带着东西回去，很少直接给钱的。 童大花现在日子好了，反倒不像从前一样可劲儿讨好娘家，也会为自己的小家打算。 不过现在突然拿到那么多钱，苏如意还是有些担心她把握不住那么多钱。 童大花讪讪，明白苏如意担心什么，点头应下。 苏如意已经尽到提醒的义务，至于童大花能不能守住，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 不过目前来看，张大贵是很有主意的人，从前是被身体束缚住，现在发现自己是个有用的，也不像从前那么沉默了。 童大花从张大贵这边获得了肯定和支持，也不像以前那样，这么渴求娘家的肯定。 童家人别看在榴林县很嚣张，真让他们出来，却一个比一个怂。 第二天晚上，苏如意在一家餐厅里又遇到了张清烽。 张清烽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她点头示意就离开，而是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一个人？你的男朋友呢？”张清烽好奇问道。 苏如意并未直接回答，脸色有些不好看，转移话题道：“好巧。” 张清烽笑了笑，朝着她对面的椅子扫了一眼：“介意我坐下吗？” 苏如意微微抬了抬下巴：“随意。” 张清烽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椅子背后，拉开椅子坐下，整个动作优雅又从容。 “并不是巧合，我是专门来这家餐厅吃饭的，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来这里。” 苏如意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张清烽却没继续回答，而是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几样菜，也都是苏如意喜欢的。 “杏花村项目是我负责的，我知道你姑妈家在那里，我们公司一定会合理安排的。” 张清烽并不像之前一样，润物细无声，而是直白了自己的付出。 “难怪我姑妈赔偿条件这么好。” “应该的，老爷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都是自己人，肯定要和别人不同。” “那就多谢了。” 张清烽笑笑，提起苏如意投资电视节目的事。 他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而且知识面非常广，不管是聊到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并且有自己的见解。 一顿饭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张清烽将苏如意送到楼下，看着苏如意坐上电梯才离开。 电梯门关上，苏如意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她到家门口时，陆挺已经站在家门口等着了，表情有些不好看。 苏如意并不意外，笑着迎了上去：“吃醋了？” “这人花样还真多。”陆挺咬牙切齿，心里感受到了危机。 他虽然相信苏如意，可这样的攻势也太猛烈了。 若是他们俩的关系真出了问题，苏如意动心并不为奇。 不是因为砸了那么多钱，而是那份心意。 苏如意和陆挺冷战是演戏，实际上晚上回家经常凑一块。 他们小区的安保不错，没法派人过来盯梢，只要他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苏如意打开门，将他带了进去，关上门就主动送上热吻。 陆挺焦躁的心，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苏如意肯定道：“这么费心费力还费钱，相片的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两人冷战都是演的，既然对方想看他们崩了，那就如他所愿。 果然，没多久张清烽就贴上来了。 虽然非常谨慎地等了小半个月，每次都很绅士不唐突，可依然藏不住背后的算计。 张清烽也是等不及了，他目前在张氏集团的处境很糟糕，上次失误让他现在手里只剩下张氏地产的项目。黎明哲被提拔为张氏集团的总裁，他的几个堂弟堂妹也纷纷进入了张氏，这给他带来极大危机感。 而苏如意现在备受张老爷子喜欢，本意是将她树立为榜样。 结果，倒是让张清烽看到了迅速获取张老爷子青睐的捷径。 张清烽虽然到现在也没有直接表达心意，可他在苏如意面前跟孔雀开屏似的，瞎子也看得出他想要干什么。 献媚的手段一堆，但一个准话也没有。 若苏如意真的因此对他有意思，开始主动了，他恐怕就一脸无辜，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苏如意也曾身经百战，所以一下就鉴定出这个男人就是个绿茶男。 他更享受女性的倒贴，这样就可以不负责任。 不过让苏如意意外的是，和小说里不同，张氏地产开发并没有搞幺蛾子，目前看都很正规。 难道这方面冤枉张清烽了，实际上还是‘她’脑壳不清楚，干出这么极品的事？ 苏如意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能够正规操作最好，省得带坏张氏集团的名声。 陆挺将一沓相片推到苏如意面前，道：“这个人不是个老实的，他同时交往了三个女友，还有好几个暧昧对象。” 第119章 德行 苏如意被惊住了,看到相片有些难以置信。 不管是平时接触的张清烽，还是书里描述的他，都看不出竟然玩得这么花。 可仔细一想,他脚踏几只船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 在文中，小说是以女主的视角去看他，虽然作者极力描述他的深情,他的无奈和他的惨淡遭遇,可苏如意还是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苏如意看到的是这个男人的懦弱、虚伪和不负责任，女主就像很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成熟男性一面之词忽悠,并没有深究背后的事情。 从文字看，苏如意觉得作者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家庭关系也一般。 作者塑造女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境也非常好，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作者真实处境的窘迫，家庭的缺失。 所以会在女主身上投射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让女主拥有作者想要的一切。 而对于男主，则是作者投射了自己喜爱的人，带着崇拜和向往。女主面对男主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自卑和敏感，与文中女主的人设是经常相悖的。 作者明显对成功男性带着厚重的滤镜,对方做什么都觉得是对的合理的，没有自己的思考。‘她’这个文中都没出场的配角，则承载着作者很大的恶意。 哪怕没怎么出场，也看得出作者对这个角色的厌恶。 原本苏如意觉得这只是一种写作手法，很多小说都喜欢用对照组的写法，以寻求爽感,并不能表现作者的三观。 可当她和这个世界牵绊越深，苏如意再看那小说，就觉得作者写这篇文的时候，是带着浓重的私人感情的。 因此文中的张清烽实际跟女主看到的张清烽是不同的，女主只看到了一面。 就如同真实的张清烽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存在很多问题。 张清烽明明有个青梅竹马的李依依，可还不时在她面前蹦跶，就知道不是一个老实的。 在外头还有其他女人，那也不足为奇。 张清烽虽然在张氏不受器重，可放在外面依旧是被人追捧的公子哥，开豪车住豪宅被人所羡慕。 他这样的人身边诱惑很多，他又不是什么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很容易游戏人间。 苏如意‘嗤’了一声，“在我面前表现得跟纯情少男一样，玩得可真花。” 这段时间张清烽有意无意地，撇开自己和李依依的关系，一直强调他把李依依当成妹妹，让弟弟妹妹们不要开他们之间的玩笑，以免对李依依的名声不好。 苏如意当时听着就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就当没听到。 陆挺将李依依的照片拿了出来，递给苏如意。 “这个女人跟他的关系最深。” 苏如意点点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很好。” 陆挺明显想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道：“根据调查，陆挺这些年做的很多决定，都跟这个李依依有关系。” “什么意思？” “‘罐头换飞机’的事，就是这个女人跟张清烽提的，还有想要买塑料厂那块地的事，也是这个女人提议的。这个女人看着就是个普通娇小姐，但是信息渠道非常强大。” 苏如意诧异：“这么私密的事，你是怎么查到的？” 张清烽极为要面子，对女性也是极为轻视的，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欣赏自己，可苏如意感受得到，他并不以为荣。 张清烽并不认为苏如意现在的成功是靠她自己，而是觉得她都是靠张老爷子和陆挺。 虽然他做的这些最后都失败了，也不会想着让人知道他听从一个女人的意见，然后去折腾这一切。 “争吵的时候，被人听到了。”陆挺淡定道。 透露消息的人，之前是张清烽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很多事虽然张清烽会刻意隐瞒，但身边人还是能猜到一二。 这个人为张清烽投资失败背锅，还得不到妥善安排，直接被轰出公司，闹得还非常难看，让他无法再在清省立足。 这人怨气极重，当初他就提醒过，可张清烽非要听那个女人的，现在出问题了又把所有责任赖到他的头上。 因此陆挺一找上门，给点钱他就全都招了。 “这个女人自己也是个藏不住话的，时不时会跟人炫耀她有强大的信息渠道，知道很多事。” 张清烽也确实靠李依依的一些消息，占了先机挣了钱。 因此张清烽对李依依一直态度都很好，只是最近连接几件事出了问题，就没有那么热忱了。 苏如意听了那些例子，心底一个念头闪过——李依依也是穿越的！ 之前苏如意就觉得太巧，现在调查到的消息验证了这一点。 根据张清烽的调查，李依依就是个很普通的娇小姐，平时只会逛街购物，到处玩耍。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也不好。 家里虽然有些势力，却也是有限的，信息没有那么灵通。 而且若李依依是从李家获取的信息，李家也会更好地利用，而不会白白便宜张清烽。 女婿再好也不如自家好。 张清烽和李依依的关系也没定下来，之前张清烽还闹出有个娃娃亲对象的事，是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的。 可是李依依如果是穿越的，为什么这些年毫无建树，啥事都没干？ 在这个时代，信息是非常重要的。 尤其像李依依这样家世背景都不错的人，想要成功就更加简单了。 虽然不像别人说的，猪都能在风口上飞，很多人也会在风口上被拍碎。可有未来眼光，总能比普通人容易抓住机遇。 苏如意能有现在的成就，也都是因为能预知未来，加上上一世的努力这一世展现出来的。 难道是被张清烽的失败吓到？可张清烽几次失败都是跟他自己做事太狠有关，如果当初老老实实跟陆挺买地，陆挺肯定就直接卖，他等政府征地再卖出去，依旧能赚不少的。 结果他非要什么便宜都占，别人也不是傻子，哪里可能让他如愿。 张清烽是失败过，可抓住机遇成功的例子也不少。 李依依不发展自己，都去依赖张清烽，让苏如意无法理解。 瞧瞧，她是全身心付出了，人家在外头彩旗飘飘，现在张清烽还要打苏如意的主意。 张清烽对苏如意是和别的女人不同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不是苏如意高看自己，而是苏如意背后有张老爷子。 “这些女人的事，李依依都不知道吧？” 陆挺：“不知道。” “那就让她们都知道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张清烽既然这么闲，那就让他忙起来吧。 陆挺的动作很迅速，没多久苏如意就从王慧婷那得知，张清烽脚踏几只船翻车了，被李依依一一逮一个正着。 王慧婷因为和张清芸关系好，张家的瓜她总是比苏如意更早吃到。 “姐！那个张清烽果然像我猜的一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王慧婷眼睛兴奋得跟电灯泡似的。 张清烽第一次被捉奸，把李依依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很快又迎来第二次、第三次。 李依依再也受不了，大吵大闹，张老爷子都知道了，对张清烽非常失望，直接上了家法。 张家虽说是个传统家庭，吃穿用度透着以前贵人的气势，可新时代了也没再搞家法伺候那一套。 张老爷子也是气狠了，直接就拿出尘封已久的藤条抽了上去。 “你不知道，那个李依依也是脑子被门夹了，都这样了，还扑上去不让老爷子打人，还说都是那些女人有问题，你说是不是有病啊！你要是不在意，你闹个啥。你既然在意闹了，还心疼狗男人挨罚。” 王慧婷骂骂咧咧，张清芸之所以会跟她分享家里的事，也是被无语到了，必须找个人一起吐槽才痛快。 苏如意也感到一言难尽，李依依个人条件那么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把这种男人当成宝。 不过因为这么一闹，张清烽也没工夫去找苏如意了。 倒不是他觉得丢人就放弃了，而是张老爷子明确让他不要再招惹苏如意。 张老爷子对家里的事门清，自然也知道张清烽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讨好苏如意的事。 张老爷子是非常希望苏如意能嫁到他们张家的，可家里小辈没有一个人有这个意向，现在有个张清烽主动，他也就静观其变。 可现在闹出这样的事，张老爷子就必须得出声了，这样的子孙去追求苏如意，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因此，苏如意这边终于清净了。 苏如意和陆挺也不再伪装，恢复之前的相处模式。 众人见状，纷纷舒了一口气。 “老大，我还以为你跟姐夫分手了呢，吓死我了。”李广前庆幸道。 他还挺欣赏陆挺的，觉得这种人勉强能配得上他家老大，两人要是分开还真挺可惜。 李广前现在也在陆挺新楼盘买了房子，一买还是四套，全都是贷款的。 他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很可观，还有分红可以拿，因此收入非常不错，不仅有能力付首付，每个月的高额房贷对他来说还起来也很轻松。 一套是他自己的，一套给妹妹的，一套给奶奶的，还有一套拿去出租，李广前都是安排好的。 他还打算收房后请陆挺的装修公司进行装修，要是闹崩了以后就不方便打交道了。 王慧婷也道：“我妈晚上都愁得睡不着呢。” 李梅是真觉得陆挺这人好，怕苏如意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 可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背后发愁，比苏英这个亲妈还惦记这事。 李梅虽然开始忙事业，可心底还是很传统的。 苏如意笑道：“想啥呢，我要是真分手，肯定会告诉大家，哪里会这么含含糊糊的。” “你们那段时间那样，谁看了不觉得吓人啊。”王慧婷嘟囔道。 “让大家担心了，今晚我请大家去吃饭。听说新开了一家大龙湾海鲜馆，咱们就去那吃大龙虾！” 清省属于内陆地区，海鲜少且贵，大龙湾又是消费很高的场所，不过食材也都是顶好的，一顿饭下来能花上万，属于实实在在的大餐。 因此，大家一听全都欢呼起来。 杏花村拆迁的事推进得很快，张氏地产给钱很大方利索，大家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偶有刺头，张氏地产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给镇压下去。 苏如意此时也不意外，为什么这一段和文里不同。 这应该是李依依根据原文剧情规避了，不让张氏地产再重蹈覆辙。 苏如意又派人去试探李依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李依依确实是穿越的，而且她非常地不谨慎，跟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都敢展现自己的特殊。 虽然不至于蠢到说自己穿越而来，能够预知未来，可她的表现足以让苏如意这个同为穿越者的人确定她的身份。 李依依无意中透露的，我能有现在的家世和美貌都是自己努力的，我是这个世界的亲妈等等信息。 让苏如意不免猜测，李依依难道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依照原文字里行间地透露的信息，作者和李依依带给人的感觉是一致的。 对于此，苏如意依然很淡定。 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跟原文很不一样了，不会被原文裹挟，都是按照正常的行径往前挪动。 这个世界不是原文世界，也不是苏如意上一辈的世界，似乎逐渐融合了起来。 苏如意并没有将太多关注点放在这两人的身上，得知他们的身份和特性，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童大花拿到了钱，第一件事就去找了苏如意。 “如意，你说这些钱咋办啊？”童大花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她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一点踏实感也没有。 虽然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拿到那么多钱，可真看到账户余额，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店也不开了，全家人一起到省城找苏如意。 张大贵也同样难以平静，嘴里叼着烟，但是并没有点燃。 张大贵平时是不抽烟的，可今天特殊，愣是抽了好几根，到了苏如意这里才停下，可嘴里还是叼一根才能让自己稍稍平静。 “买房，全部都拿去买房，这是最稳妥的投资。” 童大花：“可是这么多钱在省城也能买好几套呢，我们家就那么点人，根本用不上啊。” 童大花一家全都拿了钱，并没有要安置房。所以还了苏如意的钱，以及扣掉分给她的那部分，手头上的钱依旧不少。 安置房的位置不好，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建好，还不如拿钱到省城买现成的。 “你们自留一套居住，其他的全都拿去出租。我会成立一家管理公司，专门负责管理房屋出租。你们如果自己不方便管理，可以把房子委托给公司，我们抽取相应费用。又或者只是挂在我们公司，我们只是为你们招租。又或者直接将毛坯房租借给我们，我们负责装修等各种事宜。” 苏如意手里的店铺和房屋越来越多，已经逐渐开始对外出租，她就得找专门的人去负责这些事了。 这都是她以前做惯了的，因此可以迅速组建框架，负责的人是方永年。 方永年之前因为要读书，所以不像李广前一样早早就跟在自己身边。 他高三毕业后，就不再读书了，直接跑到了省城。 方永年处理不了家里的事，他妈妈只会哭泣抱怨，可就是不愿意离开打骂她的爸爸。 方永年上前帮忙，他妈妈还要说他不孝顺。 这样扭曲的环境，让方永年高考结束后就跑了，不愿意继续留在榴林县。 方永年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苏如意就将名下房子的事交给他处理。陆挺名下也有不少房子，也都交给了他。 方永年处理不了家里的事，可工作的时候却一点不含糊。 他年纪不大，可从前也是组建过帮派的人，虽然小打小闹却也知道不是个老实的。 因此他每次收房租都很顺利，不会让人赖账。 在挑选租客的时候，也经过一轮筛选，宁可房子空着也不要找那种一看就很麻烦的租客。 方永年对这个工作很满意，干得非常起劲，整个人比之前在家的时候，更有精气神了。 张大贵一听，道：“我们就把房子租给你吧。” 他们一家被欺压习惯了，张大贵现在虽然自信了很多，可还是很担心自己收不到房租。 他对苏如意很放心，觉得交给苏如意全权负责最安心。 “这种方式也是几个方式里，拿钱最少的。” 张大贵无所谓地摆摆手：“可我们也不用操心装修的事，只管跟你拿钱就行。” 童大花一开始也想过个房东瘾，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他们确实没工夫管这些事，虽然在省城买房，可镇上的生意他们也舍不得放弃。 “如意，你说我在镇上也买一套房咋样啊？” “姑妈，你们不打算到省城生活吗？” 童大花连忙摇头：“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好不容易积累的顾客，童大花不舍得放弃。 他们现在每天挣的钱可不少，就算没有拆迁，养一家人也是绰绰有余。 “来省城也能做生意，之前去找你的李云瑶，她家的店也开起来了，现在生意可好了。” 苏如意也知道镇上的生意好不容易做起来，若是放弃确实可惜，那边以后也会跟着发展起来，在那买房安家也是不错的。 童大花一家对那里很熟悉，很适合他们一家人生活。 可他们拆迁获得的赔偿实在是太多了，也太惹眼了，小地方藏不住秘密，镇上的人肯定也得了消息。 这一家子的情况又是容易被盯上的，塑料厂现在又搬迁了，她也不能时时照顾到，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童大花下意识摇头：“不行不行，省城哪里是我们能去的。” 虽然现在有钱了，平时也经常跑省城进货，可童大花对省城敬畏之心根深蒂固，一时很难改变。 而且现在的环境已经接受他们家残的残，傻的傻，换了个新环境又要被人用异样眼光盯着，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憋闷。 到镇上做生意，那是无奈之下唯一选择，所以义无反顾。 现在不差钱了，就没有这种勇气了。 “就听如意的，咱们去省城。”张大贵沉默片刻，开口道。 “当家的……” “在哪里做生意不是做，反正咱们现在也不差钱了，生意差点也没事。” 童大花也知道他们手里拿这么多钱，肯定会被人觊觎，因此反对的话说不出口。 之前舍不得生意，现在想想还是把握住手里的钱更重要。 “如意，你家这个小区还有卖房的吗？” 童大花对这个小区非常满意，安保等个方面都做得很好，苏如意、陆挺的兄弟们又都在这里。 他们要是住进来，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新房是没有了，不过有二手房，你们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不过这里的房子很贵，你们可以去买陆挺开发的楼盘，附近也有好学校，而且底下还有商业街，你们可以在那开店。在那边你们可以买大平层，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可我们着急着住，那边不是才刚封顶吗？距离交房还有一段时间吧？” “你们先在这边租房，回头再搬过去。你们要买的房子都在那边，若是以后想自己管理也方便。” 童大花立即拍板，“成，就这么定了。” 童大花和张大贵都是利索的，钱刚到卡上没焐热，就都被他们拿去买房子了，荷包一下子就空了。 一家人回到村里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事。 村里这段时间热闹极了，为了拆迁款的事，打架的人家都不知道有多少。 今天拿到钱了，就看到有人开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进村了。 童大花震惊，“姚家才赔几个钱啊，就敢买桑塔纳了！” 有这钱还不如买房呢，放在那坏不了，可车子就不一样啊，还是个吃油的。 “你老在镇上不知道，咱们村自打要拆迁，多少人家都飘了。东头老张，今天带回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呢，你就没见那场面，艾玛，真是太辣眼睛了，看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刘婶子看到童大花回村，就跑过来跟她聊天。 之前在苏如意的暗示下，刘婶子一家也扩建了房子，拿到了不少赔偿款，心里美得不行，跟童大花的关系也更好了。 “啥玩意？你说的是老张头？他不是都快七十，牙都掉光了吗？还想着要个媳妇啊？” 老张头从小就长得不好看，身材瘦小还是个罗锅，年轻时候好不容易娶上个媳妇，还被他给打跑了。 家里穷，再也娶不上，就打光棍到现在。 老张头一直对童大花一家没好眼神，因为觉得他再怎么不好，也比天生没腿的张大贵强，结果张大贵有老婆又有孩子，心里那叫个酸。 后来张石头傻了，他心里甭提多高兴，觉得这是张大贵应得的，没少在那说风凉话。 童大花不喜欢他，是觉得他看人尤其是女人，那眼神很瘆人，让人心里毛毛的，她平时都是让孩子们绕着走的。 现在一看，果然是个老色鬼，一有钱立马就去找女人了，找的女人都能当他孙女了！ “就是他！男人不挂在墙上，就没不想女人的。”刘婶子猛拍大腿，两眼放光。 “他家里就他一个人，虽然他的房子破，地方也小，可他就一个人分的钱不少。这不，立马就有见钱眼开地凑过来了。不得不说那姑娘是个狠人，这样的男人也下得去手，活该人家挣钱啊。” 第120章 买房 “咋能这样呢。”童大花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老张头就不怕那个女的冲着他的钱来的？” 刘婶子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冲着钱来的，否则哪个年轻姑娘会看上这么个糟老头子啊。两人一个冲着钱,一个冲着美色，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说得也是，老张头就不怕那姑娘拿他的钱跑了？” “他现在有钱觉得自己可牛气,反正睡过了不亏,这个跑了还有下一个，钱把在手里多的是姑娘往他怀里钻。” 童大花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脸的不适。 刘婶子却是看多了，她的丈夫在外头承包工地，遇到这样的事可多了。 大老板身边几乎都有一个甚至几个小蜜,有的还给大老板生了孩子，有的正经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是管不住男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有正房和小三小四凑一起搓麻将的。 还有南边来的大老板，这边一个家,老家一个家，屡见不鲜了。 在清省这种事还是比较忌讳的,一般都是藏着掖着的，南方那边就放开多了，甚至还有二奶村呢。 刘婶子最初听到的时候，也被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她时不时也会跟着丈夫一块干活，就是为了避免丈夫在外头被哪个小妖精给勾走了。 她还收买了丈夫身边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得跟她汇报,整天疑神疑鬼的。 不过后来也想明白了，男人真要有外心，她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家里的钱她都是把着的，绝对不能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现在看到村里这些乱象，虽然也一言难尽，却没有像童大花一样被冲击得人都恍惚了。 “这老张头真不是东西！”一向温和的童大花忍不住骂了一句。 “老张头这还是你情我愿，杨老四家才离谱，他们家现在闹离婚呢。” “啊？你说的是李桂花家？” “对啊，就是他们家，杨老四家当初穷得叮当响，家里的房子都是靠着李桂花娘家帮着建起来的。现在拆迁了，他一分钱也不想给李桂花，还想跟他离婚。说是李桂花生不出儿子，他要离婚找女人生儿子！” 童大花觉得自己不是离开村子几天，而是离开村子好几年，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离谱的事。 其实在确定拆迁的时候，就有很多家闹出各种事了，童大花当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镇上开店，所以知道得并不多。 那时候毕竟钱也还没有到手，所以也就是在家里闹一闹。 可现在钱发下来了，各种问题就爆发了。 童大花无法理解，以前大家过穷日子的时候都熬过来了，怎么现在有钱了反倒那么多矛盾。 刘婶子还跟童大花说了不少村里头的事，最后感叹道： “你们成天在镇上挺好，村子里现在是不能待了。原本还想着在村子里多住一阵，以后就没有杏花村了，想想真是舍不得。可瞧着架势，成天吵吵嚷嚷的，还是赶紧走的好。” 童大花原本也觉得就这么匆匆忙忙离开大半辈子住过的地方，心里总是不舍，可看村里乌烟瘴气，最后那点想法也没有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收拾然后搬家的。” 刘婶子：“你们打算去镇上住？” 童大花摇了摇头：“我们直接去省城。” “啊？镇上的生意不做了？” “不做了，我侄女说我们手里的钱那么多，太容易被盯上，你也知道我家啥情况。所以想着，还是直接去省城，投奔我大侄女。” 童大花谨慎地往屋外望了望，低声道： “我家的钱全都拿去买房了，有铺子也有住房，以后都拿出去出租。我大侄女说，手里最好别囤着钱，会货啥胀来着，反正就是钱不值钱，不如买点房子。现在大家都往城里涌，又不像以前，公家都会发房子，想要在城里扎根就得自己买房子，所以房子会越来越贵。就算不涨价，买了也是不会亏的，收租比放银行拿利息强。” 刘婶子一听，连忙拍大腿。 “你说得没错，现在房子就是一天比一天贵，手里的钱跟十年前比那就不是一回事。不成，我也得赶紧把手里的钱换成房子！” 刘婶子现在对苏如意更加信服，如果不是听了她的话，他们家的拆迁赔偿能少一半。 她想着童大花要是去省城了，他们以后关系可就远了，连带着跟苏如意也没了联系，那可不成！ “你大侄女那对象开发的楼盘，现在还有房子卖吗？店铺还有没有？” “有的，那楼盘工程分了三期，第三期已经开始封顶，一期已经售罄，二期还剩下一点，三期的选择面会大很多。至于铺面，我侄女已经把一整条商业街买了，就只剩下大商场里的铺面，那里比较贵。” 童大花对刘婶子并没有隐瞒，说了自己已经买了二期和三期的房子，还在大商场里买了两处铺子。 苏如意其实也推荐了其他很有前景的楼盘，可童大花觉得那些她都不放心，都买了陆挺开发的楼盘。 童大花在镇上做生意，消息也是很灵通的，有些房子开发商跑了，留下一堆烂尾楼，把提前付钱买房的人坑惨了。而有的房子质量非常差，是豆腐渣工程。 刘婶子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大侄女真是太能干了！” “这事你可别外传，我也就跟你说说。” “知道知道，哎呀，咋有这么能干的闺女啊，大花，你可真的是苦尽甘来啊，有你大侄女在前头领着，你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童大花也非常认可这一点，从前哪里想到会有现在的日子。 这才短短几年啊，就翻天覆地了。 这一切都是苏如意带来的，要不然他们家也没有现在的造化。 童大花还跟刘婶子提起委托苏如意管理房子租赁的事，“我和老张商量，虽然自己去管拿钱更多，可到底麻烦，而且万一遇到赖账的，我们一家子也拿这些人没办法，所以宁可掏点钱让我大侄女那公司去操心这些事。” 刘婶子对此并不感兴趣，毕竟他们家男人多，而且她丈夫自己拉了个队伍，是有能力要账的。 她平时也没啥事，多跑一跑也不耽误事。 不过依旧会觉得童大花的做法是对的，他们家确实不适合费这个劲。 “你大侄女买了那么多铺子，也是要对外出租的吧？” 童大花点头道：“对，现在已经对外招租了，电视上还打了广告的。我也租了个铺子，以后就在那开店。” 童大花加盟了苏如意和李梅的卤味店，直接就在商业街开店。 这里还没有加盟商，是苏如意特意留下名额。 卤味加盟店是从店铺选址开始，就会派专门的人进行调查，若是店铺位置不合适的，也不会安排加盟商瞎开店，确保加盟商的利益。 现在不少人有钱，可其实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过来加盟也都是跟风，根本没有想太多。 总公司就会为他们细心规划，每个加盟店都是有一定距离的，并且是有针对性顾客的地方才会允许开店。 目前的加盟店已经陆续盈利，生意最好的那家已经收回了成本。 电视广告迅速给‘梅姐’卤味打出名声，加上味道也确实好，所以生意一直非常火爆。 每天公司都有很多电话，希望能够合作加盟的。 不过目前并没有放出名额，不是苏如意和李梅不想做这门生意，而是他们还在寻找更合适的原材料供货商。 随着产量扩大，原先的供货渠道就不再适合发展了，需要寻找更稳定更优质的供货商。 既能更便宜，又能确保产品质量。 徐晓楠现在在各地考察养殖场，在找到新的货源之前，会暂时维持现状。 “大花，你说我也做点小生意咋样？” 刘婶子一直是在家照顾老小和务农，现在老人不在了，孩子也大了，田地也没了，总不能就这么待着吧？ 虽然手里是有不少钱，可刘婶子不是闲不住的人。 她可以跟着她男人一起去工地上干活，给人洗衣做饭啥的，可刘婶子自己不乐意。 工地上的条件很苦，住的都是冬冷夏热的窝棚，刘婶子辛苦了大半辈子，可不想有钱还去遭那罪。 “当然好啊，现在做生意可挣钱了，你瞧我都能挣到，你这么能干肯定也可以。” 童大花真心道，刘婶子是个手脚勤快还能干的，而且比她更会为人处世。 “你夸我就行了，咋还瞧不起自己了。”刘婶子白了她一眼，“不过我做啥生意好啊？完全没头绪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都是我侄女给我张罗的。”童大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刘婶子再次感叹，童大花有个好侄女，童大花的生意都是侄女帮着张罗的。 “我回头好好想想，等明儿我们去买房子，报上你大侄女的名字，能优惠点吗？” 童大花笑道：“当然可以，我回头给你接待我的小姑娘的电话，她知道你是我带的，肯定就会给优惠。” 刘婶子乐呵呵地离开了，回到家就跟自家男人说起这事。 因为拆迁的事，姜宏并没有继续上工，专门回来处理。 姜宏也是见过世面的，之前也在陆挺的工地上接过一些小活。 姜宏对陆挺的评价很高，明显感受到他的工地管理得比别的工地更严格，要求也更高，但是给钱也是最痛快的，做完立马结账，半天都不带拖的。 姜宏这些年也去了不少工地，像陆挺这样的少之又少，他现在手里有不少烂账，死活收不上来。 不过因为陆挺有自己的建筑队，所以合作的机会比较少。 刘婶子一提去陆挺的楼盘买房子，姜宏立马拍板同意了。 至于刘婶子也想开店做生意，姜宏却犹豫了。 “你能干个啥啊？” “我前头看电视就看到商业街的招商广告了，童大花大侄女想在那条商业街打造美食一条街，我想着我要不也去那摆个摊子？也不用租那种正经的店铺，租个小餐车就行。” 姜家条件不错，所以早早就买了大彩电。 刘婶子现在最喜欢看的电视台就是经视台，苏如意投资的那几个节目，都是她喜欢看的，所以也就看到了苏如意在上面投的广告。 商业街主体已经完成，目前进入招商阶段，不仅在节目中投放广告，还在白天投放完整的广告，宣传力度非常大。 报纸和地广也投入了不少，大面积地铺开。 不仅是为了招商，也是在为商业街宣传，让大家早早就知道有这么个购物天堂。 刘婶子知道自己没做过生意，身边也没人提供经验，那就先从小摊子做起。 她对苏如意很信任，觉得紧跟着她绝对不会出错。 刘婶子是有点手艺的，买点小吃食不在话下。 “家里又不是没钱，你何必去操心这些。咱们家老大年纪不小了，也到找对象的年纪了，回头结婚生下大孙子，你还得帮着伺候，哪里有空。” 刘婶子直接啐了一口：“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明天结婚，孩子生下来还有一年呢。再说了，我就活该天天守着家啊。” 姜宏连忙哄道：“这不是怕你辛苦吗。” “我以前又是照顾老人，又是养几个孩子，还得下地种田，这都忙得过来，不就是做点小生意，能辛苦到哪里去？再说了，我这小摊子要是能做起来，咱们小桃也能跟着一块有事干。她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今年毕业就得出去找活干了。” 提到小女儿，姜宏不吭声了。 姜小桃现在年纪还小，肯定要在家里待几年再考虑结婚的事。 现在田地没了，出去找工作也不容易，跟着她妈一起做生意也挺好。 村里人对个体户不像城里人那么排斥瞧不起，只要能挣钱都觉得是好事。 “行，那你们娘俩先去试试，反正租个铺子也不花什么钱。” “是完全不花钱！”刘婶子得意道。 姜宏不赞同道：“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咱们可不能再占人便宜。” 刘婶子没好气朝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我是这种人吗！我花了大几千给她买了一堆金镯子，正准备下次遇到给她送过去，哪里还会贪这点小便宜。” 花钱感谢苏如意，是两口子之前就想好的，姜宏和苏如意没交情，就让刘婶子去看着办。 “那你咋说不花钱？” “因为这种小摊子头一年免租！广告里说的，我问过童大花了，她说是免租金的，但是得交管理费和卫生费，一年才几十块。” 姜宏平时都在工地上，根本没有时间看电视，也很少出门瞎逛，也就不知道这些事。 “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他们赚啥啊？” “人家眼光是放在长远的，等那里热闹起来了，以后房租不就能挣到了？而且那一片商业区起来了，他们的房子也更好卖了。” “这倒也是，那块地方虽然人不少，可也算是郊区了。我就说怎么那么多人去那边买房子，原来有这么多花头。” 姜宏是干这一行的，虽然只是个小包工头，可不少事还是知道的。 自打琼省房地产泡沫破裂，也影响到了内陆，房地产行业受到重创。 别看很多房子在涨价，可有更多新房销售出现滑铁卢。 陆挺开发的楼盘却不受影响，交易一直火热，原来还有其他附加价值。 商业繁华的地段，房子是可以保值甚至升值的。 “我以为你知道呢，看你那么干脆就答应去那买房了。” “我是去过那工地，你是不知道设计得是真的好，真的舒服，小区里头还有小花园、棋牌室和运动场！而且用料很实在，不像一些黑心的，墙薄得跟纸一样，钢筋也不合格，我都怕以后会塌了。这种工程我都不敢接，我怕出事了会连累我。” 刘婶子也见过电视里放的设计图，瞧着就跟国外似的，不过因为不是实际的图，所以是抱着怀疑的。 现在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很多，哪怕是陆挺她也不会完全信任。 “真跟图上说的这么好？” 姜宏点点头：“明儿咱们去现场看就知道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竣工，不过已经能看出个大概了。” 跟着姜宏一起出去干活的村民，他们得知姜宏要去买房，也都跟着要去买。 他们对姜宏很是信任，当初拿到钱在他的劝说下，也推翻重新建了更大更好的，现在赔得也多。 所以姜宏现在干什么，他们也都跟着一块干。 姜宏对此是赞同的，那么多钱在手里，他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村子里最近闹剧一出接着一出，更让他感到不安稳。 姜宏一行人到达售楼部，苏如意这边就接到了电话。 实在是这群人一买就是几十套，而且都说是冲着苏如意来的，得跟她通个气。 苏如意没想到杏花村人行动速度这么快，对此喜闻乐见。 三期工程的房屋是最多的，比一二期加起来还多，一二期工程的房屋密度小，小花园、运动场等设施都在里面，这也是为了让大家更加直观地看到楼盘的景园设计等，提高竞争力，吸引买家的购买欲望。 目前很多小区还保留了以前的风格，对居住环境和房屋合理设计没有深入，陆挺的这个楼盘无疑让大家眼前一亮，所以在市场并不景气的情况下，成交量依然很可观。 三期工程现在还有很多房子没有售卖出去，陆挺的第二个工程已经准备开工，第三块地皮最近刚拍下，急需资金回笼。 苏如意正好就在附近，主动到售楼处接待这一行人。 “婶子，姜叔，感谢你们的支持，今天我做东，务必赏脸吃个饭。” 刘婶子连忙摆手：“哪能你请我们，我早就想着要请你吃饭，一直没碰上，这次说什么都得我们来请。” 姜宏也道：“对，要不是你，我们哪里来那么多钱买房？这顿饭必须得我们出了。” 其他人一听，也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纷纷上前道谢。 苏如意看他们态度坚决，也没有再客气，主动提出为他们减免三年物业费。 苏如意虽然没有参与开发建设，不过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还是大客户以及合作商，因此手里也是有一些权限的。 更别提大家都知道，苏如意就是老板娘，因此争取一点小福利不在话下。 刘婶子扼腕，自己怎么就没把大金镯子给带上，下次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有了苏如意的加入，一行人出钱的速度更快了，还在原来的预算下多买了几套。 有部分人直接将打理房子的事交给苏如意，只管等着拿钱。 即便打算自己管理的，也会与苏如意合作，以后会将房产信息挂到苏如意的房产租赁店铺里。 刘婶子在售楼处，将小摊子也给租下来了。 原先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小餐车的模样，现在是在实地看到了。 “这小餐车设计得真好，电视里瞧着不大，实际还挺能装。”刘婶子对小餐车很感兴趣。 小餐车虽小可五脏俱全，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被淋到。 最后在苏如意的建议下，刘婶子租了两个摊子，一个是餐车，另一个是报刊亭，彼此是挨着的。 报刊亭里面会卖各种杂志报纸，还有一些小零食、饮料等等，等到了夏天也可以买个冰柜卖冰激凌。 苏如意之前是打算让童大花干这事的，可童大花对加盟卤味店更感兴趣。 报刊亭投入相对小，风险低，但是收益对比卤味店就差远了。 童大花卖惯了卤味，所以还是想继续干老本行。 刘婶子一听立马拍板，到时候报刊亭可以让姜小桃守着，她喜欢看这些杂志报纸，也知道要卖什么。 在报刊亭守着，也比在小吃摊里干活体面和悠闲。 商业街招商如火如荼地进行，美食街的运营策划，苏如意是交给王慧婷去办的。 王慧婷之前没在省城，心里就有一张美食图，现在在省城待了那么长时间，心里更加门儿清。 这件事交给她最为合适，她负责去招揽那些做小吃食做得不错的商家，让他们过来摆摊开店。 服装店那边，王慧婷也没有拉下。 不过她只需要每个月到南方去进一次货就行，相当于买手，其他事就不再参与。 因此空闲的时间有很多，可以去做另一件她很喜欢的事，那就是寻觅美食。 王慧婷本就擅长与人打交道，又在服装店磨炼了那么久，还真让她招揽到不少商家入驻。 苏如意前往电视台，将一个节目策划书递给刘全。《 》 120-126 第121章 美食街 刘全得知苏如意要来电视台,就把手边的事都给推了，专门等着这个大金主过来。 苏如意投资的三个节目，现在都成了电视台的王牌节目,不仅收视率高，口碑也很好。 经视台现在是在各大电视台中扎稳了脚跟，超额完成了当初上头下达的任务。 他们台甚至成了学习对象,有不少电视台都学着他们做同类型的节目,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是比起他们台还是差了不少的。 苏如意不仅出钱大方,还会对节目策划提供很有建设性的建议,这些建议让节目内容更加精彩。 因此刘全对苏如意的看重，不仅仅因为她是大金主，还因为她对节目的眼光和见解,很多都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视角。 “苏总，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全亲自给苏如意倒茶，足以见他的重视。 苏如意笑道：“我是来恭喜刘台长的。” 刘全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更是压不下，不过却装模作样地摆摆手： “不过是组织上看重，肩上多了一些担子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举动已经非常明白告诉大家,台长退休后，刘全将会升职为台长。 现在就已经将台长的大部分职权交给刘全，虽然没有正式任命，却也已经是台长了。 苏如意跟刘全寒暄两句，就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策划书，递给了刘全。 “这是？” 苏如意：“这是我想要策划和投资的一个节目,不知道刘台长是否感兴趣？” 刘全挑眉，好奇地拿起策划书：“苏总终于愿意下手搞电视节目了？” 通过三次合作，刘全很清楚苏如意的能力，现在已经成为王牌制作人的陈明生就曾感叹，若是苏如意能进入电视台，肯定能制作出更多精彩节目。 王晓薇有时候理不清头绪的时候，也会去求助苏如意。 苏如意的一些见解，让王晓薇一下拨开云雾。 刘全虽然很想要苏如意这个人才，可也知道苏如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哪里有时间做这些。 没想到，苏如意今天还真送上一个节目策划书，大老板这是闲下来了？ 打开一看，刘全就明白苏如意为什么要制作这样的节目了。 商业街的广告在他们电视台打得如火如荼，刘全对其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苏如意想打造一条商业街，里面还包含了一条拥有各色美食的美食街。 刘全看过那个楼盘的所有资料，也被其生活、商业综合区的概念所吸引，为此也在那里买了一套房。 当然，他拿到的价格绝对是其他人拿不到的。 刘全也是希望那里的商业区能够发展起来，他所购买的房子就能水涨船高，而且居住起来也更加方便。 虽然商住一体化，但是小区设计得非常好，商业繁华不会吵到住宅区，尤其是他购买的房子，繁华中取静，虽然未入住，就已经能想象居住体验是多美好。 刘全现在居住的房子是单位分的，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房子已经很宽敞舒适，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可对比陆挺那个楼盘里的房子，那就差远了！ 四室两厅两卫，就算一家三代住着也是很宽敞舒适的。 不像现在，一大早起来大家都在抢厕所，他在里面刚蹲下就被拍门，死孩子说自己要拉出来了。 言归正传，苏如意的节目策划书是关于美食的，节目就叫《寻味?人间烟火》。 《寻味》是节目名称，《人间烟火》是这个系列的主题，代表着这一个系列美食都是一些老百姓常吃的美味，零食小吃或者家常菜。 苏如意打造的美食街有街头小吃和小饭馆，也有大厨掌勺的精品餐厅。 只是目前那里还没有形成商业氛围，很难招揽有实力的餐厅入驻，因此就先着手于街头小吃和各种小饭馆。 等到人气起来后，自然就会有各种商家朝这里涌来。 这个节目，就是为宣传美食街打造的。 苏如意从前看了不少美食节目，虽然不是专业的节目策划人，但是可以创作出一个大概的节目框架。 若是节目审核通过，就可以交给专业的节目制作人进一步细化和合理化。 苏如意之前就跟陈明生和王晓薇通过气，两人都非常喜欢苏如意的这个提议，这和他们现在手里制作的节目都不一样，因此非常感兴趣。 刘全仔细翻看，苏如意也不着急就在一旁等着。 这个节目策划得非常成熟，刘全刚开始看就觉得非常不错，很有创意。 民以食为天，现在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对食物不再是以前的吃饱，变成了现在的吃好。 这样的节目若是上线，肯定能够吸引不少观众。 尤其苏如意的节目设计很精巧，不是单纯的美食纪录片，还带着互动和游戏，又或者是讲述了美食背后的温馨故事，增加了趣味性。 不过刘全还是非常认真地往下看，并没有立刻给出结果。 看完后，刘全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变化，让人琢磨不出具体是什么想法。 “这样的节目以前没有见过，不是单纯地讲述美食，中间夹杂的元素太多，而且还需要户外录制，这增添了很多难度。” 苏如意笑了笑：“咱们台不就是开创先锋吗，这个节目不正好符合。至于户外录制，我听说台里新入了不少新设备，应该不成问题吧？” 经视台开台以来表现极好，上面拨款拨物资也就更加积极，现在台里设备已经全线升级。 “可是风险也大啊，别看我们台里现在风光，可也有不少节目投了很多钱，结果血本无归的。所以台里现在开新节目都非常谨慎，费钱是一个，还怕砸了口碑。”刘全叹道。 苏如意哪里看不出这只狐狸在打什么算盘，也没有拆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刘全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这个节目也不是不能搞，就是我们台现在有个节目……” 苏如意立马道：“我投资了。” 刘全立马露出笑容：“苏总真是太客气了，我这还没说是什么节目呢。” “我相信刘台子的眼光，不会坑我的。” 刘全听到这话，心里很是熨帖。 别看他也是带出不少优质节目的人，可真要搞新节目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投资的。 尤其这个新节目和经视台给人的调性完全不符，很多广告商一看就觉得这节目不合适，就打消了念头。 他们宁可多花几倍的钱，去成熟的节目里打广告，也不愿意花小钱去新节目冒险。 “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这个节目是台里不得不去做的一个节目，至于前途如何还真不好说。” 苏如意好奇：“什么节目这么为难？” “咱们台不是老被批过度娱乐，没有一个电视台的担当和责任，所以台里得出一个有分量的节目。” “什么意思？” “这个节目是聚焦社会热点，针砭时弊，具有舆论监督的深度报道节目，履行媒体的责任。” 苏如意明了，这样的节目是严肃认真的，而且要客观和深入，那么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 可因为节目性质，又不能像其他节目一样，到处插入广告，相对台里的其他节目，经费高收益低。 但是作为一个电视台，尤其在这个年代，泛娱乐化确实是不妥的。 电视台也有新闻类、民生类的节目，不过收视率都很普通，对比娱乐类的可谓是被碾压。 现在《开心俱乐部》已经变成一周一播，成了大家每周固定会观看的节目。 而且现在邀请嘉宾比以前容易多了，因为之前邀请老剧主演，让这些剧在重播的时候获得很好的收视率，现在很多新剧新电影要播出的时候，会主动联系节目组，想要一起带着新剧到节目里宣传。 如今邀请嘉宾的费用非常低，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掏钱，这个节目已经成为经视台的收视率保证。 台里出的几个同类型节目，也同样获得不错的成绩，所以台里制作人都喜欢做类似节目，现在就被警告了。 “要做什么类型的呢？” 刘全大概讲述了节目形式，和央视的《焦点访谈》非常类似。 都是让记者深入调查，做一个专题报道进行披露，以实现舆论监督。 现在地沟油、豆腐渣工程等等现象，深深刺痛老百姓的身心健康，还有黑恶势力的盘旋，这样的节目具有高风险，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苏如意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她现在手里不差钱，拥有这样的好运，她也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钱我可以投，不过这种报道非常得罪人，记者深入调查还会有性命安危，台里做好准备了吗？” 刘全看苏如意那么干脆很是高兴，一脸认真道： “你别看我们台因为自负盈亏，总是盯着收视率，为那数字痴狂。可作为媒体人，我们从不忘自己肩上的责任，我们不仅给观众带来欢乐，也要为老百姓发声。我们有非常优秀的记者，他们愿意为百姓冲锋陷阵。我们电视台也会是坚强的后盾，一定会扛住各方压力，将节目播出。” “好！这个节目我投了，如果需要记者出入比较危险的地方，我这边也可以派专业人士提供保护，为记者多一份保障。还有各种暗访的仪器，我也可以投资购买最先进的。” 陆挺虽然退伍很多年，可一直没有断了和部队联系。 他手底下的工程队、保安队等，大多数都是退伍军人。 其中不乏特种兵退下来后，跟着陆挺一块干的。 虽然他们受了伤，不再适合高强度训练，可依旧非常能打。 刘全一听，更加高兴了，他可是知道陆挺那边有不少能人的。 “你的这个节目我会交给陈明生去负责，由他操刀这个节目绝对不会差。” 陈明生现在是金牌制作人，他制作的节目就没有差的。 虽然苏如意跟他关系很好，可陈明生手里的事也多，如果台里不放人，苏如意想找他合作也是不容易的。 “那多谢刘台长了，等美食街正式营业，我一定邀请刘台长和家人去看热闹。” 苏如意得了肯定答案，就去找陈明生商量节目的事。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陈明生中午专门空出时间去见苏如意。 “我就说你这个节目绝对能过，果然吧！” “回头就劳你费心了，我也就是出了个主意，具体怎么落地还得你们想办法了。” 陈明生笑道：“你这是送上来的功劳，我预感这个节目肯定也差不了。苏总的眼光，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苏如意虽然只投了三个节目，可这三个节目都非常成功，再加上苏如意本身就是个商业奇才，年纪轻轻就打下现在的江山，因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谣传苏如意点石成金。 电视台有什么新节目，总是想法子找苏如意去看看。 苏如意还真帮忙看了几个，她看好的最后节目都播得不错，更加深化了这个传闻。 这个谣言越传越远，现在甚至有人拿着项目书去找苏如意，询问她这些项目能不能投，让苏如意哭笑不得。 苏如意摆摆手：“千万别神话我，让我觉得太不吉利了。” 神化是衰败的开始，苏如意一直坚信这一点。 陈明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开策划书。 他虽然从苏如意那里知道个大概，可具体的节目策划书他是没有看过的。 “不愧是你，一个美食节目也快玩出花来。”陈明生看完感叹道。 苏如意不好意思笑道：“我也不瞒你们，这么搞也是为了宣传我的美食街。” 这个节目不是纪录片，因此不会单纯讲述美食，有更多的互动，还会将镜头放到美食街。 节目上那么多美食都能在她的美食街上寻到，看过节目的人很难不心动。 “我看过美食街的宣传册，我一直在等着正式开张呢。”王晓薇道。 “快了，节目开播后，我就会趁热度开个美食节，到时候统一开张。” 王晓薇眼睛一亮：“美食节？” “对，到时候我们会邀请全国各地的厨师齐聚一堂，让他们制作自己的拿手东西，让大家品尝不同地方的美味。” 现在不像几十年后，大城市里什么地方的美食都有，整体来说都比较封闭的，市面上都以本地美食为主，外地美食非常少。 这将是一个不错的噱头，会吸引不少人。 苏如意对这条商业街倾注了很大心血，不仅仅是为了这里，还是为了陆挺以后开发的楼盘。 陆挺的楼盘都将以这个模式进行开发，一旦这边的模式做起来，大家也就看到了他们的实力，带动其他楼盘的销售，所以这一炮必须得打响打得漂亮。 陆挺两人现在既独立彼此又有很多合作，苏如意在宣传这一块明显更胜一筹，因此陆挺将这一块业务全都交给她。 “苏总，这个主持人交给我行吗？”陈睿积极自荐道。 陈睿得知苏如意今天要来，而且带着新项目，就积极跑过来了。 因为《开心俱乐部》，陈睿也成为了台里有名的主持人，虽然不如李晴，可身上也有几个节目。 不过他都不是节目主导的那个，属于辅助类型的，而且定位都是丑角。 他也想主导一个节目，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节目。 现在看到苏如意策划的新节目，他非常地感兴趣。 陈睿虽然是因为生病发胖的，可他也非常喜欢吃，喜欢品鉴各种美食，省城哪里有好吃的他都知道，他觉得这个节目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苏如意笑道：“巧了，我做这个节目的时候，就觉得最适合的主持人就是你。” 他们一起吃过好几顿饭，陈睿吃东西的样子让人胃口大开，觉得那些饭菜非常好吃。 他还很会形容食物的美味，让人听了垂涎不止。 苏如意当时就想，陈睿很适合主持美食节目，让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美味。 因此策划这个节目的时候，苏如意就想到了陈睿。 虽然这个节目夹杂了一些游戏，可最终落点还是在食物上。 而且陈睿科班出身，主持功底很好，又诙谐幽默，知识面也广，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在镜头面前也能镇得住场。 陈睿一听，顿时高兴极了。 “谢谢苏总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以后劳你多费心了。” 苏如意对节目有很大的决策权，不过她也就定下陈睿这个主持人，其他的也就没有插手了。 电视台内部有自己考量，只要他们认真对待这个节目，苏如意并不会过多介入，也没有那么多空闲。 橘子巷口。 张丽帮着爸妈收拾摊子，他们家的杂酱面在这一片都很有名气，每天早早就能收摊。 张丽每天放学都会到摊上帮忙，今天也像往常一样，她放学就冲到摊位上。 虽然班里有同学嘲笑她家是个摆摊的，可张丽从来不会因此生气，反倒觉得自豪。 她家要不是摆了这个面摊，她别说读书了，饭都怕是吃不饱。 张丽爸爸是知青，妈妈是农村的，知青回城后，张丽爸爸就带着张丽妈妈和张丽回到城里，可在城里找不到工作，张丽爸爸家里也容不下他们，那时候日子才是真的难。 虽然当时张丽还小，可那种饿肚子的感觉太深刻了，即便现在每天吃得饱饱的，她依旧还记得那痛苦的滋味。 因为这个摊子，她才能花钱留在城里读书，否则她没有户口又不交昂贵的择校费，根本没法像别的孩子一样在城里念书。 张丽非常珍惜，因此每次干活都很积极，哪怕父母不让她帮忙，她也是要搭把手的，不希望父母太辛苦。 他们家的面摊生意虽然不错，可爸妈起早贪黑，每天都非常辛苦。 她爸每天揉面，揉得胳膊都肿了，每天需要用热毛巾敷和揉。 张丽今天明显感受到爸妈的情绪不对，面上带着愁容。 “爸，妈，咋了？今天生意不好吗？” 张丽妈妈扯出一抹笑：“没事，饿了吧？妈给你下一碗面。” 正准备动作，张丽妈妈才发现，今天的面全都卖了，忘了留一些给他们当晚饭。 “瞧我，咋能忘了这事，咱们回家再吃吧。” 张丽爸爸难得点了一根烟，深深叹了一口气。 张丽见状更慌了，忘了给她留饭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 “爸妈，到底咋了啊？”张丽急得眼眶都红了。 张丽爸爸吸了最后一口，就将烟给掐了。 “没事，闺女，咱们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都能熬过去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无奈。 他们家的面摊生意是好，每天能挣不少，可架不住这世道乱。 今天那群二流子又来了，这个月的保护费又高了，他们每次一群人过来，白吃白喝，然后还要收保护费。 若是不给，东头那家馄饨摊老板，被揍得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而且再也没法在这一片摆摊了。 其实张丽爸妈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可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有的摊主看他们生意好，还会各种挤兑。 辱骂几句还是轻的，偷偷给你面里放虫子啥的，那才是要命。 这一片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合适的地方了，可上一拨流氓被抓走后，反倒来了更厉害的一拨，一个不合意就掀摊。 张丽爸妈也想过要不就租个房子开店，可先别说房租等开销增加了成本，即便是开店那也不一定能逃过收保护费的。 张丽爸妈不信这么大个省城没有干净地方，可谁知道在哪里，他们手头里的钱也不多，若是失败了都得赔进去。 张丽不明所以很是焦急，可爸妈啥都不说她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帮忙收拾桌椅，准备一起带回家。 虽然非常麻烦，可若是不收，明天过来连个凳子腿都不会给你留下。 “咦，这是啥啊？”张丽拿起桌上一张纸片，好奇问道。 张丽妈妈看了过来，道：“这是名片，今天有个过来吃面的姑娘留下来的。” “哇！妈妈，是雅苑美食街物业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啊！王慧婷，看名字还是个女老总呢！” 张丽妈妈看闺女这么兴奋，很是疑惑：“你知道？” “知道啊！现在节目里老放广告呢，我的同学们都约着等美食街开张要一起去那玩呢。” 张丽家没有电视机，张丽平时都是跑邻居家去看的。张丽爸妈不好意思去别人家看电视，所以对电视节目并不了解，平时也都守着面摊，对外头的事也不清楚。 “真有这样一条街啊？”张丽妈妈意外道。 张丽爸爸也很诧异，今天留下名片的女孩邀请他们去那个没听说过的地方开店，还说什么头一年不要房租。 还说什么会为他们免费宣传，让他们上电视等等。 那女孩看着二十岁左右，瞧着就是个不靠谱的，说这些话一听就是忽悠人的，所以压根没搭理。 这年头搞诈骗的不少，前一阵隔壁摊位的老杨就被骗了，两口子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觉得不会有这种好事落自己头上。 所以嘴上虽然应下了，实际上压根不当一回事。 “当然有啦！我们班那个家里开厂子的，长得胖胖的那个同学，你们还记得吧？经常来咱们家吃面的。” “记得，咋了？” “他家就在那边买了房子，他说可大了，有两百多平呢，而且还是十二层，有电梯的！他说等他家搬了新家，就请我们过去做客。” 张丽爸妈倒吸一口气，好宽敞的房子啊！ 随即又想到，那姑娘真没忽悠他们啊？！ 第122章 拍摄 灯泡厂 方健站在家门口,手里拿钥匙佝偻着背，愁眉苦脸地不敢开自家门。 自从下岗，他每次回家都感到无比沉重,想到妻子孩子还有年迈的母亲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他就感到极为痛苦。 方健原来是灯泡厂的工人，他接了他爸的班,以为会像他父亲一样在灯泡厂干一辈子。 前几年灯泡厂的效益就已经开始不好,工资经常推迟发或者少发，可他还是觉得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没想到他没有等到灯泡厂好起来,就跟着一群人下岗了。 方健这个年纪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肩上压力非常大，偏偏这个时候下岗了。 下岗潮席卷整个神州大地，像他这样的下岗工人多不胜数,想要在外头找活非常难。 一开始他还有些抛不开脸面，他一直是最光荣的工人阶级，从小就为此而骄傲，现在怎么能给私人打工。 可后来他发现他就算抛开脸面，活儿也是不好找的。 他这样四十多岁，没有特殊技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体力也一般，扛大包也比不上农村来的人有力气还拼。 这让他挫败不已,每次回家都感到脚步极为沉重，害怕看到家人失望的眼神。 房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 “爸！”小女儿珊珊灿烂的笑脸映入方健的眼中，“妈，我就说刚才我听到爸爸上楼的声音，瞧,果然是爸爸回来了！” 方健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往屋子里走。 一进屋，他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很是不一样，没有了往常的沉重，多了一丝轻快。 “发生什么事了？” 珊珊如同个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开口：“爸爸，大好事！今天工会的王阿姨来咱们家了。” 方健依旧很平静，厂子都倒了，工会能做的事非常少，他们也没啥门路和权力。 工会里那些人自己都在寻找出路，过来了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方健不想在小女儿面前表现得太丧气，扯出一抹笑： “是嘛，她来干什么？” “珊珊，你赶紧去盛饭，爷爷奶奶早就等着了。”方健妻子刘梅将还想说些什么的珊珊打发走。 珊珊去了厨房，刘梅才道： “今天老王过来说，要组织一个美食培训班，让我们这些下岗工人及其家属都可以去参加。学成以后可以去雅苑美食街开店，就是这段时间一直打广告那个。初始的厨具都可以先借着用，等以后挣钱了再花钱买。” 方健惊讶，“还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是在刚下岗或者在前两年，让他去摆摊做个体户，方健是绝对不乐意的，觉得很丢人没面子。 可现在饭都要吃不上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对，听说是如意服装公司和红星房地产联合省工会一起搞的，如果对厨艺不感兴趣，还有其他技能培训班，只要培训合格，可以去红星房地产搞工程。” 刘梅觉得去工地上工作实在太辛苦，更看好去做小生意。 以前他们瞧不上那些摆摊的个体户，可现在刘梅很是羡慕，她认识好几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挣了不少。 之前饭都吃不饱，现在彩电冰箱都买了，有的还准备去买房呢。 他们虽然分房，可是四十平的屋子里住着六口人，到处满满当当，转个身都难。 而且上厕所还得跑公厕，别提多麻烦了。 不像现在建的房子，又宽敞又漂亮，屋子里不仅有卫生间，有的还有两个呢！ 刘梅是管家里钱的，这几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方健下岗后更是捉襟见肘，想要赚钱的心更加浓烈，对丢不丢脸的已经不在意了。 大家现在都下岗，谁还能看不起谁啊。 两口子一商量，最终决定刘梅去美食培训班，而方健去电工培训班，方健本身就有基础，因此学了之后上手不难，兴许可以去工地里看货，两口子不能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让一家人更意外的是，两口子去报名的时候，每人还拿到了价值一百元的饭票，可以在美食街任意一个摊位使用。 依照现在的物价，两百块钱省一省可以供一家六口人吃一个月。不过在外头吃肯定比家里要贵，可两口子想着怎么也能吃个几天吧，这也是赚了的！ 灯泡厂距离火柴厂也就是现在的美食街虽然有些远，不过有直达的公交车，还是很方便的。 这样的事在省城不少下岗和贫困家庭出现，很多人都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大量的广告打出去，再加上王慧婷的寻觅，和工会合作的为下岗职工再就业措施，在《寻味》节目组到美食街采风准备录制节目的时候，大半商家入驻，能看到各色美食。 美食街尚未正式运营，可已经初现规模。 “苏总，以后这里肯定会成为最繁华的区域之一。”陈睿感叹道。 他今天其实可以不需要过来，只需要摄制组的人过来查看情况，方便后面的录制。 可陈睿还是想要过来看看，熟悉一下环境，于是就被震惊到了。 光看招牌就知道种类繁多，卫生条件等更是其他美食街无法比拟的。 现在的美食街都是自发形成的，管理混乱，到处乱搭乱建，卫生状况堪忧，可这里明显都是经过专门的规划。 苏如意笑道：“能不能成要看大家的努力。” “肯定没问题！”陈睿非常有信心。 《寻味》节目和其他节目不同，属于季播性节目，一次性录制12期，每周定期播放。 如果效果好，再考虑第二季，到时候可以换别的主题。 这在经视台是一种新的尝试，因此也非常地重视。 节目录制当天，美食街也正式开始运营，大部分商家都会在这一天开业。 他们都提前得到了通知，会有节目组过来录制节目，希望大家能保持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拍摄。 如果有不愿意出境的，也可以提前说明情况。 不过这种话说了也是白说，就没有人不愿意出境的，哪怕面对镜头很紧张，可谁不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宣传机会。 而且可以上电视也！谁不觉得有意思。 节目录制大约半个月，这半个月美食街的大半食客都是特意邀请过来的，他们手里都拿着苏如意赠送的饭票。 有下岗工人、有退伍军人、有孤儿院的孩子、有农民工及其家属等等，还有苏如意和陆挺名下公司的工人们。 除了这些人，当天也还有不少附近或者得到消息的人过来凑热闹，不过整个现场的秩序都非常好。 《寻味》组也不只是在美食街录制节目，整个节目是分几个板块的。 其中有一半的美食都是清省传统美食，放在几十年后，不少都能申请非遗的那种，是有历史沉淀的。 因此会从从前的经营环境开始拍起，通过游戏等方式，将这种美食引出来。 从犄角旮旯的小巷子里寻觅流传已久的老手艺，然后再到现代化的美食街，代表着老手艺走进了新时代。 节目组邀请的是六位固定嘉宾，以及包括陈睿在内的两名主持人。 分为两队，进行游戏PK，游戏内容基本都是为了美食主题。 如果回答错误的，会接受惩罚，或者是跟着美食传承人干活，又或者惩罚吃不到美食，花样百出，增加趣味性和可看性。 节目也不忘讲述美食传承人故事，让节目更有厚度和温度，让大家不仅能了解美食还了解背后的文化。 这些都是节目组提前做的功课，不仅仅讲述美食本身，还带着人文的关怀，更具有可看性。 游戏和所谓的惩罚，则让整个节目更加活泼，吸引更多受众，宣传效果才能更好。 节目除了本地美食，也会将一半的篇幅放在外地美食上，带着大家开阔眼界，认识到不同地域为什么会出现相应的美食类型。 不仅有外地美食，还专门有个小篇章讲述的是国外美食。 苏如意在这一块也是下足了功夫，吸引不来国外美食，她就自己投资搞出了西式快餐。 如今很多人对国外都带着滤镜，尤其是欧美这种发达国家，对其所有都非常感兴趣，因此这一模块也是不可稀缺的。 苏如意原本并不指望在节目录制过程中，美食街的收益有多好。 毕竟这一片太新了，虽然周围居民区也不少，可商业区人气还没有养起来。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扣除她发的饭票，每个摊位每天都能小赚一笔。 苏如意投资开的西式快餐，每天客流量更是爆棚。 他们家的味道好还比麦和肯更加便宜，种类也更加丰富，更符合本地人的口味，捕获了大家的心。 盈利最高的那天，能把当天投入的饭票钱给平了，令苏如意很是震惊。 “早知道我就早点开这快餐店了。”苏如意扼腕。 王慧婷更是满脸笑意，虽然这些天她累得不行，可非常地有成就感。 “大家对我们美食街的评价都非常高，说我们这里的食物好吃还干净。” 美食街里的食物价格，对比同类型其实并不算便宜，但是卫生是有保障的。 在与商家签订合约的时候，苏如意就要求务必要保证食品卫生和安全，对商户是有要求的。 并且会在每个月评价出表现最优的商户，未来会免除一部分房租。连续获得优秀评价的，也会减免房租。 反之，如果连续几次表现差，被顾客投诉太厉害且证据确凿的，苏如意则有权利终止合作，避免影响美食街的声誉。 这也是苏如意要买下整条街的原因，方便她进行管理。 虽然太多的要求某种程度上会束缚发展，可苏如意宁可少一点收益，也得正规化。 不会因为现在市场混乱，就蒙混过关。 商业街的清洁人员都是轮班工作，保证营业期间商业街的卫生。 清洁人员是贫困家庭出身，或者残障人士。 苏如意和政府合作，协助安置特殊人群，给他们一份能够自力更生的工作。 “现在只是开始，未来的管理才是重头戏。”苏如意认真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管理的事，我就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工作。” 王慧婷很有自知之明，让她去拉人可以，这是她的爱好。 可让她管理这么大个摊子，她现在可干不来这事。 徐晓楠不仅跟在苏如意身边学习好几年，还去学习了工商管理课程，才进入管理岗。 就算优秀如徐晓楠，也没少在工作上遇到各种事处理不了，上次看到她头发都稀疏了不少。 王慧婷还是更喜欢寻觅美食，挑选漂亮衣服，每天美美的，不需要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如意点了点头，“你自己有规划就行。” 管理美食街的人，不仅得有头脑还得有手腕。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还容易吸引一些不法人士，没点手腕可不行。 王慧婷若是留在这里，目前也只能先跟人学习。 苏如意直接从陆挺那边挑人，找了一个从前跟陆挺一起在外头跑的哥们管理美食街。 这人人称昆哥，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惹，实际上是个胆大心细的。 随着节目录制的深入，虽然还没有播出，依旧吸引不少人过来围观。 加上美食街确实很吸引人，过来闲逛的人越来越多。 随之而来的三只手也越来越多，昆哥带领手底下的保安队，一天就能抓住好几个扒手和想占女同志便宜的猥琐男。 只要有他在，大家都觉得非常安心。 吴晓慧就是其中一个，她是个单身女人，是最容易被欺压的群体。 她之前在别的地方摆摊，每天都是带着一把大砍刀放在摊位上，这样才能将有恶意的人震慑住。 可即便如此，每天依旧提心吊胆。 她被王慧婷邀请的时候，内心是犹豫的，可她还是来了。 只因为王慧婷是个女孩，就能承担这样重的责任，她觉得那个地方可能会对她这样的单身女孩比较友好。 至于生意，只要不太差，吴晓辉都会留下。 第一天，生意很惨淡，如果不是免租且有老板赠送的饭票，她肯定是亏本的。 第二天逐渐好转，差不多平本。 等到节目组来到美食街拍摄，她家的生意一下好了起来，尤其在她的摊位也迎来了嘉宾的驻足后，更是引来很多顾客的尝试。 这给吴晓慧带来极大的信心，而等她发现这里竟然有专业的保安队，那些想要在这里撒野的人一个个被带走，吴晓慧决定她要扎根在这里！ 虽然现在只是开始，可能是因为有摄像头所以正规，不过吴晓慧还是对这里很有信心。 尤其得知很多摊主都是下岗工人，他们是在政府和如意服饰、红星地产的扶持下，才能在这里开店，心里也就更加踏实了。 《寻味》录制的最后一天，苏如意专门过来送花庆贺，并邀请嘉宾和所有工作人员吃饭。 高楠其实很讨厌这种应酬，可他知道在圈里混，不参加应酬是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什么特别知名的演员，想要获得更多机会，就得结交各路人脉。 他对苏如意也有所耳闻，知道苏如意是个眼神毒辣的商人，她看上投资的节目，口碑收视率双丰收。 虽然早就知道苏如意很年轻，可当他看到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 这也太年轻了！ 和别的老板不同，苏如意很平和，请客吃饭真的就是请客吃饭，不需要大家敬酒寒暄，更不需要对她阿谀奉承。 高楠在圈里也混了几年，深感风气越来越差，他没少见到一些大老板对女演员女歌手动手动脚的，一些富婆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看到这样正常的老板，高楠甚至都有点不适应了。 《寻味》的六位嘉宾，两位是圈里的老演员，两位是有些名气的青年演员，高楠就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位则是初展的新人，一个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只演过一部电影，现在还没有上映，另一个则是一名创作型歌手，片尾曲就是由他创作且歌唱的，也是刚入圈没什么名气。 高楠是其中最出名的，不过也只是让大家眼熟，很多人看到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演的都是男二男三。 这个嘉宾阵容其实是比较差的，不过胜在便宜，配合度也高。 歌手是苏如意挑的，她有一次在酒吧里听到方玉生唱歌，觉得唱得非常好，不仅声音条件好，唱商还非常高，一下把人带到歌曲的氛围里去。 苏如意听说唱的歌还是自己写的，就更加感兴趣了。 方玉生形象也不错，台下有不少女性给他送花送礼物。 正巧《寻味》这边嘉宾没有凑够，苏如意就将他介绍给节目组。 节目组的人过来调查，发现方玉生确实很有才华，没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也就对他发出了邀请。 年轻女演员周童一也跟苏如意有很大关系，苏如意打算重新找模特儿拍摄如意服装的宣传照时，最终挑中了她。 青春有活力，在镜头面前非常有表现力。 周童一私底下是个开朗大方情商高，说话也很幽默，所以苏如意也给节目组推荐了。 苏如意看到自己推荐的人都上了节目，还特意找节目组的人说，她只是推荐作为参考，而不是非他们不可。 陈明生是苏如意的老合作人了，因此非常明确地说只是他们正好符合罢了。 这确实是个原因，还有就是陈明生觉得苏如意非常有眼光，她看上的绝对不会差。 搞这一行的多少有点迷信，陈明生就觉得苏如意身上带着那么点玄学，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万事如意。 苏如意请客也是有目的的，邀请嘉宾们能参加她举办的美食节。 美食节不仅有美食，第一天还会有表演，还安排抽奖等节目。 几人一听，纷纷同意了。 “也不知道节目播出来效果怎么样。”一个老演员忍不住说道。 他之前错过参加《开心俱乐部》的机会，看着以前的老搭档因为这个节目多了很多工作，说不眼红和后悔是假的。 因此这次被《开心俱乐部》的导演邀请参加新节目，他毫不犹豫地参加了。 其他人也都抱着这个想法来的，想要多一些露脸的机会。 陈明生笑道：“苏总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我相信这一次也会开张大吉的！” 苏如意无奈：“说了多少次，不要神化我。大家尽力，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 节目录制完毕第二周，电视台就开始播放《寻味》第一期。 前面的内容已经制作完毕，只等全部录制结束，才开始播出。 前一周《开心俱乐部》就已经对这档节目进行宣传，并且将几个具有代表性的美食搬到节目中来，为《寻味》打响第一枪。 到了《寻味》正式播出那天，很多人也都打开了电视机。 这档节目就在周六晚上六点播出，非常适合一边吃饭一边看。 第二天，电视台那边因为周末，还没有及时给苏如意汇报具体收视数据，昆哥先给苏如意来了电话。 “今天的人流量明显增加了很多，昨天的节目有效果了。” 昨天的节目昆哥也看了，虽然整个录制过程他都在场，以维持秩序。 可真的在电视里看到，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经视台这几年进化后，后期越来越成熟，不仅会增加各种有意思的特效增加节目效果，还会增添很多有意思的旁白字幕等。 因为设备的升级，那些美食被拍得极为诱人，让人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多香多好吃。 昆哥昨晚就给看饿了，今天过来上班就去美食街上寻觅美食。 他这种不重口欲的人都如此，更别说别人了。 今天又是周日，很多人看了节目后就涌了过来。 苏如意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昆哥，麻烦你注意维持秩序，吸取经验教训，美食节的时候人会更多。” 昆哥笑道：“放心吧，再多几倍人都不成问题。” 让昆哥想不到的是，《寻味》节目的作用力这么强悍，平时已经很拥挤了，到了周末的时候可谓是人山人海。 还未开办美食街，雅苑美食街的名声就被彻底打出去，不仅是省城本地人喜欢到这里闲逛，外地人来到省城，也想去看看《寻味》节目的主要拍摄地，想要尝尝上面出现过的美食。 原本还需要打广告让商家入驻，如今一群人涌过来，愿意不要第一年免租资格，也想跟他们合作。 美食街以外的商业街的店铺，很快就被租满，连带商场也迎来大量的租客。 商场内的店铺，还有不少没有卖出去的，现在也都被卖出去了。 负一楼超市区域，之前一直招商困难，终于也有商家过来谈合作了。 第123章 超市 陆挺开发的楼盘分为住宅区和商业区,商业区则包括一栋综合性商场以及一条商业街。 综合性商场大厦由地面五层和地下一层构成，地面五层为零售区、餐饮区、娱乐区和服务区构成，地下一层一半作为停车场,另一半则准备招募大型超市入驻。 去年三月，国内第一家超市出现后，各大超市如雨后春笋般在国内出现,国外各大经销商纷纷进入国内,国内也开始有人学习这样的经营模式，不过在清省还没有出现。 这一块区域是苏如意提议空出来的,虽然当时国内还没有超市的概念,经常出国的陆挺却也已经知道，并同意留出这么个大空间。 国内发展非常迅速，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这将是一个大趋势。 果然，去年国内就出现了，并且迅速发展起来。 苏如意曾经有一瞬一想过要不要抓住这个时机，也进入超市这一行业，后来想到这背后要处理的一堆琐碎事，她就宣布放弃了。 因为是最先一批,要学习和参与的就非常多，不是有一个点子就能成功的。 背后的选品、储存、物流、管理等等,一大摊子事在等着。 苏如意现在对亲自下场搞项目已经没什么兴趣，她手里的钱已经不少，还是更喜欢轻省的活儿，她不忘初心，一心惦记要当包租婆。 闲得慌的时候可以搞搞小生意，这种大项目苏如意就不想费心了。 因为上一辈的经历,苏如意看多了起起落落，对创业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对于他们这种拆二代来说，老老实实地啥都不干也比胡乱创业的强。 只要衣食无忧，苏如意的心态还是比较佛系的。 陆挺在房地产搞得如火如荼，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也没有工夫再给自己揽一滩事。 身边其他人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和财力，于是就只是对外招募，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现在因为节目的爆火，终于迎来有实力的合作者，陆挺和苏如意都很高兴。 超市一旦建成，将会带动这一片商业区，也实现了当初对业主们的承诺，雅苑是集生活、娱乐为一体的存在，只要下楼走几步就能满足所有需求。 超市投资商是本地的商人洪江涛，他是靠跑南边发的家，在本地也颇有人脉。 陆挺之前也在一些应酬的场合上与洪江涛碰过面，不过彼此并不熟悉。 洪江涛对超市这一行也极为看好，本身手底下也有零售产业，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因此想要入行比其他人要更容易。 不过洪江涛是冲着苏如意来的，否则他目前还不打算在清省开超市，至少也得等明年后，将各种渠道打通，现在还是有些仓促的。 “我不认识他啊？”苏如意疑惑，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苏如意平时很少参加应酬，就埋头做自己的事，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应付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人。 她赚钱就是为了舒服，现在不差钱不想折腾这些。 陆挺笑道：“你不在江湖，江湖里都是你的传说。” 一开始洪江涛跟陆挺说他是冲着苏如意来的，陆挺差点就将这人给赶走。 陆挺和苏如意是一对，这是众所周知的，可这些年没少有人想来插一脚。 不管是陆挺身边还是苏如意身边，都不缺这样的人。 陆挺一听这话，还以为洪江涛也打了这个心思。 洪江涛很快解释：“兄弟我最近很是不顺，干什么都赔。苏总是出了名的‘万事如意’，我也希望能沾沾喜气。” 做生意没有百日红的，哪怕是洪江涛这样有手段有背景有财力还在风口的人也一样，这个年代有很多机会，很多人乘风而起，也有很多人被拍死在沙滩上。 生意人大多都非常迷信，洪江涛接连投资失败，还有血光之灾，就更加疑神疑鬼了。 这几年请人看风水，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他还跑了好几趟港城请大师。 大师都说他现在运势不佳，需要贵人提携，洪江涛寻寻觅觅最终看到了苏如意。 洪江涛是个很会办事的人，没有贸然去找苏如意，生怕得罪。 苏如意也不好约，她极少应酬的事，生意场上的人都很清楚。 “不是，我也没干啥啊，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苏如意之前听到这些传闻笑笑就过去了，现在总觉得有人想要谋害她！ 说来也巧，《寻味》这个节目设计很有意思，里面的美食也很诱人，不过能有现在的成绩不单纯因为它的内容，还因为里面的两个新人突然声名鹊起。 歌手方玉生的一首歌突然火爆全国，大街小巷放的都是他的这首歌。 周童一的电影上映了，不仅获得了很好的票房，竟然还拿了国外一个重量级的奖项，虽然女主角周童一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可获得了提名，也已经是极大的殊荣。 这年头国内对于国外的奖项，都是非常看重的，能在国外电影节上崭露头角，是很多电影人所追求的。 这部电影还是难得地没有展现国内落后，之前很多获奖电影展现的都是贫穷落后的农村，女主角也都是土里土气的形象。 这部电影落脚点在都市，周童一在里面的形象很漂亮和时尚，因此让大众感受到她的实力的同时，也记住了她这个人。 现在内地很多演员虽然各方面都很出众，不过大家只把他们当作文艺工作者，而不是像港台艺人一样，是非常耀眼的明星。 明星是用来追捧的，而不像文艺工作者一样，只看他们的作品，大家对明星本人关注度很高，因此才有了追星。 这个年代的追星也同样非常疯狂，有的人还因为喜欢的明星结婚而自杀的。 两个一夜爆火的嘉宾在同一个节目里出现，立刻引来大家的围观。 明星是遥远而神秘的，大家都想通过节目更多了解他们。 方玉生和周童一虽然录制节目的时候，都还是没名气的新人，也是第一次录制节目。 不过因为节目本身设置，以及两位主持人很好地带领，以及其他嘉宾都很照顾后辈，因此他们除了一开始有些拘谨，很快就融入其中。 几人玩玩闹闹放得很开，提供了不少有意思的笑料。 两人和荧幕上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可依旧非常讨人喜欢。 经视台如今也比从前更加有经验，尤其是陈明生，非常知道怎么让艺人在镜头里更加生动漂亮。 苏如意提供的服装，和电视台越发成熟的妆造团队，都让这些人在节目里熠熠生辉。 节目内容虽然很关键，可这些年的经验让陈明生知道，嘉宾之间的化学反应，也是节目的重要看点，绝对不能忽视。 和几十年后总想制造矛盾，让矛盾引发舆论从而使得节目被关注的模式不同，现在的节目喜欢展现的是欢乐与和谐，为明星打造一个不错的形象更容易吸引观众。 于是本身《寻味》节目质量就很不错，内容也很新颖，目前聚焦美食的综艺节目还是非常少的。再加上两位嘉宾的爆火，在节目播放到第六期的时候，节目名气推上了新高。 现在《寻味》节目组已经准备趁热打铁，开始准备录制第二季了。 相比第一季，资金更加雄厚，可以邀请的嘉宾也更多了。 不过第二季苏如意就没有继续参与，因为第一季的原因，第二季的招商价格高出很多倍。 苏如意每次都是在合约满了之后就走了，不会继续续约，宁可花钱投新的栏目，因此电视台也已经习惯。 大家都觉得苏如意慧眼识珠，因为那两位新人都是苏如意推荐的。 苏如意也意外极了，她真的就是运气好。 方玉生确实唱歌创作都很厉害，可这年头优秀的人才多了，但是想要红却很难。 节目里虽然也给方玉生SOLO的机会，让他表现自己，可他爆火的时候，还没开始SOLO呢。 周童一则更跟苏如意没有关系了，周童一虽然漂亮时尚，却也不是那种娱乐圈里的顶级美人，属于骨相非常好，非常耐看的美人。 她并不是一眼惊艳类型的，这也使得她可以在大荧幕里尝试更多的角色。 周童一的拍摄的电影，苏如意当时都没有看过，而且据说那个团队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所以也没有在意。 谁能知道这部电影竟然票房奖项双丰收，这是非常少见的。 拿奖的一般都是文艺片，票房往往不太行，而票房好的基本都是商业片，跟奖项是无缘的。 没想到愣是横空出世了这么一部投资成本低，回报奇高的片子。 苏如意想不起来上辈子那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类型的片子，印象里就算有也是极少的。 有的人红得就很突然，苏如意也没想到之前青涩的女孩，突然就变成了巨星，她自己都有点恍惚呢。 而她占了个大便宜，在周童一没红的时候，用极少的价钱，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服饰代言人。 如意服饰现在不仅在清省有了名气，因为周童一的关系，很多外地经销商也过来拿货，销售量推向了新高。 洪江涛因为这点，觉得苏如意是有运道在身上的，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 不管是因为苏如意这个人，还是雅苑商业区被盘活，洪江涛都觉得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合作。 “放心，谈合作的时候，我跟他说清楚了，回头别挣不到钱赖到你头上。都是生意人，这点规矩大家都是懂的。” 苏如意点点头，她也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担心。 生意场上这样的事不少，看你红火就靠上来，看你不行立马转身抛弃。 “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这么一来我都要有偶像包袱了，生怕破坏这人设。”苏如意玩笑道。 别说，万事如意这个人设，苏如意是很喜欢。 “他找我不止这件事吧？” 陆挺：“他希望你能帮忙负责超市宣传的各项事宜。” 这不仅是清省第一家超市，在全国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 洪江涛这次投资看似有些儿戏，实际上也是专门请人详细计划过的，专程去国外学习，还准备引进新技术，因此投入非常高。 他的目标是做成像那些国外连锁超市品牌一样，这一家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第二家、第三家……从省城逐渐往外扩张。 洪江涛不仅是要包下雅苑商厦的地下超市，陆挺接下来开发的楼盘，都想让自己的超市入驻。 不过这一切前提都是这个超市能够获利，才能实现他的版图扩张。 苏如意挑眉：“他不会也想让我针对超市作为一个主题，弄出一个节目吧？” “这怎么做成节目？”陆挺愕然，完全没想到苏如意会往这上头想。 苏如意也回过神，她确实想太多了。 超市投入虽然大，却也不至于用一个节目进行宣传。 虽然她之前是这么干了，为美食街宣传打造了一个节目，可那节目里并没有太浓重的痕迹，聚焦点是在美食上的。 “想要做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节目的受众肯定是有限的，主要面对的是普通百姓。经视台就算愿意搞这么个节目，给的时间也不会太好。” 苏如意脑子立刻闪出一个节目，从前看过的东西总是不会白看的，在需要的时候就发挥了作用。 其实她也不太记得那个节目的形式，当时她也就看了几眼罢了，只是因为综艺看得多，很多模式大同小异，脑子里就自行组织出一个节目模式来。 陆挺对苏如意佩服不已，“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拾人牙慧。” 苏如意开始参与电视节目投资后，就开始利用各种关系寻找国内外的各种综艺节目录像带进行观看学习，只有不停地吸收才能有产出。 “那也是你脑袋转得够快。”陆挺肯定道，“专门为这个开个节目倒是没有必要啊，只要有正常的宣传就行。不过洪江涛说如果能在《开心俱乐部》上做一期节目，多少钱他都愿意掏。” 话是这么说，肯定不是无上限的，不过几十万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如意摇摇头：“《开心俱乐部》就算了，这个节目是经视台的王牌节目，我的合约已经到期就不好再插手，这种人情用一点少一点。” 弄个赞助或者在里头打个广告没问题，但是将超市插进节目里，就有些过分了。 苏如意虽然跟电视台关系不错，可太多参与，很容易讨人嫌。 “这些都按照你的意愿来。”陆挺也只是转个话，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苏如意：“传统的宣传好搞，都有固定模版了，我想想还能出个什么新花样。” 超市若是能有客流量，也会带动商场发展。 最终，苏如意还是将自己脑子灵光一现的节目想法，拿到了电视台。 刘全得知苏如意的来意，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打官腔，而是非常认真地对待。 苏如意之前投资的三个节目，都是节目组这边先给的方案，然后苏如意看着满意后才投资，并且相应作出一些修改。 因此整个节目还都是出自他们电视台，可《寻味》节目则完全是由苏如意主导的，虽然也只是个框架，他们节目组后续做了更多的工作。 可苏如意是牵头人，她的眼光和想法都非常重要。 因此刘全对苏如意的新节目非常感兴趣，不知道这次她会带来什么样的节目。 刘全打开一看，看到了关键的词汇：“超市？咱们这也要有超市了？” “是的，就在商场负一楼，规模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什么东西都能在那里买到，而且是全自选的。” 超市刚出来的时候，还是柜台式服务，现在已经逐渐进化为自选式。 这么一来就非常考验超市的防盗模式，第一家自选超市开张第一天被偷盗无数，为此还上了新闻。 一些报纸刊物大肆批判现在的人素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才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对国民素质进行批判。 这还成为某部分人抨击国人不行，远不如外国人文明的有力证据。 刘全倒吸一口气：“这个老板也太大胆了。” 苏如意笑笑，洪江涛可不是个糊涂人，虽然难以避免有损耗，可对比赚取的利益不过九牛一毛。 而且洪江涛引进了先进的警报系统，如果没有付款就将货物带出去，警报声会产生巨大声响。 这个技术在未来的商店很常见，但是放在现在是非常先进的。 这一点也会在节目中展现出来，也算是给某些人一些警告，别想着浑水摸鱼。 节目策划非常简单，苏如意也只是给出一个大概方案而已，具体怎么操作还得节目组自行细化。 节目嘉宾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先赢得比赛金额，然后在规定的时间里冲向超市进行大采购。 产品的价格必须要在赢得的比赛金额以内，如果超过了就得在金额基础上扣除超过的金额。 若是太少了，当事人又会亏了。 如果能够最后总金额一一对上，将获得双倍奖励。 整个节目很简单，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苏如意也不知道这样的节目是否受欢迎，她隐约记得自己看过，至于节目效果如何她毫无印象，她并不是这类节目的受众。 不过这个节目的投资并不高，只需要花费洪江涛给的宣传费里的一半即可，所以还是值得一试的。 刘全看了之后心里也打鼓，不过又觉得形式很新颖，可以让新团队练练手的。 “这个节目风险很大，不过我们合作这么多次，试试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台现在准备开始自制电视剧。” 苏如意早就料到刘全肯定会有其他条件，合作过几次，苏如意非常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不过让苏如意没想到的，竟然是要投资电视剧。 “我得先看看剧本以及制作班底。” 电视剧投入可就要大得多，其中变数非常大，周期还特别长，苏如意不会盲目投资。 “应该的，一会儿我就把剧本给你看看。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个本子是真不错，非常地扎实。班底也都是靠谱的，之前就拍了不少质量高，受到老百姓喜欢的电视剧。” 清省的文化产业还是很有底蕴的，电影厂之前拍出不少被人所喜欢的电影，也培养了一大群人才。 现在市场化了，发生了很多改变，每年的片子越来越少了，人才流失严重。 经视台开始投资电视剧制作，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苏如意没有看到本子之前，不做任何表态。 她的钱说多也不多，按照刘全这个架势，是想让她出大头的，要是扑街了，她也会元气大伤。 《寻味》现在快要播完，和《寻味》捆绑的那个节目，现在还没动静，钱现在还在打水漂。 还好苏如意本来就不指望那个节目能给她挣钱，所以也不着急催。 按照刘全的说法，其实已经攒了几期节目，但是第一期的还没有。 这种节目第一期就得开播王炸，将整个节目的口碑立起来。 节目的名字一看就极具锋芒，名叫《利剑》。 苏如意从电视台里走出来，手里就拿了好几本策划书，都是电视台各个制作人塞给她的。 经视台现在的竞争很激烈，想要出节目都得自己找投资商，苏如意的名声在外，因此每次到电视台都会被得到风声的人围住。 希望苏如意能看上他们的创意，这样他们的节目就有很大机会上线。 不仅是经视台，省台以及其他电视台也有节目组过来找投资，他们跑到苏如意的办公室，不过都被拦住了。 苏如意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美食街。 美食街的各色美食不仅有特色，很多店的手艺都非常好，苏如意经常跑这里觅食。 因为有意控制，上百家的摊位，极少有重复的，因此各色美食琳琅满目。 苏如意走到姜小桃的报刊亭前，就被姜小桃给叫住了。 姜小桃的报刊亭现在已经成为美食街的地标，之前录制节目的时候，就以这里为锚点。 姜小桃也出境，给嘉宾们发放任务卡等。 姜小桃长得可爱乖巧，在节目里的造型非常讨喜，很多人都记住了她，连带现在的生意也非常好。 她还得拜托别人帮忙看店，才能找苏如意聊天，否则根本抽不出空。 “出了什么事？” 姜小桃道：“我爸妈让我务必请你今晚到我们家吃个饭，没有你我们家现在就完了！” 第124章 杀猪盘 苏如意有些无奈,刘婶子因为之前听了她的话，扩建加盖了自家房屋，使得现在获得更多拆迁赔偿,一直非常感激她，之前还给她送了一对大金镯子。 那大金镯子沉甸甸的，平时根本没法戴,苏如意不收还不行。 “小桃,你们家都谢了我多少回了，再这样我真的不敢见你们了。” 苏如意发现刘婶子今天没有来摆摊,只有他们请的小工在摊位上守着。 因为生意好,刘婶子的小食摊上还请了刘婶子娘家一个亲戚过来帮忙。 若是平时她路过，刘婶子只要看到她肯定会塞一堆吃的，偏偏这个位置好还没法绕开。 姜小桃连忙道：“如意姐,这次是因为另一件事……” “我还不知道你们，每天编一个新理由。”苏如意一副早就看透你们的样子。 苏如意心里很清楚，姜家不仅是因为她之前透露的信息，也是因为她是房东所以想要跟她交好。 美食街开张还不到一年，但是依照目前的趋势，未来人流量都不会少。 因此很多摊主都主动跟苏如意续约,生怕一年过后就没法继续租摊位又或者拿不到现在的好位置。 这种小摊位签的都不是长约，都是一年一签。 店铺时间会长一点,但是基本也是两年一签。 美食街人流量非常可观，只要在这里摆摊，都是有得赚的，只是多少问题。 而这里还有一个别的地方没有的优势，那就是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如果发生冲突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协调。 恶势力也没有办法进入这里,因此不需要付出除了房租以外的额外费用。 每个月的清洁费管理费并不高，而且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因此踏实做生意的人，哪怕觉得这里规矩太多，在这里也不一定比外头挣得多，也更乐意留在这里。 姜小桃的报刊亭处于中间位置，是大家极为眼红的。 若不是有交情，姜小桃肯定拿不到这么好的位置。 再加上姜小桃爸爸是包工头，时不时会在陆挺这边接到活干，也就更想要与苏如意交好。 所以这一家人遇到苏如意，总有故意套近乎讨好的意思，虽然不会让人反感，可难免有些压力。 “这次不是的！”姜小桃举手发誓，“如意姐，童婶子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 “说什么？” 童大花在美食街开了卤味店后，生意一直非常好。 卤味店的广告立牌一直都放在《开心俱乐部》节目里，这是电视台给苏如意的特殊待遇，不需要花钱就能一直立在那里。 这是电视□□一份的待遇，也让现在没怎么在电视里打广告的卤味店一直人气不减。 广告打得好，现在大家也都认卤味就吃‘梅姐’牌。 如今还出了真空包装，很多来清省旅游的也会把‘梅姐卤味’当成是当地特产带回去。 童大花虽然现在不需要自己制作，可店里只有她和张大贵，张石头现在跟着曹飞在工地上干活，所以每天都很忙碌，吃饭都是在店里解决的，苏如意和她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天了。 “我们村不是拆迁了吗，很多人被人做局给坑死了！还好当时你让童婶子把手里的钱都给花了，我们也跟着学，手里的钱才没有被人给骗了。” 苏如意皱了皱眉，虽然她对杏花村的印象并不好，可也不希望看到没了土地的农民手里那点钱被坑没了。 “做什么局？” “说是投资一个项目，每个月分红，投得越多分红越多。一开始几个月大家都分到钱了，可就在前几天，发现分红没到手，再去一瞧人去楼空了。大家之前投的钱全没了！现在已经报警，不过我听说按照目前这状况，估计是很难把钱找回来。” 姜小桃提起这事就感到心有余悸，之前也有人拉他们家入伙。 一开始他们也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可看着村民们每个月啥也没干就能拿到那么多分红，说不心动是假的。 投一千第一个月分红就一百了，第二个月直接一百二十五，而投一万第一个月分红就是一千二，越往后累积越多。 一开始大家都是投点小钱试试，然后看这钱实在是太好挣了，就把自己全部家底都给投进去了。 然后拿到分红的时候，也舍不得取出来继续往里面投。 姜小桃听说，分红最高的时候，有的人一个月就挣了好几万！ 他们拆迁才拿多少钱啊，而且拆迁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现在钱滚钱也太容易了。 当时他们一家人讨论都有点后悔，不该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房，房价虽然现在一直都在涨，可那幅度对比投资这个项目可就差远了。 姜家人也干不来卖房或者抵押套钱这种事，总觉得卖房子很败家，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也没打算掺和。 没想到结果救了他们一命！如果真把房子抵押了，就跟其他村民一样血本无归了！ “也多亏这事爆出来比较早，再过一阵我家肯定也扛不住要入局的。”姜小桃感叹道。 这种操作苏如意太熟悉了，这是典型的‘杀猪盘’，几十年后依旧有很多人会被这个老套路所坑骗。 电信诈骗很多时候也还是采取这种套路骗钱，总有人深信不疑，不管家人还是警察怎么阻拦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也没有用。 总觉得自己拿到了内部消息，投资赚钱稳稳的，然后轻易就把钱给打过去。 银行设置各种门槛，导致普通用户取钱转钱难度翻倍，也阻挡不了这些人要送钱的心。 等到钱转过去才发现不对，可那时候往往回天乏术，转出去的钱早就跑国外账户去了，根本追不回来。 很多人不是不知道里面有猫腻，可总想着自己是那个可以挣到钱的人，于是就被套进去了。 这种骗术在这个时候忽悠人只会比几十年后更容易，现在也确实是投资的黄金期，苏如意投资那么多项目挣到的钱比几十年后容易得多。 很多人觉得自己也是这么幸运的人，于是就上当受骗了。 尤其是杏花村这种因为拆迁暴富的人，会让很多人削弱对获得金钱的困难，总觉得赚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而且因为轻易暴富，也很难再去踏踏实实地挣钱，比普通人更想要走捷径。 这些人还很容易被一群居心叵测的人盯上，也就更容易被拉入深渊。 苏如意身边类似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她本身也是最容易被盯上的群体，拆二代，单身年轻女性，简直就是很多人眼里的大肥肉，谁都想上来啃一口。 在这个世界，苏如意遇到的各种骗局也不少。 因此，苏如意当时立刻让童大花一家人赶紧把钱给花了，而且离开之前的地方，否则太容易被盯上了。 这世界上很难有人完全不会被骗，顶多是没有遇到适合自己的骗局，要知道身经百战的反诈警察都被骗过。 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总是更稳妥。 把房子拿去卖或者抵押，相对麻烦一些，多了一道门槛，多少也能起一点保护作用。 姜家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手头里没现金，还真不好说现在如何了。 “损失很惨重？” 姜小桃叹气：“大半村民的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有的人还去外头借了钱去投资，其中就有姚家，他们家的车子也都抵押出去了，现在车子没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他们也是活该，当初一分钱不愿意给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全部被坑了。” 苏如意对姚家人同情不起来，也庆幸姚三妹姚四妹跑了，要不然一辈子都被这家人缠着。 好的时候想不到他们，出事了肯定第一个找他们要钱。 “我们多亏走了，被坑这事还只是其一。我妈说村里好多人手里头有钱了，跟着外头的人学坏了。在外头找女人啥的都不算什么，还有去赌博去吸那害人玩意的！我邻居家一个哥哥，以前可老实了，现在被人带坏，直接成了混球，进出派出所不知道多少次了。” 姜小桃很是感慨，之前谁能想到一件大好事，最后变成这样。 村里现在没有几家有好下场的，从前再穷也有地方住也有田种，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当初姜家要拿钱去买房买铺子，刘婶子还去跟隔壁人说了，约他们一块儿。 那家人说是再看看，想要找比雅苑更好的地方买房。 杏花村人因为距离省城比较近，因此对省城还是比较了解的，总觉得雅苑在的地方太偏了，都不算是市区，跟他们这穷山僻壤也好不了多少。 可房子却卖得那么贵，就觉得不太划算，想要再看看。 结果这么一拖，钱在手里没多久就被忽悠走了，人还学坏了。 “这也是给咱们提个醒了。” 姜小桃深以为然：“所以我爸妈说，必须得好好感谢你，我们家要不是跟着你说的做，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 不仅是姜小桃家，还有姜小桃叔叔家以及几个交好的人家，他们都听姜宏的，觉得他有见识，所以都跟着一块买房买铺子。 现在雅苑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商业街的火爆让商铺的租金也水涨船高，他们也都租出去了个好价钱。 而且因为有人统一管理，不需要他们费什么心，每个月就能拿到不低的租金。 之前觉得这些租金对比那个投资分红，实在是少得可怜，可现在发现这种钱才拿得踏实！ 那些人家都心有余悸，庆幸跟着姜小桃一家买房买铺，送给他们家不少谢礼。 姜小桃一家则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苏如意，也就希望能表示一下。 苏如意闻言不再拒绝姜小桃的邀请，省得姜家人心里不踏实。 姜家人不仅邀请苏如意，还把童大花一家也一块儿邀请过来吃饭。 席间苏如意又说了她所知道的那些骗术，希望大家都能够警醒。 “这坑人的骗术怎么那么多，简直防不胜防啊！”刘婶子听得心脏直突突。 姜宏：“只要别相信天上掉馅饼，就不会受骗。” 刘婶子却不这么认为：“可苏总举的例子里，还有欺骗说是家人车祸要打钱过去治病的，这要换做是我知道你们谁受伤了，我脑子肯定就乱了。” 姜宏顿时没吭声，确实如果遇到类似的事，他也难保上当受骗。 苏如意看气氛沉重，道：“咱们以后遇到花钱的事，都多个心眼，也不需要那么担心。骗子一般都是广泛撒网，只要咱们比别人难骗一些，骗子就不会把精力放在咱们头上了。” 姜宏：“以后咱们在外头别太张扬，还是得踏踏实实过日子。” 在座的人纷纷点头，之前拆迁确实让他们有些得意忘形，还是得遵循古话，财不外露，低调做人。 苏如意晚上睡觉前，翻开刘全给她的剧本。 结果一看就停不下来，一口气熬夜看完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剧本非常扎实紧凑，内容极为丰富，剧情跌宕起伏，极为地吸引人。 剧本和小说模式并不一样，都是场景和对话，苏如意看的时候脑子就跟电视剧一样播放着画面。 故事是单元类型剧，背景发生在现在的都市，每一个单元讲述一个现在的热点话题。 这种形式对于苏如意来说已经是非常老套，可故事框架从不怕老套，只要内容有趣就行。 编剧实力很强，每个故事讲得都很有意思，整体风格是轻松诙谐的，但是又极具讽刺性，极为地大胆。 就如同现在很多小品一样，讽刺各种不良社会现象，而且不像几十年后的作品，结局总在包饺子。 我骂你就骂你了，怎么着吧。 苏如意对这个剧本很满意，直接就联系了刘全，同意投资。 “这个拍了能播吧？”苏如意只问了这么一句。 刘全保证道：“当然可以，这可是咱们省重点扶持项目，只要能拍就能播。” 苏如意二话不说就让人拟定合约，合约一签好就直接把钱给打过去，极为干脆。 反倒是刘全暗示道：“这部片子里的主角不能动，选的都是演技好又有观众缘的角儿，不过还有不少亮眼的配角没有定下。” 苏如意偶尔也会推荐上节目的嘉宾，比如之前的周童一和方玉生，因此刘全也给苏如意这个大金主一些选择权。 具体什么角色，刘全没法确定，不过想露脸并不难。 目前很多剧组都如此，大金主是有一定的选角权的，只要别跌破底线，大部分剧组都会同意。 “我也不认识什么演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在不破坏氛围的情况下，丝滑插入广告就行。” 暗广投放对于经视台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剧组那边也会根据这些经验，将苏如意需要投放的广告插入进去。 苏如意和陆挺旗下的产品都是民生类的，因此想要插入广告非常简单，不会很突兀。 “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导演心里有数。”刘全保证道。 “拍摄地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就看导演是否需要。” 刘全笑得更开心了：“那敢情好啊，导演之前就提过，很喜欢你们那些样板间，有几间很适合拍摄，符合一些角色的设定。” 每个楼盘的主要户型，都是有相对应的样板间，样板间的装修风格各有不同，用的材料都是很好的，撤下来之后可以拎包入住。 很多人都是看了样板间之后，一眼相中就买了，然后交给陆挺旗下的装修公司负责装修，希望能跟样板间的一样。 设计师会根据客户的具体需求和家庭成员，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调整，目前没有不满意的。 装修公司打出口碑，订单不断。 刘全原本打算组局，叫上苏如意和剧组的导演编剧和几个主要演员，苏如意婉拒了，只答应开机的时候会去现场。 “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导演或者制片人直接联系我的秘书，我们这边会积极配合。” 刘全感叹：“剧组遇到你这样的大金主真是运气，没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给钱还痛快。” “那是因为我信任刘台长，要不然我肯定是要里里外外审核的，掏钱也会很谨慎。” 刘全听到这话很是熨帖，投桃报李。 “你之前策划的那个节目《超市GO购够》已经通过台里审核，由陈明生一手带出来的张利负责，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苏如意对张利并不陌生，他在《寻味》里担任副导演，目前还没有独立主导一个节目。 “行，就他吧。”苏如意没有异议。 她对这个节目没有什么把握，投资也不大，陈明生这样的王牌导演制片人是很难请到的。张利能力不错，已经有能力独自挑大梁。 张利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他接到项目第三天，就将具体的策划书送到了苏如意面前。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苏如意看着黑眼圈很深的张利道。 苏如意之前给的只是大纲，具体怎么操作是需要细细琢磨的。 张利这个样子，仿佛她多压榨人一样。 张利露出大白牙：“是我迫不及待想要把节目搞出来，这是我第一个独立导演的节目，我非常感兴趣，所以想快点做好。” 这个机会是张利主动抢的，虽然这个节目并不亮眼，可这可是苏如意投资的！ 苏如意的‘万事如意’光环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苏如意很大方，跟她合作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工作起来更舒心。 经视台的竞争非常大，既要顶着收视压力，又得照顾投资商赞助商的情绪。 如同《开心俱乐部》这种赞助商求着合作不同，大部分节目都需要捧着金主的。 若是金主是个事多的，录制节目会非常头疼。 内容制作本就难，再来一个外行人指手画脚，头发都能熬秃了。 如果经费还各种卡，更是难上加难。 和苏如意合作就不会有这些事，大家还希望苏如意能指点一二。 “那也得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苏如意知道这个行业压力大，好心提醒道，可不希望看到有人猝死了。 张利连连应下，可明显不放在心上。 优秀的人都是往死里干的，生怕自己落伍。 苏如意对于策划书并没有什么意见，直接就通过给钱了。 第一期录制在超市布货结束就离开开始，苏如意后续都没有参与，只负责打钱。 节目组的效率特别高，录完第一期后第二周就直接上了。 苏如意并没有去审片提前看节目，因此也不知道具体拍得怎么样。 洪江涛也得到消息，早早就跟着家人等在电视机旁。 他内心很是激动，完全没想到苏如意这么够意思，竟然还给他的超市专门安排了一个节目！ 洪江涛得到消息以后，直接跟陆挺承诺，陆挺开发的楼盘只要有商业区，他的超市都会入驻。 不仅如此，还用自己的人脉给陆挺开绿灯，让陆挺的工程进行得更加顺利。 不是洪江涛不想直接跟苏如意合作，而是他和苏如意目前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苏如意目前很佛系，各个项目趋于稳定，不怎么需要外界助力。 录制节目的时候，洪江涛原本也想去现场看看热闹，不过当时正好有事也就遗憾错过。 因此他也不知道节目是什么情况，具体内容是怎样的，和普通观众一样等待节目播出。 洪江涛想要提前看很容易，但是还是决定和普通观众一样到点再看。 节目开始后，洪江涛很快就忘了自己投资人的身份，跟普通观众一样猛拍大腿，“哎呀，不能挑这玩意啊！要那个那个，过了过了！哎呀！都说不能拿那个，装着太容易掉了，白瞎了！” 明明很简单的内容，可节目组把氛围搞得非常紧张，代入感也极强，恨不得钻进电视里代替里面的嘉宾去挑选货物。 苏如意看的时候也很意外，这种节目竟然可以这么有意思，难怪会出现在她记忆深处。 能被她记住的，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不过这也多亏张利的导演能力，将整个游戏设置得非常紧张，甚至比户外挑战还刺激。 户外挑战游戏虽然很紧张，但是因为难度比较高，代入感没有超市抢购强。 苏如意看完第一期，就觉得这个节目效果应该不会差，想要成为爆款不容易，但是达到预期效果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数据摆到苏如意面前。 收视率是预期的翻倍！ 超市这时候也趁势开张，当天客流量就爆满，需要组织保安维持秩序。 由于超市过于火爆，第二天还需要限流。 洪江涛则拿着拟定好的合约找到陆挺，并且在新楼盘一口气买了二十套房，有了雅苑打的，他非常看好新楼盘。 陆挺带着苏如意来到雅苑的楼王顶层，楼王都是现在非常少见的大户型，一套就有三百多平米，两梯两户。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大户型吗，这套是你的，我在你隔壁，楼顶也是我们的，你可以随意设计。空中花园和空中泳池都可以有。” 两人现在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不过并没有在同一层。 这栋楼建好后，陆挺并没有什么表示，苏如意也没有过来看过 苏如意在两套房来回走了一遍，户型差不多，差别不大。 “把两套打通吧，我觉得这房子做婚房不错。” 陆挺怔愣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在苏如意身上，喉结上下滚动。 苏如意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咱们结婚吧。” 第125章 观念 苏如意和陆挺准备要结婚的消息很快传开,大家惊喜但是并不意外，反倒觉得两人拖的时间有点长了。 像他们一样谈了四五年恋爱还不结婚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一般这种时候孩子都已经满地跑。 两人又没有经济上的困难,有些人没有结婚是因为钱还不够，结婚后没有小家庭的住处等原因。 苏如意和陆挺现在的事业虽然都还在上升期，可两人都是有家底的。 不过也正因为两人有家底,而且家底非常厚,结合反而困难大家也能理解，因此不会有人没事凑上前催婚。 苏如意和陆挺家人都不管,外人也更加没有资格。 不过因为婚房还要装修,哪怕紧锣密鼓开工，加上晾房子的时间怎么也得一年。 因此两人决定先订婚，等婚房装修好了再举行婚礼结婚。 订婚仪式很简单,只是亲近的家人朋友齐聚一堂吃个饭就算完事。 两人从决定到订婚仪式，中间也不过只隔了半个月的时间，把大家打得措手不及。 一开始苏如意还不说这是订婚宴，是大家发现苏英坐飞机赶过来，才发现不对劲。 李梅急得团团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订婚也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啊！” 虽然苏英过来,主持一切的是苏英这个亲妈，没有她这个后妈什么事。 可李梅觉得自己是地主,苏如意又这么照顾她，总得把这事里外操办起来。 大约是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在清省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有一大堆规矩，女方家需要准备什么，男方家需要准备什么,都是有规定的，只是数额和具体的东西根据不同人的经济情况而细化。 苏如意很是淡定：“梅姨，你就别忙活了，我就是不想折腾那些，所以才这个时候跟你们说的。酒店我订经定好了，你们人到了就行。” 苏如意向来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也不是仪式感很重的人。 再加上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现在就弄得很繁琐，结婚不就更麻烦了。 “那怎么行，如果太糊弄，会被男方看轻的，觉得咱们姑娘好拿捏。”李梅不认同道。 婚礼前和婚礼上很多规矩，是夫妻双方以及家人之间的博弈，都想争取主导权，在这段关系中占领上风，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一方的人是不好惹的，得敬着爱着护着。 不过这对于苏如意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陆挺没有直系亲属，就算有也骑不到她的头上。 若是连这点关系都处理不了，苏如意也不会考虑跟陆挺结婚。 苏如意也不需要非要做一些事，让陆挺去证明什么，这些规矩并不能决定未来如何。 至少对于苏如意来说，一时地占上风或者下风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意识独立，就不存在东风压倒西风。 苏如意有这个能力，不让自己的利益在这段关系中受到侵犯，因此对于这些仪式也就不看重。 至于外人怎么想，她更是管不着。 苏如意笑道：“梅姨，陆挺家人都没了，谁能来拿捏我啊。” 李梅顿时不吭声了，陆挺虽然还有一些亲戚，可那些人都管不到陆挺头上。 陆挺和与他一起打拼的兄弟们更加亲近，而这些人在苏如意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梅姨，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不一样啊。你想想我妈，就知道我是啥样的了。” 李梅这下更没话说了。 等到李梅看到苏英的时候，那更是再也不提这一茬。 李梅面对苏英，并不是古代小妾面对正房夫人，而是迷妹遇见了偶像。 哪怕她现在卤味生意做得很大，自己大小也是个老总，手底下管了不少人，可看到苏英还是一脸崇拜，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而且李梅还开始打扮起来，不像以前就算有钱了，对自己的外貌也不在意。 李梅是负责技术的，只负责生产和优化升级产品，对外工作都是交给徐晓楠。 因此平时她都是按时上下班，跟个普通工人一样，不需要应酬，也就没有需要必须在意外貌的场合。 可苏英一来，李梅一天就能买好几套衣服，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仿佛迎来第二春。 苏英在家里也是穿着朴实大方的，注重的是舒适和方便，可到了清省。 苏如意给她里面有几千块钱的购物卡，她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然后就去商场一路买买买，每天积极打扮自己，美容院都去了好几次。 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走路都是挽着手的，关系那叫个亲昵。 王慧婷看得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找苏如意吐槽： “姐，要是苏英阿姨是个男的，我妈现在肯定就要嫁给她了！” 苏如意忍不住笑出声，“一个能聊得来的好闺蜜，和有个好丈夫一样难得。” 李梅结婚后就和年轻时候的小姐妹很少来往了，和她同龄的很多妇女一样，结婚后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家庭经营上。 尤其是没有工作的妇女，缺少了社会化的关系。 虽然很多人也有聊得来的朋友，但是李梅两任丈夫都去世的特殊经历，让她有些事是不方便外道的。 再加上从县里跑到清省，身边也没有个贴己说话的人。 她现在有钱了，交友反倒还要比从前更加谨慎，很多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信任是任何一种关系的基础，苏英对李梅可以完全信任，苏英本身性格大方又有趣，而且之前彼此也打过交道，神交已久，现在见面立马就能处到一块了。 李梅虽然这些年都很依靠苏如意，可苏如意毕竟是小辈，现在有个同龄人一块玩耍，立马都年轻了不少。 尤其苏英是个爱玩会玩的，别看她在乡下是个老干部的模样，穿着打扮都是奔着沉稳舒适和方便去的。 可她从来不是个被束缚的人，人在哪里她就唱那里的戏。 在清省不需要考虑工作上的事，她就开开心心玩乐去了，苏如意给她的购物卡，她也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刷刷刷，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因为心疼孩子的辛苦，一点钱都不舍得花。 你敢给，我就敢花，是个不扫兴的家长。 “真好啊，要是苏英阿姨一直都在这里就好了。我妈啥都好，可每次干点啥都喜欢教训我们。我们之前给她送东西，她不仅没高兴，还把我们训了一顿，让我们把东西退了，说我们浪费钱。” 王慧婷说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现在她们又不是没钱，那点东西根本花不了什么。 明明她妈其实也是高兴的，可非要嘴欠说那些责怪的话，让大家都不高兴。 而且还经常翻旧账，来来回回念叨。 就如同苏如意之前说的，她妈有很深的不配得感。 但是这种情况，在苏英过来后被打破了，不仅给自己买了很多漂亮衣服，还办了昂贵的美容卡，那美容院王慧婷都舍不得去呢！ “梅姨辛苦那么多年，也确实该学会怎么享受。放心吧，有我妈在，肯定还你一个不一样的妈。” 李梅一开始也是心疼的，可想着苏英好不容易过来，肯定得陪着。 花钱总是让人心情美好，没多久就是真心地喜欢这种享受了。 李梅忍不住感叹：“是女人哪个不爱美的，可我平时打扮了也没人看，也就你来了我才有这心思。” “没有人看咱们自己看呗，赚钱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享受？自己舒服比啥都重要，咱们这把年纪了，不享受还等七老八十啊？” 苏英躺在美容院的床上，脸上敷着昂贵的面膜。 “这话说得也是，但是没人陪着，我还是不爱来。苏英姐，我可想你过来了，我在省城都没啥朋友。之前也认识几个，可都是想委托我办事的，不是真心跟我交朋友的。” 苏英道：“等我那一摊事稳了，乡亲们有了发展的路子，我就过来了。” “真的？！”李梅惊喜地坐了起来，面膜都脱落了，她连忙就给躺了回去。 苏英：“我是个D员，总得做点实事才好退下来，不能看着家乡百姓还贫困自己享福去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肯定也得出来看看的。” 这几年果园经营已经稳定下来，果干厂也有了销路，苏英也培养了不少人才可以接手，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拼了。 机会总是要留给年轻人，苏英做了自己该做的，不辜负自己的身份就完成了任务。 李梅感叹不已：“苏英姐，你比男人都要大气。” 换作男人有几个能干出点成绩，就能说离开就离开的？哪个不是把权力紧紧握在手里。 “我不跟谁比，我有自己的路。” 苏英通过苏如意，看到外面世界的广阔，她也想要大干一场的。 退休之后，就可以卸下身上的责任，想干嘛干嘛了。 苏英和苏如意之前就聊过退休之后的计划，苏英不会留在原地，也是要出来看看的。 苏如意对此喜闻乐见，至于要不要来清省，苏如意也不强求。 苏英女士是非常有主见的人，而且不是那种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她就算想跑到国外，苏如意也不意外，更不会阻拦。 一个人都到了退休的年纪，还得为别人而活，那这一辈子也忒惨了。 上一辈子苏如意也曾不理解她妈妈，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就和解了，不再埋怨为什么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把自己孤零零地丢在原地。 苏如意的订婚宴很简单，只在省城最好的酒店订了几桌酒席就完事，其他什么都没搞。 不过在这之前，苏如意和陆挺签订了婚前协议，并且做了财产公证。 对此，陆挺内心是不乐意的。 这年头极少有人会这么干，还没结婚就提防上了。 但是这几年苏如意的作派，也让陆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虽然不痛快却也没有因此发火。 苏如意的解释是：“正因为我们彼此因为喜欢才在一起，所以身外物算得明白，感情才能更加纯粹。随时可以分手的婚姻，才会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不会因为利益而将就，也不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闹翻。” 陆挺对此并不满意，这种做法太超脱他的认知。 虽然身边不是没有出现，婚姻中的背叛，其中一方将另一方的财产全都卷走的事。 可他觉得那是那些人有问题，他和他看上的人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这一做法，让人感受不到婚姻中的信任。 但是苏如意坚持如此，陆挺也知道她的性格，也就同意了。 归根结底，这样做其实并不会损害他的利益，他也没想着占苏如意的便宜，明算账反倒省了很多麻烦事。 只是没人这么干，他内心总觉得不对劲罢了。 不过陆挺还是坚持将他名下房产全都转给苏如意，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两人结婚后是打算要孩子的，女性在生理上天然吃亏，作为丈夫有义务和责任为小家庭做巢。 这些事，两人并未对外公开，只是根据两人平常的行事作风，大概也能猜到彼此财产是划分清楚的。 苏英也并没有插手小两口的事，苏如意如今的状态她看在眼里，觉得苏如意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因此她既没有刁难陆挺，也没想着讨好女婿，让女婿以后能多照顾自己的女儿。 陆挺一开始想着要见到苏英还有些紧张，相处后发现苏英虽然和他认知的长辈完全不同，尤其和他熟悉的女性更是不同，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她对晚辈的爱护，那份心是一样的。 苏英还跟着陆挺跑了几天工地，了解工地上的情况，甚至自己还去体验了一把。 “我们那边也有不少年轻人跑出去干工地的，我也想来学习学习，回去给那些要出远门找活干的年轻人传授一些经验。” 陆挺闻言也就不再阻拦，任由她去了。 订婚前的头一晚，苏如意接到了一个意外电话，是李依依打来的。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在物语咖啡厅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李依依的话语里带着执拗，可电话里就是不说找苏如意有什么事。 苏如意对这个人也有些好奇，不明白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也就赴约了。 李依依坐在窗边，神色有些憔悴，巴掌大的小脸因为消瘦变得更小了，看起来楚楚可怜，宛若一幅画。 不少人路过，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李依依很漂亮，而且是那种亮眼的漂亮。 “你找我有什么事？”苏如意坐下来后，直接开门见山。 李依依看着眼前人，内心五味杂陈。 “你赢了。” 苏如意一脸莫名：“什么意思？” “你明天可以取消订婚宴，我认输了。” “……” 这人在自说自话什么？ “我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以什么身份让我取消订婚宴？” 两人并没有交集，苏如意不明白李依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非要扯关系，那只能是张清烽。 可苏如意现在跟张清烽也很久没有见面了，自从爆出张清烽私德有亏，还被张老爷子警告以后，这个人就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苏如意去探望张老爷子，张老爷子也不会跟之前一样刻意让小辈跟苏如意接触，一切顺其自然。 李依依满脸委屈，咬着下嘴唇一脸愤愤地看着苏如意。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如果你还要继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我觉得我们没有继续谈的必要。” 苏如意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李依依连忙拦下，焦急道：“我允许你现在跟清烽哥哥在一起，我也会说服清烽哥哥真心对你好的。” “姑娘，你脑子怕是有毛病吧，要不要我给你联系精神科医生？”苏如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李依依气急：“我已经这样退让了，你怎么还这么刻薄。” 苏如意觉得自己跑这么一趟就是浪费时间，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李依依是不是穿越者，怎么头脑如此不清楚。 “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错觉，总觉得别人会看上你喜欢的人。可你别恶心到我头上，我可没你这么闲。” 李依依眼睛顿时红了：“你不可能不喜欢清烽哥哥。” 苏如意懒得解释，就要起身离开。 李依依想要拦住她，可苏如意的力气可不是她想要拦就能拦的。 “你真的要跟那个男人订婚吗！你如果订婚了就没办法回头了！”李依依吼道。 苏如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透过落地玻璃，李依依看到苏如意坐上陆挺的车，两人有说有笑，彼此之间对视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李依依想要欺骗自己，他们在逢场作戏，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苏如意不是深爱张清烽，还设计非要嫁给他吗？为什么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李依依得知苏如意和陆挺订婚，她一开始是高兴的，可很快陷入了茫然中。 如果苏如意不跟张清烽结婚，张清烽还会是她熟悉的张清烽吗？ 如今的张清烽非常不被张老爷子待见，根本接触不到张氏集团的核心，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完全没有了上辈子在自己面前的温文尔雅，运筹帷幄。 他就像李依依熟悉的无能男人一样，怨天怨地，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张清烽的不忠，被他粉饰为男人都这样，风流才说明有本事，没有女人喜欢的男人那都是废物。 他内心是爱着李依依的，其他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对她是独一无二的。 李依依似乎是被说服了，可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和她认识的张清烽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认识的张清烽有责任、有担当，且非常地专一。 他当初要不是遇到自己情难自禁，哪怕婚姻不幸福也不会出轨。 每次他都在忏悔自己太过贪心，才会伤害两个女人，还是李依依或者说李静出声安抚他。 可现在回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李依依的家人极力反对她跟张清烽在一起，认为张清烽无能且花心，认为李依依可以拥有更好的人。 张清烽对她的态度也意味不明，一面说很爱她，可另一面又毫不珍惜地寻花问柳。 之前还有些遮挡，自从被抓包后，他反倒变得肆无忌惮。 这一切让李依依迷茫了，她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跟张清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为什么现在没有了阻碍，没有了门第差距，还是无法一心一意地厮守？ 李依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苏如意叫过来，可当她看到苏如意眼中的平静，让她想起了上一世苏如意看到她时候的眼神。 也是这样的平静，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李依依以为是苏如意并不知道她和张清烽的关系，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不知道，而是毫不在意。 苏如意上车后，陆挺感受到她的异样情绪，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遇到个神经病。” 苏如意确实这么认为的，不明白李依依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觉得有人跟她抢男人比较带劲？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关系，若是要了解每个人，她不得累死。 苏如意之所以赴约，还以为这个女人感受到她也是穿越的，所以才想约她的。 毕竟她现在干的事，很多都是超前的，钻了先知的空子。 同为穿越者，难免看出端倪，心底会有猜测。 亏得苏如意还想着，到时候怎么隐瞒，这个秘密她是不打算让人知道的。 哪怕是苏英又或者是陆挺，她都没有打算对他们说。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提这一茬，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去了，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清烽这样的人，还有人这么惦记，苏如意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自从张清烽那次被抓包闹到张老爷子面前，他就一蹶不振。 实际上这种事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老爷子来说，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觉得有点对不住苏如意，但也不多。 张清烽自己想不明白，总觉得张老爷子因为从前的事针对他，不可能会重用他，选择自暴自弃。 真是一点儿挫折都接受不了，难怪在那个年代，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踩着自己的爷爷。 苏如意摇了摇头，将这些事都摒弃在脑后。 无法理解就不要去理解，反正他们跟自己也没关系。 第二天，订婚宴顺利进行，张老爷子也特意赶过来给足了面子，并且给苏如意送了一份大礼。 第126章 利剑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苏如意接过张老爷子递来的文件一看,吓得直接推了回去。 “长辈赐，不可辞。” “那也得看是什么东西，这礼物太重,我可不能收。我现在不过是订婚，您就送这么大的礼，等我结婚你难道还想把张氏集团送给我啊。” 苏如意不信这一套,直接将文件推了回去。 谁好人家送订婚礼送一块地皮的,苏如意可不敢收这么大的礼。 这块地皮就是杏花村那一片，之前光拆迁赔偿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虽然房地产只是张氏集团的一个小分支,算不得什么,可并不意味着这笔钱对于张氏集团来说也是个小数目。 前期投入那么大，现在白送给她，苏如意可没这么大的脸收下。 苏如意和陆挺的生意能够那么顺利,一方面确实是他们自己有本事，可另一方面陆老爷子也没少为他们背书。 虽然没有他，他们俩人也能成功，可有人为自己挡掉麻烦，总是不一样的。 彼此之间没有谁欠谁的，张老爷子这份大礼就过头了,反而有种这一把结束就不再来往的架势。 苏如意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张老爷子斜了苏如意一眼：“少胡说八道。” 苏英女士依旧淡定,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一切任由苏如意去解决。 从前苏英也不会这么甩手掌柜，可自从确定苏如意已经有了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后，就不再将她当孩子看，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也会听取苏如意的意见。 这也是苏如意最为佩服的,换做是她是很难如此自如地切换身份。 张老爷子对于苏如意的拒绝并不意外，道：“你既然不收下这块地，那么你就负责这块地的开发。” 苏如意更是惊讶，“这块地不是由张清烽负责开发吗？” “这些事回头再说，你就说你敢不敢收吧。” 苏如意顿时来劲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塑料厂现在已经开工，附近的地皮也水涨船高，那一片地方已经确定将会是清省的经济政治中心，未来的重点开发对象。 杏花村那片地方虽然相对远了一些，却也是那一片地方环境最好的。 而且按照新规划的公路，开车也不过十几分钟，非常适合建设成为高档住宅区，未来提供给在塑料厂那片区域办公的高端人才。 这块地目前已经能看到未来前景，能参与这个项目，基本上就是稳赚。 陆挺现在也有这个能力进行开发，有能力接这样的项目。 “怎么不敢？这份礼我收下了！” 苏如意痛快收下，至于为什么张清烽哪里去了，等到后面具体详谈的时候，自然也就会清楚。 在场除了张老爷子，其他人的礼物都还算正常，在各自能力范围内，这也是苏如意和陆挺提前跟大家说好的。 订婚仪式只是为了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让陆挺正式拜见丈母娘，双方的家人朋友互相认识，没有那么隆重，也不需要送礼。 在场的人都知道苏如意和陆挺的性格，彼此也都是熟悉的，也都没客气。 晚上，苏如意和陆挺提起张老爷子的礼物。 “张清烽为这个项目费了不少工夫，怎么突然就被踢出局了？” 苏如意在订婚宴上虽然没有提，不代表心里不好奇，只是场合不对而已。 陆挺倒是听到一些消息，道：“我听说是他主动请辞的。” 苏如意更是意外：“不会吧？他在张氏集团不是只负责了地产这一块，离开了不就是什么都没了？” “我之前也只是听到风声，并没有正式传出来，可今天看怕是确有其事。” “这么大块饼就这样放弃了？”苏如意难以置信。 陆挺却道：“因为之前琼省地产泡沫，打击了很多人的信心，不看好的人不少。” 苏如意是站在未来的角度看现在，所以觉得前景一片大好。 实际上现在的房地产并没有进入黄金期，等过几年后住宅制度改革，才真正迎来大涨的阶段。 清省本就比其他地方要落后，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地产一行波动，目前正处于萎靡状态，很多人身在其中是看不到未来房价暴涨的势头。 苏如意就在报纸上看到好几次所谓的专家分析，房价陷入低迷的报道，对楼市是不看好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赚头，陆挺开发的楼盘就可以看到大有所为，依旧有大量投资者涌入。 只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诱惑力没有那么大罢了。 至少在张氏集团，有回报率更高的领域，地产这一块相对于集团自己是比较弱的，成本大风险高回报慢。 可张清烽身边有李依依，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地产黄金期，现在入局未来才能大有所为。 等到进入黄金期再想要进入，门槛和现在就不是一回事了。 张清烽之前非常积极，怎么现在突然就放弃了？ “咱们现在一直讨论其他男人，是不是不大合适？”陆挺清了清嗓子，暗示意味明显。 夜已深，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虽然没有结婚，可订婚后有些事也是可以干的，做好措施就行。 婚前检查一下也挺好，若是性生活不和谐，也会影响到婚姻质量的。 苏如意笑着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苏如意前往张氏集团。 陆挺原本打算一起陪她过去，苏如意想了想拒绝了。 陆挺今天有自己的安排，而且这是张老爷子送给苏如意的礼物，虽然最后落地是由陆挺去执行，可前期还是得苏如意负责。 苏如意再次来到张氏集团，如同上次一样，依旧是黎明哲的助理专门下来接她上楼，并且由黎明哲亲自接待。 黎明哲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道：“目前我们公司地产这一块负责人暂时空缺，可地皮已经买下不能放着不开发，所以董事长就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开发，不辜负那块地方。” 苏如意：“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的负责人有自己的打算，已经退出了这块业务。” 苏如意一脸狐疑：“就这么简单？不会回头反悔吧？” 黎明哲笑了起来：“苏小姐说笑了，这可不是儿戏。” “他就这么放弃了？” 苏如意还是不敢相信，难道张清烽现在如愿加入了张氏的核心项目？ “这原本是张老爷子给他的机会，可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张老爷子大吵一架后，已经离开了张氏。” 苏如意闻言更为震惊，张清烽竟然连张氏都不待了？ 张清烽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之前能够隐忍，并且积极表现，是觉得还有希望扭转张老爷子的看法。 现在觉得没希望了，就破罐子破摔了。 张氏集团原本并没有地产开发这一块业务，是张清烽提议拓展的业务。之前集团内部只是有专门负责集团建设的工程队，是专门为集团服务的。 原本集团也是看到了未来房地产前景，有这方面的意图，张清烽作为第一个明确提出来的人，张老爷子当时是很欣赏的，于是都交给了张清烽。 张清烽总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事实上老爷子非常看重，是想要作为未来重点开发项目的。 只是张老爷子想要锻炼他，觉得他目前心性不稳，所以并没有给太多的资源倾斜。 但每次拨款，张老爷子都是非常大方的，其他项目可没有那么干脆。 黎明哲在一群老家伙中斡旋，极费心力，想要推行改革极为艰难。 地产这块业务则不同，没有那么多人指手画脚。 可张清烽并没有看到这些，只看到了别人所拥有的。 这也和张家其他小辈陆续进入公司，并且都有不错的表现有关，张清烽认为自己被针对，所以才没有机会大展拳脚。 这些黎明哲都没有跟苏如意提起，苏如意和张老爷子关系再亲，张氏内部很多事也是不方便跟苏如意说的。 不过为了让苏如意安心，黎明哲透露道：“他继承了老太太的人手和资源，有了别的计划。” 张老爷子的前妻依旧在世，两人是在特殊年代离婚的，老爷子平反后也没有复婚。 当时张老爷子被整得那么惨，和这个老太太也有很大关系。 老太太是大地主的女儿，两人当初结婚是张老爷子家里逼着的。 他当时在外面读书，被忽悠回来然后就压着拜堂了。 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关系并不好，老太太的思想明显是守旧派，对张老爷子当年做的事一直都是不支持的，甚至是反对的。 张老爷子有手腕和实力，所以老太太才无法阻拦。 可当初也拉了不少后腿，让张老爷子对她越发不满。两人观念相差太大，感情一直很不好。 若不是张老爷子父母极力反对，那个年代若是女人被离婚，根本活不下去，张老爷子早就选择离婚。 在特殊年代，张清烽的父亲会主动举报，也是老太太支持的。 建国后，老太太私底下依旧是从前做派，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并且藏了很多金银珠宝。 那些金银珠宝是老太太父亲剥削老百姓得来的，有的还是打劫拿到的。 老太太的父亲不仅仅是大地主，手底下还有很多人手，在干打家劫舍的事。 虽然老太太为了保命捐出去很多，可手里头还有压箱底的。 张老爷子对这些并不清楚，可有一次老太太以为自己被撞见，于是干脆先下手为强。 如此一来，还能保全自己。 张老爷子念在夫妻之情，以及老太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份上，并没有撕咬老太太，能够离婚让他也释然了许多。 可没想到张老爷子后来平反，又拥有属于他的一切，国家还非常看重他，给予各种政策帮扶。 张老爷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当时年纪不小，可依然能够重振荣光。 老太太后悔想要复婚，张老爷子却没有搭理，也没有再婚。 老太太手里有钱，也还有一些人手，只是对比张老爷子完全不够看，实际还是很有实力的。 张清烽之前想要继承张老爷子的家业，所以并未投靠老太太，生怕张老爷子不高兴。 现在发现张老爷子不待见他，于是舍弃了这边，投奔老太太去了。 苏如意对老太太并不了解，只是从张清灵那里知道老太太非常重男轻女，非常不待见她这样的孙女。 而当初张清烽设计坑塑料厂的人里，有一部分是老太太这边的人手。 苏如意和黎明哲正式签约，获得那块地皮的开发权。 一切都由苏如意负责，张氏集团不会介入，只以地皮入股拿分红。 苏如意作为开发商出资开发，而陆挺的建筑公司负责承建。 苏如意摇身一变变成房地产开发商，虽然名下产业大半拿去抵押贷款，身上的负债能吓死人，可在别人眼里实力更加雄厚。 苏如意依旧如常，目前她的主要精力是放在了婚房装修上。 她怀念她穿越前的大平层，所以会根据那个样式进行改造。 不过因为多了一个人，未来还需要考虑孩子、保姆的房间，因此得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大幅度改动。 楼顶更是得好好设计，弄成一个漂亮的空中花园，足不出户就能享受美景。 苏如意也考虑过要不要将婚房放到别墅，她从前不买别墅是觉得单身女性住在别墅里，总感觉不安全。 可现在以家庭为单位，而且她自己不是上一辈的弱鸡，入住别墅也就没问题了。 最终，苏如意还是决定将大平层作为婚房。 目前省城还没有让苏如意满意的别墅群，所以暂时先不考虑。 订婚宴后没两天，苏英就离开了。 李梅比苏如意这个亲生女儿还要舍不得，都没有心思工作了，愁眉苦脸好似失恋了一般。 苏如意都忍不住感叹，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这关系，也是够乱的。 不过不得不说，她妈的魅力大呢，也不怪她时不时把妈妈挂在嘴边。 “苏英姐，你以后一定要常来玩啊。”李梅满心满眼地舍不得。 苏英爽快答应：“放心，我以后会常来的。飞机是真快，嗖一下就到了。” 飞机虽然快，可想要回到香栗村还得从省城坐车到市里，再从市里到县里，然后从县里坐车到村上。 这还是因为村里发展起来了，否则还得先到镇上再到村里。 转来转去，一天就这样没了，还是非常不方便的。 不过这对于苏英来说，已经很快了。 离开前，苏英找到陆挺，让他好好照顾苏如意。 虽然她相信苏如意能够照顾好自己，可作为母亲难免会担心。 “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们别急着要孩子，怎么也得等到结婚以后。如意虽然比同龄人成熟，可还没有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陆挺应下，苏英这才放心离开。 苏如意虽然有些失落，可很快就调整回来，并且被《利剑》的播出吸引了注意力。 苏如意知道经视台想搞一波大的，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第一期极为炸裂，提到了某地污染问题。 目前国内大力发展经济，对这些带来的负面影响重视不够。 有些地方政府为了发展，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换取经济的发展。 《利剑》毫不客气全部曝光，引来哗然一片。 整个节目四十五分钟，全方位地透露背后的利益关系，揭露了一些人知法犯法，在当地极为嚣张跋扈。 污染对当地老百姓带来的损害，而没有获得一分钱赔偿。有老百姓和官员想要上报，却被迫害甚至死亡。很多人因为污染生病，不得已离开家乡，生活困苦。 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相关事件，一一摆在人们面前。 苏如意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经视台太大胆了，深入调查的记者太牛了。 没有似是而非，只有残酷的事实。 节目一播出，就成为了全国的焦点，各大报纸杂志纷纷报道。 而作为独家冠名的赞助商，苏如意又获得一波红利。 苏如意将一部分收益拿出来，麻烦电视台的人联系那些受害者，为他们治疗，缓解一点伤痛。 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处理，受害者们即便未来能获得赔偿，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病是不等人的，得及时进行治疗，才能不继续恶化。 刘全代表病人感谢她后，道：“你之前说可以安排人手保护记者，现在还作数吗？” “作数的。”苏如意干脆应道，“有记者受到威胁？” “嗯，虽然我们隐瞒记者信息，可还是被人知道了，发现自己被跟踪。我们电视台这几天连续被人砸玻璃，泼油漆。” 苏如意怒道：“胆子也太大了吧！” “说明他们怕了，心虚了！”刘全冷哼。 节目播出后，刘全也承受巨大的压力，不过他反而更加兴奋了。 这说明反响非常强烈，这个节目会越来越受到关注。 从前觉得他们电视台只会搞怪胡闹的评价，全都因为这一档节目消失了。 他们能给老百姓带来欢乐，也能做出这种为老百姓发声的有深度的节目！ 接下来几期节目的内容会更加劲爆，刘全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只是也得确保记者们的安全。 “行，我这就安排，费用都由我来出。” 刘全闻言更高兴了，他就知道跟苏如意合作最省心。 他力排众议，坚持在《开心俱乐部》里放着如意服饰广告牌是正确的。 苏如意说干就干，立马跟陆挺要人。 陆挺一听用处，迅速地挑选了几位好手进入电视台听从安排。 “我这几位战友都很厉害，之前跟我搞工程总感觉屈才了，现在这个工作更适合他们。” 苏如意想了想道：“你要不组建一个安保公司？” 陆挺手底下有不少能人，虽然在工地里也能干活，干得也都非常好，可专业不对口总觉得有些可惜。 这些人身手很好，有冒险精神，而且非常具有正义感。 之前跟着陆挺在外头跑还觉得有意思，回到工地上干这些事，部分人是有些不适应的。 “安保公司？” “现在治安不好，很多有钱人需要保护，咱们可以组建一个安保公司提供专业地安保工作。” 苏如意之前就考虑过这件事，认为陆挺手底下一些人训练了那么久，以后就荒废了武艺，总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有不少人都被安排去做安保工作，可主要是对内的，又或者给人推荐合适的人手，没有那么系统和专业。 不过因为她自己有不少事需要处理，脑子闪过这个念头后就给忘了。 陆挺也有一大摊子的事，也没想过往这方面发展。 “这是个好主意，回头我找老六聊聊，看他有没有兴趣支起这个摊子。” 陆挺手里不少事，现在又接了苏如意那个工程，肯定是没工夫搞这些的。 《利剑》节目顶着压力播出，每一期节目的主题，都极为辛辣，播出之后总能引来热议，提升了经视台的口碑。 苏如意私底下为这个节目的记者建立了一个奖励基金，让这些记者能拥有一定的经济保障。 不过这事就没有对外公开，省得苏如意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节目得罪了很多人，节目组收到威胁恐吓信件都已经收麻木了。 苏如意虽然不怕那些人，但是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刘全有一天打来电话，言语之间带着犹豫。 “刘台长，您跟我也需要藏着掖着吗？有什么事你赶紧。” 刘全叹道：“是关于《利剑》的一期节目。” 苏如意从来不干涉《利剑》这个节目，除了掏钱就是当一个观众，刘全这样的犹豫，让苏如意背脊一凉。 难道她或者陆挺名下的产业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虽然一直严格要求，可手底下摊子太大，难免有顾及不到的。 “刘台长，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直说就是。” 刘全：“苏总，你跟张氏集团的张家交情匪浅，对吧？” 苏如意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 张氏集团一直是清省的模范企业，支撑着清省经济的半壁江山，如果出了事，那可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张老爷子一颗红心向国家向人民，但是这样的大型企业，没有点问题是不可能的。 《利剑》果然大胆，啥人都敢查。 可苏如意一想不对，若真是张氏集团出问题，刘全也不会先顾及她的面子，生怕她为难了。 对比之下，她不过是个小虾米。 “是张家哪个人出了问题？”《 》 【正文完结】 第127章 正文完结…… 苏如意毫不意外地从刘全口里听到了张清烽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落地感。 张清烽离开张氏也有一年多，苏如意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每次去张家,也从来没有跟这个人碰过面，张老爷子明显也不想提这个人。 苏如意只是偶尔从张清芸那里听说，张清烽现在似乎混得不错,之前还在张老爷子面前炫耀,结果被张老爷子轰出去了。 张老爷子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是他的态度已经告诉大家,他不再认这个孙子。 不过虽然如此,毕竟是张老爷子的长孙，张清烽出事也会影响到张氏集团，张老爷子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张老爷子的身体并不好,早年的磋磨让他落下病根。 现在虽然还在集团里掌握大权，可很多事已经逐步移交给手底下的人，只把握大方向。 张老爷子虽然对这个大孙子好似不在意，可真的知道他出事，肯定还是会难过。 老爷子之前也是很看重这个孙子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想着让苏如意和张清烽结婚。 只是觉得还需要磨炼,否则难以成器，越是看重要求越高,谁知道张清烽一点挫折都受不了。他不愿意老老实实从底层做起，好高骛远，总想着直接从长辈这里拿现成的，不愿意去花心思去沉淀去开拓。 给他负责个项目，他中间还给跑路了，把老爷子气得够呛,原本看重的地产这一块领域目前直接舍弃了。 苏如意当时就好奇，张清烽为什么会舍得放弃，虽说地产这块目前不是黄金产业，却也是大有前景的。 即便目前不看好，先干着也不亏，有张氏集团作为后盾，很容易做出成绩。 张清烽之前都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突然说放弃就放弃。 她现在才知道，难怪张清烽会这么干脆，因为找到了更好的项目——诈骗。 哪怕进入黄金期的房地产行业，再怎么挣钱也不如诈骗无本万利。 《利剑》栏目组就杏花村被集体做局一事进行深入调查，类似的‘杀猪盘’‘传销’等方式的诈骗，在全国各地层出不穷，手段五花八门，导致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而且现在的传销手段不像几十年后被整治后相对温和，主要是洗脑为主。 现在的传销手段分南北两派，‘北派’手段更为残酷，完不成任务会被严厉惩罚，有时候甚至会出人命。 ‘南派’相对温和，也就是后来常用的手段——洗脑。也会限制人身，但是一般不会采取太过严厉的手段。而这种方式看着没有那么血腥，可更难以解救，很多人心甘情愿地留在那，不觉得自己是被骗的。 清省的传销手段属于‘北派’，之前就曾出过人命，这也导致被《利剑》节目组锁定，进行深入调查想要将幕后者揪出来。 没想到，最后竟然查到了张清烽的头上，并且一网打尽。 苏如意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她即便现在有强大的力量也不敢深入这种组织啊，分分钟就没命了。 “卧底记者没事吧？”苏如意当时忍不住打断。 刘全笑道：“好着呢，那家伙脑子特别灵，嘴皮子也很溜，进去之后成了组织里的骨干，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揪出幕后的人。” 这几年一直在严厉打击，可每次只能抓一些台前的小虾米，背后的大鱼很容易就溜走了。 那些大鱼从不出现在台前，都是在背后提供资金和人手支持，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谁。 因此打击了这一窝，很快那一窝又组建起来了，不仅没有达到惩罚警示的目的，反倒让这群人更加嚣张。 记者深入成为高层后，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说到这里，刘全忍不住感慨：“这也多亏了你的帮忙。” 苏如意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如意压根就不知道有记者这么大胆深入诈骗组织内部进行调查，更别提什么帮助了。 “要不是你提供的资金，就算再能忽悠，他也升不了高管的。” 在诈骗组织表现能力，肯定得有‘业绩’。 ‘业绩’从哪里来？总不能真的去行骗吧？ 那么多钱得欺骗多少老百姓，即便以后可以还回去，可很多老百姓被骗钱之后受到的伤害，即便以后还钱了也难以弥补。 如果谁急火攻心死了，那更是一辈子不安。 苏如意之前设立的资金池在此时发挥了作用，直接挪用了这部分的资金‘上供’，若不然是无法获得信任的。 经过这一提醒，苏如意也想起来之前确实收到过动用资金的报告。 苏如意给出这笔钱之后，就不怎么去管了，她只会在年底查账，确保每一笔钱花在刀刃上即可，多挪用一些苏如意也不会追究，只要看到成果即便贪点钱苏如意也不会在意。 毕竟《利剑》每次爆的都是要命的大新闻，记者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深入报道的，多拿一点钱也是应该。 总不能全靠一腔热血，也得有一些资金上的辅助。 调查过程中出手阔绰，也能事半功倍。 这笔钱也是《利剑》带来的，苏如意不过是少赚一点罢了。 不过那次因为需要一次性挪用大量资金，也就得跟苏如意报备。 尤其当时并不知道这笔钱是否能够拿回来，所以更得跟苏如意通气。 因为当时刘全打包票，这笔钱有明确去处，只是当时没调查清楚不方便透露，年底盘账的时候肯定会说明清楚，苏如意也就干脆地同意了。 “原来当时是因为这事啊。” 刘全心有余悸：“当时我心里也没底，要是别人我也不敢批的，可他这人我知道，一腔热血，是个理想主义者。从他进入这一行开始，就针砭时弊，揭露黑暗，维护人民利益，为群众发声。为了这一项事业，他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挣到的钱也全都花在这上头，自己天天啃白馒头，所以我才敢信他。” 苏如意给出这笔钱，就做好有可能出现各种问题的准备。 现在看到用到实处，心里很是高兴。 对比付出的，她从《利剑》那获得的更多。 《利剑》节目本身热度就非常高，因为它的内容形式，让大家对冠名的广告也会更加信任，让品牌有了更好的口碑。 如意服饰原本只是清省的品牌，如今已经打到了全国，成为了全国知名品牌。 品牌建立是极为珍贵的，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苏如意原本如意服饰走到现在的水平已经满足，可因为这个意外之喜，让她又有了新的规划。 苏如意在省城建了二厂，制作出的服饰销往全国。 工厂建在塑料厂新厂附近，现在那一片有很多工厂都挪了过去，成为一片工业区。 不仅地皮大且便宜，还有各项政策扶持。 刘全又提到了该记者之前的一些报道，一个比一个劲爆，甚至还有揭露黑煤窑的。 要知道这年头能开黑煤窑的都不是善茬，进入后方就如同战地记者一样，是用生命去揭露真相的。 因为他太过大胆，为了保护他，所以每个新闻用的都是不一样的名字。 这位记者也不是那种为了扬名才去做这些事的人，对于自己出不出名无所谓，所以经常更换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很多人，其实一直都是他。 他是《利剑》的中流砥柱，其他记者虽然也很优秀，可没有他这么能豁出去。 被各种不负责任的自媒体荼毒过的苏如意，对这样有崇高理想的记者极为欣赏和崇拜，干脆道： “这样的人才理应优待，他的房子解决了吗？我送他一套房吧。” 刘全猛地咳嗽：“苏大老板，你这也太……” “他这么大胆估计很容易被人报复，我们小区别的不说，安保绝对不成问题。” 刘全顿时不再说些什么，只替对方感谢苏如意。 “张清烽已经被抓了吗？”苏如意问道。 刘全：“已经秘密逮捕，目前没有对外公开。” 因为其背后有保护伞，因此是联系了巡查组进行的举报，现在人已经被私底下逮捕，还未对外公开。 证据确凿，肯定不会善了。 这件事未来肯定会公布，只是《利剑》若是报道，那影响力肯定就大为不同。 刘全很清楚苏如意和张家的关系，苏如意作为最大的金主，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苏如意依旧没有干涉节目组，任由节目组安排是否要播放，什么时候播放，她的意见并不重要。 不过苏如意还是专门去了张家老宅，拜访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看着比之前更加憔悴，苏如意知道老爷子肯定早就收到了风声。 对于苏如意的突然拜访，张老爷子并不意外。 苏如意苦口婆心劝道：“老爷子，你不是一直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张老爷子白了苏如意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还老当益壮呢。” 苏如意挑眉：“人老了就得服老，你有本事现在跟我去蹦迪，我看你还能蹦得起来吗。” “也就是你这个死丫头最喜欢气我，换作别人我早就给打出去了。” 苏如意跟老爷子插科打诨，虽然把老爷子气得够呛，眉宇间却也不再布满愁容。 “丫头，还好当初你没有嫁给他，这臭小子真的是丢尽我们张家人的脸。” 苏如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兴许我嫁给他他就没法干这种奇葩事也不一定。我这人这么优秀，肯定能管住他。” 张老爷子无语：“你这丫头说这话，是想让我更窝火和后悔啊。” “我只是在自夸而已，你当初想让我们结婚，不就是看中我的厉害吗。” “什么都让你这丫头看明白，是我们张家没这个福气，迎娶你这么好的媳妇。” “老爷子，你又不止这么一个大孙子。其他人不需要被人平均，也能很优秀，为什么就不能给机会给他们呢？用我的优点去弥补他的缺点，还把我给拉低了，我就没有现在的成就了。” 张老爷子原本也不过有些郁气，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没什么事真的能让他在意，现在一听苏如意的这番话，那点惆怅也都全尽散去。 张老爷子之前虽然不知道张清烽在做什么，可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曾经警告过他。 那老太太手底下的人，基本都是以前娘家人的势力，很多都是不干净的，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之前虽然被清算了一拨人，可也有不少人被护住了，甚至在那个特殊年代搅风搅雨。 张老爷子一直跟老太太划清界限，并且明确表示，他的子孙若是跟那边有牵扯，就不要再回张家，就是对这些人心存戒备。 那些人习惯了剥削人，习惯了不劳而获，难以脚踏实地。 可张清烽觉得在张家不受重用，就去投靠那边，张老爷子警告过，可他没有听进去，甚至中间还到老爷子面前洋洋得意炫耀。 现在被抓了，张老爷子也并不意外。 只是理智是理智，情感上还是难免波动。 苏如意这才提起自己的来意，“节目肯定是要播的，老爷子，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样典型的案子，必须要让大家知道，才能提高警惕。 目前有很多人确实不知道什么是‘杀猪盘’，什么是‘传销’，需要科普教育。 如此不仅避免自己上当受骗，也能及时发现亲友们的异常。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张老爷子很淡定。 虽然会对张氏集团造成一定影响，兴许还有人会扯到张氏头上，可张老爷子还是选择了接受，谁让他有这样的子孙。 这也是给其他人警告，若真的违法乱纪出了事，他是不会为了面子去求情的。 “这个节目非常好，我每一期都有看，媒体就该是这样的。” 得到张老爷子明确的表态，苏如意也更加踏实了。 虽然不管张老爷子什么态度，苏如意都不会干涉节目组的安排，可张老爷子对此不在意肯定是最好的。 苏如意不吝跟刘全也透露了张老爷子的态度，刘全直接拍板，将这一期节目提前放了出来，引来全国上下一片哗然。 这还是第一个电视节目如此详细地将这种骗术公之于众，因此反响极大。 与几十年后大部分人对各种骗术耳熟能详的情况不同，现在很多人是真不知道那些是诈骗，所以毫无警惕心。 这个报道能引来轩然大波，还与幕后之人张清烽有一定关系。 一个出身极好，名校毕业，长相出众的公子哥，竟然做出这种事，本身也非常值得人去探讨。 不管是什么时候，相貌出众的人总是会获得更多的关注，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苏如意在电视上看到张清烽，内心也很是感慨。 现在的张清烽已经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更没有了伪装的温文尔雅，只有被抓住的不甘和懊恼，整个人非常颓废萎靡。 可这样的张清烽，苏如意觉得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从前的他藏在包装之下，掩盖了本身的无能与贪婪。 即便到了现在，张清烽依旧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直将责任推给带他入行的舅舅和表哥表弟们。 他最后的忏悔，苏如意看了一半就受不了地关掉了。 怨天怨地，就是没有怨自己。 这样的人，竟然是怎么混上小说男主的？ 虽然很多古早言情小说里，男主都是法制咖，可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也是少见。 只是，男主被关进去了，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事实证明，世界离开了谁都会继续转。 张清烽的判决书下来后，世界如常。 李依依再次约苏如意见面，苏如意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同意了。 一样的咖啡馆，一样的位置。 李依依如同上次一样，很早就已经坐在了里面，整个人茫然无措。 苏如意入座，她也没有回过神来，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苏如意也没有打扰她，自己叫来服务员点了东西。 直到她点的东西被送过来后，李依依才木木地转过头，目光投在苏如意的身上。 “他进去了，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苏如意淡定地抿了一口咖啡，这家咖啡还不错。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呢？” 李依依直直地盯着她，可她没法从苏如意眼里看到任何她想要看到的。 事实上，李依依也不知道她想要看到什么。 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并没有按照她的意识在运转。 她依旧如同从前一样无能为力，哪怕她现在拥有了从前不敢想的一切。 李依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没有她的强行介入，是不是就不会让张清烽落得现在的下场？ 张清烽的变化，又让李依依感受不到这是人设的OOC。 所以，她从前看到的张清烽，并不是她以为的样子，又或者不是全部样子？ 那些让她心疼他的故事，也并不是他嘴里所描述的那样呢？ 李依依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正大光明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可现在他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就跟上一辈子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李依依还愿意像李静一样，和这个男人在一块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依依或者说李静心里很明白，她所谓的喜欢男人的本身，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子，她都深爱着对方，不过是让自己理所当然成为第三者的借口罢了。 可否定了从前，她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李依依不知道答案，所以利用各种手段再次约了苏如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可就是想要见到苏如意。 可当人来到了她的面前，李依依整个人更加茫然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管是现在还是上一辈子，都非常夺目自信的女人，李依依内心总是透着难以言喻的自卑感。 李依依还发现，从前她一直认定上辈子的那个女人是粗俗的、愚蠢的，是个地地道道拖后腿的黄脸婆，可现在正视过去，发现那个女人比眼前的苏如意要年长一些，可那种气质确实如出一辙。 她们都一样的美丽大方和从容，并不是那男人嘴里所说的那样，蛮不讲理和粗鄙不堪。 这些特质是她想要看到的，而不是她看到的。 李依依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明明出身更好，学历更好，容貌也更好，站在苏如意面前依旧无法自信？总会感到心虚？ “你们当初如果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如意笑了：“这还成了我的错？” 她自己跟别人这么开玩笑可以，别人以此责怪她就是笑话了。 李依依抿唇没说话。 “你和他果然是天生一对。” 李依依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 若是从前听到这句话，她只会高兴，可现在听到只感受到浓浓的讽刺。 苏如意并不打算跟她耗下去，“我跟你并不熟悉，对你也并不感兴趣，对你看上的人更是无感。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说完，苏如意起身离开咖啡厅。 李依依这次没有再阻拦。 苏如意走出咖啡厅，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冷冽的冬日已经过去，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不管什么季节，都有自己独特的美。 苏如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可既然来了就会脚踏实地过好每一天。 无法改变，就从容应对，做好自己。 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努力去争取。 苏如意望着朝她走来的熟悉面孔，朝着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等久了吧？” “我刚打完一个电话，时间正好。”陆挺笑道，“咱妈过一阵就要过来了，她不是会开车吗，我打算买一辆新车送给她，这样她想去哪里都方便。” “那得等她过来自己挑，我也不知道她会选择轿车还是吉普。” “行，让咱妈自己做主。” “我之前订的婚纱做好了，咱们现在过去试试。” “好……” ——《正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