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的眼睛用一下》 第1章 第 1 章 深冬，大雾。 这个城市正在渐渐苏醒过来，十字路口的红灯在大雾中散着猩红的光，代替了今天还没出来了的太阳。 有人在心底跟着倒计时：五秒，四秒，三秒......最后一秒。 大风刮过，脚步声融化在地里，跟着落叶声一起被忽略。 街角的早餐店胖大叔正在挪动蒸笼，他自豪地举起自己健壮的肱二头肌，搬起半人高的蒸笼丝毫不费劲。 全然没注意面前大片大片的白雾随着风向，正朝着穿金蛇牛仔裤的矮个男人一顿袭击。 矮个男人，他的眼睛被白雾遮住，用手去驱赶也无效，脚步凌乱，下过雨的盲道上映出他深浅不一的脚印。 最终他走进了那个死胡同。 滴，滴，滴答—— 十字路口的红灯，变成幽暗的绿色。 “什么，什么声音！”男人停下脚步，双眼发愣，黑色的眼珠在眼眶中剧烈颤动。 他听见脚步声了，但他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女人打哈欠的声音，懒懒地为他解答困惑：“没什么，是我的起床铃响了。” 女人的烟嗓很特别，冰凉凉的声音顺着风刺入男人的身体，他僵住，彻底不敢动了。 “哎呀，我都为了你起了一个大早，还跑呢？”朱烛穿着棕色长筒皮靴，身上叮叮铛铛的五金首饰随着步子挪动响个不停。 只见她抬手撩起耳边的碎发，黑金色的耳骨夹坠满钻石，在黑暗中泛出闪亮的光，红色的发丝勾在她唇边，她只觉得今天新试的玻璃唇釉有些黏腻。 明明她只是踩在他的脚印上，那瘦削的男人却也动不了。 他突然弯腰捂着脚趾的位置，痛得冷汗直流。 而朱烛就这样沿着男人的脚印，一步步踏上去，一点点擦去他的痕迹。 靠近的动作带着点故作柔情的俏皮，最后一步了，朱烛将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微微上扬：“走了几公里，累不累呀！” “啊啊啊！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啊......” “不可以哦，我今天就是要吃掉你的眼睛。” 朱烛手指突然用力，揪着瘦小的男人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他转了过来，另一只手黑白钢琴键的新美甲刺向他的眼睛。 滴答，滴答，滴—— 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朱烛被冷到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手臂上的掐丝银镯也晃了晃铃铛。 整个巷子里只剩下铃铛清脆的声音，而那男人已经如同木偶一般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气。 “走，吃早饭去。” 朱烛重新将手插进她棕色夹克衫上衣口袋里，低头看着她今天的新靴子上面的两个白色毛球，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心情还不错。 “老板，十个肉包子，二十个茶叶蛋，再加四个烧麦！”朱烛低头刷着手机，头都没抬，报出这么一串。 “好嘞！”大清早的第一单就是大单，包子店老板乐呵呵地开始装包子，他动作迅速，不一会就装好了三大袋，等到他往蒸笼外边探头，却没看到那个女生。 朱烛接起电话，抬起眼皮怏怏地翻了个白眼，走到包子店旁边靠在墙上接通电话，闭上眼睛开始敷衍。 “好，好好，我这边才刚结束，我会努力补完去年没完成的任务量的。” 今天早上的风还真挺冷的，朱烛却没感觉到，别人都过冬了，就她还穿着单薄的秋装，在人群中特别亮眼。 一举一动都像是哪个不知名的十八线网红想红，想疯了，自作多情找了二十四小时摄影师街拍一样。 路人评价：潮，太潮了，我要离潮人远一点。 朱烛注意到她的包子已经装好了，靠在墙上的身体回正，对包子老板招手示意。 包子老板提着包子，小跑过来：“来，美女你的包子拿好。” 等到朱烛接过包子付好钱，电话那头的人还喋喋不休，她只好抢在电话里的人开启新话题前：，说道：“好了好了，下次你来找我，我还你两头猪，总可以了。” 老板往回走，边走边心里嘀咕：漂亮妹子，看不出来啊，竟然是干屠宰场的，这身子骨能锯得动猪脚吗? 朱烛提着三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往左走终于跟着导航来到一家名为抠脚咖啡的店，她敲开玻璃门跟着网上的攻略开始点单。 “你好,我想要一杯这个，还有那个。” “Sorry,您好女士，你刚刚是说，您要一杯周末清晨邂逅柠檬精coffee ，and a bottle of绝佳侧颜顶牛冰水吗？” “哦啊，是的。”朱烛怀疑她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为什么她听不懂，看看着店员的微笑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请稍等。” 朱烛刚坐下，打开烧麦的袋子，金灿灿的糯米混着蘑菇和胡萝卜粒，看起来真像一块用料扎实的宝石，刚准备品尝美味的烧麦。 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阿里的另一个店员打断：“您好，我们是咖啡店，不让堂食。” 朱烛一回头，对上店员的眼睛，是那种人群中路过十个人六个都一样，最普通的黑色眼睛。 店员她的黑色瞳孔，光晕不算暗淡，眼白下浮出几根红血丝，就是眼睫毛不算长，要是再戴个1.2厘米的假睫毛就更好看了，再往下是店员已经僵住的微笑。 “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朱烛小声道歉后，发现店员还在用淡淡的微笑注视着自己，她被盯得食欲都下降了。 不一会咖啡就打包送到朱烛手边，她从原来的三大包变成了四大包。 好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朱烛找了个座位坐下，空气中食物香味让她直犯困。 但是敬业的她还是没忘记，先拿起咖啡杯找好角度，对着天空，对着长木椅，对着大树都拍了几张，还不忘附上予咖啡杯贴脸的合照。 编辑文字发送到自己的频道里：美好的早晨，出来晨跑，遇上一家小众的咖啡店，当然要打卡一下啦，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咖啡店就叫/抠脚咖啡/周末清晨邂逅柠檬精/。今天你们有没有好好吃饭，我们都要好好爱自己呀！ 没错，她活跃在互联网上，致力要做一个潮流网红，虽然只有不到一千的粉丝，但还是有一个忠实粉丝每天都会给她评论。 发完，她丝毫没有包袱地躺在长椅上，咖啡杯一口都没喝就被搁到一边，紧接着闭着眼睛一口一个烧麦，嘴巴上的唇釉早就吃的一干二净。 她的听觉灵敏，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跑步喘气的声音有点性感，心算着他的脚步何时会经过自己的身边，一心两用还不忘剥茶叶蛋。 三，二，一，睁眼—— 消散大半的蓝雾中，目测挺高的一男人，他绷劲的小腿肌肉，压着喘气声，越来越靠近，直到冲出雾的束缚。 “哇。” 朱烛还是躺在躺椅上，嘴巴吃肉包子的油还没来得及擦，掀开眼皮最先注意到的是他清晰的下颚线，浓密的睫毛，桃花眼，棕黑色的瞳孔，卧蚕明显，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 朱烛肯定这个人，应该挺疯的。 可惜就是对视的时间太短，她都没有看清帅哥的脸，更可惜早餐吃多了，她现在有点晕，吃饱了就在长椅上睡着了，没有追上去看。 而路过的男人，穿着无袖黑色坎肩，闷头跑步路过，心有感应也低头看了一眼。 随即在心里翻白眼想；今天周一，哪来的刚打劫完五金店醉酒女流浪汉？ 关于他的内心活动，朱烛睡着了没听见，否则她肯定要揪着他的头，让他跪下给自己穿鞋。 醒来后的朱烛坐在躺椅上，砸吧了一下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太可惜了。 越想越觉得不行，于是她打电话给朋友：“喂，鬼车五分钟后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 结果话说到一半，遭到了鬼车无情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就收到他的梦中的短信：大姐，现在才六点，你自己不顾死活熬了个通宵，我还要睡眠。 朱烛这才想起来，鬼车找回郁零零后，这个曾经三天三夜都不睡觉的工作狂，最近竟然也开始讲究起养生了。 真是活久见，短时间靠不了鬼车的信息网找人的朱烛，也不着急。 她站起来深呼吸，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波动，她抬腿走出公园，如愿以偿的地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弯腰喂猫的男人。 他蹲下来的时候，偏大黑色无袖背心垂在地上，带着银色尾戒的手一点点勾着小猫脑袋，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察觉到有人一直到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夜宵勾猫的手一僵，心里有些厌烦：擦，女流浪汉跟踪我？ 虽然早就习惯有人会偷偷看着自己，但这也太明显了吧。 夜宵回避眼神，默默扭头注视着眼前这只灰色的流浪猫，然后一秒都不带犹豫，勾起小猫到自己怀里，拔腿就跑。 毕竟手慢无！ 朱烛目睹了年轻男人狗狗祟祟偷猫的全过程，心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奈何运动的人体力就是好，朱烛最后还是更丢了。 早上八点正好是上班的早高峰，他不用上班清新的洗衣液气味，融入人群的班味和灰尘味中。 朱烛找不到他了。 然后顺手将男人挂在了网上。 /急，捞一个男人，我找他有点事 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这篇帖子标题改成了。 /老公你在哪？老婆想你了，请大家帮我到他 看着编辑好的标题还是不满意，最后改成。 /求助，年下忠犬老公出轨了，我要怎么找到他？ 最后并附上拍他的背影照，发送成功。 熟悉的短篇，不一样的味道 有人喜欢，我会更得很快，期待！[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三分钟后，冒出来小红点，有人回复了：姐妹，我好像看到你老公了，嘶.......他旁边没有女人，倒是有个很亲密的男人。 朱烛自觉忽略她后半句话，刚发了一个泪流满面表情，还在打字就看到了下面的回复。 不是别人，正好就是她每天博文都会留言唯一忠实老粉。 天赐老帅哥；嫂子，我知道我哥在哪。 点击他的头像后，他果然给自己私信发了地址，正正好好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区，距离自己不过1千米。 天赐老帅哥，还生怕她不相信，发完地址后有补充道：姐姐，不用担心我骗人，我发你的地址是家网吧，我哥刚刚出去跑步回来了，等着，我马上就把我哥这个渣男骗出来，你们两个一定要说清楚啊！！！ 朱烛到时没想这么多，也不担心有人故意把她骗过去动手动脚，毕竟也没有人能打过她。 朱烛将地址输入到导航里，还真的是一家最近超级火爆的网吧，随意看了几条评论。 最醒目的就是：靠，老板比游戏好玩，值得来。 跟着导航走，朱烛也丝毫没有在互联网上胡说八道的担忧，她一心一意地想要找到自己的猎物。 都快走到网吧门口了，朱烛给天赐老帅哥发信息，时刻带入角色：我快到了，我老公呢？ 收到天赐老帅哥的消息：嫂子，等等我哥，不是你老公，他实在是太懒了，你就站在网吧旁边的巷子口，我马上把他骗出去。 天赐老帅哥：那有一个恐龙泡泡水，你无聊了可以玩玩，还有我真的真的会很快，把我哥骗出去的。 朱烛其实也不是很着急，于拿起靠在墙角的绿色恐龙造型泡泡水 她穿着五位数的衣服，挥动着小卖部两元的绿色塑料恐龙泡泡棒，成为巷子口的另一道风景。 没一会，路口上空就飘着大小不一五彩斑斓的泡泡，空气中满是淡淡的肥皂香。 朱烛合上恐龙挥棒，站着看一个个泡泡从左飘到右，有的撞到红色砖头上，碎了。 肥皂泡飘到野草上，也碎了，碎成了几个像青蛙卵一样的小气泡黏在叶子上。 不多的几个，飘到朱烛面前，也被她一一戳破。 肥皂水有些黏，她的指尖沾上了，指腹碾了碾，那湿湿嗒嗒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温热的眼泪。 心想真是莫名其妙，作为严重的情感缺失症患者，她都忘了上一次自然落泪是什么时候了。 她的心像一渠坏掉的压水机，没有人能唤醒，当然没有人能光顾停留。 朱烛刚想结束这无聊的行为，抬脚离开前，她听见左边弄堂里传来走出来的脚步声的同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夜宵刚跑完步换了衣服，黑色的连帽卫衣罩着头，压住他的刘海眉眼的锋利都隐去几分，走来的时候逆着光，微微仰头似乎在寻找什么，饱满的唇在冬天有些干得起皮。 突然身边的彩色泡泡增多，馥郁的香水气味被风扫过来，朱烛忘了眨眼，泡泡碎在了她的脸上，这香水她一闻就知道是评选为年度装男最爱的某大牌香。 经过光折射和反射，每一个老老实实泡泡，也闪出耀眼的光芒。 最后朱烛的视线停留在男主手上同款，但明显更巨大的绿色塑料恐龙泡泡枪。 “就是你抢走我弟的恐龙。”说完，夜宵又向前一步，混不吝地弯腰取下帽子，露出眼睛，视线停留在朱烛的脸上。 夜宵先是心想：原来不是女流浪汉啊。 然后又想:不是见鬼了，怎么又是她啊? 他的眼睛比朱烛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的眼睛都还要美，像冬天带着露水的粉色百合花，很香很深，又带着甜味。 朱烛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要立刻钻入他的眼底，迫不及待地去窥看他内心的单薄又可怜的美好幻想。 朱烛笑着心想：好有意思的眼睛。 但这个笑容被夜宵误解为：完了，又一个花痴女对我有意思了。 “这是你弟的恐龙？”朱烛挥了挥绿色塑料恐龙泡泡棒，末了又打开泡泡水，故意在他的脸前挥了挥。 夜宵看着满天的泡泡，只觉得变成了脑子里进的泡，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又被死小孩骗了。 “夜书，给我滚出来。”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同款卫衣卷毛小男孩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进朱烛的怀里，不过还是绕不过被他老哥锁喉。 夜宵长手一挥，预判了他弟的心思，捞住他的卫衣帽子往回来。 “咳咳！咳，哥—你要干嘛啊，可恶，竟然谋杀你可爱的弟弟。”被猛地撞到他哥身边的夜书，涨红了脸刚想要反击他哥。 突然意识到网络女神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他渣男亲哥的老婆，夜书变得文静起来，扭扭捏捏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张开手有些娇羞地刚想打招呼。 “干嘛？脚踩钉子了，准备蓄力蹦月球，还是脑子不小心抽了？” “肥皂水喝多了，还是脑子里插管子了，走个路像被碾死的蚂蚁费劲，恶心。” 后面那句明显杀伤力更强的是他亲哥会说出来的话。 被同时出声的两人言语中伤，夜书突然醒悟，要不说一个被窝睡不成两种人，这对情侣亲个嘴肯定都能毒死对方。 这十三年来，夜书就是在这样残忍的语言环境中长大，因此他也练就了一颗钢铁一般强大的内心。 现在他都还能微笑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用手肘戳戳他哥的腹肌，提醒他哥：“哥，嫂嫂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请人家来坐坐喝口水。” “该找人，给你驱驱邪了。”夜宵用手指弹开他弟，不敢用力，怕弹崩他弟估计有缝的脑袋。 与小学生的争执，让夜宵忽略了面前这个浑身都是五金钉子的女人。 前一刻还是醉酒五金店流浪汉，这一刻就变成二道人贩子的女人。 夜书叉腰：“哥，她真的是你老婆。” 夜宵都没听完，毫不客气地翻白眼：“谁说的？” “你老婆。”刚说完，夜书就挨了他哥干脆的一个螺丝。 被合法制服了，夜书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脑袋，揪着自己的卷毛，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哥的眼神，手仍不忘倔强地抽出一根中指，指着朱烛坚定地说：“她说的。” “她说什么你就信，你的脑子挂路边上给人当愚人节指路牌吗？我说我是皇上你信吗？” “我信呀，皇上，陛下，九五之尊，你的鞋带开了。”朱烛拦住他又一次要抓小孩的手，趁着夜宵下意识低头去看鞋带的时候，垫脚亲上了他的脸，这是有个有些痒的吻。 夜宵冰冷的皮肤被温热湿润的东西贴上，即使只是那嘴唇的几平方厘米。 他也懵了，瞬间浑身红了，像一个刚下油锅的虾尾。 而被卡在中间的夜书，瞪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耳濡目染的毒舌终于在今天发挥作用，成功在他哥的面前扳回一局。 小学生的普通话没学好，平翘舌不分，其实夜书是想说，你脸红得像被烧死的。 但一开口就变成了：“哥，你一动不动，好像骚死了一样。” 虽然现在的社会大家对亲吻都习以为常，更何况只是简单的亲吻脸颊。 但这对单身二十五年，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的夜宵来说。 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一群嚼着槟榔的梳着黑色辫子的羊驼放肆地从他的脸上踏过。 夜宵抿嘴没忍住舔了舔自己的干唇，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女人，她身上没有任何寻常香水的气味。 他尝试深呼吸，去笨拙地捕捉她的存在。 失败了。 他像是不会呼吸的鱼，被人按住了脖子，什么都说不出，直到朱烛离开他身边。 眨眼的瞬间，脑海中怎么都抹不去她的笑脸。 明明什么也没闻到，可夜宵就是自动脑补出，那是极具侵略带着馥郁香气的一张嚣张的脸。 仿佛她不觉得这样在大街上，突然吻上一个男人，看自己变成疯狂吸女人气味的变态，是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 夜宵真的是有想要上前，给她两拳。 但是现实中，他只是像突然醒悟过来的毛头小子一样，飞快地迈了两步，和她面对面颤抖的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 朱烛当然不知道他一个人，也能脑补出这么多戏。 “我发现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所以请天赐老帅哥帮忙找到了你。” 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但朱烛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瞄着，旁边一直很兴奋捂着嘴眉眼带笑，浑身都暖洋洋的夜书。 那双无形中一直按在他喉咙上的手终于松开了，夜宵松了口气，却还是有着被人当面直接表白的羞涩，红着脸侧头不敢直视朱烛的眼睛。 你看，他就说又是一个看上他的脸肤浅的女人，可无人在意他的小动作。 眼看着朱烛和夜书都快用五官玩起你画我猜了，他终于大着胆子上前握住了朱烛的手，好吧，其实还是隔着衣服握的。 被朱烛皮衣上的柳钉扎痛的夜宵，渐渐找回来自己声音：“嘶，这是告白吗？可在之前我都不认识你。” 哦，这人原来喜欢日久生情，这也好说。 朱烛连忙将另一套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敷衍中还不忘抬起头看他一眼：“那只是你忘了，三年前我们就在这里见过，我一见钟情后默默暗恋了三年，今天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那颗恋爱之心再次复苏。” “小骗子。”夜宵有些委屈，现在他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在骗他。 他上个月网吧装修好了，才搬到楼上住的，神他爹三年前就在这里见过。 见夜宵迟迟没有答应，朱烛也有些耐心告急，甩开夜宵的手后。 反手又抱住他的腰，怕憋不住笑，干脆就将脸埋进他干净的卫衣前，声音闷闷的。 “那你，那你现在有没有点喜欢我？” 好大胆的一女孩，夜宵猜想她年龄应该也不大，喜欢靠外表这些偏成熟的装饰伪装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女孩，她的内心应该也很孤单。 夜宵告诉自己，只是不忍打击女孩，只是不想再他弟的面前损失大人的尊严，只是碰巧她身上的气味他很喜欢，而已。 他无奈清了清喉咙，脸上和煦的笑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 “好吧，你也太直接了。” “不直接，你就会跑掉啊，到时候我要去哪里找你？”这是朱烛捕捉猎物多次后得出来的经验，先下手为强。 她好像有点太喜欢我了，怎么办？夜宵在心里这样这样想。 只见女孩越抱越紧，而自己想要推开她的手也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好吧好吧好吧，好吧，她是有点不一样，夜宵在心里第一百次说服自己。 “我是不会和你谈恋爱的，现在！”夜宵像是被人抢占了清白的贞洁男人一样难说话，但是怕朱烛接受不了，连忙又在后面补充。 “我确实住在这里，前面的网吧，你想要来玩可以随时来......我不会一直在店里，要是你找不到我。” “好吧，你加我飞信，来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都会在。” 这样总行了吧，说完夜宵将手轻放在女孩单薄的皮衣上，然后没意外又被她的柳钉扎了一下。 将女孩拉出自己的怀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女孩的脸，还好没有流眼泪，只是鼻子有点红，她像颗冬天还没熟的甜树莓。 只有他能嗅到紫红色的浆果甜味，而女孩只是站在他身边，他像个醉酒的未成年晕乎乎的。 朱烛耸了耸肩，虽然没能一次到位，她也无所谓临时发挥没考虑周全，才编了个蹩脚的告白。 现在想来当朋友完全可以，早知道她就不演什么纯情少女告别了。 朱烛加了夜宵飞信后，转身离开就把他设置了免打扰。 毕竟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面前这个大傻子。 第3章 第 3 章 加了朱烛的飞信后，这一整周夜宵从没有收到她的信息。 手机安静得像一块无能的搬砖。 这天夜宵照常开直播打游戏，正在读弹幕的时候，感受到冲锋衣口袋一直震动个不停。 一般他开直播都会把手机调静音，一心两用一边懒懒地看着屏幕谢谢观众的礼物，一边灵敏地挪动鼠标抬眼已射杀两人。 一边还能分心想着，哦，好像是他弟的手机。 这几天夜书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常常就是抱着一个手机看个不停，还神秘兮兮地总是躲着他。 今天夜宵终于忍不住把他手机没收了，把他赶出去和朋友踢球，顺手就将摸来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夜宵倒是不觉得手机震动有影响他打游戏，只是另一边看直播的观众忍不了。 “主播，你家厕所是炸了吗？一直在震个不停。” “主播你家是装了个定时炸弹吗？简直让我梦回高考打铃。” “靠，感觉我现在坐在拖拉机上看直播，一头扎进了小麦地。” 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偏偏那头和小学生聊天的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消息轰炸。 夜宵放弃了制作节目效果，快速解决了这一把后，直播停留在他轻轻松松拿下MVP结算画面，只听见他冷淡地对直播间说：“休息一下，为了配合大家，我检查一下厕所。” 说完这句夜宵摘下直播设备，没有任何眷恋推开椅子，走进厕所关上门，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又伸了一下腰，点开一直消息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不是故意要看他弟的手机，本来直接想关机的，却还是很敏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置顶昵称。 是蜘蛛：我来找你啦，我现在就在网吧。 靠，朱烛不来找他，找那没开智的小鬼干嘛。 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刹那，夜宵就已经重新拉上冲锋衣口袋，回到电脑桌前。 留下一句：检查过了，主播家厕所正常，但楼下的果子熟了，我等不及了。 然后干脆地关直播。 剩下一群不明真相懵逼的网友们：妈呀，他家还真有块地...... 作为不露脸技术流的游戏主播，夜宵在游戏界不温不火，但是凭借他干净温柔的声线和独特的疯言疯语，倒是在助眠界小有名气。 大家也习惯了他直播时冷漠的喃喃自语，大家像关爱自闭儿童一样，关爱着这个嘴巴毒脑回路新奇的游戏主播。 朱烛看着自己给夜书发的几十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感到疑惑。 再次看了一下时间是星期六啊，小学生不用上学。 这样边走边玩手机，直到她在楼梯口撞上个人。 “什么人，走路没长眼睛啊！” “玩手机，眼睛不用来看路，自己搅碎拌狗粮去！” 话音刚落，同样刻薄的两个人抬头对视，安静了三秒后。 朱烛先声夺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迎面撞上只刺猬，靠，夜宵迟早有一天要把朱烛衣柜里的柳钉衣服全丢了！ “嗯。”但他下意识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想起自己一看到信息，就立马冲出来愚蠢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招笑。 但等现在真的见到了朱烛，他的嘴上又恢复成初见时尖酸死样：“干嘛，都快过去一周了，您老人家终于学会玩手机了，跑来网吧蹭网，终于会发消息了。” 听到他这话，朱烛也被他炸出火气来了，她全忘了自己一周前，还是羞涩暗恋痴情儿人设。 当场将手机往裤子口袋一塞，朱烛抱胸先是哼笑一声，再伸出手指在他的衣角点了点，悠悠的语气中掩藏不住嫌弃。 “原来是你啊，带这个破眼镜装死了，把冲锋衣穿成劳保服的我也是第一次见，顶着头焦了的爆米花就敢出来推销，不怕别人报警你搞传销啊！” 夜宵气笑了，但听了她的话，还是立刻就脱掉冲锋衣。 大冬天他就穿着里面那件干干净净的白体恤，带着黑框眼镜，也压不住他身上怨气。 两个人站在楼梯转弯死角，一个身上一件多余的饰品都没有，一个从下到上各式各样全副武装，站在一起像商场里被淘汰的两个假人模特。 “你终于装不下去了，一口一个喜欢我，今天终于暴露出真实嘴脸了。”被冷风吹得发抖的夜宵，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先上个厕所，再来找朱烛算账。 但他还是坚持面不改色，他就是不想要在朱烛面前丢人，虽然早就可能丢光了。 “是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朱烛观察着面前的男人听了这句话后的反应，见他依然处变不惊板着张臭脸，继续攻击道。 “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以为我喜欢你，自作多情脑补狂，死装男！” 夜宵摘掉眼睛，弯腰眼神锁定着面前画了全妆的漂亮女人，左腿向迈了一步，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推到无路可退后靠着墙。 虽然他始终控制距离，没有真的碰到她穿着网格黑丝袜的小腿，但路过此刻有路人经过就会发现这个姿势暧昧至极，两人的腿错位交叉着，朱烛几乎是倒在了夜宵的怀里。 他再次弯腰低头，柔和的桃花眼此时不带一丝笑意，侵略性地盯着怀里的女人，缓缓开口。“你才是恼羞成怒的花痴女，表白被拒后玩什么欲擒故纵，现在还不是来找我了。” 说完这句，夜宵心情舒畅了不少，就在他以为朱烛这下说不出来什么话的时候。 她直接动手了，朱烛勾唇一笑朝他吹了几口气，她额头前发丝也被吹动，现在她像一只狡黠又可爱到想让人揉进怀里的大狐狸。 一时大意，这时朱烛手已经贴在他的腹肌上了，还没停，还不够。 她的手开始往上爬，这个过程夜宵也佩服自己，竟然还有心思观察她这周新换的美甲，粉黑色搭配蝴蝶结，很甜美很适合她。 最后，她的手停留在他的心口，摩挲了两下。 那种被人按住喉咙，心跳不止，快要窒息什么都闻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哼，还说不是喜欢我，心跳得这么快，需要帮你拨打120吗？” 朱烛还想要再嘲笑一两句，就看见夜宵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连忙躲开她的触碰。 “遇上你，我有病，心脏病可以吧。”夜宵披上冲锋衣像是故意在遮掩什么，语速飞快：“ 我就是喜欢一只猪，也不会喜欢你这样妖精一样的女人！” “好！你就说的......” “我！我怎么了，难道你承认你是猪......” 眼看着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光是动嘴有来有回，比小学生还小学生，打球回来出了一生汗的夜书看到这一幕，擦了擦头顶的汗。 稚嫩的的小学鸡吼道：“哥哥嫂嫂，你们不要吵了！” 看到是弟弟回来了，夜宵终于找到机会，冷酷着张脸头也不回的从两个人中间走了出去。 他走路带风，不敢暴露用跑的，只有夜宵他自己知道两只腿，已经能迈多大就迈多大了。 朱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嘴上也没放过他：“身体不好还穿这么少，他不抽风，谁抽风。” 夜书迈着小碎步，一脸幸福地奔向朱烛和她站在同一边，也没放过他哥：“以为这么多年对我哥的了解——” 故意停顿一下，引得朱烛转头看向自己，然后夜书才一脸稳重地说：“嗯，应该是尿急。” “哈哈哈哈。”朱烛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她一想到刚刚夜宵都是在夹着肚子和自己吵架，瞬间没了吵架的憋屈，神清气爽。 感受到有一个温暖的小手勾了勾自己，朱烛低头。 看着白白嫩嫩，穿着价格不菲的运动服，一头小卷毛打理得清清爽爽的夜书，她心想：夜宵对自己外表不上心，没想到，倒是对养弟弟很有心得。 “嫂嫂，你是收到我的信息，专门来找我的吗？”夜书嘟了嘟自己嘴，言语中藏不住对她的喜欢。 今天是小家伙的生日，夜书他上午发的邀请信息，但奈何朱烛睡到了下午才看到信息，她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情没搞懂，于是还是来了。 对于夜书误会的称呼，朱烛也懒得纠正了，反正这样叫着也方便她后面调查。 “是的，你欢迎我吗？” “当然不欢迎！” 听到声音的朱烛往左边看，又是那个讨人厌的男人。 “说什么呢！哥哥你又和嫂嫂吵架了，真是一点都没有男人气概。”夜书又化身小学鸡，再次严厉批评哥哥。 “嫂嫂哼？”夜宵挑眉计上心头。 朱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他戏谑的声音。 “来，你问问你的好嫂嫂。” 朱烛真是服了这个死男人，说就说，干嘛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她又不是耳朵聋了。 夜书也怀疑他哥是不是疯了，平时不是哑巴吗？ 不过聪明如小学鸡，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大概就是别人口中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个人尿到了同一个壶里。 他这只灰孔雀还没停止开屏。 “问问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你哥哥？” “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第4章 第 4 章 朱烛没有理会夜宵，双手搭在夜书小孩的肩膀，将他拉来自己身边。 “来，今天是你过生日。”朱烛对夜书说，“他听不懂人话，不管他，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朱烛推了推他的肩膀，见夜书还没有反应，有些奇怪：“嗯？” 再看夜宵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穿着件短袖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扫过来时，只是轻轻地哼了下。 “姐姐，我不能出去吃。”夜书抬头满脸抱歉。 “为什么？” 夜书再说话的时候，那圆圆的眼睛努力睁得更大，但演技太差了是硬伤，挤了半天愣是一点泪水都挤不出来，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 “因为我哥哥不让我出去，他一定要把我锁在家吃饭。” 再次收到朱烛飞来的一记刀眼，夜宵选择认输。 他觉得自己再不解释，朱烛下一秒就会拨打寻星者电话把他抓走。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毛病多，带你出去吃一餐回来各种各样的毛病，进医院随随便便都能花掉我两个月工资。”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烛观察夜宵的表情严肃，不再是刚刚那副轻松的样子。 “就这一次，看在嫂嫂的面子上，她今天都穿得这么好看了，我们也去吃一次网上很火的漂亮饭吧！” 夜书请求的模样，很会拿捏人心，说完请求后停顿几秒钟，见大人们都没反应。 他又像个忙碌的小蜜蜂，从他哥的面前绕过一圈，跺跺脚又回到朱烛的面前，再次熟练地撒娇。 “嫂嫂，求求你啦，你和他说说吧。” 听到这句，夜宵朝他弟翻白眼，好家伙，现在连哥哥也不叫了，这臭小孩是算准了，他在朱烛面前不想动手揍他。 现实也是这样，夜宵脑海中都做好了待会和朱烛出门要带的清单了，想着让他弟少吃点，回来再做一顿喂饱他。 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但如果朱烛想出去吃的话，他会做好所有的打算。 这没什么的，这本来也是他......当哥哥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太可怕了，这女人一定有毒。 就在刚刚夜宵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词，不是哥哥，而是男朋友。 他已经下意识地将自己归成朱烛的所有物。 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细细地品读完这四个字，夜宵在心底唾弃自己，真是堕落的开始。 夜书穿着蓝白色的运动服，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有光泽的羊绒大衣，朱烛心想这衣品比他哥好多了。 “身上痒去洗澡，来我身前，我又不是孙悟空，拔根毛你就好了。”朱烛丝毫没有察觉到夜书这是在撒娇求情。 这话一出，夜宵笑出了眼泪，肩膀一颤一颤地走到朱烛身边，用手赶着他心灰意冷被打击到的弟弟。 太有意思了，做她的所有物，做她的男朋友，夜宵心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没有，上去吧，你还过不过十岁生日了。” “过，当然过！”说完夜书一口气跑远，又停下转身朝朱烛小发雷霆了一下，“嫂嫂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哥做的饭吵架无敌宇宙第一，难吃！” 夜宵有必要第一时间为自己的厨艺澄清，他转头看向朱烛，解释道：“他骗你的。” “我知道。” 看着朱烛一脸自信的模样，夜宵有几分雀跃，连忙问道：“哦？你又没吃过我的饭，就这么相信我一定做饭好吃。” 朱烛勾唇一下，有些俏皮地耸了耸肩，眨了一下眼睛，盯着他那双因为喜悦而异常美的眼睛，语气像逗猫一样轻轻的。 “因为你身上有股菜汤的味道。” 夜宵立刻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等到意识到自己又被朱烛耍了后，三步做两步追上去。 这次上前果断拉住了她的手，不再是那掩耳盗铃的拉手腕。 “干嘛呢？还不快跟上，今晚我一定会让你吃饱，不许跑！” 朱烛的视线从他们两个紧紧相握的手心，往上看他的手臂绷紧线条流畅，不是冰冷的机械，那是年轻男人温热的的手臂，再往上是他故作高冷别扭的脸。 他黑色无聊的眼睛，从两个人对视上的那一刻起，注入了柔情，不在是空洞的幻想空间，硬要形容像绽放的百合花瓣上自然的露水。 真神奇，朱烛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个被美化过的自己。 “夜宵，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嗯？”朱烛抬起下巴，示意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拉着的位置，“嗯哼。” 靠，朱烛她为什么又这么问，难道他还不明显吗？ 又是给微信，又是立刻下楼，又是请吃饭的，我就差没有说一句喜欢了，夜宵心想。 可当对上朱烛那双锐利的眼睛时，夜宵内心那个名为胆怯的裂缝又开始扩大。 就像小时候大人们一次又一次问他喜不喜欢玩具时，他不敢直接表明喜欢，因为往往他说喜欢的东西最后都会被表弟抢走。 他只能用说反话一次又一次地强调一般，还行，就这样吧，只有这样的注意才不会刺痛他。 他的心理压抑病态，对于渴望得到的美好事物，总是停留，只敢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去描绘。 这一次他看着朱烛的眼睛，短短一秒，开始闪躲，她太漂亮了完完全全住进了他的心里。 夜宵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吧，她真的不一样，可到嘴边又变成了：“不好意思抓错了，刚刚太黑了。” 说完夜宵就甩开了她的手，强装镇定，拙劣地表演自己刚刚真的只是太着急了。 楼梯的一角，龟背竹长得萎缩，也被他甩手的干脆波及到，叶片晃动。 网吧的冷光灯下，朱烛盯上了他发红的耳朵，点了点头，最后选择绕过来他，自顾自地往楼梯上走。 “我就知道，你还是去做饭吧。” 她娇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直到传进夜宵的耳朵，才解开了他的自我囚禁。 准确来说他们并不是住在网吧的二楼，沿着这个楼梯一直走，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另一栋楼来。 这里的隔音挺好的，完全听不到楼下电脑键盘嘈杂的声音，一推开窗甚至可以看见，行走在高楼间看不到的完整天空。 那一抹深蓝一点点散开，吞没昏黄，云朵也舒展开，最后归于一整片的蓝。 后面上来的夜宵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就走进厨房套好委屈你，仿佛客厅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你们先在客厅坐着，我去做饭。” “好的，哥哥我可以带嫂嫂去我的房间吗？她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她说我很帅。”夜书问。 夜宵摸不清朱烛的心思，但他可以肯定，最后一句一定是他弟自己加的。 “可以，但注意你的玩具收好，不要到时候两个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夜宵边洗手边说，水流的声音冲得他的话断断续续的。 说完等了一会没有听见任何反应，夜宵穿着围裙湿着手往客厅看了一眼。 哪里还有人，他们两个根本就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全走了。 打开冰箱，拿出已经腌制好的牛肉，敲鸡蛋的手愣了一样，努力回想那本相册里应该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吧。 想到最后，夜宵再一次说服了自己，看就看吧，他没有什么是朱烛不能看的。 现在当务之急的，应该是尽快让他们两个人吃上美味的饭。 另一边，夜书的卧室里。 朱烛坐在垫子上，打着哈欠，翻看着夜书递过来的相册。 第一张照片就是小时候夜书哈哈大笑的模样，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朱烛指着这张照片问。 夜书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有些害羞，连忙将照片取出来，反扣在相册上：“我忘记了，好像照片背后都记了时间。” 朱烛仔细看看了，照片背后不仅有时间还有段话。 她看着上面的字，自然地读了出来：“5052年4月18日弟弟咬了我一口，他笑起来得像个丑猴子，不笑的时候也像。” 再算一算时间，这个应该是夜书4岁的时候拍的照片。 “哎呀姐姐你别看了，这都是我哥乱写的，我哪里像猴子。”夜书揪着自己的脸一顿揉搓，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干过这事。 朱烛配合地笑了笑，然后重新将照片放回到原位，一张张照片翻过去，发现几乎都是夜书单人的照片，个别几张也是夜书过生日和朋友的照片。 夜书凑到朱烛身边，按下朱烛正在翻相册的动作：“姐姐我的照片，你就不要看了，你想不想看我哥小时候？” “好啊。”朱烛笑着满口答应，但没有合上手中的相册。 只见夜书转身挪着屁股，爬上书桌取下来一本字典，小心翼翼地从字典里翻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举到朱烛眼前。 一个穿着粉色布裙的发尾有些黄的女人，揽着一个十几岁的黑发小男孩一起笑着看镜头，两个人的眼睛如出一辙，都是漂亮的桃花眼，背景是在一个已经废弃的公园前。 “这是你妈妈吗？”朱烛问。 夜书骄傲地说：“对，我妈妈是不是特别好看。” 和朱烛一起看着照片，他也是抓住机会就忍不住吐槽起他哥：“那个时候我哥还会笑，现在脾气变得可真差！” “我的脾气这么好，一定是遗传了温柔的妈妈，哥哥说我的头发黄黄卷卷的，也是像妈妈，我的妈妈一定也很爱我。”说到后面夜书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他早就发现自己和哥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可从他有意识起哥哥就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妈妈的身影一直都是模糊的。 “你想妈妈了吗？”朱烛摸了摸他的头发，趁他埋头看照片的时候拾起他帽子上掉落的发丝，藏进袖子里。 “嗯，我想她了。”夜书悄悄地叹了口气，靠在朱烛的手臂上，眼皮越来越沉重一眨一眨的，昏昏欲睡。 “但是有哥哥在我身边，我感到很幸福。” 近乎气声，夜书像只打哈欠的猫，说完就舔了舔嘴巴，睡过去了。 夜宵来敲门叫吃饭的时候，看见睡成一团的两个人，心软成了一滩糖水。 他没忍住拍了张照片，存进名为‘5035年待洗’的相册中，看了又看心满意足刚发下手机。 一抬眼，他就被沙发上正在搞怪做鬼脸的朱烛吓了一跳。 “哈哈，我就猜到你一定会偷拍！”朱烛瘫倒在沙发上，放松极了。 “夜宵你怎么像个疯狂屯粮的仓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