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种田文女主吗》 第1章 我不要做乞丐! 长清河湍急奔涌,直泻而下。河上横架一桥,名唤清桥,桥下却是常年聚集着乞丐,污秽狼藉,臭气熏天。 谢锦斜倚着清桥的石柱,眼皮沉重得只想小憩片刻。除非走投无路,她死也不会踏足这桥底半步。 目光扫过石桥一处棱角尖锐的石缝,她心头忽然窜出个念头。若是一头撞上去,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可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石面,又猛地缩了回来。 她还不想死。 今天,是她穿越到这“宋朝”的第二天。两天前,她还是个为餐厅运营连轴转的餐厅经理,凌晨三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歇息,谁知眼前一黑,便猝不及防地猝死了。 再次睁眼,人已躺在清桥边的杂草丛里。起初听闻这里是宋朝,谢锦还暗喜自己历史不差,或许能凭此立足,可很快便发现,这根本不是史书上那个风雅繁华的大宋。 …… 她在此,一无亲人,二无朋友。还是个“黑户”。工作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倒是能路上随便选。 因清桥这片是乞丐常常抱团取暖的地方,时常会有达官显贵为博名声来此地装模作样的施舍食物,所以谢锦一直守在这里,未曾离开一步。 须臾,周围的乞丐逐渐跑到桥上来,谢锦听着四周嘈杂的声音也睁开眼睛。 眼见前方来了一队人马,人马中央站着一位中年人,他摆摆手,旁边的下人纷纷拿出白面馒头与稀粥递给涌上去的乞丐。 那拿了粮食的乞丐连连喊,“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为首的下人怒吼,“这可是我们的礼部尚书!是你们在世亲父!什么先生!会不会讲话!” 乞丐连连改口,“多谢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大人!” 那尚书抬手,“诶!住口!”他向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假意拍拍嘴,表示说错了。弯腰继续发放粮食。 谢锦见状,埋头看了眼自己只剩骨头的肚皮,她迅速起身往人马中央挤。可好不容易挤到中央时,她发现那尚书已经走了。 而为首的人也早早收起了馒头,轮到她时,连稀粥都不愿意给了。 “大……大人,给,给口吃的吧!”一旁的妇人抱着婴孩跪下,直接哭了出来。 谢锦顺着话说,“大……大人……”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人嘴一撇,怒道:“吃吃吃,吃个屁啊!你们这群臭乞丐怎么还没死干净。赶紧滚!没发现尚书大人已经走了吗?!还敢舔着脸往上要,我呸!晦气!” 他转身要走,谢锦连忙拉住他的袖口,低声求道:“大人……你哪怕不给我,留一个馒头给她吧!她抱着孩子困难的多……” 说着,谢锦投眼于身旁的妇人,妇人黑黢黢的脸上划过几滴泪,怀中的婴孩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当即甩开谢锦的手,力气大了些,谢锦连带着整个人摔在地上,只听他笑道:“关我屁事?诶呀,你们这些乞丐找条河跳了不就罢了。旁边不正好有条河吗?这馒头,老子还有用呢!给你们,糟蹋!” 谢锦强撑着身体站起,她再次拉住那人,“尚书放粮救民本是好事,你怎可从中作梗!你是不是要拿着这馒头去倒卖?这黑心钱你也赚,要不要脸?!” 那人听罢脸色一沉,迅速扫了眼四周人的面孔,见没有熟悉的人,当即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谢锦脸色苍白,一个红润的巴掌印刻在脸上,她饥肠辘辘,当场被这巴掌扇在地上,难以动弹。 “小贱人,再敢乱说!小心老子要了你的命!” 痛…… 这个古代人打的好痛! 谢锦头一晕,脸上的痛感她强行忍了下去,拖着虚弱的身体她再次站了起来,这次她没有乞求,直接跳上了那人的背,她两个胳膊死死勒住那人的脖颈,大喊:“来人呐!尚书家的下人欺负难民啦!来人呐!尚书家的人贪污粮食,还想杀人呐!来人呐!” 那人左右摇晃,想把谢锦摔下去,可谢锦胳膊锁地紧,一直未能成功。听谢锦大喊,他也急了。本想大声回怼,可谢锦勒住他脖子,实在不能发声。 “来人呐!调戏良家妇女!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尚书家的下人欺负百姓啦!” 声音迅速引来了周边百姓,霎时,清桥被围的水泄不通。 其余下人连忙上前帮忙,可谢锦死不放手,嘴里接着喊:“救命啊!杀人灭口啦!天子脚下,没有王法!视人命如草芥啦!” 那群下人听后顿时傻了,哪有的事?!怎么越喊越离谱! 其中一人环视四周,看着四周百姓皆在观望,只好赶紧拿出馒头堵住了谢锦的嘴,“快快快,发了发了!把这些发了!真踏马晦气!” …… 妇人将又白又软的馒头分成两半,递给了怀中小孩,那小孩虽嘴里吃着香,但还不忘感谢谢锦,“谢谢姐姐!” 妇人:“是啊。谢谢姑娘了。今天若不是你,我们怕是没有明天了……” 谢锦嘴里嚼着馒头,顿时感觉噎着了,赶紧一口稀粥下肚,“没事没事,不妨事的。” 妇人一脸愁容,低声道:“只是……可怜姑娘了……您为我们出头,那是要挨打的……那尚书的管家可不好惹。说不好,来日要找几个人跟你算账呢。” “算账?”谢锦突然回想起来,这是古代。找个姑娘打一顿根本算不上事,妇人说的不无道理。 可事态紧急,别无他法。 谢锦抱头痛哭,心中暗忖:“若真找上来,双拳难敌四手啊。” 妇人:“姑娘,你要不……走吧。我是老了,我女儿她爹死了,只能上京来找她舅舅。我走不了。但你可以。” “走?”谢锦本能回道。 天地虽大,却容不下她。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去哪啊。现在看来,她是回不去现代了。可偌大的宋国,她能做的也只有和前世一样,做个商人? 但要做,目前也只能去外地做吧? 得罪了尚书府的管家,还是先保命要紧。 “走!”谢锦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要赶紧离开才行!” 先逃出京都,去外地做生意,重操旧业! 她喝完稀粥,四处张望,刚想收拾行囊,后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就是个破乞丐啥也没有,压根不需要收拾。 谢锦挥手告别母女俩,转眼就见远处一伙人朝清桥赶来,谢锦心一紧,下一刻就奔向大街,融入人海。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锦心中暗道。 她飞速穿过人流,不一会就跑出数米远。可身后的大汉行动更快,转眼就追了上来。 谢锦跑的飞快,人群中极其明显,为了不被发现,她只好被迫停下脚步走在街道两旁。 她默默缩在人群中快走,刚松了口气,下一刻就听后面一声大喊:“人在那!快追!” 闻言,谢锦一急,再次快跑冲出人群。她拐了几道弯,不断往人多的地方冲,直到撞上一个男人,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对方刚想说她,谢锦抬手打断,她回头看向后方,发现人没追上来,这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对不起……”谢锦敷衍的说。 “嘿!”男人身旁的随从顿时不爽,但等看清谢锦面貌,他又愣声说:“公……公主?”随从看向男人。 男人皱眉,与其面面相觑。 随从当即反应过来,公主脸上不会这样脏,更不会如过街老鼠般乱窜。 谢锦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只顾后方的人,没听清面前那人说什么。起身又道了个谦,“对不起哈。公子莫怪罪。” 说完,谢锦要走。 男人迅速和随从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互通心意。 “喂喂喂!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道个歉就想走?” 随从上前抓住谢锦。 谢锦心想,“还遇上碰瓷的了?” 她转身,开始上下打量起那个男人,“怎……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别告诉我一个弱女子给你撞出事了。” 男人顿时急了,“你怎么说话呢,我又不虚。” “不虚你想干嘛?赖上我了?” 随从:“你撞了皇……皇……撞了皇上手下红人的公子哥了懂不懂?” “词儿还挺多。” 随从:“你甭管。” 谢锦无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说,怎么办?” 随从看向男人。 男人摸着下颚,思虑许久,说:“这样吧。赔我五百两。” 谢锦听后瞪大了双眼,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个男人长的眉清目秀,看着玉树临风的,竟然如此歹毒!还说不是讹人的! 她当即就怼了回去:“你说梦话呢!碰瓷也没有这样碰的啊!撞一下要五百两!我分文没有!” 男人看谢锦急了,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完啊。还有第二个选项,我看你实在可怜,我家铺子呢也正招人。算帮我一个忙,我给你工钱。” 招人……? 谢锦沉声。 为什么找我?做梦呢?打着可怜的招牌就要我了?不会是,打黑工? “打工?” 男人应声,“嗯。” 见谢锦迟钝,男人接着说,“每个月,一百两。不算少吧?但是你要做不好,就算给我白干。” 果然是打黑工! 那随从听罢连忙凑到男人耳旁,“殿下。她到时候真做不好怎么办?” 男人轻声回:“先留住她再说……” 第2章 我不要打黑工! 谢锦双手抱肩思虑片刻,她瞧这两人衣着华贵,外加方才言语间所透露,定然身份显赫。说不准可以护她周全。 而她此时就算出了城,要去经商也有一番苦战,倒不如捡现成的做。 “这个人也定是料定我技不如人,想让我给他打一个月黑工。呵呵,我可是现代经商天才。”谢锦心道。 她笑着追问:“怎么算做得好?” 男人低着头,思来想去,说:“我家商铺这几月一直亏损。你若能帮我及时止损,甚至盈利,就算你做得好。反之嘛……” 将烂台子扔给我? 此事不难。 “那……我既在你手下做工,你是否也该保我周全?若有什么人,要害我……你……?”谢锦试探地问。 随从听后笑出声来,“害……谁敢找我们要人……我们可是……” 男人当即用胳膊肘了他一下,随从立即闭嘴。 谢锦一顿。 男人伸出手,说:“在下,林威。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定是有仇家是吧?只要听我吩咐,管理好茶楼。在下定护你周全。” 谢锦愣神,这林威答应如此爽快,与他身旁之人又几次打暗语,是否心中有鬼? 正当她愣神之际,指节猛地一紧。林威与她握了手,力道格外强势。 “酉时,我们在此处等你。接你去茶楼,如何?” 谢锦:“包吃包住吗?” “包吃包住?”林威显然没听懂这一词汇,但很快也从字面意思明白了,“可以。” 谢锦:“能否预支十两,我去换身行头?” 如今的谢锦全身脏兮兮的,太显眼了。 林威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钱,“去吧。” 谢锦笑着接过,最后看了眼林威那张俊俏的脸,转瞬便混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随从见谢锦走远后也不再演了,开口问道:“殿下,你也不怕她跑了?” “京都虽大,但就她这副样子,能跑哪去。”林威不自觉扯了扯嘴角。 随从:“真是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有与公主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不过……公主殿下眼旁有美人痣,她没有。” 林威的声音既低沉又冷漠,“我管她有没有。总之,阿妹的和亲,有着落了。” …… 谢锦拿着银钱在街边买了几个包子,她打算给那对母女送过去。但到了清桥边上,她又畏畏缩缩地,生怕又被那群人盯上了。 见那母女俩蹲在桥下,四下无人,她这才蹑手蹑脚地下去。 那妇人正哄着怀中的孩子,小女孩已经睡着了。谢锦轻手轻脚地将包子递给妇人,妇人见状先吓了一跳,后小声说:“姑娘,你还没走啊?!那伙人刚刚才来找你呢!” 谢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小声的回:“不用担心我!我暂时没事。这些包子你拿着。” 热腾腾的包子攥在手里格外暖和,谢锦将包子送给她们后便迅速离开了。 至于黑工一事,她还是心存疑虑。 方才斟酌后,虽为林威做事是目前最优的办法。可事情也太过蹊跷了,她还是想不通。路上撞上一人,自己便被要求去黑工了? 总感觉,不跑白不跑。 在酉时,她必须做出决定。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换身干净的衣服。 谢锦寻了处干净的水源,洗了把脸后便找了前几日看中的成衣铺。她手里就几两银子,只能挑个朴素一点的,好歹比现在身上穿的好。 改头换面后,谢锦踏着小碎步出了铺子,外面人潮汹涌,她也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果然,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钱总是永恒不远的真理。 现如今,她手里的银子已经没剩多少了。可她依旧犹豫不决。谢锦总觉得是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 思索间,谢锦瞧见几个眼熟的壮汉从身前路过。 仅仅一眼过后,她的两个眼睛突然瞪的老大,但反应过来后,谢锦强行压下了这一举动,故作镇定的转身,心中暗忖:“不是我……不是我……没认出我……” 她现在脸洗的这么干净,衣服也换了,应该认不出来吧! 谢锦转身后淡定地走了两步,可心里实在发虚,她不自觉地往后瞥了一眼,正是这一眼,她与那几个壮汉“八目相对”。 …… “抓住她!” 谢锦:“抓我干什么?!我就一普通良家妇女!” 谢锦身体小巧,飞速钻进人群。那群壮汉虽跑得快,可人流庞大,他们的大体格反倒成了阻碍。 一柱香后,谢锦再次回头时,那群壮汉已然消失了。 她躲在小巷里,探出头来观察着长街并未掉以轻心。 见人没追上来,她刚松一口气,呼吸刚刚平复,耳畔突然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跑?跑的蛮快嘛!” “啊?!” 不容谢锦再逃,身旁那人突然将她死死按住,庞大的身躯直直地压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其中一人擒住她的手,因用力过猛,惹得谢锦痛出声来…… “头,怎么办?” “那位说咋办就咋办,一个小猖妇竟然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她连户籍都没有,乱棍打死拖去乱葬岗。” 听到“乱棍打死”,谢锦脑袋轰鸣一声炸裂开来,连忙开口:“别杀我!别杀我!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们的!” 为首那人“呵呵”笑道:“给?少给我画大饼。道上的规矩,放了你,我脸往哪搁啊?” 眼见拿财消灾不行,谢锦突然病急乱投医,想到白天街上那人,她大声喊道:“我背后是有人的!他的父亲可是当今圣上红人!你敢动我?我与他约了酉时相见,马上时候到了,你敢不放我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嘿呦!”为首的人来精神了,第一次听这说辞,“你个小猖妇算个什么东西?凭啥认为人家能捞你?我先不谈你说的是真是假,就凭你,值得人大动干戈吗?” “他对我一见钟情,沦陷其中,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三番四次追求于我,你动我一个试试!” “嘶……他叫什么?” “林威!” 一旁墙头上的林威:“……” 随从:“诶呦,她嘴皮子还真不得了。不过……” 不过林威是瞎编的名字。 那壮汉听后哼哧一笑,当即抄起棍棒不再废话。 谢锦拼尽全力想要抬头,视线刚破开昏沉,迎面便砸来一根裹着风的厚重木棍。 …… 在被砸中的瞬间,谢锦耳畔彻底轰鸣了。痛感在一瞬变得麻木,她的大脑昏昏沉沉,随时将晕过去。 就当她以为真要丧命于此时,那群人突然停止了攻击,几声叫喊后,木棍掉在地上的声音平息了一切…… 再次醒来时,林威已然坐在床榻,备好了稀粥。 谢锦刚迷迷糊糊地睁眼,就听他笑着嘲讽:“一见钟情……沦陷其中……三番四次……神魂颠倒……?” 谢锦此时已经不疼了,但她压根没心情开玩笑,倚着床榻起来后,见他手里拿着粥,迅速抢过喝了。 喝完才回:“我也是逼不得已嘛。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说你的名号,还是照打不误。” 林威听后气笑了,“这是我的小名,他们当然不识得。谁知道你要靠报名号防小人。不过嘛,幸亏本公子路过及时,这才救了你。听你能说会道的,看来我选的人不错。” 谢锦好奇地追问:“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 “那是自然。” 谢锦听后不禁对面前这个男人刮目相看。这个林威还真是大户人家?起初她还在想是不是会被坑蒙拐骗,但现在看来,骗她做什么?顶多只是想让她打黑工。 不过……那也不至于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做手下吧? 可如今,林威救了她,事先还承诺过。她也不好推辞啊! 谢锦沉声,没再说话。林威也识趣离开,起身时还不忘细细打量一眼谢锦脸上的神情。 见她还心存疑虑,林威嘴角扯了扯,心道:“早有后手。” 谢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开始怀念在现代的日子。这古代生活简直比吃牢饭还煎熬。 为了吃饱饭还要和人大闹一场,闹完就算了,还险些被人杀人灭口!都是什么事啊!她只想好好做生意,跟那些种田文女主一样,安安稳稳赚钱,快快乐乐一生。 谢锦正伤感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林威的随从。他带了些点心,蹑手蹑脚的。 “姑娘,你没事吧?”随从轻声说,“我叫碎心,你叫我小碎就行。我听公子吩咐,看看你现在如何。” 谢锦擦干了眼眶中将要掉落出来的泪珠,说:“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 “唉。姑娘你也实在可冷。”碎心将点心放在桌上,随后坐在凳子上说:“其实……我和公子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有难事。公子也是热心肠,想给你安排份工作,当真不是你想的黑工。” 谢锦瞧着床边那碗稀粥,瞬间热泪盈眶,“真的?” “额……不过工作难度确实不小……” 谢锦:“……” 碎心:“但你放心,或多或少是会给你工钱的。” …… 话又说回来,谢锦现在可没得挑。受了人家恩惠,跑也不可能跑了。还不如待在这里经商。 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一定能把他的茶楼起死回生! 谢锦想着,下了床。 “先带我瞧瞧茶楼的布置呗。” 碎心连忙搀扶,“您请,您请……” 第3章 我就要经商! 茶楼的布置极尽奢靡之态。三层楼宇间,每层都悬着雕花灯盏,纹路精致。待客用的茶壶是通透琉璃所制,连点缀其间的玉器,亦是市面上难寻的稀罕品类。 谢锦见后,问道:“这里……离京都中心,有些偏远吧?而且……你们做的是达官显贵的生意?” 碎心顿了顿,回:“额……也不算达官显贵吧,什么人来都可以啊。这处茶楼确实有些偏僻,我家公子也是喜欢安静一点的位置,这才买了这块地皮。” 因为喜欢安静,所以选了这块地皮? 那你做什么生意? 看来这公子哥心蛮善,但压根没研究过经商之道。 谢锦无奈地解释,“做生意要讲究客源。你的铺子是迎合百姓,还是迎合贵人这都是有讲究的。看看这茶楼布置,如此奢靡,寻常百姓怎么敢进来入座?若你想迎合贵人,可此地偏远,行动不便,京都贵人何必为了些吃食来此?” 碎心听得津津有味,“对哦。您接着说。” “还要看你铺子的经营方向。这么大的茶楼只卖茶水太可惜了。若将这些空间利用起来,做成厢房,供贵人们议事,顺手卖些点心什么的岂不更好?” 碎心:“哇,姑娘经商有一手诶!就按姑娘说的,选贵人的客源吧!” “贵人?”谢锦眉头稍皱,接着说:“若只接纳贵人的客源,此处选地不行,想经营起来花费太大。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两种客源都要。一层做百姓所需的,二层三层做贵人所需的。这样吧,先按我说的,搭几个厢房出来。” 碎心听罢点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他转头就将意见转达给了林威,可林威并不在意,边给笼子里的鸟喂食,边说:“当真?她真会经商?” 碎心:“对啊,她说的很有道理呢!” “我本来也请了掌柜,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需要了。想让她老老实实混口饭吃,没想到还有点能耐。”林威逗了逗笼中鸟,“随她去吧。反正这茶楼,闲着也是闲着。” 这茶楼之所以偏远,确实是因为林威喜欢安静点的地方。出了王府后,也有个容身之所。 生意热不热闹他并不在意,清闲点也好,还没那么多事。 至于公主一事,待那谢锦替嫁,真公主便做这茶楼掌柜,也算快活。 林威摆摆手,示意碎心推下。此事,他也批准了。 …… 碎心按照谢锦提供的清单采购了些材料,不到三日便完工将二三层布置出大大小小的厢房。 但还是留了些散桌,听谢锦说是留有大用。 谢锦又命人在茶楼中央搭了一个台子,请来了几个唱曲的和说书的,亲自把关过后确定好了时间。一日上半天说书,下半天唱曲。第二日反之。后续她打算再请几个唱戏的,以免乏味。 而一楼的布置她简单修改了下,门外招牌也换了。 从“段品茶楼”换成“茶香院”,还贴了几张告示,写的有模有样。 “茶楼翻新,推出新茶:曲香茶——10文。茉香茶——10文。小清茶——12文。新品套餐(三种茶一起要):仅需28文!” 在告示贴在门外后,茶香院陆陆续续地涌进了一匹人,可这么大的酒楼,仅仅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碎心来看时,只见一层散座,只落座五分之一,而二三层,还未曾有过客人。他不禁有些急了,问:“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二三层还没有人呢。” 谢锦也头疼,在现代,她可以用互联网宣传,不分阶级,不分客源,都可以得知新开的茶楼。可在古代,阶级分化严重,老百姓再宣传,顶多也是把一层填满。二三层怎么办? 虽然暂且不知所措,她还是安慰碎心,说:“没事,一定会有人的。我们先将一层的客人哄好,二三层我会想办法的。” 待客人品完茶出来后,谢锦赶紧迎上前,问:“您觉得味道如何?” 被问的是个衣着朴素的老人,他胡须花白,仔细回想道:“嗷……味道还不错。但是吧,你这里与那边的照心茶楼的味道大差不差吧?还都贵两文钱。虽品质好些,可位置嘛……唉。我也是听乡亲们说,才过来尝一尝。味道掌柜的可放心。” 说罢,老人拍了拍谢锦的肩,转身离开了。 老人的意思,谢锦心中明了。 茶楼的招牌与不远处的一家味道比起来虽好些,但并没有明显差异,而茶香院位置又不及他家,想必少有回头客。 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碎心也从照心茶楼赶了回来。他刚刚听从谢锦的建议前去探一探,回来便高兴地说:“诶呦,姑娘你大可放心!那照心茶楼的茶比不上咱们口感好,现在满座,想必不过多久,必然都来咱们这儿了!哈哈……” 谢锦一脸愁容,碎心与那老者说的消息近乎一致。看来这位置依旧是大问题。茶水口感仅仅好一些,是远远不够的! 碎心见她愁容满面便问了嘴,“怎么了?” 还不等谢锦回答,茶香院内突然跑出一位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他甩手挣脱了追出来的小二,厉声喝道:“诶诶诶!你这破茶不是和照心差不多吗!位置还便!凭啥多收两文钱!就八文钱,够了!” 小二低声下气地追着哀求,“诶呦这位爷!咱们明码标价,掌柜的还在这里呢!真不能少!我们的茶都是新鲜的,口感好着呢。您要挑出错来,免了也就罢了,可咱们确实也符合了您的口味啊。” 男人听后变了脸色,“错?那我就觉得太淡了!免了免了!” 小二听后立马急了,刚想再怼,谢锦赶忙拦住。她示意小二先退下,自己与那人说。 “你就是掌柜的?八文钱,就八文钱!多一分没有!”男人咄咄逼人地说。 碎心嘴里憋着一句话:“活不起了,两文钱还要赖。” 谢锦则笑着哄道:“嗐,大人莫急。这次是我们的失误,钱,我就不收了,还请大人莫动怒,回头帮我们宣传宣传,可好?” 那人一听,还有这好事?立即乐开了花,“当真?那我可走了嗷。” 谢锦躬身相送,“这边走,这边走。” …… 这么一闹,反而茶钱还不收了。碎心顿时也明白谢锦为何愁容了。他抱怨道:“这该如何是好。怎么有这种人。难不成,咱们改价?” “事已至此,若改价,只会更没有人来。大家也只会认为茶楼妥协,慢慢的,再低的价格也不满意。”谢锦静静地回。 霎时,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可有对策?” 谢锦回头,发现是林威。 林威衣着是天蓝色,衣服上还带有别样的花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瞧着一副世家子弟模样。 谢锦刚刚受挫,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林威见状折扇一收,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仿佛并不在意生意好坏,“既如此,那先解决眼前的事。那个男的茶钱都免了,不如今天我们算白做,就当宣传宣传我们的茶如何?免惹得其余客人不痛快。” 谢锦听后一怔,但也默默答应。 这也算当前最优解的办法。 见她点头,林威大步走进茶香院,爽快地喊:“今日诸位的茶钱,由我林某买单。还请各位回去后好好帮在下宣传新铺,来日,必定供上佳肴让诸位享受!” 此话一出,一层的客人欢呼雀跃。楼内瞬间热闹起来。而谢锦埋着头,看着一旁的告示久久回不过神来。 本以为现代经商头脑来古代经商会易如反掌。没想到,在古代做生意也不容易。谢锦倚着门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开始细细思考对策。 那老人说,茶味只比照心茶楼的好一些。可听碎心所说,他们的做法是大差不差的,虽然推陈出新,可具体味道怎么会好些呢? 大多客人并不是品茶专家,只能尝出大概。例如那个中年男人随口说的:“太淡了”。 既能感觉出味道不同,可品不出具体情况,且,照心茶楼少两文钱?他们难道不要利润吗? …… 谢锦往后一靠,她看了眼身后华贵的木门,霎时,茅塞顿开! 那只有一种可能,照心茶楼的原料比不上茶香院!他们用的是劣质原料,自然成本低。而碎心他们一贯财大气粗,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省! 所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如今不能降价,位置也不及,该如何呢? “回去后,我们定帮老板好好宣传!真是大好人啊!” “是啊是啊,老板家的茶味道不错!” 几句话顺着风吹进谢锦耳中。 方才林威所用的方法,不正是引流吗?靠免单获得口碑。那他们也可以用引流的办法啊! 如果茶香院可以压低照心茶楼的招牌价,不靠低劣原料的茶赚钱,而靠其引流,待客多之后宣传自家茶水。届时自然有自己的客源。 如此一想,谢锦悟了。 她起身进了茶楼,将自己所计划的告知林威。 林威得知后,坐在主座上品了口茶,斟酌片刻,却说:“此法不错。只是……破坏了现在京都的茶楼经商环境,有些遭恨。” 照心茶楼好歹也是现在京都百姓市场中的巨头,此举得罪他们,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到时他们若反击,也很难办。 谢锦见林威悠然自得的模样,心想这人定是有法子。于是她追问:“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林威放下茶杯,对谢锦笑了笑,折扇一开遮住半张笑脸,说:“其实你还蛮聪明的嘛。此方法可行,不过只能做新铺开业,暂时优惠。他们的原料成本大概有五文钱,我们只卖六文钱。七日后,必须与他们一致卖八文钱。” 谢锦也会过来了这个道理。她这个方法放在文明社会都免不得被对家咒骂,放古代指不定出什么事。优惠也只能暂时优惠。 她当即答应下来,吩咐下人去购买低劣的原料,而自家推出的茶价格依旧不变。 且在今日入座的客人,也积极地带了份“宣传单”回去。一张白纸,上面写着: “新店特惠:普清茶,六文钱。七日后停惠。” 原料在当天傍晚便被采购回来,茶博士用照常手法煮茶,煮出来的茶香与那照心茶楼一模一样。递给碎心品尝后,他也确定道:“这……这就是照心家的味道。” 谢锦猜的不错,大多百姓喝惯的茶就是这些原料差些的清茶。这味道深入人心,还便宜,即使突然出现一家好茶,他们也不一定会买账。 所以需要慢慢吸引客源,总会有多花两文钱品好茶的顾客。 解决这一问题,谢锦当晚睡了好觉。但第二日起来还是忧心忡忡,怕因为位置问题,无人愿意赶来。 好在,昨日发的“宣传单”竟然起了作用。在卯时,茶香院刚刚开门,街上的雾气还未散去,竟争先恐后来了两三个赶路的人。 他们入了茶楼,嘴里还念叨着,是否真少两文钱。谢锦点点头,连忙让小二将茶端上来。 那客人吃着干饼,就着茶水,几口饮尽,嘴里还说:“这饼真干呀!不过还好,有你这茶!” “还可以续,还可以续!”谢锦迅速接过茶杯,递给小二。 期间,她开始琢磨起该卖些什么点心。不过,稍后上座率虽大大提升,可该如何吸引客源,推出自己家的招牌茶? 谢锦低着头,尚不清楚。只能先将茶水递给客人。 “诶,话说你家招牌茶与这普清茶有啥大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