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迟》 第1章 雨落旧巷无归燕 “燕子总会归巢的,就像春天总会来。” “江裴晏,等槐花开了,我们就去摘最顶上的那朵。” “如果我走了,你要记得,风里的槐花香,就是我在想你。” 三月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江裴晏站在老槐树下,指尖捏着半片皱巴巴的银杏叶——那是去年秋天,霖燕从学校的银杏树上摘下来,夹在他物理课本里的,叶脉上还留着她用铅笔轻轻画的小爱心,被岁月浸得发淡。去年这个时候,霖燕就是在这棵槐树下,踮着脚给他递了一瓶包装精致的星星瓶的,玻璃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电流窜过,笑起来时眼角有颗浅浅的痣,像落了颗星子。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空气中带着酸甜,他永远铭记这一刻。 风卷着细碎的雨丝打在脸上,凉得刺骨,他喉结滚了滚,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带着难以言说的涩,尾音裹着不易察觉的颤:“你说燕子会归巢……可这屋檐下的巢,怎么就空了这么久?久到我都快忘了,你笑起来的样子到底有多清楚。” 银杏叶在掌心被攥得发潮,边缘卷成了难看的弧度,沾着他手心的汗。江裴晏低头,看见鞋尖沾着的泥点,是方才穿过巷弄时蹭上的——那是霖燕以前住的地方,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墙根处生着薄薄的青苔。如今院门落了锁,是把旧铜锁,锈迹斑斑,他记得霖燕总爱把钥匙挂在脖子上,用一根红绳系着,晃悠悠地贴在她的校服领口。门楣上去年贴的春联褪了色,只剩半截红边在风里晃,像她临走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他记得她总爱坐在门槛上写作业,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落在她发顶,金闪闪的,连她垂着的睫毛上都像沾了碎金。有一次他路过,看见她偷偷在笔记本上画燕子,翅膀张得很大,尾巴剪得利落,像是要飞出纸页。她发现他在看,慌忙把本子合上,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指紧紧攥着笔杆,指节都泛了白。那时候他笑着打趣:“画得不错,就是这燕子的翅膀,再大也飞不出这条巷吧?”她当时没反驳,只是抿着唇,眼神亮得很,像藏着星星,现在想来,那时的她,或许早就想飞了,想飞出这条窄巷,飞出他的目光。青春本是充满活力,可他的青春现在只剩下了酸涩。以前满眼世界都是她,可岁月不饶人,只变成了无尽的思念和幻想。 还有一次,也是这样的雨天,他们在槐树下躲雨,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清清凉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笑着说:“江裴晏,你看这槐树,下雨的时候最香了。”他当时没说话,只是看着雨珠顺着槐树叶的脉络往下滴,滴在她的发梢,他想伸手替她擦掉,却终究没敢。青春终将落下遗憾的伏笔。 雨渐渐大了,打湿了他的衬衫,凉意顺着领口往下滑,浸透了皮肤。江裴晏把那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贴在胸口,像是这样就能留住一点她的温度,转身往回走。路过街角的小卖部时,老板娘探出头喊他:“小江?要不要买把伞?跟去年那个小姑娘一起躲雨的那种,白色格子的,她当时还说好看呢。” 他脚步顿了顿,喉咙发紧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用了,阿姨……她……再也用不上了。”老板娘的声音渐渐模糊,他仿佛又听见霖燕的声音,在雨里喊他的名字,清脆又温柔,永远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在硕大的墓园里,江裴晏唯独只记的一个墓碑:‘霖燕之墓’ 说是爱人,但却没有给她正式的爱。 去年的雨也这么大,他和霖燕挤在一把小小的白色格子伞下,伞太小,她的肩膀大半都露在外面,却执意把伞往他这边倾,说:“男生不能淋雨,会感冒的。”她的肩膀挨着他的,温温的,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槐花香。她还说,等明年春天,要一起去摘槐树上最顶上的那朵花,她说那朵花看得最远,能看见南方的燕子。可今年的槐花已经打了骨朵,一串串的挂在枝头,那把粉白格子的伞还挂在他家的门后,干干净净的,伞面上的格子图案依旧清晰,却再也等不到一起用它的人。 “你说槐花香是你在想我,”江裴晏抬手抚过老槐树粗糙的树干,指腹蹭到凸起的纹路,那是他以前和她一起刻下的,两个小小的名字,如今被岁月磨得浅了,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破碎,“可这风里的味道,怎么闻着……全是我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留住你;对不起,我没能在最后一刻见到你;对不起,我甚至没敢告诉你,我喜欢你。” 风里传来隐约的鸟鸣,像是燕子的叫声,清越又遥远。江裴晏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连一丝鸟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滑落。江裴晏抬头凝望着槐树,“霖燕,你知道吗?这十二年来一直在下雨。” 原来有些告别,从来都不会说再见,就像有些燕子,一旦飞走,就再也不会归巢。迟来的春天,终究留不住要走的人。他曾以为她是他的春天,是他这辈子最温暖的光,却没想到,只是一场短暂的花期,开过就谢了,连痕迹都快留不住。就像那片银杏叶,就像那把伞,就像他没说出口的喜欢,最终都埋在了这个,没有燕子归来的春天里。 “愿再见,是故人。” “愿再见,是亲人。” “愿再见,是余生。” “春天盎然的青春里,却唯独少了她的身影。” 这是第1章呀??[猫头] (更文稍微有点慢可以试着催我一下?。。) dy 3992603511e (可以加我dy)[撒花] 感谢支持喜欢呀[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落旧巷无归燕 第2章 旧信里的回声 下课铃的余音还在教学楼里打转,霖燕就已经收拾好书包,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试卷,快步走向办公楼——她得趁着午休把这些作业交给班主任,不然又得挨骂! 办公楼三楼的走廊格外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轻轻回荡。路过语文老师办公室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她本想径直走过,却听见老师念叨:“奇怪,上次收的旧信件备份放哪儿了?明明记得在这个柜子里,怎么回事……” 霖燕停下脚步,想起上周老师让大家整理家里的老物件,她随口提了句外公的旧书信,老师当时很感兴趣,让她带来看看。犹豫思索了一下,她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霖燕愣住了——办公室里除了语文老师,还有一个男生。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校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正弯腰帮老师翻着柜子。听到动静,他转过身,霖燕看清了他的脸——是“江裴晏”。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霖燕啊,正好,”语文老师直起身,拍了拍手,“你上次说的旧书信,带来了吗?江裴晏这孩子在帮我整理资料,他对这些老东西也很感兴趣。” 霖燕摇摇头,脸颊微微发热:“还没,我今天过来是交作业的。”她把试卷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裴晏手中的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信纸,和她外公那封信的质地很像。 “没事,下次带来就行。”老师笑着说,又转向江裴晏,“怎么样,找到没?” 江裴晏摇摇头,将文件夹放回原位,目光落在霖燕身上,语气温和:“老师说你家有旧书信?是民国时期的吗?” “不是,是我外公外婆年轻时的通信。”霖燕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清澈的目光下,她有些紧张,手紧紧的攥着袖口。 “那也很有意义。”江裴晏笑了笑,眼角有浅浅的梨涡,“我爷爷也有很多旧信件,可惜大多都遗失了,只剩下几封,我经常翻看,能感受到他们那个年代的感情。” 霖燕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想起外公那封没写完的信,下意识地说:“我外公的信里,写过院中的桂花,还有……一个铜铃。” 江裴晏的眼神亮了一下:“铜铃?我爷爷的信里也提到过一个铜铃,说是定情信物。”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霖燕看着江裴晏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尘封在旧信里的故事,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奇妙的连接,像是一个跨越时空的连接。 老师看着两人,笑着打趣:“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这样吧,霖燕下次把信带来,江裴晏也把你爷爷的信带来,咱们一起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有趣的关联呢?” 霖燕和江裴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离开办公室时,江裴晏走在霖燕身后。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开口:“霖燕,你外公的信,能……先和我说说吗?关于那个铜铃的。” 霖燕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温柔而认真。她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啊。”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交织成轻柔的节拍。霖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斟酌着开口:“那封信是外公写给外婆的,没写完,纸页边缘都泛黄卷翘了,墨水也有些晕开。”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的樱花树,像是透过枝叶看到了遥远的时光:“外公写他在院子里种的桂树,说今年的花比去年开得盛,风一吹,香气能飘到巷口。然后就提到了铜铃,说‘前日收拾旧物,翻出你送我的那只铜铃,系在桂树枝上,风动铃响,竟像是你在耳边说话’。” 江裴晏听得很认真,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走到一楼大厅,他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霖燕:“你看,这是我爷爷那只铜铃。” 屏幕上,一只小巧的铜铃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铃身刻着细密的缠枝纹,顶端系着磨损的红绳,虽然氧化得有些斑驳,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工艺。霖燕的心猛地一跳——这铜铃的样式,和外婆一直放在梳妆盒里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我爷爷说,这是他年轻时,一位姑娘送的。”江裴晏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可惜他后来和那位姑娘断了联系,只留下这只铜铃,还有几封没寄出去的信。” 霖燕抬头看他,阳光穿过大厅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忽然想起外婆偶尔提起的往事,说年轻时曾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后来因为搬家失去了联络,还送过对方一件小礼物。 “我外婆……好像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铜铃。”霖燕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说,是年轻时送给一位朋友的。” 江裴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光坠入,立马提起兴趣:“真的吗?那你外公外婆的名字,是不是叫林振庭和苏婉清?” 霖燕猛地愣住了——这正是她外公外婆的名字。 “我爷爷叫江守诚。”江裴晏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的信里,提过两个名字,说他们是他年轻时最好的朋友,三人经常一起在桂花树下读书、聊天。” 旧信里的字句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桂花的香气、铜铃的清响,还有那些被时光尘封的情谊,顺着两人的对话,缓缓流淌在空气中。霖燕忽然觉得,手中的书包好像轻了许多,而心里,却被一种奇妙的暖意填满。 “说不定,我们的外公外婆,还有你爷爷,他们当年就是好朋友。”霖燕的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满是期待。 江裴晏看着她的笑容,眼底的梨涡愈发清晰:“很有可能。不如,周末我们各自回家问问长辈,再把信件带来比对一下?” “好!”霖燕用力点头,心里像是揣了一只扑腾的小鸟,既紧张又兴奋。 午休的铃声在这时响起,打破了大厅的宁静。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后,将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地上勾勒出一条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线,而那些藏在旧信里的回声,才刚刚开始响起。 这是第2章呀[猫头] 之后就会定时发(有的时候也说不定[摸头]) (更文稍微有点慢可以试着催我一下?。。) dy 3992603511e (可以加我dy)[撒花] 感谢支持喜欢呀[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旧信里的回声 第3章 铜铃声里的羁绊 午休的阳光像被筛子细细滤过,透过香樟树叶层层叠叠的缝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宛若撒了一地流动的碎金。蝉鸣不知疲倦地从窗外的树荫里钻进来,带着夏末独有的燥热与慵懒,将霖燕和江裴晏的脚步声轻轻掩盖,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回响,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慢慢消散。 教学楼里的人不多,大多同学都趴在教室里午休,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身影从楼梯旁掠过,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霖燕走在靠栏杆的一侧,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金属扶手,感受着阳光晒过之后残留的余温。她的书包里躺着外婆今早特意交给她的锦盒,里面装着外公留下的那只黄铜铃,虽然隔着布料,却仿佛能感受到那冰凉而温润的触感,以及铃身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江裴晏走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一拳左右的距离,步伐不自觉地保持着一致的频率。他今天穿了一件干净的白T恤,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了浅棕色,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柔和。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不算尴尬,反倒带着一种少年少女之间特有的青涩与默契,直到江裴晏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外公的铜铃,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声音清润,像夏末午后的凉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好奇,生怕惊扰了什么。 霖燕闻言,脚步微微放慢了些,低头认真地回想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里还残留着锦盒的轮廓,仿佛能透过布料触摸到铜铃的形状。“是黄铜做的,”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颜色是那种温润的浅黄,不是特别亮,但摸起来很光滑,应该是被人常年摩挲的缘故。铃身上刻着很细很细的桂花纹,线条特别流畅,不像机器刻的,倒像是手工一点点雕出来的。”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温柔:“我外婆说,那是我外公年轻的时候特意找人定做的。当时他在外地工作,不能常回家,就想着做个铜铃给外婆,说只要铜铃一响,就当是他在想她了。” “桂花纹?”江裴晏的脚步猛地顿住,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霖燕,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确认道,“你确定是桂花纹吗?不是别的花?” 霖燕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定啊,外婆特意指给我看过,说每一朵小桂花都刻得特别逼真,连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怎么了?”她的眼里满是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花纹会让江裴晏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裴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脑海里浮现出爷爷书房里那个被珍藏在木盒中的铜铃。那只铜铃他从小看到大,爷爷总是在闲暇时拿出来摩挲,铃身上的桂花纹早已被摸得发亮,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那些纹路的走向。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笑意:“我爷爷的铜铃上,也刻着桂花纹。” “真的吗?”霖燕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语气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么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裴晏看着她惊讶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点头确认道:“嗯,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他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我爷爷总说,桂花是他和我奶奶定情时的花。当年他们在乡下插队,村头有一棵老桂花树,每年秋天开花的时候,满村子都是香味。我爷爷就是在桂花树下向我奶奶表的白,后来他就找人做了这个刻着桂花纹的铜铃,送给我奶奶当定情信物。” 两人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阳光恰好穿过走廊的窗户,斜斜地落在他们身上,暖意融融,驱散了夏末的最后一丝燥热。霖燕看着江裴晏清澈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映着阳光,也映着她的身影,干净而明亮。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芽、生长,温暖而柔软。 那感觉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仿佛那些尘封在旧信里的故事,那些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思念与牵挂,正通过这两只小小的、刻着相同花纹的铜铃,将她和江裴晏紧紧联系在一起。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这两份相似的记忆在他们身上重逢,让两段未了的情缘有了延续的可能。 她忍不住想起外婆偶尔提起的往事,外婆说外公当年总是在信里写,等他回来,要带着她去看遍所有的桂花树,要让铜铃的声音陪着他们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而江裴晏的爷爷,竟然也有着如此相似的故事,这让霖燕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羁绊。 江裴晏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奇妙的氛围,他看着霖燕眼底闪烁的惊讶与好奇,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期待问道:“要不,这周末我们各自把铜铃和旧信带来,一起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相似的地方,或者……找到两位老人之间的联系?” 霖燕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眼睛亮得像星星:“好啊!太好啦!”她的语气里满是雀跃,“我外婆肯定也会很感兴趣的,她总说想多了解一些外公当年的事情,只是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如果能从你爷爷的铜铃和信里找到线索,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想象着两只铜铃放在一起的样子,想象着那些泛黄的信纸里可能藏着的秘密,心里就充满了期待。仿佛有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正在缓缓向她敞开,门后是未知的故事,也是跨越时光的温暖。 正说着,教学楼里突然响起了清脆的上课铃,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氛围。那铃声急促而响亮,提醒着他们午休时间已经结束,该回到各自的教室准备上课了。 霖燕和江裴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随即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我在三楼,先走啦!”霖燕回头对江裴晏说了一句,脚步轻快地向楼梯上方跑去,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好,周末见!”江裴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走向二楼的教室。 回到座位上,霖燕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胸腔里像是有小鹿在不停乱撞,砰砰直跳。窗外的蝉鸣依旧,阳光依旧透过树叶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但她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静下心来准备上课。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江裴晏的话,反复浮现着两只刻着桂花纹的铜铃的模样,还有那些藏在旧信里的思念。她忍不住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翻开笔记本,在空白的页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铜铃。 她画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勾勒出铜铃的轮廓,然后在铃身上细细描刻出桂花纹,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却依稀能看出那份精致。画完之后,她又在铜铃旁边小心翼翼地写下“桂花纹”三个字,字迹娟秀,带着一丝少女的温柔。 写完,她放下笔,看着笔记本上的铜铃,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强烈,恨不得立刻就到周末,立刻就能看到江裴晏爷爷的铜铃,立刻就能翻开那些尘封的旧信,去探寻那些隐藏在时光深处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霖燕上课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走神,目光偶尔会飘向二楼的方向,想起江裴晏清澈的眼眸和温柔的笑意;下课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和同桌提起铜铃的事情,语气里满是兴奋与期待。 同桌听了之后,也觉得格外神奇:“哇,这也太有缘分了吧!简直就像小说里的情节!”她拉着霖燕的手,好奇地追问,“那你们周末约在哪里见面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霖燕笑着摇摇头:“不用啦,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人很多,很安全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想安安静静地和他一起看看那些铜铃和信。” 同桌了然地点点头,眼底带着几分八卦的笑意:“好吧好吧,那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比如你们的外公外婆其实是好朋友之类的?” 霖燕被同桌逗笑了,心里却也隐隐有了这样的期待。她开始想象两位老人当年的模样,想象他们是否也曾像自己和江裴晏一样,在阳光下并肩行走,在桂花树下分享心事。 江裴晏那边,也同样心绪不宁。他回家后特意翻出了爷爷珍藏在书房木盒里的铜铃和旧信,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那只颜色稍深的黄铜铃便映入眼帘。 他拿起铜铃,轻轻摩挲着铃身上的桂花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纹路的凹凸不平,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铜铃的颜色比霖燕描述的要深一些,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显然年代更为久远。他轻轻晃动了一下,清脆的铃声便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空灵而悠扬,仿佛能穿越时光,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江爷爷看到他拿着铜铃,笑着走了过来:“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个了?” 江裴晏抬头看着爷爷,眼里满是好奇:“爷爷,我们班有个同学,她外公也有一只刻着桂花纹的铜铃,和您这个特别像。我想周末和她一起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联系呢?” 江爷爷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们就一起看看吧,说不定……还真是有缘分。” 江裴晏敏锐地察觉到爷爷的情绪变化,忍不住追问道:“爷爷,您是不是认识她外公啊?或者您当年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铜铃?” 江爷爷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等你们看完信,或许就明白了。”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书房,留下江裴晏一个人拿着铜铃,心里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他打开那叠旧信,信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带着一种老式的钢笔字特有的刚劲与温柔。信里大多是爷爷写给奶奶的思念,记录着他在外地工作的日常,还有对奶奶的牵挂与惦念。 江裴晏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越看心里越有感触。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爷爷,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笔一划地写下对奶奶的思念,那些朴实的文字里,藏着最真挚的情感。他注意到,信里多次提到了桂花,提到了铜铃,提到了一个名叫“老林”的人,只是每次提到这个人,都只是寥寥数语,没有过多的描述。 “老林”是谁?会不会就是霖燕的外公?江裴晏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谜团,也越发期待周末的见面。他小心翼翼地把信和铜铃放回木盒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周末弄清楚这一切。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周末如期而至。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霖燕一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精心打扮自己。 她打开衣柜,翻来覆去挑了很久,最后选中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子是简约的款式,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白色小花,裙摆很长,垂到脚踝,走动的时候会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像流动的湖水。她觉得这条裙子很符合今天的氛围,温柔而安静,带着一丝怀旧的气息。 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将头发轻轻挽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然后在发髻上别了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夹,增添了几分精致感。她又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只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画了细细的眉毛,再抹上一点豆沙色的口红,让整个人看起来气色更好,却又不失清纯。 一切准备就绪后,霖燕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里拿出那个精致的锦盒。锦盒是红色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的图案,是外婆当年亲手绣的,摸起来质地柔软而光滑。她轻轻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那只黄铜铃静静地躺在绒布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铃身上的桂花纹清晰可见,每一朵小小的桂花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旁边还放着一叠旧信,信纸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却被外婆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褶皱。霖燕拿起一封信,轻轻摩挲着泛黄的信纸,仿佛能感受到外婆当年写下这些信时的心情,那些温柔的思念,那些深深的牵挂,都藏在这一笔一划之中。 “外婆,我走啦!”霖燕拿着锦盒,走到客厅,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外婆说道。 外婆从厨房里走出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真好看,我们家燕燕就是漂亮。”她接过锦盒,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铜铃和信都放好了,才递还给霖燕,“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记得好好和人家小伙子相处,别太任性。” “知道啦外婆!”霖燕笑着接过锦盒,在外婆脸上亲了一下,“您放心吧,我会的。说不定等我回来,还能给您带来好消息呢!” “好,好,外婆等着你的好消息。”外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满是期待与欣慰。 霖燕拿着锦盒,背上书包,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家门。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让人心情格外舒畅。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心里充满了期待,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她和江裴晏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名叫“桂花巷”,光是听名字,就让霖燕觉得格外契合今天的主题。咖啡馆离学校不远,步行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霖燕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出门,想早点到达,熟悉一下环境。 走进咖啡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让人瞬间放松下来。咖啡馆的装修很有格调,墙壁上挂着一些老式的照片和画作,桌子和椅子都是木质的,带着一种复古的韵味。靠窗的位置摆放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桌面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霖燕四处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江裴晏。他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看起来干净而清爽。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棕色的木盒,应该就是装着铜铃和旧信的盒子。 看到霖燕进来,江裴晏立刻站起身,对着她挥手,眼底的笑意像阳光一样明朗,带着几分期待与欣喜。“这里!”他开口喊道,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霖燕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把锦盒轻轻放在桌面上。“不好意思,我没迟到吧?”她轻声问道,脸颊因为走路和紧张而泛起淡淡的红晕。 “没有,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江裴晏摇摇头,递给她一杯早已点好的饮品,“我猜你可能喜欢喝甜一点的,就给你点了一杯桂花拿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霖燕接过杯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和咖啡馆里的整体氛围相得益彰。“谢谢,我很喜欢桂花味的东西。”她笑着说道,轻轻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让人心情更加愉悦。 两人相视一笑,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却带着几分甜蜜的羞涩。霖燕下意识地摩挲着面前的锦盒,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强烈,想要立刻打开锦盒,看看那只和外公的铜铃如此相似的铜铃。 江裴晏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就看看铜铃和信吧?” “好啊!”霖燕立刻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红色的绒布映入眼帘,那只黄铜色的小铜铃静静地躺在里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轻轻拿起铜铃,递到江裴晏面前:“你看,这就是我外公的铜铃。” 江裴晏也打开了面前的木盒,木盒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上面躺着一个铜铃,款式和霖燕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小巧玲珑的圆形,只是颜色稍深一些,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显然年代更为久远,也更有历史的厚重感。 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连□□的弧度、挂绳的孔洞都分毫不差,唯有铃身的桂花纹,在细节处藏着细微的差别——霖燕外公的铜铃上,桂花花瓣更显圆润,纹路间带着几分细腻的柔美;而江裴晏爷爷的铜铃,花瓣边缘带着些许凌厉的线条,更添几分刚劲。 “太像了……”霖燕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两只铜铃的纹路,指尖传来冰凉而温润的触感,像是在触摸两段跨越时光的岁月,“简直就像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 江裴晏也凑近了些,呼吸间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拂过霖燕的耳畔,让她脸颊微微发烫。“我爷爷说,这铜铃是当年在城南的‘老手艺坊’定做的,那家铺子早就关门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探究,“你外婆有没有说过,你外公的铜铃是在哪里做的?” 霖燕仔细回想了片刻,摇摇头:“外婆只说外公特意找人定做的,没提具体是哪家铺子。不过她倒是说过,外公当年在支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会做手工的朋友,说不定……”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江裴晏接了过去:“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笃定。这份巧合太过蹊跷,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款式和纹路? 江裴晏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铜铃,“叮——”清脆空灵的铃声响起,带着几分悠远的韵味;霖燕见状,也晃了晃自己的铜铃,“叮铃——”另一段铃声随之而来,与前一段铃声交织在一起,一高一低,一柔一刚,像是在唱和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多,零星几桌都在低声交谈,这清脆的铜铃声并没有惊扰到旁人,反而像是一缕清风,悄然抚平了空气中的浮躁。 “你听,它们的声音都这么合拍。”霖燕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惊喜,“就像早就认识一样。” 江裴晏看着她眼底的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或许,它们本来就认识。”他放下铜铃,小心翼翼地从木盒里拿出一叠旧信,“我们来看看信吧,说不定里面会有答案。” 霖燕也点点头,从锦盒里取出外婆的信。两叠信放在一起,霖燕的信是用浅蓝色的信纸写的,字迹娟秀温婉,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而江裴晏的信是用泛黄的牛皮纸信纸写的,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军人的硬朗。 “我外婆的信,大多是写给外公的,那时候外公在西北支边,他们好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霖燕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轻轻拆开,信纸已经有些脆了,她动作格外轻柔,生怕不小心撕破,“外婆说,那时候交通不便,一封信要走半个多月才能到,每次收到信,她都会翻来覆去看好几遍,连字里行间的墨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裴晏也拿起一封信,目光落在信纸开头的落款上——“致晚晴”,三个字刚劲中带着温柔。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霖燕:“你外婆的名字,是不是叫苏晚晴?” 霖燕点点头,有些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 江裴晏指着信上的落款,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你看,我爷爷这封信的收件人,就是苏晚晴。” 霖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致晚晴”三个字清晰地印在信纸顶端,和外婆的名字一模一样。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你爷爷写的信,是给我外婆的?” 江裴晏也觉得难以置信,他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信,一封封看下去,发现有好几封信的收件人都是“晚晴”,而寄信人落款都是“宏远”。“我爷爷的名字,叫江宏远。”他抬头看向霖燕,眼里满是震惊与欣喜,“你外婆的信里,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江宏远的人?” 霖燕立刻低头,快速翻阅着外婆的信。她的手指在泛黄的信纸上划过,目光急切地寻找着那个名字。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在一封信的中间段落,看到了“宏远”两个字——“今日与宏远同志一同去山上采摘野果,他为人正直,做事踏实,时常帮我分担工作,心中甚是感激”。 “有!有提到!”霖燕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她把信递到江裴晏面前,“你看,这里写着宏远同志!” 江裴晏凑过去,目光落在信纸上,心脏砰砰直跳。原来,两位老人当年不仅认识,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甚至在信里相互牵挂着对方。 “我爷爷的信里,也提到过‘老林’。”江裴晏又翻出一封信,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老林近日总在桂花树下看书,说要给你打个刻满桂花纹的铜铃,想必是对你用情至深’。这里的‘老林’,应该就是你外公吧?” 霖燕看着那段话,眼眶瞬间就红了。外公的名字叫林振邦,外婆平时都叫他“老林”。原来,外公当年要给外婆做铜铃的事情,江爷爷也知道,甚至还在信里提起过。 “原来他们当年,关系这么好。”霖燕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没想到,这两只铜铃背后,不仅有两对恋人的深情,还有两位老人之间的战友情谊,“外婆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江爷爷,或许是年代太久远,她都忘了。” 江裴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带着一丝安抚:“可能是后来各自成家,联系少了,有些记忆就慢慢淡了。但这些信,还记得一切。”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各自低头,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信。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咖啡馆里的桂花香和咖啡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温馨而怀旧的氛围。 霖燕沉浸在外婆的信里,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外婆,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裳,在西北的戈壁滩上,一边思念着远方的外公,一边和战友们并肩作战。信里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日常的琐碎和深深的牵挂——“今日戈壁滩上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想起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江南的桂花,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最近队里来了新的同志,年纪很小,我总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青涩”“收到你的信,得知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只是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每一句话都朴实无华,却透着最真挚的情感,让霖燕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想起外婆晚年总是坐在桂花树下发呆,手里握着那只铜铃,原来她不是在发呆,而是在回忆那些遥远的岁月,回忆那些和外公、和战友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江裴晏也同样被爷爷的信深深打动。爷爷的信里,少了几分儿女情长,多了几分家国情怀,但字里行间对奶奶的牵挂,对战友的惦念,却同样真挚动人。“边疆的雪很大,覆盖了整个戈壁,我和老林一起守岗,他说等战争结束,要带着晚晴同志回江南,我便想着,等我们回去,也要和你一起种一棵桂花树”“今日执行任务,遇到了危险,幸好老林及时相救,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铜铃已经做好了,托人带给你,风吹铃响,便如我在你身边”。 看到这里,江裴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霖燕,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我想,我知道这两只铜铃的来历了。” 霖燕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好奇地看着他:“是什么?” “我爷爷的信里说,铜铃是托人带给奶奶的,而你外公的铜铃,是特意定做给你外婆的。”江裴晏指着信里的内容,“而且我爷爷还提到,是老林——也就是你外公,提议一起定做铜铃的,说要让铜铃替他们陪着各自的爱人。” 霖燕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只铜铃,并不是巧合,而是当年外公和江爷爷特意一起定做的,是他们战友情谊的见证,也是他们对各自爱人深情的寄托。“所以,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她拿起两只铜铃,轻轻放在一起,“就像外公和江爷爷,外婆和奶奶,他们本来就是彼此生命里重要的人。” 江裴晏点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铜铃上:“我爷爷说,桂花是定情花,所以他们特意让匠人刻上了桂花纹。没想到,几十年后,这对铜铃竟然成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信物。” 霖燕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江裴晏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铃,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她能感受到江裴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温柔的暖意,让她心里像揣了一团棉花,软软的,暖暖的。 两人继续翻阅着信,越看越投入,仿佛穿越了时光,置身于那个战火纷飞却又充满热血与深情的年代。他们看到了外公和江爷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身影,看到了外婆和奶奶在后方相互扶持的模样,看到了两对恋人之间跨越距离的思念,看到了四位老人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 “你看这封信,”霖燕拿起一封外婆写于1958年的信,眼里满是感动,“外婆说,‘宏远同志的爱人身体不好,我时常去照顾她,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和宏远同志很般配’。这里说的,应该就是你奶奶吧?” 江裴晏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应该是,我奶奶当年身体确实不好,后来也是因为这个,提前离开了支边队伍。”他拿起一封爷爷的信,“你看,我爷爷这里也写了:‘晚晴同志时常照顾你奶奶,帮她洗衣做饭,这份情分,我记在心里’。” 原来,外婆和奶奶当年也是好朋友,她们在后方相互照顾,彼此扶持,而外公和江爷爷在前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这样深厚的情谊,却因为岁月的流逝和距离的阻隔,渐渐被淡忘,若不是这两只铜铃和这些旧信,恐怕这段往事就要永远尘封在时光里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整个咖啡馆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咖啡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低声的交谈声、杯盘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霖燕和江裴晏。 直到肚子传来一阵轻微的抗议声,霖燕才猛然回过神,抬头看了看窗外,惊讶地说道:“天啊,都这么晚了!” 江裴晏也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是啊,不知不觉就看了一下午。时间过得真快。” 霖燕合上信,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回锦盒里,脸上带着一丝意犹未尽:“今天真的太开心了,不仅看到了这么相似的铜铃,还知道了这么多关于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故事。谢谢你,江裴晏。”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真诚的感激。若不是江裴晏主动提起铜铃的事情,若不是他们约定今天见面,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外公外婆的青春里,还藏着这样一段深厚的情谊。 江裴晏摇摇头,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不用谢,我也很开心。而且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巧合,更像是一种缘分。是这两只铜铃,是这些旧信,让我们重新拾起了长辈们的故事,也让我们之间,多了一份特殊的羁绊。”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霖燕,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霖燕的脸颊更烫了,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一只害羞的蝴蝶。 她拿起锦盒里的铜铃,轻轻一晃,“叮铃——”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在喧闹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诉说着跨越时光的爱恋与羁绊,也像是在见证着眼前这对年轻人之间悄然萌发的情愫。 “下次,我们带着外婆和爷爷一起见个面吧?”霖燕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江裴晏,眼里满是期待,“我想,他们见到彼此,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还能想起更多当年的事情。” 江裴晏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眼里满是欣喜:“好啊!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想,他们要是知道,当年的铜铃和信,竟然让我们走到了一起,一定会觉得很奇妙。” 他看着霖燕,目光温柔而坚定:“我们选个好天气,就去上次说的那家种满桂花树的民宿,让他们在桂花树下重逢,就像当年一样。” 霖燕用力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跟外婆说,她肯定会特别激动。”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窗外的夕阳越发灿烂,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江裴晏起身,帮霖燕拿起锦盒:“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霖燕点点头,没有拒绝:“好,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馆,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路边的香樟树随风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着,脚步放缓,享受着这份宁静而美好的时光。江裴晏手里拿着霖燕的锦盒,霖燕手里拿着他的木盒,两只盒子并排放在一起,就像他们手中的铜铃一样,密不可分。 偶尔有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桂花香,和铜铃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久久回荡。霖燕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江裴晏,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因为这只刻着桂花纹的铜铃,因为这些尘封的旧信,因为眼前这个温柔的男生,变得格外有意义。而这段由铜铃声开启的羁绊,也注定会像桂花的香气一样,在岁月里久久不散,愈久愈浓。 走到霖燕家小区门口,霖燕停下脚步,接过江裴晏递过来的锦盒:“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们就约定,下周末见面,带着外婆和爷爷一起去民宿。” “好。”江裴晏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我回去就跟爷爷说,让他好好准备一下。” “嗯。”霖燕点点头,转身准备走进小区,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江裴晏,“那我进去啦,周末见。” “周末见。”江裴晏笑着挥手,目送着她的身影走进小区,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霖燕走进小区,脚步轻快,心里像揣了一只快乐的小鸟。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把今天的发现告诉外婆,把和江裴晏的约定告诉外婆。她能想象到,外婆听到这些事情时,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江裴晏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也同样愉悦。他手里拿着那个装着铜铃和信的木盒,仿佛握着一份沉甸甸的缘分。他想起霖燕温柔的笑容,想起她看到信时感动的模样,心里就充满了温暖。 他觉得,长辈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这只刻着桂花纹的铜铃,不仅连接着过去,更连接着未来。而他和霖燕之间的羁绊,也会像这铜铃的声音一样,清脆而长久,在岁月里不断回响。 回到家,霖燕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外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外公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思念。看到霖燕回来,外婆立刻放下照片,起身迎了上来:“燕燕,回来啦?怎么样?看到铜铃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霖燕笑着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锦盒,语气里满是兴奋:“外婆,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江裴晏的爷爷,就是你当年认识的江宏远同志!而且,他爷爷的铜铃,和外公的铜铃是一对!” 外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什么?你说什么?江宏远?他还活着?” 霖燕点点头,拉着外婆坐在沙发上,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打开锦盒,拿出铜铃,又拿出那些提到江宏远的信,一一摆在外婆面前。 外婆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信上的字迹,又抚摸着铜铃上的桂花纹,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是他,是江宏远同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听到他的消息。还有他的铜铃,竟然和老林的是一对……” 她抬起头,看着霖燕,眼里满是欣慰与感动:“燕燕,这都是缘分啊。是老林和江宏远的缘分,是我们和他们的缘分,也是你和江裴晏的缘分。” 霖燕笑着点点头,握住外婆的手:“是啊,外婆。我们约定好了,下周末带着你和江爷爷,一起去一家种满桂花树的民宿见面。到时候,你们就能重逢了。” 外婆用力点点头,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好……好……好……我要!” 这是第3章呀[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铜铃声里的羁绊 第4章 槐花香里的新章 周一清晨的阳光,比周末更添了几分清爽。香樟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被朝阳映得透亮,微风拂过,露珠滚落,砸在教学楼的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霖燕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进校园,书包里的锦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偶尔传来一两声细碎的铜铃声,像是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悄悄哼唱着。 她的心情格外明媚,脑海里还回荡着周末和江裴晏在咖啡馆的画面,那些泛黄的信纸、成对的铜铃,还有四位老人即将重逢的约定,像一串甜美的糖葫芦,让她嘴角忍不住上扬。走到教学楼门口,她下意识地朝二楼的方向望了望,恰好看到江裴晏正从自行车上下来,浅灰色的衬衫被晨光染成了暖金色,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对着她轻轻挥了挥手。 霖燕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走进教学楼。刚踏上楼梯,就被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叫住:“霖燕!等等我!” 她回头一看,只见夏暖暖背着一个缀满毛绒挂件的粉色书包,像只轻快的小蝴蝶一样跑了过来。夏暖暖是霖燕的同班同学,也是她在班里最好的朋友,性格外向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带来欢声笑语。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夏暖暖跑到霖燕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她,“是不是周末发生什么好事了?快跟我说说!” 霖燕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没什么啦,就是……发现了一些关于外公外婆的往事。”她没有细说铜铃和江裴晏的事情,总觉得这份跨越时光的羁绊太过珍贵,想要慢慢分享。 “关于外公外婆的往事?”夏暖暖眼睛一亮,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是不是很浪漫的那种?就像小说里写的,老一辈的爱情故事?” 两人并肩走上楼梯,霖燕被她追问得没办法,只好简单说了几句:“算是吧,外公和外婆年轻的时候是支边战友,还有一对和他们关系很好的夫妇,最近我们才发现,他们当年还有一对一模一样的铜铃,是定情信物呢。” “哇!铜铃定情!”夏暖暖激动地停下脚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这也太浪漫了吧!比我看的偶像剧还精彩!那后来呢?那对夫妇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找到他们?” “我们已经找到他们的孙子了,就在我们学校,是高二(1)班的江裴晏。”霖燕笑着说道,“我们还约定,下周末带着四位老人一起见面呢。” “江裴晏?”夏暖暖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他!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成绩还超好的学长!没想到他竟然和你有这样的缘分!”她凑到霖燕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八卦的语气,“说真的,霖燕,你和江学长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霖燕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忙推开她:“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就是因为长辈的事情才认识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夏暖暖挑眉,显然不相信,“我才不信呢!这么浪漫的缘分,不发展成情侣都对不起这对铜铃!”她拉着霖燕的手,快步走进教室,“快坐快坐,上课铃要响了,等下课了再跟我好好说说你和江学长的‘浪漫邂逅’!” 霖燕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着她回到座位。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起来,班主任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生。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位新同学,他是从外地转来的,大家欢迎他做个自我介绍。”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男生身上。他身材挺拔,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眉眼间带着几分沉稳,却又不失少年的朝气。他走到讲台前,对着全班同学微微鞠躬,声音清朗有力:“大家好,我叫林子祥,很高兴能加入这个班集体,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林子祥?”霖燕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外婆的信里提到过,外公当年有个弟弟,因为家里变故,早年就去了外地,从此断了联系,外公的弟弟,好像就叫林子祥。 她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林子祥几眼,发现他的眉眼之间,竟然和外公照片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难道……他就是外公失散多年的弟弟的孙子? 这个念头一出,霖燕的心跳瞬间加速,手里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她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认真听着班主任安排座位。 “林子祥,你就坐在霖燕旁边的空位上吧。”班主任指了指霖燕身边的座位,“霖燕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 “好的,谢谢老师。”林子祥点点头,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霖燕身边坐下。他放下书包,对霖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霖燕同学,以后请多指教。” “你好,林子祥同学。”霖燕也礼貌地回应道,目光却忍不住在他脸上停留,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想要立刻问问他的身世,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林振邦——也就是她的外公,但又觉得太过唐突,只好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几节课,霖燕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一边听课,一边偷偷观察身边的林子祥。发现他上课很认真,笔记做得工工整整,遇到不懂的问题,会主动举手提问,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条理清晰,看得出来是个很优秀的男生。 而林子祥似乎也察觉到了霖燕的目光,偶尔会转头看她一眼,每次都能对上她有些慌乱的眼神,霖燕只好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脸颊却不自觉地发烫。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班主任一走,夏暖暖就立刻凑了过来,坐在霖燕的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子祥:“嗨!林子祥同学,我是夏暖暖,是霖燕最好的朋友!你是从哪里转来的呀?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呢?” 林子祥看着热情似火的夏暖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从南方转来的,因为我爷爷想回故乡看看,所以我们就搬过来了。” “爷爷想回故乡?”霖燕抓住了关键信息,连忙问道,“请问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他的故乡是这里吗?” 林子祥有些惊讶地看了霖燕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我爷爷叫林振明,他说他的故乡就是这座城市,只是年轻时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一直没有回来。” 林振明!霖燕的心里咯噔一下,外公的弟弟,确实叫林振明!没想到,林子祥真的是外公失散多年的弟弟的孙子!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地说道:“林子祥,你爷爷……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林振邦?” 林子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霖燕:“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有个哥哥叫林振邦?你认识我爷爷?” “我……我是林振邦的外孙女!”霖燕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外公就是林振邦,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外婆一直都在找你们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夏暖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看看霖燕,又看看林子祥,一脸茫然:“你们……你们是亲戚?” 林子祥的心情也格外激动,他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霖燕:“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我大爷爷的外孙女?” 霖燕用力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外公的照片递给林子祥:“你看,这就是我外公林振邦,你看看是不是和你爷爷长得很像?” 林子祥接过手机,看着照片上的老人,眼眶也红了。照片上的林振邦,和他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上略有不同。“是他,是他!”林子祥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爷爷家里有一张大爷爷年轻时的照片,和这个一模一样!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大爷爷的后人!”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围在他们身边,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霖燕和林子祥都沉浸在重逢的激动中,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周围的环境。 “我爷爷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大爷爷的消息,”林子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总说,当年是他对不起大爷爷,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些年他心里一直很愧疚。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通过你,找到大爷爷的家人。” “我外婆也一直在找你们,”霖燕说道,“外公去世前,还一直念叨着他的弟弟,说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如果外公知道我们找到了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夏暖暖终于反应过来,她拍了拍手,激动地说道:“哇!这也太神奇了吧!简直就是电视剧情节!霖燕,你也太幸运了吧,不仅找到了外公战友的孙子,还找到了外公弟弟的孙子!”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感叹,都说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霖燕看着身边的林子祥,心里充满了感慨。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次普通的转学,竟然让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而这一切,似乎都和那只刻着槐花纹的铜铃一样,是命运的安排。 “对了,林子祥,”霖燕想起了周末的约定,连忙说道,“我们下周末要带着外婆,和我外公当年的战友江宏远爷爷还有他的孙子见面,你要不要带着你爷爷一起去?这样,你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江宏远爷爷?”林子祥愣了一下,“是不是当年和大爷爷一起支边的江宏远?我爷爷也经常提起他,说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当年还帮过他不少忙。” “对!就是他!”霖燕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下周末,我们要去一家种满槐树的民宿见面,到时候,四位老人就能重逢了,你们一家人也能团聚,多好啊。” 林子祥立刻点头:“好!我回去就跟我爷爷说,他肯定会特别激动的!” 正在这时,上课铃又响了,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夏暖暖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着霖燕和林子祥做了个鬼脸,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这节课,霖燕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亲人重逢的喜悦,加上即将到来的四位老人的见面,让她心里充满了期待。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子祥,发现他也在偷偷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充满了亲切感。 放学铃声响起后,霖燕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和夏暖暖、林子祥一起走,就看到江裴晏站在教室门口。他看到霖燕,笑着走了过来,目光在林子祥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疑惑。 “霖燕,这是?”江裴晏问道。 “江裴晏,我给你介绍一下,”霖燕连忙说道,“这是林子祥,他是我外公失散多年的弟弟的孙子,也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子祥,这是江裴晏,就是我跟你说的,江宏远爷爷的孙子。” “你好,江裴晏同学。”林子祥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我经常听我爷爷提起江宏远爷爷,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的孙子。” “你好,林子祥同学。”江裴晏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我也听我爷爷提起过林振明爷爷,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了。这真的是太巧了。” “可不是嘛!”夏暖暖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江学长,你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多么神奇的事情!霖燕竟然在班里遇到了自己的亲戚,而且你和霖燕,霖燕和林子祥,都是因为长辈的关系才认识的,这缘分也太妙了吧!” 江裴晏看着霖燕,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确实很奇妙。看来,长辈们当年的情谊,真的跨越了时光,把我们都联系在了一起。” “对了,江裴晏,”霖燕说道,“我已经跟子祥说了下周末的约定,他说会带着他爷爷一起去,到时候,四位老人就能重逢了,而且子祥他们一家人也能团聚,真的太好了。” 江裴晏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是啊,我爷爷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下周六的上午,地点还是那家‘槐香民宿’,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好!”霖燕和林子祥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各自回家,跟家里的老人说一声吧。”江裴晏说道,“霖燕,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啦,”霖燕摇摇头,“我和暖暖、子祥一起走就好,我们顺路。” 夏暖暖立刻说道:“对啊对啊,江学长,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霖燕和子祥的!”她对着江裴晏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皮的语气,“而且,我还有很多话要问子祥呢,关于他们家的故事,还有关于霖燕外公的事情。” 江裴晏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周末见!”霖燕对着江裴晏挥挥手,和夏暖暖、林子祥一起走出了教室。 三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夏暖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地问着林子祥关于他爷爷和霖燕外公的事情,林子祥也耐心地一一回答。 “子祥,你爷爷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呀?”夏暖暖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子祥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爷爷说,当年家里遇到了变故,他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爷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治病。那时候大爷爷正在支边,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我爷爷不想拖累大爷爷,就偷偷离开了家乡,去南方打工赚钱。” “原来是这样。”霖燕心里有些难受,“我外公当年肯定很担心你爷爷,他一直都在找你爷爷的消息,只是那时候通讯不发达,一直没有找到。” “我爷爷也很想念大爷爷,”林子祥说道,“他在南方站稳脚跟后,也曾回来找过,但那时候大爷爷已经去支边了,家里没有人,他只好又回去了。这些年,他心里一直很愧疚,觉得自己当年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 “现在好了,”夏暖暖笑着说道,“你们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你爷爷的愧疚也能放下了。而且,还能和江爷爷他们重逢,这简直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嘛!” 林子祥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是啊,真的要谢谢霖燕,如果不是她,我可能还不知道大爷爷的后人就在这里。” “不用谢,”霖燕摇摇头,“我们是亲人,这都是应该的。而且,能找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门口。林子祥要往左边走,霖燕和夏暖暖要往右边走,只好分开。 “那我们周末见!”林子祥对着霖燕和夏暖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周末见!”霖燕和夏暖暖也挥手告别。 看着林子祥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夏暖暖才拉着霖燕的手,兴奋地说道:“霖燕,你真的太幸运了!先是遇到了江学长这么优秀的男生,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戚,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霖燕被她逗笑了:“什么人生赢家呀,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夏暖暖凑近霖燕,压低声音,“说真的,霖燕,你对江学长到底有没有感觉?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肯定是喜欢你!” 霖燕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说道:“你别胡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夏暖暖挑眉,“普通朋友会特意约你见面看铜铃和信?普通朋友会每天在教室门口等你?普通朋友会送你回家?霖燕,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我看得出来,你对江学长也有感觉,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霖燕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动摇。她不得不承认,和江裴晏相处的时光,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心。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的真诚,都让她忍不住心动。但她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长辈的缘分才开始的,不知道这份心动,到底是因为缘分,还是因为喜欢。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夏暖暖看着霖燕纠结的样子,笑着说道,“感情的事情,慢慢来吧。不过,我觉得江学长真的很不错,你可别错过了。对了,下周末四位老人见面,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比如买点礼物,或者布置一下民宿?” 槐花是长辈们当年定情的花,也是连接起两家人缘分的信物,买一束槐花放在民宿里,肯定能让老人们想起很多往事。”霖燕的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四位老人在槐花香中畅谈往昔的画面。 “这个主意太棒了!”夏暖暖立刻拍手赞同,“到时候我们再买些新鲜的水果,比如葡萄、桃子这些,老人们都爱吃。对了,要不要再准备一些小点心?比如槐花糕?既应景又好吃,肯定能讨老人们喜欢!” “槐花糕?”霖燕眼睛一亮,“这个好!我外婆就很喜欢吃槐花糕,小时候她还经常自己做给我吃。只是后来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就再也没做过了。如果这次能带上槐花糕,外婆一定很开心。”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夏暖暖拉着霖燕的手,快步往前走,“周末见面的时候,我们分工合作,我去买水果和槐花,你负责找一家好吃的槐花糕店,子祥嘛……就让他负责帮我们拎东西好了!” 霖燕被夏暖暖活泼的样子逗笑了:“好啊,不过子祥是客人,怎么能让他拎东西呢?还是我们一起动手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开淡淡的槐花香,预示着下周末那场充满温情的重逢。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槐花开得愈发繁盛了。教学楼旁、操场边、林荫道上,到处都能看到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像挂在枝头的珍珠,微风一吹,便飘来阵阵清甜的香气,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霖燕和江裴晏的交集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是在课间操的队伍里偶遇,江裴晏会笑着问她外婆最近的情况,有没有跟林振明爷爷联系;有时候是在食堂吃饭,江裴晏会主动端着餐盘坐到她和夏暖暖对面,偶尔还会给她夹一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时候,放学路上遇到下雨,江裴晏会撑着伞送她到小区门口,伞始终微微倾斜在她这边,自己的肩膀却湿了一片。 夏暖暖每次都在场,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机会让两人独处。比如假装忘记带东西,让霖燕和江裴晏在原地等她,自己却迟迟不回来;或者在食堂吃饭时,借口去买饮料,让两人单独聊天。霖燕心里清楚夏暖暖的心思,每次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期待和江裴晏多待一会儿。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槐树叶摩擦的声响。霖燕正低头做数学题,一道几何题难住了她,她皱着眉头,反复在草稿纸上画图,却始终找不到解题思路。 坐在旁边的林子祥注意到了她的难处,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递过来一张纸条:“这道题可以用辅助线,连接AC试试。” 霖燕愣了一下,连忙按照林子祥说的方法,在图上连接了AC。果然,思路瞬间清晰了起来,她很快就解开了这道题。她抬头对林子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子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不知道要卡多久呢。” “不用谢,”林子祥笑了笑,“我们是亲戚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你之前也帮我解答了很多英语题,我还没谢谢你呢。”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夏暖暖坐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对着霖燕挤了挤眼睛,然后又转头看向窗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江裴晏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敲了敲教室门,对着班主任说了几句话,班主任点了点头,对着霖燕说道:“霖燕,你出来一下。” 霖燕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江裴晏找她有什么事。她起身走出教室,夏暖暖和林子祥都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霖燕走到江裴晏面前,轻声问道。 江裴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递给她:“这是我奶奶昨天做的槐花糕,让我带给你和你外婆尝尝。我奶奶说,她年轻时经常做槐花糕给我爷爷和林振邦爷爷、苏晚晴阿姨吃,他们都很喜欢。” 霖燕接过布袋子,入手温热,还能闻到淡淡的槐花香。她心里一暖,抬头看着江裴晏:“谢谢你,还有你奶奶。这么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不麻烦,”江裴晏摇摇头,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我奶奶知道下周末要和你外婆见面,开心得一晚上没睡好,念叨着要做些槐花糕给她尝尝,说这是她们当年最喜欢的味道。” 霖燕打开布袋子,里面装着几块小巧精致的槐花糕,雪白的糕体上点缀着些许槐花瓣,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她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槐花特有的香气,和外婆当年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好吃,”霖燕的眼睛亮晶晶的,“和我外婆当年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真的吗?”江裴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太好了,我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两人站在教室门口的槐树下,洁白的槐花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一场浪漫的花瓣雨。江裴晏看着霖燕嘴角沾着的些许糕粉,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替她擦掉。 霖燕的脸颊瞬间红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得飞快。江裴晏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关系。”霖燕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鹿,怦怦直跳。刚才他指尖触碰到脸颊的温度,还有他温柔的目光,都让她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正在这时,自习课的铃声响了,夏暖暖和林子祥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夏暖暖看到两人站在槐树下,脸上立刻露出八卦的笑容:“哇,江学长,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特意来找霖燕的呀?” 江裴晏和霖燕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江裴晏连忙说道:“我是来给霖燕送槐花糕的,我奶奶做的。” “槐花糕?”夏暖暖眼睛一亮,凑了过来,“是不是当年老人们都爱吃的那种?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霖燕笑着拿出一块槐花糕递给夏暖暖,又递给林子祥一块,“你们也尝尝,很好吃的。” 夏暖暖接过槐花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哇!太好吃了吧!清甜清甜的,还有槐花的香味,难怪老人们都喜欢!” 林子祥也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很好吃,我爷爷也经常提起,说当年在支边的时候,能吃到一块槐花糕,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四人站在槐树下,一边吃着槐花糕,一边聊着下周末见面的事情。江裴晏说,他已经和槐香民宿的老板联系好了,老板会特意在院子里摆上几张石桌石椅,还会准备一些新鲜的槐花,让老人们能在槐花香中好好聊聊。 “对了,”江裴晏看着霖燕,“你外婆和林振明爷爷联系了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联系了,”霖燕点点头,“我外婆给林爷爷打了电话,两人聊了很久,都很激动。林爷爷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还说要带着当年和我外公一起拍的照片,到时候给我们看看。” “太好了!”江裴晏说道,“我爷爷也找出了很多当年的老照片和旧物件,说要和老朋友们一起回忆往事。” 夏暖暖笑着说道:“那下周末肯定会很热闹!四位老人聊当年的事情,我们三个年轻人就负责端茶倒水,顺便听听他们的爱情故事和战友情谊,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林子祥也说道:“我很期待能听到更多关于大爷爷和爷爷的事情,还有江爷爷和苏奶奶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我们家族的珍贵回忆。” 夕阳渐渐西斜,槐树上的槐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洁白。四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和槐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为下周末的见面做着准备。霖燕给外婆买了一件新的浅蓝色上衣,外婆穿上很合身,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夏暖暖则精心挑选了一束洁白的槐花,还用丝带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说要放在民宿的桌子上,增添气氛。林子祥则陪着爷爷整理当年的老照片,把照片一张张擦干净,还准备了一个相册,方便大家翻看。 江裴晏也没有闲着,他不仅再次确认了民宿的预订信息,还特意去买了一些适合老人吃的水果和点心,又准备了几瓶槐花蜜,说可以给老人们泡水喝,清热解毒。 周五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后,霖燕、夏暖暖、林子祥三人一起走出教室,江裴晏已经在教学楼门口等他们了。 “都准备好了吗?”江裴晏问道。 “都准备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霖燕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给外婆带的衣服,还有给老人们准备的小礼物。” 夏暖暖举起手里的槐花束:“我的槐花也准备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林子祥说道:“我和爷爷整理好了老照片,明天一早就会带着爷爷去民宿。” 江裴晏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按照约定的时间,上午十点在槐香民宿门口集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三人齐声说道。 分开的时候,江裴晏特意走到霖燕身边,轻声说道:“明天路上小心,照顾好外婆。” “嗯,你也是。”霖燕点点头,脸颊微微发烫,“照顾好江爷爷。” 江裴晏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好。” 回到家,霖燕把江裴晏送的槐花糕递给外婆,外婆尝了一口,眼眶瞬间就红了:“这味道,和当年你江奶奶做的一模一样。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吃到这个味道。” “外婆,”霖燕拉着外婆的手,“明天我们就能见到江爷爷和林爷爷了,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聊聊天,回忆当年的事情。” 外婆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是啊,我已经等不及了。真想快点见到他们,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晚上,霖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明天见面的场景,想象着四位老人重逢时的激动与喜悦,想象着他们在槐花香中畅谈往昔的画面,还有她和江裴晏、夏暖暖、林子祥一起陪伴在老人们身边的样子。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铜铃,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槐花的清甜气息,仿佛在为明天的重逢祝福。 第二天早上,霖燕早早地就醒了。她帮外婆洗漱打扮好,穿上新买的浅蓝色上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铜铃和外婆准备的礼物放进包里,和外婆一起走出了家门。 江裴晏已经按照约定,开车在小区门口等她们了。江爷爷坐在副驾驶座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精神矍铄。看到霖燕和外婆,江爷爷立刻下车,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晚晴同志,好久不见!” “宏远同志,好久不见!”外婆也激动地走上前,握住江爷爷的手,眼里泛起了泪光。 “快上车吧,”江裴晏笑着说道,“林爷爷和子祥应该已经在民宿等我们了。” 霖燕扶着外婆上了车,自己坐在后座。车子缓缓驶离小区,朝着城郊的槐香民宿开去。一路上,外婆和江爷爷聊着当年的事情,从支边时的艰苦岁月,聊到槐花树下的点点滴滴,聊到各自的家庭和儿女,有说不完的话。 霖燕和江裴晏偶尔插一两句话,大多时候都是在安静地听着。霖燕看着外婆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心里也充满了欣慰。她转头看向江裴晏,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满是温柔。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槐香民宿。远远地,霖燕就看到民宿门口的槐树下,站着两个人影,正是林振明爷爷和林子祥。 林爷爷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一个相册,正朝着车子的方向张望。看到车子停下来,林爷爷立刻快步走上前。 外婆和江爷爷也连忙下车,外婆看到林爷爷,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振明,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 “嫂子,我对不起你和大哥!”林爷爷握住外婆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当年我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让你们担心了这么多年。” “都过去了,”外婆擦干眼泪,笑着说道,“现在能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好,我和你大哥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四位老人站在槐树下,相互握着对方的手,眼里满是激动与喜悦,还有对岁月的感慨。槐花随风飘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是在为这场跨越半个多世纪的重逢送上祝福。 霖燕、江裴晏、夏暖暖和林子祥站在一旁,看着老人们重逢的场景,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夏暖暖悄悄拉了拉霖燕的手,低声说道:“这画面也太感人了吧,我都快哭了。” 霖燕点点头,眼里也泛起了泪光:“是啊,真不容易。幸好,他们最终还是见面了。” 江裴晏拿出手机,对着四位老人和飘落的槐花,轻轻按下了快门,记录下这温馨而珍贵的一刻。 “我们进去吧,”江裴晏笑着说道,“外面风大,老人们站久了会累的。” 大家纷纷点头,扶着老人们走进了民宿。民宿的院子里种满了槐树,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挂满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槐花香。院子中央摆着几张石桌石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点心和槐花蜜水,还有夏暖暖带来的那束洁白的槐花,插在一个精致的花瓶里,显得格外雅致。 四位老人坐在石桌旁,开始翻看带来的老照片和旧物件。林爷爷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外公、林爷爷和江爷爷,他们穿着军装,站在一棵槐树下,脸上带着青涩而坚定的笑容。 “这张照片,是我们当年支边时拍的,”林爷爷指着照片,眼里满是回忆,“那天正好是槐花盛开的日子,我们三个在槐树下约定,等战争结束,就一起回故乡,在院子里种满槐树,一起喝槐花蜜水,吃槐花糕。” 江爷爷点点头,感慨道:“是啊,没想到,这个约定,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实现。” 外婆也拿出一叠旧信,递给林爷爷和江爷爷:“这些是当年你们写给我的信,还有我写给你们的信,我都一直保存着。每次翻看,都能想起当年的日子。” 老人们一边翻看照片和信件,一边回忆着当年的往事,时而欢笑,时而落泪。霖燕、江裴晏、夏暖暖和林子祥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偶尔给老人们添点水,递块点心。 夏暖暖看着老人们手里的照片,好奇地问道:“外婆,江爷爷,林爷爷,当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是不是因为槐花才认识的?” 外婆笑着点点头:“是啊。当年我和你外公、江爷爷还有你江奶奶,都是支边队伍里的成员。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棵槐树下。那天你外公手里拿着一串槐花,递给我说,槐花象征着纯洁和坚强,就像我们支边战士一样。” 江爷爷也说道:“我和你奶奶也是在槐树下定情的。当年我在槐树下给她唱了一首《槐花谣》,她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哇!好浪漫啊!”夏暖暖眼里满是羡慕,“原来槐花不仅是你们的缘分信物,还是你们爱情的见证!” 林子祥看着照片上的外公,轻声说道:“我爷爷说,当年他离开家乡的时候,也是在槐树下和大爷爷告别的。大爷爷给了他一串槐花,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故乡,不要忘记亲人。” 大家听着老人们的故事,都被深深打动了。原来,这洁白的槐花,不仅连接着两对恋人的爱情,连接着三位战友的情谊,还连接着一家人的亲情。它就像一根无形的线,跨越了时光和距离,将所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中午,民宿的老板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有清蒸鱼、红烧肉、炒时蔬,还有一道特色菜——槐花炒蛋,清甜可口,深受大家的喜爱。 吃饭的时候,林爷爷举起水杯,对着外婆和江爷爷说道:“今天能和老朋友们重逢,能和家人团聚,我心里非常开心。来,我们敬过去,敬现在,敬未来!” “敬过去,敬现在,敬未来!”大家纷纷举起水杯,轻轻碰在一起,清脆的碰撞声和槐花香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影。老人们坐在石椅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霖燕和江裴晏并肩走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夏暖暖和林子祥则在一旁看着俩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躲在一旁的夏暖暖突然开口:“唉,你说他俩会不会有情况。”一脸吃瓜的林子祥点头肯定,“他俩要是没有情况我吃。”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一道身影站在他俩背后。 “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夏暖暖和林子祥两个人顿时僵住,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江裴晏。“啊,你鬼啊!”夏暖暖被吓得大喊一声,林子祥却搔搔后脑勺一脸尴尬。江裴晏用一种诡异的微笑看着两人,他身后的霖燕看到这幅场景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午后,就这样沉浸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依旧第4章[摸头] (最近更新比较快[猫头]) (后期说不定,大家可以催我更新[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槐花香里的新章 第5章 淤青下的暗影 周二清晨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校园里的槐树叶簌簌作响,细碎的白色花瓣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霖燕背着书包,脚步沉重地走进校园,往日里轻快的身影此刻像被灌满了铅,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滞涩。她特意穿了件宽大的旧校服外套,领口被拉得老高,紧紧裹着脖颈,连手腕都缩进了长长的袖子里,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藏进这层笨拙的保护壳里。 书包里的铜铃被她用柔软的棉布层层包裹,再也没有了往日走路时细碎清脆的声响,就像她此刻沉在谷底的心情,连一丝波澜都不敢泛起。母亲走得早,父亲独自拉扯她长大的日子里,她早已习惯了看父亲的脸色行事——生意顺利时,他会难得地对她温和几分,给她买些她并不喜欢的零食;可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酒精和怒火就会吞噬他残存的理智,而她和母亲留下的那些旧物,便成了他最容易发泄的出口。 昨晚的画面像锋利的玻璃碎片,反复在脑海里切割,每一次回想都带着尖锐的疼。父亲通红的眼睛、浑身散发的酒气、挥过来时带着风声的巴掌、还有自己摔在地上时,锦盒脱手而出,铜铃滚落发出的刺耳声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霖燕!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背着我跟野男人鬼混,还把你妈留下的破铜烂铁到处带!”父亲的怒吼还在耳边回响,那只带着粗糙茧子的手甩在脸颊上时,火辣辣的疼几乎让她瞬间失聪。她想解释,想说明江裴晏不是什么野男人,是外公战友的孙子,想告诉父亲他们见面是为了让四位老人重逢,是为了完成外公和母亲的心愿,但父亲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最近投资失败,赔了不少钱,心情本就暴躁到了极点。昨晚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恰好看到她在书桌前整理周末要带给外婆的槐花糕,追问之下得知她周末和一个男生单独见面,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我供你读书容易吗?你妈走得早,我累死累活拉扯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想着谈情说爱!” 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母亲的阻拦,曾经母亲还在时,就算父亲再生气,母亲也会拼尽全力护着她,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父亲的暴怒。霖燕看着父亲狰狞的脸,心里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比深秋的风还要冷。她想躲,却被父亲一把抓住胳膊,狠狠甩在地上。 “哐当”一声,她怀里的锦盒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盒盖弹开,那只刻着槐花纹的铜铃滚了出来,在地上滑出很远,铃身上的花纹被蹭掉了一小块漆,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色。那是母亲生前最珍视的东西,是外公送给母亲的成年礼,母亲走后,特意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霖燕的心像被那滚落的铜铃狠狠砸中,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顾不上脸颊和胳膊的疼,连忙爬过去想捡铜铃,手指刚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就被父亲一脚踩住了手背。“啊——”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我让你捡!让你惦记这些没用的东西!”父亲的脚用力碾了碾,粗糙的鞋底磨得手背生疼,“你妈就是被这些破玩意儿绊住了心,一辈子活得窝囊!从今天起,不准你再跟那个男生联系,不准你再管你外婆那些破事!好好在家反省,写五千字检讨,写不好不准上学!” 霖燕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手背和脸颊火辣辣地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她倔强地不肯道歉。她没做错,她只是想完成母亲的遗愿,想让外婆开心,想守护那份跨越时光的羁绊,为什么在父亲眼里,就变成了不学好? 那晚,她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坐了一夜。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母亲生前落寞的背影。脸颊和手背的淤青渐渐浮现,肿胀的疼让她无法入睡。她小心翼翼地把铜铃捡起来,用棉布一点点擦干净,重新放进锦盒里,看着铃身上那道小小的划痕,心里像堵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敢让外婆知道,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也不敢告诉任何人,父亲的暴躁和家里的压抑,是她从小到大最不愿触碰的伤疤。母亲走后,她就成了父亲情绪的垃圾桶,所有的不顺心、所有的怒火,都会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在父亲发脾气时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等着暴风雨过去。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忍。那份关于亲情、关于缘分的羁绊,对她来说太过珍贵,那是母亲留在世上的念想,是外公和外婆跨越半生的情谊,她舍不得放弃。 走进教室时,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霖燕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同学们投来的目光,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她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刚走到座位旁,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 “霖燕!你怎么才来?脸色怎么这么差?”夏暖暖放下手里的课本,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霖燕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快速坐下,把书包紧紧抱在腿上,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臂,尽量不让别人看到手腕上的淤青。 夏暖暖皱着眉头打量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没睡好?你看你眼睛红得像兔子,脸色苍白得吓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伸手想去碰霖燕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霖燕却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脸颊上的淤青被拉扯得有些疼,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夏暖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担忧更浓了,“是不是哪里疼?” “真的没事,”霖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可能是有点感冒,浑身没力气。我们快早读吧,老师要来了。” 夏暖暖还想追问,却看到班主任已经走进了教室,只好暂时作罢,但眼神里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时不时就转头看向霖燕。 坐在旁边的林子祥也注意到了霖燕的异常。她今天格外沉默,不像往常那样会主动和他讨论不会的题目,甚至不敢抬头看他,额前的碎发被她刻意留得很长,遮住了大半个脸颊。她握笔的姿势很奇怪,手腕微微弯曲,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和她平时工整的笔记判若两人。 林子祥几次想开口问问,但看到霖燕紧绷的侧脸,还有她眼底深藏的恐惧,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能感觉到她此刻的脆弱和不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稍微一点动静就会吓得飞走。他默默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推到霖燕面前:“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霖燕愣了一下,抬头对他说了声“谢谢”,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她拿起杯子,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一丝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底的寒意。可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在了桌角,继续低着头,假装认真地看书。 一上午的课,霖燕都听得浑浑噩噩。脸颊和手背的疼痛时不时传来,像针扎一样,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她不敢抬手,不敢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老师提问她的时候,她反应迟钝,好半天才勉强站起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回答得也颠三倒四,最后还是老师挥挥手让她坐下了。 课间的时候,夏暖暖拉着霖燕去洗手间,趁着没人,又忍不住追问:“霖燕,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霖燕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还有脸颊上那道淡淡的淤青,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事,不想让别人同情自己,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父亲打了她。 “是不是你爸爸又对你发脾气了?”夏暖暖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霖燕的家庭情况,霖燕曾经在一次情绪崩溃时跟她提起过,母亲走后,父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对她大吼大叫,只是她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动手。 霖燕的身体猛地一震,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他……他打我了。” “什么?”夏暖暖气得浑身发抖,“他为什么打你?就因为周末我们和江学长见面的事情?” 霖燕点点头,哽咽着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暖暖。从父亲喝醉回来,到发现她整理槐花糕,再到动手打她、摔铜铃,最后逼她写检讨、不准她再和江裴晏他们联系,每说一句,她的眼泪就掉得更凶。 “太过分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夏暖暖气得跳脚,“我们见面是为了让老人们重逢,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凭什么打你?凭什么摔你妈妈留下的铜铃?” 夏暖暖的声音有些大,隔壁隔间传来了动静,霖燕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小声点。“别说了,”她擦干眼泪,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这是我的家事,说了也没用。” “什么家事?这是家庭暴力!是违法的!”夏暖暖压低声音,却依旧难掩怒火,“霖燕,你不能一直这么忍下去,你越忍,他就越得寸进尺!” 霖燕摇摇头,眼神空洞:“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爸爸,我没有妈妈了,除了他,我没有别的亲人了。”母亲走后,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不想再让外婆担心,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夏暖暖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你还有我们啊!我和子祥,还有江学长,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会帮你的!” 回到教室,霖燕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林子祥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知道她肯定哭过,心里更加担心了。他想问问夏暖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夏暖暖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午休的时候,夏暖暖拉着霖燕去食堂吃饭,林子祥也跟在旁边。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可霖燕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饭菜。 “霖燕,多少吃点吧,”林子祥劝道,“你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下午上课会撑不住的。” 霖燕摇摇头,声音很轻:“我吃不下。”一想到父亲昨晚狰狞的脸,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正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怎么,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有人故意装可怜博同情?” 霖燕的身体猛地一僵,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江裴晏。那道声音,带着他惯有的疏离和漫不经心,却总能轻易牵动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把脸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桌子底下,避开他的视线。 夏暖暖和林子祥连忙回头,看到江裴晏端着餐盘站在那里。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依旧带着惯有的冷漠和疏离,只是在落在霖燕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 “江学长!”夏暖暖勉强笑了笑,“霖燕有点不舒服,没胃口吃饭。” 江裴晏的目光掠过霖燕低垂的头顶,落在她紧握着勺子的手上。那只手缩进了袖子里,只露出一小节手腕,隐约能看到皮肤下淡淡的青紫色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舒服?是感冒了,还是昨晚做了什么亏心事,没睡好?”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嘲讽,可不知为何,霖燕却觉得那嘲讽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指紧紧攥着勺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学长,你怎么能这么说霖燕?”夏暖暖立刻反驳道,“她是真的不舒服,你别乱说话!” 江裴晏没有理会夏暖暖,目光依旧停留在霖燕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抬起头来。” 霖燕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不敢抬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 “怎么,不敢?”江裴晏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难道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了?” 夏暖暖气得想骂人,却被林子祥拉住了。林子祥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他看得出来,江裴晏虽然语气不好,但眼神里的担忧是藏不住的,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霖燕。 江裴晏见霖燕不肯抬头,也没有再强迫她,只是在他们旁边的空位坐下,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他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但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霖燕。 他注意到她的头发一直垂在脸颊两侧,刻意遮住了半边脸;注意到她抬手夹菜的时候,动作很僵硬,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疼痛;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更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虽然被袖子遮住了大半,但偶尔晃动时,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那片青紫色的痕迹。 江裴晏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认识的霖燕,虽然性格安静内向,但眼神清澈,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像一株在墙角默默生长的槐树,看似柔弱,却有着坚韧的生命力。而眼前的她,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鸟,浑身都透着不安、怯懦,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他想起周末在槐香民宿,她提起母亲和铜铃时眼里的温柔和怀念,想起她和老人们聊天时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想起她小心翼翼捧着铜铃,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短短几天,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吃就倒掉,杵在这儿碍眼。”江裴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关心,“与其在这里浪费粮食,不如回教室趴着睡一会儿,省得让人看着心烦。” 霖燕的身体一震,她知道江裴晏是在关心她,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她站起身,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拿着餐盘,快步朝着食堂门口走去。 “霖燕!”夏暖暖想跟上去,却被江裴晏叫住了。 “让她一个人静静。”江裴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留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暖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霖燕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江裴晏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她知道,江裴晏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是个很靠谱的人,有他帮忙,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帮霖燕。 夏暖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裴晏和林子祥,从霖燕父亲投资失败心情不好,到发现霖燕和江裴晏见面,再到动手打她、摔铜铃,最后逼她写检讨、不准她再和他们联系,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那个铜铃,是霖燕妈妈生前最珍视的东西,是她外公送给她妈妈的成年礼,霖燕一直像宝贝一样护着,结果被他爸爸摔成了那样……”夏暖暖的声音带着哭腔,“霖燕真的太可怜了,她妈妈走得早,爸爸还这么对她,她一直都是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林子祥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愤怒:“太过分了!就算生意不顺,也不能把怒火发泄在孩子身上,更何况还是动手打人!” 江裴晏的手指紧紧握着筷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想起霖燕周末时说过,母亲走后,铜铃就是她最珍贵的念想,是母亲留在世上的痕迹。那个男人,不仅动手打了霖燕,还摔了她母亲的遗物,简直不可理喻! 他还想起,霖燕的外婆曾经提起过,霖燕从小身体就不好,母亲走后,更是经常生病,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内向,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事情。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所谓的父亲所赐! “他还逼霖燕写五千字的检讨,不准她再跟我们联系,不准她再管外婆的事情。”夏暖暖继续说道,“霖燕昨晚在房间里坐了一夜,根本没睡觉,她脸颊和手背上的淤青,都是被她爸爸打的。她还说,她爸爸踩了她的手,把她妈妈留下的铜铃都摔掉漆了……” 夏暖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浓浓的心疼。林子祥听得眉头紧锁,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根本不是父亲该做的事!他怎么能这么狠心?霖燕那么懂事,从来都没让谁操心过,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江裴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餐盘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餐盘边缘。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骇人的寒意,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底下藏着汹涌的暗流。 他想起霖燕周末时小心翼翼捧着铜铃的样子,指尖轻轻拂过槐花纹路时的温柔,想起她提起母亲时,眼里闪烁的思念与脆弱。那只铜铃对她而言,哪里只是一件旧物,那是母亲留在世上的温度,是她对抗孤独的勇气,是她心里最后一块柔软的净土。 可那个所谓的父亲,不仅亲手摧毁了这份净土,还把暴力和羞辱加诸在她身上。江裴晏甚至能想象到,昨晚霖燕独自坐在冰冷的房间里,抚摸着受损的铜铃,默默流泪的样子。那份无助和绝望,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让他莫名地烦躁。 “江学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夏暖暖看着江裴晏,眼里满是期盼,“霖燕肯定不会反抗她爸爸的,她一直都很能忍,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这么欺负啊!” 江裴晏终于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只是那冷漠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先别声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闹大了,对霖燕没好处。她爸爸现在在气头上,要是知道我们插手,说不定会变本加厉。”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夏暖暖急了,“霖燕脸上和手上的伤都在,万一被老师或者其他同学看到,问起来怎么办?而且她爸爸还逼她写检讨,不准她跟我们联系,这也太过分了!” “没说看着。”江裴晏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动作依旧优雅,语气却带着几分冷冽,“她的伤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铜铃,也得想办法修好。至于她爸爸那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知道,霖燕不是他可以随便打骂的。” 林子祥点点头,认同江裴晏的说法:“江学长说得对,现在不能冲动。我们得先照顾好霖燕,让她慢慢恢复过来,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她家里的事情。”他顿了顿,又说道,“霖燕现在肯定很需要关心,我们多陪陪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江裴晏没再说话,只是起身拿起餐盘:“我先回教室。”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夏暖暖和林子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但也知道,江裴晏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打算。 回到教室时,霖燕正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在哭。江裴晏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才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就在霖燕斜后方,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没有上前安慰,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习题册,假装认真地做题,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霖燕。他看到她的肩膀越来越抖,听到她压抑的呜咽声,像小猫一样,带着无尽的委屈。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笔,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破。他想去拍拍她的肩膀,想去告诉她不用怕,想去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可他骨子里的冷漠和骄傲,让他做不出这样温情的举动。他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上课铃响了,霖燕才慢慢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眶红红的,脸色依旧苍白。她坐直身体,努力想集中注意力听课,可眼神却空洞无神,显然根本没听进去。 江裴晏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像霖燕这样从小就习惯了隐忍的人,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轻易展露自己的脆弱,刚才的哭泣,已经是她情绪崩溃的边缘。 这节课是物理课,老师讲得津津有味,同学们听得认真,只有霖燕,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老师点了她的名字:“霖燕,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是什么?你来说说。” 霖燕猛地回过神,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黑板上复杂的物理公式,大脑一片空白。她站起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颊因为窘迫而变得通红,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回事?上课没听讲吗?”老师的语气有些严厉,“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怎么这么差?” 周围的同学都转过头,好奇地看着霖燕,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霖燕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江裴晏的声音突然响起,清冷而清晰:“老师,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应该是先分析物体的受力情况,再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列出方程,最后代入数据计算。” 老师愣了一下,看向江裴晏:“江裴晏,我问的是霖燕。” “我知道。”江裴晏的语气依旧平淡,“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没听清您的问题。我刚才碰巧也会这道题,就替她回答了,希望您别介意。”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替霖燕解围,可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又像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老师看了看江裴晏,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霖燕,最终还是挥挥手:“算了,你坐下吧,下次上课认真点。江裴晏,你说得对,大家要向他学习。” 霖燕感激地看了江裴晏一眼,连忙坐下,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没想到,江裴晏会突然替她解围。在她的印象里,江裴晏是冷漠的,是疏离的,甚至有些刻薄,可刚才那一刻,他的声音,却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 江裴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却没有回头,只是继续低头做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她无助的样子时,他心里的那根弦,被狠狠拨动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风也越来越大。体育老师让大家绕着操场跑两圈热身,霖燕的身体本就不舒服,加上昨晚没休息好,跑了半圈就觉得体力不支,脚步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的脸颊和手背还在疼,跑步时的震动让疼痛加剧,每跑一步,都像是在受刑。她想停下来,可看着前面同学们的身影,又不好意思,只能咬着牙坚持。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放慢了脚步。霖燕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江裴晏。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冷漠,语气也带着几分不耐烦:“跑不动就别硬撑,逞什么能?” 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霖燕疼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江裴晏能感觉到她手腕上的硬块,那是淤青肿胀的痕迹。他的眼神沉了沉,语气依旧不好:“跟我来。” 他拉着她,绕到操场旁边的树荫下,那里比较隐蔽,不容易被老师和同学看到。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江裴晏松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她,“别勉强自己,体育老师那边,我会替你请假,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霖燕缓缓抬起头,接住矿泉水,手指有些颤抖:“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哽咽。 江裴晏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眶,心里莫名地烦躁。他想问问她疼不疼,想问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冰冷的嘲讽:“哭有什么用?眼泪能解决问题?能让你爸爸不打你?能让铜铃恢复原样?” 霖燕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没用,可我……我忍不住。” 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江裴晏心里的烦躁更甚。他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霖燕。她的眼泪,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里发慌。 “不准哭了。”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像是命令,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你要是真的觉得委屈,就应该想办法反抗,而不是在这里默默流泪。你爸爸打你,是他的错,你没必要一直忍气吞声。” 霖燕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爸爸,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反抗他,只会让他更生气,打得更狠。”母亲走后,她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外婆年纪大了,她不能再让外婆为她操心。 “没别的亲人?”江裴晏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忘了你还有外婆?还有我们?夏暖暖、林子祥,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朋友,都可以帮你。你没必要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情。” 霖燕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可以依靠别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难,母亲走后,这种孤独感更是被无限放大。她以为,她只能自己默默忍下去,直到长大成人,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 “可是……”她犹豫了,“我不想麻烦你们,这是我的家事。” “家事?”江裴晏嗤笑一声,“家事就能随便打人了?家事就能摔别人珍视的东西了?林霖燕,你能不能别这么懦弱?人活着,总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不能一直任人欺负。”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霖燕的心上。是啊,她为什么要一直忍?她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这时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放温柔了些,“那个铜铃,摔得严重吗?能不能修好?” 提到铜铃,霖燕的眼神暗了暗:“铃身上的漆掉了一小块,还有点变形,不知道能不能修好。”那是母亲的遗物,她真的很想把它修好。 “放学后,带出来给我看看。”江裴晏说道,“我认识一个老工匠,他专门修复这些旧物件,说不定能修好。” 霖燕惊讶地看着他:“真的吗?可是……”她想起父亲的警告,不准她再跟江裴晏联系。 “可是什么?”江裴晏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还真打算听你爸爸的话?不准联系我们,不准管外婆的事情?你就这么甘心?还是说你就这么绝情,不想见我?” 霖燕低下头,没有说话。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想守护那份跨越时光的羁绊,想让外婆开心,想修好母亲留下的铜铃,也更想见到他…… “想清楚。”江裴晏的声音很轻,“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的槐树下等你。你要是来了,我就帮你修铜铃,帮你想办法对付你爸爸。你要是不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就走,背影依旧挺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决绝。 霖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江裴晏是真心想帮她。可是,她也害怕,害怕父亲知道后,会更加生气,会打得更狠。 体育课结束后,霖燕回到教室,夏暖暖和林子祥立刻围了过来。 “霖燕,你没事吧?”夏暖暖担忧地问道,“刚才体育课上,我看到江学长拉着你去树荫下了,他没欺负你吧?” 霖燕摇摇头:“没有,他让我好好休息。”她把江裴晏的提议告诉了夏暖暖和林子祥。 “太好了!”夏暖暖激动地说道,“江学长认识的老工匠肯定很厉害,他那尊大佛在学校都已经够厉害了,认识的人肯定不差,一定能把铜铃修好!霖燕,你放学后一定要去,我们支持你!” 林子祥也点点头:“是啊,霖燕,别害怕你爸爸。我们会陪着你,他不敢怎么样的。” 看着朋友们坚定的眼神,霖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好,我去。” 放学后,霖燕背着书包,小心翼翼地从家里拿出锦盒,揣在怀里,然后借口去买文具,偷偷溜出了家门。 学校门口的槐树下,江裴晏已经在等她了。他靠在树干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冷漠了。 看到霖燕过来,江裴晏直起身:“来了?铜铃呢?” 霖燕从怀里拿出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铜铃。铜铃的表面确实掉了一小块漆,边缘还有些轻微的变形,看起来有些狼狈。 江裴晏接过锦盒,仔细看了看铜铃,眉头皱了皱:“比我想象的严重一点,但应该能修好。”他把锦盒递给霖燕,“明天早上,你把铜铃给我,我拿去给老工匠看看。” “谢谢你,江裴晏。”霖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感激。 “不用谢。”江裴晏的语气依旧平淡,“我这不算是在帮你,只是看不惯有人这么欺负人。”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爸爸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要是再打你,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夏暖暖、林子祥打电话,我们会马上赶过去。” 霖燕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江裴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给她,“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回去后,把它涂在淤青的地方,会好得快一点。记住,别让你爸爸看到。” 霖燕接过药瓶,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心里微微一动。她抬起头,看着江裴晏的眼睛,他的眼神依旧冷漠,却不像平时那么疏离了,里面似乎藏着一丝温柔。 “谢谢。”她又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江裴晏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说道:“我送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霖燕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落在地上,看起来格外和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偶尔有风吹过,带来槐树叶的清香,让人心安。 走到霖燕家小区门口,霖燕停下脚步:“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江裴晏点点头,“记得涂药膏,明天早上把铜铃给我。” “好。”霖燕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小区。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江裴晏才转身离开。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不像平时那么平静了。 霖燕回到家时,父亲还没回来。她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她拿出江裴晏给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脸颊和手背的淤青上。药膏凉凉的,带着一丝淡淡的草药香,涂在皮肤上,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锦盒,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相信,江裴晏一定能把铜铃修好。她也相信,有江裴晏、夏暖暖和林子祥在,她再也不用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苦难了。 可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父亲回来了。霖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把锦盒藏进抽屉里,把药膏也收了起来。 父亲走进客厅,看到霖燕,脸色依旧很难看:“检讨写好了吗?” 霖燕摇摇头:“还没有。” “没用的东西!”父亲怒吼一声,走上前,抬手就要打她。 霖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身体紧绷,等待着熟悉的疼痛。可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她睁开眼睛,看到父亲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神里满是怒火,却没有打下来。 “滚回房间去!”父亲怒吼道,“今晚必须把检讨写好,不然别想睡觉!” 霖燕连忙点点头,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可她也知道,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她要勇敢起来,为自己,为母亲,为那份友谊,为那份珍贵的羁绊,好好地活下去。 依旧是长篇呀[猫头] (可以配乐到时候说爱我来看这章[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淤青下的暗影 第6章 槐下惊尘起 老巷的青石板路被连日的阴雨浸得发潮,墙角爬着深绿的苔藓,风一吹,带着墙根腐叶的湿腥气,裹着巷口槐树飘来的细碎花香,在狭窄的巷道里打着旋儿。 霖燕攥着手里的素描本,指尖都泛了白。她本来是顺着老巷往画室走,这里僻静,少有人来,是她藏了许久的秘密基地,平日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今天刚拐进巷口,就听见了沉闷的拳脚相撞声,还有粗嘎的咒骂,像淬了毒的石子,砸破了老巷的静谧。 心脏猛地缩紧,霖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脊背紧紧贴住冰冷的砖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探头往巷子里望,视线穿过交错的晾衣绳和垂落的衣角,看见巷中段的空地上,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身影拳打脚踢,动作粗鲁又凶狠。 地上的碎砖块被踢得乱飞,其中一个男人抬脚就要往那人腰上踹,霖燕吓得捂住了嘴,差点叫出声来。她的腿像灌了铅,根本挪不动半步,指尖死死抠着素描本的边缘,纸页被指甲划出浅浅的印子。 她怕,怕那些凶狠的拳脚,怕那些淬着戾气的眼神,更怕自己冲出去会被牵连。可视线落在被围在中间的身影上时,她的呼吸还是顿住了——那熟悉的黑色校服外套,即使沾满了尘土,即使被扯得有些变形,她也一眼认了出来,是江裴晏。 他好像没怎么还手,只是微微弓着背,用手臂护着头部和小腹,任由那些人的拳头落在背上、肩上。额角不知什么时候破了,鲜血顺着侧脸往下流,染红了下颌线,也染透了领口的布料,在昏暗的巷子里,那抹红刺眼得让人发慌。 霖燕的眼眶瞬间热了,握着素描本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想喊人,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冲过去,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每动一下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拳头落在江裴晏身上,看着他的身体微微晃动,却始终没倒下。 “江裴晏,你他妈倒是还手啊!”领头的男人啐了一口,手里攥着一根断裂的木棍,眼神阴鸷,“上次坏了老子的事,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江裴晏缓缓抬起头,额角的血顺着眼角往下淌,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没遮住他眼底的冷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声音沙哑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就凭你们?” 话音刚落,他突然猛地起身,避开了身后那人的偷袭,反手攥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那人的痛呼,木棍掉在了地上。江裴晏顺势抬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上,那人踉跄着跪倒在地。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剩下的几个人瞬间红了眼,抄起身边的砖块、木棍,朝着江裴晏砸了过去。江裴晏躲闪着,偶尔反击,可终究寡不敌众,后背还是挨了一棍,他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撞到了墙上,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霖燕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可双腿还是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裴晏被围攻,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就在这时,江裴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突然穿过人群,朝着巷口的方向望了过来。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躲在墙角的霖燕身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眼底蒙着血雾,霖燕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怕她受到惊吓。 四目相对的瞬间,霖燕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秒,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像是要冲出胸腔。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些,可江裴晏的目光却紧紧锁着她,没有移开。 江裴晏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血,声音比刚才更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朝着身边的几个小弟喊道:“住手。”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正在围攻的几个男人动作瞬间顿住,纷纷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和迟疑。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皱着眉问:“晏哥,这几个杂碎还没收拾完呢,怎么停了?” “我说,住手。”江裴晏的语气沉了沉,眼底的冷意更甚,目光扫过那几个男人,带着明显的警告,“再动一下,后果自负。” 黄毛还想说什么,可对上江裴晏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其他几个人也不敢再动手,纷纷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几个黑衣男人。 领头的黑衣男人见状,冷笑一声:“江裴晏,怎么?怕了?还是想要求饶?” 江裴晏没理他,只是缓缓站直身体,尽管后背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可他的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他抬步,朝着巷口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带着一种沉稳的气场,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霖燕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全是冷汗。她想转身跑掉,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裴晏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他脸上的血迹,看着他校服上的尘土和脚印,看着他眼底那抹尚未褪去的戾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带着疼痛,可步伐却依旧稳健。巷子里的风渐渐大了,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飘动,也吹起了霖燕额前的刘海。槐花瓣顺着风飘下来,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染血的衣领上,像是给这充满戾气的场景,添了几分诡异的温柔。 黑衣男人见江裴晏无视自己,气得脸色铁青,刚想上前阻拦,就被黄毛和其他几个小弟拦住了。“想干什么?”黄毛眼神凶狠,“没听见晏哥让你们住手吗?再敢动一下,今天就让你们横着出去!” 黑衣男人咬了咬牙,看着江裴晏的背影,又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小弟,最终还是没敢上前。他知道江裴晏的厉害,刚才若不是他们人多,根本讨不到好处,现在对方的小弟拦着,他若是硬来,未必能占到便宜。 江裴晏一步步走到霖燕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比霖燕高出一个头,微微低着头看着她,额角的血还在缓缓往下流,滴落在他的校服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霖燕的视线落在他染血的脸颊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她眼眶发酸。她想开口问他疼不疼,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江裴晏的声音很沙哑,带着刚打过架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打破了巷口的沉默。 霖燕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手指紧紧攥着素描本,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去画室,路过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还有一丝未散去的恐惧。江裴晏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尖,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和心疼。他刚才打架的样子,一定吓到她了。 “害怕了?”江裴晏的声音放轻了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霖燕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厉害。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些凶狠的拳脚,害怕江裴晏会受伤,更害怕刚才那一幕会再次发生。 江裴晏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可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他的手上沾满了尘土,还有淡淡的血迹,怕弄脏了她的脸。 他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对不起,吓到你了。” 霖燕听到他的道歉,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不是怪他,只是心疼他,心疼他被人围攻,心疼他脸上的伤,心疼他明明很疼,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你没事吧?”霖燕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视线紧紧锁在他额角的伤口上。 江裴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释然:“没事,小伤而已。” 说着,他抬手随意地抹了把额角的血,却不小心蹭到了脸颊上,把原本干净的脸颊弄得更脏了。霖燕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更疼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到了他面前:“你……你擦擦吧。” 江裴晏愣了一下,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又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过纸巾,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额角的血迹,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自己。霖燕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背上也有几道划痕,渗着淡淡的血珠,指关节处有些红肿,显然是刚才打架弄伤的。 “你的手也受伤了。”霖燕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江裴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他从小就打架,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受伤了,都是自己随便处理一下,从来没有人会像霖燕这样,带着担忧的语气问他疼不疼,关心他的伤口。 巷子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霖燕打了个寒颤。江裴晏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杂着淡淡的皂角香和血腥味,还有一丝槐花香的气息。霖燕愣了一下,刚想把外套还给他,就被江裴晏按住了肩膀。 “披着吧,外面风大。”江裴晏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不冷。”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领口处也沾了些尘土和血迹。霖燕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愧疚:“可是你……” “听话。”江裴晏打断她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披着。” 霖燕看着他的眼神,终究还是没再拒绝,只是轻轻拉了拉肩上的外套,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外套很大,几乎能把她整个人都裹进去,带着他的体温,驱散了巷口的寒意。 这时,巷中段的黄毛突然喊道:“晏哥,这些杂碎怎么办?” 江裴晏转头看向巷中段,眼神瞬间又变得冰冷锐利。他看着那几个黑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滚。” 一个字,带着十足的戾气,让那几个黑衣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领头的男人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江裴晏一眼,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带着手下的人狼狈地离开了老巷。 黄毛和其他几个小弟见状,松了口气,纷纷走到江裴晏身边,关心地问:“晏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江裴晏摆了摆手,语气冷淡,“你们先回去吧。” “可是晏哥,你的伤……”黄毛还想说什么,却被江裴晏一个眼神制止了。 “回去。”江裴晏的语气沉了沉,带着明显的不耐。 黄毛知道江裴晏的脾气,不敢再多说,只好点了点头:“那晏哥,我们先回去了,有事你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黄毛和其他几个小弟看了霖燕一眼,才转身离开了老巷。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两人之间淡淡的呼吸声。霖燕看着江裴晏,心里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打架,想问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怕自己的追问会惹他不高兴,怕触及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江裴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巷口的老槐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们是以前的仇家,今天碰巧遇到了,就打了起来。” 霖燕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轻声说:“以后……以后还是别打架了,很危险。” 江裴晏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有些事,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开的。”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他跟着奶奶长大。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学会了打架,靠着一身的戾气,才渐渐没人敢惹他。可树敌也越来越多,总有一些人不甘心,想方设法地找他的麻烦。 霖燕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她知道他的处境,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那……那你也要小心一点,别让自己受伤。” 江裴晏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嘴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好,我知道了。” 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别人不再打架,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真心地关心他的安危。以前不管是奶奶,还是身边的小弟,都只是劝他别惹事,却从来没有人会像霖燕这样,带着心疼的语气,让他别让自己受伤。 风渐渐小了,槐花瓣落在两人的肩头,像是在诉说着什么。霖燕看着江裴晏脸上的笑容,心里的害怕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江裴晏有这样的交集。在学校里,他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校霸,逃课、打架、顶撞老师,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是同学眼里的不良少年。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安静、内向,喜欢画画,两人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可自从上次在老巷意外相遇,自从他帮她赶走了骚扰她的混混,她就发现,江裴晏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冷血无情。他虽然看起来冷漠,却有着自己的温柔和担当。 “你……你要不要去我画室处理一下伤口?”霖燕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那里有碘伏和创可贴。” 她的画室就在老巷深处,是一间废弃的小仓库改造的,里面放着她的画架、颜料,还有一些常用的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江裴晏愣了一下,看着霖燕期待的眼神,心里有些动容。他本来想拒绝,毕竟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不想让她看到更多,可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霖燕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像是雨后的阳光,温暖又明亮。她转身,朝着巷深处走去,边走边说:“跟我来,就在前面不远。” 江裴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看着她肩上披着自己的外套,心里暖暖的。巷子里的光线很暗,霖燕走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像是怕他跟不上,又像是怕他摔倒。 “你慢点走,不用等我。”江裴晏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 “没事,我不急。”霖燕回头冲他笑了笑,眼底的泪光还没散去,却带着满满的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槐花瓣顺着风飘下来,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是撒下了一地的温柔。江裴晏看着霖燕的背影,看着她轻轻晃动的马尾辫,心里的戾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他想,或许这样的时光,也不错。 很快,霖燕就带着江裴晏来到了画室门口。那是一间小小的仓库,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用颜料写着“燕的画室”四个字,字迹娟秀,带着几分灵气。 霖燕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转身打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画室,驱散了黑暗和阴冷。画室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靠墙放着一个画架,上面摆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画,画的是老巷的风景,笔触细腻,色彩柔和。 墙角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画册和书籍,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颜料。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调色盘和几支画笔,旁边还有一个医药箱。 “你随便坐吧。”霖燕说着,走到桌旁,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你先坐在这里,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指了指靠窗的小凳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江裴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凳子小小的,刷着淡蓝色的油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透着几分可爱的陈旧感。他依言走过去坐下,后背刚一沾到凳面,就传来一阵牵扯般的疼,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霖燕正好转身,瞥见他的神色,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要不你换个姿势,或者靠在墙上?” “没事。”江裴晏摇摇头,强忍着不适,尽量坐得端正些,“你来吧。” 霖燕拿着碘伏和棉签,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她的视线落在他额角的伤口上,那伤口不算太深,却很长,还在微微渗着血,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起来,看着触目惊心。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心疼,拿起一根棉签,蘸了些碘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她轻声提醒,声音细得像羽毛,带着几分不确定。 江裴晏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嘴唇抿成一条浅浅的弧线,带着紧张的弧度。他心里莫名一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嗯,我不怕疼。” 话虽如此,当碘伏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尖锐的刺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但他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霖燕,看着她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因为紧张而轻轻抿着的嘴唇。 霖燕的动作很轻,很小心,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她先用棉签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再蘸了些碘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生怕弄疼了他。她的指尖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温度,像羽毛轻轻划过,让江裴晏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你以前经常打架吗?”霖燕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忍不住轻声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万一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江裴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隐瞒:“以前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就学会了打架,打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霖燕却能听出其中的心酸。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那里面没有抱怨,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淡然。她心里更疼了,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以后……以后别再让人欺负了,也别再打架了。” “好。”江裴晏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霖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江裴晏迎上她的视线,眼底带着认真:“我说,好,以后尽量不打架了。” 这一次,他是真心的。以前不管别人怎么劝,他都觉得打架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担心自己而红了眼眶的女孩,他突然觉得,或许不打架,也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霖燕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像雨后初绽的花苞,温柔又明亮。她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了些。 处理完额角的伤口,她又拿起一根新的棉签,蘸了些碘伏,看向他的手。他的手背上有几道划痕,指关节处红肿得厉害,还有些淤青,显然是刚才打架时用力过猛造成的。 “把手伸过来一点。”霖燕轻声说。 江裴晏依言伸出手,掌心向上。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是此刻布满了伤痕和尘土,显得有些狼狈。霖燕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稳住他的手,然后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手背上的划痕。 这一次,江裴晏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反而觉得她的指尖微凉,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很轻,很温柔,像是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他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着她因为认真而微微嘟起的嘴唇,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细心地照顾过,奶奶年纪大了,只能给他做饭洗衣,关心他的温饱,却从来没有这样为他处理过伤口;身边的小弟虽然敬重他,却也只是敬畏他的武力,不会有这样温柔的关心。 霖燕是第一个,第一个这样真心实意地关心他,心疼他,为他处理伤口的人。 “好了。”霖燕放下棉签,拿起一张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额角的伤口上,然后又拿起几张,分别贴在他手背上的划痕处,“这样就差不多了,以后记得别沾水,每天换一次创可贴,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她说着,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温柔的情绪,像夜晚的星空,深邃又迷人。霖燕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转身朝着角落的饮水机走去,脚步有些慌乱,像是在逃避什么。 江裴晏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他抬手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上面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霖燕倒了一杯温水,端到他面前,递给他:“喝点水吧。” 江裴晏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霖燕的脸颊更红了,连忙收回手,转身走到画架旁,假装欣赏那幅未完成的画,不敢再看他。 江裴晏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喝了一口温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也温暖了他的心底。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霖燕看着画架上的画,心里却乱得像一团麻,刚才和江裴晏对视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还有脸颊上的热度,那种陌生的悸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江裴晏喝完水,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目光落在画架上的画上。那幅画画的是老巷的风景,青石板路,斑驳的墙壁,垂落的晾衣绳,还有巷口的老槐树,笔触细腻,色彩柔和,带着一种淡淡的文艺气息,和霖燕的气质很像。 “这是你画的?”江裴晏站起身,走到画架旁,轻声问道。 霖燕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嗯,闲暇的时候画的,还没完成。” “画得很好。”江裴晏由衷地赞叹道。他不懂画画,却能从这幅画里感受到一种宁静和温柔,像是能让人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这和他平日里所处的充满戾气的世界,完全不同。 “谢谢。”霖燕的脸颊又红了些,低声说道。 江裴晏的目光在画室里转了一圈,看着墙上挂着的几幅画,有风景,有人物,还有一些抽象的画作,每一幅都画得很有灵气,能看出作者的用心和才华。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安静内向的女孩,竟然有着这样出色的绘画天赋。 “你很喜欢画画?”江裴晏问道。 “嗯,很喜欢。”提到画画,霖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兴奋和热爱,“我从小就喜欢画画,画画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很自由,所有的烦恼都能忘记。” 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江裴晏的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他喜欢看她这样充满活力的样子,比刚才紧张、害怕的样子,更让人心动。 “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江裴晏看着画室里温馨的布置,轻声问道。 “嗯。”霖燕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也是偶然发现这里的,以前这里是个废弃的仓库,我觉得这里很安静,就自己收拾了一下,当成了我的画室。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画画。” “很好的地方。”江裴晏说。这里确实很安静,远离了外界的喧嚣和纷扰,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很适合画画,也很适合……疗伤。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霖燕在说画画的事情,江裴晏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霖燕发现,江裴晏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冷漠孤僻,他虽然话不多,却很会倾听,而且偶尔说出来的话,也很有道理。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的风声也渐渐大了起来。霖燕看了一眼窗外,皱了皱眉:“天已经黑了,外面风好像很大,你……你要不要在这里待一会儿,等风小了再走?” 江裴晏也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里,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呼啸声,还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雨来了。 “不了,我该回去了,奶奶会担心的。”江裴晏摇摇头,转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外套,“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也谢谢你的画室。” 霖燕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些担心:“可是外面雨这么大,你又受伤了,怎么走啊?” “没事,我家离这里不远,跑几步就到了。”江裴晏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大雨。 霖燕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走到墙角的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递到他面前:“拿着这把伞吧,雨这么大,别淋感冒了。” 江裴晏看着她递过来的雨伞,伞面上印着淡淡的槐花纹样,和画室里的氛围很搭。他犹豫了一下,想拒绝,可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终究还是接过了雨伞:“好,谢谢你。伞我明天还给你。” “不用急,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还就好。”霖燕摇摇头,轻声说。 江裴晏点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霖燕跟在他身后,送他到门口。 “那我走了。”江裴晏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也早点回去,锁好门,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霖燕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舍。 江裴晏笑了笑,撑开雨伞,转身走进了雨幕里。大雨滂沱,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的身影很快就被雨水模糊,只能看到一把黑色的雨伞,在漆黑的巷子里慢慢移动,最后消失在巷口。 霖燕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她抬手摸了摸肩上,仿佛还残留着他外套的温度,又摸了摸口袋,里面好像还带着他指尖的触感。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形成一道水帘,模糊了窗外的视线。霖燕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画室的门,将外面的风雨和夜色都挡在了门外。 她走到画架旁,看着那幅未完成的老巷风景图,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裴晏的身影——他染血的脸颊,他深邃的眼眸,他温柔的笑容,还有他握着雨伞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拿起画笔,蘸了些颜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画的角落里,添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黑色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把印着槐花纹样的雨伞,行走在青石板路上,背景是漫天的槐花瓣和淅淅沥沥的雨丝。 画完这一笔,霖燕放下画笔,看着画中的身影,脸颊微微发烫,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她想,或许这场大雨,这场意外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另一边,江裴晏撑着雨伞,行走在大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冰冷的寒意顺着裤腿往上蔓延,可他的心里却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他抬手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上面还带着霖燕指尖的温度,又看了看手里的雨伞,伞面上淡淡的槐花纹样,像是带着她的气息。 他想起她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想起她担忧的眼神,想起她谈起画画时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这个安静内向、喜欢画画的女孩,像一束光,突然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觉得,原来生活也可以这样温柔,这样美好。 回到家时,江裴晏的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头发也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奶奶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连忙拿毛巾给他擦头发,又给他煮了姜茶。 “你这孩子,下雨天怎么淋成这样?是不是又去打架了?”奶奶一边擦着他的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和责备。 江裴晏喝着温热的姜茶,心里暖暖的,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打架,就是遇到了点小事,不小心淋到雨了。” 他没有告诉奶奶打架的事情,怕她担心,也没有告诉她霖燕的事情,像是藏了一个珍贵的秘密,只想自己悄悄守护。 奶奶看着他额角的创可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手上的,是不是又和别人起冲突了?” “不是,是不小心摔倒了,蹭到的。”江裴晏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奶奶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他以后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江裴晏喝完姜茶,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贴着几张篮球明星的海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装饰。 他走到桌子旁,将那把印着槐花纹样的雨伞靠在墙角,然后坐在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点开通讯录,翻找着霖燕的名字。上次帮她赶走混混后,他特意问了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其实只是想多一个和她联系的借口。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电话,只是发了一条短信:“我到家了,你放心。雨伞我会尽快还给你。”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霖燕的身影。他想起她蹲在自己面前处理伤口的样子,想起她泛红的眼眶,想起她谈起画画时眼里的光芒,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对这个女孩动心了。 而此时的霖燕,正坐在画室的小凳子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有些忐忑。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慌忙拿起手机,看到是江裴晏发来的短信,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看着短信内容,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手指飞快地回复:“到家就好,路上有没有淋到雨?伤口有没有疼?” 发送完短信,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了?她抱着手机,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江裴晏的回复:“没有淋到多少,伤口也不疼,谢谢你的关心。早点休息,晚安。” 看着“晚安”两个字,霖燕的心里像是被蜂蜜填满了,甜甜的,暖暖的。她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回复道:“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霖燕走到画架旁,看着那幅添了小身影的画,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期待着再次见到江裴晏,期待着能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窗外的雨还在下,风吹过老槐树,带来淡淡的槐花香。霖燕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或许会因为这个叫江裴晏的少年,而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是第6章呀[猫头] 谢谢大家的喜欢,爱你们呀[星星眼][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槐下惊尘起 第7章 槐絮落下与你 六月的风裹着槐花香,漫过青藤缠绕的教学楼,也吹得霖燕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她抱着一摞刚收齐的作业本,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走廊里流淌的安静。校服的裙摆扫过地面,留下细碎的声响,与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霖燕,等等我!”清脆的喊声从身后传来,霖燕回头,就看见夏暖暖和辞念优快步追上来。夏暖暖扎着高马尾,额角沁着薄汗,手里还拎着两瓶冰汽水;辞念优则是文静的齐肩发,手里拿着一本画满批注的语文书,两人一静一动,是霖燕在这所重点高中里仅有的温暖。 “刚去教务处交作业,怎么这么久?”夏暖暖把一瓶汽水塞进霖燕手里,指尖带着凉意,“快喝点,这天热得要化了。” 霖燕接过汽水,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冰凉的触感透过塑料瓶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轻声说:“教务处老师不在,等了一会儿。” 辞念优注意到她眼底淡淡的疲惫,关切地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的黑眼圈有点重。” 霖燕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昨晚父亲又喝醉了,摔了家里的碗碟,骂骂咧咧到后半夜,她缩在墙角不敢出声,直到天快亮才浅浅睡了一会儿。这些话她没法对两个好朋友说,只能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有点中暑,没事的。” 夏暖暖立刻皱起眉:“那你下午别去上体育课了,我帮你请假。你看你脸色白的,再晒下去该晕了。” “不用啦,”霖燕摇摇头,“体育课也就是跑跑步,我能坚持。”她不想搞特殊,更怕别人追问原因,那些藏在心底的狼狈,她连提都不敢提。 三人并肩走着,刚拐过楼梯口,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来,为首的正是江裴晏。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线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他的左手缠着几圈白色的绷带,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手腕上淡淡的淤青——霖燕一眼就认出,那是打架留下的痕迹。 她和江裴晏认识了三年,从高一入学时他替被小混混拦住的她解围开始,两人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江裴晏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境优渥,性格张扬,打架逃课是常事,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只有霖燕知道,他张扬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细心——会在她被父亲打骂后默默递上药膏,会在她没钱吃饭时“顺手”多买一份盒饭,会在她被同学孤立时用自己的方式替她撑腰。 他身边的林子祥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晏哥,你是没看见,那家伙被你打得哭爹喊娘的,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在学校附近晃悠!” 柯景悦靠在墙上,双手插兜,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也就你闲的,跟那种小混混一般见识。” 江裴晏抬了抬眼,目光扫过走廊,恰好落在霖燕身上。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慵懒,像只没睡醒的豹子,却又在触及霖燕苍白的脸颊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霖燕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夏暖暖身后缩了缩。她性格内向,面对江裴晏这样张扬的人,总是本能地想要逃避,可每次又会被他不经意的温柔牵绊住脚步。 夏暖暖却不怕他,反而笑着挥了挥手:“江裴晏,林子祥!你们这是刚从哪儿回来啊?江裴晏,你手怎么了?又打架了?” 林子祥看到夏暖暖,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前:“暖暖,我们刚去处理了点小事。晏哥这手是不小心蹭到的,没事!”他说着,还偷偷给夏暖暖使了个眼色,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打架的事——毕竟夏暖暖最看不惯他们打架斗殴。 柯景悦嗤笑一声,没戳破他的谎言。 江裴晏没说话,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霖燕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她今天看起来格外憔悴,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像朵被霜打过的花。他记得昨天放学,在学校后门看到她被几个社会青年拦住,是他顺手帮了她一把,没想到今天她还是这副没精神的样子。 “看什么呢?”柯景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地挑了挑眉,“晏哥,心疼了?” 江裴晏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惯有的纨绔:“心疼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人胆子挺小,风吹草动都能吓着,偏生还爱一个人硬扛。” 霖燕的脸瞬间红了,窘迫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知道江裴晏是在说她,心里又羞又慌,只想赶紧离开。她明白他话里的关心,可那份关心太过炽热,让她这个习惯了黑暗的人,有些不敢承受。 “江裴晏,你怎么说话呢!”夏暖暖立刻护着霖燕,“霖燕胆子小,你别吓唬她。再说了,她要是不硬扛,还能指望谁?” 林子祥也连忙打圆场:“哎呀,晏哥就是随口一说,暖暖你别生气。霖燕同学,对不起啊,我替他给你道歉。” 江裴晏没反驳,只是转身靠在墙上,双手插兜,看着三人匆匆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左手隐隐作痛,昨晚打架时被对方划了一道口子,缝了好几针,可此刻看到霖燕那副柔弱的样子,他心里竟莫名地有些烦躁——烦躁她的不反抗,更烦躁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护着她。 霖燕三人快步走到教室,夏暖暖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江裴晏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你呢!下次再让我碰到他,我一定好好说他一顿。” 辞念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暖暖,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嘴硬心软,你跟他计较也没用。霖燕,你别往心里去。” 霖燕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她坐在座位上,打开课本,可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江裴晏那带着嘲讽的语气,还有他眼底那抹复杂的目光,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想起高一那年,她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是江裴晏突然出现,三两下就把人赶走了。当时他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墙上,对她说:“下次别一个人走这条路,胆小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迟早被人欺负。” 虽然语气不好,但霖燕知道他是好意。只是她性格内向,面对这样张扬的人,总是本能地想要逃避。 下午的体育课,阳光格外刺眼。霖燕跟着大家一起跑了两圈,就觉得头晕眼花,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夏暖暖看出她不对劲,拉着她到树荫下休息:“我就说让你请假吧,你看你都快站不稳了。” 辞念优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汗,喝点水。” 霖燕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霖燕吗?怎么跑了两圈就不行了?是身体太弱,还是故意装模作样想博同情啊?” 霖燕抬头,就看见叶文倩带着两个女生走了过来。叶文倩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她是班里的富家女,一直喜欢江裴晏,可江裴晏对她向来不屑一顾,反而总对霖燕格外关注,这让叶文倩对霖燕恨之入骨,平时就爱找她的麻烦。 夏暖暖立刻站起身,挡在霖燕面前:“叶文倩,你少说两句!霖燕身体不舒服,关你什么事?” “我跟霖燕说话,有你什么事?”叶文倩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霖燕身上,上下打量着她,“霖燕,你说你,天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家境不好就好好学习啊,偏偏成绩也一般,留在这重点高中,不是浪费资源吗?” 霖燕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最在意别人说她的家境,叶文倩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辞念优也皱起眉:“叶文倩,你怎么能这么说?霖燕学习很努力,只是暂时没跟上而已。” “努力?”叶文倩嗤笑一声,“努力有什么用?有些人天生就是下等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不像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说着,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名牌手表,“对了,霖燕,听说你爸爸是个酒鬼,天天在家打人?难怪你性格这么懦弱,原来是家庭教育有问题啊。”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霖燕的痛处。她猛地抬起头,眼底含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不许你说我爸爸!” “我说错了吗?”叶文倩笑得更得意了,“全校谁不知道你家的事?你爸爸喝醉了就打你,你妈妈早就跑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闭嘴!”夏暖暖气得浑身发抖,就要上前和叶文倩理论,却被霖燕拉住了。 霖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叶文倩,我的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叶文倩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霖燕,“我告诉你,霖燕,在这个学校里,我想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江裴晏护着你又怎么样?他现在不在,我看谁能帮你!” 就在叶文倩的手快要碰到霖燕的时候,一个慵懒又带着嘲讽的声音突然传来:“怎么?叶大小姐这么闲,欺负一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江裴晏靠在操场边的栏杆上,双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林子祥和柯景悦站在他身边,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显然,他们早就来了,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叶文倩看到江裴晏,眼睛瞬间亮了。她一直喜欢江裴晏,只是江裴晏对她向来不屑一顾。此刻看到他,她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脸上露出娇滴滴的笑容:“裴晏哥,你怎么来了?我没有欺负她,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江裴晏嗤笑一声,缓步走过来。他身材高大,站在叶文倩面前,自带一股压迫感。“我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她是下等人,说她没人要,这就是你所谓的玩笑?叶文倩,你的玩笑还真是够低级趣味的。” 叶文倩的脸瞬间涨红了,眼神有些闪躲:“裴晏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是什么?”江裴晏打断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是觉得自己家境好,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还是觉得,我江裴晏护着的人,你也能随便欺负?”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在叶文倩心上。她从来没被江裴晏这么不留情面地训斥过,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裴晏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你,看到你对她那么好,我心里不舒服而已。” “喜欢我?”江裴晏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喜欢我就能成为你欺负别人的理由?叶文倩,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我江裴晏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仗势欺人、嘴贱心毒的女人。” “你!”叶文倩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掉了下来,“江裴晏,你太过分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一个家境贫寒、性格懦弱的丫头,哪里比得上我?” “比得上你?”江裴晏嗤笑一声,目光转向霖燕,眼底瞬间褪去了冰冷,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她至少善良、懂事、有骨气,不像你,浑身都是铜臭味,心里还阴暗得很。叶文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除了你的家世,你还有什么?哦,对了,你还有一张只会说废话、伤人的嘴。” 他的嘴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叶文倩的痛处。叶文倩被骂得毫无还嘴之力,只能站在原地哭。 她带来的两个女生见状,也不敢上前,只能小声劝着:“文倩,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叶文倩狠狠瞪了霖燕一眼,又怨毒地看了江裴晏一眼,咬着牙说:“江裴晏,霖燕,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看着叶文倩跑远的背影,林子祥忍不住说道:“晏哥,你刚才也太狠了吧,把叶文倩骂得狗血淋头。” 江裴晏没理他,转身看向霖燕。她还站在原地,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却带着一丝水汽,像只受惊的小鹿。他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虽然依旧带着几分纨绔:“喂,你没事吧?她没碰到你吧?” 霖燕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想说谢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才江裴晏为她出头的样子,还有那句“我江裴晏护着的人”,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让她心里又暖又乱。 夏暖暖立刻说道:“江裴晏,谢谢你啊!刚才要不是你,叶文倩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霖燕呢。” “谢我?”江裴晏挑眉,目光落在霖燕身上,“要谢就让她自己来谢。” 霖燕的脸瞬间红了,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江裴晏的眼睛,轻声说:“江裴晏,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拂过江裴晏的心尖。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带着水汽的清澈眼眸,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软。他别过脸,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举手之劳,不用谢。不过,你也太没用了,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 虽然语气还是带着嘲讽,但霖燕能听出他话里的关心。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不想惹麻烦。” “不想惹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了?”江裴晏皱起眉,“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或者告诉林子祥他们,别自己憋着。我江裴晏的人,还没人敢欺负。” 这句话让霖燕的心跳再次加速,脸颊也更红了。她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冰冷和嘲讽,反而带着几分认真,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柯景悦靠在栏杆上,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林子祥则凑到夏暖暖身边,小声说:“暖暖,你看晏哥对霖燕同学多不一样啊,平时他可不会管这种事。” 夏暖暖白了他一眼:“你废话真多。不过,江裴晏这次确实挺靠谱的。”她看着霖燕泛红的脸颊,心里暗暗想着,这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愫在悄悄滋生。 夕阳西下,槐絮被风吹得漫天飞舞。霖燕站在树荫下,看着江裴晏左手缠着的绷带,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没事吧?缝了几针?” 江裴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的手。他下意识地把左手往后缩了缩,语气随意地说:“没事,小伤,缝了三针而已。” “那你怎么还到处跑?”霖燕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医生没说要好好休息吗?”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江裴晏心里暖暖的,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温柔了许多:“放心吧,死不了。倒是你,刚才被叶文倩那么说,没哭吧?” 霖燕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没事就好。”江裴晏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很近的。”霖燕连忙摆手。 “走吧,别墨迹。”江裴晏不容分说地拉起她的手,“万一叶文倩那家伙不甘心,再找人堵你怎么办?我可不想明天听到你被欺负的消息。”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地包裹着霖燕的手。霖燕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滚烫,想要抽回手,却被江裴晏握得更紧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和力度,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夏暖暖笑着说:“霖燕,你就跟江裴晏走吧,有他在,安全。我和念优还有事,就先走了。林子祥,柯景悦,再见!” “再见!”林子祥连忙挥手,看着夏暖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舍。 柯景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别盯着了,人家都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打扰晏哥和霖燕同学独处了。” 林子祥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跟着柯景悦离开了。 操场上只剩下霖燕和江裴晏两人。江裴晏拉着霖燕的手,慢慢往前走。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淡淡的槐花香,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好闻。 霖燕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她小声说:“江裴晏,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说就说呗,”江裴晏无所谓地说,“我不在乎。倒是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霖燕点点头:“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 “别在意。”江裴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你很好,真的。” 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像夜晚的星辰,耀眼而温暖。霖燕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连忙别过脸,不敢再看他:“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江裴晏笑了笑,“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跟我这么见外?” 是啊,认识这么久了。霖燕心里默默想着。从高一到高三,三年的时间,他一直像一道光,照进她黑暗的生活里。她知道自己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可她不敢说,也不敢奢望。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江裴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霖燕,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你配不上我,对不对?” 霖燕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她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家境优渥,而我……” “而你什么?”江裴晏打断她,“而你善良、懂事、有骨气,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霖燕,在我心里,你比那些娇生惯养、仗势欺人的大小姐好太多了。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家境,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你是霖燕。” 轰的一声,霖燕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裴晏,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他说他喜欢她? 江裴晏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我喜欢你,霖燕。从高一那年在巷子里看到你,你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的家境不好,也知道你性格内向,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一直想保护你,想让你开心一点,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霖燕的全身。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年,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江裴晏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别哭了,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保护你,照顾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霖燕,做我女朋友,好吗?” 霖燕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听到她的回答,江裴晏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阳光一样耀眼。他紧紧地把她拥进怀里:“太好了,霖燕,太好了。” 霖燕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会变得不一样。有江裴晏在,她再也不用害怕了。 两人相拥了很久,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裴晏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霖燕点点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却并不觉得尴尬。偶尔有晚风拂过,吹动槐絮纷飞,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走到霖燕家小区门口,霖燕停下脚步:“我到了。” “嗯。”江裴晏点点头,看着她,“上去吧,注意安全。明天我来接你上学。” “好。”霖燕点点头,不舍地看着他,“你的手要记得换药,别沾水。” “知道了,啰嗦鬼。”江裴晏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上去吧。” 霖燕点点头,转身走进小区。她刚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江裴晏:“江裴晏,再见。” “再见。”江裴晏笑着挥手,“晚安。” 霖燕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转身跑进了小区。 江裴晏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为止,才转身离开。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照顾霖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家境,她的性格,都需要他付出更多的耐心和关爱。但他愿意,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 回到家,霖燕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父亲又喝醉了,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和碎碗碟。她皱了皱眉,默默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完客厅,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脑海里又浮现出江裴晏的样子。他打架后的狼狈,他为她出头时的嚣张,他向她表白时的认真,他拥抱她时的温暖……一幕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她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空白的一页,轻轻写下“江裴晏”三个字。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淡淡的痕迹,就像他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记。她又写下“我喜欢你”,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而此时的江裴晏,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左手缠着的绷带。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心情却异常愉悦。他想起霖燕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子祥发来微信:“晏哥,你跟霖燕同学表白成功了?” 江裴晏看着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道:“嗯,成功了。” 林子祥立刻回复:“恭喜啊晏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江裴晏笑着回复:“等过几天,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发送完消息,他拿出手机,翻到霖燕的微信。那是高一那年帮她赶走小混混后,他强行加的。他看着她的头像,是一朵小小的槐花,干净又纯洁。他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消息:“到家了吗?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霖燕正在看书,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到是江裴晏发来的消息,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到家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换药。” 江裴晏看到回复,嘴角的笑容更浓了。他回复道:“知道了,晚安。” 霖燕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暖暖的。她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嘴角带着微笑,慢慢进入了梦乡。这一晚,她没有被父亲的鼾声吵醒,也没有做噩梦,只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槐絮纷飞,她和江裴晏站在槐树下,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轻轻对她说:“霖燕,我爱你。” 第二天一早,霖燕被闹钟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想起昨晚的梦,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烫。她拿起手机,看到江裴晏昨晚发来的消息,心里依旧暖暖的。 她快速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悄悄走出房间。父亲还在睡觉,她没有叫醒他,只是煮了一碗面条,自己吃了几口,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走到小区门口,她就看到了江裴晏。他靠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少了几分平时的纨绔,多了几分干净清爽。 霖燕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江裴晏。” 江裴晏看到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霖燕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你的手换药了吗?” “换了。”江裴晏抬起左手,给她看了看,“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霖燕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江裴晏把头盔递给她,“戴上,安全第一。” 霖燕接过头盔,笨拙地戴上,调整好位置。江裴晏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笨死了,我帮你。”他伸手帮她调整头盔,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霖燕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能清晰地闻到江裴晏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好闻。 江裴晏也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好了,上车吧。” 霖燕小心翼翼地坐上摩托车的后座,双手轻轻环住了江裴晏的腰。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江裴晏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发动摩托车,缓缓驶了出去。 摩托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淡淡的槐花香。霖燕渐渐放松下来,双手紧紧地环着江裴晏的腰,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到了学校门口,江裴晏停下摩托车。霖燕摘下头盔,递给他,小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江裴晏接过头盔,“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放学。” “嗯。”霖燕点点头,转身走进学校。 她刚走进学校,就看到了夏暖暖和辞念优。夏暖暖快步走过来,笑着说:“霖燕,你和江裴晏怎么样了?昨天他送你回家,没对你做什么吧?” 霖燕的脸瞬间红了,点了点头:“我们……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夏暖暖气得跳了起来,“太好了!霖燕,恭喜你!” 辞念优也笑着说:“恭喜你,霖燕。江裴晏是个好人,他会对你好的。” “谢谢你们。”霖燕笑着说,心里充满了感激。 三人并肩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显然,大家都知道了昨天江裴晏为霖燕出头的事,也看到了今天江裴晏送霖燕来学校。 叶文倩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霖燕,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但她并没有上前找事,显然是被昨天江裴晏的话吓到了。 霖燕并没有在意大家的目光,也没有在意叶文倩的眼神。她现在很幸福,有江裴晏的保护,有好朋友的祝福,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才渐渐平息。霖燕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听着课,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江裴晏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 午休时,夏暖暖拉着霖燕和辞念优去食堂吃饭。刚走进食堂,就看到江裴晏和林子祥、柯景悦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江裴晏看到霖燕,立刻挥手:“霖燕,这里!” 霖燕的脸瞬间红了,跟着夏暖暖和辞念优走了过去。 “坐吧。”江裴晏笑着说,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用了,我们自己点就好。”霖燕连忙摆手。 “跟我客气什么?”江裴晏挑眉,“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快点点菜。” 夏暖暖笑着说:“霖燕,你就别客气了,让江裴晏请客。” 霖燕只好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林子祥看着夏暖暖,笑着说:“暖暖,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夏暖暖说道,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柯景悦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说话。 吃完饭,江裴晏拉着霖燕的手,在校园里散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两人并肩走着,偶尔相视一笑,一切都那么美好。 “霖燕,”江裴晏停下脚步,看着她,“周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霖燕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裴晏神秘地笑了笑,“保证让你喜欢。” “好。”霖燕点点头,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裴晏每天都会送霖燕上学、放学,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夏暖暖和林子祥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一起去食堂吃饭。辞念优依旧是那个文静的女孩,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画画。 叶文倩虽然还是不甘心,但也不敢再找霖燕的麻烦。她知道江裴晏的脾气,要是再惹他生气,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周末很快就到了。江裴晏带着霖燕来到了一个郊外的农场。农场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非常漂亮。还有很多小动物,小鸡、小鸭、小兔子,可爱极了。 “哇,好漂亮啊!”霖燕忍不住惊叹道。 “喜欢吗?”江裴晏笑着问。 “喜欢,太喜欢了!”霖燕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江裴晏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他拉着霖燕的手,在农场里散步,喂小动物,摘水果,玩得不亦乐乎。 傍晚时分,两人坐在农场的草地上,看着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景色格外美丽。 “霖燕,”江裴晏看着她,“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不好,也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顾虑。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对你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等我们高中毕业,我就带你去见我的父母,我会告诉他们,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霖燕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感动:“江裴晏,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江裴晏笑了笑,把她拥进怀里,“我爱你,霖燕。” “我也爱你。”霖燕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 夕阳下,两人相拥在一起,身影被拉得很长。槐絮似乎也飘到了这里,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肩膀上,见证着他们的爱情。 霖燕知道,她的生活因为江裴晏而变得不一样。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给了她温暖和希望。她相信,只要有江裴晏在,她的未来一定会充满阳光和幸福。而那些曾经的伤痛和委屈,都会在他的爱里,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