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信使》 第1章 失控义肢与流水编码 2077 年,虹盟地下实验室第 7 层,金属地板反射着冷白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能量晶石燃烧后的焦糊味。孙淮戴着防割手套,指尖刚触碰到那只断裂的机械左臂,便感受到残留的电流在金属外壳上微弱震颤 —— 这是三天内送来的第三具 “失控义肢”,来自灰域的连环失神案受害者。 “神经接口残留波动检测完毕,符合虹盟标准版参数,但……” 助手的声音透过隔音玻璃传来,带着迟疑,“芯片底层有异常编码,无法匹配现有数据库。” 孙淮没应声,目光落在义肢肘关节的裂痕处。碎口边缘嵌着细碎的晶石粉末,呈灰白色,与虹盟 “神经突触针” 的银蓝色截然不同。他用镊子夹起一点粉末,放在光谱分析仪下,屏幕上立刻跳出杂乱的峰值曲线 —— 两种能量物质发生过剧烈排斥,最终导致晶石崩解,这与之前两具义肢的检测结果完全一致。 “把芯片拆出来。”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长期独居的沙哑。防割手套划过金属外壳的纹路,指尖传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只义肢的关节咬合设计,竟带着某种复古的精密感,不像是虹盟流水线的产物。他手中的微型螺丝刀是苏芮送的,刀身刻着细密的银纹,据说是最新的防干扰设计,此刻正精准刺入芯片卡槽,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芯片被取出的瞬间,实验室的警报器突然发出短促的蜂鸣。屏幕上原本杂乱的编码突然跳动起来,组成一串连贯的波形 —— 不是虹盟常用的二进制代码,而是类似水波起伏的曲线,峰值与谷值的间隔均匀,像是某种未被收录的加密方式 “这是什么?” 助手惊呼声响起,“编码结构完全不符合神经接口协议,像是…… 某种古老的加密方式。” 孙淮的指尖猛地收紧,螺丝刀差点戳穿芯片。这波形太过诡异,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让他心头莫名发紧,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见过相似的轨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取受害者完整资料。” 屏幕上弹出的信息简洁明了:林坤,42 岁,灰域散修,2068 年申请虹盟神经接口许可,三个月前完成最新版本升级,失控前正在灰域与虹盟交界的 “锈带” 执行物资运输任务。资料下方附着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的男人倒在废弃街巷中,机械左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周围散落着同样灰白色的晶石粉末。 孙淮想起三天前接到任务时,苏芮的眼神带着复杂的意味。作为虹盟技术部的核心改造师,苏芮直接向高层负责,而这次的失神案,虹盟高层的指令是 “尽快回收失控装置,避免技术泄露”,却对受害者的背景、失控的具体场景绝口不提。 “检测到低频残留信号,来源指向…… 虹盟神经接口基站?” 助手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难以置信,“但信号被改装过,叠加了刚才的流水编码。” 孙淮的目光紧锁屏幕角落的波形图。编码起伏间,似乎藏着更细微的波动,像是某种求救信号,又像是精准的定位标记。他指尖划过键盘,试图破解编码逻辑,却发现这串波形的加密方式异常复杂,既不属于虹盟现有体系,也不符合灰域已知的任何技术流派。 “孙淮?” 苏芮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检测结果怎么样?高层在催。” 孙淮收回思绪,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却按下了拷贝键。 “没什么异常,” 他撒谎,声音平稳得听不出破绽,“只是普通的晶石排斥反应,编码是环境干扰信号导致的乱码。我会尽快提交销毁报告。”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苏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真的是乱码?灰域那边传来消息,所有受害者都陷入深度昏迷,且丢失了部分近期记忆,你……” “与虹盟技术无关。” 孙淮立刻打断她,语气冷硬,“大概率是灰域散修滥用义肢超频运行,导致核心部件损坏。” 说完,他挂断通讯,将拷贝好的编码存入私人终端。实验室的冷光映在他脸上,下颌线绷得很紧。他抬起左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处的机械义肢接口 —— 十年前为了融入虹盟,他被迫植入了标准版神经接口,疤痕早已结痂,却仍能想起当年植入时的刺痛。 与此同时,灰域 “锈带” 的废弃集装箱区,暴雨正冲刷着满地的金属碎屑。沈青裹紧橙色劲装,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她刚从一间漏水的仓库出来,指尖还沾着原生药的草绿色汁液,怀里揣着一只温度骤降的金属盒。 “人怎么样?” 街角阴影里,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低声问,他的机械右腿是沈青上个月刚帮他维修过的,此刻正微微发颤。 “还是没醒。” 沈青的声音清亮,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原生药只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没法唤醒意识。他的机械义肢呢?” “被虹盟的人收走了。” 男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这是他昏迷前攥在手里的,拆开就化了,只留下这几个字。” 沈青接过纸张,借着远处霓虹的微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流水归源”。四个字是用某种特殊墨水写的,遇水不化,却带着淡淡的能量波动。她指尖抚过纸面,腰间的电击机关突然轻微震颤,机关核心镶嵌的蓝色晶石碎片发出微弱的蓝光,与纸上的能量波动形成共振。 这已经是她遇到的第三个受害者。半个月内,灰域有七位机械义肢持有者先后失控,症状如出一辙:暴走后昏迷,晶石崩解,丢失记忆,且都在昏迷前接触过不明信件。沈青是跨域信使,也是灰域小有名气的原生药供应商,这些受害者要么是她的客户,要么是同门旧识,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有没有见过送信件的人?” 沈青追问,声音压低,带着警惕。周围的集装箱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是游荡的机械拾荒者,或是…… 更危险的角色。 “听仓库管理员说,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面罩,说话没有起伏。” 男人回忆着,眼神里满是恐惧,“而且,每个受害者失控前,都有人在附近看到过虹盟的巡逻舰低空飞过。” 沈青的眉峰骤然收紧。虹盟的巡逻舰很少深入 “锈带”,除非有特殊任务。她将纸条收好,转身想离开,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异动。她猛地侧身,腰间的电击机关瞬间弹出,蓝色电流在指尖噼啪作响,正对着身后偷袭而来的机械藤蔓。 “啧,反应挺快。”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沈青没说话,电击机关的电流强度持续攀升。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拾荒者,而是冲着失神案的线索来的。她借着暴雨的掩护,身形如鬼魅般闪过机械藤蔓的缠绕,指尖的电流精准击中对方的机械关节,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爆裂声,阴影里的人发出痛呼。 “滚。” 沈青的语气冷冽,橙色身影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消失在集装箱的缝隙中。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找到更多线索。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带来一丝凉意。沈青摸出怀里的金属盒,里面是她从受害者身上提取的晶石残留物,与孙淮在实验室里检测到的灰白色粉末一模一样。她打开个人终端,将 “流水归源” 的字迹扫描存档,终端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自动识别的波形 —— 与她电击机关里的晶石碎片波动同源,也与孙淮拷贝的异常编码隐隐契合。 虹盟的介入,诡异的编码,“流水归源” 的密信,崩解的晶石…… 无数线索在沈青脑海里交织。她隐隐觉得,这起连环失神案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与十年前那场改变了灰域格局的灾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抬头望向雨幕尽头,虹盟浮空城的轮廓在云层后若隐若现,散发着冰冷的白光。沈青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盒,转身朝着与虹盟相反的方向走去 —— 她要去废弃信号塔,那里是灰域最大的信息中转站,或许能找到编码的源头。 而此时的虹盟地下实验室,孙淮已经换好了便装,黑色风衣的兜帽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将私人终端藏在袖口,推开了实验室的侧门,朝着灰域的方向走去。屏幕上的流水编码仍在闪烁,像是在黑暗中亮起的灯塔,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真相。 命运的齿轮在流水编码的共振中,悄然转动。 第2章 橙色信使 第二章橙色信使 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金属针,扎在沈青的橙色劲装上,将布料浸透,紧紧贴在后背。背后 “灰域信使” 的涂鸦被雨水晕开,只剩模糊的色块,唯有下摆那道细小的流水纹,在偶尔穿透云层的霓虹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她骑着改装过的机关马,蹄子踏过积水的金属路面,溅起一串浑浊的水花,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 “锈带” 街巷里回荡,像是在对抗这无边的死寂。 机关马的核心是一块打磨光滑的能量晶石,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嗡鸣,提供着持续的动力。沈青收紧缰绳,让机关马放慢速度,贴着废弃厂房的墙壁前行。 刚才在集装箱区的遭遇让她不敢掉以轻心,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知道她在追查失神案,还对她手里的原生药和 “流水归源” 的密信志在必得。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眉骨到下颌的疤痕,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隐痛。这道疤是三年前一次跨域送信时,为了保护一位携带重要物资的老人,被虹盟的巡逻队划伤的。 当时血流满面,她咬着牙带着老人冲出重围,事后缝针时连麻药都没打,只是死死攥着衣角,没掉一滴眼泪。 可此刻,被雨水一淋,疤痕的刺痛像是唤醒了某种深埋的情绪,让她鼻尖莫名发酸。 “吱呀 ——”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侧面的巷口传来。沈青立刻勒住机关马,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电击机关,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心里才稍稍安定。 她警惕地望去,只见两只半人高的机械拾荒者正拖着一堆生锈的零件,从巷子里缓缓走出。它们的眼睛是闪烁着红光的传感器,扫过沈青时,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是否有威胁。 沈青没有动,只是握紧了电击机关的开关。机械拾荒者是灰域最常见的 “居民”,它们靠收集废弃金属和能量碎片为生,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被激怒或程序错乱。她盯着它们,直到它们拖着零件,慢吞吞地消失在巷子深处,才松了口气,松开了紧握开关的手指。 指尖的皮肤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轻轻搓了搓,试图驱散那份莫名的紧张。作为跑遍灰域大小宗门的跨域信使,她见过比这凶险百倍的场景 —— 被机械异兽追杀、在虹盟与灰域的交界地带遭遇埋伏、在废弃的地下通道里迷失方向。可不知为何,这次追查失神案,总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向她收紧。 机关马继续前行,雨势渐渐小了些,天边泛起一丝暗淡的橘色,那是灰域特有的 “残阳”—— 被工业废气和尘埃过滤后的阳光,毫无温度。 沈青掏出个人终端,按下了通讯键,屏幕上很快跳出夏麦的笑脸,背景是他摆满原生药的店铺,暖黄色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格外干净明朗。 “青青,你到哪了?” 夏麦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爽朗,像是一缕阳光,穿透了灰域的阴霾。“我给你留了你最爱的蜜渍晶石果,再不吃就要坏了。” 沈青看着屏幕上的笑脸,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些,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快到信号塔了,路上遇到点麻烦,不过没事了。” 她刻意轻描淡写,不想让夏麦担心。夏麦虽然是虹盟下辖小门派的二少爷,性格却单纯善良,总想着让她远离这些危险,可她是跨域信使,也是那些受害者的希望,她不能退。 “麻烦?是不是又有人盯上你了?” 夏麦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一个人硬扛,失神案让虹盟去查就好,你只是个信使,没必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那些受害者里有我的朋友。” 沈青的声音低了些,“而且,虹盟的调查根本不可信,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技术垄断,根本不管灰域人的死活。” 她想起那些昏迷不醒的人,想起他们家人绝望的眼神,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夏麦沉默了几秒,语气软了下来:“这样,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咱们一起去信号塔,有我在,至少能给你打个下手。” “不用了。” 沈青立刻拒绝,“信号塔那边情况不明,你过来太危险。你在店里等着我,等我查到线索,就立刻回去找你。” 她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吧,我有电击机关,还有你给我的防护盾,不会有事的。” 夏麦还想再说什么,沈青却抢先道:“不说了,我快到了,先挂了。” 她匆匆挂断通讯,怕再多说一句,就会忍不住向他倾诉心里的不安,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她不是不想要依赖,不是不想躲在别人身后,不用每天提着心过日子。小时候,她拆机关被划伤,会哭着找爷爷撒娇;没抢到想要的机关芯,会闹小脾气等着别人哄。 可自从十年前那场灾难后,她就再也不能那样了。爷爷不在了,熟悉的人失散了,她只能逼着自己长大,逼着自己变得坚强凌厉,把眼泪藏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机关马停在了废弃信号塔脚下。这座信号塔曾经是灰域最大的信息中转站,“熔断之劫” 后被废弃,塔身布满了锈迹和弹孔,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沉默地矗立在灰域的土地上。塔下的大门早已腐朽不堪,被一堆废弃的机械零件堵住,只留下一个狭小的缝隙,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 沈青跳下机关马,拍了拍它的脖颈,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我。” 机关马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她。她将终端塞进怀里,握紧电击机关,弯腰钻进了那道缝隙。 塔内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能量晶石燃烧后的焦糊味。光线昏暗,只有从塔身的破洞透进来的零星光线,照亮了满地的碎玻璃和生锈的金属残骸。 沈青打开终端的照明功能,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墙壁上的涂鸦和刻痕 —— 那是过往信使和流浪者留下的痕迹,有的是求助信息,有的是标记危险的符号,还有的,只是简单的名字。 她沿着陡峭的铁梯向上攀爬,铁梯早已生锈,每走一步都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断裂。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多年的跨域奔波让她练就了极好的平衡感和爆发力。 攀爬间,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梯级上的一道刻痕,那是一个简单的流水符号,和她劲装上的纹路有些相似。她的心莫名一跳,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那道刻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显然是很久以前刻下的。 这只是个巧合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灰域里喜欢用自然符号做标记的人很多,流水符号并不稀奇。可不知为何,那道刻痕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有人教她辨认不同的纹路,说每种纹路都有自己的意义。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沈青下意识扶住铁梯,指尖的冰凉让她瞬间清醒。她最近总是这样,精神高度紧张,加上连日奔波,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原生药瓶,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放进嘴里嚼碎,一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她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些。 这是她自己研制的提神药,用灰域特有的几种草药制成,能快速缓解疲劳和眩晕。她曾经把这种药分给过那些受灾的弟子,看着他们慢慢好起来,心里就会生出一丝满足感。可现在,她自己吞下这粒药,却觉得格外苦涩。 下次加入一些糖吧,她轻叹。 休息了几分钟,沈青继续向上攀爬,终于到达了信号塔的顶端。顶端的平台上布满了废弃的仪器和天线,风很大,吹得她的及肩卷发肆意飞扬,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走到平台边缘,俯瞰着整个灰域的景象 —— 无边无际的废墟、杂乱无章的机械残骸、偶尔亮起的霓虹灯光,还有远处虹盟浮空城那冰冷的轮廓,像一头巨大的怪兽,盘踞在天空中。 这里是灰域的制高点,也是信息最集中的地方。沈青拿出终端,连接上信号塔残留的接收器,开始扫描周围的信号波动。她记得一位老信使说过,废弃的信号塔虽然不能正常工作,但偶尔会捕捉到一些残留的信号碎片,那些碎片里,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串杂乱的信号波纹,大多是无意义的干扰信号。沈青耐心地筛选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突然,一串熟悉的波形闪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却让她眼前一亮 —— 那正是与 “流水归源” 密信能量波动相似的波形! 她立刻按下录制键,试图捕捉更多的信号碎片。可那波形就像惊鸿一瞥,再也没有出现过。沈青不甘心,反复调试着接收器,屏幕上的波纹依旧杂乱无章,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捕捉,只是她的幻觉。 就在她有些沮丧的时候,终端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报,屏幕上弹出一个陌生的定位信号,正快速向信号塔靠近。沈青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关掉终端的照明功能,迅速躲到一台废弃的仪器后面,屏住呼吸,警惕地望向平台的入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有力,显然是经过强化的机械义肢发出的声响。沈青握紧了电击机关,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来的人不止一个,而且都是身手不凡的角色。 “她应该就在上面。”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阴狠。 “哼,一个女人而已,还能翻了天?等抓到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充满了不屑。 沈青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最讨厌别人看不起她,尤其是看不起她这个 “女信使”。这些年,她就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灰域闯出了一片天,让那些曾经轻视她的人,都对她敬畏三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将电击机关的电流强度调到最大。蓝色的电流在指尖噼啪作响,她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恶战。 可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夏麦的笑脸,闪过那些昏迷者家人的眼神,闪过小时候自己掉眼泪时被人安慰的温暖。一股莫名的脆弱突然涌上心头,她怕自己这次会输,怕再也见不到夏麦,怕那些受害者永远醒不过来。 她闭上眼睛,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将那份脆弱压了下去。她是沈青,是灰域的跨域信使,她不能倒下。她睁开眼睛,眼底的犹豫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坚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平台入口。沈青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手指扣在电击机关的开关上,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风更大了,吹得废弃仪器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伴奏。沈青的橙色劲装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绝望的灰域里,顽强地散发着光和热。她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她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就在第一个人影出现在平台入口的瞬间,沈青猛地从仪器后面冲了出去,电击机关的蓝色电流划破黑暗,朝着对方狠狠击去。 一场新的战斗,在废弃信号塔的顶端,正式打响。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虹盟的地下实验室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也正朝着信号塔的方向赶来,。 第3章 赤焰徽记 第三章神经残留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平台入口。沈青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手指扣在电击机关的开关上,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风更大了,吹得废弃仪器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伴奏。沈青的橙色劲装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绝望的灰域里,顽强地散发着光和热。她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她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就在第一个人影出现在平台入口的瞬间,沈青猛地从仪器后面冲了出去,电击机关的蓝色电流划破黑暗,朝着对方狠狠击去。 “滋啦 ——” 电流击中对方的机械肩甲,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显然没料到她会主动出击,且出手如此迅猛。 “找死!” 对方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抬起机械臂,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金属刃朝着沈青劈来。 沈青侧身躲闪,金属刃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划破了她的劲装,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也彻底点燃了她的斗志。她借着躲闪的惯性,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只听 “咔嚓” 一声,对方的机械膝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那人单膝跪倒在地。 可不等她乘胜追击,第二个人已经扑了上来。这人的机械义肢是左臂,上面加装了重型护盾,他直接撞向沈青,试图将她逼到平台边缘。 沈青被迫后退,后背已经贴到了信号塔的护栏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咬紧牙关,将电击机关的电流导向地面,蓝色的电流沿着金属平台蔓延,对方的机械义肢踩在上面,立刻传来短路的滋滋声,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机会,沈青侧身绕到对方身后,电击机关顶住他的后颈,电流瞬间涌入。那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机械义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解决掉第二个人,沈青已经气喘吁吁。连日的奔波和刚才的激战,让她的体力消耗巨大,胸口的闷痛感再次袭来,眼前甚至出现了片刻的发黑。 第一个被她击中肩甲的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的机械臂上闪烁着红光,显然启动了某种过载模式。“灰域的垃圾,还挺能打。” 他阴恻恻地笑着,“不过,你也该撑不住了吧?” 沈青握紧电击机关,强撑着站直身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电流输出也变得不稳定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拼,必须找机会脱身。 可对方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机械臂猛地伸长,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她抓来。沈青下意识地抬手格挡,电击机关与对方的机械臂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虎口发麻,电击机关差点脱手而出。 她被这股力量带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护栏外倒去。千钧一发之际,她伸手抓住了护栏,冰冷的金属硌得她手心生疼。风从身下呼啸而过,带着死亡的气息,让她浑身发冷。 那人一步步走向她,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沈青的手臂开始发抖,体力已经濒临极限,抓着护栏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念头。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遗憾。她还没查到真相,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夏麦说一句再见,还没来得及再尝一口他做的蜜渍晶石果。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没能忍住掉眼泪。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松开护栏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黑暗中窜出,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那人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短刃,精准地刺向敌人的机械臂关节处。 “噗嗤 ——” 金属断裂的声响在风中回荡,敌人的机械臂瞬间失去了动力,无力地垂了下来。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随即怒吼道:“谁?!” 沈青也愣住了,她抬起头,借着远处霓虹的微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的左手是银灰色的机械义肢,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刚才那一击,显然就是用这只义肢完成的。 男人没有回答敌人的问题,动作干净利落地补了一刀,击中了对方的核心能源区。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解决掉敌人后,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沈青身上。那目光很冷,带着审视和疏离,让沈青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你是谁?” 沈青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极限拉扯和劫后余生带有些恍惚。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扫过她流血的肩膀,又落在她手中的电击机关上。他的眼神在触及电击机关时,似乎有一丝极淡的波动,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得让沈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和机械运转的声响,显然是敌人的增援到了。 男人皱了皱眉,不再看她,转身朝着平台另一侧的破洞走去。“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沈青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是敌是友。可眼下的情况,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护栏外爬了上来,踉跄着跟了上去。 男人的速度很快,在废弃的仪器间穿梭自如,沈青跟在他身后,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手非常厉害,而且对信号塔的结构似乎很熟悉,每一次转弯、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地避开了障碍。 途中,她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冰冷,但脚步却放慢了些许,等她跟上。 沈青心里有些复杂。这个男人很神秘,他衣着干净整洁,明显是虹盟的居民,可他又救了自己。而且,他的机械义肢让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那种精密的结构和运转的声响,像是在哪里听过。 两人从信号塔侧面的一个破洞跳了下去,落在地面的废墟上。男人没有停留,朝着机关马的方向走去。“那是你的?” 他指了指那匹安静等候的机关马。 “嗯。” 沈青点头,走到机关马身边,翻身上马。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腰间的电击机关,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多谢。” 沈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谢谢。不管这个男人是谁,至少他救了她一命。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朝着与虹盟相反的方向走去。黑色的风衣在夜风中翻飞,很快就融入了灰域的黑暗里,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沈青骑着机关马,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电击机关,刚才男人盯着它的眼神,让她觉得很奇怪。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和气息,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机关马的蹄声踏碎灰域的夜,沈青伏在鞍上,肩头的血痕被夜风一吹,泛起细密的刺痛。她回头望了眼废弃信号塔的方向,追兵的声响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可那道黑色风衣的背影,却像枚钉子,钉在她心头。 那人的身手利落得不像话,机械义肢的运转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出手时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倒像是虹盟那些顶尖机关师才有的风格。可他又救了自己,还主动避开了虹盟的方向,这让沈青满心疑惑,指尖下意识摩挲着电击机关的外壳 —— 刚才那人盯着这机关的眼神,绝非偶然。 机关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差点将沈青掀翻。她猛地勒紧缰绳,只见前方废墟中,几道黑影窜了出来,竟是三头机械鬣狗。它们的躯体由废弃零件拼接而成,利齿泛着寒光,红瞳传感器锁定了沈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这是灰域里最凶悍的异兽之一,通常成群出没,被人操控着充当护卫或猎手。沈青心中一凛,知道这些东西定是刚才那些追兵的同伙,专门在此设伏。她握紧电击机关,蓝色电流再次噼啪作响,同时双腿夹紧马腹,准备冲过去。 可不等她动作,一道黑影已从斜侧的断墙后闪出,速度快如鬼魅。正是方才救了她的黑衣男人。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刃,刃身泛着银灰色的冷光,显然是用高强度合金打造,还嵌着细小的能量晶石碎片。 “左侧两只交给你。”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没有多余的寒暄,话音未落,人已扑向最前面的那头机械鬣狗。他的机械义肢骤然发力,指尖弹出三根细如发丝的探针,精准刺入鬣狗的传感器,那异兽瞬间失控,原地打转嘶吼。 沈青见状,不再犹豫。她翻身下马,身形一晃,如疾风般掠向左侧两头鬣狗。她的步法灵动,带着灰域信使特有的 “流影步”,避开鬣狗的扑咬时,电击机关的电流如青蛇吐信,缠上对方的机械关节。“滋啦” 声响中,鬣狗的关节冒出黑烟,动作变得迟滞。 她自幼在铁渣门摸爬滚打,后来又跑遍灰域,练就的不仅是耐力,更有一套 “以巧胜拙” 的招式。电击机关在她手中,既能远攻放电,又能近战格挡,此刻她腾挪辗转,橙色劲装在夜色中划出残影,竟不落下风。 可这些机械鬣狗显然被改装过,核心能源异常强劲,即便关节受损,依旧疯狂反扑。一头鬣狗趁沈青不备,猛地撞向她的后背,沈青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几步,胸口闷痛难忍,喉头涌上一丝腥甜。 就在这时,一道银芒闪过。黑衣男人已解决掉身前的鬣狗,短刃掷出,精准斩断了偷袭沈青那只鬣狗的能源线。异兽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他快步上前,机械义肢一捞,将短刃收回手中,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冷硬的美感。 沈青扶着断墙喘匀气息,看向男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又是你。”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警惕,但少了几分疏离。 男人没有看她,而是蹲下身,检查着机械鬣狗的残骸。他的机械义肢指尖划过鬣狗的核心部位,那里刻着一个细小的标记 —— 虹盟激进派特有的 “赤焰徽记”。 沈青心头一震。她虽怀疑虹盟牵涉其中,却没想到是激进派。 沈青沉默了。她想起那些昏迷的受害者,想起 “流水归源” 的密信,忽然意识到,这背后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你也在查失神案?” 她试探着问。 男人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我在查异常编码。” 他说着,略有一丝迟疑,但仍从口袋里掏出私人终端,屏幕亮起,上面正是那串流水状的诡异编码,“这些编码出现在失控义肢的芯片里,与虹盟的神经接口信号叠加,是导致受害者失神的关键。” 沈青瞳孔骤缩。她立刻掏出自己的终端,调出刚才在信号塔捕捉到的信号碎片:“我这里有相似的波形。” 但关于“流水归源”的密信,沈青抑制着内心不自觉冒出的信任感,没有多说。 两台终端靠近的瞬间,突然同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屏幕上的编码和波形竟开始共振,闪烁着相同频率的微光。 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终端传来,沈青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 —— 阳光、金属碰撞声、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第4章 神经残留 第四章神经残留 终端的嗡鸣越来越响,两道微光交织缠绕,像是有生命般顺着掌心爬上手臂。 沈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那片模糊的片段愈发清晰 —— 暖融融的阳光、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还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喊着什么,尾音带着点娇憨的执拗。 可任凭她怎么抓,都抓不住完整的字句。 “嗡 ——” 突然,两台终端同时爆发出一阵强光,沈青下意识闭眼,手腕被一股力道猛地攥住,终端被强行拉开。她睁眼时,只见孙淮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终端,指尖泛着淡淡的白,机械义肢的关节处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显然刚才的共振也对他造成了影响。 “你也感觉到了?” 沈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目光紧紧锁住孙淮,试图从他冷硬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 刚才那股电流般的联结太过诡异,绝不是普通的信号共鸣,更像是某种深层的神经感应,这让她对孙淮的怀疑又深了一层。 孙淮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机械义肢,指尖的探针微微收缩。刚才共振的瞬间,他脑海里也闪过了碎片 —— 蹲在机关坊的地上,身边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指挥他换导线,阳光落在她沾着机油的发梢上,亮得晃眼。那是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怎么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共振唤醒? 他抬眸看向沈青,目光比刚才更沉了几分。眼前的女人,劲装上的流水纹、手中那把改造过的电击机关、甚至连她蹙眉时的弧度,都和记忆中的身影隐隐重合。 可十年光阴,足以让一切面目全非,他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更何况,在虹盟待了这么久,他早已学会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份熟悉感让他心头微动。 “是神经感应。” 孙淮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编码和你的信号碎片,不仅同源,还能触发神经层面的共鸣。” 他刻意避开了自己也有记忆碎片的事,只陈述客观现象,警惕地观察着沈青的反应。 沈青指尖摩挲着终端边缘,心思飞快运转。神经感应?这绝不是普通技术能做到的。她想起灰域的老人们说过,“熔断之劫” 前,曾有门派研究过无侵入式神经交互技术,可后来都随着灾难销声匿迹了。孙淮手里的编码,难道和这项失传的技术有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青再次发问,语气比刚才更谨慎,“虹盟的人?还是灰域的散修?为什么会有这种编码?” 她没有放过孙淮刚才瞬间的失神,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让她觉得孙淮一定隐瞒了什么。 孙淮的喉结动了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你呢?你的信号碎片从哪来?”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沈青的防备,看清她的底细。在没确认沈青的立场前,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 虹盟地下机关师的身份太过敏感。 沈青心头一凛,果然是试探。她淡淡道:“我是跨域信使,信号碎片是在追查失神案时偶然捕捉到的。” 她刻意模糊了地点和具体过程,没有提废弃信号塔,更没提 “流水归源” 的密信。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救了她两次,但来历不明,立场难辨,她不能把自己的核心线索暴露出来。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谁都不肯先亮出底牌,谁都对对方充满怀疑,可刚才那阵神经共振,又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拴在一起。 他们都清楚,想要解开编码和失神案的谜团,仅凭一人之力绝无可能,眼前这个人,是能与自己的线索对接的人。 “轰隆 ——”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显然是追兵在搜寻时触发了某种机关。孙淮脸色微变:“这里不能久留,走。” 他转身朝着废墟深处走去,步伐依旧快捷而稳健。 沈青犹豫了一瞬,还是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机关马的蹄声很轻,落在碎石路上几乎不发出声响,与孙淮的脚步声形成一种微妙的呼应。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各自留意着对方的动静。孙淮的机械义肢在行走时,会发出极细微的齿轮转动声,那声音精准而规律,沈青听在耳里,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悄悄观察着孙淮的背影,他的黑色风衣下摆偶尔扬起,露出腰间的短刃,刃身嵌着的晶石碎片,竟和她电击机关里的有些相似。 孙淮也在暗中留意着沈青。他能感觉到沈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机械义肢上,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疑惑,却没有厌恶或恐惧,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想起小时候,沈青总爱蹲在他身边,看他修机关,哪怕看不懂,也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从不嫌弃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机械维修站。这座维修站显然是 “熔断之劫” 前的产物,外墙布满了弹孔和锈迹,大门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几扇破碎的金属窗棂歪斜地挂着。 “进去躲躲。” 孙淮停下脚步,指了指维修站,“里面有废弃的信号屏蔽器,我能修好。” 沈青点点头,翻身下马,将机关马拴在门外的一根锈铁柱上,又在周围撒了点特制的粉末 —— 这是她从灰域草药中提炼的驱虫粉,不仅能驱赶小型机械异兽,还能在有人靠近时发出微弱的气味警报,是她多年信使生涯养成的习惯,凡事留一手。 孙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没说什么。他率先走进维修站,里面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灰尘味,地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和工具,墙角堆着几箱未开封的能量晶石,显然是当年匆忙撤离时留下的。 孙淮走到维修站深处,找到了那台废弃的信号屏蔽器。他蹲下身子,机械义肢的指尖弹出三根细如发丝的探针,精准地插入屏蔽器的接口处。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指尖在复杂的线路中穿梭,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台冰冷的机器。 沈青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起小时候,有个男孩也是这样,总爱蹲在机关坊里修零件,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认真得不像话。那个男孩的手指很灵活,能徒手接断落的引线,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机械义肢,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重叠。 “你以前是修机关的?” 沈青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孙淮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略懂。” 他不想多谈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在还没完全信任沈青之前。 沈青没有追问,只是走到墙角,捡起一把生锈的扳手握在手里 —— 这是她的习惯,无论到哪里,都要找一件趁手的武器,以防万一。她的目光扫过维修站的四周,留意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危险的气息。 很快,孙淮修好了信号屏蔽器。按下开关的瞬间,维修站内的信号干扰指数瞬间飙升,沈青的终端立刻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剩下内部存储的信息还能查看。 “暂时安全了。” 孙淮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追兵找不到这里。” 他走到一张废弃的金属桌前坐下,将私人终端放在桌上,却没有打开。 “刚才的共振,不是巧合。” 他看着沈青,开门见山,“你的信号碎片和我的编码,一定有某种深层联系。如果我们想查清真相,必须交换一些信息。” 沈青走到桌子对面坐下,将自己的终端放在桌上,却刻意让屏幕朝下,没有打开。 “交换信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只谈线索,不谈私事。而且,我不会告诉你我信号碎片的具体来源,你也不用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们只是临时的合作者,直到查清编码和失神案的关系。” 这是她的底线。在没有完全摸清孙淮的底细前,她绝不会暴露自己的**和核心线索。作为跨域信使,她见过太多因为轻信他人而死无葬身之地的例子,她不能重蹈覆辙。 孙淮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可以。” 他原本也没打算透露太多,这样的约定,正合他意。 “我先说说我的发现。” 他打开自己的终端,屏幕亮起,那串流水状的编码再次出现,“这种编码,被嵌入了失控义肢的芯片底层,与虹盟的神经接口信号叠加后,会引发能量晶石崩解,同时破坏人体的神经记忆中枢,导致受害者失神昏迷。” 沈青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想起那些昏迷的受害者,他们体内的晶石确实都崩解了,而且丢失了部分记忆,这与孙淮的说法完全吻合。“这种编码,是谁制造的?” “目前还不确定,但大概率是虹盟激进派。” 孙淮的指尖划过屏幕,调出一个细小的徽记图案,正是刚才在机械鬣狗身上看到的赤焰徽记,“这个徽记,是虹盟激进派的标志。他们一直主张用技术控制灰域,甚至不惜牺牲无辜者的性命。” 沈青沉默了。她对虹盟激进派早有耳闻。“你为什么会查这个?” 她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孙淮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孙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目光:“我见过太多无辜者因为这种编码受害,不想坐视不理。” 这半真半假的话,既符合他的道义,又隐瞒了他的真实动机 —— 他查编码,不仅是为了无辜者,更是为了查清当年铁渣门覆灭的真相,查清虹盟高层到底隐瞒了什么。 第5章 神经共振 第五章神经共振 沈青没有追问,她能感觉到孙淮没有说实话,但她也没有点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也隐瞒了 “流水归源” 的密信一样。她打开自己的终端,调出那串信号碎片,屏幕朝向孙淮,却只展示了波形,没有透露任何捕捉地点和相关信息。 “这是我捕捉到的信号碎片,和你的编码波形相似。” 沈青解释道,“我怀疑,这种信号是编码的发射源发出的,只要能找到发射源,就能找到制造编码的人。” 孙淮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波形上,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串波形与他手中的编码,在峰值和谷值上完全吻合,只是信号强度更弱,像是远距离传播后的残留。 “发射源应该就在灰域境内,而且距离废弃信号塔不远。” 孙淮分析道,“信号碎片的衰减程度很低,说明传播距离不会超过五十公里。” 沈青点点头,她也是这么判断的。五十公里范围内,有三个大型的废弃工业区,都是激进派可能藏匿的地方。“但这三个工业区地形复杂,而且布满了机关陷阱,仅凭我们两个人,很难逐一排查。” 沈青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孙淮没有说话,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调出了灰域的地图。他的机械义肢指尖精准地在地图上标记出三个工业区的位置,又标注出各自的地形特点和可能存在的风险。 “不用逐一排查。” 他沉声道,“编码在触发时,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能量波。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制作一个简易的追踪器,让能量波引导我们找到发射源。” 沈青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制作追踪器需要特殊的零件和能量晶石,而且时间紧迫,我们去哪里找?” 孙淮指了指墙角的箱子:“这里有废弃的能量晶石和信号接收器,足够我们制作一个简易追踪器。”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机械义肢可以提供精准的能量调控,你的电击机关能输出稳定的电流,我们联手,半个时辰就能做好。” 沈青看着孙淮,心里有些犹豫。制作追踪器需要两人密切配合,甚至要共享部分技术细节,这意味着她要向孙淮暴露更多自己的底牌。可如果不这么做,就很难快速找到发射源,那些昏迷的受害者也等不起。 孙淮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淡淡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先演示我的技术,你再决定。” 他没有强迫,只是陈述事实,眼神里没有丝毫不耐烦。 沈青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制作过程中,不许窥探我的电击机关核心结构。” 电击机关是她的保命武器,核心技术绝不能泄露。 “可以。” 孙淮言简意赅,立刻起身走向墙角的箱子,抱起一箱能量晶石放在桌上。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孙淮负责拆解信号接收器,提取有用的零件,他的机械义肢指尖灵活得不像话,那些生锈的零件在他手里,仿佛瞬间恢复了生机。沈青则负责处理能量晶石,用特制的工具打磨、提纯,她的动作细腻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 维修站内只剩下金属碰撞的脆响和能量晶石的嗡鸣。两人偶尔会有眼神交汇,却都迅速移开,各自专注于手中的工作,气氛微妙而紧张。 孙淮一边拆解零件,一边暗中观察沈青。他发现沈青处理能量晶石的手法,竟带着几分铁渣门的影子 —— 那是当年长老教给他们的提纯手法,指尖发力的角度、打磨的节奏,都与普通的灰域工匠不同。他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她真的是…… “你怎么了?” 沈青察觉到孙淮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孙淮迅速收敛心神,摇了摇头:“没什么,零件卡住了。” 他低下头,继续拆解,指尖却微微有些发紧。他不能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一切都可能前功尽弃。 沈青没有追问,却在心里记下了这个细节。她总觉得孙淮对灰域的技术、甚至对铁渣门的一些手法都有所了解,这让她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也更加警惕。 半个时辰后,简易追踪器终于制作完成。这台追踪器由信号接收器的核心零件、提纯后的能量晶石和孙淮机械义肢的部分线路组成,外形小巧,却能精准捕捉到编码共振时产生的能量波。 孙淮按下追踪器的开关,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波动的曲线。“好了。” 他将追踪器递给沈青,“你拿着,你的信号碎片能增强追踪器的灵敏度。” 沈青接过追踪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台追踪器,像是两人线索的交汇点,也像是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联结,既陌生又熟悉。 就在这时,追踪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屏幕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指向了维修站外的一个方向 —— 正是三个废弃工业区中的 “黑铁工业区”。 “找到了。” 沈青的眼神亮了起来,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孙淮也松了口气:“黑铁工业区是激进派的老巢之一,里面机关密布,危险重重。我们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虹盟激进派的老巢怎么会在灰域?虹盟一向将灰域当做垃圾场。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青却没有再追问,而是有些急切,她追查失神案这么久,终于有了明确的线索,无论前方有多危险,她都不会退缩。 孙淮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赞许:“等天亮。” 他指了指窗外,夜色正浓,“夜里视野太差,容易中埋伏。天亮后,我们从侧门潜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青点点头,认同了孙淮的计划。她将追踪器收好,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电击机关,确保能量充足。 维修站内再次陷入沉默。沈青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孙淮则坐在金属桌前,看着自己的终端,屏幕上依旧是那串流水状的编码,他的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青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孙淮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神秘的黑衣男人,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背负着某种过往? 而孙淮看着沈青的侧脸,脑海里的碎片越来越清晰。他想起小时候,沈青也是这样,靠在机关坊的墙上休息,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倦意,却依旧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修机关。 十年了,她变了很多,长高了,瘦了,脸上多了一道疤痕,眼神也从娇憨变得凌厉。可那份藏在骨子里的倔强和善良,却似乎从未改变。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怀疑还没消失,对她的身份也还有很多不确定。可他也清楚,从两人的终端产生神经共振的那一刻起,从他们联手制作出追踪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无法独自前行了。 前方的黑铁工业区,危险重重,激进派的机关陷阱、虹盟的暗中监视,都在等着他们。可孙淮的心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孤独和迷茫,反而多了一丝坚定。 沈青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孙淮的方向。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查编码,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和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不一样。他有底线,有能力,也有一份和她一样的执着。 “天亮后,我去探路。” 沈青开口道,“我熟悉灰域的机关陷阱,不容易中招。” 孙淮摇摇头:“我去。” 他的机械义肢防御力更强,而且他对虹盟的机关设计更了解,“你跟在我身后,负责掩护。” 两人没有争执,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达成了默契。这份默契,无关信任,无关情谊,只关乎共同的目标,关乎那份不愿让无辜者枉死的道义。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维修站外的天色亮了起来,黑铁工业区的轮廓在晨雾中隐约可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孙淮站起身,将短刃别在腰间,机械义肢的指尖弹出探针,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走吧。” 沈青也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电击机关和追踪器。她看了孙淮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维修站,朝着黑铁工业区的方向走去。晨雾中,他们的身影一黑一橙,一冷一烈,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坚定地前行。 神经共振的余波还在,线索的联结还在,怀疑和试探也还在。但他们都清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们都必须一起走下去。不是因为命运,而是因为他们选择了追寻真相,选择了坚守心中的道义。 黑铁工业区的阴影越来越近,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等着他们。而他们之间的那道联结,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深。 第6章 黑铁工业区 第六章黑铁工业区 晨雾裹着机油味沉在黑铁工业区的低空,把锈红色的机械残骸泡成模糊的影子。 孙淮的机械义肢踩过断裂钢轨时,银灰色金属壳蹭掉薄霜,指尖三根探针交替弹出,轻叩着身边扭曲的通讯塔碎片 —— 十年前 “熔断之劫” 留下的废铁,如今被激进派缠上了细如发丝的导线,成了藏在雾里的陷阱。 沈青攥着追踪器走在右侧三步外,橙色劲装下摆被风掀动,露出腰间电击机关的银质扳机。她刻意与孙淮保持距离,目光扫过他机械义肢的关节处时,却莫名顿了顿,那处零件转动的角度,像极了某种她见过的机关结构,可具体在哪见过,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踩左边第三块钢板。” 孙淮突然开口,机械义肢指向斜前方。沈青立刻收脚,借着晨光才看清他指的钢板边缘,绕着一圈几乎隐形的蓝色电流纹。 她刚想追问怎么发现的,就见孙淮已经蹲下身,机械义肢指尖裂出细缝,三根探针如银蛇般探向钢板下方,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这手法…… 沈青心里咯噔一下。她见过有人这么拆陷阱,指尖的力道、探针探入的角度,甚至连皱眉观察的神态,都像刻在记忆里的某个片段。 可记忆里的人是谁?是铁渣门的同伴?还是哪个灰域机关师?她咬着唇没问,只握紧了电击机关,这人来路不明,就算手法眼熟,也不能掉以轻心。 “激进派改了电网频率。” 孙淮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探针收回时带着细微的电流脆响, “原本是防机械异兽的,现在能击穿三级神经防护。” 他站起身,机械义肢的关节咔嗒响了声,“走侧门,货运通道的机关少些。” 沈青跟上他的脚步,视线落在他机械义肢的接口处,那里有一道浅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拆坏过的机关马,马腿接口处也有一模一样的痕,是她拿铜锤没拿稳砸出来的。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 —— 世上相似的痕迹多了,不能凭这个就轻信。 货运通道的铁门锈得粘在一起,孙淮用机械义肢抵住门板,银灰色金属与锈铁摩擦的声响刺破晨雾。门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嘶吼,沈青瞬间举平电击机关,橙红色电流在电极尖端跳动,映出扑出来的生物。 是只铁鳞兽,背上的金属鳞甲缺了大半,露出下面缠绕的导线,其中一根导线的接口处,竟有圈熟悉的螺旋纹。 孙淮的机械义肢突然弹出短刃,银光擦着沈青的胳膊掠过,精准划在铁鳞兽颈部的线路节点上。沈青同时扣动扳机,电流顺着兽鳞蔓延,滋滋声里,铁鳞兽轰然倒地,溅起一地锈渣。 孙淮蹲在兽尸旁,短刃挑开鳞甲下的导线。沈青凑过去时,目光立刻钉在那接口上 —— 是反扣式接口,铁渣门的人最常用的那种,接口边缘还留着手工打磨的毛边,和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做的一模一样。 “你认识这种接口?” 孙淮突然抬头,眼神冷得像霜。 沈青心里一紧,立刻移开目光:“灰域里见过类似的,没什么特别。” 她嘴上这么说,指尖却忍不住泛凉,刚才孙淮挑导线的动作,和爷爷教她修机关马时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 孙淮没再追问,短刃收回机械义肢,只淡淡道:“激进派在改造这些异兽,导线里有虹盟的神经突触残留。” 他站起身时,余光扫过沈青攥着电击机关的手,她握扳机的姿势很特别,食指会轻轻搭在扳机外侧,像在避免误触。这姿势…… 他好像在哪见过,是某个总爱拆坏机关、却又倔强不肯放弃的小孩? 追踪器的嗡鸣突然急促起来,屏幕上的红色曲线直指通道深处。两人暂时压下各自的心思,顺着通道往里走,转过堆满废弃机械臂的拐角后,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实验室撞进视野。 玻璃穹顶碎了大半,霓虹色的灯光从裂缝里漏出来,映着墙上虹盟的标志,标志被三道黑色裂痕划开,像极了被撕碎的旗帜。 “里面至少有五个神经干扰装置。” 孙淮的机械义肢贴在墙壁上,探针传来的能量波动让他眉骨微蹙,“还有高浓度的电子晶石反应,小心点。” 沈青从腰间摸出个巴掌大的屏蔽器,按下开关时,屏蔽器表面亮起淡绿色的光,这是她用铁渣门的旧图纸做的,能屏蔽虹盟的神经探测。 孙淮瞥见屏蔽器的纹路,瞳孔微缩 —— 那纹路是铁渣门特有的 “锁魂纹”,用来稳定能量输出的,他小时候在机关坊里见长老们刻过无数次。 “你这屏蔽器……” 孙淮刚想问,就见沈青已经跃过穹顶的裂缝,电击机关对准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他把话咽回去,跟着翻身落地,机械义肢的探针始终对着沈青的方向,这人身上有太多熟悉的痕迹,可越是熟悉,越让他警惕。 控制台前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实验记录,沈青拿起一张,上面的字迹被油污糊了大半,只能看清 “神经突触针”“电子晶石”“实验体异常” 几个词,最后一行画着个扭曲的符号,像极了人失去意识时的轮廓。她心里隐隐发沉,却不敢深想。 这符号让她想起灰域里流传的 “失神案”,可若真和虹盟有关,这人会不会是激进派的眼线? 孙淮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的界面全是加密代码。他破解的动作很快,指尖在按键上翻飞,沈青看着他的侧影,突然想起记忆里某个午后:阳光落在机关坊的木桌上,一个少年正用同样的速度拆着旧信号器,汗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却连头都没抬过。 “别愣着。” 孙淮的声音突然传来,沈青猛地回神,见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警惕,“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这里不对劲。” 她应了声,转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目光扫过废弃的实验台时,突然看到台面上放着个铜制零件,是扳手的一部分,边缘磨得发亮,和她小时候弄丢的那把爷爷的扳手,简直一模一样。 她伸手想碰,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变红,刺耳的警报声炸响,控制台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神经干扰场已激活,目标:非法入侵者”。 眩晕感瞬间袭来,沈青感觉有无数细针在扎她的神经,手里的电击机关差点脱手。她看向孙淮,只见他的机械义肢正在不规则颤抖,指尖探针不受控制地弹出又收回,银灰色金属壳上甚至泛起了细密的电流火花 —— 他的神经和机械义肢连在一起,干扰场对他的冲击比她更甚。 “关…… 关掉它!” 沈青咬着牙想冲去控制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像是撞在看不见的墙上。孙淮的额头渗出冷汗,机械义肢猛地砸向控制台,却偏了准头,砸在旁边的仪器上,迸出一串火星。 就在这时,沈青的终端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串流水状的编码,淡蓝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几乎同时,孙淮的终端也亮了起来,两串编码在空中交汇,织成一道薄薄的光带,光带里突然炸开细碎的画面 —— 沈青只看到:一只少年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拉住,背景是漫天火光,少年回头时,能看到他下颌线的弧度,却看不清脸;还有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什么东西蹲在机械堆里,蓝色的衣角在风里晃了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