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脸主播被缠疯了》


 第1章 酒吧

    晚上八点半，尼龙酒吧的喧嚣终于稍稍回落。


    许怜久扯了扯被汗水浸得发潮的衣领，面无表情地收拾着吧台上狼藉的酒杯。动作干净利落地像一台设定好的程序机器。


    其他服务员还在意犹未尽地聊天，都在为今天的爆棚生意而高兴。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破万单了啊！！”


    “诶，我听说是有少爷来了……”


    “少爷？哪家的啊？看那排场，进门带了七八个保镖，直接包了三楼VIP区，光开酒就花了六位数吧？”扎着马尾的服务员眼睛发亮，边擦杯子边往三楼方向瞟。


    另一个圆脸姑娘撞了撞她胳膊：“你没看见？那少爷穿的高定西装，腕上那块表能买咱们这酒吧半年流水！听说还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长得跟明星似的！哎，可惜一直没露脸，保镖把人围得严严实实。”


    “那跟咱们有啥关系？”有人撇撇嘴，“他花钱咱们赚提成，今晚小费不得翻三倍？”


    “你懂啥！”马尾姑娘压低声音，“我瞅着那少爷刚才下楼接电话，往吧台扫了一眼……好像盯着许怜久看了好几秒呢！”


    这话刚落，旁边正擦冰桶的许怜久，手指顿了顿，却没抬头，只是把湿抹布拧得更紧了些，水珠顺着指缝滴在台面上，很快被他随手抹净。


    这时老板走了过来，“怜久，今天多亏你了，不然真撑不下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是今天的加班费，拿着。”


    许怜久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薄薄的几张纸币，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清冷，没什么情绪。


    他把信封塞进裤兜，与老板道别后，抓起椅背上洗得发白的外套，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酒吧。


    门外的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裹紧外套，脚步匆匆地穿梭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口袋里的手机硌着大腿，屏幕亮着，是医院下午发来的催费短信：“患者许秀兰的住院押金已不足，请尽快补缴，否则将影响后续治疗。”


    许怜久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用力攥了攥手机，指节泛白。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医院大楼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着他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我原本在孤儿院，直到我的“妈妈”来接我回家。


    六岁那年，我瘦得像根柴火棍，躲在孤儿院后院的梧桐树下，看着其他小朋友被父母牵着手离开，心里又羡慕又酸涩。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待在那个冰冷的地方，直到那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人走到我面前。她蹲下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声音轻轻的，像春天的风：“小朋友，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当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嫌弃我脏，也没有嫌弃我沉默寡言，只是伸出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慢慢把手放进了她的手里。


    那一天，阳光很好，透过梧桐树的叶子洒下来，落在我们相握的手上，仿佛给我灰暗的童年镀上了一层金边。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不能生育，一直都没结婚，盼了很久，才决定来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她给我取名叫许怜久，说希望我能被人怜惜，也能长久地幸福下去。


    我们的家很小，只有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墙壁有些斑驳，家具也都是捡来的旧物件，但妈妈总是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每天早出晚归，在一家小工厂里做流水线工人，工作很辛苦，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句。


    每次下班回来，她都会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或者一个小小的玩具，看着我开心的样子，她的眼睛里就会盛满笑意。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了温暖和希望，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长大成人，好好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


    可是命运却给了我们沉重的一击。我上高中那年，妈妈突然头痛不止，去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脑瘤。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把我彻底打懵了。


    看着妈妈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能，那么渺小。为了给妈妈治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妈妈就这样离开我，于是毅然决定辍学，出去打工挣钱。


    我做过很多工作，在工地上搬过砖，在餐馆里洗过碗，在街头发过传单……什么累活脏活我都干过，只为了能多挣一点钱，给妈妈交医药费。


    那些日子真的很苦，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撑不下去。但一想到病床上的妈妈，想到她温柔的笑容，我就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后来，我发现自己打游戏还不错，于是就萌生了做游戏主播的想法。


    一开始的时候，直播间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有时候甚至一整晚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没有放弃，一边在酒吧打工，一边利用空闲时间直播，还学着运营社交账号，发一些日常生活和风景图。没想到，网友们竟然很喜欢我的声音，我就又开始发一些可以录声音的vlog。


    慢慢地，直播间的人气越来越旺，从一开始的十几人，涨到了一百多人。我以为日子终于要慢慢好起来了，我可以挣更多的钱给妈妈治病，我们的生活也可以回到正轨。


    许怜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医院的大门。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许秀兰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轻轻走到病床边，握住妈妈冰凉的手，心里一阵酸楚。


    可许秀兰并没有睡着，感知到有人牵起了她的手就缓缓掀起眼皮。


    “怜久啊……”她几乎是用气息来发声。


    “妈妈，我来看你了。”许怜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天酒吧生意很好，我挣了不少钱，你一定要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许秀兰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皮又动了动。她看着许怜久，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怜久……你来了……累不累？快坐……”


    “我不累，妈妈。”许怜久强忍着眼泪，笑了笑，“你怎么样？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许秀兰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别太辛苦……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妈妈。”许怜久点了点头，把脸埋在妈妈的手背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见。”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直播平台的推送通知：“恭喜您！直播间昨日新增观众156人，是否继续开播？”


    许怜久看着那条推送，又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妈妈，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病房门，没再理会直播的事情。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缴费单，那上面的数字是他在酒吧和直播连轴转两个月的工资。


    他捏着单子往缴费窗口走，走廊的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护士站时，听见有人小声议论：“3床那家属也是不容易，刚交完两个月的住院费，连饭钱都没留吧？”


    许怜久脚步没停，指尖把缴费单捏得更紧了些。


    等把收据揣进兜里时，他摸了摸空荡荡的钱包，却弯了弯嘴角。


    掌心还留着缴费窗口玻璃的凉意，可妈妈留在指节上的温度，让他觉得刚才那笔“消失”的工资，换来了比任何东西都贵重的、能多陪一会儿的时光。


    手机又弹出信息，许怜久没打开查看。


    病房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一明一暗，等走出医院大门，晚风裹着冬夜的寒气扑在脸上，许怜久才裹紧了洗得发皱的外套。


    路边的共享单车站只剩最后一辆，车座凉得像冰，他跨上去时打了个寒颤，却没舍得花钱打车。


    出租屋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楼道里的灯早坏了，他摸黑爬上四楼，掏出钥匙时指尖还沾着夜露的湿意。


    推开门的瞬间，屋子里的冷意裹了上来，他却没急着开灯，继续摸黑走进了房间，面对着书桌上的设备呆坐了很久。


    下章直播预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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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酒吧

 第2章 直播意外

    许怜久的直播设备较简陋，就是一台用了很久的台式电脑、手机和耳机。


    直播软件加载的瞬间，许怜久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电脑屏幕转向自己的手和手机屏幕，刻意把脸避开了摄像头。


    他至今还没做过露脸直播。


    屏幕上很快弹出了弹幕，密密麻麻的文字滚动着：


    【爱播终于开播了！等你好久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呀？】


    【我想听爱播说话！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主播的手好细好白啊！】


    【哈哈姐妹你的关注点……】


    许怜久看着弹幕，面无表情地拿起耳机戴上，一一回复她们的问题，最后对着麦克风说了句：“今天加播一场，打排位。”声音清冷，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弹幕瞬间沸腾起来。


    【！！！是本人声音！太绝了！】


    【我的冷门主播，终于开播了。】


    【主播什么时候露脸啊？都做直播有一段时间了，声音这么好听，人一定也很帅吧？】


    【我支持楼上！！】


    【求露脸 1！】


    【求露脸 1！】


    【求露脸 10086】


    【你们是来看技术的还是贪颜的啊哈哈哈哈哈】


    许怜久其实不太懂这些观众对“技术”的评判标准。自己不过是把打游戏当消遣的本事拿出来赚点外快，更不觉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算多优质。


    他做直播的目的从来很简单：多攒点流量，多赚点钱，能给妈妈的住院费续上一天是一天。


    指尖在“发送”键上停了半秒，他又补了句：“看游戏吧。”


    话刚发出去，弹幕里又冒出来新的起哄：


    【主播好高冷！更想看脸了怎么办！】


    【不露脸也行，多说话呗！声音好听就是生产力！】


    【粉丝都没几个，直播间的人也少得可怜，来回就几个固定观众，技术也是烂得一批。还露脸呢，别到时候露脸了要吸波流量反而吓跑人呢。】


    【不是楼上你什么意思啊……】


    许怜久没有理会弹幕里的露脸请求和黑粉的嘲讽，直接点开游戏客户端，快速匹配了一局排位赛。


    进入游戏后，他熟练地选择了打野位置，打开麦克风开始指挥队友：“辅助跟我，先看红buff，上路注意防守，别被对面单杀。”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即使是在游戏的嘈杂音效中，也能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友的耳朵里。


    队友们纷纷回应：【好的好的！】


    【收到！】


    许怜久也很稳定地边操作边回应着弹幕。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左右，双方战况胶着。


    许怜久正准备指挥队友发起一波团战，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骚气十足的男声，打破了原本的紧张氛围。


    “哇——哇！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哈喽哈喽，哥哥处对象吗？”


    许怜久的操作猛地一顿，手指差点按错技能键。他呆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对着麦克风问道：“刚刚谁在说话？”


    此时他看见直播画面突然卡了一下，去查看情况时并没听见男人的回应。


    许怜久瞥见是网线不知道怎么就松了，他伸手将网线插紧。他看了眼画面重新流畅起来，这才缩回手。


    谁料手肘刚落回桌面，就“咔哒”撞歪了摄像头，原本只对着手和手机的镜头，猛地晃了晃，露出了他大半张脸。


    冷白的皮肤衬着淡色的眉，眼尾微微垂着，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透着股干净的乖气。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停了半秒，紧接着疯了似的刷屏：


    【！！！！】


    【卧槽！这脸是真实存在的？！】


    【冷脸 乖萌=绝杀！我直接嘶哈嘶哈！】


    【刚才谁说主播露脸会吓跑人的？站出来挨打！】


    【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流口水！】


    许怜久也僵住了，指尖都忘了动。等反应过来时，他像被烫到似的扑过去，一把将摄像头掰回原位，只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他耳尖泛着薄红，对着麦克风生硬地转移话题：“游戏继续，辅助跟我吧。”


    可弹幕根本没放过他，满屏都是“露脸”“帅哥”的刷屏，连点赞都跟着翻了倍。


    许怜久攥着鼠标的指节泛白，只能假装没看见，把注意力死死钉在游戏界面上。


    然而因为这段小插曲，游戏的团战也输了。此刻耳机里又响起那个骚气的男声，还带着点委屈的尾调：“哥哥，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你是卡了吗？团战都输了。”


    许怜久并没理会，只是把麦关了，打下一行字：【我的问题，刚刚卡了。那个兄弟你先别说话了，好好打。】


    直播间在这个男声出现之后和他的意外露脸暴涨了好几百人。


    “我说，哥哥，处对象吗？”那个男声再次响起，语气更加暧昧，“我看到你直播间了，声音这么好听就算了，人还这么好看。我很有钱的，一个月给你转2万，够不够？不够再加！”


    许怜久听懵了，直播间里新涌入的观众瞬间炸了锅，满屏的弹幕飞速刷过：


    【救命！这人是公开处刑吧？】


    【哥哥处对象吗哈哈哈哈这语气我笑喷了】


    【主播快看看！其实是你们队射手在开麦啊！】


    弹幕里又突然有人炸出一句：【等等！这射手是不是也在直播间？！】


    这话像点燃了引线，满屏瞬间刷起：


    【我去！他说“看到你直播间了”，合着这哥一边打游戏一边看直播撩主播？！】


    【这操作太秀了！边打边撩还能看脸？】


    【上面发言流口水的是不是他哈哈哈哈哈】


    【射手哥你号没了！主播快查他ID！】


    然而刚涌进直播间的新观众一头雾水，弹幕里刷起了问号：


    【刚进来看有人撩主播啊！又错过啥了？怎么突然都在刷帅哥露脸？】


    【同问！这直播间是发生啥大事了？】


    老观众立刻兴奋地科普：


    【兄弟姐妹们！你们错过了一个绝世美人露脸！主播那张脸绝了！冷白皮 淡颜神颜！】


    【谁懂啊！刚镜头晃了一下，我直接截图当屏保了！】


    【后悔没早来！现在求主播再露脸！】


    新观众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跟着刷屏“求露脸”，原本就热闹的直播间，这下更是吵得许怜久指尖都在发紧。


    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他咬了咬下唇，都假装没看见，操控着英雄钻进野区，只想赶紧结束这局游戏。


    视线刚回到手机屏幕，队友的消息也跳了出来：【刚刚是射手在开麦，他是不是点错全部麦了啊？】


    直播间的弹幕就没停过，许怜久直播还总会下意识看弹幕，从前看三眼弹幕都多不出新一条，现在随便扫一眼，屏幕上都能跳出三百多条新弹，密密麻麻地糊了半屏。


    许怜久有些无奈，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突然大脑灵机一动，伸手直接将摄像头转了过来，对准自己的全脸。


    他单纯地以为只要满足观众的要求，弹幕就能冷静下来了，但事实却相反。弹幕直接炸成了烟花：


    【卧槽！真露脸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


    【老实人豁出去了hhh（bushi）】


    【爱播太宠粉了！！】


    【冷白皮肤 淡颜！我宣布这是我新老公！】


    【截图了截图了！这张脸能打十个娱乐圈爱豆！】


    连带着直播间在线人数“唰”地冲到了1000 ，礼物特效像不要钱似的滚满屏。


    许怜久握着鼠标的手都僵了，他是想让弹幕冷静，不是想让场面更疯。无奈又无措地抿了抿唇，他对着麦克风放软了语气：“大家别刷贵的礼物，点点赞、点点关注就行，不用破费。”


    这话像按了个缓冲键，弹幕里的“疯狂刷屏”慢慢变成了“温柔夸夸”，礼物也换成了几毛钱的小花小草。


    许怜久悄悄松了口气，指尖重新搭回键盘上，操控着英雄钻进兵线里：“继续打游戏吧。”


    接着许怜久又把麦打开了，语气还是一贯冷淡：“射手哥，别闹，好好打游戏。”


    “我没闹啊，我是认真的，我讲正经的啊哥哥。”那个男声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没关系，我可以主动一点。你在哪个地点？我去找你好不好？我们可以先见面，培养培养感情。”


    “我再说一遍，别搞东搞西的。”许怜久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并警告：“赶紧闭嘴吧，我不喜欢男生。”


    此时的队友也听得津津有味：【我不行了宝子。】


    【发生啥了呀？】


    【把听筒打开啊，笑得我苹果肌都僵硬了。】


    【绝望的直男。】


    也有人在劝：【兄弟们，先打赢这把再说好吗？】


    许怜久就这样一边看着直播间弹幕一边看着游戏发言，还要一边遭受耳麦里的“骚扰”。


    “哎呀，哥哥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你这种说话方式确定不是gay吗？”那个男声依旧不依不饶。


    许怜久听后睁大了双眼，他的眼型本就是眼尾下垂的，现在倒显得更加无辜。


    “我什么说话方式？谁跟你说这样说话就是gay的？”许怜久还是对性取向有所了解的。


    “弟弟真的有钱！不仅有钱人还帅啊，哥哥怎么样都不会亏的。谈不谈嘛哥哥，谈不谈？”


    许怜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慢慢上升。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指尖狠狠按下“屏蔽语音”和“举报”按钮的瞬间，耳麦里的骚气男声终于消失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许怜久松了一口气，重新专注于游戏。然而，直播间的人数又在这短短几分钟内飙升到了1500 ，礼物又被刷起来，弹幕也没停下来：


    【哈哈哈哈主播太刚了！直接屏蔽！】


    【那个男的是谁啊？也太骚了吧！】


    【这么多礼物不会都是射手哥送的吧哈哈哈】


    【磕到了磕到了！冷脸主播×骚包富二代！】


    【求主播曝光那个男的ID！我要去围观！】


    可他彻底沉进游戏里：绕后切C、控龙带线，指挥队友打了波漂亮的逆风翻盘。当“胜利”的提示弹出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扫了眼直播间，整个人直接懵了。


    这数据假的吧？


    许怜久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猛眨了几下才看清这不是假的。


    在线人数已经飙到了2000 ，礼物特效在屏幕上滚得停不下来，堆了满屏。弹幕也是是密密麻麻的：


    【主播刚刚的操作绝了！刚才那波绕后帅炸！】


    【其实我是来看骚包的，结果被技术圈粉了！】


    【礼物走一波！主播太不容易了！】


    【哈哈前一个主播脸上的蝴蝶特效也太可爱了吧！】


    【射手哥快出来吧！】


    许怜久盯着满屏的礼物特效，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播了小半年，在线人数从没超过两百，更别说这么多价值不菲的礼物了。他慌忙抓起耳机，现在这也太夸张了。


    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慌说：“大家别刷贵的礼物，真不用。”


    【哎呀，主播有没有想过是射手哥刷的呀？】


    【合理怀疑射手哥开小号蹲在直播间！】


    许怜久叹了口气，对直播间的观众们道谢着，刚要准备下播，游戏主页面弹出信息。


    【主播快看啊，有新好友申请。】


    【是不是刚刚的射手哥啊！】


    【补药下播啊！！我要看后续！】


    他低头扫了眼游戏界面，好友申请的弹窗明晃晃挂在角落，申请人ID是“大帅哥”。


    许怜久指尖悬在屏幕上，盯着那三个字发了会儿愣。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可直播间的起哄声还在滚，他捏了捏眉心，像是在权衡“同意后会不会更麻烦”和“直接拒绝会不会扫了观众的兴”。

 第3章 加个微信

    许怜久盯着“大帅哥”的好友申请一阵沉默，还抬眼看了眼镜头。


    【别瞄了主播，我们一致支持同意（握拳）】


    此弹幕一出，下面又是一连串的 1，许怜久最终还是点下了“同意”。


    几乎是按钮亮起的瞬间，游戏界面“叮”地弹出组队邀请——邀请人正是“大帅哥”。


    他刚点进房间，耳麦里就炸出那道熟悉的骚气男声：“哥哥终于同意啦？早说嘛~等下打完这局我请你喝酒？哦对了，你直播间地址我记下来了，以后天天来给你刷礼物！”


    这一连串话像机关枪似的，把许怜久砸得愣在原地，连游戏加载都忘了点。等他反应过来想说“谁要你请”，就听男人又补了句：“哥哥这么好看，不当我对象太可惜了~”


    后面又是一串胡言乱语，直播间都给“崩溃”了，屏幕突然一黑。


    平台的“内容违规”提示弹了出来，红色字体刺得眼疼：【您的直播间因涉及低俗内容，已被封禁】。


    许怜久盯着“封禁”两个字，耳麦里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却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连被动下播的提示音都没听清。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骚扰”，导致直播间被封了，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副业。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房间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狡猾的声音，“是不是网络不好？”


    许怜久猛地回过神来，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对着麦克风喊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的直播间才被封了！你满意了？”


    他从没这么发怒过。


    “啊？直播间被封了？”那个男声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没关系，封了就封了，大不了我给你开一个新的直播间，我给你刷礼物，保证让你比以前更火。”


    “不用！”许怜久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喜欢男生，更不会跟你处对象。你以后别再骚扰我了，否则我就报警了！”


    “哎呀，哥哥不要生气啊，我可以赔给你的，真的！而且不瞒你说啊，我今天来了尼龙酒吧哦~哥哥要不要来找我玩啊？”


    话音刚落，许怜久又愣住了。


    尼龙、尼龙酒吧？


    这人该不会是今天来爆单的少爷？？


    “滚…”


    说完，许怜久直接退出了组队房间，拉黑了“大帅哥”的游戏好友，然后关闭了电脑和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平复了心情。直播间被封了，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妈妈的医药费又成了一个难题。他该怎么办？


    许怜久攥着拳的指节泛白，脑子里突然撞进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年妈妈病发，救护车把人送进医院时，手术室明明空着，却被一个穿名牌的富二代插队占了位，连值班的主任医师都被“请”去给他处理“擦伤”。


    妈妈就那么在急诊室外等了三个小时，病情彻底拖成了慢性恶化。


    从那时起，许怜久就对这群有钱有资源的人没了好脸色。


    他们总觉得钱能买断一切，连生命的优先级都能随意摆弄。


    而眼前这个几句话就搞封他直播间的“少爷”，更是把这种“为所欲为”写在了脸上。


    许怜久靠在椅背上，喉间发涩，连指尖都在发颤。原来不管过多久，他还是逃不过被这些人打乱生活的命运。


    心里充满了烦躁和无助。


    许怜久没直播很久，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多了。


    尼龙酒吧是24小时开放的，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决定去酒吧看看。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那个“大帅哥”到底是不是那个少爷。


    刚来到尼龙酒吧门口，果不其然，许怜久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他的肩膀很宽，身姿挺拔得像棵修直的冷杉，下颌线棱角分明，指尖还夹着支燃着的烟，白雾慢悠悠裹着霓虹灯光散开。


    许怜久悄悄松了口气，这气质看着是矜贵的少爷，但和游戏里那骚气黏人的“大帅哥”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真是冲动了，随便一个富二代都往那人身上套，哪有这么巧的事。


    许怜久正准备抬脚离开，那男人却突然侧过脸，看到了他，眼睛一亮。指尖捏着烟蒂转了半圈，往旁边垃圾桶的金属桶沿上“嗒”地一磕，火星子溅起又熄灭，接着把烟蒂精准扔进桶里，立刻朝着他走过来。


    许怜久的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哥哥。”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男人站在许怜久面前，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声音正是那个骚气十足的“人帅哥”，“我就知道你会来酒吧的。”


    许怜久停下脚步，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甚至没往后退，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得像尊没温度的雕塑。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光扫过他的脸，冷白的皮肤衬得那双眼更淡，连带着周遭的喧闹都像被隔绝开了。


    “哎呀，哥哥别这么绝情呢？”男人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暧昧，“我都已经来了，你就不能让我进去喝一杯吗？顺便我们也可以好好聊聊。”


    “我没空陪你聊天。”许怜久说完转身就要走。


    简直疯了，为什么要来。


    然而，男人却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脚步。男人的手很暖，力道也很大，许怜久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有挣脱。


    “哥哥，你别这么急着走啊。”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对你很好的。”


    许怜久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想再说点什么，酒吧的门突然开了，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疑惑地问道：“怜久，这、这魏少是你的朋友吗？”


    许怜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尴尬地说道：“不是，他是……他是来喝酒的客人啊，我跟他没关系。”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这魏少不是半小时前刚离开酒吧吗？怎么又折回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许怜久，看着他被男人握住的手，眼神里多了点微妙的探究，没想到自己这勤勤恳恳的兼职员工，居然和这位背景深不可测的少爷扯上了关系。


    还没等老板开口，男人先勾了勾唇，指尖轻轻拍了拍许怜久的手腕，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散漫：“既然来了，就进去喝一杯嘛。”说完，他抬眼给老板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的暗示明明白白。


    别拆台。


    老板立刻会意，顺着话头打圆场：“是是是，魏少快进来坐，里面空位多着呢！”


    男人看了许怜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不等他回答就硬拉着他进去，“走吧走吧。”


    “喂！”许怜久的心里一阵无语，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厚脸皮，“我不跟你喝酒，你赶紧放开我，要喝可以找别人。”


    可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打了个转，语气懒懒散散：“你不喝也行，那给我调杯酒总可以吧？”


    这话刚落，旁边的老板立刻跟着帮腔，脸上堆着笑：“对对对，怜久啊，辛苦你再招待一下魏少啊。”并眼神暗示。


    许怜久被这一唱一和堵得没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男人拽进酒吧，手腕上的温度烫得他指尖都绷直了。


    这少爷不仅厚脸皮，还专挑他没法拒绝的理由拿捏人。


    许怜久无奈，只好跟着男人走进了酒吧。


    刚进去酒吧里又开始叽叽喳喳讨论着：“这魏少咋又回来了？”


    “你们看到了吗？他好像拉着一个人进来了。”


    “这人很眼熟啊，不是这里的员工吗？”


    许怜久深吸一口气，迅速切换到工作的状态，垂着眼问：“你想喝点什么？”


    男人撑着吧台，细狭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出促狭的弧度：“你喜欢喝什么？”


    许怜久的唇线抿成了直线，语气冷得像冰：“我不常喝酒。”


    “那我就喝你喜欢的。”男人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尾调都裹着黏人的笑意，“哪怕是你喝过最多次的那种也行。”


    许怜久闭了闭眼，指尖捏紧了调酒器。他其实没碰过什么烈酒，唯一喝得多的是杯度数低的果味鸡尾酒。


    他没再说话，沉默着取了青柠和苏打水，动作利落地摇匀、滤酒，把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杯子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视线黏在他垂落的眼睫和骨节分明的手上，眼神里的暧昧快漫出来，连带着语气都软得发腻：“原来哥哥喜欢这么甜的口味啊？”


    许怜久没接话，指尖轻轻敲了敲吧台边缘：“还有什么要喝的吗？没有的话我该走了。”


    话刚落，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他指尖的温度比吧台的冰凉台面烫得多，语气里带着点散漫的笃定：“哥哥别走啊，你在这陪我，我给你算加班费。”


    许怜久的眉峰瞬间皱紧，挣了挣手腕没挣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不要你的钱。”


    “那加个微信呗哥哥。”


    许怜久的指尖猛地攥紧，冷淡的面容没什么变化，声音却压得极低，尾音裹着藏不住的怒火：“你到底想干嘛？想找人聊天不会找别人？非要堵着我不放，直播被封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又要纠缠我？”


    男人脸上的散漫笑意顿了顿，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惊了一下，随即却勾起唇角，眼底漫开点邪气的笑：“脾气还不小嘛。”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别生气呀，直播的事我能补偿你，想要什么都好说。”


    刚说完还不要脸地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原谅我好不……”


    “啪！”


    清脆的巴掌声砸在男人脸上，酒吧里的喧闹瞬间静了半拍，几道目光“唰”地聚过来。


    有人攥着酒杯窃窃私语：“那不是爆单的魏少吗？谁敢打他啊？这员工不要命了？”


    许怜久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掌，也懵了。又是这样，对他又控制不住情绪。


    他攥紧指尖，刚要磕磕绊绊地问“你没事吧”，男人却低低笑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轻佻的骚笑，这笑声沉在喉咙里，裹着股压迫感，连眼尾的弧度都冷了下来。


    他指尖蹭过泛红的脸颊，抬眼盯着许怜久，语气没什么温度：“哥哥力气还不小啊，这要是把我脸打花了，怎么出去见人？”


    许怜久喉结动了动，莫名慌了神，这和他印象里那个没脸没皮的少爷完全不一样。


    老板擦着汗挤过来，表情又急又难：“那个……您消消气啊，怜久他……”


    男人抬了抬下巴，有些散漫地摆了摆手。老板僵了僵，只能讪讪退开。


    男人往前倾了倾身，细狭的眼压得更低，指尖敲了敲吧台：“加个微信，刚才这一巴掌的账，就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