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阶下囚后天天美人在怀》 第1章 第 1 章 风雪初歇,万籁俱寂。 招摇山外围密林中积雪深深,一身神墟隐内门弟子服的少女正艰难前行,银线绣就的云纹在素白锦缎上若隐若现,衣摆处已沾满碎雪冰晶。 她手中托着一方鎏金罗盘,指针颤动不休。 “怪哉......”毕月乌喃喃自语,清秀的眉尖轻蹙,“方才分明察觉此处魔气汹涌,怎么转眼便消散了?”她话音未落,忽闻一阵幽微啜泣随风飘来,如幼猫哀鸣,又似婴孩夜啼。 毕月乌心头一紧,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一株千年梧桐的虬枝上,竟倒悬着一位黑裙少女。 那少女墨发如瀑垂落,映得一张精致的脸庞,愈发苍白剔透。凤眼微挑,眼尾染着淡淡绯红,妖娆妩媚浑然天成。偏生唇畔噙着一抹阴冷笑意,平添几分妖异。 “喂!你、你可别想不开!生命诚可贵!”毕月乌虽觉蹊跷,但身为名门正派弟子的责任感让她连忙飞身过去,想将其救下。 树梢上的少女缓缓睁眼,露出一双极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毕月乌脚下一顿,道:“原来你没死!” 少女轻笑一声,嗓音带着几分慵懒沙哑:“小仙子倒是心善。” 话音未落,她已轻盈翻身,裙裾翻飞如墨蝶展翅,悄无声息地落在毕月乌面前。 两人几乎鼻尖相贴,毕月乌甚至能看清对方长睫上凝结的霜花。 “你......”毕月乌惊得连连后退,脚下雪地不知何时已浮现幽暗符文。 那符文如活物般游走,顷刻化作冰冷锁链,缠住她的手脚脖颈,将她束缚住。 “你......你是魔修!” 毕月乌骇然失色,拼命挣扎,那锁链却越收越紧。 黑衣少女伸出纤长手指,指尖染着蔻丹,轻轻抬起毕月乌的下巴,端详着她惊恐万状的神情,红唇微勾:“现在才知道?晚了。” 她指尖掠过毕月乌腰间的弟子令牌,左右翻看。 “神墟隐,天波峰......毕月乌?这名字倒是不错,一看就是个短命的。” 毕月乌又惊又怒,慌忙掐诀念咒,一道白光闪过,她周身积雪消融,连衣袍都焕然一新,偏生这为魔气所化的锁链纹丝不动! 毕月乌:? 黑衣少女见状噗嗤一笑:“你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什么呢?”她眼波流转间尽是戏谑,正想继续再逗弄对方几句,臂膀却是骤然一凉。 玄色广袖竟无声无息地消散,露出一段雪白般的藕臂。 在毕月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身上的墨染罗裙竟在风雪中迅速化去,如蝶蜕蛹壳般片片剥离,显露出玲珑有致的玉体。 风雪骤歇,寒风止息,空气仿佛凝固。 毕月乌脸颊瞬间爆红,眼神慌乱无处安放。大脑一片空白间,竟傻傻问道:“你......你是喜好女色?” “无耻!”黑衣少女眸中寒光乍现,赤手一挥,一记蕴含着精纯魔气的耳光狠狠扇在毕月乌脸上。 毕月乌被打得踉跄后退,唇角溢出血丝,又羞又怒:“魔女!你!” “既知我是魔女,还问这等蠢话?”黑衣少女冷笑,周身魔气涌动,顷刻幻化出一袭素白长裙,墨发雪衣,衬得她气质陡然清冷出尘,唯有一双凤眼底邪气不减。她掌心一翻,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赫然在握,“今日,便用你这仙门弟子的血,祭我的琵琶骨。” 听到“琵琶骨”三字,毕月乌瞳孔骤缩,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看着前之人。 “你是宁惑!那个魔界少主!” 宁惑未置可否。 恐慌瞬间淹没毕月乌,慌忙失措道:“别过来!我师兄师姐就在附近,他们定会为我报仇!” 宁惑却笑了,笑容妖冶而残酷:“哦?那便让他们来试试。” 话音未落,匕首已带着破空声,毫不留情地刺入血肉。 雪林之中,惨叫声乍响,随后又是断断续续的惨叫。片刻后,只剩一套空空荡荡的弟子服落在雪地上,宁惑擦拭着脸边溅上的血渍,腕上一枚殷红如血的琵琶状手镯流光一闪,渐渐转为白色的银镯。 她俯身拾起地上令牌,指尖摩挲着“天波峰”三字,暗藏杀意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神墟隐天波峰,倒是省了她一番寻路的功夫。魔气缭绕,将她的身影包裹随后,交通寒风一起消散于风雪之中。 …… 招摇山下的堂庭城,城内桂树成荫,金玉为饰。 暮色四合时,华灯初上,市集喧嚣鼎沸。 宁惑在街市上徘徊半日,终于在夕阳余晖将尽时,瞥见一名身着淡青色天波峰弟子服的女子,幽邃的视线落在那明晃晃的碧玉腰牌上,凤眸微微眯起。 仔细看了片刻,她缓步上前,脸上已换上恰到好处的歉然神色。 见到她来,那女子深吸一口气,嗔怪地唤道:“师妹!” “你去哪里了?让我和贺师妹好找!”说着她拉住宁惑手腕,不由分说往长街深处走去,秀美的脸上带着薄怒,“方才我真想着你若再不回来,我就去用传音阵跟师尊告状!” 宁惑露齿含笑,眉眼弯成新月:“让师姐担心是我的不是。方才我在城外的密林里救了个只会嗷嗷哭的女子,救下后又好生安抚一番把人送回家,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至于对方因何而哭,为何要救,如何救,这家在何处,自然一笔带过。 危月燕“啊”了一声,颇为诧异,回头看她一眼,神色稍缓:“好吧,不过她为何要寻死?莫不是有谁欺负了她?” “倒也不是。”想起林中那场单方面的残杀,宁惑压抑着嗜血的兴奋,淡淡开口,“不过是遇到魔界之人被其蛊惑,好在我出手及时,我真是厉害啊!” 危月燕拍拍手,似做赞扬,又咒骂一句:“魔界之人真该死!” 宁惑眸光一闪,垂眸掩去眼底讥诮,并未应声。 两道身影一青一白一前一后,融入堂庭城最繁华的街巷,走向那座最负盛名的客栈。 枫天阁飞檐斗拱,气派非凡,仙禽盘绕于雕梁,灵雾氤氲于楼阁,确实非魔界粗犷景象可比。 宁惑踏入其中,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大堂,见危月燕步履轻盈,将要径直走向楼梯。 她眼波流转,停下脚步,拉住危月燕衣袖,语气模仿着毕月乌应有的娇憨:“师姐且先上楼歇息,我去问问掌柜,点些饭菜我好饿。”她揉着肚子,又指了指那灯火通明的柜台。 危月燕脚步未停,只于楼梯转角处略一侧首,为难的目光一掠而过,她看着宁惑眸中似有审视,却未发一语,片刻才妥协。 “那你快去快回。”见宁惑点头,她才举步离开。 宁惑心中冷嗤,面上却漾开一个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步态轻盈地走向柜台。 手肘轻倚台面,她托腮望向那正拨弄算盘的掌柜,声音软糯:“掌柜的,贵店可还有上好的客房?我与师姐想换两间更宽敞明亮的房间。” 掌柜抬头,见是之前入住的神墟隐仙子,立刻堆起十二分热情:“有!自然有!上等天字号房尚余几间,不仅陈设雅致,更能凭窗远眺城中千寻佛塔与碧波亭胜景,灵气亦是最为充盈......” “那便要两间最好的天字号房,”宁惑打断他,指尖若有若无地轻叩光洁台面,“哦,对了,务必将我师姐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师妹对师姐的体贴关照。 “还有......登记入住的账本借我一看。” 掌柜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职业性的为难:“这个......姑娘恕罪,住客信息乃本店机密,小的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啊。” 宁惑唇角微勾,黝黑的眸底深处,一丝极淡的银芒如鬼火般骤燃即逝,目光幽深地锁住掌柜双眼,魔界的操控术无声运转。 掌柜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只剩彻底的顺从,呆呆点头:“是......是......一切都依娘娘吩咐。” 他动作僵硬地捧出住宿登记玉简,双手奉上。 宁惑接过玉简,找到“毕月乌”名讳所在的那一页,仔细看了一番。 “神墟隐......此行竟只三人?”她心下微诧,除了已被她顶替的毕月乌,另外两人名讳赫然是:危月燕,贺瑞雯。 她的目光在“贺瑞雯”三字上停留片刻。方才那青衣少女,气质清冷独特,修为隐而不发,腰牌名字是危月燕。 那这贺瑞雯是? 合上玉简,宁惑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管她是谁,反正都得死! 宁惑拿着新得的房牌钥匙,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字号房。推门而入,只见室内布置清雅,熏香淡淡,窗外果然可见佛塔尖顶,云雾缭绕。 她并未急于休息,而是在房中布下一个小小的隔音禁制。随后,她自怀中取出那枚从毕月乌处得来的身份令牌,指尖魔气缭绕,轻轻拂过“天波峰”三字。 随后令牌微微发热,一道微弱的传讯灵纹浮现出来。 宁惑凝神感知,里面只残留着最后一段断断续续的讯息,似是毕月乌在遭遇她之前试图传出:“招摇山发现异常气息。疑似与阴神本源线索有关,请求师姐相助!”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宁惑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处。 原来毕月乌并不是追踪魔气至此的,而是追踪阴神本源。 “阴神。”宁惑轻“啧”一声。 有命想,没命拿的废物。 宁惑把玩着令牌,若有所思,她的父君魔君休明下令让她前往修真界搜集阴神本源,如今她身在堂庭城也是为此。 不过杀神墟隐之人确实是意外,不过正邪不两立,杀了便是杀了。 顺手而已。 开文大吉[狗头叼玫瑰],收藏[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 【宁少主今日首杀一人,阴德 1】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戌时方过,月华如练。枫天阁天字七号房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檀木门扉前悬停片刻,指尖染着淡粉蔻丹,在月下泛着幽微光泽。 随即,房门被敲响,寂静廊道中这声音格外清晰。 屋内一时无人回应,门外之人眯起眸子,门扉无声滑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双妩媚嫣然的凤眼,正是宁惑。 素白罗裙裹着妖娆玲珑的身躯,裙摆绣着暗纹蝶翼,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宁惑巧笑嫣然,步履轻盈地走进房中,反手将门合拢。 “师姐?”她嗓音柔媚,带着几分慵懒,“你休息了吗?” 室内烛火摇曳,危月燕正端坐茶案前,闻声抬头。 “饭菜点好了?” “自然,马上就能‘吃’了。” 危月燕刚要应声,面门骤然落下一道阴影,她抬头正对上一双隐隐散发邪性的眸子。宁惑如鬼魅般贴近,手挥出一道紫黑魔气,那魔气如活物迅速两二人包裹。 “你!”危月燕心觉不妙,当即召剑防备,“你不是毕月乌!” “对啊!怎么了?” 一时间,短促的惊呼与打斗声在房间内响起,茶盏碎裂声、桌椅倾倒声交织,又如同被掐断喉咙,顷刻间便归于死寂。一位贵为魔界少主一位不若是修真门派的普通弟子,谁输谁赢已是高下立见。 浓稠的血腥气混着那腻人的熏香,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甜腻中带着铁锈般的腥味,说不出的难闻。 宁惑嫌恶地蹙起眉,推开雕花木窗,清冷的夜风瞬间涌入,稍稍冲散了令人窒息的气息。 “琵琶骨”正如活物般,将危月燕残存的精血骨肉尽数吞噬,不肖片刻便发出满足似的嘶鸣。 随后化作一道暗红流光,乖顺地缩回她腕间,化作一枚殷红如血的琵琶镯,随后那颜色越来越浅,逐渐成了同之前一般无二的银镯。 宁惑倚靠在轩窗旁,任由冷风拂面。 她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去指尖沾染的一滴温热血珠,月光照在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远方夜幕之下,万佛朝宗塔的金顶佛光氤氲流转,堂庭城内圣洁祥和。 不多久,她单手一撑窗棂,身如鬼魅,轻盈地翻出窗外,素白裙裾在夜风中猎猎飞舞,转瞬融入堂庭城鳞次栉比的屋脊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亥时初,夜幕低垂。堂庭城上空,一道璀璨夺目的银色流光撕裂了深沉的夜幕。 那流光快如惊电,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灼出一道银亮豁口,更伴随一声穿云裂石、清越激昂的凤唳长鸣,直冲霄汉。 晨曦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惊动,纷纷仰首观望,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的老天爷!那……那是召银剑鸣?!” “当真?!月隐仙尊下山了!” “错不了,剑光流火,凤鸣鹤唳,除了神墟隐的那位白绫覆眼水蓝云裳,鬓缀寒晶花冷若冰霜的月隐仙尊贺召雯,整个修真界还有谁能有此等排场?!” “不过……” “神墟隐的仙尊亲临我们这招摇山下的堂庭城?仙尊出,天下动……怕是有泼天的大事要发生了。” 有人问:“近来可听闻魔族有何异动?” “并无确切消息。”同伴摇头,眼中却难掩忧色。 “哦,那就静观其变吧。” 那柄名为“召银”的仙剑,通体由极北万年玄冰魄所铸,剑光清冽如寒潭映月,在暗夜中光华流转,皎洁不可方物。 剑身之上,贺召雯身姿挺拔如孤松,水蓝裙裾在猎猎罡风中翻飞如浪,袖口银线绣着的流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御剑疾驰,目标直指堂庭城南处,那是猨翼山的方向。 贺召雯微微蹙眉,摊开的掌心处,有团被精纯灵力包裹的暗红血珠静静悬浮,这是在天字七号房中找到的,在那散发着甜腻熏香与血腥的桌案上,落了一滴危月燕的残血。 杀害的危月燕的人手段毒辣,既是将危月燕的尸体清理,但这么多血渍,难免有所遗漏。 神墟隐有一不传之秘,名曰“寻血追踪术”,凭此一滴精血,施术者灵力所至,可感应方圆百里内身负同源血气之人。 此法玄奥,但是在群伤混乱之际效用大减。 贺召雯心念微动,灵力如丝如缕渗入血珠,指引着方向,覆眼的雪色绡绫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她下颌线条清冷利落。 追至猨翼山深处一片古木参天的密林时,掌中那团包裹血珠的灵力色泽悄然变化,由澄澈的冰蓝,渐次转为淡粉,最终化作灼目的赤红。 这昭示着,那身负同源血气之物就在附近。 收起召银剑,足尖轻点落叶,水蓝色身影如烟落尘埃渐渐往下。 一泓清浅月色穿透枝叶缝隙,照亮林间空地上一座孤零零的竹篱小院。院门虚掩着,未落门栓,这户主倒不怕有歹人闯进来。 贺召雯推门而入,步履无声,裙摆拂过青石板时不染尘埃,手中那团血珠红的耀眼夺目。 竹屋一扇支起的轩窗斜斜映入月光,恰好照亮屋内床榻一角。 贺召雯的目光顺着那束清冷月光看过去,眸子微微一缩。 一双修长匀称、莹白如玉的腿,不着寸缕,在月华下泛着朦胧柔光,视线顺着那纤细玲珑的脚踝,缓缓向上游移越过光洁的小腿,膝盖,最终定格在秘处,只听缓慢的、压抑的、带着痛楚与异样的低低的喘息,伴随着破碎……断断续续地飘出窗外。 “……唔。” 纵是清冷如月隐仙尊,骤然撞见如此活色生香、悖逆伦常的一幕,绡绫覆面下的脸颊亦瞬间染上薄红。那声音如同带着钩子,丝丝缕缕钻入耳中,扰得道心微动。 贺召雯深吸一口气,当即转身欲走。 刚一转身,身形猛地一滞! 不对! 神墟隐的“寻血追踪术”传承万载,从未出过差错,灵力感应如此强烈,赤红如血,目标必在此处无疑。若非术法之谬,那便是此地有问题! 电光火石间,贺召雯霍然回身,覆眼的绡绫之下,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骤然睁大。 一张脸,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几乎与她鼻尖相贴! 那不是人脸,更像是腐烂血肉勉强拼凑的怪物,皮肉翻卷,脓液暗淌,露出森森白骨的眼眶空洞地望着她。刺鼻的、令人作呕的浓烈尸腐恶臭扑面而来,冲得贺瑞雯一阵眩晕。她飞身后退,将这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是具腐尸,上半身已烂的没眼看,但双腿却异常洁白修长。 该不会方才在竹屋内做那事的就是东西吧?! 思及此,贺召雯恶心的反胃,她捂着嘴想吐,但只短短间隙,那腐尸已飞扑过来,嘴上发出惊人的吼叫,此时已顾不得其他,贺召雯眸中寒光骤盛,抬手聚出一道灵力打过去。 “轰——!” 浩荡的灵力势如破竹,悍然洞穿女尸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腐尸轰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半边竹篱笆,碎木尽碎,尘土飞扬。 贺召雯一击得手,却不敢卸下防备。 能这么轻易杀死的,必定不是杀死毕月乌的凶手。 就在这时,密林深处中无数宿鸟惊惶尖鸣,振翅冲天而起,搅乱一片夜色。 声穿金裂石、比先前更高亢激昂的凤唳响彻夜空,召银剑再现,雪亮剑光冲天而起,将整片竹林映照得如同白昼,剑风擦过鬓边,两朵剔透的寒晶花映照得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贺召雯水蓝色长衣在风中猎猎狂舞,覆眼的雪色绡绫与如瀑的乌黑长发在风中纠缠翻飞,并指准备抹去绡绫,以“洞虚之眼”周围时。 一只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悄无声息自身后探过来,轻轻地按在抬手在绡绫前的手背上。 那指甲猩红异常,动作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慢悠悠地顺着她光滑的手背肌肤,一路轻划至纤纤指节,来回摩挲。 贺召雯:? 一具带着霜寒之气却略带温热的躯体自身后贴了上来,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啧。”低哑的轻笑落在耳边,带着湿冷的吐息喷在贺召雯敏感的耳后,“仙尊当真是生得副,冰肌玉骨、颠倒众生的好皮囊啊!” 那猩红指甲离开了贺召雯的手背,转而抚上那莹润的脸颊,带着一种亵渎般的欣赏,缓缓划过优美的下颌线,最终停留在那白皙修长、微微跳动的颈动脉处。 冰冷的指尖在那脆弱的命脉上轻轻骚刮着,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威胁。 “小仙尊……”那声音愈发低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透着诡异,“你……好女色么?” 这话正是之前,毕月乌说过的话。不过贺召雯从未听闻过,故而不知,不过这番挑衅的言语并不妨碍她将此人弄死。 但在此之前,她有一事不明:“你到底是谁,为何伤我门派弟子?” 贺召雯周身灵力凝而不发,绡绫下的目光深邃地审视眼前人。这人气息诡谲,以她修为竟一时难以分辨其本源,能操纵邪尸的,在修真界之内简直闻所未闻。 “你究竟是谁?!”声音冷冽如冰,字字带着凛冽寒意,说话间,她反手一扣,攥住那只在自己咽喉处作乱的手腕,用力一拽,将这人狠狠掼到自己面前。 透过绡绫与之相对的刹那,贺召雯浑身一怔,整个人僵在原地。 眼前这张脸,赫然便是—— 毕月乌! 【宁少主阴德 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鹅黄色的留仙裙,裙摆绣着的缠枝莲纹,还有这样貌都是分毫不差。 唯一不同,唯有这眼神,嘴角噙着几分邪气与玩味的笑意,与印象中灵动活泼,不着四六的人判若云泥。 “毕月乌”被贺瑞雯钳制着,非但不惧,反而顺势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臂,妖娆地环在贺瑞雯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将身体更紧密地贴了上去。 “我呀?自是仰慕仙尊的门庭客。”“毕月乌”仰起脸,眼中波光流转,楚楚动人,“小女子出身寒微,离家远行,途经此地,口干舌燥……不知能否向仙尊讨杯水喝?” 贺瑞雯浑身僵硬,如坠冰窟。昨日还笑语晏晏伴她出行的小师侄危月燕,今日惨死于枫天阁,还有毕月乌至今下落不明,眼前这顶着毕月乌的面孔,不知是谁还能操纵死尸的人,竟抱着她向她讨水喝? 荒谬绝伦! 贺召雯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召银剑感应主人心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鸣,剑身震颤,寒光大盛。 “贺师妹!是我啊!”凄厉惨叫在寒夜中响起,格外刺耳。 剑锋在距离“毕月乌”眉心仅毫厘之处,戛然而止,激荡的剑气甚至削断她额前一缕发丝,飘飘扬扬落下。 血肉飞溅的景象并未发生,“毕月乌”脸上的惊惶瞬间褪去,变得阴沉如水。一道以滔天魔气铸就的屏障在千钧一发之际,“铛”一声将刺过来的召银剑挡住。 “贺瑞雯!”说着,那阴沉的表情消失,嘴角勾出一道弧度,做出嗔怪的模样,“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就下这么狠的手?” 贺召雯一言不发,召银剑悬停空中,剑尖直指对方。她周身气息沉凝如渊,绡绫覆眼,却仿佛有实质般的目光穿透薄绫,死死落在这人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连风声都静止一瞬。 半晌,贺召雯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冰珠坠地:“你是魔界之人,毕月乌她人在何处?” 宁惑心中冷笑连连:毕月乌?自然是在黄泉路上,等着她的好师妹呢! “哎呀,要不你在仔细看看我。”她面上堆满委屈,眨了眨眼,片刻才恍然大悟,指着贺召雯的眼睛,用一种怜悯语气,“哦……我竟忘了你这眼睛……不大方便!” 见贺召雯毫无反应,宁惑邃抬脚准备靠过去,但还没动只听对方道:“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贺瑞雯的声音斩钉截铁,冰冷而笃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召银剑身嗡鸣大作,引动四周灵气剧烈震荡,剑势更加凌厉霸道如月华倾泻,直取向咽喉。 于此同时,贺瑞雯紧扣对方手腕的灵力爆涨,形成无形的枷锁,欲将其彻底禁锢于剑锋之下。 但下一瞬,被贺瑞雯死死扣住的纤细手臂,皮肉骨骼瞬间溃散,化作一股股粘稠翻滚、紫电缭绕的浓郁魔气。 魔气挣脱灵力束缚,汹涌翻腾着,迅速抽离,最后汇聚在竹屋的屋顶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张扬恣意、带着无尽嘲讽与恶意的笑声在夜空中荡开,打破长夜里的死寂。 宁惑长身玉立,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院中持剑的贺瑞雯,玄色罗裙在夜风中猎猎飞舞,墨发如瀑飘扬。 月华勾勒出她精致蛊惑的脸庞,眉眼间流转的邪气与周身翻涌的紫黑魔气,相辅相成,勾得人灵魂震荡。 宁惑笑靥如花,声音却冷得掉冰渣,她已恢复原来的样貌,却仍有兴味:“贺召雯,我的好师妹啊……” 她拖长音调,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你我师出同门,情同手足,血脉相连……你为何,偏要对师姐我痛下杀手呢?” “你杀了危月燕和毕月乌!”贺瑞雯的声音带着怒意,清晰地割裂夜风,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与笃定。 覆眼的雪色绡绫在寒冷夜色中微微飘动,更衬得她下颌线条紧绷如弦。 屋脊之上,皎月临辉。 闻言的宁惑唇角的弧度骤然拉大,那笑容妖异,她眼尾微微上挑,勾魂摄魄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残忍与戏谑。 她慢条斯理的抬手,带着一种亵渎般的享受,缓缓舔过染着暗红蔻丹的指尖,仿佛在回味那上面早已干涸的血气。 宁惑轻笑了一下,未置可否地道:“是啊,她们可真该感到荣幸。” 贺召雯举头看着她。 “能成为我琵琶骨在堂庭城的首个祭品,这等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宁惑立于危檐处,回眸俯视院中持剑而立的贺瑞雯,笑容诡谲,“死在这魔器之下的亡魂嘛,堆积如山,数不清的……”她刻意拖长语调,仿佛在品味绝世佳肴,“可唯独她们俩,最让我记忆犹深,尤其是那濒死时的眼神,诧异、不甘、恐惧……啧,当真是精彩绝伦!” 贺召雯:“……” 夜风似乎也为这森然的叙述停滞一瞬。 宁惑的声音陡然放轻,化作情人耳语般的温柔缱绻,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从前我杀人祭器,只求个干净利落。可后来我发觉,让猎物在绝望中一点点崩溃,看着她们引以为傲的意志被寸寸碾碎,那种掌控生死、玩弄灵魂的快感,远非一剑封喉所能媲美。” “你想知道她们俩是怎么死的吗?”她垂眸,目光似有实质般扫过贺瑞雯清冷的容颜。 贺召雯并未作答,握着召银剑的指节却微微发白。 宁惑言笑晏晏,吐露着更深的恶意:“毕月乌的五脏六腑,被掏出来时还是温热的,被我一脚狠狠碾碎,她在血泊里痉挛抽搐,喉咙里嗬嗬作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诅咒我,说什么要我魂飞魄散,啧……” “我该如何置评呢?该是说她大言不惭罢!” 她蓦地放声尖笑,笑声在寂静的竹林中回荡,惊起远处的夜枭,扑棱棱飞向更深的黑暗。 贺召雯呼吸加深了几许。 “至于危月燕嘛,我剥开她皮肉时,那眼神真是可爱得紧!诧异?不解?忍着剥皮拆骨的剧痛,还在断断续续地追问为什么杀她……”宁惑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锁定贺召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修真者,与魔界誓不两立,还要追问我为什么,当真是天真又可笑。” 绡绫之下,贺瑞雯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咔咔”作响:“可笑么?” 她微微抬手,冰冷的剑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周身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晶莹寒霜,空气中弥漫开凛冬将至的肃杀。 宁惑挑眉,极为欣赏对方压抑着的怒意。 她停在摇摇欲坠的屋檐尽头,歪着头,居高临下地投来刻骨的讥诮:“不然呢?你们修真界的人,本事没多大,口气倒是一个比一个顶天。” “我都杀了你们神隐墟两个人了,至于你贺瑞雯……念在你生得这般冰肌玉骨、我见犹怜,本少主今日格外开恩。只要你肯屈下你的膝盖,跪在我脚边,心甘情愿做我的裙下之臣我便放过你。” 话音落下的刹那,连风声都仿佛被冻结。 贺召雯冷道:“我与你有何可说!” “铮——!”一道清越刺耳的剑啸骤然爆发,裹挟着滔天裂地之威的无匹灵力,如九天银河倾泻,直袭向屋脊之上。 召银所过之处,夜风被撕裂,残叶纷飞如雨,剑风带起的罡风如九幽寒流,瞬间将二人满头青丝狂乱吹起,衣袂猎猎作响。 宁惑嘴角那抹志得意满的弧度完全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嘲弄。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一只素手,五指虚张,浓郁如墨的魔气瞬间在她掌前凝聚成一面翻涌不休的黑色盾墙,魔气中似有怨魂哀嚎。 “敬酒不吃吃罚……”然而,“酒”字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磅礴的魔气盾墙,在那摧枯拉朽的剑光面前,竟如同脆弱的薄纸般被悍然洞穿,凝聚的魔气瞬间溃散四溢,但召银剑光去势不减,裂帛分金,带着斩灭神魂的森然杀意,直斩宁惑那张妖媚惑众的面门。 宁惑脸上微不可查闪过一丝讶异。 但下一瞬,只听“铮”的一声,更加刺耳、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骨器铮鸣,响彻夜空,震得人耳膜生疼。 惨白如枯骨、形似琵琶肋骨的巨大魔器瞬间在宁惑面前浮现,魔纹缭绕,怨气滔天,正是她的本命魔器,琵琶骨的真身! 滔天剑光与森白魔骨轰然对撞,灵力夹杂着暴虐的魔气呈环形横扫四方,气浪所过之处,竹林倒伏,碎石激射,震传百里! 宁惑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琵琶骨上,震得她双臂发麻,气血翻涌。 更心惊的是,脚下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屋脊,在这恐怖的冲击下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 “轰!!!” 整座竹屋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赫然倒塌,烟尘碎木冲天而起,瞬间将宁惑的身影吞没。地动山摇、烟尘弥漫的混乱中,一道水蓝色身影如同划破虚空的流光,无视漫天飞溅的断竹碎瓦,以无可匹敌的速度,鬼魅般闪现至宁惑面前。 烟尘稍散,贺召雯面无表情,覆眼的绡绫在狂暴的劲风中纹丝不动,唯有手中的召银剑,散发着足以冻结寒风的的凛冽光芒,而这剑尖正稳稳地悬停在宁惑的咽喉之前,寸许之地,冰冷的剑锋激得水润肌肤泛起细小的粟粒。 剑锋倒映着宁惑那张因震惊而略显僵硬的脸,她似是无可奈何,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贺师妹啊,你还真是.……” 然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贺瑞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又异样的冷酷,清晰地传入宁惑耳中:“我要你命!” 【对抗路情侣打架,就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话音一落,剑光暴涨,带着刺骨寒芒直刺那截雪白脖颈! 要杀魔界少主,谈何容易! “嘭”一声沉闷巨响,那惨白的琵琶骨再次浮现,悍然架住这道撕裂夜空的凌厉剑锋,魔器与神剑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你不是普通的神墟隐弟子。”宁惑在万丈汹涌的魔气中审视着对方那冷漠绝世的容颜,眼中惊疑不定。 交手至此,这个贺瑞雯的实力,与毕月乌和危月燕那两个废物根本是天壤之别,放眼整个魔界,能与她比肩者本就屈指可数,修真界年轻一辈中更是寥寥无几。当世能让她感到棘手、真正有一战之力的,恐怕只有那些雄踞一方的几大派掌门或是隐世不出的仙尊。 若是掌门……神墟隐的掌门、仙尊…… 宁惑回想起这些人来,与眼前这清冷如月、杀意凛然的女修,气质都截然不同……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谁遗漏? 就在她分神之际,贺瑞雯的攻势陡然变得更加狠戾刁钻。 剑光如练,一个刁钻至极的飞挑,冰冷的剑锋险之又险擦过那白皙细腻的下颚,剑刃翻转间,皮肤被割裂的瞬间,一点殷红乍现,随即被凛冽剑气裹挟着,向外飞溅而出。 “嘶!”宁惑吃痛轻哼,下意识地抬手抹过下颚,指尖沾染上温热的鲜红。 她伸出舌尖,舔去指尖的血迹,张狂地扬起嘴角,邪笑道:“下手好狠啊贺师妹,这份辣劲儿,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目光灼灼,如同打量着势在必得的猎物,肆无忌惮地流连在贺瑞雯周身。 贺召雯目光如寒潭深冰,五官精致却毫无表情,宛若杀神降世,但那周身萦绕的清冷孤高之气,却似万仞冰峰上悄然绽放的雪莲,又如同误坠凡尘、不容亵渎的九霄谪仙。 而“谪仙”二字对宁惑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平生最乐此不疲之事,便是将高高在上的仙,拖入泥淖,亲手玷污那份令人心痒的纯净。 “贺师妹冰肌玉骨,可愿与我共度一夜**?”宁惑扬起邪魅蛊惑的笑,一边纵身疾退,灵巧地躲过对方连绵不绝、愈发凌厉的剑招,一边犹自出声调笑,“剑招这么软?怕是杀不死我呀!”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琵琶骨瞬间缩回,悬于她脑后,随着她反手虚拨那无形的琴弦—— “铮!” 无形的杀音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裹挟着靡靡秽语与怨魂嘶嚎,直扑贺召雯面门,意图将其撕碎。 贺召雯手腕一振,召银剑发出一声清越铮呜,剑身碧蓝光华大盛,铿然巨响中,硬生生将那股污浊音浪斩碎压下,剑气涤荡四周,融化魔气。 宁惑目光锁在其紧抿的、色泽浅淡的薄唇上,继续乐此不疲地开口:“贺师妹身在神墟隐,不知人间疾苦,更不懂红尘中事,不若你喊我一声娘子,我带你体验这世上最癫狂上瘾、最**入骨的情l事?” “住口!” 贺召雯此生从未听过如此污言秽语。 自幼拜入神墟隐,毕生浸淫剑道心法,接触的无不是对她敬畏有加的同门弟子,何曾受过这般折辱。 此刻这人字字句句都如魔音贯耳,污秽不堪! 简直不要脸! 贺召雯心中杀意更盛,眉目紧锁,覆眼的白绫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寒意凛然。 而且更让她心惊的是,缠斗越久,灵脉中的灵力便愈发滞涩,仿佛被无形的蛛网层层缠绕,运转间晦涩难通,运转不开。 这感觉玄之又玄,她一度怀疑自己是被人下了什么秘法,亦或遭受什么东西压制。 灵力之事让贺召雯心里急促,但眼下当务之急更是解决战局,她下手章法愈发凌厉,招招直取要害。 两人身影在月色下交错,剑光与魔气纵横激荡。召银剑清辉凛冽,每一次挥斩都带起霜寒剑气。琵琶骨身法诡谲,紫黑魔气如活物般缠绕扑噬,所过之处,山石崩裂,草木摧折,满地狼藉。 二人一路从幽静的竹屋,激战至猨翼山最为险峻的一处断崖边。 崖边劲风猎猎,吹得两人衣袂翻飞作响。 宁惑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对方修为确实略胜她半筹,根基扎实,剑意纯粹,若想击败或诛杀她,绝非易事。 从一开始交手,她便有意摆脱贺召雯的纠缠,奈何此人性情刚烈固执,得知同门死讯,便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根本不容她有丝毫喘息。 战局胶着,既难脱身,亦无法速胜。 琵琶骨和召银剑对撞的错身间,宁惑身形如燕,落在断崖最边缘,再退半步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幽谷。 背后云雾缭绕,肩侧悬浮的琵琶骨法器发出低沉嗡鸣,与她急促的呼吸相衬。 宁惑抹去唇边一缕血迹,垂眸瞥见掌心那抹刺目的红,轻嘶一声,笑了。 她凤眼中流转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贺师妹,你我打了这么久,势均力敌难分伯仲。这般耗下去,怕是打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她话音微顿,唇角笑意加深,“不若……我们换个风雅些的打法如何?” 贺召雯剑势稍缓,水色广袖在风中翻卷。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这猨翼山深处,她经脉中的灵力流转就越是滞涩艰难,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连境界都隐隐动摇,竟有下跌的趋势。 这情况太过严重,确实不易耽搁下去。 略一思忖,她反手收剑负于身后,冷声应道:“好。” 见状,宁惑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为表诚意,也扬手一招,那巨大的森白琵琶骨瞬间收缩变形,化作一枚缠绕着诡谲魔纹的银镯,扣回她纤细的腕间。 然而,藏于袖中的指尖,却不着痕迹地在虚空中划下两道晦涩的弧线,魔气悄无声息地渗入脚下岩层。 宁惑双手环抱胸前,墨发在风中飞扬,歪着头当真做出认真思索的模样,眼神纯真得仿佛不谙世事的纯良之人。 片刻,她眼中邪光一闪,薄唇勾起动人心魄的弧度:“不若……便作诗如何?我若作得不如你,便任你处置,绝无怨言。”说着,那藏于身后的右手悄然掐诀,一丝丝黑气如游蛇般在崖边岩石的阴影间流转得更加欢快。 贺召雯覆眼的绡绫在月下泛着冷光,沉默须臾,朱唇轻启:“可。” 无论这比试结果如何,此人都必须伏诛押送回神墟隐,以祭奠同门在天之灵。 那厢宁惑眸色渐沉,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贺召雯。从那双被绡绫覆住、却仍能想象其清冷的眼眸,到挺翘的鼻梁,再到那不点而朱的唇瓣,最后流连在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那足以令凡尘失色的绝美容颜,此刻在她眼中仿佛一件亟待征服的猎物。 宁惑清了清嗓子,语调缓慢而清晰,带着几分吟咏的韵味:“仙尊啊……”声音缱绻,似有无限感慨,“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前两句尚算清雅,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然而她尾音陡然上扬,语调急转直下,充满刻骨的讥讽与毫不掩饰的恶意,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寂静的夜空里:“怎、料、啊……不过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客尝!” “你放肆!”贺瑞雯脸色瞬间铁青,连那覆眼的绡绫都掩不住她勃发的怒意。 这人就是故意的! 前所未有的暴怒直冲天灵,她修行数百载,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召银剑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杀意,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银光,剑身震颤发出清脆剑啸,这一剑,含怒而发,快得超越以往任何一招! 宁惑所站之处正是悬崖绝地,退无可退。 然,就在那冰冷剑尖即将触及她衣袍、贯体而过的刹那,她的身影如同水雾般骤然虚化,剑锋凌厉地刺穿而过,却只将那个水雾瞬间搅散。 脚腕处也传来骨肉被挤压的痛。 贺瑞雯瞳孔骤缩,暗叫不好! 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她强行扭转身形,指尖灵光闪烁,准备施展“银爻”,将人锁住。 但为时已晚! “别动——” 轻柔得近乎情人耳语,带着慢条斯理的残忍,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冰冷的吐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 与此同时,一柄样式奇古、通体幽黑的匕首,淬着阴寒魔气的尖端,精准地抵在贺瑞雯雪白脆弱的喉间。 冰凉的触感激得她肌肤瞬间战栗。 那匕首顺着她颈部优美流畅的线条,如同闲庭看花般缓缓向上游移,划过细腻的皮肤,带着致命的威胁挑起精致的下颚。 收藏[加一]收藏[加一]X 10086[比心][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此刻,移形换影而至的宁惑,如鬼魅般紧贴在贺瑞雯身后。狠狠锁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腰封下的骨骼勒断。 地面上无声无息窜起的浓稠黑雾,化作数道狰狞的锁链,死死缠缚住贺瑞雯的脚踝。 那锁链没有实体,却比精铁更为冰冷坚固,迅速向上蜿蜒蔓缠,紧紧箍住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锁住那腰身,将这位素来清冷的仙尊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贺召雯初次下山历练,就遭了算计,一时头晕目眩。 她陈声道:“真卑鄙。” 宁惑方才借对话之机,悄然布下的锁链,一朝得逞,自是乐得心花怒放。 “仙尊谬赞。” 宁惑以一种极具侵占的姿态,从后方将贺瑞雯彻底禁锢在自己怀中。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躯体瞬间的僵硬,她故意将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贺瑞雯那线条优美且极为敏感的耳廓上。 “管它卑鄙与否,总之我赢了。”她低低地笑着,笑声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 “贺师妹可真是纯情得紧,一激就怒。” 她的话语中调侃意味甚重,又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不是从未听过我等魔族之人口中的污言秽语?” 说话间,她指尖如同玩弄一件精致的瓷器,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轻轻摩挲着贺瑞雯光滑细腻的下颌皮肤,感受着指下肌肤因愤怒和屈辱而起的细微颤栗。 宁惑嗤笑一声,语气中的讥诮更浓:“不过想来也是,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真之人,哪个不是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张口闭口天下苍生,实则内心龌龊不堪?” 她话锋倏地一转,声音里掺入了一丝奇异的、仿佛发现有趣之物般的玩味:“不过你倒与他们有些不同……” “你比他们,更好骗!” 她微微侧头,唇瓣几乎要贴上贺瑞雯的耳垂,慢条斯理地开口:“‘芙蓉不及美人妆’是真的,赞你容颜绝世,清水芙蓉亦难以企及,‘水殿风来珠翠香’也是真的,羡你气质清华,如风中带来的珠玉清香。” 她刻意停顿,享受着对方愈发紧绷的身体,才继续用那种慵懒又恶毒的语调说道:“不过……这后面接得是‘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贺师妹,”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暧味不清却又斩钉截铁的欲’望,“从我见你第一眼起,就只想做一件事……”话音未落,她揽在贺瑞雯腰间的长指微动,一道细微的魔气倏地弹出,精准地挑开贺瑞雯腰间那条做工精致,象征着神墟隐清修戒律的冰蚕丝绦缠带。 一声轻响,丝绦垂落。 严谨合身的衣襟瞬间失去束缚,微微松散开来,魔气上窜拉开外面长裙外衫,露出内里一抹素白的中衣和隐约可见的锁骨轮廓。 贺瑞雯身体猛地一僵,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竟未能立刻反应过来。 “你……你你……!”贺召雯微侧着脸,惊恐地看着宁惑。 宁惑哼笑一声,并未给任何喘息之机。 那只原本摩挲下颌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横力道和薄凉的温度,顺势那敞开的襟带边缘探进去,毫无阻碍地抚上从未被外人触碰过的温润暖玉。 掌心触及之处,顺滑细腻,却又因主人的惊怒而泛起一层冷意。 贺瑞雯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这前所未有的境遇和极致的荒诞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她的心脏,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住手!” “你找死!” 几乎是本能反应,垂在身侧的掌心瞬间凝聚起澎湃浩瀚的灵力,光芒微闪,足以将身后这无耻之人连同半边山崖都拍成齑粉。然她刚一动念,手腕还没抬起,脚踝处缠绕的魔气锁链仿佛拥有感知般,骤然收紧! 那魔气仿佛拥有了实质,化作无数尖细冰冷的黑色细针,狠狠切入娇嫩的皮肉之中。 “奉劝你别动,这魔气会顺着被刺破的伤口,疯狂地向筋骨深处钻。” 贺瑞雯不信她,但下一秒,猝不及防,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光洁的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掌心那刚刚凝聚起的磅礴灵力,因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如潮水般溃散,消弭于无形。 宁惑清晰地感受着怀中人陡然变得凌乱而压抑的呼吸,她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精心炼化的这‘蚀骨缠魂瘴'',可非寻常魔气可比,都跟你说了不要妄动,更别想着用灵力。不然等它顺着经脉走到你心脉,你这具冰肌玉骨的身躯,难保不会就此香消玉殒。” “唔……”贺瑞雯倒抽一口冷气,经脉之痛让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仍强撑着从齿缝间挤出话语,“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 “想死?”宁惑轻啧一声。 那柄始终紧贴肌肤的冰冷匕首,缓缓下移,重新回到那线条优美的脆嫩颈窝处,微微用力,一道细小的血口瞬间绽开,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 猩红温热的血珠立时沁出,顺着无瑕、宛如玉琢的肌肤蜿蜒着往下落。 宁惑眼底闪过诡谲而幽邃的光芒,她俯首,殷红的舌尖极快地卷走那串即将坠落的血珠。 湿濡温热的触感掠过肌肤,贺召雯控制不住地浑身剧颤。 宁惑贪婪地嗅着近在咫尺的、混合着冷梅幽香与铁锈血腥的独特气息,着迷般低语:“美人是用来精心娇养,细细品玩尚可,若打打杀杀那多煞风景。”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贺瑞雯颈侧跳动的脉络,语气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怜惜,“况且,你这般貌美。” 贺瑞雯紧抿失血的唇瓣,沉默以对。 与一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魔族,谈论生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须臾间,宁惑腕间那枚银镯,仿佛感应到什么极致诱惑的气息,骤然发出兴奋而清脆的争鸣震颤,乌光大盛,竟想要挣脱束缚。 琵琶骨乃嗜血魔器,主人有时也会不予优待。 宁惑眼神暗芒一闪,并未理会躁动不已的魔器,反而再次低下头,凑近那处仍在渗血的细小伤口,品尝般再次将刚刚沁出的血珠卷入口中。 舌尖滑过的触感黏腻,湿濡,让贺瑞雯浑身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寒。 “士可杀不可辱。”贺瑞雯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你这般折辱于我毫无意义,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贺师妹,你死了倒是痛快了,那我怎么办呢?”宁惑邪魅一笑,那只原本按在腰肢的手,一路缓缓向下滑去,最终停留在那单薄绸裤的边缘,指尖危险地徘徊。 贺瑞雯神色剧变,一直强撑的冷静面庞终于碎裂。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身体不顾剧痛,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试图摆脱那令人绝望的禁锢,她咬牙强忍,喝道,“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宁惑脸色一沉,厉声呵斥:“跟你说了别动!” 蚀骨缠魂瘴感应到缠绕的□□发生剧烈的反抗,瞬间被彻底激发,变得狂暴起来,那黑雾所化的锁链如同活过来的狰狞毒蛇,猛地收紧,更深地刺入皮肉筋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其中一缕最为阴狠的魔气,更是顺着她小腿的经脉,如同拥有生命的钻头,疯狂地向上钻去,所过之处,血肉模糊,骨髓仿佛都被啃噬。 “呃啊——!”贺瑞雯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沉闷哼,那痛苦远超凡俗想象,仿佛灵魂都被那阴邪的魔气寸寸撕裂,眼前阵阵发黑,人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宁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烦躁,看着贺瑞雯瞬间惨白如金纸的脸庞和因极致剧痛而佝偻蜷缩的身体,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却又转瞬被更为深沉的冷酷所取代。 “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必……必让你形神俱灭!” 贺瑞雯痛得浑身痉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碾碎重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浸满恨意的字眼,但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却依旧如万载寒冰,不屈地映着宁惑的身影。 闻言,宁惑呼吸微微一滞:“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都这般痛苦了,还敢大放厥词! 这人的骨头可真够硬,不过,如此桀骜不驯,征服起来反倒更带劲儿。 宁惑重新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邪魅笑容,凑近贺瑞雯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狠话嘛,留到日后再说才会比较有意思,我的贺师妹。” 话音未落,“噗呲——” 锋利的匕首刃身,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贺瑞雯左胸下方的位置,精准地避开心脏要害,却足以重创肺腑,休养好一段时日。 贺瑞雯闷哼一声后,口中立时溢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唇角淌下,温热的血柱伤口处汹涌喷溅而出,染红素白衣襟。 落在一旁灵光已显黯淡的召银剑,在主人遭受重创的瞬间,发出一声悲怆凄厉至极的哀鸣,剑身剧烈震颤,原本清冽的银光几乎熄灭,如同濒死的人的最后泣血。 剧烈的疼痛让贺瑞雯眼前被黑暗吞噬,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软软地就要向后倒去。 蚀骨缠魂瘴所化的锁链巧妙固定住“琵琶”虚脱下滑的身体,而那只原本停留危险边缘的魔气,再次毫无顾忌地开始了游走。 冰冷魔气触碰着琵琶,抚过那平坦紧致的相把位,此刻琵琶因为触碰拨弄而轻微颤抖,温热的魔气向下落在四把位,拂动长弦,向着最终的目的地不容抗拒地深入。 琵琶剧烈震荡,仿佛被人扯断弦一样,发出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破碎的喘气嗡鸣。 那异样而陌生的轻柔,却骤然胜过一切的疼痛,琵琶弦阵阵而歌。 当琵琶清晰地感受最后的禁地也难以维护时,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一种被亵伤的极致耻辱,直接冲垮紧绷的心神。 “杀了我吧……求求你……” 琵琶一丝残存的意识,长弦发出近乎绝望的哀鸣 “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真的杀你?” 魔气诡异轻柔,淬着残忍的严寒。 魔气伴随着裹挟远方霜雪气息的风深入感受着那处从未有人探访过的地方,温热、舒服得不可思议,如同被最上等的锦罗绸缎紧紧包裹。魔气尝试着微微拂动,却被琵琶异常紧致的弦缠绕,搅住,牢牢禁锢。 深紫色的魔气在凛冬素雪下诡异而幽邃,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作乱,琵琶在风中被霜雪浸透长弦,落下无数湿痕,那凄惨绝美的模样更像画卷中美人落泪,寒风刺骨,愈发强劲冷冽,长弦在魔气的捻动下,溢出破碎细微的呜咽,如同受伤幼兽的在仰月悲鸣。 琵琶在大火中燃烧,令人晕眩的燥热感从琴弦的最深处蔓延开,疯狂烧灼过四肢百骸,最后在火中,终于被焚毁殆尽…… 我不说谁会知道其实这章原本6000多的字[化了] 作者疯笑. 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宁惑垂眸,欣赏着怀中这清冷绝尘的仙尊崩溃失神的诱人模样,嘴角勾起得意浅笑:“修仙有什么好?清规戒律,孤寂万年?不如同我一起堕入魔道,从此随心所欲,享尽极乐。贺师妹,今日我既破元阴,来日,你可得乖乖与我成婚,做我独一无二的魔后。” 她的话语如同深渊深处传来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蛊惑与不容反抗的强势。 贺召雯喘息未定,意识涣散,却仍凭着本能挤出微弱的反抗:“休……休想!” “是吗?”宁惑不以为意地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被挑衅的狠厉与更为浓重的征服欲,“看来……我还不够努力,未能让师妹体会到其中妙处。” “滚!”贺瑞雯用尽力气斥道,却声若蚊蚋。 “啊——”下一秒,匕首更为猛烈扎入,胸口的鲜血汩汩流出,将衣襟浸染大半。 剧烈的疼痛让她猝不及防地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眼神彻底涣散。失神地呢喃着破碎的语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竟还想要杀她,骨头是真硬啊! 宁惑不耐地皱起眉头,垂眼间,又瞥见这人眼前一直缠绕的已被泪与汗浸透的雪色绡绫。 为何始终戴着这个? 她觉得莫名碍眼,心念一动,一把将其扯下。 刹那间,一双从未显露人前的眼睛,彻底暴露在冰冷惨淡的月光,与灼热审视的视线之下。 这是怎样的一双惊世绝俗的眸子呢—— 瞳孔并非寻常的黑色或褐色,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有凝聚万载玄冰的剔透,与深邃夜空的幽远于一体的冰蓝色。 此刻此时,这双举世无双的眼眸因剧烈的痛楚、陌生的潮轻和滔天的屈辱而涣散失焦,如同破碎的蓝色冰湖,迷蒙的水汽氤氲其中,长而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脆弱得令人心碎,却又在无意识中,散发出一种勾魂夺魄、颠倒众生的极致引诱。 失焦眸底茫然地映着近在咫尺的身影,贺召雯意识一片混沌,只剩下身体本能反馈的、强烈到无法承受的陌生浪潮,化作一声破碎而甜腻的呜咽溢出:“好……难受……”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归于诡异的沉寂。 冰蓝色的…… 冰蓝色…… 这分明是古籍中记载的,万年不遇的洞虚之眼! 这双眼睛绝无仅有,据魔族流传的谣言,拥有“洞虚之眼”的是…… 宁惑浑身猛地一僵,连正在恶劣动作的指尖也骤然停住,巨大的惊骇如万丈雷霆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为何她与毕月乌、危月燕是师姐妹,修为却天差地别?为何自己身为魔界少主,身负顶级魔功,竟与她缠斗如此之久亦难分胜负?为何她要一直以绡绫覆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神墟隐内门弟子! 她是整个修真界万载难逢、唯一拥有堪破虚空、洞悉万物本源之力的“洞虚之眼”的修真翘楚。 她是执掌修真界十大神器之一、神剑“召银”的真正主人。 她是神墟隐玉林峰至高无上的月隐仙尊,贺召雯! 传说中,月隐仙尊贺召雯,年少成名,惊才绝艳,其天资之高,修为之深,曾被誉为正道之中,唯一有资格挑战魔界之主休明的修真界巨擘! 什么贺瑞雯,这人分明是贺召雯! 宁惑骂道:“真倒霉啊!” 就因在枫天阁内看到那个假名字,她居然……居然……就这么着了道,真以为这人是什么普通神墟隐弟子,倘若她当时知道此人是贺召雯,她根本不会招惹! “!”,宁惑低骂了一句。 不过,这位本应高踞云端、受万人景仰的仙尊,竟在自己怀中,被自己用最下流不堪的手段亵渎玩弄,发出破碎的呻吟。这一切,太过荒谬!太不合常理! 且为何这月隐仙尊修为竟与自己这魔族少主不相上下?境界跌落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宁惑内心疑窦丛生,但眼前情形根本无从细究。 垂头看了这人一眼,宁惑倒抽口冷气,又试探性着,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与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低声道:“贺召雯?” 然而,怀中之人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那双惊世骇俗的冰蓝眼眸被薄薄的眼帘彻底覆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两道未干的泪痕,如同平原的裂痕,无声地诉说着方才所经历的滔天劫难,与极致屈辱。 她气息微弱几不可闻,身体软若无骨,冰冷得吓人,竟已因肺腑重创、心脉剧痛、心神屈辱和魔气的深度侵蚀,彻底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断崖之上,呼啸的山风愈发猛烈,刮起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吹拂着二人交织在一起的长发,张扬飞舞,纠缠不清。 远方天际,万里阴云低压,层峦叠嶂的群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鬼魅。 宁惑紧锁眉头,怀中是昏迷的仙尊,眼中翻腾着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惊涛骇浪。 心间百味杂陈,竟一时无语凝噎。 当初宁惑初踏修真界时,魔尊休明便给她下了两道不容违逆必须办到的严令:其一,夺取散落世间的阴神本源;其二,则是寻回被修真界封印的亘古噬心魔尊上弦月的残躯。 魔尊休明,魔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亦是宁惑血脉相连的生父,贵为魔界少主,为父分忧,为魔族大业效劳,宁惑自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阴神本源,乃是天地初开之际衍生的一种神鬼莫测的神力灵源,蕴含着最原始纯粹的法则之力,得之可修为暴涨,一步登天,然天地动荡之际,阴神亦随之碎裂成数道,散落于三界六道各处,踪迹缥缈,极难齐聚。 悠悠万载,无论修真界正道,还是魔界枭雄,都从未放弃过对其的搜寻与争夺。 再说那噬心魔尊上弦月,其名便带着不详的韵律。相传其天资卓绝,堪称魔族不世出的奇才,却心性残暴,嗜血成性,亘古之时统领魔族攻占神界,横跨无堕河,掀起滔天血海,涂炭生灵无数,最终引得众神祇联手围攻,在抵定乾坤的神魔大战中惨烈战败。 有隐秘传言,其残躯被当时的烬天上神以无上神通,封印于一座生生不息、汲取天地精气的乙木大阵深处。 而这座乙木大阵的核心阵眼,历经岁月流转,宗门兴替,如今赫然正位于修真界巨擘,神墟隐的宗门禁地之内。 上弦月、神墟隐、阴神本源……这一桩桩、一件件秘辛如同命运的丝线,盘根错节,因果交织。 先前宁惑猎杀神墟隐弟子,并非纯粹为嗜血泄愤。魔界早有对修真界“蚕食鲸吞”的打算,意图一统天下,但魔界需要先夺取阴神本源作为助力,届时更能手到擒来。休明此次派遣宁惑前来,正是要她一寻阴神本源,二探修真界虚实,三伺机制造混乱。 所以毕月乌和危月燕的身死,是意外也不是意外,杀不杀亦无所谓,不过杀了她们,会更正中宁惑下怀。 她手中有一柄凶戾嗜血的魔器,名曰“琵琶骨”。此物淬炼极为困难,需耗费海量魔气与漫长时间。若能吞噬修真界修士纯净的灵力和蕴含道韵的骨血,于琵琶骨而言,简直是绝佳的补品,比按部就班的修炼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宁惑本无意主动招惹贺瑞雯这等仙尊级的人物。只因太过麻烦,对方修为高深,根基深厚,一旦被缠上便难以脱身,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聪明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今日她真是流年不利,才惹上了贺召雯这块铁板。 杀? 此女身份特殊,乃是神墟隐位高权重的月隐仙尊,修为绝顶,若杀了她,必引神墟隐不死不休的疯狂报复,恐会打乱魔界全盘计划。 放? 那更是自掘坟墓!贺瑞雯一旦恢复,第一个要追杀的便是她宁惑,届时天上地下,再无宁日! 思虑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贺瑞雯冰凉的手腕,权衡再三,宁惑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冰冷的决断。 眼下只能将这个烫手山芋,囚禁起来。 夜难城,魔界少主宁惑的诞生之地,极恶域的核心都城之一。一座由万年怨气、冲天煞气与无尽黑暗共同浇铸而成的钢铁牢笼。那里专门用来囚禁那些连魔界都感到棘手的存在,叛乱的魔头、桀骜不驯的大妖,以及……从修真界掳来的“贵客”。那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险山恶水,魔气森然,足以消磨、蚕食世间最坚韧、最深厚的灵气。 宁惑俯下身,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掐住贺瑞雯线条优美却冰凉的下颚,迫使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庞微微抬起,无力地朝向自己。 她的目光挑剔而专注,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灼热的视线从对方长睫如蝶翼般垂落的眼睑,到挺翘如玉琢的鼻尖,再到因失血而失去血色、却依旧形状完美的薄唇,一路流连向下。 细腻如凝脂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微光,与魔界的粗粝、污浊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极致时的反差,反而会催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相衬。 “啧。”宁惑唇角勾起一抹邪佞而阴冷的笑意,指尖在那手腕内侧细腻的肌肤上暧昧地、缓慢地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果然是九天谪仙般的人物,连这腕骨都透着不染尘埃的仙气,可惜了。” “越是这般无瑕剔透,越该让极恶域那万年寒铁铸就的镣铐好好亲近一番。我的仙尊,从今往后,你的生死荣辱,皆在我一念之间。做我的裙下之臣,或许是你这冰清玉洁之躯,最好的归宿。” 倘若贺瑞雯此刻还醒着,听得此言,怕是拼着神魂俱灭,也要催动召银剑,将此狂妄魔女捅个对穿,血溅三尺。 【就有些东西放不出来,啧,挺难[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