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烬琉璃身》 第248章 永夜宣言 流萤也抹去嘴角血迹,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苏斩夜的狐耳和那条与众不同的雪白尾巴,喃喃道: “殿下,她……她也是……族人?可是她的尾巴……” 面具掉落的刹那,苏斩夜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混乱与暴戾。 那冰封的表情随之裂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她没有丝毫迟疑,俯身拾起面具。 当冰冷的轮廓再次覆盖她的容颜,所有情绪已被彻底封存。 她无视了流萤、陆盈歌和姜婉的惊讶。 视线冷冷地扫过被屏障保护的陆行舟,又落回严阵以待的苏璃身上。 这个一直在冷静观察的女人,带给她的威胁感,远比流萤更为深沉。 一个擅长防御的对手,在此时远比一个纯粹的战士更麻烦。 今日有她两人在,已绝无可能带走陆行舟。 “族人?”苏斩夜终于开口,电子音染上了清晰的、近乎讽刺的意味。 苏璃那张完美的脸与尊贵的身份,无不在刺痛她关于母亲的全部回忆。 “青丘,与我无关。”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下半句, “若硬要说关联,那便是仇恨。” “而我——”电子音冰冷刺骨, “此身已归于暗影,此位即是永夜之皇。我们,从不是同类。” 话音未落,她已骤然转身,直面门口那道隔绝退路的屏障。 暗血刀身黑焰爆燃,随着她转身之势,一刀刺入屏障之中! “嗡——!” 屏障被击中的点剧烈扭曲,涟漪以此为中心疯狂扩散。 漆黑的毁灭性能量随之如环状冲击波般扩散,所过之处,屏障如被投入热刀的牛油。 “滋滋”作响中迅速熔蚀,生生被抹出一片空洞。 与此同时,一股强悍无匹的精神意志,似无形的风暴般扫过门外。 苏璃裁决之力布下的神经抑制力场剧烈波动,发出沉闷的低鸣。 “殿下还没说放人呢。”流萤娇叱声便已响起。 她身影一动,湛蓝的能量双刃再次亮起,便要上前封堵缺口。 “让她走。”苏璃清冷的声音止住了流萤的动作。 她比谁都清楚,苏斩夜若被逼入绝境,足以将半个城市化为焦土。 暂时的退让,是守护身后众人唯一的理性选择。 苏斩夜侧过脸,目光钉在陆行舟身上。 那眼神里翻滚着九年积压的恨意,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界定的复杂情绪。 “我们会再见的。还有你……陆行舟。” 电子余音在屏障缺口处回荡,她的身影已如溶于水的墨迹,急速淡去。 休息区内,力场稍一松动,妃香与幽影便已挣脱。 两人无视了身旁刚刚脱离掌控、尚有些茫然的伊万与凯文。 身形晃动间已紧随苏斩夜融入阴影。 苏璃撤去了能量屏障,病房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未散的能量余烬。 她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陆行舟身上,又望向苏斩夜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流萤终于忍不住,转向苏璃,带着明显的困惑与不甘: “殿下!为什么放她走?就算她有点本事,我们两人联手,难道还留不下她?” 她实在想不通,那个银狐面具女人虽强,但殿下若出手,胜负犹未可知。 苏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颈间温热的琉璃珠。 “你错了,流萤。”她轻轻摇头,声音清冷而沉稳, “并非放她走,而是让她走是目前唯一正确的选择。”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她侧过脸,看向流萤,冰绡般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在这‘守护’屏障之内,她的力量如同被无形枷锁束缚。” “即便这样,她依然能与你周旋。” 流萤一愣,回想起那暗血刀上燃烧的黑炎,确实带着一种被压抑的狂暴感。 她脸上的不甘稍稍褪去,转为思索。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苏璃的语调陡然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感知到了‘星核’的共鸣。” “星核?”流萤失声惊呼,瞳孔猛然收缩, “和殿下您一样的……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苏璃缓缓点头,指尖在琉璃珠上停住, “只是,她的那颗……属性与我这颗截然不同。” “我的是‘守护’与‘裁决’,而她那颗,如果我没感知错……” 她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最终吐出的字眼带着千钧之重, “是‘力量’与……‘毁灭’。” 这两个词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流萤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璃继续道,语气又低沉了几分: “一个被限制了部分力量的‘毁灭星核’持有者。” “若逼她到绝境,让她无所顾忌地爆发出全部力量……” 她顿了顿,留给流萤思考的空间, “届时,她要摧毁的,就不仅仅是我们,而是这整栋大楼,乃至更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为了强行留下她,赌上如此多无辜者的性命,不值得。” “可是……”流萤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而且,”苏璃打断了她,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在追踪那离去的毁灭气息, “她显然还未能完全掌控那颗星核,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在她体内,还沉睡着更黑暗、更疯狂的东西。我们今日所见,绝非她的全貌。” 她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 “一个身负雪尾的青丘混血,却自称暗影夜皇,对同族怀抱刻骨仇恨……” “她本身,就是一个需要解开的谜题。” “在弄清如何剥离或净化那颗星核之前,贸然死战,并非明智之举。” 流萤听完,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战意终于被理智压下。 她垂下头,心悦诚服: “是属下愚钝,殿下深谋远虑。” 苏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陆行舟则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脑海中只剩下影儿那张冰冷绝情的脸…… 影儿……你到底,变成了什么? 屏蔽场悄然解除,外界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呼啸声。 显然,这里的异常动静终于引起了外界的注意。 也就在这时,头顶的天花板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整个楼层的照明恢复了正常。 伊万和凯文这才猛地回过神,不顾一切地冲进休养区。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顿时僵住—— 并非因为满地的狼藉,而是因为静立其中的两位银发狐耳女子。 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了想象极限的奇迹。 尤其是陆盈歌身侧那位,其惊世的美貌与超凡的气质,恍若神只临凡。 让两人的大脑一片空白,竟暂时忘却了冲进来的目的。 直到他们的视线艰难移开,才终于看到了被陆盈歌和姜婉搀扶着的陆行舟。 他胸前已被鲜血浸透,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她们身上,几乎站立不住。 “头儿!” 伊万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惊恐与自责顷刻吞没了所有震撼,与凯文一同扑了上去。 “头儿!你怎么样?!”凯文声音因恐惧而颤抖,随即看向姜婉,急切地问道, “姜护士,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伤口很深,万幸……避开了要害。”姜婉惊魂未定,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已经做了紧急止血,但必须……尽快进行深度清创和输血。” “还……死不了。”陆行舟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示意他们安心。 伊万看着那被鲜血浸透的绷带,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睛登时就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妈的……是我们没用!连门都没守住……” “不怪你们……”陆行舟的声音虚弱却清晰,他甚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那女人……强得……不像话。”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青丘之秘 他的目光与伊万和凯文一碰,那是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信任, “外面……收拾干净……呼叫白班组……立刻接管。” “明白!”两人重重点头,这是他们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凯文沉声道:“头儿,你放心。”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走去,伊万也紧随其后。 这时,苏璃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陆盈歌身上。 “他的伤势正在发生关键变化,有些话,也不便被外人听到。” 陆盈歌心领神会。 她目光转向搀扶着陆行舟的姜婉,略显迟疑。 姜婉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 “我……我先出去。” 陆行舟搭在她肩头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姜婉……留下。”他喘了口气,解释道, “她……一直在我身边……信得过。” 那句“信得过”落入耳中,让姜婉心如鹿撞。 她不敢抬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扶着陆行舟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耳根已悄悄漫上热度。 苏璃深深地看了陆行舟一眼,微微颔首,不再反对。 “伊万,”陆盈歌当即出声,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光头巨汉, “麻烦你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陆总!”伊万沉声领命,转身守在了门外。 门外,隐约传来凯文指挥人员搬运伤员、封锁通道的短促指令声。 伊万反手将门沉稳地关上,随着门“咔哒”一声锁闭,隔绝了内外。 陆盈歌强压着内心的波澜,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璃。 “那晚在病房……那道白光,是你救了我弟弟,对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当时已经……已经判了他死刑。” 苏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身,纤长的手指轻轻解开了临时包扎的敷料。 令人震惊的是,那原本可怕的伤口虽未完全愈合,但已不再流血。 创面边缘内里似乎有微光在隐隐流动。 “很幸运,”她的目光落向陆行舟腕间染血的琉璃珠, “刀锋偏离了心脏一公分。但真正稳住他生机的,是这颗珠子。” “它正在引导他的身体进行自我修复,这正是我所说的关键变化。” “外部的手术和药物已无必要,反而会干扰这个过程。” 她抬起眼,首次正式介绍自己: “你可以叫我苏璃。” 随后,她的语气变得郑重, “他能活下来,并非全靠外力。” “他和那个袭击他的女人一样,体内都流淌着青丘的血脉。” “我只是在他濒死之际,帮他点燃了它。” “他是混血,目前血脉只是初步苏醒。” “青丘……混血?”陆盈歌喃喃重复,这个信息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刚才的死里逃生。 “是的。”苏璃点头, “他的身体正在适应这股苏醒的力量,完全觉醒并稳定下来,大约需要两周。” “期间,他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是负荷最重的部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盈歌与姜婉,继续道: “他的身世与安危,系于此秘。今日之事,止于这间屋子。” 陆盈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身微微前倾,郑重地对苏璃行了一礼: “苏小姐,大恩不言谢!此恩陆家永世不忘!” “请您放心,今日所见所闻,绝不外泄半分。” 一旁的姜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陆行舟腕间那颗琉璃珠。 这短暂却漫长的片刻,她的世界正被重塑。 青丘、混血、觉醒…… 这些陌生的词汇,如同惊雷,将她过往的认知击得粉碎。 一阵信息过载的眩晕袭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心,用指甲掐入掌心的刺痛,来确认这并非梦境。 难怪……难怪他能在必死的伤势下挺过来。 所有的离奇,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荒谬却又唯一的解释。 这解释本身,就是最大的冲击。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喉咙口的堵塞感。 随即抬起头,努力驱散眼底的震动,迎向苏璃: “苏小姐请放心,为了陆老师,我什么都不会说。” 陆盈歌看着苏璃,眼神复杂。 目光在对方纤长却蕴含未知力量的手指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苏小姐,”她接过话头,语气保持着冷静与礼貌, “也感谢你出手相助,保护了小舟。”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职责。”苏璃微微摇头,目光转向陆行舟。 “是……你。”陆行舟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确认, “当年……让我活下来的……是你。” 苏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她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否认。 陆盈歌与姜婉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陆行舟深深地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探寻,但最先涌上的,仍是无法忽略的感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无比郑重。 这简单的几个字,重若千钧。 它包含了幼时绝境的拯救,血脉的点燃,与方才危机的守护。 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积蓄力量。 然后,问出了那个深埋心底二十余载,也刺痛了陆盈歌同样久远的问题: “可是当年……你们把我的母亲,带去了哪里?” 病房里的空气,因这个问题瞬间冻结。 陆盈歌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那是她亲生父母罹难、她人生轨迹被彻底改变的根源! 苏璃的脸上掠过一丝预料之中的黯然。 她垂下眼帘,声音真诚却带着无奈的疏离感: “陆行舟,我理解你和陆小姐的心情。但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抬起眼,眼神清澈而坚定: “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关乎青丘星的最高法则。” “我们被严格禁止主动暴露母舰的坐标,也禁止干涉文明的自然发展进程。” “当年带走你的母亲,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特殊且存在争议的案例。”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她还活着,在一个……” “你们目前无法理解,也无法抵达的地方。” 这个回答,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陆行舟眼中刚刚燃起的些许希望之火。 他知道苏璃没有说谎,那种来自更高等文明的规则感是如此的清晰和冰冷。 而陆盈歌的反应则更为激烈和痛苦,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理智上,她知道眼前的苏璃是无辜的,甚至是他们的恩人。 但情感上,那些带来灾难的“青丘人”的身份,与她心底最深处的血海深仇紧密相连。 是他们带走了苏清漪阿姨,而她的亲生父母,却成了无辜被牵连的牺牲品! 此刻,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对苏璃救下陆行舟的感激,与对青丘那股冰冷肃清之力的深刻怨恨。 最终,陆盈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眼底深处的那抹痛色无法完全掩饰。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过去的事情……很复杂。” “但现在,苏小姐,你再次救了小舟,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陆盈歌,恩怨分明。”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无形守护 这番话,既是说给苏璃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过去的仇,我无法忘记;现在的恩,我也绝不会赖。 苏璃看着这对姐弟,理解他们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轻声道: “我父王……青丘星的统治者和最高执政官,已经知晓我在此地的行动。” “我必须立刻返回母舰,暗影夜皇的出现意味着局势有变。”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身旁的流萤, “你留下。在陆行舟力量觉醒的关键期,需要有人从旁守护。” “应对可能卷土重来的暗影组织。” 流萤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殿下,那您……” “无妨。”苏璃的语气温和, “守护他,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流萤神色一肃,当即领命: “是!属下誓不辱命!” 随即,她又恢复了活泼的神态, “正好可以借此熟悉周边环境,等您回来取广袖流云裙呢!” 她顿了顿,又眨眨眼,小声央求道: “殿下,您下次来的时候,能把小狸带过来吗?” “虽然才一天多,可感觉好像过了好久,怪想它的。” 苏璃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的任务是守护,不是玩耍。” “属下明白!”流萤急忙表态, “但小狸的侦测能力您也知道,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终是微一颔首: “……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的作战服不便在此行动。与我同去飞行器,更换常服后再执行守护任务。” “太好啦!谢谢殿下!”流萤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雀跃。 苏璃不再多言,侧首看了陆行舟一眼。 那深邃的目光仿佛一个无声的承诺,在陆行舟心中点燃了火焰—— 他要知道真相,关于母亲,关于青丘,关于这一切背后的秘密。 苏璃转身走向门口,流萤抢先上前,为她拉开了休养区的门。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外部休息区。 守在此处的伊万听到开门声,正欲开口。 却见两人身影一阵模糊,如同融入空气般,开启了光学迷彩悄然离去。 伊万瞳孔骤缩,这位在尸山血海中走过的巨汉,背后猛地沁出一层冷汗—— 他终于直观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何种层次的存在。 门外隐约传来凯文与警方交涉的声音。 陆盈歌望着苏璃消失的方向,心知陆家与青丘的恩怨远未终结。 但眼下,她有更紧迫的问题要处理—— 这间刚刚经历大战的病房已不再安全。 她收回目光,眼神恢复了决策者的锋芒。 看了一眼虚弱却目光坚定的弟弟,又扫过一片狼藉的病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马上换个病房。”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先撑过今晚。天一亮,我们就回京城,家里的安防至少能应对正常范围的威胁。” “回京城?”姜婉惊讶。 “对。”陆盈歌眼神锐利, “这里已经暴露,苏璃也说过,普通医疗对小舟已无帮助。” “不。”陆行舟缓缓摇头, “姐,以陆家的地位,家里的安防必然是最高级别,这点我毫不怀疑。” “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回去。” 他转头看着陆盈歌不解的眼神,沉声道出了冷酷的计算: “苏璃说过,我的力量完全觉醒需要两周。” “这两周里,我不仅虚弱,更是一个会移动的信号源。” “那些杀手像鬣狗一样盯着我,我回去,就是把所有危险直接引向家门口。” “但在东海,”他语气斩钉截铁, “对我们而言,这里的战场反而更可控。” “伊万和凯文能把这里变成我的堡垒,也是他们的坟墓。” “给我两周。”陆行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充满霸气的信念, “两周后,当我完全觉醒,我将不再是猎物。” “到那时,没有人能再威胁到我和陆家。” 他看向姐姐,做出了最终的战略决断: “在东海,我们是在一个已知的战场上战斗。” “回京城,我们就是把一个看不见的炸弹,带回家。” 陆盈歌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然领会了他的全部意图。 陆行舟的决心已不可动摇,那么她的角色,就从反对者变成了最坚定的执行者。 “我明白了。”她的目光柔和了一瞬,但转瞬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既然你决意留下,那我必须为你找到一个既安全又适合休养的地方。” 说罢,她旋即拿起电话,待接通后,对助理命令道: “小林,在本地找一个最隐秘、可防御的落脚点,要快。” 挂了电话,她又想起一事,用处理公务的口吻自然地带过: “另外,你留在东海这段时间,正好让李律师把你和江揽月的离婚手续彻底办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我们下次回京城,这些琐事就不必再操心了。” “江揽月?”陆行舟眉头困惑地紧锁,这个名字未能激起任何涟漪, “她是谁?我为什么要和她办离婚手续?” 他问得理所当然,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陆盈歌和姜婉怔住,空气中弥漫开无言的沉重。 “没什么。”陆盈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手续的事以后再说。” 在她的协调下,院方提供了一间相对独立的VIP病房作为临时过渡。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这间病房宽大的窗户洒进来。 陆行舟半靠在病床上,脸色稍显苍白,但眉宇间却凝结着一股坚毅。 陆盈歌坐在一旁削着苹果,姜婉则安静地调整着输液管的速度。 里面滴注的主要是生理盐水和一些辅助能量剂,这是遵循主治医生此前留下的方案。 她深知苏璃的话才是真理,但此刻骤然拔掉所有管线显得太过惊世骇俗。 这缓慢滴注的液体,更像是一种对世俗医学的尊重与平稳的过渡。 而新面孔流萤已收敛了狐耳狐尾,安静地坐在角落,正好奇地摆弄着一个现代魔方。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丁意提着果篮和鸡汤,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然而,她的笑容在看清流萤的那一刻便僵在脸上。 陆盈歌和姜婉她是认识的,但这位美得不像话的陌生少女,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一种领地被高颜值入侵者侵犯的本能警惕,让她下意识地攥紧提手。 她快步走到床边,将东西放下,脸上带着关切,对陆盈歌说: “盈歌姐,这鸡汤是特地给您准备的,您守了一夜,太辛苦了。” 陆盈歌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微微颔首: “你有心了,谢谢。” “丁总。”姜婉也轻声问候。 丁意勉强笑了笑,看着陆行舟身上缠绕的新绷带,心疼地问道: “我刚才问护士才知道你们换了病房……听说昨晚这里出了很大的事?” “学长,”她轻轻碰了碰他没有受伤的手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一天没来,你怎么又伤成这样?” 陆行舟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沙哑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担心,都过去了。” 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显然无法平息丁意的不安。 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个头戴NY鸭舌帽的少女身上,带着审视与疑惑: “……还有,这位是?” 流萤察觉到目光,抬起头,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 “你好呀,我叫流萤,奉殿下之命,在此护卫陆先生。”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姿态却自然大方,不带丝毫卑怯。 “殿下?”丁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称谓,让她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南山别院 陆盈歌没有解释,只是接过话头,言简意赅地将昨晚遭遇暗影袭击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略去了青丘、血脉等核心机密,只说是陆行舟过去的仇家,手段诡异,实力强大。 言毕,她微顿一下,又道: “多亏苏璃小姐和流萤及时出手,才击退强敌,保住了小舟的性命。” 丁意听得脸色发白,后怕不已。 她看向陆行舟,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怎么会这样……在医院里就……”她喃喃低语,无法想象昨晚的凶险, “苏璃小姐……我必须要好好谢谢她。” 说完这句,她似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慌忙转向流萤,补救似地补充道: “还、还有流萤,真的太感谢你了!” 流萤回以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客气!守护陆先生是我的职责!” 看着流萤那惊人的美貌、自然大方的姿态,丁意的心陡然一沉。 一个能驱使如此人物的“殿下”,该是何等遥不可及的存在? 自己与那个世界之间,如同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巨大鸿沟。 一股混合着自卑与强烈危机感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彰显自己与陆行舟关系的特殊性。 丁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学长,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我小姨方楠听说你受伤了,说过两天一定要来看你。” 陆行舟原本微闭的双眼在听到“方楠”这个名字时,缓缓睁开。 方楠,他小学和中学时代的同学,如今已是红遍全国的多栖天后。 那也是他记忆中,一抹明媚又略带复杂的色彩。 他沉默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似是怀念,又似是无奈。 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声道: “她那么忙,何必麻烦。” 这句回应在丁意听来,更像是一种默认和不愿多谈的维护,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正当丁意心中五味杂陈时,病房门被轻声推开,陈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依旧沉稳低调,向众人点头致意后,快步走到陆行舟床边。 “头儿,结果出来了。”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如您所料,司机家人的确是被胁迫的。” “昨晚有人在他们住处纵火灭口,手法专业。” 病房内的空气为之一滞。 “人呢?”陆行舟的声音沙哑冰冷。 “我们的人反应及时,母女已安全转移。”陈默顿了顿,语气凝重, “对方下手狠辣,线索处理得很干净。” “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杜绝一切被追查的可能。” 陆行舟眼中寒光一闪,闭上眼,沉声道: “把陈彦斌买凶杀人的证据链坐实,要铁证如山。” “明白!”陈默沉声领命, “他会在法庭上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身干练职业装的叶倾颜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盈歌姐,我听说……”她的话在看到陆行舟的模样和一个陌生少女时戛然而止。 尤其是在看清流萤的脸时,她的瞳孔随之微微收缩了一下。 听完陆盈歌简略复述昨晚的袭击后,叶倾颜脸色大变。 她意识到,陆行舟卷入的纷争,其层级之高,已足以让任何常规的庇护都形同虚设。 下一次袭击,无人能够预料。 “这里不能待了。”她开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陆盈歌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行舟现在的情况,”叶倾颜环视众人,目光沉稳, “需要的不是医生,是绝对的安全和安静。” “我在南山有套别院,独门独院,靠山面海,周边一公里内没有其他建筑。” “安保系统是我请德国团队设计的,连只未经许可的鸟都飞不进去。” “里面有全套医疗设备和忠诚的医护团队。” 她看向陆盈歌,话语坦诚: “盈歌姐,我知道你肯定有更好的资源。” “但现在情况紧急,从京城调人调设备需要时间。” “我这里一切都是现成的,三小时内就可以完成转移。” 她又看向陆行舟,眼神充满了担忧与后怕: “你现在这个样子,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昨晚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叶倾颜的提议,像一个最优解,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安排无可挑剔,却让丁意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她看着自信干练的叶倾颜,一股无力感悄然攥紧了心脏。 在这种绝对的资源和力量面前,她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心,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不自觉地收紧与陆行舟交握的手,生怕这最后的连接也被那遥远的庄园隔断。 陆行舟立刻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指尖用力回握,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丁意诧异地低头,正对上他温和而清明的目光,仿佛在说:“别多想。” 这一细微的安抚像一道暖流涌遍全身,扫去了她心底的惶惑与冰凉。 陆盈歌只是短暂沉吟,便果决点头: “好,倾颜,谢谢你了。就按你说的办,马上准备转移。” “可是……”姜婉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万一路上,或者到了那边,有什么突发情况……” “有我在。”流萤笑嘻嘻地拍了拍胸口,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这种皮肉伤的修复过程,我比任何仪器都监测得准!” 说完,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叶倾颜。 最终落在她曲线惊人的胸前,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这位小妹妹,你的生命形态演化得真美!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呀?” 这突如其来、用词古怪却显然是真诚的赞美,让一本正经的叶倾颜当场破功。 听到“小妹妹”这个称呼,她眼底闪过一丝好笑,随即迅速恢复镇定。 她优雅地微微挺直腰身,用一个介于玩笑与自信之间的笑容回应道: “小妹妹?我看起来显小,但年龄说不定比你还大呢。” 她的目光在流萤娇小的胸前停留一瞬,语气温和却笃定地补充道: “至于这个……谢谢夸奖,不过是天生的,羡慕不来。” 流萤惊讶地微微张嘴,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吧,看来是我这边的‘出厂配置’不够高级。”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胸口,毫无芥蒂地说, “不过没关系,殿下说我的优势是续航和敏捷!” 叶倾颜的目光扫过病床,看见陆行舟的手与丁意紧紧交握,那无声的亲昵像一根细小的刺。 这家伙的命……简直比他的嘴还硬,身边怎么净是些古灵精怪又好看的女人? 她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优雅地拿出手机,掩饰那一丝莫名的烦躁。 指尖在屏幕上一划便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清晰利落地开始部署工作。 病房内的转移计划紧锣密鼓地展开。 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在门外,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徘徊了不知多久。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溃散的勇气 江揽月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憔悴。 她随意套了件宽松的米色针织衫,与昔日那个精致干练的女总裁判若两人。 被妹妹江寒星半鼓励半搀扶地拉到医院,她却在病房外踌躇不前。 门口两名护卫的注视,已让她如芒在背。 她几次鼓起勇气向那扇门迈出几步,却总在最后一刻怯怯地缩了回来。 病房里隐约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不止一个。 有陆盈歌清冷的声线,似乎还有一个……没听过的,格外清脆动人。 光是想到要面对陆盈歌那洞悉一切又充满鄙夷的目光。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更不用说,里面可能还有她那个“好闺蜜”,或嘲讽她“小笼包”的叶倾颜, 以及任何可能出现在陆行舟身边的、新的莺莺燕燕。 她这个“前妻”,以何种身份、何种脸面走进去? 她的目光掠过妹妹手中提着的精美果篮—— 与其说是心意,不如说是讽刺,连关心他的资格,都需要靠一份水果来证明。 就在这时,伊万和凯文从走廊另一端走来。 凯文一眼就看到了江寒星,随口打了个招呼: “江二小姐,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他的目光随之落到江揽月身上,带着一丝陌生的询问。 江寒星低声解释: “……这是我姐,我们来看看……姐夫。” “你姐?”凯文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昨天从其他护卫那儿听到的议论。 原来这就是头儿那位,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别人。 难怪头儿醒来后,会选择性忘了自己结过婚。 随即,他脸上那点随和骤然消失,眼神变得冷硬起来。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那种无视比指责更刺人。 而那个光头巨汉伊万,也投来审视的目光。 那其中毫不掩饰的冰冷与鄙夷,宛如实质的刀锋,刺穿了她仅存的勇气。 两人没有再停留,径直推门而入。 “我……我还是……”江揽月的声音带着怯懦的颤抖, “小星,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盈歌姐……” 江寒星紧紧攥住姐姐的手,她理解姐姐的恐惧,正因理解,反而更不能退缩。 如果姐姐彻底放弃,那她这个“前小姨子”又算什么? 一个连关心的资格都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丁意、张嘉欣、叶倾颜……她们凭什么? “姐,你忘了我们昨天怎么说的吗?”江寒星语气低沉却坚定, “你不是来乞求原谅的,是来告诉他真相,把他追回来的!我陪你进去。” 就在江揽月被妹妹的话激起一丝微弱的勇气,准备迈步时,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陆盈歌、叶倾颜和姜婉走了出来,似乎正要安排转移事宜。 看到姐妹俩,陆盈歌的目光在江揽月身上短暂停留,冰冷而锐利,没有丝毫温度。 当视线转向江寒星时,那冰冷稍稍融化,化为一丝介于惋惜与无奈之间的复杂神情。 一旁的姜婉并未停留,向江氏姐妹微一颔首,便步履匆匆地独自离开。 江寒星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将姐姐稍稍护在身后: “盈歌姐,我们听说他又受伤了,实在放心不下……” 陆盈歌语气疏离: “他有客,而且,我们正准备转移。” “转移?”江寒星心头一紧,立刻追问, “为什么要转移?搬到哪儿去?我们以后还能不能……” “为了安全。地方保密。”陆盈歌打断了她。 她越过江寒星的肩头,目光钉在江揽月脸上,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另外,李律师会正式通知你。” “鉴于小舟失忆,无法表达真实的离婚意愿。” “协议离婚已不适用,我们将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 江揽月身体微颤:“陆总,我……” “你签过承诺函,”陆盈歌毫不留情地打断,声线冷硬,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无条件配合完成所有法律程序’。” “别在这个时候反悔,让大家更难堪。” 叶倾颜的视线淡淡扫过江揽月颤抖的指尖,轻声补充道: “诉讼能省去一个月的冷静期,对所有人都好。” 陆盈歌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江寒星,最终落回江揽月面无人色的脸上, “给小舟,也给你自己留点体面。尽快配合律师。” 说完,她便与叶倾颜径直离开,不再给她们询问的机会。 江寒星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拉着江揽月推门而入。 陆盈歌带来的诉讼离婚决定,连同转移的消息,反而催生了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 江揽月被妹妹拉了一把后,踉跄着跌入了病房。 病房内的景象让她们一怔。 陆行舟靠在床头,丁意坐在一旁。 伊万抱着手臂靠在床尾,在看到江揽月时,毫不掩饰地移开了目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凯文则与床边的陈默附耳低语了几句。 陈默听罢,视线随之转向江揽月,冷静到近乎剖析的目光打量着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坐在角落、头戴NY鸭舌帽的流萤。 她正捧着一个七阶魔方,好奇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 “姐……”江寒星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低声唤道。 那个熟悉的“夫”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又在舌尖硬生生刹住,声音微弱了下去。 话音一滞,才略显生硬地接上, “……行舟哥,我和姐姐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水果。” 陆行舟的目光掠过江寒星,带着一丝熟悉的温和,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星。” 但当他的视线落到江揽月时,那抹温和瞬间被陌生和一丝礼貌的疑惑所取代。 这陌生的眼神,连同他胸肩处缠绕的新绷带,刺得江揽月几乎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正对上角落里一道好奇的打量。 那个女孩的美貌和气质都远超常人,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可怕的对手。 一个念头像毒蛇般窜入江揽月的心头: “他身边……永远不缺新人。” 视觉与情感的双重冲击让她眼前发黑。 所有话都哽在喉间,她只能死死抓住妹妹的手臂,勉强站立。 江寒星看到那刺眼的新绷带,再感受到身旁姐姐的摇晃,心中又急又痛。 “月月……”丁意下意识地站起身,语气有些慌乱,眼神里交织着愧疚与尴尬。 她飞快地瞥了陆行舟一眼,低声道: “你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声熟悉的“月月”,让江揽月感到一丝短暂的暖意。 但丁意投向陆行舟的一个眼神,一句急于撇清的劝退,便轻易刺破了这虚假的温暖。 她看懂了,丁意正在她们共同的罪过与私人的情感之间摇摆。 这份理解,比陆盈歌的冰冷更让她心寒。 江寒星强迫自己冷静,心疼地问道: “行舟哥,你身上这伤……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问护士才找到这里, 刚才盈歌姐说要转移,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一些过去的麻烦。”丁意接过话,语气恢复了镇定, “不过已经解决了。” 江寒星略带不解地看向丁意,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丁意姐,我和行舟哥说话呢,你抢什么答嘛。” “‘解决了’三个字说得倒是轻巧。” 她目光扫过陆行舟,又回到丁意脸上,轻声补充: “就盼着你心里的‘过’,别也跟着一块儿‘解决’了才好。” “不然,我姐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绝望的跪赎 丁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微微苦笑: “小星,你说得对,我心里的‘过’……这辈子都解决不了。” “但正因为我们都想弥补,才更不能自乱阵脚,对吗?” 这时,流萤放下魔方,站起身,对着江寒星露出了灿烂笑容。 这个笑容极具感染力且十分友好,让江寒星微微一怔。 江寒星看着流萤那张精致得不似凡人的脸,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与比较心油然而生。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这位是?昨天好像没见过。” 流萤恍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笑着自我介绍: “你长得真好看!我叫流萤,昨晚才来的,奉殿下之命在此护卫陆先生。” “殿下?”江寒星挑眉。 这个称呼让她更加确信这个女孩和姐夫的世界一样,深不可测。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转而看向陆行舟,语气郑重: “行舟哥,不管你们要去哪里,请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旁魂不守舍的姐姐, “有些人,忘了不代表不存在。我们……都会等你想起来。” 她的话,是说给陆行舟听,更是说给江揽月听的鼓励。 陆行舟沉默片刻,目光掠过江寒星,落在她身旁面色苍白的江揽月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陷入回忆般的轻微困惑,随即便淡漠地移开。 “你的心意我明白,小星。”他的声音因伤势而低哑,却字字清晰, “但你说的人……我确实不记得了。” 他略一沉吟,转而看向陈默,语气平淡地吩咐了一句: “陈默,你们先去确认一下转移路线的情况。” “是,头儿。”陈默毫不犹豫地颔首,接着对伊万和凯文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三人迅捷而无声地依次退出了病房,并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全程没有多看江揽月一眼。 江揽月僵在原地,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雕像。 她看着陆行舟——这个她爱入骨髓,又因她一念之差而坠入深渊的男人。 “行舟,”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知道,我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抵不过你受的伤。”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病床上的陆行舟,深深地、九十度地弯下了腰。 长发垂落,遮住了她霎时惨白的脸。 这个鞠躬,为那个骄傲的“江揽月”,画上了终结的句点。 “我知道你忘了,你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 她直起身,泪水无声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是焚心蚀骨的痛楚和一丝希冀。 “我不求你原谅,更不敢求你马上想起来。” “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方式。” “你的伤是因我而起,请让我留下来——” “不是以你妻子的身份,甚至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她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字字都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让我以护工的身份留下来。” “让我帮你擦身、换药、做复健……” “你所有的痛苦和不便,都请交给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呼吸下去。” 江寒星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喊道:“姐!你不能……” “你这样做没用的!”她抓住江揽月的手臂,声音因心痛而颤抖, “行舟哥只会把你当成一个保姆,一个护工,永远都不会想起你是谁!”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心当祭品,却什么也换不回来!” 丁意也震惊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陆行舟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看着她眼中那近乎绝望的恳求与悲痛。 那片空白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可心脏的某处,却传来一阵尖锐的、无法理解的刺痛。 这沉默给了江揽月一缕虚幻的希望。 然而,下一秒,陆行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冷静的清明。 他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位小姐,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语气漠然,如同评价一个旁人,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所以,不必如此。” “我的伤,自有专业人员照料。” “你的存在,于我而言并无意义,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微微偏头,目光转向一旁的丁意,手指无意识地轻搭在她手腕上,语气自然地放缓: “而且,我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 江揽月没有尖叫,没有辩解。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陆行舟轻搭在丁意腕间的手指—— 那曾夜夜拥她入眠的温度,此刻正熨帖着另一个女人的脉搏。 这无声的亲昵,比那句“陌生人”更为残忍。 她所有的决心与牺牲,她为自己选择的这条卑微的赎罪之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里,碎得荒唐可笑。 她看着他那张冷漠又英俊的脸,记忆疯狂倒带,定格在推床停顿的瞬间—— 他看向她的那一眼,没有愤怒,没有不解,只有一片心死的荒凉,与那句“如你所愿”。 是她,亲手造成了这一切。 剧烈的战栗从脊椎窜起,无处宣泄的罪责感几乎将她的胸膛撑裂。 “我……明白了。”她声音沙哑地说出这四个字。 “姐!”江寒星察觉到她的异常,惊慌地想要扶住她。 就在这一刻—— 江揽月奋力挣脱妹妹,双膝一软 ,“咚”的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姐!你干什么!你快起来!”江寒星尖叫着,泪水夺眶而出,扑上去想拉起她。 可江揽月的手臂僵硬如铁,她死死地跪在那里,背脊挺得异常的直。 像一个在刑场上引颈就戮的囚徒,又像一个在神像前奉献所有的信徒。 她仰起头,泪水奔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双眼睛死死锁住陆行舟,眸中清晰地映满了他的惊诧与困惑。 “陆行舟……”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字字从破碎的喉咙间挤出,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这一跪……不是跪失忆的你……” 她剧烈地喘息着,蚀骨的悲痛几乎让她无法成语, “是跪那个……因我的选择……而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他!” “是跪那个……差点被我害死、再也回不来的……丈夫!” “对不起……是我蠢……是我瞎……是我亲手……弄丢了你。” 最后几个字,已然变成了泣血的哀鸣。 话音刚落,剧烈的孕吐反应伴随着悲痛汹涌而上。 她猛地弯腰干呕,狼狈不堪,却依旧维持着跪姿,同时承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刑罚。 “姐!姐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江寒星抱着她,失声痛哭。 丁意早已别过脸去,手紧紧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不忍与震动。 而陆行舟,在听到“差点被我害死”时,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一些模糊的、充满血腥味和疼痛的碎片闪过脑海。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破碎的琉璃 他猛地捂住头,脸上血色褪尽,心中涌起一股找不到源头的无名怒火与悲恸。 紧接着,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骤然传来,他腾出右手,死死揪住胸口的病号服。 嘀——! 监护仪上心率曲线陡然飙升,发出刺耳的尖鸣! “学长!”丁意失声惊呼,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她一手迅速拍向床头的呼叫铃寻求救援。 另一只手情急之下已探向他的太阳穴,徒劳地试图揉散那非人的痛楚。 “行舟!”跪在地上的江揽月闻声抬头。 在看清陆行舟痛苦神情的刹那,她触电般一颤,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 “姐夫!”江寒星脱口而出的惊呼带着哭腔。 她下意识想起身冲过去,可目光瞥见怀中摇摇欲坠的姐姐,双脚如灌铅。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她眼泪流得更凶,只能将姐姐抱得更紧。 就在这混乱与无助的时刻,流萤如一阵清风掠至床边。 她无视了丁意,纤长手指按在陆行舟眉心半寸处,指尖微光荡漾,如水面涟漪。 “能量场在暴走,”她空灵的嗓音切入警报声中, “这不是病理性的波动。” 尖锐的警报声中,病房门被砰然推开。 陆盈歌雷厉风行地走入,叶倾颜紧随其侧,身后是两名提着设备的女保镖。 眼前的一幕,钉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江揽月跪地,江寒星痛哭,陆行舟在病床上痛苦喘息,丁意正按着他的太阳穴。 陆盈歌与叶倾颜几步抢到床边。 “小舟!”陆盈歌俯身,急切地低唤,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陆行舟在急促喘息中艰难抬手,虚弱却坚定地摆了摆。 “……没事。” 见他意识清醒,陆盈歌紧绷的下颌微松,视线旋即扫向地上的江揽月。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同情或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厌恶。 这种厌恶并非源于情绪,而是源于江揽月的行为正在损害陆行舟的利益—— 打扰他静养,刺激他情绪,甚至可能引发未知的健康风险。 叶倾颜的反应更微妙,她没有立即说话。 那双妩媚而聪慧的眼睛,先是落在江揽月身上,冷静地评估着那份绝望。 然后,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一旁脸色复杂、攥紧拳头的丁意, 最终,落回陆行舟痛苦而茫然的脸上。 叶倾颜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她声音里带着一种客观冷静的残忍,对陆盈歌说道: “盈歌姐,有时候我在想,记忆或许是一种保护机制。” 她的声音清脆动人,却字字如针, “忘了好。记得太多,反而是一种负累。尤其是那些……”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揽月, “本该在关键时刻紧紧抓住,却偏偏自己松了手的东西。” 她的话,无异于在宣告: 今天的果,是昨日你亲手种下的因。失忆不是悲剧的根源,你放手才是。 这句诛心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江揽月的心脏。 她浑身一颤,连呜咽都停止了,呼吸也像是被这句话冻住。 看着失了魂般的姐姐,江寒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对姐夫的心疼、对姐姐的不忍、对自身无力的愤怒…… 在这一瞬轰然爆发,淹没了她对叶倾颜身份的顾忌。 “你闭嘴!”江寒星霍然抬起头,怒视叶倾颜,声音因愤怒和哭泣而嘶哑, “我姐已经这样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风凉话!” 叶倾颜的目光轻蔑地掠过江寒星,如同看一只扑火的飞蛾。 “资格?”她轻声重复,唇角漾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把一块破碎的琉璃,硬要塞回主人手里,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江二小姐,你觉得这就叫有‘资格’吗?” 这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得江寒星耳中嗡鸣。 她张了张嘴,所有辩驳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江寒星转过头,不再与叶倾颜做无谓的争辩,只是死死望住陆行舟。 那双向来含情的眼眸早已盈满泪水,混杂着不甘与心痛。 “是!我姐是碎了!可她到底是因谁才碎的?”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倔强, “行舟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块琉璃是怎么碎的吗?!” “行了。”陆行舟的眉头因持续的痛楚而紧锁。 他脸上只剩下被耗尽所有心力后的烦躁与漠然, “……都少说两句。” 目光再次落回那个跪地的女人身上,这个他情感上的陌生人。 他不认识她,可他的灵魂,却在为她的下跪而发出悲鸣。 她跪祭的是他们死去的过去。 而他被遗忘的伤痛,却在身体里为她共鸣。 一种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怜惜与恐慌,让他几乎想要下床去扶起她。 可他最终,只是死死攥紧了床单,带着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烦躁与痛苦,低吼出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让她走……!” 这句话俨然最终判决,清晰地回荡在病房里。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揽月的心上。 “寒星,你听到了,”陆盈歌的目光投向江寒星,沉声道, “扶你姐姐出去。” 江寒星抬头看向陆盈歌,明白这是对方给予的“体面”,只得咬着唇极轻地点了下头。 她含着泪,用力搀住姐姐几乎瘫软的手臂,声音哽咽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姐,我们……我们先出去。” 江揽月缓缓地抬起泪眼,看了陆行舟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剩下痛苦与排斥。 原来,她连跪在他面前……都是一种让他难以忍受的打扰。 一股恶心感陡然再次涌上,她捂住嘴,呜咽却从指缝漏出。 脸上顷刻没了血色,冷汗涔涔。 “唔……对……对不起……” 江揽月语无伦次,几乎是踉跄着挣脱了妹妹的搀扶。 她狼狈不堪地冲向了门口,似乎多停留一秒,都足以让她窒息。 “姐!”江寒星心脏骤缩,未及多想已追出两步。 “别……别管我!”江揽月在门口回头,泪水混着冷汗滑落,眼神破碎不堪, “求你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江寒星的脚步被钉在原地。 一边是濒临崩溃的姐姐,一边是即将转移的心上人。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最终,对姐夫的不舍占据了上风,她颓然松开了手。 “你姐的状态很危险,”流萤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凝重, “她的生命体征正在失控,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江寒星被这突兀的关心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美少女,心头五味杂陈。 “不劳费心。”她生硬地回答,目光却忍不住飘向空荡的门口。 流萤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歪着头打量她: “你的情绪波动也很厉害。” 她晃了晃手里的魔方,语气轻快, “要不要玩这个?它能让人平静下来。” 这不着边际的提议让江寒星一怔,看着对方毫无阴霾的笑容,紧绷的神经莫名一松。 流萤的目光也随之移向江揽月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金芒。 “人类啊……”她轻声叹道,仿佛在解读一个亘古的谜题, “你们总在惩罚此刻的彼此,来祭奠过去的错误。” 这句空灵的判语,让江寒星和丁意都浑身一震,心中涌起无尽的苦涩与复杂。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放手与守护 她们的震惊还未平复,便被身后一阵急促的动静打断。 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和护士疾步走进。 “陆总,”医生看向陆盈歌,语气因小跑而带着微喘, “我们接到监护仪的中央报警……” 陆盈歌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目光却转向流萤: “他的情况,你能稳定吗?” 流萤语气平静无波: “能量暴走已初步平复,暂无大碍。但根源未除。” 陆盈歌这才对医生微一颔首,语气缓和: “李医生,辛苦您过来一趟。我弟弟的情况已非常规医疗能够处理。” “转院手续已经由姜婉去办,这里的后续事宜,我的助理会与您对接。” “可是……”李医生眉头紧锁,试图坚持。 “所有责任,由我承担。”陆盈歌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李医生看着监护仪上已然平稳的数据,虽满腹疑虑,最终还是带护士转身离开。 病房门刚刚合上没多久,便被人再次推开。 陈默步履沉稳地走入,径直来到陆盈歌和陆行舟面前。 他先是看向陆行舟,沉声汇报: “头儿,转移路线已确认,安全无虞。” 随即,他转向陆盈歌,姿态依旧恭敬: “陆总,楼下的通道已全部清空,车队随时可以出发。” 陆行舟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看向陈默: “陈默,转移后的安保级别维持最高。” “丁意、小星,还有嘉欣那边,护卫工作必须万无一失。” “头儿放心,都已部署完毕。”陈默沉声应道, “丁小姐和江二小姐的暗卫是伊万亲自挑选的,轮班值守。” “张嘉欣那边采取了外松内紧的策略,周边布有暗哨。” 陆盈歌接过话,语气沉稳: “等嘉欣康复,我会接她到南山别院。那边环境更适宜休养,同时……” 她看向陆行舟, “她也该开始熟悉核心产业的运作模式了。” “我打算让她先从助理工作入手,未来能更好地协助你。” 陆行舟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姐,辛苦你了。” “跟我还说这些。”陆盈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姜婉推门而入,她已换下护士服,显然准备同行。 “陆总,”她向陆盈歌微一颔首, “转院手续已办妥了。” “好,”陆盈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按计划,出发!” 指令落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姜婉上前,利落地将留置针与医院监护设备分离,然后拎起早已备好的随身医疗包。 一旁,陈默与女保镖已稳妥地将陆行舟安置于轮椅之上。 方才还人影交织的病房,很快便空旷下来,未留下任何属于他们的个人痕迹。 陈默推着轮椅,陆盈歌与叶倾颜护在两侧,一行人簇拥着陆行舟离开了病房。 楼下,车队已在专属通道静候。 陆行舟在陈默协助下坐进了那辆豪华的黑色防弹商务车。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了丁意和江寒星身上。 “丁意,小星,”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回去……照顾好自己。” 丁意的眼眶瞬间红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行舟哥……你也要保重。”江寒星哽声道。 话音刚落,视线便被涌上的泪水模糊。 陆盈歌在车门前停顿,回头看向两人。 她的目光在江寒星身上略微停留,却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利落地上车。 泪眼朦胧中,江寒星瞥见流萤走到了她面前。 她慌忙用手背抹去盈满的泪水,视线刚一清晰,一个色彩斑斓的魔方便被塞进了她手里。 流萤的笑容依旧灿烂: “这个送你。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抬手在江寒星肩头轻轻一拍,眼神里全是了然, “知道你担心陆先生。放心啦,有我在,他会很安全的。” 江寒星被说中心事,脸颊一热。 “我……”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辩起。 流萤凑近江寒星耳边,语气轻快得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对了,你姐就在对面大楼的三楼哦。” 说完,她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转身上车。 江寒星下意识地扭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对面大楼。 可三楼那么多窗户,她根本无从分辨姐姐在哪一扇后面。 “等等,你……”她慌忙转回头,还想再问,可流萤已坐进车内。 “……谢谢。”她怔怔地对着车窗,低声道。 陆盈歌没有给她们太多告别的时间,按下关门钮,车门平稳合拢。 “走吧。”她对前排的陈默说道。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车队缓缓驶离。 丁意和江寒星并肩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两尊望夫石。 一阵悦耳而充满力量的引擎声浪从侧后方传来。 叶倾颜的红色法拉利Roma随着车流,驶近她们时,意料之外地减缓了车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电动车窗无声降下,露出她戴着时尚墨镜的侧脸。 她侧过头,目光透过镜片,在丁意和江寒星身上徐徐掠过。 最终停在江寒星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辨的浅弧。 “有时候,放手——”她的声音混着引擎的低吼,清晰而冷冽, “才是真正的守护。” 说罢,车窗便缓缓升起,跑车骤然加速,迅速追上商务车。 紧随其后的护卫车辆也呼啸着掠过,没有丝毫停顿。 一句话的功夫,现场只留下死寂。 江寒星感到一股混杂着羞辱与愤怒的热意涌上脸颊, 却无处发泄,只能将五指狠狠收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叶倾颜的话像一把精准的解剖刀,剖开了她所有“不放手”的借口—— 对姐夫深藏的痴恋、对姐姐固执的守护,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可笑。 一旁的丁意,则像是被流弹击中,脸色微微发白。 那句“放手”何尝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紧紧抿住嘴唇,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她与江寒星,在叶倾颜眼中,或许都不过是同样不肯“放手”的可怜人。 江寒星握着那枚尚存余温的魔方,看着商务车消失在尽头,心中空落落的。 直到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内部道路尽头,一种人去楼空的仓惶感弥漫开来。 她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丁意。 两人目光交汇,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复杂与茫然。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门诊大楼里。 江揽月正站在三楼楼梯间平台的拐角窗前。 这里视野更好,能将内科大楼与医院内部的车道尽收眼底。 她将自己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指甲死死抠着窗沿。 看着他被人护送着上车,看着车门关上,看着车队缓缓启动—— 当最后一辆车彻底从视野里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脱力地顺着冰冷的墙壁跌坐下去。 那个她曾拥有又亲手推开的男人,正被越来越多优秀、强大的女人环绕,与她再无瓜葛。 这一刻的悔恨,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清晰、刺骨。 窗外,天空湛蓝,阳光刺眼。 可她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再无光亮。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锥心之言 丁意和江寒星在门诊大楼三楼的楼梯间平台找到了江揽月。 她蜷缩在角落里,背靠着墙壁,双臂环抱着膝盖,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整个人像一团被遗弃的影子,了无生气。 之前那场撕心裂肺的崩溃,似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姐……”江寒星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她蹲下身,想去碰触姐姐,手伸到一半,却又怯怯地停住,生怕惊扰了她。 丁意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江揽月这副模样,心头如压巨石,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记忆中的江揽月从来都是明媚张扬的,何曾有过近几日这般破碎的模样。 江揽月没有抬头,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只有医院走廊隐约传来的嘈杂,时而打破这死寂。 最终还是江寒星先开了口,她试图用话语将姐姐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拉出来: “姐,他们……走了。姐夫他……状态看起来还行。” “状态还行”几个字,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江揽月麻木的外壳。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空洞。 “那个女孩……”她带着一种耗尽一切的疲惫, “看起来……很特别。” 丁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寒星: “何止是特别……昨晚就是她救了学长。” 江揽月看向丁意,眼神里没有嫉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迷茫和自嘲, “她很美,对吧?不像普通人。” 她轻轻扯动嘴角,那笑容比哭还让人难受, “他现在身边……总是会出现这样耀眼的人。” “丁意,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这个问题,像一个终于被点燃的引信。 丁意看着江揽月那副被抽空了灵魂、却还在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的样子。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她的心头。 她几步上前,站定在江揽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平日里温婉的声音此刻变得尖锐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江揽月!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丁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痛惜和愤怒。 “是谁在生死关头,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是你!是你先放的手!” “你现在才来关心他身边站着谁,是美是丑,是普通人还是天仙下凡?!” “我告诉你,晚了!他身边有谁,都跟你没关系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残酷地撕裂了一切伪装。 “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流萤!” 丁意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洞悉一切的讥讽和更深的焦虑,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现在最可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是那个家世、能力、连陆盈歌都认可的叶倾颜!”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所有的声音。 江揽月猛地起身,一记耳光用尽全力甩出,人随之一晃,只得扶墙撑住。 她死死盯着丁意,眼中燃烧着被羞辱和点醒的疯狂怒火: “怎么?想跟我联手对付她了?” “丁意,你还有脸跟我联手?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是谁一边说着偿过一边却想着趁虚而入?真正在背后捅刀子的,是你!!” 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破裂: “是!我活该!我罪有应得! 可你呢?” “你这个背弃了赎罪誓言的背叛者!” “除了在这里说这些戳心窝子的风凉话,你究竟做了什么?!” 丁意捂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她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动怒,只是用一种混杂着悲哀、怜悯和决绝的目光回视着江揽月。 “打够了?”丁意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更强的力量, “如果这一巴掌能让你清醒一点,我认了。” 她放下手,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宣告意味: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是背叛了你,我认。” “我对学长的感情,我也认了,不再逃避了。” “我要争取他,不是为了弥补过错,是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 “但你呢?” 她深吸一口气,沸腾的情绪沉静下来,语气里是一种陈述残酷真相的冷静: “是你亲手把他推开的!是你选择了秦时,选择了你那该死的误会和骄傲!”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你!” “你除了在这里自怜自艾,为挽回他做过什么?” “哭一场,跪一次,然后就像个废物一样躲起来?” “江揽月,你这副样子,拿什么和叶倾颜争?” “够了!”江寒星闪身护在姐姐面前, “丁意姐,求你别说了……姐她已经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丁意打断她,目光却始终锁在江揽月惨白的脸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星,你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 “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编织的悲剧里,自怜自艾地过完这辈子吗?”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叶倾颜不会因为她的眼泪就消失!” “学长也不会因为她的忏悔就立刻恢复记忆回到她身边!” 江寒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摇头。 丁意喘着气,看着江揽月因她的话而剧烈颤抖、崩溃流泪的模样。 心头掠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必须要将她打醒的决绝。 她不能看着江揽月就这样沉溺其中。 用关注无关紧要的“新人”来逃避自己亲手造成的、最核心的过错。 她的语气稍微放缓,却带着更深的疲惫和斩钉截铁: “江揽月,看着我的眼睛。” “从你选择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他的任何事了。” “他现在是失忆,如果他哪天想起来,你觉得他愿意再看到你吗?” “看到他差点用命去换的女人,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他?” “所以,别再问这些可笑的问题了。” “你自己选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跪着也要走完!没有人能替你承受!” 江寒星被丁意这一番劈头盖脸的痛斥惊呆了。 她看着姐姐软软地瘫倒下去,她慌忙上前紧紧抱住。 “姐……丁意姐她……” 江寒星想替丁意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丁意胸膛起伏,盯着江寒星怀里那个蜷缩着、风采尽失的女人。 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混着对前路的茫然,强装的冷静霎时粉碎。 “我们俩,”丁意凄然一笑,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 “一个因为可笑的误会和固执的骄傲,在生死关头放弃了他!” “一个明知是闺蜜的丈夫,还管不住自己那颗该死的心!” “在他和他家人眼里,我们就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我们拿什么去跟叶倾颜比?我们甚至连站在她面前竞争的资格都快要没有了!” 江揽月面无人色,抖如枯叶,眼中那片死寂虽布满裂痕,却透出冷光。 丁意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割开了她自我封闭的伤口,却也带来了锥心的清醒。 “资格?”江揽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自嘲, “我们……还有资格吗?”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弃子之决 “没有!”丁意看着江揽月眼中重新积聚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有力, “所以更要争!你要是还有点骨气,还想赎你所谓的罪,就给我站起来。” “叶倾颜再厉害又怎样?” “她认识学长不过区区一个多月,而我们拥有他整整近八年的岁月!” “论容貌,我们又何曾在她之下?” “你要继续在这里当个懦夫,眼睁睁看他变成叶倾颜的男人,” “还是擦干眼泪,跟我一起,把属于我们的男人抢回来?” 说完最后一句,丁意抹去泪水,猛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直。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会忍不住抱住那个破碎的女人一起痛哭。 然而她知道,那对现在的江揽月来说,无异于更残忍的毒药。 “丁意姐!”江寒星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低头看着怀中瘫软下来的姐姐,感觉到那身体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 江寒星紧紧抱着姐姐,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轻声地,一遍遍地说: “姐,我们该怎么办啊……丁意姐的话虽然难听,可是……” “可是叶倾颜她确实……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姐,你振作起来啊,我求你了……” 江揽月靠在妹妹怀里,强忍泪水,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 丁意的话,像最终审判的钟声,在她一片死寂的内心世界里,反复回荡,余音不绝。 是你先放的手。 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时间,在绝望中缓慢流淌。 许久,她重复着丁意最后那句话: “……把属于我们的男人,抢回来。” 然后,她扶着墙,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回家,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只会瓦解她刚刚凝聚的勇气。 她住进医院附近的酒店,将自己封闭起来,以此强迫自己思考,厘清所有线索。 江寒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忧心忡忡。 这几天,是江揽月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傍晚,霞光透过窗户,将房间染上一层凄艳的暖色。 江揽月的手机响起,是那个私家侦探。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江总,”侦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 “您要我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白薇女士的情况,我拍到了一些照片,已经发到您手机上。” 江揽月点开微信,查看了图片。 那是几张透过病房窗户拍摄的照片,角度刁钻,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内容。 白薇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管线,形容枯槁。 与记忆中那个鲜活甚至带着几分张扬的女人判若两人。 更引人注目的是,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身形壮硕的男人,那绝非医院保安。 江揽月看着照片里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胸口堵得发慌。 她以为自己会恨,会感到快意,但此刻涌上心头的,只有一种同为棋子的悲凉。 “看到了吗?”侦探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画面里拉回, “白薇女士仍在医院,处于植物人状态。” “陈彦斌以‘保护’为名,安排了大量的看守。” “连她的娘家人都被阻隔在外,实质上已与外界断绝联系。” “我们的人尝试接近,但对方看守极其严密,差点暴露。” “继续说。”江揽月的声音有些发哑。 “关于陈彦斌和秦时的利益链条,”侦探继续说道, “我们暂未发现直接的资金往来证据。” “然而,秦时所负责的秦氏集团南部港口项目与陈氏集团有合作。” “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秦氏嫡长子秦亮,前天以项目审计存在问题为由,” “强行介入并接管了项目,最终将陈氏集团踢出局。”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此外,我们查到一个新的危险动向。” “就在三天前,那个泥头车司机的家人遭遇纵火,显然是有人想灭口,切断调查线索。” 江揽月静静听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陈彦斌把自己撇得很干净。”侦探总结道, “要动他,法律上缺乏直接证据。至于白薇女士……” “她或许曾是最了解陈彦斌秘密的人,但她目前的状态……”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江揽月的目光再次落回白薇那张枯槁的照片上。 这个曾经背叛她的女人,如今是躺在医院里的活死人。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白薇已经废了。 但她作为“知情者”的身份,没有变。 陈彦斌如此煞费苦心,将她像看守犯人一样与世隔绝,不正说明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吗? 他害怕白薇醒来,更害怕白薇掌握的秘密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那么,如果……有人去接触白薇,去触碰陈彦斌这根最敏感的神经呢? 他会不会因为恐惧而失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会不会为了灭口,而做出更多、更疯狂的举动? 一旦他动了,藏起来的尾巴,也就该露出来了。 “我明白了。”江揽月的语气异常平静, “钱我会照付。摸清白薇病房的守换班规律,找到任何可能的接近机会。” 侦探沉默了一下,提醒道: “江总,接近白薇,风险极高。” “陈彦斌已经是亡命之徒的心态,而他……恐怕也已经有所警觉。” “风险?”江揽月极淡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吗?” 结束通话,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江揽月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像一条无声流淌的河。 这座城市依旧运转如常,她的痛苦和挣扎,渺小得微不足道。 丁意的话言犹在耳。 自怜自艾换不回任何东西,只会让她和白薇一样,成为被牺牲、被遗忘的弃子。 陆行舟被她推开,家族因她蒙羞,她自己也活成了一个笑话。 该醒了。 眼中的迷茫被一点点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绝望深处滋生的冰冷决心。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受害者,她必须成为执棋的人,哪怕棋盘上是自己的残生。 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李律师”。 她看着那个名字,如同看着命运递来的战书。 没有犹豫,她按下了接听键。 “江揽月女士,您好。”李律师的声音公式化而严肃, “我正式代表陆盈歌女士通知您,解除您与陆行舟先生婚姻关系的诉讼,法院已立案。” “相关文书会送达至您府上。我们希望与您安排一次正式会谈,商讨离婚的具体条件。” 尽管早有准备,这正式的通知依然像一记重锤。 离婚诉讼,由陆盈歌亲自提起。 这不仅是法律的切割,更是情感上的无情放逐。 “我理解。”江揽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请转告陆盈歌女士,对于这场诉讼,我放弃抗辩。” “认可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并接受法院的任何安排。” “我会签署需要的文件,配合法律程序,让离婚判决尽快下达。” 她清楚地知道,主动配合,放弃抗辩,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保留的、也是最后的体面—— 与其被动承受审判,不如主动转身离开。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小姨的直觉 这番表态,显然让电话那头的李律师也停顿了片刻。 他或许预设过她的哭泣、争吵或哀求,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般干脆的放弃。 “……好的,江女士。”李律师的专业让他迅速恢复了常态, “您的态度我会如实转达。法院后续的传票和文件,请您注意查收。” “我会的。”江揽月不再多言,率先挂断了电话。 江揽月放下手机,脸上最后一丝属于“陆太太”的神情也彻底消散。 虚脱感如决堤般随之席卷而来,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种斩断所有退路后的奇异清醒。 爱情、婚姻、尊严……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她已亲手了结了过去的恩怨,也即将由法律了结过去的身份。 从窗前转过身,目光落在妹妹江寒星担忧的脸上。 眼神里不再有迷茫和哀恸,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秦时已入瓮,陈彦斌惶惶不可终日。 表面的仇敌似乎都已得到报应。 可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用一生的赎罪,换一个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这是她余生唯一的路,也注定是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 一个誓言在她心底无声却坚定地烙下: “老公,我犯的错,我用一辈子来还。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 …… 城市的另一隅,丁意正驱车驶向东海市国际机场。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前天与江揽月那场激烈的冲突,依然在她脑中回放。 她知道自己的话如同刮骨疗毒,残忍却必要。 只是,看着江揽月那破碎的样子,她心中并非全无触动。 她们是共犯,一同在爱情的泥潭里跋涉,溅了满身的泥点与不堪。 半小时后,东海市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厅。 丁意提前抵达,身姿挺拔地站在通道外。 简约的米白色薄款风衣下摆被空调风轻轻拂动,衬得她眼底那抹淡淡的青黑愈发清晰。 等待的时间里,她不时看向出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通道内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与人声。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名推着行李车、着装干练的女助理。 随后,方楠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出现。 她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无袖真丝连体裤,线条极为利落。 墨镜和口罩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对设计感极强的金属耳环在颈侧摇曳。 她臂弯处挂着一只轻软的皮质手拿包。 跟在她一步之后,是一位挺拔矫健、眼神机警的女保镖。 她沉默地扫视着周遭,为她隔开了一个无形的安全距离。 “小姨。”丁意迎上前。 方楠循声望来,墨镜后方漾开笑意,驱散了眉间的倦色。 “一路辛苦了吧?飞了十几个小时。”丁意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轻声问道。 “还好,”方楠张开手臂与她轻轻拥抱,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等很久了?” 她的声音比镜头前略显慵懒,但依旧动听。 “嗯,刚到。”丁意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亲昵与欣喜。 “我们小意越来越漂亮了。”方楠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察觉了那缕愁绪,却未点破。 “哪有,小姨最漂亮了,我哪能比。”丁意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微微含胸。 方楠的视线自然地向下,落在丁意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饱满的胸口。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亲昵地揽住她的肩。 借着靠近的间隙,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羡慕道: “感觉……又大了些。真羡慕你,随你妈了。” “我要是也能有这个规模就好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对自己B杯的遗憾和对丁意D杯的真心向往。 丁意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轻嗔: “小姨!你关注的点能不能正经一点!” “好了,不逗你了。”方楠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不再逗她,转而问道, “我姐的航班确认好了?” “确认好了。”丁意点头,顺势引领着方向, “我妈的航班还有半小时到。从这条通道穿过去就是国内到达厅,时间刚好。” 方楠目光扫过一旁的助理和保镖,恢复了惯常的从容语调: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提前等着,别让我姐到了后找不到人。” 一行人随即朝国内到达厅的方向走去。 连接两个到达厅的通道宽敞明亮。 方楠与丁意并肩而行,低声交谈,伴着高跟鞋与行李轮滚动声响的轻快节奏。 通道尽头便是国内到达厅的等候区。 助理和保镖识趣地坐到了远处的位置,既能随时响应,又确保了足够的私密空间。 方楠与丁意在沙发坐下,状似随意地问道: “在电话里也没细问。行舟的事,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丁意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车祸的伤本来已经快好了。但三天前……有杀手潜入医院,行舟他……” “为保护盈歌姐,受了很重的伤。” 方楠沉默了几秒,眼神变得锐利: “杀手?是制造车祸的那伙人吗?” “不是。”丁意摇头,“是行舟之前在国外的仇家。” 方楠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一架正在滑行、即将起飞的飞机。 片刻后,她转回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慨与惋惜: “真是世事难料……看来,” “我这位老同学惹上的麻烦,比我想象的更深。” 她看了看腕表,沉吟道: “我刚下飞机,一脸倦容,去见病人不合适。” “等我倒倒时差,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再去看他。” 丁意连忙表示赞同: “对对,小姨您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而且探望也需要提前和盈歌姐打好招呼。” 方楠微微颔首: “嗯,那你安排好。” 言毕,她目光微转,落到丁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最近……常在他身边?”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却暗藏机锋。 丁意的心微微一紧,知道小姨的敏锐远超常人。 她斟酌着用词: “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 “而且,现在他身边……有专门的看护。” 她刻意模糊了“叶倾颜”的存在。 方楠是何等人物,在娱乐圈名利场中练就了洞察人心的本事。 丁意语气中那一丝不自然,以及那句“专门的看护”所隐含的微妙情绪。 几乎在瞬间,她心中便勾勒出了事情大致的轮廓。 她靠回椅背,优雅地交叠双腿,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些许复杂意味的浅笑。 “是这样啊。”她轻声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不再追问。 广播响起,从京城飞来的航班准时抵达。 人流开始涌出,不多时,她们便看到了推着行李箱走来的方萍。 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开衫,颈间系着一条淡雅的丝巾,眉宇间带着一丝书卷气。 与身边行色匆匆的旅客相比,她的步伐显得格外从容而宁静。 “妈!”丁意快步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轻轻拥抱了她。 “小意。”方萍握住女儿的手,端详着她的脸,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关切,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没睡好?”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七年之墙 “我没事,妈,就是最近有点忙。”丁意避重就轻,侧身将身后的方楠完全让出, “小姨也来了,我们一起在等您。” 方萍的目光自然落到方楠身上,脸上立刻露出惊喜: “小楠!不是说晚上十点才能到吗?” 方楠上前与姐姐拥抱了一下,语气亲昵又带着她特有的洒脱: “想早点见到我姐呗。紧赶慢赶把最后一点戏份拍完,就改签了前一班飞机。”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丁意一眼, “而且,不得赶紧来瞧瞧我们这位‘心事重重’的大忙人外甥女?” 方萍不疑有他,轻轻拍着方楠的手臂,嗔怪道: “你呀,总是这么赶,也不怕累着。不过正好,我们姐妹俩能多待会儿。” 而后,她又看向丁意,眼里满是疼爱: “看你小姨多惦记你。你最近再忙,也要好好陪陪她,自己也注意休息。” 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聊着家常。 一行人穿过机场大厅,走向停车场的海夜蓝奔驰。 女保镖从丁意手中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位。 助理则迅速将行李安置妥当,紧跟着坐入副驾。 方楠很自然地挽着姐姐方萍,与丁意一同坐进了后排。 车门关闭,引擎轻声启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车子汇入夜幕下的车流,向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车行不久,方萍看着窗外,终是将盘旋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小意,你最近……常去看小陆吗?他状态怎么样?” 不等丁意回答,一旁的方楠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感慨,接口道: “姐,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小意可是‘随叫随到’,比谁都上心。” “只不过嘛,现在人家身边,有‘专门的看护’了。” “专门的看护”五个字,被方楠用一种微妙的语调说出来。 那语调,仿佛在空气中为它们画上了一个引人探究的引号。 方萍微微一怔,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丁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但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前几天,又出了点意外,受了些惊吓,需要绝对静养。” 方萍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心疼: “这孩子……真是老遭罪了。他现在在哪儿?医院还是?” “已经转到南山别院休养了,那边环境更安静,利于恢复。”丁意答道。 “南山别院?”方萍沉吟着点了点头, “陆家安排的地方,那肯定是最好的。是谁家的产业来着?” 丁意目光一黯,声音低了下去: “是叶倾颜名下的私产……也是她提议并安排的。” 她没有说得太细,但方萍从女儿的神情和语气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叶倾颜?”方楠微微蹙眉,似乎在记忆中快速搜索。 下一刻,一个清晰的形象浮现出来—— 那位家世显赫、在几次慈善晚宴上追着她要签名合影的年轻女孩。 一张稚气未脱的童颜,身材却……极为傲人。 方楠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了然,语气却依旧平静地确认: “省城叶家的那位?” “嗯,就是她。”丁意应道,声音压得更低,裹着一丝涩意。 方萍目光扫过女儿紧绷的侧脸,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才谨慎开口: “那……你现在还方便过去吗?” 丁意听懂了母亲的弦外之音,低声回答: “那边看守很严,探望都要盈歌姐同意。” “现在……主要是盈歌姐与叶小姐在亲自照料。” 方萍将女儿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妈妈明白了。这姑娘……来者不善,背景又深。你夹在中间,太难了。” 她顿了片刻,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调缓缓道: “有叶小姐这样的贵人费心,也算是小陆的福气。” 话说完,车内安静了几秒。 像是忽然想起另一个与此息息相关的人,方萍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切: “那……小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方楠缓缓转过头,眉梢微挑,疑惑里带上了更深的探究。 她看了看姐姐,又看向丁意: “小月?你们说的是……小意的那个闺蜜?” 方萍轻轻叹了口气,代为解释道: “对,就是她。但她另一个身份是……小陆的前妻,江揽月。” “离婚了?”方楠的眉梢骤然挑起,这个信息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丁意低垂的侧脸,又回到姐姐身上,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行舟他……” “具体原因……别问了。”方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 “小月那孩子是做错了,犯的是触及底线、无法挽回的大错。” “其中的详情……太不堪,也太伤人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意和小陆都是受害者,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那些细节,实在不忍再去复述。” “总之,婚是离定了。” 方楠恍然,目光在丁意脸上一掠而过,几条线索骤然贯通。 她嘴角的笑意变得复杂,轻声重复: “哦,他的前妻啊。” 话落,她目光如炬地看向丁意: “所以,小意,你那个捂了七年、让我们猜了七年的‘学长’……”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就是陆行舟,对吗?” 丁意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闪躲着落在自己膝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方楠看着侄女这小动物般无处遁形的侧影,一切已无需多言。 “难怪。”方楠靠向椅背,思绪彻底清晰, “你的朋友圈里,工作、风景、甚至和那个闺蜜的合影都有,” “唯独没有任何‘学长’的痕迹。” “……不知道怎么晒。”丁意苦笑, “晒他,像是在炫耀我够不着的东西。” “晒他们俩,又像在给自己上刑。后来,就成了习惯。” 方楠看向方萍,语气平稳: “姐……我问过你几次,你总说她害羞,不肯多说。” “现在,我全明白了。”她目光变得深邃, “她哪里是害羞,分明是用了整整七年,给自己筑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墙外是她‘最好闺蜜的丈夫’,墙里是她不敢让人看见的念念不忘。” “小意啊,你保护得可真严实,连我都骗过去了。” “你终于看出来了。”方萍眼中的了然化为深长的心疼,声音也沉了下去, “她从小就这样,越是真正在乎的,捂得越严实。” “生怕被人看出来,也怕给自己留幻想。” “我倒是早就察觉了点苗头,但孩子大了,她不说,我怎么好去戳破?” 她看看方楠,又看看抿紧嘴唇的丁意,将女儿的手更紧地包覆在自己掌心: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是万幸。” 方楠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眨了眨,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挽住方萍的胳膊: “姐,我现在是又累又饿,时差都快把我搅糊涂了。” “到了小意的地盘,可得让你闺女好好安排一顿,给我接风才行。” 丁意感激地看了小姨一眼,方楠则回以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她接过话头: “妈,小姨,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是你们以前都夸过的那家老字号私房菜,包厢安静,隐私也好。”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暖暖胃,然后回家好好休息。” 方萍不疑有他,被妹妹难得外露的疲态惹得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小楠,看你累的,什么都别想了,赶紧放松会儿。” 方楠舒展了一下身体,用她特有的、带着点慵懒的语调开口道: “姐,这次我还是住酒店。香格丽舍,都安排好了。” 丁意搁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喜欢焚烬琉璃身请大家收藏:()焚烬琉璃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