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 第148章 奔向产房的路 我冲下主席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部慢动作电影。 我能看到副手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能看到魏和书记与赵市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错愕与震惊;甚至能看到台下记者们,下意识举起相机,却忘了按下快门的呆滞模样。 但我顾不上这一切了。 “备车!快!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我冲到后台,对着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司机,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嘶吼,下达了指令。 司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但他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一句废话,立刻发动了汽车。 黑色的奥迪A6,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庆典现场的侧门,呼啸而出,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车窗外,那座我亲手缔造的、刚刚还在接受万人朝贺的宏伟园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后倒退。那些线条流畅的科研大楼、绿草如茵的中央公园、波光粼粼的湖面……所有象征着我事业巅峰的图景,都在视野中,迅速地缩小、模糊,最终,消失在了后视镜的尽头。 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向着前方那个明确的目标,狂奔而去。 “师傅,能再快点吗?”我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心中焦灼如焚。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中我那张因为紧张而有些扭曲的脸,点了点头,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 汽车在城市的脉络中,穿梭疾驰。 我的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起伏。我的思绪,却仿佛挣脱了时间的束缚,开始了一场不受控制的、奔涌不息的回溯。 一幕幕的过往,如同电影的闪回镜头,在我眼前,交错上演。 我看到了那个在雨夜里,被前女友用一句“你没前途”刺得遍体鳞-伤的、狼狈不堪的年轻自己。那时的我,以为世界的全部,就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一个能看得起自己的人。 我看到了那个在公务员考场上,为了2.5分的天堑,将所有希望,都押在笔杆子上的、孤注一掷的考生。那时的我,以为人生的翻盘,就取决于那短短几十分钟的面试。 我看到了那个在教育局的办公室里,为了科长刘光明一份挑剔的总结报告,通宵达旦,熬红了双眼的年轻科员。那时的我,以为职场的真谛,就是得到领导的一句肯定。 画面飞速切换。 是深夜酒局上,为了帮周毅副局长挡酒,喝到胃里翻江倒海,却依旧要强撑着笑脸的自己。 是常委会上,面对赵立春县长的猛烈攻击,我作为张青峰书记的“第一笔杆子”,用文字作为刀枪,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自己。 是独自一人,在纪委冰冷的谈话室里,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和圈套,凭借着对林雪宁的信念,苦苦支撑的自己。 还有,刚刚,就在几分钟前,那个站在荣耀的顶峰,接受着万人欢呼,手握着光明前途的,市发改委副主任,江远。 我一路向上,拼尽全力地,向上攀爬。我付出了我的青春、我的健康、我的全部心力。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乡镇青年,走到了今天这个可以影响一座城市发展格局的位置。 我得到了很多。得到了权力、地位、尊重,得到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如今艳羡的目光。 但是,在奔向产房的这条路上,我却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开始叩问自己的内心。 我这么拼,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那一刻,站在主席台中央,享受那种万人瞩目的快感吗?是为了证明给那些曾经抛弃我、轻视我的人看,他们当初,是多么的没有眼光吗?还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对权力的渴望,那种掌控一切的欲望?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前方,是一个红灯。 我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一个年轻的父亲,正笨拙地,将自己三四岁大的女儿,高高地举过头顶。女孩发出了银铃般的、快乐的笑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那幅画面,平凡,却温暖得,让人心头发烫。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是的,我曾经以为,我奋斗的意义,是向这个世界证明“我能行”。 我以为,我人生的价值,体现在那一份份被领导圈阅的报告里,体现在那一个个被成功推动的项目里,体现在我的职位每一次晋升的红头文件里。 但是,从林雪宁怀孕的那一天起,尤其是在产检室里,第一次听到那个小生命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时,我才渐渐明白,那些,都不是最终的答案。 它们很重要,它们是我实现人生价值的工具,是我安身立命的基石。但它们,不是我奋斗的最终目的。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所有的向上攀登,归根结底,不是为了抵达某个权力或者荣耀的顶峰,去俯瞰众生。 而是为了,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和臂膀,去为我爱的人,为我的家,撑起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天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为了在我最爱的人,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够毫不犹豫地,抛下所有的一切,奔向她。 是为了拥有底气,去守护那些比权力、比荣耀、比所有世俗的成功,都更重要、更珍贵的东西。 “绿灯了,江主任。”司机的声音,将我唤醒。 我再次抬起头,向前望去。 前方,那栋熟悉的、白色的医院大楼,已经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疑问、所有的迷茫、所有的对过往的纷乱回溯,都有了最终的答案。 我所有奋斗的意义,就在那里。 我人生的终极战场,就在那里。 “师傅,门口停车!我自己跑进去!”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已经推开了车门。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医院那扇旋转的玻璃门,冲了过去。 我冲过挂号大厅里,那些焦急等待的人群。 我冲过长长的、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剧烈奔跑而变得粗重的心跳和喘息。 终于,我看到了三楼妇产科的指示牌。 在产房那扇紧闭的、淡绿色的大门外,我看到了,所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父母,正焦急地,在原地打转。母亲的眼眶,已经红了。 我的岳父岳母,也赶来了。林老,这个无论面对何种大场面都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人,此刻,也正眉头紧锁,不停地看着手表。 他们看到我,像看到了主心骨,立刻围了上来。 “小远!你……你怎么来了?典礼……典礼不是……”母亲看到我,又惊又喜,话都有些说不囫囵。 我喘着粗气,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典礼,结束了。”我轻声,却异常坚定地说道。 “现在,这里,才是我的主会场。”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他来自星辰,也照亮尘世 时间,仿佛在产房门外那条长长的走廊里,凝固成了一种粘稠而沉重的介质。 我平生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分析能力和对局势的掌控力,在这里,变得一文不值。我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江主任,不是那个能在常委会上舌战群儒的“第一笔杆子”,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的丈夫和准父亲。 我所有的权力、智慧和人脉,都无法穿透那扇淡绿色的门,去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 走廊里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 我的母亲,早已忍不住,背过身去,用手帕悄悄地抹着眼泪,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 我的父亲,这个一辈子都习惯用沉默来表达情感的男人,则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狮子,来来回回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上。 相比之下,我的岳父岳母则显得镇定许多。林老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线,但那紧绷的下颌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岳母则不时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又无奈地坐下。 两个家庭,两种截然不同的焦虑方式,此刻,却指向了同一个焦点。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湿冷的汗。我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在微微颤抖。屏幕上,那些来自下属和同僚的、铺天盖地的祝贺短信和未接来电,显得如此刺眼,如此不合时宜。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了口袋。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之前所追求的、所获得的一切,与门内正在发生的那场,关乎生命与创造的“战役”相比,是多么的渺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纪。 突然,一阵嘹亮的、穿透力极强的婴儿啼哭声,毫无征兆地,从门内迸发而出! “哇——!哇——!” 那声音,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像一声响彻山谷的惊雷,瞬间击穿了走廊里那死一般的沉寂。 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在下一秒,被瞬间激活。 母亲“啊”地一声,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对着产房的方向,不停地拜着。 父亲停下了踱步,这个坚毅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他转过身,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岳父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看透世情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激动的光芒。 而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我顺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解脱,如同潮水一般,将我彻底淹没。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而下。 我赢过无数场谈判,打赢过无数次政治博弈,但没有任何一次胜利的喜悦,能与此刻,这来自生命本源的宣告,相提并论。 几分钟后,产房的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抱着一个被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走了出来。 “恭喜!是个男孩,七斤二两,母子平安!” 我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我拨开人群,颤抖着,伸出手,看向那个小小的生命。 他闭着眼睛,皮肤红扑扑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小嘴巴还在不满意地,一咂一咂。 他一点也不像画报上那些白白胖胖的漂亮婴儿。 但是,当我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他那小小的、蜷缩着的手时,他仿佛有所感应,那只小手,竟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我的食指。 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一种血脉相连的、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强大而柔软的情感,顺着我的指尖,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击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就是我的孩子。我的血,我的骨,我的生命的延续。 “雪宁呢?我妻子怎么样了?”我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 “产妇消耗很大,有些虚弱,不过一切都好,等会儿就推出来了。”护士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早已迫不及待的母亲。然后,我退到一边,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扇门。 对我而言,那个刚刚为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女人,才是我此刻,最深的牵挂。 当林雪宁被护士从产房里推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嘴唇也有些干裂。她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满足的光辉,宛如圣母。 我俯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在她布满汗珠的额头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 “雪宁,辛苦你了。”我的声音,哽咽了。 她看着我,虚弱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的儿子,你看到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了。”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手背上,“他很丑,像个小猴子。但是,你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样子。” 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病房里,很快就充满了喜悦和温馨。 双方父母围着那个小小的摇篮,怎么也看不够。关于孩子像谁的“辩论会”,也在低声而热烈地进行着。 我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林雪宁的床边,为她擦脸,喂水,听着她用疲惫却幸福的声音,讲述着产房里那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觉到满足与安宁。 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权谋、博弈,都离我远去。我拥有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完整的世界。 两天后,林雪宁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按照约定,孩子的名字,由林老来取。 午后,阳光正好。林老戴上老花镜,铺开一张宣纸,郑重地提起了笔。我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围在一旁。 “《楚辞·离骚》有云:‘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望舒,是为月亮驾车的女神,引路,带来光明与希望。” 林老一边说,一边落笔。 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 望舒。 江望舒。 “我希望这孩子,未来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做什么,心中都能有光,能为他人引路,也能照亮自己的人生。”林老放下笔,语气中,充满了殷切的期盼。 “江望舒……望舒……”我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喜爱。 望见前路,心有舒朗。 这是一个充满了诗意、格局与祝福的名字。 就在我们全家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省发改委的郑国平主任,在我的老领导王一鸣的陪同下,提着一个果篮,悄然而至。 “郑主任!王主任!”我连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 “小江,恭喜恭喜啊!”郑国平笑着和我握了握手,他的目光,充满了长辈式的温和与欣赏,“我们这是私人探望,不搞那些虚礼。” 简单的寒暄过后,郑国平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江望舒,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好小子,长得真精神。这小鼻子小嘴,像妈妈,是个福相。”他赞叹道。 他又和林老以及我的父母,亲切地聊了几句家常,整个过程,都显得那么平易近人。 然而,我知道,像他这样级别的领导,绝不可能,只为了一句“恭喜”,而专程跑这一趟。 果然,在临走前,郑国平示意我,跟他到走廊上说几句话。 走廊的尽头,窗外的阳光正好。 郑国平点了一支烟,递给我一支,被我摆手拒绝了。 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小江,你这次在城东项目和‘大健康产业’上的表现,省里都看在眼里。有思路,有魄力,更有担当,是个能打硬仗的干才。” “都是领导们支持,我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我谦虚地答道。 郑国平笑了笑,摆了摆手:“不用谦虚。你的能力,配得上这份成绩。所以,今天来,除了恭喜你喜得贵子,还有另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省里,正在筹备组建一家新的大型国企,叫‘华东健康产业投资控股集团’,省属一级,正厅级建制。”郑国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投在我的心湖里。 “这家集团,未来的目标,是整合全省乃至整个华东区域的医疗、康养、生物制药等优质资源,打造一个万亿级的产业航母。这是省委未来十年,最重要的经济战略布局之一。”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尤其是,缺一个既懂产业规划,又有基层实践经验,还能冲锋陷阵的‘常务副总’。” 郑国平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这个位置,是副厅级。主要负责集团前期的战略投资和项目落地。说白了,就是整个集团的‘总操盘手’。省委组织部那边,有人,推荐了你。”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副厅级! 从副处到副厅,那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天堑!而我,今年,才三十出头。 更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职级的跃升,这是一条,全新的赛道! “当然,”郑国平似乎看穿了我的震惊,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留在海州的体制内,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以你的能力和市委对你的看重,未来也同样不可限量。走行政这条路,稳妥,根基深厚。” 他将选择题,清晰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一边,是熟悉的官场。我已经在这里,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和丰富的经验,前途一片光明。这条路,走的是权力的阶梯,追求的是对社会秩序的管理和影响。 另一边,是全新的国企平台。那是一个更广阔的经济战场,没有了体制内的种种束缚,可以更直接、更高效地,将蓝图变为现实。这条路,走的是资本的赛道,追求的是对产业格局的塑造和掌控。 “一个是当运筹帷幄的‘封疆大吏’,一个是做开疆拓土的‘经济元帅’。两条路,都能通向山顶,但沿途的风景,和需要面对的挑战,截然不同。” 郑国平掐灭了烟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未来的路怎么走,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抱负,也要考虑,想给这个小家伙,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组织部那边,不着急要答复。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说完,他便转身,和王一鸣一起,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怔怔地望着窗外。阳光穿过玻璃,照在我的身上,却驱散不了我内心的震撼与激荡。 随着儿子的降生,我人生的第一卷,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郑国平带来的这个选择题,则为我人生的第二卷,翻开了充满无限可能,也充满未知挑战的,第一页。 我的未来,将在官场与国企这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之间,做出最终的抉择。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甜蜜的账单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终于被婴儿身上淡淡的奶香所取代。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里切割出一条条温暖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林雪宁靠在床头,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眼神里那份初为人母的柔光,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我坐在床边,正笨拙地给襁褓中的江望舒换尿布。这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嘴巴不时咂摸一下,仿佛在做什么美梦。我的动作很轻,却依旧显得手忙脚乱,远不如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分发材料时那般从容镇定。 “你轻点,手那么重,会弄疼他的。”林雪宁嗔怪地看着我,嘴角却挂着笑。 “知道了,知道了。”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一切,将儿子重新包裹起来。他很小,很软,像一团温热的棉花,抱在怀里,却感觉比我亲手签批的任何一个百亿项目都要沉重,都要真实。 这几天,我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会议,手机也调成了静音模式。发改委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副手,天大的事,也大不过眼前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我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江主任,我只是江望舒的父亲,林雪宁的丈夫。 这种纯粹的、被家庭的温情所包裹的感觉,让我无比沉醉。 “都收拾好了吗?爸妈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岳母走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她从我怀里接过望舒,像捧着稀世珍宝。 “都好了。”我将最后一个保温杯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办理出院手续。 岳父岳母和我的父母,簇拥着林雪宁和孩子,先行下楼。我则独自一人,走向一楼的住院结算中心。 明亮的灯光下,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排队的人不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相似的焦虑。 轮到我时,我将林雪宁的住院卡递了进去。窗口里的护士显然认识我,海州市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又是市委书记眼中的红人,前几天各路领导来探望的场面,足以让医院里每一个人都记住我的脸。 “江主任,恭喜您啊,宝宝真可爱。”她笑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谢谢。”我礼貌地回应。 打印机“嘶嘶”地吐出一张长长的清单,护士将它递了出来。“江主任,您核对一下,这是全部的费用明细。” 我接过来,目光落在纸上。 那是一张密密麻麻的清单,充满了各种专业的医疗术语和药品名称。我没有细看,目光直接跳到了最下方那个用加粗字体打印出来的总计金额上。 那一串数字,让我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家全市顶级的私立医院费用高昂,但这个数字,还是像一记无声的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胸口。 顶级VIP产房、特需专家护理、进口的营养餐、新生儿全套检查……每一项,都代表着最好的服务,也对应着最昂贵的价格。 这笔总费用,几乎相当于我辛辛苦苦一整年的工资,不吃不喝。 “江主任?”护士见我没有反应,轻声提醒了一句。 “哦,没事。”我回过神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仿佛那只是一串无足轻重的数字。 我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那张是岳父在我陪雪宁住院时,硬塞给我的,他说:“别为钱的事分心,雪宁和孩子最重要。” 但我的手指,却在钱包的夹层里,摸出了另一张卡——我自己的工资卡。 就在我准备刷卡的时候,旁边窗口传来一阵低声的争执。 “怎么会这么多?不是说好的三千押金就差不多了吗?”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跟窗口人员理论着,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妻子中途有点状况,用了急救措施和进口药,这些都是要另外收费的。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窗口人员不耐烦地解释着。 男人涨红了脸,搓着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那……那能不能先欠着,或者……用医保再多报销一点?我……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我收回目光,将自己的工资卡,坚定地递进了窗口。 “刷这张。”我的声音很平稳。 POS机吐出凭条,我俯身,在签名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三个字,从未有过如此沉重的分量。在输入密码时,我用身体,挡住了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 这是一种微妙的、近乎本能的举动。我不是怕别人看到我的密码,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张卡在支付这笔“巨款”后,那可怜的余额。 我拥有改变一座城市一个区域规划的权力,我能在谈判桌上,让资本大鳄让步几个百分点,价值数以亿计。但在这一刻,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却是从未有过的窘迫。 这份体面,这份能让妻儿享受最好医疗条件的底气,不是来自于我的权力,也不是来自于我的能力,而是来自于我的婚姻。如果没有林家的支持,此刻的我,或许和旁边那个为几千块钱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并无本质区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将签好字的凭条递回去,接过那张长长的费用清单。 回到病房时,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母亲正抱着望舒,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都办好了?”她问。 “嗯,好了。” “这医院是贵,但贵得值!”母亲浑然不觉我的异样,高兴地说,“咱们望舒一辈子就出生这么一次,必须用最好的!这钱,花得舒坦!” 我笑着点头附和:“是,妈说得对。”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左手,在口袋里,下意识地,将那张滚烫的费用清单,对折,压平。 再对折,用指甲,将折痕,狠狠地刮了一下。 然后,又一次对折。 直到那张原本长长的纸条,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小小的方块,被我塞进了口袋最深处的角落里。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串刺眼的数字,连同它所带来的那份复杂难言的滋味,一同封存起来。 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窗外是海州繁华的街景,一切都欣欣向荣。 车里,家人们围绕着新生儿,欢声笑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开着车,目光直视着前方,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看熟睡的林雪宁和儿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那个被我叠成方块的“甜蜜的账单”,像一块小小的烙铁,正在我的口袋里,散发着持续的、灼人的温度。 它提醒着我,几天前,省发改委郑国平主任在走廊尽头的那番话。 那个关于“华康集团”,关于“常务副总”,关于“副厅级”的选择题。 之前,它对我而言,是一个关乎政治抱负和理想蓝图的宏大命题。 而此刻,它第一次,从云端落到了地面,变成了一个无比具体、无比现实,甚至带着一丝铜臭味的问题。 我看着后视镜里,儿子江望舒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而深邃。 那张清单,或许不是过去一周的住院账单。 它更像是,我儿子江望舒那漫长而昂贵的未来,提前寄给我的一张,预付款通知单。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望舒的未来 江望舒的满月宴,设在了林家位于云龙山麓的别墅里。 这里并非岳父林老的居所,而是林雪宁大哥林致远名下的产业。与其说是家宴,不如说是一场小范围的、顶级的社交聚会。来的都是林家的至亲和几位世交,每一个,都身家不菲,代表着海州乃至周边省市医疗、地产、金融等领域的顶层圈子。 草坪修剪得如同绿色的天鹅绒,气球和鲜花点缀其间,温馨而不失格调。宾客们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笑声爽朗。 我穿着林雪宁为我精心挑选的杰尼亚休闲西装,怀里抱着熟睡的望舒,与她并肩穿梭在人群中。每一个看到我们的人,都会停下交谈,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送上祝福。 “江主任,雪宁,恭喜恭喜!这孩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雪宁,你这恢复得太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刚生了孩子。” “小江,年轻有为,现在又喜得贵子,真是人生赢家啊!”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举止从容,言谈得体。身为市发改委副主任,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今天,我的身份是林家的女婿,江望舒的父亲,这让我心中的感受,多了一份微妙的柔软和自豪。 望舒很乖,不哭不闹,像是知道今天是个大场面,给足了我这个新晋父亲面子。他那小小的、安详的睡颜,成了全场的焦点,引来一片赞叹。 然而,当话题的中心,从新生的喜悦,自然而然地滑向孩子的未来时,空气中的味道,开始悄然改变。 “雪宁,望舒的学位可要早点排队了。”开口的是我的大嫂,王雅。她是一家上市医药公司的CFO,典型的精英女性,语气干练而直接。“市里那家‘德威国际’,现在报名都得提前三年,搞不好还要面试家长。你可别以为时间还早,一晃眼就错过了。” 林雪宁笑着说:“嫂子,你也太夸张了,他才刚满月呢。” “夸张?一点不夸张!”王雅端着酒杯,摇了摇头,“我给你算算,德威一年学费三十八万,这只是基础。马术课、高尔夫课、乐高机器人编程,哪一样不要钱?我家那个小子,光是去年暑假去瑞士参加一个夏令营,三周就花掉快二十万。这都是‘标配’,你不给他,他将来在同学圈子里,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三十八万的学费,二十万的夏令营…… 这些数字,像一颗颗小石子,被轻描淡写地投入我内心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无法忽视的涟漪。我抱着儿子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旁边的堂兄也加入了讨论:“雅姐说得对。教育投资,是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我们家那个闺女,现在在英国读高中,一年光学费生活费就小一百万。压力是大,但值得。等她将来从剑桥牛津毕业,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起点就不一样了。” “是啊,眼界和圈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他们谈论着这些话题,就像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自然。那些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的数字,在他们口中,不过是一串轻飘飘的符号。 我端着一杯橙汁,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要为江望舒铺设一条通往“精英阶层”的康庄大道,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所需要的花费,将是一个我不敢深思的天文数字。那不仅仅是我的工资所无法企及的,甚至可以说,和我目前所拥有的全部资产,都毫无关系。 我能给予儿子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是正直的人格引导,是我在体制内积累下的、能为他遮风挡雨的人脉资源。 但是,我给不了他一年几十万的学费,给不了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海外名校夏令营,更给不了他一个可以继承的商业帝国。 在他们所描绘的那个世界里,我的权力所能提供的庇护,显得那么间接,那么苍白。 “老公,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林雪宁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凑过来低声问道。 我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听他们说得热闹,感觉望舒未来的压力很大啊。”我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他们就是爱瞎操心,贩卖焦虑。”林雪宁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不过呢,早点为望舒规划也好,我们总要给他最好的,不能让他比别的孩子差,对吧?” 她仰起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信任和爱意。 她这句话,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充满期待。但对我而言,却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剖开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焦虑。 是啊,不能让他比别的孩子差。 在普通家庭,这或许意味着更好的学习成绩,更多的兴趣班。 但在林家这个圈子里,这句话的背后,是德威国际的学位,是瑞士的夏令营,是通往常春藤的昂贵门票。 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因为我的缘故,在她的娘家亲戚面前,无法给自己的儿子提供“标配”的未来。我更不能让我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因为他的父亲,而在他天然所属的那个阶层里,被动地“低人一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宴会结束,回家的路上,夜色如墨。 望舒在后座的婴儿篮里睡得香甜,林雪宁也靠在副驾上,有些疲惫地睡着了。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 我的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白天宴会上的那些对话,那些数字。 它们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郑国平主任那番话,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我耳边。 “……省属一级,正厅级建制……” “……打造一个万亿级的产业航母……” “……集团的‘总操盘手’,副厅级……” 过去,我思考这个选择,更多是从仕途、抱负、理想这些宏大的角度。但现在,这些词汇,都褪去了光环,被一个更直接、更赤裸的词所取代——钱。 这不是庸俗,这是现实。为人夫,为人父的现实。 夜深人静,妻儿都已熟睡。 我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照着我沉默的脸。 我没有看那些关于海州经济发展的报告,也没有批阅下属发来的文件。 我破天荒地,打开了手机里的计算器。 我凭着记忆,在上面输入了一个又一个数字。 幼儿园学费:38万/年 x 3年= 114万。 小学、初中学费:按每年递增10%计算…… 马术、高尔夫、钢琴……每年10万 x 15年= 150万。 夏令营、游学……每年20万 x 12年= 240万。 大学留学…… 那一串不断累加的、冰冷的数字,在漆黑的房间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像一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从遥远的未来,跨越时空,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我的心脏,并且,一圈一圈地,不断收紧。 我关掉了计算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却依旧沉闷。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书房里的沉闷。楼下,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我转身,打开了书房的另一台电脑。屏幕亮起,映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张巨大的、我亲手绘制的《海州市大健康产业战略规划图》。 我的目光,缓缓地,从图上的每一个模块上扫过。从生物制药到高端医疗器械,从康养社区到健康大数据中心……那是我呕心沥血的杰作,是我为这座城市规划的未来。 但此刻,看着这张图,我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不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规划者,一个推动者。 我想成为一个操盘手。 一个能将这张图上所描绘的一切,用更高效、更强大的资本力量,去付诸实施的操盘手。 这不仅仅是为了改变一座城,更是为了改变我自己的命运,改变我儿子的未来。 我为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找到了一个无比崇高,也无比坚实的理由。 这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用更快的速度,做更大的事。 是为了给我的儿子,一个配得上他出身的、光芒万丈的未来。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爬满了我的整个内心世界。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权力的两种形态 秋老虎的威力,让海州市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焦灼。 望舒的黄疸指数有些偏高,虽然医生说新生儿这是常见现象,多晒太阳就好,但林雪宁和两家老人都放心不下。我们决定带他去市儿童医院,找全市最权威的儿科专家李素琴主任再做一次复查,求个心安。 李主任的号,是真正的“一号难求”。 我提前一周,就给市卫生局的一位副局长打了电话。对方很客气,满口答应,说保证安排好。这对我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情往来,是我这个级别应有的“便利”。 然而,当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儿童医院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皱起了眉头。 门诊大厅里,人山人海,像一个煮沸了的饺子锅。孩子的哭闹声、家长的叫号声、医生的问诊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浪。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药味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素琴主任的专家诊室外,更是重灾区。长长的走廊两侧,坐满了抱着孩子的家长,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里写满了焦虑。 即便是卫生局打了招呼,我们也只是拿到了一个相对靠前的号码,依旧需要在这里排队等候。 我抱着望舒,尽量将他护在怀里,避免被拥挤的人群碰到。林雪宁则拿着小扇子,不停地给他扇风。我们站在队伍里,和周围所有焦急的父母一样,不断地踮起脚,望向诊室那扇紧闭的门。 在这一刻,我不是江主任。我所有的头衔、级别、权力,都被隔离在这拥挤的、充满焦灼气息的空间之外。在这里,我唯一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无助的父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望舒开始有些不耐烦,在我怀里扭动着,小声地哼唧起来。林雪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有些烦躁,掏出手机,找到了市儿童医院院长的电话号码。我甚至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只需要他一个电话,让李主任的助理出来,将我们提前带进去,就足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是我所熟悉的、体制内的权力运作方式。依靠级别、人情和规则内的“变通”,去实现目的。它虽然有效,但过程,却显得如此曲折和“低效”。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王行长,我到了,就在李主任诊室门口……对,对,我就是‘天际资本’的老刘,上次跟您一起吃饭的。麻烦您跟李主任说一声,我先进去了啊,孩子闹得厉害。” 我循声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靠在走廊的另一头,举着手机打电话。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他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在他身边,站着他的妻子和一个保姆,保姆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和望舒差不多大的婴儿。 我看到他的妻子,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男人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挂掉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对妻子安抚道:“放心吧,搞定了。” 他的话音,像是某种精准的指令。 不到一分钟,李素琴主任诊室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护士,也就是她的助理,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搜索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那个金丝眼镜男。 “是刘总吧?”护士脸上堆着职业而热情的笑容,“李主任让您先进去,这边请。” “好,麻烦了。”刘总点了点头,神情自若。 在周围一片或惊讶、或羡慕、或愤怒的目光注视下,他们一家三口,在护士的引领下,堂而皇之地,绕过了我们这条长长的队伍,直接推门,走进了那间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的诊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高效得令人咋舌。 走廊里,短暂的安静之后,响起了一片压抑着的议论声。 “凭什么啊?我们就得在这儿死等?” “嘘……小声点,没看人家那派头,肯定不是一般人。” “唉,有钱就是好,到哪儿都有特权。” 这些声音,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在我的耳膜上。我站在原地,抱着我的儿子,看着那扇再次紧闭的诊室大门,久久没有动弹。 我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儿童医院院长的名字。但我的手指,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再也按不下去。 这一幕,对我内心的冲击,远比那张昂贵的医院账单,远比满月宴上关于未来的讨论,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震撼。 那是一种,关于“权力形态”的深刻认知颠覆。 我所拥有的权力,是体制赋予的。它依附于我的职位,体现在红头文件里,运行在一套严密而复杂的规则体系之内。它能调动资源,能影响决策,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但是,它需要遵循程序,需要讲究人情,需要在一个既定的框架内,迂回地发挥作用。就像我此刻,需要通过卫生局的副局长,再通过医院的院长,层层递进,才能勉强获得一丝“便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刚才那个刘总所展示的,是另一种权力。 那是资本的权力。 它更直接,更纯粹,甚至更野蛮。它不依附于任何职位,只来源于他口袋里的财富。它不需要繁琐的程序,不需要维系复杂的人情,它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将金融领域的信用和价值,直接兑换成顶级医疗资源的优先使用权。 它不是在“变通”规则,它是在用资本的逻辑,简单粗暴地,“购买”了一条凌驾于现有规则之上的VIP通道。 一种权力,在规则内寻求最优解。 另一种权力,直接用金钱创造新规则。 孰高孰低? 在这一刻,在我怀里儿子不耐烦的哭声中,在我妻子焦急的眼神里,答案,不言而喻。 “老公,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林雪宁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她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眼神里有些复杂。 我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 我没有再去看手机,而是将它默默地塞回了口袋。我不想再打那个电话了。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之下,那种通过人情换来的“便利”,忽然显得有些……廉价。 我抱着望舒,转身,对林雪宁说:“我们不在这里等了。” “啊?那我们去哪?” “去那家私立医院,我们生孩子那家。我现在就给他们的客服打电话,预约儿科的VIP门诊。”我的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输在这种无谓的等待上。 如果规则让人窒息,那我就选择另一条,能让我自由呼吸的赛道。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我拨通了那家私立医院的VIP客服电话,对方甜美的声音立刻告诉我,今天下午三点,他们最好的儿科专家,就在诊室里,等着我们。不需要排队,全程一对一服务。 挂掉电话,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雪宁。 “老公,”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刚才那个人,我好像认识。他叫刘哲,天际资本的创始人,我们家公司去年的一轮融资,就是他们领投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原来如此。 我忽然感到一阵荒谬的讽刺。我,海州市发改委副主任,我妻子娘家的企业,却需要仰仗这种资本的力量来发展。而我,却还在为是否要脱下这身官袍,而犹豫不决。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高楼大厦。这座城市,是我亲手规划的,我熟悉它的每一条血管,每一个脉搏。 但今天,我才真正意识到,在这座城市的肌体之下,还奔涌着另一股我从未真正触摸过的、强大而澎湃的血液——资本。 我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没有再犹豫,直接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传来郑国平主任沉稳而温和的声音。 “喂,小江啊。” 我看着前方跳转的绿灯,一脚油门,将车子平稳地驶入了车流之中。 我的内心,也在这一刻,跨过了最后一个摇摆不定的红灯。 “郑主任,”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清晰,“您上次跟我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我想,去华康集团。”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十字路口的选择 电话那头,郑国平主任沉默了片刻。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稳:“想好了?这可不是儿戏,一旦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好了。”我看着前方笔直的道路,语气坚定,“感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愿意接受新的挑战。” “好。”郑国平只说了一个字,干脆利落。“你先安顿好家里的事,安心陪陪爱人和孩子。等组织部的正式通知吧。” 挂掉电话,车厢内恢复了安静。 林雪宁侧过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期待。“你……你真的决定了?” 我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微凉。“决定了。我得为望舒的未来,去拼一把。” 我没有提那些宏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提了我们的儿子。但在这一刻,我们都明白,这两者,本就是一体两面,互为支撑。林雪宁没有再多问,只是用力地,回握住了我的手。 做出选择,只需要一瞬间的勇气。 而为这个选择,去面对它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则需要漫长的、坚韧的跋涉。 第一场“后果”,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两天后,市委书记魏和的秘书,亲自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请我过去一趟。 走进那间熟悉的、永远弥漫着淡淡茶香的办公室,魏和正站在窗边,背着手,眺望着市政府大楼前那片广阔的市民广场。他的背影,如同一座沉稳的山。 “书记,您找我。”我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魏和没有转身,声音平静地传来:“省里,给我打过招呼了。” 我的心,微微一沉。 “小江啊,”他终于转过身,目光如炬,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你在海州,是我亲手提起来的。城东项目,大健康产业,你都打得非常漂亮。我原本的规划里,你下一步,是去下面的区里,当个区长,好好历练几年。等你四十岁之前,接我的班,不是没有可能。”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我面前,铺开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通往权力顶峰的道路。那是我曾经无比渴望,并为之奋斗的一切。 他走到茶台前,亲自为我泡了一壶大红袍。滚烫的沸水冲入紫砂壶,氤氲的茶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国企,是经济前线,没错。但前线,也意味着风险最大,炮火最密集。”他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你在体制内,顺风顺天,有组织给你兜底,有我给你撑腰。你犯了错,我们可以关起门来,批评教育,给你改正的机会。” 他顿了顿,端起自己的茶杯,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可你去了华康,你就是个靶子。你面对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是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市场搏杀。你一步走错,不是挨一顿批评那么简单,可能是万劫不复!” “你这棵好苗子,我私心里,更希望你在海州这片熟悉的土壤里,扎扎实实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而不是被移植到一片陌生的盐碱地里,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这番话,是推心置腹的爱护,也是严厉的敲打。 我能感受到魏和话语里的真诚与惋惜。他是在用他几十年的政治经验,告诫我前路的艰险。 我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着我的手心,也烫着我的内心。 我站起身,对着魏和,深深地鞠了一躬。 “书记,谢谢您的栽培和爱护。您的教诲,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走行政这条路,稳健,厚重。但是……” 我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在市儿童医院,我抱着我儿子,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商人,用一个电话,就插到了我们前面。那一刻我才明白,有时候,改变世界的进程,不仅仅需要权力这种‘推土机’,更需要资本这种无孔不入的‘催化剂’。” “我想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驾驭那种力量,用它来把我对‘大健康产业’的构想,更快、更彻底地变成现实。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我自己的……一场修行。” 魏和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直视我的灵魂。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罢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释然,“雏鹰长大了,总要自己去搏击长空的。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记住,海州,永远是你的根。以后遇到难处,这扇门,随时为你开着。” 走出市委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庄严的建筑,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我与这条曾经梦寐以求的道路,做了一次正式的告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晚,我回了林家大宅。 我需要过岳父这一关。相比于魏和,他的态度,可能更直接地关系到我的家庭。 书房里,檀香袅袅。 林老正在练字。我将省里的决定,以及我自己的选择,原原本本地,向他做了汇报。 他听完,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将笔洗干净,挂在笔架上,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雪宁,都跟你说了?”他问。 “是的,她支持我。” 林老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书房里,只有窗外传来的几声虫鸣。 我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既是医疗系统的泰山北斗,也是深谙政商之道的智者,他的看法,对我至关重要。 忽然,他转身,回到书桌前,重新铺开一张宣纸,饱蘸浓墨,笔走龙蛇。 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乘风破浪。 他放下笔,看着我,目光深邃而透彻:“做官,做到顶,是封疆大吏,造福一方百姓,青史留名。这是大道,是正途。” “做企业,做到极致,是商业领袖,影响一个时代,改变世界格局。这也是大道,是霸途。” “两条路,没有高下之分,只有适不适合。你的性格里,有谋定后动的沉稳,但骨子里,却藏着一股不安分的、想把天捅个窟窿的锐气。让你在体制内按部就班地熬资历,反而会磨掉你的锋芒。”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对自己最深层的认知。 “我林振邦的女婿,不需要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我们林家,有足够的底气,让你去闯,去试错。”他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你今天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个选择。” “去吧。去做那个能为雪宁和望舒,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他将那幅字,递到我手里。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我给你的期许,也是给你的……压力。” 我接过那幅字,墨迹未干,却重如千钧。 从魏和的办公室,到林老的书房。一场是“守成”的劝诫,一场是“开拓”的期许。 我内心的最后一点彷徨,彻底烟消云散。 深夜,我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城东。 这里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破败的老工业区。在我的主导下,全新的“大健康产业园”已经拔地而起,灯火通明。一座座现代化的厂房和研发中心,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充满了生命力。 我站在园区最高的一栋建筑楼顶,晚风吹拂着我的衣角,吹散了我连日来的疲惫与纠结。 我看着脚下这片我亲手改变的土地,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留在这里,我能守着这片基业,将它精耕细作,做到极致。这很好,很稳。 但我的心,却已经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我告诉自己:江远,你不是在逃离,你也不是在妥协。你是为了一个更宏大的理想,为了一个更坚实的未来,选择了一条更艰难,但也更波澜壮阔的道路。 在这里,我能改变一个区。 但去了华康集团,我或许能调动千亿资本,把我对“大健康产业”的构想,在全省,乃至全国,复制、升级、实现!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我妻儿熟睡的照片。 然后,我拨通了郑国平主任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郑主任,我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无比平静,也无比坚定。 “随时可以,去组织部报到。”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脱下旧袍换新甲 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下发得比预想中快得多。 一纸红头,将我的人生,正式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上下两篇。前半篇,是海州市发改委副主任江远;后半篇,是华东健康产业投资控股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江远。 称谓变了,赛道变了,未来的世界,也彻底变了。 我在发改委的办公室里,待了最后一个下午。 阳光依旧从熟悉的角度,洒在我的办公桌上,将那盆养了三年的君子兰,映照得油绿发亮。我亲手将桌上的文件,一份份整理归档,将电脑里的私人资料,一一删除。抽屉最深处,那支跟了我多年的派克钢笔,我拔下笔帽,在白纸上写下最后两个字——江远。笔锋依旧流畅,但写下名字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交接会议在三楼的小会议室召开。 委里的一把手王主任亲自主持,我的继任者——一位从市财政局平调过来的副主任,也已到位。我将城东项目、大健康产业以及后续几个正在推进的重点工作,逐一做了详细的交待。 整个过程,平静而高效。 会议室里,坐着我昔日的同僚和下属。他们的眼神很复杂,有的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从副处到副厅,这是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天堑,而我,一步就迈了过去。有的人,则带着几分惋惜,他们无法理解,我为何要放弃这条看起来无比平坦光明的仕途,跳进商海那个未知的大染缸里。还有少数几个人,眼神里掠过一丝幸灾乐祸,或许,我这个“政治新星”的离开,为他们让出了上升的通道。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一方小小的会议室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第一次,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审视着这个我曾为之呕心沥血的权力场。我忽然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钟表,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齿轮。过去,我拼尽全力,想要成为那个驱动指针的核心齿轮。而现在,我选择了跳出这块钟表,去做那个能为它上发条,甚至能拨动指针的人。 会议结束,王主任握着我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小江,以后就是江总了。常回来看看,我们发改委,永远是你的娘家。” 我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晚上的送别宴,规格很高,市长亲自出席,几位副市长和主要局委办的一把手悉数到场。地点设在市里最高档的云海楼,这在以往,是不符合规定的。但今天,名义上是“欢送”,实则是“欢迎”。 欢迎未来的“财神爷”。 宴会厅里,气氛热烈而融洽。 过去,我是他们的下属,是需要在酒桌上揣摩他们心思、小心翼翼敬酒的年轻干部。 而今晚,我的身份变了。华康集团,省属一级,正厅级建制,手握未来千亿级的投资决定权。在座的每一位,他们所主导的城市建设、产业发展,未来,都有可能需要华康集团的资本注入。 于是,我成了众星捧月的中心。 “江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我们城投公司有好几个康养项目,就盼着您这位大神,能点石成金了!”城投集团的老总,满脸红光地端着酒杯,主动走了过来。 “江总,我是建行海州分行的行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华康集团有任何资金需求,我们建行,一定提供最高效、最优惠的服务!”一位过去我需要仰视的金融大佬,此刻却姿态放得极低。 称呼,从“小江”、“江主任”,变成了清一色的“江总”。 态度,从审视、期许,变成了热情、拉拢。 我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觥筹交错之间。我没有喝多,只是浅尝辄止,但脸上的微笑,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我明白,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告别,这是我新身份的“路演”。我必须展现出与未来那个“总操盘手”相匹配的气度与格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我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在走廊上透了口气。喧嚣被隔绝在门后,世界瞬间清净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是县委书记张青峰。在座的领导里,他是我的第一位“伯乐”,也是今晚话最少的一个。 他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了一支。 “还习惯吗?”他问,语气平静。 “还行。”我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 “他们今天捧你,是因为你未来的价值。明天你要是倒了,踩你最狠的,可能也是他们。”张青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官场讲究的是平衡和妥协,商场,讲究的是利益和输赢。规则不一样了,你心里,要有数。”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张书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长辈式的关切:“路,是自己选的,走好。但别忘了,你这身本事,是从哪里来的,是为了什么。”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宴会厅。 我站在原地,看着指间那支未曾点燃的香烟,久久不语。张青峰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被酒精和奉承熏得有些发热的头脑上,让我瞬间清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的,别忘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温暖的壁灯。林雪宁没有睡,她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等我。 见我回来,她立刻起身,接过我的外套,一股淡淡的酒气,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明天,是新的开始。”她没有多问宴会上的事,只是转身,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用防尘袋罩着的西装,和一只精致的盒子。 她解开防尘袋,一套崭新的、深蓝色的 Kiton西装,出现在我眼前。面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剪裁无可挑剔。 “爸说,以后你的身份不一样了,穿着上,不能太随意。这是他特意请米兰的师傅,为你定制的。” 她又打开那只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百达翡丽的“古典表”,玫瑰金的表壳,简洁的表盘,优雅而沉稳。 “这块表,是我选的。”林雪宁拿起表,走到我身后,轻轻抬起我的左手,将它戴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希望,无论你以后走到多高的位置,谈多大的生意,都能记得,家里,永远有人在等你。” 冰凉的表壳,贴着我的皮肤,却有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我反手,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雪宁。”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我就醒了。 我穿上那身崭新的西装,打上林雪宁为我挑选的领带,站在穿衣镜前。 镜中的那个男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的是那张脸,那双眼睛。陌生的,是那身行头所带来的、截然不同的气质。过去,我的着装,永远是符合体制内审美的深色夹克或中山装,低调,稳重,甚至有些刻意的“老气”。 而此刻,镜中的我,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精良的衣着,像一副为战士量身打造的铠甲,将我身上那种属于年轻人的锋芒与锐气,恰到好处地衬托了出来,却又用它的沉稳色调,压住了一丝浮躁。 官袍已脱,新甲加身。 我走进卧室,亲吻了熟睡中的林雪宁和儿子江望舒。他们的呼吸,均匀而安详,是我内心最柔软的锚。 然后,我拎起公文包,走出了家门。 天色微明,晨曦初露。 一个时代,结束了。 官场的江主任,已经落幕。 资本的江总,从今天起,正式登场。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一张白纸,两个对手 华康集团的办公地址,位于省城CBD最核心的地段——环球金融中心。 当我乘坐电梯,直达顶层六十六楼时,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豪情。从电梯间走出来,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外,是俯瞰全城的壮阔景象。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我脚下,如同沙盘上的模型。 这,才配得上一个万亿级产业航母的起点。 然而,当我按照指示牌,穿过一条挂着“装修中,请绕行”牌子的走廊,来到最角落的一个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没有想象中的前台,没有气派的LOGO墙,更没有忙碌的员工。 所谓的“华康集团”,只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毛坯房。水泥地面上堆着各种建筑材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甲醛和灰尘的味道。 在这片狼藉之中,只有靠窗的一个角落,被人为地清理出了一小片区域。几张最简陋的办公桌和椅子,像被遗弃的孤岛,突兀地摆在那里。一台饮水机,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构成了一家省级龙头国企的全部家当。 我的心,从云端,直直地坠入了谷底。 就在我怔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时,一个悠闲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是江远同志吧?欢迎欢迎。”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头发花白,面容和善的老者,正拿着一个白瓷茶缸,悠然自得地给窗边的一盆兰花浇水。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嘈杂,都与他无关。 我快步走过去,伸出双手:“您好,您是?” “钱云章。”老者放下茶缸,和我握了握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华康集团,董事长。”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钱云章这个名字,我如雷贯耳。省政府的资深秘书长,在省里工作了近四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各大厅局,是真正的“老资格”。传闻他即将退居二线,去人大或政协养老,没想到,竟然来了这里。 “钱董,您好!”我立刻调整好心态,恭敬地说道,“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 “退下来了,闲不住。”钱云章笑了笑,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怎么样?小江,对我们这‘总部’,还满意吗?”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万丈高楼平地起嘛。”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摆了摆手,“省里给了政策,给了牌子,剩下的,就要靠我们自己了。人、钱、项目,都是一张白纸,等着我们去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以后,这家公司,你主外,我主内。业务上的事,你放手去干,我给你当好后勤部长。不要有什么顾虑。” 这番话,听起来是充分的授权,是莫大的信任。 但我心里清楚,这种“主外主内”的分工,既是授权,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他坐镇后方,稳坐中军帐,让我这个“常务副总”去前方冲锋陷阵。打赢了,功劳簿上有他一份;打输了,我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炮灰。 这位从权力中枢退下来的老领导,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一句话,都藏着几十年的权术修为。 就在我思忖着该如何回应这份“期许”时,办公室那扇简陋的铁皮门,被人“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男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Brioni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华尔街精英式的精悍与傲慢。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到钱云章面前,将一份文件,随手扔在了桌上。 那份文件,封面是全英文的,用醒目的粗体字写着——《The Initial Strategy of Huakang Capital》。 “钱董,”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质感,中文说得字正腔圆,却透着一股常年说英语的腔调,“这是我连夜做的集团初期发展战略。核心思路很简单:快速并购三到五家有上市潜力的生物医药公司,用资本手段整合包装,注入‘大健康’概念,三年内,推动集团在纳斯达克或港交所上市,然后,高位套现离场。” 他的语速极快,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钱云章慢悠悠地拿起那份文件,翻都没翻,又放回了桌上。他指了指我,笑着介绍道:“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江远,集团的常务副总,以后就是你的搭档了。” 直到这时,那个男人才第一次,正眼看向我。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探照灯,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友善,只有一种赤裸裸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评估。 “赵鹏。”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甚至没有伸出手的意思,只是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钱云章继续介绍道:“赵总可是我们省里,花大价钱,从华尔街顶级投行‘黑石’挖回来的金融专家。以后集团的资本运作,可就要多仰仗赵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石集团! 我心中一凛。那可是全球资本市场的顶级掠食者,能从那里出来的人,绝对是人中龙凤。 “江远。”我主动伸出手。 赵鹏的目光,在我伸出的手上,停留了半秒钟,然后,他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转头,继续对钱云章说道:“钱董,我刚才说的战略,您有什么看法?” 我伸出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钱云章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他端起茶缸,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慢悠悠地说:“赵总的思路,很‘华尔街’,很高效。不过嘛,我们华康集团,是省属国企,不能只算经济账,还要算政治账,算社会账。” 他放下茶缸,抬眼看向赵鹏,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那些不能产生立竿见影财务回报的‘情怀项目’,或许,正是我们这家国企,存在的价值所在。” 赵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显然没料到,这位看起来与世无争的老干部,会如此直接地否定他的核心理念。 他冷笑一声,转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挑战。 “我听说,江总之前在海州,搞的那个‘大健康产业’,就是典型的‘情怀项目’。投入巨大,回报周期漫长,还背着一堆工人安置之类的社会包袱。在我们看来,那种项目,就是最典型的垃圾资产,一文不值。如果集团未来的战略,是要把钱,投到这种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那恕我直言,这不是在做投资,这是在搞慈善。而我赵鹏,不是慈善家。” 话音落下,整个空旷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这是挑衅,是下马威,更是毫不留情的路线宣战! 他将我过去的政绩,我引以为傲的杰作,贬低得一文不值。他否定我的理念,就是在否定我这个人的价值。 我缓缓地,收回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插进了西裤口袋。 我没有动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 我迎着他挑衅的目光,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的面前。 “赵总,幸会。”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你说得没错,我过去做的,确实不是纯粹的投资。因为在我的字典里,‘产业’这两个字,永远排在‘金融’的前面。” “金融是水,产业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舟的承载,再大的水,也只是一片虚无的汪洋。华康集团,名字里带的是‘产业投资’,而不是‘资本投机’。我想,省里成立这家公司的初衷,恐怕,也不是为了去纳斯达克敲个钟,然后套现走人那么简单。” 我的目光,扫过他扔在桌上的那份全英文PPT。 “至于‘垃圾资产’……”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在我接手城东项目之前,那里有上万名即将失业的工人,和他们背后上万个濒临破碎的家庭。而现在,那里是海州市新的经济增长极。这份价值,或许,确实无法用华尔街的财务模型来估算。” “因为,它叫‘国计民生’。” 我说完,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赵鹏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眼神中的轻蔑,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审视。 而一直坐在一旁,笑呵呵看戏的钱云章,端起茶缸,轻轻地,喝了一口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站在这个空旷的、如同废墟般的办公室里,面对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平衡者”董事长,和一个信奉纯粹资本逻辑、视我为垃圾的“竞争者”副总。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三无”困境,远不止无人、无钱、无项目那么简单。 更棘手的,是人心,是理念,是权力。 真正的战斗,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第一笔钱的“颜色” 海州大酒店的牡丹厅,灯火辉煌,酒香四溢。 五粮液的陈酿在分酒器里荡漾出琥珀色的光泽,我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谦和笑容,看着坐在主宾位上的省建行行长张立德。 “张行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当年我在发改委,为了城东那个基建项目的贷款,没少往您那儿跑。这次兄弟我也算是‘二次创业’,华康集团刚挂牌,这第一桶金,还得仰仗您这位财神爷多支持啊。” 我说得诚恳,姿态也放得足够低。 张立德满面红光,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那股亲热劲儿,仿佛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江老弟!你这就见外了!你在海州的政绩,那是全省有目共睹的。现在你去了华康,那是省里的‘亲儿子’企业,我老张能不支持吗?不就是启动资金吗?只要你开口,额度不是问题!来,干了这杯,明天我就让信贷部的人跟你对接!” “谢张行长!”我一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却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暖意。这顿饭吃得很尽兴,散场时,张立德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再次拍胸脯保证:“放心,特事特办!” 送走张立德,我站在酒店门口,被夜风一吹,酒劲散去不少。我看着海州繁华的夜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想,虽然换了赛道,但我江远这张脸,在省里的金融圈,还是刷得开的。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天后,省建行信贷部。 我没有见到张立德,接待我的是信贷部的一个刘姓处长。三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说话客客气气,但手里的章,就是盖不下去。 “江总,实在不好意思。”刘处长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地看着桌上的申请材料,“张行长特意交代过,我们要全力支持华康集团。但是……您看,咱们行现在的风控系统是全省联网,硬性指标卡得很死。”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红字,耐心地解释道:“华康集团刚成立,没有历史经营流水,没有固定资产抵押,唯一的资产就是省里拨的那点开办费。按照风控模型,这属于‘高风险客户’。就算我想给您批,系统也过不去啊。” 我皱了皱眉,压住心里的火气:“刘处长,华康是省属正厅级国企,有省政府的背书,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信用?” “是,是。”刘处长连连点头,“可是江总,您也知道,现在银行终身责任制。省里的背书是政策层面的,万一……我是说万一,这笔钱成了坏账,追责的时候,系统可不认红头文件,只认抵押物。” 他给我倒了杯水,语气更加诚恳,却也更加疏离:“要不,您回去再凑凑抵押物?或者,让省国资委那边出个全额担保函?只要有担保函,我这边马上放款。” 走出银行大门时,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所谓的“特事特办”,所谓的“兄弟情义”,在冰冷的风控规则面前,就像那晚酒桌上的泡沫,一戳就破。 张行长的承诺不是假的,但他只负责“态度”,具体能不能办成,那是下面人的“制度”问题。这就是体制内的太极推手,我玩了二十年,没想到今天被人玩到了自己头上。 我空有一身正厅级的级别,却在这个讲究资产和抵押的商业世界里,成了一个信用破产的穷光蛋。 回到公司,那个空旷的、还在装修的“总部”更是让我心烦意乱。 临时会议室里,赵鹏正翘着二郎腿,手里转着一支昂贵的万宝龙钢笔。听完我关于银行贷款受阻的通报,他发出了一声极具讽刺意味的嗤笑。 “Interest rate 4.8%?(4.8%的利率?)”赵鹏摇了摇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江总,你还活在计划经济时代吗?你想要基准利率的贷款,银行当然要管你要抵押。你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凭什么让人家给你这个价?”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这是我联系的两家外资基金,他们对华康这种有政府背景的壳公司很感兴趣。愿意提供五个亿的过桥贷款,不需要抵押,下周就能到账。” 我拿起文件扫了一眼,眉头瞬间锁紧:“年化12%?还要签署对赌协议,如果两年内不能上市,就要出让核心子公司的股权?赵鹏,你这是在饮鸩止渴!这是国有资产流失!” “这叫市场化定价!”赵鹏猛地坐直身体,目光咄咄逼人,“江远,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缺的是救命的血!没有这笔钱,你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连这个破办公室的装修费都付不起!你的脸面在政府大院里值钱,但在财务报表上,它一文不值!” “你!”我拍案而起。 “好了,好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钱云章,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缸,喝了一口,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我们争论的不是几个亿的资金,而是午饭吃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都是为了工作,吵什么嘛。”钱云章笑呵呵地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 他看了一眼赵鹏的文件,又看了一眼我,语气温和:“赵总的方案,虽然快,但成本确实太高,风险也大,省国资委那边恐怕通不过。江总的路子呢,虽然稳,但目前确实遇到了技术性障碍。”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看似无意地感叹了一句:“说起国资委,我听说负责财务审核的李主任,最近有点上火啊。” 我愣了一下,没跟上他的跳跃思维:“李主任?” “是啊。”钱云章放下茶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那个宝贝女儿,想去咱们市最好的那家国际学校,叫什么……德威?听说名额满了,还是要有外籍身份?把老李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小江啊,你岳父家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广,有些事,是不是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 我盯着钱云章那张慈祥得有些过分的脸,心里猛地一颤。 他根本不是在聊家常。 李主任,正是分管省属企业融资担保的关键人物。如果银行要国资委的担保函,那就必须过李主任这一关。而之前银行卡我,未必全是风控的原因,或许正是因为这道“担保”的手续卡在了上游。 这是一个死结。 而解开这个死结的钥匙,不在银行,不在财务报表,而在那个所谓的“国际学校名额”上。 我感到一阵荒谬。 我为了几个亿的资金,跑断了腿,喝伤了胃,被赵鹏嘲讽,被银行职员刁难,结果问题的症结,竟然是这么一件私事? 钱云章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摆弄他的茶缸。他已经把答案放在了桌面上,拿不拿,怎么拿,是我的事。 那一刻,我看着赵鹏那张充满优越感的脸,又看着钱云章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就是商场吗?这就是我满怀理想投身的新世界吗? 它并没有比官场更纯粹,反而因为裹上了金钱的外衣,让权力的交换变得更加赤裸,更加高效。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我出去打个电话。” 走廊里,灰尘飞舞。装修工人的电钻声刺耳欲燥。 我拨通了岳父林振邦的电话。 “爸,有个事想请您帮个忙……对,德威国际学校的一个入学名额……不是望舒,是一个朋友的孩子……好,好,谢谢爸。” 林家的面子,在海州乃至全省的教育圈,比任何红头文件都好使。不到十分钟,岳父回了电话:“搞定了,让家长明天直接去学校面试。”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那扇破败的窗前,看着楼下如蝼蚁般的车流。 半小时后,我给省国资委的李主任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含蓄,只有寥寥数语,提到了关于“孩子教育咨询”的回复。 第二天上午。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入账短信。 “您尾号6789的账户,于10月15日10:30分,收到转账人民币300,000,000.00元。附言:第一批政策性流动资金贷款。” 三个亿。 到账了。 没有任何人再提“风控模型”,没有任何人再要“抵押物”。因为就在今天早上,省国资委的一纸全额担保函,直接发到了建行省分行。 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我坐在那个还散发着甲醛味的新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长长的零。 赵鹏推门进来,显然也收到了财务的通知。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轻蔑,多了一丝惊讶和审视。 “看来江总的‘老办法’,有时候也挺管用。”他耸了耸肩,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转身离开。 我没有理会他。 我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个数字。 那是华康集团的第一笔血,是我们起步的燃料。 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因为我知道,这笔钱,不是靠我的商业计划书赢来的,也不是靠华康的未来价值换来的。 它是靠我出卖了某种原则,靠一次隐秘而精准的权力寻租换来的。 它的颜色,不是金融大厦里那种干净的、冷冽的绿。 而是一种灰扑扑的、带着人情世故馊味的灰。 钱云章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依旧端着那个白瓷茶缸。他看着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小江,效率很高嘛。我说过,你是主外的料。” 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全是董事长指点有方。” “哎,我就是个搞后勤的。”他摆摆手,转身慢悠悠地走了,“既然粮草到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招兵买马了。” 我靠在椅背上,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我以为我跳出了那个需要处处看人脸色、讲究人情世故的旧池塘。 却没想到,我只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水更深的新泥潭。 这里的网,比以前更密,更粘,更让人窒息。 而我,才刚刚迈出第一步,就已经沾了一脚泥。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招兵买马的“归属” 有了三个亿的启动资金,华康集团这台巨大的机器终于通上了电。但要让它转起来,光有电不行,还得有齿轮。 我把目光投向了人才市场。 我不喜欢猎头推荐的那些油腻的职场老手,他们太懂规矩,也太懂如何规避责任。在华康这个草创阶段,我需要的是火,是锐气,是那种还没被社会磨平棱角的理想主义。 在省大经济学院的专场招聘会上,我见到了方舟。 那天,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衬衫,在一群西装革履、简历做得花里胡哨的应届生中,显得格格不入。面试时,别的学生都在谈实习经历、谈对薪资的期望,唯独他,把一份厚厚的《关于生物医药产业长周期投资回报的分析报告》拍在了我面前。 “江总,”这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眼神清亮,直视着我,“我查过您的履历,您在发改委搞的大健康规划我看过。如果您是为了把华康做成第二个‘黑石’,那我没兴趣。但如果您是想做中国的‘淡马锡’,用国资孵化产业,那我愿意给您拎包。” 狂妄。但也透彻。 他一句话就点破了“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核心区别。 我翻了翻他的报告,数据详实,逻辑严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想要“经世济民”的书生意气。这股劲儿,像极了二十年前刚进县教育局、发誓要改变乡村教育面貌的我。 “明天来上班。”我合上报告,当场拍板,“我不缺给我拎包的人,我缺敢冲锋陷阵的兵。” 方舟的加入,让我对未来多了一份信心。我将他定为战略发展部的经理助理,那是我的核心智囊团。 然而,当我带着方舟第一次走进装修完毕的集团办公区时,现实立刻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开放式办公区被无形地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左边,是赵鹏的地盘。清一色的赫曼米勒人体工学椅,桌上摆着多屏显示的彭博终端。坐那里的,是赵鹏从上海、香港挖来的四个分析师。 他们穿着精致的三件套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古龙水味。他们不说中文名字,互称“Tony”、“Jessica”、“David”。他们交流时,嘴里蹦出的全是“Valuation(估值)”、“Leverage(杠杆)”、“Exit Strategy(退出策略)”这类英文单词。 看到我和方舟进来,那个叫Tony的首席分析师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手里端着星巴克,似笑非笑地打了个招呼:“江总早。哟,这就咱们的新同事?很……朴素嘛。” 一阵低低的哄笑声从那个角落传来。 方舟的脸涨得通红,但他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挺直了腰杆,抱着那一摞厚厚的资料,走向了属于我们的、略显简陋的右侧办公区。 我冷冷地扫了Tony一眼,没有发作。我知道,这是赵鹏在立威,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这里是CBD,是金融圈,不是我的发改委大院。 如果说赵鹏的“精英团”只是让我感到不适,那么接下来钱云章的一手“太极推手”,则是让我真正感到了窒息。 下午,我拿着拟定的中层干部名单,走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除了方舟,我还物色了几个在实业领域有经验的项目经理,准备把骨架搭起来。 钱云章正在修剪一盆文竹。他看得很仔细,剪得很慢,每一刀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董事长,这是各部门负责人的拟定名单,请您过目。”我将文件递了过去。 钱云章放下剪刀,笑呵呵地接过来,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了一遍。 “小江啊,眼光不错。”他指着名单上的几个人,“这几个搞项目的,履历都很扎实,特别是这个方舟,虽然年轻,但那股冲劲我喜欢。批准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他话锋一转。 “不过嘛,一个集团要平稳运行,光有冲劲是不够的,还得有‘压舱石’。”他摘下眼镜,看着我,眼神温和却不容置疑,“特别是人事、财务、综合办这些关键岗位,得用‘老人’,得用‘稳人’。”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另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名单。 “这是国资委推荐过来的几个人选,也是为了支持我们的工作。你看看。” 我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心头猛地一沉。 人力资源部总监:马国良。备注:原省纺织集团工会主席。五十二岁。 审计风控部总监:吴建生。备注:原省财政厅下属会计师事务所副所长。 综合办公室主任:刘丽。备注:省政府办公厅推荐。 这哪里是“支持”,这分明是“掺沙子”。 那个马国良,我听说过,那是省里某位副省长的远房亲戚,在纺织集团就是个有名的“老油条”,除了喝茶看报搞人际关系,正事不干。让他管人事,等于我的用人权被彻底架空。 那个吴建生,是钱云章的老部下,让他管审计和风控,意味着我签批的每一分钱,都要经过钱云章的眼皮子底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至于刘丽,那是管章、管车、管接待的大管家,也就是放在我身边的“监控探头”。 “董事长,”我试图挣扎一下,“这几位同志资历是老,但我们是初创公司,工作节奏快,压力大,我怕老同志身体吃不消……” “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钱云章摆了摆手,堵死了我的话头,“小江,你要把精力放在外面打仗上,家里这些琐碎事,交给他们,你放心,我也放心。咱们分工明确,你主攻,我主守,这才是最佳搭档。” 他笑得一脸慈祥,把“放心”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看着那张名单,又看看钱云章那张滴水不漏的脸,终于明白,这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阳谋。 只要我还想用那三个亿的资金,我就必须接受这几个“监军”。 “好的,董事长。”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甸甸的名单收了起来,“我坚决执行董事会的决定。” 钱云章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剪刀,对着那盆文竹,“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根长得有些“出格”的枝条。 “这就对了。修剪修剪,才好看,才长得久。” 一周后的周一例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派。 赵鹏带着他的“华尔街精英团”,坐在左侧,抱着笔记本电脑,用英文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只有他们才懂的笑声。 马国良、吴建生、刘丽这几个“关系户”,坐在后排,拿着保温杯,一脸淡然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这场会议与他们无关。 而我和方舟,以及新招来的几个项目经理,坐在中间,显得势单力薄。 “关于下个月的人员扩招计划……”方舟刚开口汇报。 “等等。”新上任的人力总监马国良慢悠悠地拧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气,“小方啊,扩招的事不急。集团刚成立,编制还没核定下来,省里的意思是要严控‘人头费’。我们要先走流程,报国资委审批,这个周期嘛,起码得两三个月。” 方舟愣住了:“可是马总,业务马上就要展开了,人不齐怎么干活?” “急什么?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马国良笑呵呵地教训道,“程序正义,懂不懂?出了问题你负责?” 方舟涨红了脸,求助地看向我。 我刚要开口,那边的赵鹏却冷笑一声:“流程?我的团队可是24小时待命。江总,如果你的步兵连还没穿好鞋子,那我的空军可就要先行一步了。” “那也不行。”审计总监吴建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插话,“赵总,你那个项目预支差旅费的单子,不符合财务规定。我们要严格审核,不能你说飞纽约就飞纽约,得有邀请函,有批文。” 赵鹏的脸色瞬间变了,狠狠地把笔摔在桌上:“What the fxxk!我是去谈几个亿的生意,你跟我卡几千块的机票?” “规定就是规定。”吴建生像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 会议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马国良在打太极,吴建生在设路障,赵鹏在发飙,方舟在憋屈。 我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根本无法捏合在一起的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是常务副总,名义上的二把手。 但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困在蛛网里的苍蝇。我想飞,左边是资本的傲慢,右边是官僚的僵化,脚下还踩着烂泥一样的关系网。 我手里握着三个亿,却连招一个人、出一趟差,都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这就是钱云章说的“分工”。 他用几个“废人”,就轻易地锁住了我的手脚,也顺带恶心了赵鹏。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在这个集团里,无论你们多有本事,规则,永远掌握在他手里。 散会后,方舟红着眼眶跟进我的办公室。 “师父,”他第一次这么叫我,声音有些颤抖,“这就是国企吗?这就是我们实现理想的地方吗?那个马国良,连Excel都不会用,凭什么管我们招人?”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点燃了一支烟。 “方舟,”我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战场。这里是江湖。” “在江湖里,杀人的刀,往往不是铁做的。” 我拍了拍那份依然躺在桌上的《生物医药产业分析报告》。 “收起你的委屈。想要改变规则,我们首先得在这个烂泥潭里,活下来,并且……赢一次。” 我转过身,目光变得狠厉。 “去准备吧。既然内部不通,我们就去外面找食吃。我就不信,活人能让尿憋死。”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生死局:猎手与秃鹫 海州市北郊,一片被疯长的野草包围的厂区。 铁锈斑斑的大门上,“海州蓝帆生物制药厂”几个铜字已经脱落了一半,只剩下“蓝”、“生”、“药”几个字孤零零地挂着,像是一张残缺不全的嘴,在秋风中发出呜咽。 我和方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空荡荡的厂区大道上。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没人打扫,踩上去发出脆裂的声响。 “师父,这……就是我们要收购的标的?”方舟捂着鼻子,眉头紧锁,“这地方看起来已经死透了啊。” “死的是躯壳,活的是魂。” 我停在一间还在勉强运作的车间门口。透过满是油污的玻璃窗,我看到了那个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蓝帆制药的总工程师,正带着几个同样上了年纪的技术员,守着一条老旧的生产线,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看护自己的孙子。 蓝帆制药,曾经是省内的明星企业,拥有国内领先的肝病药物专利技术——“蓝帆一号”。但因为前几任厂长经营不善,加上盲目扩张房地产,导致资金链断裂,如今背负着八个亿的债务,以及一千二百名发不出工资的工人。 在资本市场眼里,这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但在我眼里,这就是我要找的那颗蒙尘的珍珠。只要剥离债务,注入资金,重启“蓝帆一号”的市场化推广,它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我们要做的,是一个‘蛇吞象’的局。”我看着那个老工程师的背影,低声对方舟说,“用华康现在的三个亿,撬动这个资产规模二十亿的盘子。我们要保住这个品牌,保住这些技术骨干,还要安置好外面那些等着吃饭的工人。” 方舟的眼睛亮了:“这才是国企该干的事!师父,方案我通宵做,一定把逻辑跑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比这深秋的厂区还要萧瑟。 三天后的集团战略决策会上。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投影仪的风扇在嗡嗡作响。 方舟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激光笔,手心微微出汗。他刚用四十分钟,激情澎湃地演示了我们的《蓝帆制药重组复兴计划》。 “……综上所述,虽然前期投入大,回报周期需要三年,但这是可持续的产业投资。它能为海州保住一个纳税大户,解决上千人的就业,更重要的是,‘蓝帆一号’的专利价值,未来不可估量。” 方舟说完,期待地看向圆桌周围。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蔑的冷笑。 “讲完了?” 赵鹏靠在椅子上,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屏幕,只是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那支万宝龙钢笔,“方助理的故事讲得很感人,可以去参加‘感动中国’了。但在华尔街,这种BP(商业计划书),我也许会用来垫桌角。” 方舟的脸瞬间涨红:“赵总,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鹏猛地坐直身体,将一份只有十页的英文PPT甩到了桌子中央,“我们要搞清楚,华康是投资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的方案,要背负八个亿的债务,还要养一千多个只会闹事的废柴工人。三年回本?哈!只要有一环出错,这三个亿就打水漂了!” 他站起身,指着自己的PPT,眼神锐利如鹰:“看看我的方案——《Distressed Asset Stripping》(不良资产剥离)。” “直接联合几家离岸基金,对蓝帆发起敌意收购。拿下控制权后,立刻拆分。把那块地皮卖给开发商,把破旧的厂房设备当废铁卖掉,把那一千多个工人全部遣散,让他们去找政府哭去!我们只保留‘蓝帆一号’的专利权,然后打包卖给辉瑞或者诺华。整个过程,最多六个月。” 赵鹏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利润率,300%。干净,利落,没有后遗症。”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马国良正在拧保温杯的手停住了,吴建生推眼镜的动作也僵在半空。所有人都被赵鹏这个血腥而高效的方案震惊了。 这就是纯粹的金融资本逻辑。在他们眼里,没有工人,没有家庭,没有产业情怀,只有资产价格和套利空间。 我是猎手,想救活猎物,驯化它。 他是秃鹫,只想撕碎猎物,吃它的肉。 “赵鹏!”我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你这是在吃人血馒头!蓝帆制药是海州三十年的老品牌,那是几代人的心血!你把它拆了卖了,海州的医药产业就断了根!那些工人怎么办?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吗?!” “那是政府该操心的事,不是我们!”赵鹏毫不示弱地吼了回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江远,收起你那套过时的官员思维!我们现在是企业,企业的死活看报表,不看情怀!如果为了你所谓的‘根’,把华康拖垮了,谁来负责?你吗?!” 针尖对麦芒。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场,在会议室上空剧烈碰撞。一方是守护与重塑,一方是掠夺与变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汇聚到了长桌的尽头。 那里,坐着华康集团的最终裁决者——钱云章。 从头到尾,他一言未发,只是捧着那个白瓷茶缸,眼神半眯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直到争吵声平息,他才缓缓地放下茶缸,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都说完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坐直了身体。 钱云章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你们俩啊,一个太重义,一个太重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抬起头,目光在我们两人脸上扫过,眼神里透着一股老狐狸般的狡黠。 “江总的方案,稳健,有社会责任感,符合国企的定位。但是……”他话锋一转,“太难。要解决债务,要安置工人,这需要海州市政府的全力配合。现在的政策环境下,难啊。” 我心里一沉。 “赵总的方案嘛,效益好,见效快。但是……”他又看了一眼赵鹏,“太狠。容易激起民愤,搞不好会引发群体性事件,政治风险太大。” 一碗水,端得平平整整,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这就是钱云章的“平衡术”。他不表态,不担责,把皮球又踢回给了我们。 “这样吧。”钱云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董事会不做选择题,我们做填空题。” “这个项目,谁能做,谁就上。” 他竖起一根手指:“蓝帆制药现在是个烂摊子,谁能先搞定外部的支持,谁就主导这个项目。” 他看向我:“江远,你说要重组。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让海州市政府出台红头文件,同意土地性质变更、税收减免,并接手一部分工人安置费用,那董事会就支持你的‘蛇吞象’。” 他又看向赵鹏:“赵鹏,你说要收购。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拉来两家以上的国际知名基金入局,解决资金杠杆问题,并拿到债权人的谅解书,那董事会就批准你的‘闪电战’。” “以一个月为限。谁先拿到批文或者意向书,华康的这三个亿,就给谁用。” 说完,他站起身,端起茶缸,慢悠悠地走出了会议室。 “散会。”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钱云章离去的背影,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哪里是“填空题”,这分明是一道“生死符”。 钱云章这只老狐狸,把内部的路线之争,巧妙地转化为了外部的资源比拼。他不仅要看谁的方案好,更要看谁背后的能量大。 如果我输了,华康的第一个核心项目就会落入赵鹏手中,我这个“常务副总”将彻底被边缘化,沦为一个签字盖章的傀儡。而蓝帆制药,也将万劫不复。 赵鹏收拾好文件,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江总,海州市那帮官僚的办事效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个月?光走流程都不够。这场比赛,你输定了。”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昂贵的西装领口,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那堆破铜烂铁,变成黄金的。” 看着赵鹏扬长而去的背影,方舟气得手都在发抖:“师父,这不公平!他和那些外资基金本来就是一伙的,那是他的舒适区。可我们要去求海州市政府,那是……” “那是虎口夺食。”我接过了话茬,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海州的方向。 那里曾是我的主场,是我奋斗了二十年的地方。我知道那里的每一扇门朝哪开,知道每一个坐在门后的人喜欢听什么话。 但我也知道,如今我不再是那个手握审批权的江主任了。 我只是一个商人。 一个想要在资本的刀口下,救下一条命的商人。 “方舟,收拾东西。”我掐灭了烟头,火星在指尖一闪而灭。 “去哪?” “回海州。”我冷冷地说道,“赵鹏以为他有华尔街的资本就赢定了?他忘了,在中国做生意,有些力量,是美元买不到的。” “既然是生死局,那就别怪我,动用点真格的手段了。”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资本的“敲门砖” 海州市政府大楼,十一楼,副市长接待室。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上午十一点半。我坐在这张人造革的沙发上,已经整整等了四十五分钟。 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里,水早就凉透了。路过的办事员行色匆匆,偶尔有人认出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一副职业化的假笑,点点头,匆匆走过,连一声“江主任”都懒得叫,改成了生硬的“江总”。 以前,我走进这栋楼,就像走进自家的后花园。那时候,还没等我出电梯,秘书就已经在大厅候着了,热茶、水果、汇报材料,一应俱全。 而现在,我被拦在了这一方小小的接待室里,像个上访的群众。 “哎呀,江总,实在不好意思!” 秘书小赵终于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脸上挂着歉意,但眼神却是冷的,“李市长还在开视频会,省里的会,拖堂了。您看,要不您下午再来?” 小赵以前是我在发改委带过的兵,当初他调进市政府办,还是我签的推荐信。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已经学会了圆滑世故的脸,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视频会?我刚才分明看到市城投公司的老总满面红光地从侧门溜进去了。 “没关系,小赵。”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没有拆穿他,“那我在这儿等。李市长什么时候散会,我什么时候进去。我有急事,关于蓝帆制药的一千多号工人。” 我搬出了“工人”这面大旗。 小赵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难缠。他犹豫了片刻,咬咬牙:“那您再稍等五分钟,我去通报一声。” 五分钟后,我终于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李伟民,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批阅文件。看见我进来,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老江来了啊,坐。时间紧,我待会儿还有个接待,咱们长话短说。” 李伟民,曾经跟我称兄道弟的党校同学,一个月前送行宴上还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说话”的人。 “伟民,我不绕弯子。”我开门见山,把《蓝帆制药重组方案》推到他面前,“华康准备接手蓝帆,解决债务和工人安置问题。但我们需要市里给政策:土地性质变更,不仅要用于工业,还要允许一部分转为商业配套;另外,前三年的税收,实行‘两免三减半’。” 李伟民停下笔,扫了一眼方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老江啊,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他摘下眼镜,把方案推了回来,手指在桌面上敲得笃笃响,“土地变性?这可是红线!现在国土督察这么严,谁敢开这个口子?还有税收,市里财政本来就吃紧,你还要免税?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压着性子解释,“如果不给配套政策,这二十亿的盘子根本活不下来。一旦蓝帆破产,那一千多号工人去市府门口静坐,到时候维稳的压力全是你的。” “这你别管,那是信访局的事。”李伟民的语气硬邦邦的,“总之,现在的政策环境下,这种‘特事特办’很难。你是老机关了,应该懂程序。要不你先回去,等我们上会研究研究?” “研究”这两个字,在官场术语里,约等于“无限期搁置”。 我看着他那张公事公办的脸,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办不了,是不想办。 蓝帆是个烂摊子,救活了,政绩算华康的;搞砸了,锅是市里的。对他来说,维持现状,或者直接破产清算,才是最安全的。 我作为“自己人”的面子,在这个巨大的利益和风险考量面前,一文不值。 “行,那就不打扰李市长了。”我抓起方案,转身就走。 走出政府大楼,初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站在台阶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就在这时,方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举着手机,脸色惨白。 “师父!出事了!你看新闻!”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刚发布的本地财经快讯: 《海州市长会见国际资本考察团,拟引入百亿外资打造生物医药高地》。 配图上,赵鹏正站在市长身边,意气风发地指点江山。而他身后,站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背景板上赫然写着“K.K.R”和“淡马锡”的LOGO。 “赵鹏这孙子……”方舟气得浑身发抖,“他直接绕过了分管副市长,找了市长!而且他带的那些基金,全都是美元基金!市里现在最缺的就是FDI(外商直接投资)指标,市长肯定把他当财神爷供着!”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这就是“降维打击”。 我在跟副市长磨嘴皮子求政策,赵鹏直接用美元指标砸开了市长的大门。在政绩考核的指挥棒下,外资的诱惑力,远大于我这个省属国企的“情怀”。 “师父,怎么办?市长一旦拍板,李副市长肯定马上转向。我们的方案连上会的机会都没有了。”方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还给他。 “别慌。”我的声音很冷,冷得像这冬天的风,“还没到最后签字的时候。”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常规的路,已经堵死了。 赵鹏用资本的金钥匙,锁住了我的喉咙。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酒店,一个人开着车在海州的江滨大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这座城市,我建设了它二十年,如今它却像一个陌生的怪兽,对我露出了獠牙。 就在我准备把车停在江边抽根烟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江总,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沙哑,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像是大提琴的低音弦在震动。 我不记得我听过这个声音,但莫名地,感到一种危险的熟悉感。 “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现在很渴。”女人轻笑了一声,“蓝帆这杯水,李伟民不给你喝,赵鹏想独吞。你就不想知道,还有没有第三只杯子?”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想干什么?” “半小时后,云顶会所,888包厢。我请江总喝茶。” 嘟——嘟—— 电话挂断了。 云顶会所,海州市最神秘的顶级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只接待会员。传闻那里的一张会员卡,能抵得上市中心一套房。 我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我,这是个陷阱。但在绝望的深渊里,哪怕是一根带刺的藤蔓,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调转车头,踩下了油门。 半小时后,我在侍者的引导下,推开了888包厢那扇厚重的红木门。 包厢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落地灯散发着暧昧的暖光。空气中弥漫着极品沉香的味道。 一个女人,正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旗袍,叉开得很高,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一头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红唇如火,眼神如妖。 她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而是一种充满了侵略性、甚至带着一丝邪气的艳丽。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没有起身。 “你是谁?”我没有坐,警惕地站在门口。 “顾影。”她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怎么,江总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连‘影子’都没听说过?” 顾影!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海州的政商圈子里,“顾影”是个传说。没人知道她的具体背景,只知道她游走于黑白之间,手眼通天。有人说她是省里某位大佬的情人,也有人说她是海外资本的代理人。 凡是她插手的项目,没有搞不定的批文,没有拿不到的贷款。她是资本与权力之间,那个最神秘的掮客。 “原来是顾总。”我定了定神,走到她对面坐下,“找我有什么指教?” 顾影笑了,她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看江总这只猛虎,被一群猴子戏弄,觉得有点可惜。” 她靠在桌边,摇晃着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血痕。 “赵鹏这招‘挟洋自重’确实漂亮。市长需要FDI指标,李伟民需要撇清责任。在他们眼里,你江远的方案虽然好,但是太麻烦,没油水。” 她一针见血,刺破了我的遮羞布。 “所以呢?顾总打算看我笑话?” “不。”顾影俯下身,那是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她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着烟草和晚香玉的香水味。 “我可以帮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李伟民那个老滑头,怕担责,但也怕丢官。赵鹏的方案虽然有美元,但他那个‘拆分’的搞法,一旦真的把一千多个工人逼上街头,市长为了政绩或许不在乎,但他这个分管副市长,绝对是第一个背锅侠。” 顾影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只要让他明白,选赵鹏就是选‘政治自杀’,他自然会哭着回来求你。” “怎么让他明白?” “这就是我的事了。”顾影直起身,喝了一口酒,“我手里有一些……有趣的材料。足以让李伟民重新思考一下他的立场。” 我心里一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权术交易。 “条件呢?”我看着她,“顾总不是做慈善的。” “爽快。”顾影打了个响指,“我要入局。”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为“天穹资本”的公司名和一个电话号码。 “这一千两百名工人的安置费用,以及蓝帆厂区那块地的商业开发权,我要了。”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工人安置是重组的核心,商业开发是未来的利润点。你这是要摘桃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江远!”顾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她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我在求你分桃子,而是只有我,能保住你这棵树!” “没有我,明天市长就会和赵鹏签约。到时候,树都没了,你拿什么谈情怀?拿什么安置工人?” 她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低语:“而且,我的资本进场,不仅能帮你解决资金缺口,还能帮你平衡各方利益。那些工人,我会给他们一笔遣散费,让他们闭嘴。那块地,我会开发成高端楼盘,利润我们五五分。” “这叫双赢。” 我浑身僵硬。 这哪里是双赢,这是同流合污。这是把国有资产的增值部分,通过商业开发的手段,输送给这所谓的“天穹资本”。 但她说得对。 如果不答应,赵鹏明天就会胜出。蓝帆会被肢解,工人会一无所有,而我会输掉这场生死局,滚回省城坐冷板凳。 答应她,虽然手段脏了点,但至少……蓝帆这个品牌保住了,工人的饭碗虽然变成了遣散费,但至少还有钱拿。 这是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妥协。 是生存与毁灭之间的抉择。 包厢里死一般的沉寂。窗外,江风呼啸。 我看着那杯红酒,看着红酒中倒映出的自己——那个曾经发誓要“清白做人,干净做事”的江远,此刻面容扭曲,眼神挣扎。 良久。 我伸出手,端起了那杯酒。 杯身冰凉,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直达心脏。 “顾总,”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吞下了一把沙砾,“希望你的手段,真的像你的名字一样,只有影子,不见血。” 顾影笑了。 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笑容,美艳,而残酷。 她举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杯沿。 叮。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在空旷的包厢里回荡,像是一声丧钟,敲响在我旧世界的葬礼上。 “合作愉快,江总。欢迎来到……真正的名利场。”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第一次“同流” 清晨六点,海州的天刚蒙蒙亮,我的手机就在枕边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李伟民”三个字,我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顾影的效率,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还要狠。 “老江啊,这么早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李伟民的声音亲热得有些过分,全然没了昨天那副公事公办的官腔,“哎呀,我是昨晚一夜没睡啊。我想来想去,你说得对,那一千多号工人的安置是大问题,更是政治任务。我们做干部的,不能只看GDP,不看民生嘛!” 他在电话里大义凛然地自我检讨了一番,最后话锋一转:“那个重组方案,我连夜向书记做了汇报。书记指示:特事特办!关于土地变性和税收优惠,市里原则上同意。红头文件正在走流程,今天下午就能盖章。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辛苦李市长了。”我对着空气,语气平静,“我派人去取,就不劳烦您亲自送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这座苏醒的城市。 我知道李伟民为什么变脸。 昨晚顾影给我看的那份材料里,并不是什么艳照或受贿记录,而是一份李伟民的小舅子在蓝帆制药做基建工程时,留下的烂账清单。数额不大,但在蓝帆破产清算的关键时刻,这笔烂账一旦被翻出来,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赵鹏的“拆分方案”必然导致清算,清算就会查账。而我的“重组方案”,则是把这些烂账打包消化,永远埋在土里。 顾影只是让人把这份清单复印件,夹在今天的《海州日报》里,送到了李伟民的案头。 这就是权术。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要在对方最软的肋骨上,轻轻戳一下。 下午两点,华康集团大会议室。 这一次,气氛比上次还要剑拔弩张。一个月期限已到,今天是决胜局。 赵鹏依旧是一身精致的定制西装,春风得意。他身后站着两名外籍顾问,面前摆着一份厚厚的全英文意向书,封面上那几个国际顶级基金的LOGO熠熠生辉。 “钱董,”赵鹏率先发难,他甚至懒得看我一眼,“幸不辱命。KKR和淡马锡已经正式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只要我们这边签字,首期一亿美金,一周内到账。另外,海州市长那边我也沟通好了,外资引入仪式都准备好了。” 他得意地敲了敲桌子,目光挑衅地扫向我:“江总,你的‘红头文件’呢?该不会还在哪个科长的抽屉里压着吧?” 马国良和吴建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只有空头理想的“土派”,怎么可能斗得过手握美元和市长支持的“洋派”。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向身后的方舟点了点头。 方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一份还带着油墨清香的文件,轻轻放在了钱云章的面前。 那是海州市政府刚刚出台的《关于支持蓝帆制药重组复兴的若干意见》,下面盖着鲜红的市府大印。 赵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猛地抓过文件,快速翻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不可能!”他失声喊道,“李伟民昨天还跟我说这事办不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出文件了?土地变性?税收减免?这……这是违规操作!” “赵总,注意你的措辞。”我冷冷地开口,“这是海州市政府的集体决策,是白纸黑字的红头文件。你说违规,是在质疑海州市委班子的党性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鹏瞬间语塞。 “好,就算你拿到了政策。”赵鹏咬着牙,迅速调整战术,“但你有钱吗?重组需要真金白银!我的方案有一亿美金,你有什么?华康账上那点钱,填债务窟窿都不够!” “谁说我们没钱?” 我又向方舟示意。 方舟拿出了第二份文件——《天穹资本战略入股协议》。 “天穹资本?”赵鹏皱起眉头,“这是哪冒出来的野鸡公司?听都没听说过。他们能出多少钱?” “不多,也就是两个亿。”我淡淡地说,“但这笔钱是‘劣后级’资金,专门用于工人安置和前期启动。更重要的是,他们承诺不干预企业经营,只做财务投资人。” 钱云章一直眯着的眼睛,在听到“天穹资本”四个字时,猛地睁开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显然知道这家公司背后的主人是谁。 “有点意思。”钱云章端起茶缸,轻轻吹了吹,“小江啊,没想到你连这尊‘神’都能请动。” 赵鹏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两个亿人民币?我那是一亿美金!而且我有辉瑞的技术转让协议,我有……” “你有的,只是一场骗局。” 我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提高。 我从文件夹的最底层,抽出了顾影给我的那张“底牌”——一份全英文的电子邮件打印件。 那是赵鹏的合作基金发给总部的一封内部评估邮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总,要不要我给大家念念这封邮件的内容?”我举起那几张薄薄的纸,目光如刀,“你的合作伙伴在邮件里说:‘蓝帆制药的专利价值被严重高估,真正的价值在于那块被低估的工业用地。建议在收购后,通过关联交易压低地价,将土地资产转移至离岸公司……’” 轰!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转移资产,压低地价,这是典型的国有资产流失,是红线中的红线! 赵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想要抢夺那份文件:“你……你这是商业间谍行为!这是非法获取的!” “是不是非法,纪委和经侦会去判断。”我将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但我知道,如果你那个方案落地,华康集团就会成为协助外资窃取国有资产的罪人!这个责任,你赵鹏担得起吗?!” 死一般的寂静。 赵鹏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那股华尔街精英的傲气,此刻荡然无存。他输了,输在太贪,也输在太自信,他以为这里的游戏规则只有“利润”,却不知道还有“底线”。 钱云章慢悠悠地合上了那份红头文件。 “看来,胜负已分。”他看着赵鹏,眼神变得冰冷,“赵总,你的那个方案,封存吧。以后这种有政治风险的项目,少碰。” 然后,他转向我,笑容重新变得慈祥:“小江,做得好。蓝帆的项目,你全权负责。散会。”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身后赵鹏愤怒摔杯子的声音。 但我没有回头。 我赢了。我保住了蓝帆,保住了那一千多个家庭。 但我心里,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回到办公室,方舟关上了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地庆祝,而是静静地站在我办公桌前,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天穹资本战略入股协议》。 “师父。”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份协议的补充条款。” 我点了一根烟,没有看他:“嗯。” “条款里规定,蓝帆厂区那块地,在变更性质后,其商业开发权将独家授予天穹资本下属的地产公司。而且……转让价格是市场价的70%。” 方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这块地是蓝帆最值钱的资产!如果我们自己开发,或者公开拍卖,利润至少能多出五个亿!现在等于白白送给了天穹资本。师父,这就是我们赢的代价吗?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国有资产流失吗?” 烟雾缭绕中,我看着这个年轻的、像极了当年的自己的孩子。 他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的脸上。 “方舟,”我吐出一口烟,声音沙哑,“你觉得赵鹏的方案是什么?” “是屠杀。”方舟毫不犹豫地说。 “对,那是屠杀。把人杀光,把肉吃光。”我指了指那份协议,“而这个,是截肢。” “为了保住蓝帆的命,为了保住那一千多号人的饭碗,我们必须切掉这块肉,喂给那只拦路虎。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关。” “可是……”方舟眼眶红了,“这不干净!我们以前在发改委,最恨的就是这种权钱交易,这种利益输送!您教过我,路要走得正,才能走得远。可现在……” “现在我们不在发改委了!” 我猛地掐灭烟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暴躁,“这里是商场!这里没有非黑即白!如果我不签这份协议,明天蓝帆就会被拆成废铁,那一千多个工人就会去喝西北风!到时候你拿着你的‘干净’去跟他们解释吗?告诉他们,虽然你们饿死了,但我们的手续是合规的,我们的道德是完美的?!” 方舟被我的爆发吓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许久,他低下了头,将那份协议轻轻放在桌上。 “我明白了,江总。” 他改了口,不再叫我“师父”。 “我去准备签约材料。”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我知道,我赢得了项目,却失去了一个纯粹的追随者。 那个曾经的江远,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理想主义者,在这个下午,死了。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海州最好的酒店。 顾影坐在我身边,依旧是那样光彩照人。天穹资本的几个合伙人轮番给我敬酒,嘴里全是“江总英明”、“合作共赢”的恭维话。 李伟民也来了,他端着酒杯,满脸堆笑,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龌龊。 “江总,这次多亏了你啊,帮市里解决了个大雷。来,我敬你一杯!” 我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 这酒,价值不菲。这局,更是昂贵。 我用一块价值数亿的地皮,换来了这群人的笑脸,换来了蓝帆的重生。 值吗? 如果是以前的江远,会把酒泼在他们脸上,愤然离席。 但现在的江远,只是微微一笑,碰了碰杯。 “李市长客气,都是为了工作。” 我仰头,将那杯苦涩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终于学会了在这个泥潭里游泳。只是不知道,当我游上岸的那一天,身上还能剩下几分人样。 喜欢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请大家收藏:()被甩后,我上岸教育局开始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