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营业》 第1章 剧本 手机消息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温白水正在思考用哪张卷使得他接下来的外卖更划算一点，滑开手机社交软件一看，两条消息分别是他上部电视剧认识的前辈江止老师和他的经纪人发的。 温白水看着经纪人弹出来邪恶大鼠标的头像，突然想起来上次胡非这么突然找他还是让他帮忙砍一刀，沉默了一秒，他选择先看江止老师的信息。 江老师：“在吗？” 白水水：“老师您好，在的。” 那边突然变成了【正在回复中】，温白水等了一会，又快乐地吃了几串烧烤，还没等到江老师发消息，百无聊赖地盯了一会江老师的纯黑色头像后他慢吞吞地点进了经纪人兼大学同学的头像。 这才发现胡非给他发了一个文档，又发了一条信息：“啊啊啊。水儿，来活了。你猜猜这次那边给你的片酬多少？” 温白水见状，大胆地猜了下：“难道是六万？”上半年他接到的电视剧已经是他最近最高的片酬了，足足五万，简直感动整个A市。 下一秒，胡非的电话就打了个进来。温白水看着电话的来电屏幕，有点抗拒接电话，但想起胡非一激动没准可能跑到他租的房子来，抖了个机灵，接了起来。 “噶哈哈，是十五万。最关键的是这次那边找过来说水儿你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主角之一。务必要请你看看剧本。” 温白水一边听着，一边嗯嗯应了几声，光是在电话那头听着胡非笑的声音，都能想象到电话的另一边他叉腰嚣张发出鸡叫的声音。 也真难为他了，从毕业到现在虽然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深沉冷静的表情，但在熟人面前还没能完全改掉一些习惯。比如一激动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经纪人经纪人。我先问好啊，这次的剧本应该不是像上上上次那样演着演着因为男一号的问题，我突然变成了鹅。又或者是像上上次那样本来是正常的侍卫，突然就被女主肘击然后杀青了？再或者，和一片空白对台词然后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编剧连夜改台词，重背了十五次以上的台词吧？” 温白水边在平台找合适的外卖卷，边淡定地说着一系列听起来就很离谱的话，表情淡然的仿佛经历太多马上要飞升了似的。 胡非在那头闻言被哽了一下，抓耳挠腮，走来走去，用激动的声音重复：“当然不是！这次可是正经剧本！这次这个剧本是小说改编的。乱化！你知道吧？这次的编剧里也有她！你等等，我放首歌。” 胡非知道温白水肯定知道这个编剧，第一时间就报出了这个名字，以此让白水深刻地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乱化，很有名的某小说网站作者。她写的小说大部分都卖了版权，有声、影视、动漫等版权可以说是拿的手发软。社交平台上的粉丝人数众多，属于你往人群里都丢一个西红柿，被砸中的人十有**是她的书粉。 温白水作为演员，经常会扒电视剧、电影中人物刻画描写和感情戏事业线的细节。刚进娱乐圈那一会，他就曾经恶补过乱化老师作为编剧参与创作的一部电视剧。那部电视剧很好看，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为了剧情流畅性，他特地到该网站去看乱化老师写的小说，剧情格外流畅，人物刻画的非常详细，文字都带着灵性，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她面前给她塞饭吃。 就在温白水还有点惊讶的时候，对面的经纪人已经做起了他和温白水要飞黄腾达的梦，《好运来》、《钱来》放了一遍又一遍。 温白水：“………” 以温白水对朋友的了解，此时此刻的经纪人应该已经开心地在空中打了套拳，这个想法在心头逗留一刻，他就听到了胡非嘿嘿嘿的笑声。 果然是开心过头了。不行，在面对这种百年难遇的机会前，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心态，不然很容易错失机会。 于是，温白水顶着一张疏朗清俊的脸，平静而淡定地点开了手机自带的音乐软件，放了首《财神到》。 有钱了有钱了，我们要有钱啦。 温白水心里的小人快乐地转圈圈。 — 几分钟后 江老师终于发来了消息：“我这边收到了姜导和乱化编剧发来的剧本，说是想请你和我演这部电视剧。我想问问看你的意见。” 温白水此时此刻已经脱离最开始高兴的想唱首歌的心态，喝了口水，勉强压住拼命上扬的嘴角，看到江止发来的消息时手指顿了顿，回了下老师消息，点开了剧本。 点开，沉默。 【第1场 学校走廊 下午 】 蝉鸣声，教室里的风扇吱呀吱呀转。 季钰身着蓝白色校服，抱着收好的书，走向教室办公室。 一旁的洛昭没穿校服，一头张扬的红发（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看过来）：班长送东西？ 季钰：嗯，让让。 洛昭：（懒洋洋地往后又退了点）（眉眼微挑）（没说话） 旁白：【蝉鸣声里，蓝白色的校服衣角与张扬的红衣相交而后错过】 【第3场 校外 巷子口 晚上十一点】 季钰打完了工，路过巷子口，准备走时看到了盘腿坐在巷子阴影处贴膏药的洛昭，顿了下，走了过去。 季钰停下（递了一个创可贴和手帕）（平静）：晚上好。 洛昭看向季钰（张扬混不吝地笑）（凝视着他手里的手帕）：班长这么晚没回家？ 季钰：嗯，打工。 【洛昭看着季钰递过来的手帕一时无言，他想摆手直接把手帕拍开，想威胁这个小班长不要把自己的事说出去，但是看着那双干净的黑眸什么也没说也说不出来。】 季钰（突然伸出手轻轻蹭了下洛昭的红发）（趁洛昭怔愣的时间，轻巧地将手帕递给他又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味的糖）：嘴角的伤记得消毒，不然会感染。 洛昭（咬了下腮帮子）（仰头看着季钰愣神）半晌闷笑出声问：为什么是薄荷味的？ 季钰（平静地垂眸看他）回答：前几天你路过的时候外套上有这个味道，以为你喜欢吃。不吃还我。 洛昭（立时咬碎了糖）（恶劣地笑）：吃完了。除非班长扒我嘴，但是班长不是洁癖吗？要不回来了。 季钰（没回答那个问题）（只是盯着洛昭的发色看）：头发记得染回黑色。 洛昭突然觉得没劲，又嚼了下糖，（很快转而笑着看向季钰）：是因为班规还是校规不让染发来着？又或者是小班长自己的想法？ 季钰（垂眼）（平静思索）：校规。染发容易导致发质变差，可能没过多久就秃了。以我的视角的话，只是感觉洛昭同学黑发更好看，算是一点私心。 洛昭（沉默几秒）（伸出手拽了下小班长的袖子站起来，朝着他恶劣地咧嘴笑）（摆手离开）：谁管啊。 【路灯忽暗忽明，洛昭心情不太好，在这个燥热的满是难闻的味道的夏夜，季钰递过去手帕和那颗莫名其妙的糖都让他烦躁。也许是没听到想听的答案也说不定。洛昭想。】 【第30场 地铁 晚上九点】 来来往往的十字路口，季钰疲倦地眨了下眼，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新老板洛昭。 洛昭（漫不经心应声）（突然伸出手拉了下季钰的袖口靠近）（眼睛直视他，笑了）：季钰，你的眼睛说你爱我，所以承认吧。 季钰：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就辞职了。 洛昭（扬眉）（俊朗的面容带了点笑意）（松开手，无奈地在后面慢慢跟着他走）：明明你爱我。 季钰（面无表情捂住耳朵）：……王八念经。 【第50场 卧室 晚上八点】 洛昭将季钰抵在墙角，发丝蹭过他的脖颈，双臂围住他，热烈的吻。 — 温白水默默往下翻，撑着下巴看完了一整本剧本，不可置信地数了数描写亲密戏的次数，算了一遍又一遍，更加震惊。这不是校园文外加职场文吗？怎么尺度这么大？ 虽然他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江老师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这么想着，温白水重新看向手机屏幕，发现只多了几条胡非期待的问话，一看他就知道胡非应该只是简单地翻了下剧本，估计只看了前面就递给他，让他有更充足的时间好阅读剧本。 显然胡非在相信自己的挑剧本能力和相信温白水的能力之间果断选了后者。 像是能掐会算，江止在这时发来了消息：“看完了？你觉得如何？” 温白水不舍地看了看剧本，这个剧本真的是个很难得的好剧本。虽然有在内地上映不了的风险，但这并不能掩盖住这剧本神奇的魅力。 “刚看完剧本，剧本本身很好。” 看完后温白水都能想象到小说里那个燥热的让人脑子乱成一团的夏季，矮矮的墙头爬满了地锦草，两个少年隔着走廊对望，然后眼神交错，走向他们的座位和未来。 江止自然读懂了温白水的弦外之意，平静应和：“嗯，所以说想问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出演。” 温白水看着这行字，感觉都能看到对面江老师平静从容的表情，震惊于江老师的职业素养，他慢慢打字，试探性地问：“江老师不介意吗？这剧本。” 江止很快就发来了消息：“还好。因为第一时间得知是和你一起演的。最开始乱化老师发消息来说是因为看到了我们上个合作剧外的相处才想要我们出演这部剧。” “不过有顾虑是很正常的。慢慢考虑。如果有需要或者有相关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聊下。” 温白水：“………” 温白水给江老师发了个表情包后重新倒回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沉思了好一会，刨除剧本里的亲密戏和剧本，他本人也很喜欢季钰这个角色。 演员很多时候接剧本要考虑很多。不仅要考虑接的这部剧的制作班底，还要考虑对面的演员。更多时候，也是要看接的这本剧本是否符合公司的要求以及是否符合对外的形象。 好叭，我也不算是有名，也不用考虑什么形象。公司是大学同学一起凑活着开起来的，没倒闭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果然还是想接。 — 温白水给那头的江老师再次回了个消息后慎重地在手机上点了杯奶茶，在等待奶茶的过程中，重新翻开了剧本，细细地看了一遍。 很快，奶茶到了，温白水又给还在高兴的想唱首喜庆的歌的经纪人发了条“要熬夜看原著小说、剧本不要打扰他”的消息后杀到小说平台，直接买了一整本小说，喝着奶茶，吹着空调看完了一整本书。 在看完的那一刻，温白水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早上八点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江老师和经纪人发肯定的消息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所以，你到底看了几遍？”胡非拆着饭的塑料包装，又倒了杯温水递给趴在枕头上半眯着眼睛的温白水，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来叫你的时候，你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更何况他了解温白水，对于感兴趣或者必须要做的事情，对方总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韧劲。这种从骨子里的韧劲让他就像是一株扎根的草，你踩他拽他嫌弃他，他都不在意反而会更加茁壮地成长。 这次这么用心也很正常，不用心才奇怪。胡非看着温白水心想，以他对白水的了解，他相信他们家白水一定能火的。 温白水不知道自家经纪人已经在脑子里放起了热血BGM，幻想当上圈子里金牌经纪人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事，他伸出手比了个三，困的毛绒绒的脑袋“啪叽”又掉到了软绵绵的抱枕里。 胡非这下真的有些震惊：“三遍？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啊。” “不是三遍。”温白水闭着眼睛喝水，听到这句话，睁开眼朝着经纪人笑，明明是睡不饱的状态，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看起来却格外清亮，“是三个平台。看完书，有点太激动了，干脆把这本书的同人文、cp向视频、剪辑的卡点视频包括乱化老师在微.博上的部分设定和小段子都看完了。” 胡非沉默了一会，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水儿，这是几。” 温白水：“……四。” 胡非顿时咧开嘴角笑：“诶呦，看来你脑子很清楚嘛。” 不知道是不是温白水的错觉，“很清楚”这三个字被他的经纪人咬的很重很重，看着胡非的神情，他感觉被谴责了一下，无辜地眨眼为自己辩解：“你知道的，我最近失眠有点严重。再加上剧本原著真的都很好看。” 胡非看着自家艺人的表情，没辙了，没好气地揉乱了他的头发，叹了口深深的气，深到温白水看着默默递了杯白开水过去。 这下，气真的是不消也得消了。 “确定要接了是吧？那我和乱化老师、姜导那边沟通一下。”胡非摩拳擦掌，顺带拍了拍温白水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脸，“你就赶紧去睡！再不睡到时候万一要试镜，你人一过去，哇塞，整个一熊猫真人版。别说季钰这个角色了，你就当剧里的那爬山虎也没用。” 温白水：“……yes，经纪人。” 第2章 对台词 温白水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周围显得格外的安静，只剩下空调工作时发出的声音。 整个房间都是黑的，窗外的路灯倒是亮着。这种空落落的寂静感让他想起了剧本里那个总是从黑暗处走出来脊背挺直眉眼冷淡的季钰。 温白水眨巴了下眼，清醒了一点，摸着黑起身走出卧室，打开了客厅的灯，世界再次亮堂起来，烧了壶水，看了看冰箱，想了下，还是准备打开手机点外卖。 手机一个社交软件发来了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小女孩着急忙慌赶字数，名字是【都说了在写了】，看起来很有个人特色。 脑海里自动勾勒出了一个形象，温白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社交圈，想了一会，他好像不认识这样的人。 正好，胡非在这时发来了语音。 温白水躺在沙发上，点了语音转文字，大致是说：搞定了，不用面试试镜。但是乱化老师有个要求，说要加联系方式细聊。醒了记得去加。 原来是乱化老师。 等等！ 听起来这个细聊好像是决定他是否能成为季钰这个角色的扮演者事件。难道说这就是他命运转折的重要事件时间点吗？ 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 怀抱着慎重谨慎的态度，温白水点击了同意，简单地和乱化老师寒暄了一会，在对方发来“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你能先做个问卷吗？因为我选人有一部分严格的要求。另外，请用直觉答题，不要思考。”时，他的信号线亮起来了。 没错，估计就是这个了。 温白水慎重地喝了口凉好的白开水，发了个OK的表情包后点开了编剧老师发的问卷调查。应该是什么专业方面的考察或者对剧本的了解程度吧？ 几秒后，温白水对着屏幕上几个【调查问卷*无责任版本】大字陷入了沉默。 【你是否单身？注意这个单身是指一个人单着，无暧昧对象，无曾经交往过但现在依旧藕断丝连的对象（对方想复合也算），无突然崇拜的对象，无孩（这里的无孩是指人），生理上单身心理上不单身也不算是单身。】 【另外再次申明，这个单身不能是一种状态，需要是一种事实。比如你说“我其实单身”但实际上你只是没有恋爱的想法但并非真的单身这种情况是不可以的。一定要是真的！真的！真的是单身。】 【你是否谈过恋爱？注意，这个谈过恋爱可以不包括暧昧，但请注明。无论是【你喜欢ta或者ta喜欢别人但你们依旧在一起】，【你不喜欢ta、ta也不喜欢你，但你们在一起】，还是【你精神上喜欢ta，但现实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于是偷偷地谈】都不可以。再次注意，健康或者扭曲的爱情都是谈过恋爱，不要回避问题。】 温白水：“………” 温白水看着文档上一行行的字，突然有点同情乱化老师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写出这么具有震撼力的文字。 怎么会有精神和生理上的分类？ 温白水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上学的时候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生活费，实在是太忙，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最近几年进娱乐圈又突然要努力扛起来半个公司，更没有时间谈恋爱。 他不想辜负哪怕任何一个在意他的人的心意，所以大多时间都用在了提升自己身上。现在填起问卷调查来，写起来也很快。 填第一个选项就好了，比如单身/无恋爱史/上过学/无不良嗜好/上学时专注学习。 手指滑到最后一个问题，填好后温白水松了口气，心想这些问题挺犀利的，不知道江老师那边做了没有，就见文档最后一行写着长长的一串免责声明。 【除不可抗力情况，调查问卷不公布，阅后即删。另外，以上问题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本人并不会抱有任何想法对待这份问卷的答案。以上所有问题仅仅只是为了判断演员形象是否和角色贴合以及为了之后电视剧播出时的公关和采访。最后，祝您生活愉快。】 温白水：“………” 乱老师的求生欲旺盛的都可以拿去烧木头了，他顿时生出了【同为打工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 与此同时 盛玉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神情严肃地翻开着温白水发过来的调查问卷答案。其实在她当时愁的刷视频看到温白水和江止的互动cp向视频时心里就觉得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她内心季钰崽崽的形象了。 也因此，想起来当时他们相处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cp感，盛玉在心里非常悲伤地给温白水留了那么一块地，划了条放宽到太平洋的底线。她决定如果温白水回答的在及格线以内，那么季钰就是他的了。 不过有些底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后退的。盛玉很喜欢季钰这个角色，他干净韧劲十足偶尔还特别犟，但是内心很柔软。对待重视的人总是很包容，不过因为家庭和现实方面的某些因素，季钰总是会想很多规划很多，也因此实际表现出来很拧巴。 尽管她跟了很多剧组，她手下的作品也有很多动漫化影视化，她依旧希望能够对她的角色负责到底。至少…她不希望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演员来演她心目中本身很鲜活的角色。 【所以，拜托吧！至少不要出现烂人！！】 而现在，你看她发现了什么！一个完完全全正正常常的好人，从文字中她甚至都能判断出这个演员的日常形象应该也和看上去差不多。这是多么罕见的事啊！ 简直感动A市！她要感谢在发问卷前拜的神仙。 — 温白水收到乱化老师发来的沉稳的【好的】后松了口气，想自己大概是过关了。因为很快经纪人那边就兴高采烈地给他发来了合同，说大致条款看过了没有问题，甚至条件很丰厚。 为此，胡非还虔诚地说要去还愿。 温白水：“………” 他们公司是有公关部和法务部的，合同应该提前给看过了。至于从哪里来的人？他们的老板很有钱，这些人都是他挖来的。当然就只挖了一两个特厉害的，没挖太多。 据当时秦洛本人开玩笑的说法，他们家只有冰冷冷的金钱压根没有那种热诚的感情，算是网上你们说的那种标准的“不要钱只要爱”的富二代，现在和他们一起勇闯娱乐圈，让他不用担心。 过了几秒，胡非那边见温白水没动静，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也不在意回了几条“等他过来把打印好的合同递过去，一定要让温白水也感受到这几张纸那种让人着迷的香味。”的信息就没管了。 而刚回神看到消息的温白水：“？” 回了个行叭的表情包，温白水继续在沙发上躺尸，现在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干，完整版的剧本要再确认一遍明天才发给他，想起来什么，他继续在手机上点外卖。 很快凑了个满减后温白水放下手机，打开电视准备拉个片子当作饭前任务，看了一集在手机上满满当当地写完了细节和剧情点，外卖也到了。 江止老师也是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了消息。 — 温白水打开外卖，看着江止老师发来的消息，想了几秒，主动找个话题：“江老师，有做乱化老师发来的问卷调查吗？” 下一秒，江止那边就发来了：“做过了，还挺简单的。” 不愧是科班出身又在娱乐圈呆了很多年的演员，面对试镜录用前做调查试卷这个事情表现的那么淡定。 温白水回了个兔子疯狂点赞表情包，表示他也一样。 江止在那头看着聊天框里纯白色的兔子疯狂点头动图，眉微挑，心想还挺适合温白水形象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条消息很快就发了过去。 “我刚做了人物小转。呆会要约个时间，一起讨论下小说剧情吗？” 现在这个点温白水肯定已经看完了原著，所以约他谈论小说剧情，对方应该是格外乐意的。 毕竟温白水对于演戏有种纯真到极致的热爱。 他看到的对方剧本上永远都是密密麻麻的标记，当时演的是个相较于剧情主线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但温白水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在等消息的过程中，江止黑眸微垂，视线移向一旁，玻璃窗外夜色笼罩下的城市以及绚丽的霓虹灯光，上个剧里温白水饰演的那个笑起来神采飞扬的小将军闯入他的思绪里。 剧播出后，江止无意中在平台下方看到了这样一条评论，写的很贴合他对温白水的第一印象。 【那个饰演阿阳的演员有点厉害，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阿阳那种类型的，但一颦一笑都像极了我心目中阳光开朗意气风发的小将军。老实说，一开始本来不太期待真人版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三次元和二次元是有壁的，但是当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小将军站在我面前，真的有点感动。作为一个路人，希望他能火起来。】 是个很好的演员。 “好的，老师觉得七点可以吗？” 江止收回视线，点了点屏幕：“可以。” 放下了手机，他拿起洗漱用品走向浴室，隔着家具看向窗户，外面突然下雨了，像极了乱化说明来意后发过来的cp向视频的第一幕。 视频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雨。 画面一转，坐在墙头朝他笑的小将军，撑在墙头问剧里的摄政王：“要不要吃巷子口那家桂花糕”，阳光洒了下来，尽显少年意气。 【那个在戏里运筹帷幄的摄政王在看向一旁得逞后笑起来的温白水时会不会想起总是朝着他笑的小将军。】 【抬眼看着温白水的一瞬间，你盯着温白水在想什么？是在庆幸太像他还是在遗憾太像你的小将军了。】 其实什么也没想，江止从毕业到现在，当演员已经八年了，自然是分的清楚现实和剧里。当时也只是觉得温白水这个笑意外的很鲜活，和平时毕恭毕敬把他当前辈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过，非要说的话……温白水确实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那个角色，意外的很赤诚。 因为性格方面的因素，江止很少会对一个人感到好奇，尤其是在工作方面。 但是现在，在接到剧本后此时此刻他有点好奇甚至是说有点期待，温白水的季钰是什么样子，所以他接了这部剧。 — 夜色已深，温白水抿了口水，长长的睫毛微垂，落下那么一小片阴影。 先是点击在线编辑后同意了江止老师的语音通话，看向手机上简易版的剧本，询问：“老师，我们先从那一部分开始对台词？” “我都可以。” 江止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这片空间，带着点哑意的声音像是他从冰箱里刚取出来的冰块，冰凌凌的，这声音都可以去做声音主播了。 接着翻页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温白水视线落在剧本上，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一听到江老师的声音就突然有些好奇起来对方的声音说那一段台词是什么样的。 于是问：“三十八场的台词可以吗？” 再次申明，本调查问卷不针对任何一个人。——乱化 小剧场 白水捧着橘子嚼嚼嚼，像是吃到什么顿了下，认真扭头问：“老师，你吃不吃橘子？” 哦，看来这橘子是酸的。 江止很冷静地判断出来，但还是接过橘子，吃了下来并假装皱了皱眉。 白水：“老师，感觉怎么样？” 江止：“甜的。” 白水：“……？” 不信邪的白水刚想再吃口，就被江老师没收了邪恶的作案工具，手里重新被塞了个圆溜溜的橘子，一看就很好吃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对台词 第3章 入戏 “好。”江止在那边翻了翻打印下来的剧本，微垂着眼，手指搭在腿上，指尖划过他写的一部分笔记，喝了口水，等待那边的温白水说词。 第三十八场主要讲述的是季钰因为连续几天熬夜工作第二天吹了凉风在公司里工作时发烧，洛昭把季钰送到医院输液时一边有些担心一边看着季钰微红的脸忍不住刺他。 “老板？”季钰眯着眼睛看向他，像是看不清楚凑近了一点，随后又因为头晕晕乎乎的，不想说话了，想趴在医院的冰冷冷的扶手上。 “唉，小祖宗。”洛昭看着季钰这副表情，烦躁的都想挠脑袋了，但是现实里只是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右手贴在这小祖宗的脸上，防止他真贴在扶手上，他记得季钰有洁癖。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暖着输液管。 “…补OA了吗？打卡了吗？老板你知道打卡机在哪里吗？这个算是工伤吧，医保……” “啧，算是我欠你的。”洛昭无语了，但还是一句一句回答，“打卡了，待会补，算工伤。小祖宗快躺着休息吧，万一你嘎吧一下那啥了。我这么清清白白一个大小伙多可惜啊。” 季钰晕乎乎地抬眼看他，难受的眼前一片眩晕，看着一张眉眼张扬但明晃晃写着无语的脸在面前晃来晃去，难受抬眼，最先注意到他的发丝，伸手想轻轻够，但是够不着，下意识皱眉。 “…………” 这里没写洛昭的表情和动作，接下来就是季钰的台词，但是温白水莫名其妙地等了一下，果然接下来就是江止原本平静冷淡的声音带了些情绪从话筒传来“小祖宗……服了你了，给你摸。行了吧？” 这句话的处理很巧妙，江止特地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嘟嘟囔囔的发牢骚的声音，很符合洛昭的性格特点，形象到温白水都能想象到对面江老师说这话时微微低头的神态。 “嗯。” “季钰，为什么当时想要让我染黑发？” 冷冰冰的空气里，洛昭低头，没去看季钰，只是低头帮季钰暖输液管。 “因为很可惜…” 季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烧发的太迷糊了，在脑子里认真地扒拉了会想法，拼命地找了找，下意识地回应道。 “…………” “累了就睡一会吧。等到输完了我把你送回家，小祖宗。” — 又对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台词，温白水重新起身烧了壶水，从保温壶里又倒了杯水，咬着吸管补水，季钰的台词不算多但是演出那种感觉来很费精力也挺考验他的底子的。 还好来娱乐圈后他打工赚了点钱去报了相关的课，多少还是有点基础。 “不用担心，你的台词说的很好。”那边的江止像是开了什么能读懂他心思的仪器，平静地补充，说完还轻笑了下，语气里带着自然的笑意和欣赏，“季钰老师——” 大概是在调侃他经常会叫对方老师。 温白水：“…………” 温白水正在喝水，猛地听到江老师用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叫他老师时被吓的呛了几下，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水杯，差点人被凉白水单杀的成功率就不再是百分百了。 他慎重地提出建议：“老师说台词太厉害了。您真的去试试做声优或者声音主播，绝对会像动漫里那样掉马的时候，到时候震撼整个圈子。”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诧异，很快就传来了江止含笑的声音，他说：“那就算了，接下来还要跟你演戏。真去了就没法演戏了。” 温白水又默默喝了口水，心想，后面那半句话估计是真的，前半句话是客套。于是，他非常自然且轻描淡写、真诚地表达了和江止共事的喜悦以及对老师的崇拜。 江止看了看手机屏幕：“………” 心下了然，估计是把他说的话当成客套了。一开始也没指望对方会信，反倒是更好奇这个恭恭敬敬的“学生”会有什么表现。 跟他想的差不多，不过夸的还挺真诚。 “二号有空吗？姜导那边说要海选演员，邀请我们过去。”江止嗯了声，自然地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看了眼手机那边姜导发来的消息说。 “我这边应该没问题。” — 温白水这几个月基本没有什么事干，上半年拍了部电视剧，下半年基本就没什么活了。不过他们公司罕见的有五险一金，社保和医保没问题，他就不太急。 本来他是准备继续上这行相关的课，间隙去打个工，拉拉片，看平台上up主的电影和电视剧分析视频，再有空的话去图书馆借书看书，结果下半年就这样来活了。 温白水就这样安心地躺着，问了声经纪人，确定完整版的剧本要一号上午才能发过来，想了想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去图书馆又借了本演员方面很有名的书。 这一天就这样托着腮看完了一整本书。 一号上午，剧本发到他手机上后，温白水给乱化老师回了个“好的”表情包，又加了姜导的微信，接着被拉到了【《半夏》剧组】的群，照例发了表情包表达进群的开心。 接下来没什么事，温白水非常干脆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提着买好的外卖，安详地窝在绿色的软垫里，手里拿着荧光笔准备干活。 温白水做事情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大部分时间他会屏蔽外界的所有声音，眼里只会留下那件事。最开始，他的专注力其实不算那么好，但是受生活所迫，温白水还是一点点逼着自己学会了提高专注力。 — 把剧本仔仔细细地过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温白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整个剧本被便利贴和笔记写的满满当当，成就感爆棚但整个人生命值库库下降。 为了更明确地想象季钰的状态，温白水拖着头晕眼花的身体找出了当年他的笔记，狠狠心买了几本高中时非常有名的练习册，准备做几道题目找找感觉。 不成功便成仁！ 温白水喝了口水，打开冰箱，随便拿了几把蔬菜和之前胡非留在冰箱里给他买好的鸡翅，挽起袖子，马马虎虎地做了几道菜，打开电视充当背景音乐吃完了这些菜，洗了洗，精力再次耗尽，躺回了床上。 快递很快，温白水特地找的临近的城市，第二天中午就到了，所以在江止发消息提醒他的时候，温白水正在苦大仇深地看着收到的练习册上的题目，沉思。 当年题目有这么难吗？ 另一边，江止上车时收到了温白水给他发的消息，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只拍到了一本练习册和一张草稿纸，草稿纸上面画了密密麻麻的问话和一个小人崩溃看天。 也许是画的过于形象，以至于江止都能想象出那幅画面，唇角扬了扬，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云淡风轻地说：“有不会的可以发过来，我看看。” 温白水：“………” 哇哦，是学霸。我们有救了。 — 盛玉来的比较迟，路上比以往堵的还要离谱，先在群里和大家说了声抱歉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面试场所。 他们最开始已经找到了很多的角色，只剩下了最难的两位主角和零星几个配角没找到，所以订的面试场所也就没这么大，只是找了个小礼堂租了一天。 推开第一扇门，盛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两个长的对她眼睛特别友好的演员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定睛一看，发现是洛昭在教季钰讲题。 呜呜虽然画面真的很美好，但是为什么会反过来了啊？好好磕啊。啊啊啊，手指碰到一边去了！！！摄像机给我拍啊！这个地方不录下来当花絮难道当花肥吗？ 盛玉焦急的都有点想抓头发了，甚至想直接找个摄像机冲过去一个滑铲拍上。刚想找姜导，就看到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姜导朝着她竖起拇指，眼底闪着光，满脸都写着【你放心，已经录上了。】。 顺着姜导指的方向，她看向一旁，发现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闪着红光，不禁松了口气，朝着姜导同样竖起拇指，用口型说：“干的漂亮！” 温白水解决了一个题目，微微抬起眼，看向江止，刚把题目推到一旁让一旁的江老师确定，就见对方正在看着他：“怎么了？我的头发乱了吗？” 说着，温白水向后退了一点，侧过身，准备打开手机打掉头发上可能沾到的灰尘，刚想动的时候发现一旁已经仍然在录制中的视频，没动，看向江止，在摄像头看不到的方向用眼神示意江止【应该是在录花絮】。 “嗯。”江止左手随意地搭在一旁，微微靠近了点，很快的把他发丝上沾到了一点灰尘捏掉，拿出手帕淡定地擦了擦手，朝温白水扬了扬唇笑，意思是【我知道】。 温白水点头说：“谢谢，麻烦了。”。 同时不着痕迹地收回看镜头的视线，看着江老师细致擦手指的动作，他突然想起来江止老师应该是有洁癖的。 刚入圈那段时间，他恶补电视剧电影时顺带恶补了一下娱乐圈演员的采访。 有个采访提到江老师好像不太喜欢被人触碰，播出后就被他的粉丝们开玩笑地说是“晨起被露水打湿都要抖下露珠的高岭之花”。 真敬业啊，为了一条花絮还克服了自己的习惯。 思及至此，温白水从椅背上搭着的书包里拿了瓶消毒水递给江止：“今天新买的。”言下之意是没用过，可以尽情消毒。 江止看着被递过来的消毒水，略有些惊讶，不过几秒就想到在剧中季钰是有洁癖的，所以温白水才会随身带着消毒水方便更好代入人物，说了声“谢谢”后接过，往手上喷了喷，又还了回去。 他边漫不经心地擦手指，站起身边看向门口：“要开始试镜了吗？我们先来了没找到座位就先在角落坐下了。” “…………”盛玉讪笑，假装自然地点头，朝站起来的两位演员打招呼，说着“好巧啊好巧”，眼睛忍不住看向那瓶被主人重新放回包外侧的消毒水。 身为编剧的她在考察演员前就知道江止有点洁癖，盯着两人自然的相处想：不是洁癖吗？都不隔着纸垫着拿？还是说这个“洁癖”只是对别人开放，不对温白水开放。 正在盛玉马上就要踹门闯入这对cp时就看到一旁的温白水很浅地弯了弯眼睛指着一旁的镜头，很认真地问：“乱化老师，刚才那个视频够吗？需要补拍或者重新构思感情再拍？” 盛玉：“……哦哦，你们看到了？” 刚才是演的？有点失望怎么回事。 “嗯，想着应该是彩蛋或者花絮，就商量着把感情代入进去了。”江止点头，顺手把纸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抬眼时情绪很淡，和刚才看向温白水时的情绪不同。 【主要是那么大的镜头很难看不见】——盛玉从温白水的眼睛里看出了这样的意思。 诶，这么说起来？也就是说那么一瞬间他们是完全代入进去了？不对，应该是只代了一点，并没有完全代入进去。 作为作者，她其实能大概看出来刚才那一段两人相处时是带了点演员本身的特性，并非完全代入。 盛玉摸着下巴和姜导一起看刚才录下来的视频，真真假假真真掺进去，使得这段彩蛋莫名看起来可信度很高。虽然演技是挺好，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 小剧场 白水暗自记下：江老师有洁癖要注意一下！ 江止接过温白水递过来的东西，在温白水的注视下随手擦了下权当消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