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配考状元》 第1章 强势 “那是我挣的!”稚优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被阿娘收走的金条。 杨娘子焦急地一戒尺打在女儿的屁股上,“你还不懂事,你还敢出去抛头露面,好一个优学娘子,等会你爹来了看你怎么办!” 爹来了? “爹会把我的私塾铺子收走吗?”没有了铺子就做不了教辅,做不了教辅就帮不了男主高中了,“娘,你可一定要帮我保住铺子。” “还保?”杨娘子气得拿戒尺连扇着女儿的腿,扇得稚优委屈得嗷嗷叫。 “你娘打得好,”稚老爷一赶来就对稚优大骂,“你还真是任性,那江绝的教辅老师也是你能当的?你哪来的什么学识?” 稚老爷揪得稚优的耳朵发红,稚优还高高抬头,“那是他先招惹我的,再说我也没想给他做教辅。” 稚优带着教辅系统来到这里就只做一件事,辅导男主朝云歌高中状元。 但那江绝却处处坏她好事。 这回她蒙上面纱,在优私塾当优学娘子,光明正大地给男主开小灶,没想到那江绝又来惹事。 “我没错。”稚优胎穿后在稚父和杨母的娇养下,竟生出了极端倔强的性子。 她心想,要不是江绝过来捣乱,她早就陪朝云歌背完了《孟子·公孙丑上》。 “你还敢收人家金条,你真是被我们惯坏了。” 稚优:“他要买下我的一天,这个价是他自愿的。” “你还有理了?”杨母手里的戒尺那是闹着玩的,压根没使劲,稚父抢过戒尺一记抽在稚优背上。 稚优一下被抽得跪到地上。 杨母抢过稚父手里的戒尺,斥责道,“你干嘛打那么重,你要把她打死啊!”边说边把稚优从地上拉起来,心疼道,“哎呦哎呦,不打了,咱们不打了。” “我女儿乖,以后不和江家来往便是了,把金条还回去,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 稚优一下被杨母拉起来往外走,与稚父擦身而过,她嘴角隐着笑,“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和江家来往。” 铺子也没说收,优学娘子的名号也没被收回去,还是娘疼她,稚优内心暗喜。 * 好一个优私塾,养这么多科考俊才,江绝扬起裙摆跨过门框,有书生站起来道, “此等读书圣地,岂是你这种纨绔可以硬闯道?” 江绝轻蔑一笑,仿佛这私塾是他家一样,“叫人搬条椅子来,其余尔等都可出门去了。” 私塾里数十个儿郎嚷嚷,嚷得他耳朵疼,他手一挥,江家的小厮纷纷进来赶人,“我家少爷用金条买下了优学娘子的一天,各位请回吧~” “用根金条算什么,这么大架势?我们又不是没有付优学娘子课钱,优学娘子你说句话啊!” “对啊对啊,优学娘子你说话。” “你们一天多少钱我给!”江绝大声喝道,他花钱如流水,今日就是为了见优学娘子一面,看看这位装神弄鬼的娘子是不是他认识的一位熟人! 私塾里被清空,门被关上。 江绝把靴子搭到桌上,一手拨着龙眼,冲里屋那位娘子道,“还从未见过京城有哪家娘子敢开私塾,今日娘子敢不敢让我领会一下?” 这个疯子!方才江绝清场,她就已经站起来,准备冲出去了,奈何被阿娘抓住了衣袖,叫她定气凝神。 她听从阿娘的嘱咐,忍着性子,道,“就算我亏了钱,这金条还与江公子,我今日不开课。”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绝的心里便踏实多了,学着稚优粗着声音, “我~今日也不开课了~~,”江绝一笑,“稚优你给我滚出来!” 铁定就是稚优,那个从小与他闹到大的、鬼机灵一般的女子。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宣扬出去,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子,从哪弄来这么多盗版书残害科举学子,”他的眼神像拿捏一只从小养到大的不听话的兔子,嚼着嘴里青涩发酸的龙眼,成竹在胸道,“你要是不出来,传出去,稚太尉可是要完蛋喽。” 阿娘在内屋里走来走去,听着他们的对话焦急得不行,“你要是出去了我们家是真要完了,”说罢,理了理衣领衣袖,准备出去,第二条金条都给备上了。 稚优也被吓到了,但还是道,“娘,不许去。” 正巧这时触发系统支线任务。 “江绝是男主朝云歌科考路上最大的阻碍,这是让他眼瞎的迷药,你给他用上。” “他江绝向来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才用包迷药简直是便宜他了,稚优拉住阿娘,眼神一狠,冲外头道, “我可不认识什么稚优,江公子弄错了吧。” 还弄错了?眼瞧着里头的人走来走去,江绝就知道里面的人急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花生,细细剥皮,“我已经叫人去敲稚府的门了,你要是现在出来,我就把人喊回来。” 还想诱我? 稚优淡定地把水盆摆放在地上,把豆子撒进水中,又把辣椒灰铺到桌上,特别小心地抽出卧榻上的稻杆。 “阿娘你蹲下来,瞧见没,这里有个洞。”纤纤玉指指向木板缝隙里一个小洞,另一只手里张开一包迷香。 阿娘看了看洞,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果决蹲下,把迷香慢慢往外吹。 里面的人还不出来,江绝放下靴子,心中疑惑:难不成她又在耍什么鬼主意? 但很快江绝双眼一弯,嘴角带着几分讥俏:她能耍什么鬼把戏,以前哪回不是他更胜一筹,况且这私塾就这么大,他还带着这么多人,稚优还能像蚊子一样飞出去不成? 江绝又等了一会,激她道,“等我的人到了稚府,稚姑娘就没机会了,难不成稚姑娘等着百口莫辩的时候求我不成?” 屋子里没人应答,瞧着走动的人都不见了。 有暗门不成? 江绝不耐地看起来,冷冽地递给小厮一个眼神,小厮向前探,脚踩中了地上的白线。 “不好。”江绝敏锐地过去拉住小厮,一时间辛辣的粉末被大风吹进眼里,脚底踩中水携带出的豆子,一连好几个翻身,江绝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啪”地倒在地上,最后一眼才瞧见木缝里有人吹迷烟。 “你……你……”他彻底晕过去了,外屋的小厮也都晕了。 稚优拉着阿娘的手,从满地晕倒的人中间走过,阿娘强装镇定,口中一直默念,“罪过罪过。” 哪有什么罪过,“只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阿娘我们俩把这金条分了,谁也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你呀你呀,”杨母无奈地蹲下去,把两条金条塞到江绝的怀里。 还是娘想得周到,“这样做才不会落人口舌,”稚优点点头道。 “这样做是为了保稚家安康,”杨母强势道,“以后你就不准来这家私塾铺子了。” “我不听。” 杨母生气地甩开她的手,威胁说,“你若是再敢来,我就把今日之事告诉你爹,他会罚你跪一月的祠堂。” 稚优垂眸,心里不舒服。 “稚儿你听好了,我们不知道你从哪搞来这些科举辅导书,也不知道你怎么无师自通的,我和你爹都不过问,但你要知道,若是科举真被你一个优学娘子压中题了,谁会信?保不齐偷卷的灾祸落你头上,到时候遭殃的就是我们稚府。” 稚优把脸侧过去,不理母亲。 “好了,稚儿你别垂着脸啦,阿娘心疼了,”杨母上前,两手抚了抚她的眉心,像小时候那样亲上一口,“好了好了,稚儿乖,听话。” 稚优被阿娘说服,决定退而求其次,再不来这家铺子了。 坐到轿子上时她还恋恋不舍地望着铺子,这时系统提示她支线任务完成,获得一本志愿报考书。 她打开了这本书,从这本书上看到了其他学子的谋生行当。 科考为了当官,当官为了赚钱,赚钱为了生活。 如果能提前告知这些学子他们最挣钱的手艺是什么,就能减少很多科考的竞争者,这样一来,男主朝云歌高中的概率就更大了。 她勉强心情愉悦了一点。 * 大早上,她的支线任务进度一直在百分之九十打转。 稚优瞪大眼睛,“奇怪了,昨天还加载到百分之百,说我成功了,今天怎么还倒回去了?系统你出来回话。” “…是不是出现意外了?”系统也不知道。 “或许是迷药加得不够量。”稚优思索道。 “要是我支线任务过不去怎么办?” 系统有点怕稚优承受不住,半晌没吱声。 “很严重是吗?我会死?我回不去了?你说呀!”急得她呦。 “请宿主翻开志愿书,”稚优照做。“翻到江绝那一栏,你看,他高中状元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你再翻到男主朝云歌那一栏,他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男主他的智商不如江绝高,男主的记忆力和视力也不如江绝,你若是不能完成支线任务,主线任务也必然失败。”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江绝做男主?”老天爷呦,绕那么大一圈,硬是要让扶不起的阿斗上榜。 系统:“因为朝云歌纯善正直,温润和煦,而江绝则心机腹黑阴险狡诈,不是正派君子。你要是编剧你选谁当男主?” “我选……”稚优仰着脖子,“当然是江绝喽,这是篇科举文,我当然选聪明的人当男主。”从小和江绝斗智斗勇,稚优觉得这人虽坏但有趣。 系统道:“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他当了男主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那我坚决不能让他科考夺魁。”作为快穿部的一员,这是她退休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她不能让这个主线任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结束牛马生活,享受美丽人生啦。 扮成丫鬟的姜烛在阿爹阿娘的眼皮子底下混出了稚府,“哼,”小小门卫拦不住她! 进了小店,盼着糖水豆腐快快上桌,就听见旁人惋惜连连,“诶呦喂,江府的小公子眼瞎了,好像得了什么眼膜内障……什么都看不见了。” 稚优支起耳朵。 第2章 张扬 她的糖水喝得也没滋没味了。 啊,不是吧,这么严重? 她掏了两个铜板放桌上,就往江府赶去了。 江府的外面有一棵遮天蔽日的龙眼树,树上结的龙眼特甜,树干十步开外有一个狗洞。 今日她去看,龙眼树已经被砍伐了,剩下一个树根,她顺着树根向前十步,再次找到了那个狗洞。 她手心冒汗,一再问系统,“外面现在没有人如果吧?不会有人看到吧?” 系统斩钉截铁道:“没有人。” 她的头撞到另一个人的头时,她慌乱地一把乱抓,用指甲夹住了那人的耳朵,那人也就揪住了她的头发。 “啊——————!”江绝吃痛,叫声响彻天霄。 “啊——————!!!!!”稚优嘶吼得毫不逊色。 “你松松松!”稚优的指甲把他的耳朵夹得出血。 “就是你,”江绝边尖叫边死不松手,“就是你把我眼睛害成这样的,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啊啊啊啊松松松松,”稚优用手指去戳江绝的眼睛。 “你你你个毒毒毒毒,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你先松松松啊!”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松!三!” “二!” “一!” 两人倒是没再耍花招。稚优两手撑着墙,费力把自己鸡窝一样的头从洞里拔出来,但一转身,实在太尴尬了, 她被路人围观了!!! “你不是说没人没人吗?怎么现在外面这么多人,里面也有人?” 稚优愤怒又难堪地理了理自己头发上的草,“系统你又不说话了?你出来回话!该死!” 墙那边的人也没咋好受,内院都出来围观他钻狗洞,他爹狠狠地训他,“眼睛看不见了,翻不了墙了,钻狗洞也要出去是吧!” 树上鸟儿方才惊掉了一半,如今被训得另一半也飞了。 江家宠妾婉小娘道,“老爷,家丑不可外扬。” 外头,小厮们拦了稚优逃跑的路,管家道,“稚姑娘,请吧。” 太尴尬了,已经想到爹娘来接她时会怎么抬不起头了,说豆蔻年华的良家少女竟光天化日钻江府狗洞。 还算好听点,要是不好听的,由说书人编两嘴就变成了,“她和江绝钻狗洞私会。” 我呸,姑奶奶我今日高低得讨回清白,“各位做个见证,我今日可是来……来替……优私塾的优学娘子讨回公道来的,”稚优越说越挺起胸膛,“昨儿个江绝大闹优私塾,今儿个优学娘子就宣布永久停业了,江绝还瞎了眼,这是为什么呢?” 在稚优的循循善诱下,百姓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的回答,“为什么呢?” “因为江绝看了不该看的事,他瞎了眼,逼走了优学娘子,他活该!” 江绝没杵拐杖,混沌的世界里,他只能勉强站直,但他的耳朵将墙外稚优的胡扯听得一清二楚,他狠着嗓子冲墙外吼道,“稚优你再敢胡说,我必杀了你!” 若是以前他定一个翻身出墙去,已将刀架她脖子上了,江绝握紧手心。 稚优惊吓地捂嘴,“你们听,他动不动就把杀字挂嘴边,定是把优学娘子吓走了!” 管家看了眼小厮,几人急忙捂住稚优的嘴,稚优毫不手软地拧住小厮的手,一秒变脸:“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走在前,一众小厮生怕她跑了般,跟在她后面围成了一堵人墙。 但江绝还是从杂乱中分辨出了稚优的脚步声,更是在她转身踏脚迈上门框那刻,他就紧握住腰间的刀,他要飞过去扼住她的脖子,让她出去和百姓们好好说话!!!! 刀迅速出了鞘,他的耳朵一动,身子微偏……然后…… 站直了。 刀没出去,人也没出去,反而站直了。 因为他…….居然能看见稚优,并且是那么清晰地看到,旁边所有一切都是混沌,唯独她身上,她的脚下,她的地面都是平的。 以她为参考点,他不用拐杖就能站直了。 他惊呆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静静地把刀挪进刀鞘里,分析她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专属毒药? 正因为只看得见一人,江绝的眼神寸步不离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相识这么久了,这是江绝第一次在脑海中过稚优的相貌。 稚优自小被娇养,皮肤比同龄女人要嫩许多,睫毛也被养的又粗又长,她爱绝穿鲜艳明丽的衣服,梳的是最新款式的簪头,虽然方才凌乱了,但绿叶子挂头上,似乎比翡翠还要合适她。 她严肃时,眼睛也水润润的,虽是紧闭着嘴唇,一副赌气模样,但莫名生出几分灵动可爱来。 江府和稚府自从太子上位后,关系就不好了,很明显的是,从前天天黏在一起的玩伴,如今一年也不曾见得几回了。 * 那优学娘子早已经人间蒸发,就算江府派人去找也绝无对证。 稚优跨过江府门槛,冷静地打量着江府的每一个人。 江绝迅速扶着拐杖,头低到一侧,装作倾听模样。 稚优短暂惊诧了一下,便转向江老爷作揖,步态端正,礼仪举止赏心悦目。 江老爷念着两府情谊,只当是小儿胡闹,请稚优入府来一叙,再去喊稚府的人来接便是。 “可不能这样就算了。”江绝刚要说,话便被婉小娘抢去。 稚优竖起耳朵,且看她要如何。 “若真这样就算了,岂不害了绝哥儿的名誉,绝哥儿现如今连看都看不见了,难道名誉也不顾了吗?”婉小娘捂住心,疼出两滴泪来。 江绝轻蔑一瞥,虽看不见婉小娘的脸,但已经知道她要唱什么戏。 表面上心疼他眼睛瞎了,实则巴不得找出那优学娘子来,冠他个风流成性,欺压民女的罪名。 只是这优学娘子就在眼前呢,他撇着嘴角暗讽道,“白费什么功夫呢?” 这出戏搭好了,还得他来唱,他倒要问问稚优,他眼里只能看得见她,这怎么解释? 被江绝怼的婉小娘脸红一阵白一阵看向江老爷,“老爷~你看他。” 江老爷指着江绝的鼻子,正要开口骂,“你这不知好歹的混儿,你小娘为了你好,你哪知半点报答。” 江绝果断一拐杖杵到婉小娘的花盆鞋上。 婉小娘瞬间吃痛,眼泪飙出来。 江绝锁了一下眉头,听到婉小娘尖锐的叫声他连拐杖都都没放,“让开,我看不见。” 江老爷和婉小娘竟然无力反驳,他从受伤的婉小娘身边走过,半分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稚优内心一笑,这拐杖的作用倒是被他发挥到极致了,虽是眼睛瞎了,但半分不吃亏,以怨报德的性子叫她担心什么,看来,这药得多灌点才能治得住他的恶。 “我方才说的白费功夫,就因为她就是优学娘子。” 江绝直路朝她走去,毫无偏拐,稚优眉心一跳,头一个说出,“你没瞎?” 江绝果断地扔掉拐杖。 婉小娘的脚更疼了,另一只脚一跺,怒火烧得面目扭曲,又要顾着在江老爷面前的大度模样,只得笑笑,眼睛一转,道,“不知我平日有得罪绝哥儿的地方,你踩了我我惯得住,但老爷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能装瞎惹得老爷担忧呢?” “你个混子,你装瞎,你好狗胆。”老爷被激得破口大骂。 真是狗胆,竟然骗她,可是系统进度为什么显示百分之九十呢? 她冷静地审视着江绝,江绝走近她,想要看透她到底下了什么手脚,周围一切全是白茫茫一片,唯独她娇艳明丽如此。 绕着她转一圈,她亦满眼困惑地盯着他。 还装?江绝对她的演技微露惊讶,伸手撩起她的一缕散发别至耳后。 稚优短暂诧异,瞪大双眼,“你这登涂子在干什么?” 敢碰姑奶奶!!稚优捏住他的手反转,立马让江绝身体反悬。 “优学娘子不是说我污了姑娘名誉吗?你们看看,我哪里沾得她半点便宜?” 半招未过,江绝故意悬空摔地。 “你……你……”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稚优忍着气收回手,端正姿势,维持好太尉贵女的形象,一口咬定,“我才不是什么优学娘子,你竟然空口白牙,可不比充当瞎子,欺骗爹娘,又多了个栽赃陷害清白人家小姐的名号?” 她从未在外暴露过身份,哼,拿她如何? 江老爷看不下去了,自家儿郎形迹放荡,竟然撩女儿家的鬓发,摔死在地上也是活该,“你这混子还不给稚姑娘道歉,光天化日的你都干了些什么!!” 江绝站起来,眼见稚优一脸得意,全然不知情的模样,他忍不住微微诧异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给我下的迷药只能看见你的脸?” 啊? 什么??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宿主,我已经查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那百分之十的Bug……” “你怎么不死了才站出来说话呢?!“ 稚优说得比系统还快,系统被噎得顿了一顿,只听得宿主自己已经猜测到,并且发出了尖叫, “那那那BUG不会就是我吧?” 第3章 怒呛 “那百分之十的Bug确实就是宿主。” 系统里一声惊雷砸下来,稚优跪在地上,撑着那道雷道,“怎怎怎怎怎么会是我呢!” 怎么样才能解除这个BUG? 稚优在系统里走来走去,跑来跑去,搬来登天梯爬两步喘一步,搂下来一大堆教辅,“没有解决方案吗?我可不要他眼里只看得见我。” 怎么办…… 系统无奈道,“宿主你只能赶快完成支线任务,让江绝对男主造不成半点威胁,这样就能加快完成主线任务,离开这里了。” 系统触发支线任务二,“弹奏《阳关三叠》给江绝听,让他耳聋。” 这,我还没学过琴!哪里会弹琴? 真的有病,为了完成个支线任务她还得学琴。 江老爷走到江绝面前,迟疑地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不见我的手?” “当然看不见。” 江老爷手指颤抖,“你看得见她?” “当然看得见。”江绝勾起嘴角,眼神下移,“不仅看得清楚,连稚姑娘衣角在发抖,我都一清二楚。” 江老爷指着稚优,身子怒得后倒,需要人撑,“你给我儿下了什么迷药,如此狠毒,竟还敢说不是你!” “且不论这优学娘子是不是我,当日在优私塾的江家小厮众多,听闻全都中了迷药,怎么他们的眼睛没瞎?这如何赖得到优学娘子身上!” 听完,江老爷都糊涂了,看了看他的儿。 总归是他的儿,今日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如今却能看见稚优,稚优却还在辩解。 且诡辩的道理还竟让他们家无法反驳,江老爷气道,“不必说了,快快去请稚太尉来。” * 从轻提裙摆迈入江府大门那刻,紧跟在稚太尉后的杨母,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看见女儿完好地坐在厅堂,她一掌重重地拍在稚优的背上,“你是要急死我们吗?” 江府是什么地方,江家三个儿子有两个在慎刑司当差,也是她敢独自闯的? 一眼扫过去,江府的人满坐高堂两侧,唯独她的女儿被人问审般坐在中间,杨夫人眼泪掉下来,“你是活活要疼死你娘,你个不听话的。” 倒是要看看什么个架势,“那也给我搬条凳子到中间,我倒要看看我女儿犯什么事了,该得你们一家人这般审视?” “娘,女儿乐意坐中间,舒坦。” 杨母想到江绝闯进优私塾的时候,也是搬了条凳子坐中间,难道女儿这点亏也要占回来?哎呀,出洋相啊! 杨母牵着她的手往一旁去,稚父也用眼神斥责她不像话,坐在江府堂屋的中间算什么,算审犯人!! “哎呦哎呦,她一走,我的眼里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稚优一往旁走,江绝就嚷道。 “我坐这就好。”稚优松开阿娘的手。 “哎呦她回来了我就看见了。”江绝戏虐一笑,看见稚优负气地坐回中间,他就扬起头好好欣赏她,“看见了,稚千金果然如传说中精怪一般的美貌。” 稚太尉脸都黑了,江老爷大声喝道,“混子,连话都不会说!”说人家天仙般的美貌才叫寒暄,说人家长得像精怪一般,头回听见这种形容的,江老爷咬牙切齿。 这是怎么了?杨母和稚父对视一眼,倒不在意“精怪”两字是否顶撞了他们的姑娘,因为更严重的事——— 一路上都听到百姓说江绝眼睛瞎了,杨母一直担心他真的瞎了,还怀疑是自己吹的迷药弄瞎的,结果现在是没事? 不过,江绝那小子怎么一直盯着她家稚优,他话里的“稚优一走他眼睛就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杨母眼神闪动,满心担忧。 江绝继续输出, “嗯,稚姑娘的眉毛生得极好,睫毛也长,耳环是什么款式的我日后定打造一对去卖给京城的少妇,头顶的金簪花也有工匠的用心在,头顶的草也别有巧思。” 眼瞧着稚优马上就要按耐不住了。 对喽对喽,耳环开始晃动了,她抬起头瞪着他。 他正等着她防线瓦解主动交出解药,哪想稚优解了耳环,拔了头上的簪子砸去,“我去你的巧思,你喜欢尽管送你相好去吧,本姑娘也是你眼睛能看,嘴能随意非议数落的?” 江绝往一旁躲闪,椅子后翻,给他摔个倒仰朝天,手里的簪子耳环一应俱全,方才的动作干脆得没一人看出他还捡了首饰。 虽略显尴尬地站起身来,但看见稚优愤怒更多,他便夹起袖子笑起来,眉头一挑,嘴角一抬:“我不看你,还能看谁呢?我只能看见你了。” 稚优扭开视线,一眼都不想看他。 “情况就是这样了。”江老爷道,“我儿子如今有眼疾,却看得见贵府千金,这总得要个理由?” 杨母揪住心,暗自喃喃道,“这……这情况不妙,可如何是好?” 那日优私塾的事因答应过女儿,她便瞒着没和丈夫说,如今丈夫满脸的茫然,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惹出这个麻烦来的。 因那迷烟也是她放的,她打算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把优学娘子的名头也揽过来,杨母站起来,“好吧,其实那日是……” 稚优使眼色给爹,叫爹把娘拽下去。 “是我!”稚优急道,“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日其实就是我用迷药把江公子迷倒了。” 稚优站起来,眉心一定,“我还是那句话,同样的迷药小厮们用了没事,偏偏江公子眼瞎了,为何呢?大家想想,除非是江公子本就先天有疾,否则无法解释得通。” “我先天有疾?”江绝差点没把牙咬碎,走到稚优面前,目光灼灼,“我先天有疾,但偏能见你见得一清二楚,你又如何解释?” 他的语气太有施压,稚优一下被震慑住,“我……我……” 这该死的系统Bug,稚优一头埋进系统冰冷的智力泉水中,一面降温,一面想招。 “稚优你还不坦白交出解药,我就上告官家,一告你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竟当得起俊才郎少的教辅。 二告你优私塾暗藏机关我江府一行众人竟被你迷晕,保不齐这手段用在其他学子身上,他们还逃不逃得脱了。 三告你迷瞎了我的眼睛,哪来的阴谋手段竟连慎刑司衙内的弟弟都敢迷,天潢贵胄岂不更敢了。 四告你害得我食无可见,衣无法穿,连练字学书都看不见,衣食出行都成了问题,岂非谋害?” 江绝把她逼得无路可退,她睁大眼睛,“你要如何罢休?” “给我解药。” “都说了没有解药,就是普通迷药,只能把小厮们迷倒的普通迷药。” “好,既然这迷药是你做的,那你…..” 不会让我重做迷药吧?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起居,”江绝话话锋一转。 “我呸!” “等你彻底做出解药,我就考虑考虑放你走。” 江绝的话足以让她把眼珠子惊出来,杨母立马上前把稚优护在身后,一巴掌替女儿扇了下去。 啪嗒一声响。 “你胆敢说出这种话!我们稚儿是稚府的掌上明珠,你怎敢生出这种念头。” 江老爷吓得站起来,婉小娘也跟着起来。 稚优也呆了,本来捋起袖子准备打死他的,这被阿娘一巴掌扇下去,她倒也不必揍了。 江绝看不见人,平白一巴掌落他脸上,只见得稚优轻笑他活该。 “哼。”稚优有阿娘护着。 稚父见事态如此,直接果断威胁道,“这一事不能捅到官家面前去,你们若敢,我们也必将你江绝欺压我家千金的事情告出去,到时候必定没有任何媒婆敢上门帮你江公子提亲。” 婉小娘抚摸着江老爷快被吓死,气不顺畅的胸膛,“也是,这不能传出去,这要是传出去了叫其他两位哥儿怎么办?那名誉都扫地了。” 江老爷:“那岂非没有法子了?” “有,”江绝摸着脸,审慎着稚优,“那不如让优学娘子每日入府,为我研制解药。” “稚优姑娘以优学娘子的名义入府,传出去可说我儿在钻研诗书,此法可行。”江老爷点头。 江绝挥袖一摆,仰头道,“我眼睛瞎了的这些时日连笔纸也碰不到,还得让优学娘子还得陪我读书。” 还读书?稚优眉头一压,与江绝用眼神交流道:你自小就讨厌读书,如今在这里装什么装? 江绝挑眉,装作不懂,直视稚优更近一步。 就是因为只能看见稚优,他才敢这般得寸进尺。 不过稚优有的是爹娘罩着,“这法子不行,我家稚优娇生惯养,受不得进人门下的苦。” “那我必定好吃好喝好玩供着,若是她在江府掉了半根头发,你们可叫官司来见我。”江绝立马接话道。 “那也不行,”稚父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家千金清清白白,相貌德行那都是上上等的,书香门第,怎得…….”稚父瞥了眼江绝那纨绔模样。 江老爷也看了看稚优头顶上的碎草,心道,都是钻狗洞的料子,不是他钻她府的,就是她钻江府的,到底谁瞧不起谁! 第4章 抓狂 “娘,我可以。”稚优的声音响起。 江绝眼前一亮。 稚优扬起头,嘴角一勾,其实这是份好差事啊,她可以在江绝面前弹琴,加快完成支线任务,还有,“江公子以金条买断了优学娘子的一天这事外头都传疯了,若是我的学生们听说我肯进了江府教学生了,他们必然以更高的价来买我的时间,届时教辅必然出现恶性竞争,事情闹大了谁都不肯看见吧。” “所以江府得准许我带学生过来,”她眉梢带喜,傲娇道,“优学娘子从不厚此薄彼,外头可出名了的。” 杨母一下捏住她的耳朵,私下小声说,“你可是答应我了不再做优学娘子。” “我只是答应了不再进优私塾的,娘你放开我,痛痛痛痛要哭、哭、哭了!!!” 稚父也一脸严厉,倒没再揪住她那正在磨蹭的耳朵,“你个十六岁的丫头,你哪来什么学识,若是那些学子发现被你骗了哎呀呀,你看到时候怎么收场。” “我有~”稚优看着她爹道,“要不然他们为什么都买我的课?为什么连书香世家的朝云歌都来找我买课?为什么不找出卷的老师买课?为什么不去请教爹爹您呢?” “你你你……”稚父差点要被稚优给气死,稚优着死的过去替他顺气,“我我我……哎呀爹爹~你就放心吧!” “打明儿起,我就在江府开课。” * 耳畔响起弹得像屎一样的琴音,江绝翻了个身以为在梦中,可这琴音却一直不断,江绝一把掀开被子, “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扰小爷的清梦,小爷的院子也敢放他进来?你们这些个隶奴仆从自去领罚,再拿把刀来我亲自去剁了他的手!!!” 门一开,一篓子的仆从连滚带爬的跪下,“少爷,是优学娘子来了,奴婢们不敢赶啊。” 江绝摸了一下身上穿的里衣,手往旁边够空,“你们个个不长眼的,胆把衣架挪了?!” 原是担心少爷眼瞎了,起身时会撞到架子,这才挪动了,苏喜立马起身,一下从架子上取下外衣展开衣袖。 江绝摸了摸胸口衣领,“穿严实了吗?” 苏喜抚平少爷肩臂的衣褶道,“严实的。” “无端女子你们也敢随意放进来,她可是会功夫,你们是巴不得我被人谋害死!” 屋里的人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是害怕她有功夫,苏喜递给他平日佩戴在腰间的小刀时,他却碰都没碰,“这带什么带,如今你少爷我又出不了门!!” “一个太尉……市斤小娘你们如何怕得了她?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她既五更天敢来,你们全当贼人乱杖把她打出去就是。” 还没听到枝头雀叫,闻到屋内还未燃尽的最后一盏烛香,一路听着琴声,他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腌臢琴声,竟然从小爷的梦里就开始卖弄,如今院里鸟都不来了。” 结果他看见了稚优带着面纱,在他书房旁的小亭子外搭起的书帐下抚琴,稚优的衣摆随风飘扬,若影若现。随着她的舞动而看见的,一堆一堆的箱笼杂物,一股别样的怪异钻进他心里。 “谁把女儿家粉色的书帐搭在我墨色松皮亭子旁,真像鲜花旁拉了一坨牛屎,没眼看得快快拆掉。” “谁敢!” “那喷的香水熏臭了我整个院子,”江绝嫌弃得别过脸,用袖子捂住鼻息,快步走去接着道,“还有这亭子外堆垒的箱子眨眼得很,还敢拦在我去书房的路上,你们是把外人当主了是吧?” “还有,谁会一大早在男眷房外抚琴,把她琴砸了,琴声比驴叫的还难听。” 江绝的嘴真臭,那眼中的厌恶简直要溢出来,可稚优这边又岂非不是这样? 说她的琴声比驴叫难听? 他居然还听得见,还没聋呢? 稚优火冒三丈,“什么破系统,我这都弹了几遍了,进度条给我显示为0,莫非是故意坑我不成,出来回话!” 本来是想着大早上给江绝弹一遍,这样就能完成任务走人了。 “再不济,我一天给他弹个几百遍,我都做好了今天一天呆在江府开课的准备,结果你跟我说,我进度条为0,那我这要弹到何年何月去,系统你过来挨打!” “我我…我琴上都可给你标记好光标了,你只需要手指跟着动了就行了,都这么简单明了……”系统顿了一下,“我哪里知道你弹成这样了。” 系统难言,江绝又把她的琴音比作驴叫,稚优一掌劈到琴上,闪进系统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好几天?这种进度!难道我要困在这里一个月不成??” 看着她一掌劈琴,眸子狠瞪的架势,江绝下意识把手探到腰间,“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江府,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稀得打你?”稚优抚摸着琴坐下,“自古勤能补茁,哼,”系统我要再来上百遍! 极极极为难听的琴音传进了江绝的耳朵里,眼见江绝露出极为难受痛苦的表情,她扬起眉头,“今日优学娘子在江府开课,传出去,有琴音相伴。” “谁敢传?”稚优这话简直惊掉了江绝的下巴,这么难听的声音居然还敢张扬出去?还偏不去其他地方出这个洋相,在他江府里出这个洋相,她想得美! 稚优带的仆从香蝶毫无顾忌往外走,被江绝的仆从桑羽、苏喜等人拦住,两队人互不相让。 稚优把肩膀挺直了,“江公子昨日说的话,今日就不当数了?那看来你的眼睛是不想好了,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为着治好你公子的眼睛,反倒要和医师以及你家公子的老师作对吗?” 桑羽苏喜等昨儿个是在场的,知道如今他们的公子只能看见优学娘子,也只有优学娘子才能制出解药。 桑羽挪步。 见桑羽挪步,稚优正气道,“香蝶,去吧。” 江绝恼怒。 “桑羽!谁是你主子?” 桑羽立马跪地上。 江绝随着膝盖砸地的声音一脚踹倒桑羽,又在桑羽身上连续踹了几脚,“你好狗胆啊,好狗胆啊,看来你是不想待在我身边了,竟把别人当主子!” “我不敢。”作为从小陪伴江绝长大的近身侍卫,桑羽抱住江绝的腿。 “我看你敢得很啊,仗着我眼睛看不见竟敢当起主子的活来。五更天敢放外头女子进来,搭书帐的时候敢不同我通报……我平日对你的好你都忘脑后了是吧?” “少爷你消消气,我下次不敢了。” 苏喜也跪下去,“少爷,你消消气。” “我如何能消得了气?你还不快快把这些扎眼的玩意,把这粉色的书帐拆了,我堂堂男眷府上岂能有这种令人笑掉大牙的东西?” 桑羽看了看优学娘子,两手抱拳道,“优学娘子,得罪了。” 桑羽伸手要把书帐拆下来。 “你敢!”稚优挡在帐前与他打起来,也不知道桑羽是不是不敢对女人动武,还是为了日后好相处,两招下来,竟然败下阵来。 书帐掉下一小半来,稚优还能轻功挂上去,“哼。”她落地叉腰。 江绝朝空气中桑羽可能的站位骂道,“废物,你的功力去哪了?不就一个帘帐,” 他朝稚优方才挂上的高度一个翻身飞,一把干脆利落地把帘子扯下来,稚优起身去抓另一角挂上,一番打抖下来,这书帐被拆得四分五裂,两人的头上全是粉布料的碎屑。 “你、你竟敢撕了我的书帐!”稚优咬牙切齿。 江绝叉手笑,眉头一勾道,“我怎么不敢呢?” * 杨母的步伐匆匆,走得比江家人都快,“哎呦喂,怎么怎么这样了?”拐弯处撩起衣摆小跑进了江绝的庭院,看到女儿头发上挂满了布条,周围都是江绝的小厮,站她女儿那边的仆人一个都没有,杨母差点流下泪来。 要不是今天是女儿第一次登门江府,她心里实在忐忑不安,这才来看看,结果……“你瞧瞧你被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 因记着眼前带着面纱的是优学娘子,杨母拉住她的手,开口道,“优学娘子,我们不受这个气,我们回家。” 娘可怜见,稚优顺着娘的话道,“嗯嗯,我五更天来此,辛勤工作,却被他冷眼相看,拆了我的书帐,还要遣人搬走我的书籍,还不如走。” 江老爷一巴掌扇到江绝脸上,“你这个逆子,你既要请,为何不好好待人家?还拆了人家的书帐,这像什么话,还不好好赔礼道歉!” 江绝咬紧牙,似虎狼一般盯着稚优,“我错了。” “哎呦他这副恶狼样子,优学娘子我们走!”杨母可不惯着纨绔,她牵着稚优的手,“要不是我急匆匆赶来,你们江家还拿早粥忽悠着我,我哪能看见稚……优学娘子被他这恶狼欺负如此?昨日还说掉了一根头发如何如何,我看恶狼成性,半点难改。” 江老爷面露难色,喝道,“逆子,态度好点!好好给稚小姐道歉!” 江绝把脸撇到一边,这还不行?还要什么样的好态度的道歉,岂非到时候让她在这里假模假样,作威作福,江府也不叫江府了叫稚府吧,他也改名叫稚绝吧,一想到这他冷不丁笑出来。 江老爷子一掌呼到他脸上。 第5章 反攻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江绝清醒过来后被迫冲稚优挤出笑,“优学娘子,我、多、有、冒、犯,请您海涵。” 其实江绝也没干什么,不过撕了她的书帐罢了,她弹了一早上琴,也算是两相抵消了吧。 “那我的书帐?” “我、给、你、补。”江绝咬紧牙齿。 “我要粉红石榴色。” “可以,稚千金想要什么都可以。”江府都能送给你,江绝捏得手关节嘎吱作响。 杨母红着眼眶,掐紧稚优的手腕,“优学娘子怎的还要待在这里?!” “松松松松松……杨夫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的支线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能轻易回去? 杨母使了个眼神道,“你再这样任性,我下回可不来救你了。” 稚优亦用眼神回应,“放心吧娘,从来只有你女儿欺负别人的份,今天也是我用琴音烦了江绝的好梦。” “你呀你呀,好胆子,我真不管你了,到时候你被那恶狼咬伤了打伤了,我也不会来看你!”杨母威胁道。 “娘~~~”优学娘子挽住杨母的胳膊,眼神撒娇,“娘你疼疼我,你不会不管我的,我要是受伤了,我马上回府。” 杨夫人被她这个女儿搞得束手无策,狠狠地警告江绝,“你若再敢欺负我……优学娘子,下回公堂之上见。” 杨夫人和江老爷刚走,稚优得意地跳起来,还没转身,被一阵迷药迎面糊了满脸。 * 手被捆在凳子上,眼睛被蒙住,稚优费力抽动手指想抓住凳子的横梁,奈何怎么也够不到边。 江绝的纨绔性子在外头出了名,他若是狠起来,难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要是在这里死了,那真是玩大发了,“江绝,你要对我做什么?” 滚烫的碗被人端放在她手上,稚优无处可放,亦松不开,“啊啊啊啊啊啊疼!” 一只清勺落碗,有瓷器碰撞的声音,被人舀了一勺,花生燕窝飘香,那人尝了一口。 又一勺入碗,江绝故意用勺子搅动碗壁,滚烫的热气冒出来,听着稚优疼疼疼疼地声音,江绝心道,“大早上就敢惹我清梦,还敢在我的亭子里挂书帐,正巧少爷我饿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江绝一扬下巴,仆人立马把稚优手里的花生燕窝粥换成更加滚烫的桂花松子粥,一勺下去,江绝又尝了一口,心道,“原来这桂花粥竟如此好看又好吃,从前并没觉得,真真是错过了许多欣赏美食的机会。” “疼疼疼疼!”只有稚优疼得直抖脚,“你竟然不说话充当小人?江绝你竟敢竟敢……”稚优疼得要死,一口口水吐到粥里, “我呸!你吃吧,我让你吃我的口水!” 江绝的勺子正在舀……稚优如此行为,他咬紧牙齿,差点一巴掌扇她脸上,最后顿住了。 “江绝你有本事你说话啊!你竟敢这么欺负一个女子!你简直不是男人,你就是条狗,你!” 江绝靠着桌子,叉着手一声不吭,听着她的骂声,就这么熬,等看到稚优手红肿了,他才摆了摆手,叫人来给她松绑。 稚优从小娇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疼痛,眼瞧着江绝翻身出去,稚优追出道,“江绝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受虐狂,你等着吧,你给姑奶奶我好好等着。” 江绝一脸无辜,眉头一抬,“什么意思?” “你为了看到粥,竟把滚烫的粥碗塞我手里,你还在这装什么装?” “我没装啊,”江绝眼角一黠,“哪个没狗眼的竟把滚烫的粥碗放到优学娘子的手里,是不想活了吗?还不滚出来。” 一个仆从真的从房里滚出来,稚优张大嘴,“我没说是他,我说是你!” 仆从把地板磕得作响,“优学娘子就是奴婢,奴婢混了头了,”重重地两巴掌自己扇下去,“求优学娘子饶了奴婢吧。” “你…你…”稚优指着江绝的鼻子,“你敢做不敢当,背信弃义,口里没半分真假,你这种纨绔怎么不去死?” 等着她骂完的功夫,江绝打了个哈欠,而后才道,“还罚他不?” 小奴才一个劲儿磕头。 江绝挑眉看了她一眼,“不罚我就去午睡了?”手烫了就弹不了琴了吧,看你还怎么惹我清梦! 说罢,他拄着拐杖,衣袖一摆,走了。 “你……”稚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 稚优扒着江府的大门往外望,就见男主朝云歌一个人背着书箱,后头跟着位书童,“怎么就你一人?” “不是,消息都没放出去吗?”她看了眼香蝶,香蝶低着头。 朝云歌道,“没事……老师我来了。” “也是。”稚优点头,开优学娘子这个名号就是为了给男主一人辅导的,该来的人来了就行,不过稚优越想眉头越皱,“系统,我优学娘子的名号已经这么不吸引人了吗?”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在优私塾玩过琴,琴音把大家都吓跑了。” “连你也这么气我!”稚优叉腰。 朝云歌轻声问道:“还要再等等吗?” 稚优这才注意到朝云歌连书箱都没放下,一直背着和她站门口等,她摆手道,“算了,今天没人会来了。” 朝云歌一下看到她手上的伤了,道,“这是烫伤,老师这伤得赶紧涂药才行,不然会长水泡,红肿得更加严重。” 是啊!红肿得严重就更弹不了琴了,江绝这个混蛋!稚优转头谢道,“谢谢你提醒,不过我已托人去买药了。” 朝云歌愣了一会,拿过书童手中的水壶,道,“先用温水冲冲会更好。” 不愧是男主,稚优点点头,叫香蝶接过水壶来,倒在伤口上。 朝云歌盯着她的手,眼见她要起身,他道,“老师你这右手更红些,要冲久点。” “哦,”稚优继续叫香蝶倒水,“淋完温水,真是舒服多了,谢谢你。” 朝云歌回应,“不需要道谢。” * 江绝伸了个懒腰,虽看不见光,但约莫着已至哺时,他勾起嘴角,“倒是格外睡得舒服。” 伸手扯过衣服,慢慢穿上,才叫外头人进来,“今日晚膳叫厨房做桌小爷我爱吃的菜,待会放书房里去……对了,那优学娘子没弹琴了,”他歪着头,眉梢带笑,“她倒是老实了,在他人屋檐下总得低头,教乖她这一条日后才能少受些苦。” 不经意间挑眉道,“那她下午在干什么呢?” 桑羽,“她…..下午在教学生习课。” 江绝耳朵几动,“她真有学生?” 桑羽,“才一个。” 这才正常。“毕竟她什么学识?从小跟着我爬树钻狗洞逗蛐蛐的人还能有一个学生?”江绝杵着拐杖,倒要看看她误人子弟的笑话。 稚优已经在给男主检阅今日的成果了, “你瞧此处你的理解是否太庸俗?我上节课在私塾里讲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指贤人积累的福泽至五代后消散,暗喻家族或权势难以长盛不衰。” “还有这一题,《孟子·公孙丑上》中有一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这里是在考“浩然之气与成德”的关系。 夫浩然之气,至大至刚,直养而无害,即圣贤成德之枢。浩然之气是孟子心性修养的核心。 这题不是简单让你表决你自己的高尚品德,你要去把握出题人的意图,考官不关心你,他要看的是你如何学孟子的心性,儒家的思想……” 还没走到庭院,就听到稚优讲题的声音,思路清晰明朗,非真学无以成就如此。 江绝握紧拐杖,走得更快些,心道:“她从哪学的,竟然会破《孟子·公孙丑上》的题?” 拐角看见稚优遮着面纱,梳起鬓发,手里拿着纸笔,扮作优学娘子模样,在桌子前讲题。 倒真有几分老师的样子。 朝云歌看见江公子杵着拐杖,忙放下墨笔,站起来,行了个礼。 虽只看得见稚优,但江绝听到了另一笔搁置在砚台上的声音,他微微蹙眉,果真听见传闻中,翩翩公子朝云歌那股温润和煦的声音。 “江公子好。” “惺惺作态,干嘛吊着声音说话?”江绝怼道。 他之前从没将朝云歌放在眼里过,现也不知道坐在稚优旁边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一股子烦躁闷在心头,他也不回人家的敬礼,反凶道,“以后遇到我不必叫我。” “最好把嘴巴闭上,我不想在我的院子里听到旁人的声音。”江绝后又补充道。 朝云歌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笑,抚袖坐下。 稚优见朝云歌一点不生气,自己也学着抚顺心气,全然当看不见江绝,继续她的课, “这题错在不动心不是指麻木不仁,应该释为因道义而泰然。” 系统怎么说,稚优就接着怎么说,“这里混淆了心与气的关系,心不是气,心主气,朱熹有注:心为气之帅。” 江绝走到稚优前,拐杖碰到凳子,他坐下,手一撑桌,盯着稚优,嘴角一勾,等着稚优回头来看他。 稚优念完系统提词器上的标准答案,她眉头一抬,完全转向朝云歌,下巴一点,“背下来,下次错该罚。” 朝云歌想说好,但看到江绝在旁边,便只轻轻点了点头。 江绝斥道,“点头也是有声音的!” 稚优忍不了了,就要站起来,被朝云歌按住,朝云歌的情绪可真稳定啊,竟然还拿笔写下,“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朝云歌眉心微挑,她跟着笑了,男主不愧是男主,学得快运用得也快。 江绝听见他在纸上写字了,还举给稚优看,稚优还笑了。 江绝不住问,“你们两个写的什么?” 稚优没有理他。 江绝只觉腹部一阵熊熊大火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