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 第187章 风起云涌 夏天的县城,日头高悬,晒得人骨头都有些发软。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槐花的混合气味。叫卖声此起彼伏,给闷热的午后增添了几分躁动。 “冰棍儿!三分五分!奶油小豆~” “汽水儿!甜滋滋的汽水!透心凉咧~” “甜冰块!一分钱的甜冰块!拔凉拔凉的~” 雪糕厂的员工们骑着二八大杠,后座架上用厚棉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木头箱子,沿街吆喝。偶尔有孩子缠着大人买上一根,迫不及待地撕开那层印着红字的油纸,舔舐着冒白气的冰碴子,脸上瞬间洋溢起满足。 程秋霞今天休息,特意带着程飞来了县城唯一的公园。她手里拿着个新糊的沙燕风筝,程飞跟在她身边,眼睛不够用地四处张望,鼻子不时抽动,捕捉着空气里冰棍的甜腻、青草的涩味,还有各种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飞飞,看妈把风筝放起来!”程秋霞小跑几步,手里的线轱辘一松一紧,那沙燕风筝摇摇晃晃,终于乘着一阵热风,颤巍巍地升上了天。 程飞仰着小脸,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风筝,咧着嘴笑。她对放风筝本身兴趣不大,但她喜欢看妈妈高兴的样子,也喜欢感受风吹过脸颊的感觉。 公园里人不少,树荫下坐着摇蒲扇的老头老太太,,有些人在下棋,也有些带孩子出来玩的。程秋霞帮着程飞把风筝放了起来,那沙燕摇摇晃晃地升上蓝天,程飞仰着小脸,看得入神。 “妈?这个绳子能把飞飞也放起来吗?” “哈哈哈,那可不行,飞飞飞上去了,妈找不着飞飞咋整啊?” “看报看报!重大新闻!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高考!面向工农兵全面招生!”一个报童挥舞着报纸,在公园里穿梭叫卖,声音格外响亮。 这一嗓子,像块巨石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啥?恢复高考?” “唉唉唉,卖报的?给我来一份报纸!” 离程秋霞母女不远处的长椅上,一个穿着旧工装、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刚接过一份报纸,只看了一眼标题,手里的搪瓷缸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报纸在他手里哗哗作响,他猛地仰起头,望着天空,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呜咽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笑声,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深刻的笑纹淌了下来:“哈哈……哈哈哈……恢复了……终于……恢复了!十年了……十年了啊!”他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忽然又蹲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呜咽。 旁边长凳上,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正激动地讨论着,手里挥舞着一张报纸。 “……看到了吗?老张!真恢复了!白纸黑字!我就说嘛,国家建设不能没人才!” “是啊!这下可好了!我家那小子,去年高中毕业就没着落,这下可有奔头了!我得赶紧让他找课本复习去!” “复习?课本哪那么好找!停了十年,多少书都当废纸卖了糊墙了!我看呐,新华书店门口这会儿估计都挤破头了!” 旁边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撇撇嘴,对同伴低语:“瞧见没?老刘家那二小子,当年学习多好啊,要不是……唉,这都魔怔了。” 同伴叹口气:“能不急吗?等了小十年了!孩子都俩了,听说他媳妇因为他没工作,天天跟他吵呢!这下可有盼头了。” 旁边一个穿着蓝色“的确良”衬衫、干部模样的人,扶了扶眼镜,感慨地对同伴说:“那不是老刘吗?我和他一个学校,他六六年就是高三,成绩顶尖,当年没弄到工农兵大学名额,这一耽误……唉,小十年过去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另一个角落里,几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年轻人围在一起,看着一份报纸,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一个高个子青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懊恼地低吼:“操!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在学校就该多听几节课!光顾着‘闹革命’、贴大字报了!现在脑子里空得跟这破口袋似的!”他使劲扯了扯自己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口袋。 旁边一个矮胖的同伴哭丧着脸:“谁说不是呢!现在让考,拿啥考?拿头考啊?” 青年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阴阳怪气地说:“哼,便宜那帮‘逍遥派’了!当初躲在家里偷着看书的,这下可捞着机会了!咱们这些冲在前头的,反倒成了傻帽儿!” 旁边路过程飞霞母女一对穿着工装、看样子是刚下班的青年情侣脸色也不太好。 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懊恼地跺着脚:“早知道有今天,当年在学校说啥也不能光顾着‘闹革命’啊,数理化公式,早就就着窝头吃进肚子里,拉出去了。现在脑子里空空如也,这怎么办?从头学啊?那老师……老师都被咱批斗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说不是呢!我爹昨天翻箱倒柜给我找课本,你猜咋着?早让我当年引火点炉子烧了!现在可好,抓瞎了。”男青年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酸溜溜地说:“哼,考上了又能咋样?还能一步登天?上到高中都是一家人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的攒学费,那上大学要多少钱啊?不过啦?我看啊,还是老老实实当工人好,挣钱要紧呐!好像参加高考就能考上似的,底子早丢光了,考个屁大学啊。” 这时,一个穿着环卫工橘色马甲、满脸风霜的中年人埋着头急匆匆走过,被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拦住。 “老张!老张!你可让我好找,”干部模样的人一脸喜气,“赶紧的,把手头活交代一下,一中的王校长亲自发话了,请你回去,给毕业班代几何课,工资按正式教员算!” 那环卫工老张愣住了,手里还攥着扫帚,嘴唇哆嗦着:“请……请我回去?王校长他……他回来了??” “回来了,上面领导亲自从农场接回来的!王校长说了,你是咱县当年有名的‘张几何’!现在学校缺老师缺得厉害,尤其是您这样的老教师,快别扫大街了,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学校报到!我证明都开好了!” 老张眼圈瞬间红了,扔下扫帚,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把眼睛,声音哽咽:“好!好!我……我这就去!” 程飞被那边的动静吸引,扯了扯程秋霞的衣角:“妈,他们怎么了?又哭又笑的,味道怪怪的。” 程秋霞叹了口气,把风筝线轴递给程飞拿着,低声道:“都是为了高考的事儿。笑的,是盼到了出路;哭的,是后悔当初没好好学,或者……年纪大了,机会错过了。这高考恢复,可是搅动了一池子水哟,有的闹呢。” 正说着,公园入口处又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穿着环卫工橘色马甲、拿着大扫帚的中年妇女,被一个戴着眼镜、花白头发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紧紧拉住手。 那知识分子情绪激动:“王老师!王老师!可找到您了!学校!学校请您回去!回去上课!带毕业班!备战高考!咱还做同事!” 那被称为“王老师”的环卫女工愣住了,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她茫然地看着对方,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尘土的橘色马甲和粗糙的手,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我……我都扫了八年大街了……课本……早忘了……” “没关系!捡起来!我们一起捡起来!”李校长用力握着她的手,“学校需要您!学生们需要您啊!您可是咱们县一中最好的英文老师!” 周围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和议论。王老师终于回过神来,眼圈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弯腰捡起扫帚,却又不知该放下还是拿着,那手足无措又激动万分的模样,看得人心酸又振奋。 母女俩刚走出公园门口,就被路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是一对看起来像夫妻的年轻人,女的梳着知青常见的齐耳短发,男的穿着工人的蓝色制服。 女知青情绪激动,脸上挂着泪痕:“李大国!你必须支持我!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你知道吗?我必须参加高考!” 那叫李大国的男人一脸烦躁,用力甩开她的手:“王丽!你别做梦了,你都跟我结婚了,娃都快有了!还考什么大学?你考上了,翅膀硬了,还能回这个家?” “你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想读书,想有个出路!你就让我试试吧!就这一次机会!我保证,不管考不考得上,我都回来。” “出路?当工人不是出路?跟我过日子委屈你了?我看你就是心野了,别忘了,当年你要饿死的时候是我娶了你,这些年也一直养着你不用你下地干活。再说你拿啥保证?等你考上大学,成了凤凰,还能看得上我这大老粗?到时候一脚把我蹬了,我找谁哭去?不准考!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赶紧生个孩子是正经。”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王丽气得浑身发抖,“这是我的前途!” “前途?你的前途就是跟我过日子!女人家读那么多书有啥用?我告诉你,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敢去报名,咱……咱就离婚!”李大国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王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淌,看着男人决绝的表情,又看看地上那份被人踩脏的报纸,绝望地蹲了下去,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离就离!”王丽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尖声喊道,“这婚要是拦着我考学,那就不过了!” “你……你反了你了!”李大国气得扬起手,似乎想打人,但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又悻悻地放下,咬牙切齿,“行!王丽,你狠!你给我等着!”说完,推开人群,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丽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周围有人同情,有人摇头,议论纷纷。 “造孽啊……这刚结婚就要离?” “唉,也不能怪那男的,这女的要是真考上大学,还能要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女知青想上进有错吗?” “这就是现实。考大学是好,可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程秋霞皱紧眉头,拉着程飞快走几步,低声啐了一口:“啥玩意儿!自己没出息,还拦着婆娘上进!” 程飞仰头问:“妈,离婚是像赵银凤婶子那样吗?” 程秋霞噎了一下,含糊道:“差不多……就是不过了。唉,作孽啊……” 公园里俨然成了一幅描绘世间百态的巨大画卷,悲喜交加,希望与绝望并存。程秋霞觉得这戏看得心里堵得慌,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对程飞说:“走,飞飞,咱回家了,妈给你买根冰棍儿。” “我想吃甜冰块。” “那老冰块子有啥好吃的,以前你就爱玩那冰凌子。” 路过县新华书店时,母女俩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程秋霞紧紧拉着程飞的手,站在马路对面,看得心惊肉跳:“我的老天爷,这是抢金子还是抢银子啊?”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大爷拄着拐棍,啧啧道:“比抢金子还凶哩,这都是抢命的、抢前程呢,十年没书卖,这一下子恢复高考,可不就炸锅了嘛。” 书店门口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比供销社卖不要票的猪肉还热闹。人们像疯了一样往里涌,窗户都被挤得咯吱作响。 新华书店那两扇玻璃门几乎要被挤爆了,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伸长了胳膊,拼命想往里挤。叫骂声、呼喊声、玻璃被挤压的呻吟声混成一片。 “别挤了!踩死人了!” “让我进去!我要买《数理化自学丛书》!” “谁踩我脚了!” “哎哟!我的鞋!” “《代数》!有没有《代数》?” “谁他妈扯我裤子!耍流氓啊?” “同志!同志!给我留一套!我出双倍价钱!” 书店里的工作人员如临大敌,死死顶着门,声嘶力竭地喊着:“没了!早就卖光了!新的还没到货!大家别挤了!危险!玻璃要碎了!” 可外面的人根本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依旧疯狂地往前拥。 “别挤了!没书了!早就卖光了!”书店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的高凳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人潮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人群挤了出来,眼镜都歪了,他捶胸顿足:“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我排了一早上队啊!” 这时,两个穿着白色警服的公安骑着自行车过来,赶紧下车维持秩序:“都散开!散开!像什么样子!再挤全给你们逮进去!” 好不容易才把疯狂的人群驱散开一些,但还有不少人不肯离去,围在书店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嘿嘿。”一个年轻人怀里死死抱着两本皱巴巴的旧课本,像抱着绝世珍宝,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被人抢了去。 程飞被这混乱的场面和浓烈的汗味、急切的味道引的想往人群里钻,被程秋霞拉着后脖领子往身后拽,“回来!啥热乎闹你都往前凑,一不留神给你踩扁了粘地上,抠都抠不下来。” “我的娘诶,这比抢年货还凶。”程秋霞咋舌,赶紧拉着程飞离开这是非之地。 程秋霞拉着程飞绕开人群,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听到的几乎全是关于高考的议论。 两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学生垂头丧气地走着。 一个说:“完了,我爸说了,咱家祖坟没冒青烟,肯定考不上,让我死了这条心,赶紧接他的班进厂子。” 另一个说:“我爸倒没说啥,就是唉声叹气,说当初要是不停课,我咋也能混个高中毕业,现在……唉,脑子空空的,拿啥跟人家拼?” 巷子口,几个老太太摇着扇子闲聊。 “听说了吗?老赵家那儿媳妇,把女婿的高中课本给藏起来了,就怕女婿考上学不要她闺女了。” “藏起来有啥用啊,强扭的瓜不甜,她女婿就没闹起来?” “咋没闹起来,左右不是离心就是记恨,还不如算了。” “说得轻巧,她那女婿工分挣的少,这几年就靠老赵家养着了,那赵家的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这算啥?俺们胡同那家,小叔子想高考,他嫂子嫌费电,晚上不让他点灯看书,俩人差点打起来!” “西街那边更绝!俩知青为了争一套复习资料,从小吵到大闹,最后动起手来,把书都给撕了,闹到派出所去了!警察都哭笑不得,说这咋断?让他们俩把撕碎的书一人粘一半回去!” 路边修自行车摊的老师傅,一边拧着螺丝,一边跟熟客聊天:“瞅见没?乱套了!俺邻居家那小子,昨天跟他媳妇干了一仗!把他媳妇攒了好几年的高中课本,全给扔灶坑里烧了!生怕媳妇考上大学飞喽!” 那熟客嗤笑:“烧了有啥用?不会去借?不会去买?心要是走了,留得住人?” “谁说不是呢!今儿早上,两口子又打起来了,惊动了街道妇联,这会儿还不知道咋样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正说着,就见前面街道居委会门口围着一群人,一个头发凌乱的年轻女人正对着一个蹲在地上抱头,隐约能看见脸上带着抓痕的男人哭骂:“刘建军!你不是人!你烧我课本!你断我前程!我跟你没完!” 那男人闷声闷气地吼:“我就烧了咋地!你是我老婆!就得听我的!” “你放屁!我活撕你我!” 居委会大妈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建军家的,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都见血了……建军,你也是,媳妇有上进心是好事,你烧书就是你的不对了,活该挨揍,你说……” “说个屁!”男人流着鼻血猛地站起来,“她考上大学,还能跟我过?到时候我就是个拖累!” 程秋霞摇摇头,赶紧拉着程飞走了过去。 又走过一条街,看到县公安局门口也围着几个人,吵吵嚷嚷。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揪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的胳膊,对门口的公安喊道:“警察同志!他偷我书!我刚排了半天队买的《平面几何》和《化学》,让他给摸走了!” 那小年轻梗着脖子:“谁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这书上写你名字了?” “就是我的!我做了记号的!” “放屁!”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值班的公安一脸无奈:“行了行了!都跟我进来!偷书……也算偷!都跟我进去说清楚!” “他偷我书,你们抓他啊!我凭什么进公安局?!” “我没偷!他冤枉我!我不进去!” “你俩进来说,再在门口拉扯闹事我可就上铐子了啊。” 程飞看着被揪进公安局的小年轻,好奇地问:“妈,书也能偷?比偷地瓜还严重吗?” 程秋霞哭笑不得:“这会儿啊,书可比地瓜金贵多了!能换前程呢!” “啊?书能换地瓜?换多少?两筐够吗?” 程秋霞听着,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她低头看看懵懂的程飞,心里暗暗庆幸,自家闺女还小,不用卷进这时代的洪流里挣扎。可转念一想屯子里的孙学军、王琳他们,还有那些刚刚背上书包去公社念书的半大孩子,他们的路,也才刚刚开始呢。 娘俩终于回到公安局大院,平时下班后聚在一起扯闲篇、打扑克的人少了,不少窗户里都亮着,隐约能听到读书声和讨论声。 看见周红梅正和孙玉芬站在树荫下择菜,不知道讨论什么说得眉飞色舞。 周红梅眼尖,看见程秋霞,立刻招手:“秋霞!快过来!又有新鲜事儿了!” “又咋了?”程秋霞牵着程飞走过去。 孙玉芬抢着说:“不得了了!就咱们大院老陈家那儿子,不是前年结的婚吗?他媳妇也是知青,今天嚷嚷着要报名高考,陈家老太太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媳妇要是敢考,她就跳楼!” 周红梅补充道:“结果你猜咋着?那陈家儿子是个怂包,听他妈的,把他媳妇的户口本、高中毕业证全锁起来了!他媳妇急了,直接跑回娘家,说要告他们非法拘禁!啧啧啧,这家啊,眼看就要散喽!” 孙玉芬手里掐着豆角说,“后勤科老赵家闺女,不是前年嫁到机械厂了吗?今天哭着跑回娘家了,说是想报名高考,婆家死活不同意,怕她考上就不要男人了,把她锁屋里了。她是跳窗户跑出来的,啧啧啧。” 程秋霞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周红梅插嘴道:“这还算好的呢,我听说纺织厂那边,有一对知青夫妻,俩人都要考,本来挺好,结果双方老人都不干,怕他俩都考走了,孩子没人管,闹得不可开交,非得让夫妻俩留一个在家。这高考啊,真是照妖镜,啥牛鬼蛇神都照出来了。” “疯啦?家里出一对大学生不好啊?非得扣一个人?图啥啊?” “可不是嘛,要不说老糊涂老糊涂呢,越老越糊涂。” 周红梅压低声音:“还有呢,我听说印刷厂又加印课本了,还是不够抢,黑市上,一套旧的高中课本,能换一辆全新的自行车,全新的。就这还没人主动换呢。” 孙玉芬感叹:“我的老天爷!这书比自行车还贵了?”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抢书风波 正说着,刑侦队的马爱国端着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听到议论,也摇头笑道:“你们这说的还不算稀罕。我们今天还真处理了一桩跟课本有关的案子。” 大家都好奇地望过去。 “案子?咋的也不能因为课本闹出人命了吧?” “人命案子倒不至于,”马爱国不紧不慢地说:“机械厂有个青工,也想高考,托了好多关系,花了高价,才从别人手里匀了一套旧课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昨天下午,他放在车间更衣室的书包连带着课本,不翼而飞了。” “偷了?谁干的?” “还能是谁肯定是厂子里的人呗。” “那范围也太大了点,查到猴年马月去啊,马队快别卖关子了,你这么悠闲偷书的贼肯定抓到了。” “查了一圈,你们猜怎么着?”马爱国卖了个关子,“是他同一个车间的师傅,老师傅倒不是坏心,是他自家儿子也想考学,到处找不着书,眼看儿子急得嘴上起泡,老师傅一时糊涂,就趁徒弟不注意,把书给……‘借’走了。想着让儿子赶紧抄一遍就还回去。” “啊?这……” “那青工发现书没了,急红了眼,立马就报了案。我们一去,没费啥劲就在他师傅家床底下把书搜出来了。老师傅臊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给他徒弟鞠躬道歉,说对不起,鬼迷心窍了。那青工看着师傅花白的头发,又看着失而复得的书,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这事儿也没法立案,只能调解,让老师傅写了份检查,保证不再犯。”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一本破书,弄得师徒差点反目成仇。这高考的才公开多久啊,闹出来的事也忒多了点!” “别提了,我和飞飞从公园回来的路上听见的全是这事,到处都闹哄哄的。” “可热闹了,比过年还热闹。”程飞插嘴。 “看来啊,这高考不光是考学问,也是考人心呐。” “谁说不是呢!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夫妻为此闹掰,有的师徒为此生分,还有那脑子活的,倒腾旧课本都发了笔小财!” “要我说啊,还是得自己有真本事。靠藏、靠偷、靠闹,就算拿到了书,考不上也白搭!” “就说是呗,因为这高考闹腾成这样,万一考不上不完犊子了。” “妈,书,很重要?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为啥偷书没事?”程飞疑惑的问。 这话问的几个大人愣了一下。 “这个……书重要,对那些想考大学的人来说,就像……就像你饿的时候,眼前的白面馍馍,能救命呢。”程秋霞比喻道。 马卫国接话,“但是偷肯定是不对的,飞飞你看偷书的这人最后书也没捞着,徒弟也离了心,名声也不好。我们不抓他,是因为被偷的不追究了,不是因为偷书无罪。” 程飞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馍馍抢不到,可以吃土豆。书抢不到,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程秋霞被女儿这单纯的话问得一怔,随即笑了:“傻闺女,这知识啊,有时候就跟那独一份的秘方似的,没有那本书,就学不会那里面的道道。土豆代替不了馍馍。” 程飞似懂非懂,但她记住了,那些薄薄的、印着字的纸,在夏天燥热的县城里,掀起了一场比天气还要炽热的狂潮,让好多大人变得奇奇怪怪的。 远处几个穿着白衬衫的干警一起走过来,激动地讨论着什么,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确定了,真恢复了,你看这报纸。” “我的老天爷,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 “你要参加高考?” “那咋不参加?报纸上又没说有工作的不让考,能考就考呗,考上了上,考不上安心上班。我得赶紧去新华书店看看,还有没有课本!” “同去同去!晚了怕是毛都不剩了!” “没啦没啦,我刚从新华书店那边回来,新货还没来呢。”程秋霞笑着对这几个小年轻说,“新华书店玻璃都快被挤爆了。我的妈呀,那人多的,跟不要钱似的,全是抢课本的,为了一本《数理化自学丛书》,差点打起来。” “啊?这么厉害啊?那就只能等着新书来了。” “你们可别穿警服去,再被扣上什么奇怪的帽子。我刚从那边过来,我的老天,有个戴眼镜的男的,鞋都挤掉了一只,还有个女的,头发被扯乱了,跟个疯婆子似的!售货员在柜台后面嗓子都喊哑了:‘没了!真没了!下一批不知道啥时候来!’根本没人听!” 程飞突然在其中一个干警身上闻到血味,“叔叔,你手出血了。” “啊?我吗?”干警冯东低头看自己手,还真有一道血痕。 马卫国看着自己队的人问:“咋回事?受伤了?今天你没出警?你不是在门口值班的吗?” “哦,是刚才门口闹事那俩人的血。” “恩?公安局门口闹事?流氓团伙吗??” “不是流氓团伙,别提了,一个点的俩知青,关系还行。这不都要高考嘛,其中一个弄到了一套课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另一个没弄到,眼红,趁他不在,溜进他宿舍把书偷了。结果被当场抓住,两人在宿舍里就打起来了,一个鼻子被打出血,一个眼圈乌青。一个生气一个不承认,俩个人拉扯着到咱这,还互相指着鼻子骂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偷书的那个不承认?他咋说?” “他不承认也没招啊,那书上写着名字呢。他还有理呢,说‘知识是人民的,凭什么他独占!’另一个气得跳脚,‘人民的你花钱买去啊,你偷我的算什么本事!’ 唉,我们是劝了半天,最后让偷书的把书还了,写了检讨才算完。” “哎呦喂,都疯了都疯了。”周红梅摇头叹息。 回到家,关上门,仿佛才把外面的喧嚣隔开了一些。程秋霞给程飞倒了杯凉白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心里还回味着今天在外面看到、听到的一切。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一个消息,能让整个县城,上至干部教师,下至工人农民,甚至扫大街的、家庭妇女,都搅和进来,上演这么一出出悲喜剧。 程飞小口喝着水,突然抬起头,看着程秋霞,认真地问:“妈,高考……这么厉害吗?比电影还厉害?能让这么多人,又哭又笑,又抢又闹?” 程秋霞被问得一怔,看着女儿纯净又带着困惑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伸手摸了摸程飞的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厉害,当然厉害。”她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喃喃道,“它啊,能改变太多东西了。比电影……厉害多了。” “妈,外面那些人,高兴的,不高兴的,着急的,生气的……比屯子里杀年猪还热闹。” 程秋霞被闺女这比喻逗得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是啊,乱套了。不过,乱也得往前奔啊。这高考是把钥匙,能打开很多扇门呢。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对锁眼了。” 靠山屯的夏夜,原本该是静谧的,只有蛙鸣和蝈蝈叫。可今儿个晚上,老李家院子里传出的动静,却比过年杀猪还热闹。 “李建军!你把书给我拿出来!”老李家闺女李小兰,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对着她哥那屋的窗户吼,嗓门又尖又亮,惊得篱笆墙下的大黄狗都一哆嗦。 她哥李建军,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实后生,哐当一声推开门,手里还拎着个旧木箱子,上面挂着把明晃晃的小锁头。他梗着脖子,满脸不耐烦:“嚷嚷啥?嚷嚷啥?这套书是咱爹当年留给我的,我先看咋了?你一个丫头片子,着急忙慌看啥看?等着嫁人得了。” “放你娘的罗圈屁!”李小兰气得眼圈都红了,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啐她哥脸上,“爹啥时候说过这书是留给你的?那是咱家的!高考恢复,人人平等!凭啥你就独占?你这是知识垄断!是封建大家长做派!”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给我扣上帽子了?”李建军把箱子往地上一墩,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就垄断了咋地?有本事你来抢啊,这箱子我锁上了,钥匙在我这儿。”他得意地拍了拍裤兜。 在院子里乘凉的左邻右舍早就被这兄妹俩的吵嚷声引出来了,抻着脖子听热闹。 李风花磕着瓜子,啧啧两声:“瞧瞧,这兄妹俩,平时挺好,为一本书,眼珠子都红了。” 铁蛋爹李铁柱摇头:“建军这孩子也是,当哥的没个当哥的样儿,让着点妹妹能咋的?你不过去瞅瞅?” “我过去能逼着人把书拿出来?哼,你们男人啊,就是小看女人,小兰自己有招,你瞅着吧。” 李铁柱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兰这嘴皮子利索,还‘知识垄断’,跟谁学的词儿?” 李小兰见她哥油盐不进,跺了跺脚,扭头冲回自己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建军以为妹妹认怂了,哼着小调,把箱子搬回自己屋里,往炕梢一塞,自顾自出门找他伙计吹牛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李小兰那屋门悄悄开了条缝,她猫着腰溜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老虎钳子,她蹑手蹑脚摸进她哥那屋,瞅准了炕梢那个木箱子。 “哼哼,跟我斗。”屋里灯也没点,黑灯瞎火的,就听见那屋传来细微的“嘎吱……嘎吱……”声,像是老鼠在啃木头。 “哎,你听见没?啥声儿?”李家对面的院子里王淑芬竖着耳朵问。 “恩?我听听?还想真有动静,闹耗子了?”她男人吴大勇眯着眼往对面那黑漆漆的窗户瞅:“不会是……小兰那丫头……” 话音未落,就听“咔吧”一声脆响,紧接着,李小兰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泛黄的《高中数理化自学丛书》从她哥屋里冲了出来,脸上还蹭了道黑灰,像个得胜的小将军。 “嚯~”偷看的王淑芬惊呼出声。 她刚跑到院子当间,李建军就回来了。他一眼就看见妹妹怀里抱着的书,再瞅瞅自己那屋门大开,炕梢那个宝贝箱子……合页被撬得变了形,锁鼻子都快被掰断了。 “李小兰!我日你祖宗!你敢偷东西?”李建军眼珠子瞬间红了,血往头上涌,抄起墙根立着的扫帚疙瘩就冲了过去,“你敢撬我箱子?那可是铜的!你个虎玩意!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李小兰见她哥像头发疯的牤牛冲过来,吓得“妈呀”一声,抱着书就在院子里绕圈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喊口号:“打倒知识垄断!反对封建压迫!学习权利平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让你平等!我让你权利!”李建军在后面穷追不舍,扫帚疙瘩带着风声往李小兰后背抡,好几次都差点打着。 “哎哟喂!真打起来了!” “快拦住!快拦住建军这小子!” “建军!闹着玩得了!咋还能真动手!” “要死啊你李建军!小兰都多大了你怎么能动手打她!” “小兰姐你快跑!”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李风花、王淑芬几个妇女赶紧上前拉架,这个抱住李建军的腰,那个去夺他手里的扫帚。铁蛋、狗剩半大小子也冲进来,挡在李小兰前面。 “你干啥!你咋能打人!我考倒数我妈都不用那大扫帚打我!” “李铁蛋你闭嘴!那能一样吗?她撬箱子偷东西她!” 李建军力气大,三四个人都差点没抱住他,他梗着脖子吼:“别拦我!我今天非揍得她满地找牙!爹妈走得早,我这个当哥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巴大不是让她学会撬箱子的!反了她了!” 李小兰躲在她风花婶身后,探出个脑袋,嘴还硬:“你打!你打死我!打死了我也是为知识献身!是烈士!你就是个遗臭万年的罪人!我下去就跟爹妈告状!” “你还敢犟嘴你!我今天非得……” 正闹得不可开交,大队长郑卫国背着手,皱着眉走进了院子:“吵吵啥呢?大老远就听见了!像什么样子!李建军!扫院子的大扫帚是这么用的吗?快放下!” 众人一见郑卫国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郑卫国看着被众人死死拉住的、呼哧带喘的李建军,又看看头发蓬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却依旧紧紧抱着课本的李小兰,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合页断裂、锁头歪斜的破箱子上。 他伸手从李小兰怀里拿过那本已经被扯得封面快掉下来、书页也卷了边的《高中数理化自学丛书》,掂量了一下,又看看眼前这对像斗鸡似的兄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哈哈哈……”郑卫国这一笑,带着点无奈,带着点好笑,冲淡了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们俩啊……可真行!一个锁书,一个撬箱!能耐都不小!” 他抖搂着手里那本破书:“就为这么个玩意儿?亲兄妹打成这样?值当吗?” 李建军喘着粗气,不服:“大队长!她撬我箱子!” 李小兰立刻反驳:“他垄断知识!不让我学习!” “行了行了!”郑卫国摆摆手,止住两人的争吵,“我问你们,这书,是你李建军一个人看的?还是你老李家共有的?” 李建军嘟囔:“那……那我不是不让她学习,我是想把一套攒齐……” “他说先来后到!不让我看!藏了书自己又不看,还大晚上出去玩!” “谁出去玩了!我那是找我伙计给你换钢笔去了!” “谁稀罕你的钢笔!” “别的不说,先来后到?”郑卫国挑眉,“高考考场上看先来后到吗?人家考官看你先看的书就给你加分?” 李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 郑卫国又看向李小兰:“你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撬箱子?这破坏财产的行为对不对?” 李小兰低下头,撇撇嘴,小声说:“我……我急了嘛……” 郑卫国叹了口气,扬了扬那本破书,对围观的众人说:“大家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这就是咱们屯子眼下最大的‘矛盾’!没书!想学习,没家伙事儿!” 他看向李建军和李小兰,语气严肃起来:“你们兄妹俩,想高考,是好事,有志气!但方法不对!我不管你们咋想的因为啥。抢,能抢出个大学生来?我看只能抢出个仇人!” 兄妹俩都低下了头。 “这样,”郑卫国把那本饱经风霜的书塞回李小兰手里,“书,先放小兰这儿。” 李建军猛地抬头,一脸不服。郑卫国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书放小兰这儿,但不是她一个人看。建军,你每天干活回来,想看书,去找你妹,俩人商量着来,轮流看,划出重点一起研究。再不行,拿到孙学军他们那个复习小组去,大家一起用!这书啊,只有被更多人看,它的价值才大!锁箱子里,撬烂了,屁用没有!明白吗?” 李建军和李小兰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吭声,但脸上的气愤明显消了不少。 郑卫国又对院子里其他看热闹的人说:“大家都回去翻翻箱底,谁家还有旧课本、复习资料的,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咱们靠山屯要出大学生,不能只靠一两本书。得靠大家伙儿互相帮衬!咱们成立个‘流动图书角’,书就在屯子里流转,让所有想学习的人都有书看,这事儿,我让知青点的王琳帮着登记管理。”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主意好。” “还是大队长有办法。” “俺家好像还有本旧的《代数》,明儿个就找出来。” 李风花推了李建军一把:“还愣着干啥?还不谢谢你郑大叔?给你把道理掰扯明白了。” 王淑芬也拉着李小兰:“小兰,快给你哥赔个不是,箱子回头让老马给修修。” 李建军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对李小兰说:“那……那书你先看吧,我看的时候……别不舍得就行。” 李小兰也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把怀里抱得更紧的书稍微松了松。 一场抢书风波,就在郑卫国哭笑不得的调解和一番话中,暂时平息了。但靠山屯因为高考而燃起的希望之火,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鸡飞狗跳、酸甜苦辣,显然才刚刚开始。那本被扯得快散架的《高中数理化自学丛书》,仿佛一个时代的注脚,承载着无数像李建军、李小兰这样的年轻人,改变命运的迫切与挣扎。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月儿明 夏末的傍晚,暑热还未完全散去。程秋霞刚把食堂卫生收拾利索,正准备带着程飞回家,王建军局长从外面探出头来,叫住了她。 “秋霞嫂子,忙完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儿跟你说。”王建军语气挺随和,但脸上带着点正事专用的神色。 程秋霞心里咯噔一下,应道:“哎,好,这就来。”她低头对程飞小声说,“飞飞,一会儿在门口等妈,别在办公楼里乱跑啊。” 程飞乖巧地点点头,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王建军身上淡淡的烟草和纸张味道,没吭声。 跟着王建军进了办公室,程秋霞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王建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坐下说。” 程秋霞这才半挨着椅子边坐下,心里直打鼓,不会是工作上出啥纰漏了吧? 王建军没急着开口,先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然后才看着程秋霞,语气平和地说:“秋霞嫂子,你在咱们食堂这儿,干得不错,大家都说你利索、热心肠。” 程秋霞稍稍松了口气,忙说:“局长您过奖了,都是分内的事。” “嗯,”王建军点点头,话锋一转,“咱们县里,根据上面的精神,准备在各个片区正式成立妇女联合会下面的街道妇女委员会。主要就是处理些咱们这片家属院、居民区的妇女工作,家长里短,邻里矛盾,帮扶困难户,宣传政策,组织点活动啥的。你也知道最近因为高考各家都有点闹腾,男的还好说,女同志们的处境就……” 程秋霞听着,心里琢磨,这跟她有啥关系? 王建军接着说:“这妇女委员会呢,需要设一个专职的主任。得是咱们本地人,熟悉情况,有威信,会说话,还得能干,有耐心,不怕麻烦。我这儿呢,有个推荐名额。” 他目光落在程秋霞身上带着信任:“我思前想后,觉得你程秋霞,挺合适。你在靠山屯就是主心骨,来咱们大院这段时间,跟各家各户处得也好,谁家有点啥事你也乐意搭把手。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挑挑这个担子?” 程秋霞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着,半天没反应过来。妇女委员会主任?推荐她? “局……局长,您……您说我?”程秋霞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相信,“我……我一个从屯子里来的,没啥文化,能行吗?这……这可是公家干部了吧?” 王建军笑了笑:“啥干部不干部的,就是为群众服务的岗位。没文化不怕,你有生活经验,热心肠,懂得人情世故,这就比啥都强。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去写大文章,主要是跟人打交道,处理实事。”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吸引人的好处:“而且,这个工作是正式的,有编制。最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能分房子。” “分房子?!”程秋霞的声音猛地拔高,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这可是天大的诱惑!她们娘俩现在住的还是公安局家属院的一个小单间,又小又窄,干啥都不方便。能有个正经自己的房子,那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对,就在妇委会办公室后面新盖的那排红砖房里,能给分一个两间的还带个院子。”王建军肯定地说,“不过,咱得把丑话说前头,这工作,可比在食堂颠大勺辛苦,事儿多,还碎叨,净是些扯皮拉筋的麻烦事,需要有耐心,还得有点魄力。你可得想好了。” 程秋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去!王局长,谢谢您信得过我!我不怕辛苦!麻烦事儿我也不怕!只要能给飞飞一个像样的家,多累多杂的活儿我都干!” 王建军满意地点点头:“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手续我这边帮你办,你准备准备,食堂这边的工作,跟周红梅交接一下。等那边办公室收拾出来,你就过去上任。房子钥匙,到时候一并给你。” 从王建军办公室出来,程秋霞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轻飘飘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泛着红光。等在外面的程飞立刻捕捉到了妈妈身上那股极度兴奋和喜悦的味道,像太阳下的棉被。 “妈,高兴?”程飞仰着小脸问。 程秋霞一把抱起闺女,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声音都带着笑:“高兴!妈太高兴了!飞飞,咱们要有自己的大房子了!妈还要当干部了!” 回到小小的宿舍,程秋霞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拉着程飞的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念叨:“两间房啊!飞飞,到时候你一间,妈一间。咱们得弄个厨房,还得有个能放东西的地方……哎呀,这家具也得添置点…找人砌个炕…” 第二天一早,程秋霞就开始行动了。她先找到后勤的周红梅。 “红梅,跟你商量个事儿。”程秋霞脸上带着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王局长给我调了个岗,要去新成立的妇委会那边,食堂这摊活儿,得麻烦你多担待,或者再找个人。” 周红梅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住程秋霞的胳膊:“妇委会?哎哟喂!秋霞!这是高升了啊!行啊你!不声不响干大事儿!放心!食堂这儿有我呢!你赶紧去忙你的!那可是正经工作,分房子呢!”她语气里满是羡慕和替程秋霞高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接着,程秋霞又陆续跟食堂里关系好的赵晓芬、李静,还有大院里的孙玉芬等人说了这事。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公安局大院。 孙玉芬拉着程秋霞的手,啧啧称奇:“秋霞,你可真行!这才来县城多久,就当上妇女主任了!以后咱们这片归你管了,可得照顾着点老姐妹!” 赵晓芬笑道:“就是!以后咱大院有啥事儿,可就直接找程主任了!” 李静则关心地问:“那房子啥时候能分下来?在哪儿啊?到时候我们去给你温锅贺喜乔迁!” 程秋霞一一笑着回应,心里既激动又有点忐忑,反复说:“就是个跑腿服务的活儿,以后还得靠大家支持。” 趁着休息日,程秋霞特意回了趟靠山屯。一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姐妹们,二是看看有没有啥旧家具或者多余的家伙事儿可以淘换点,新家肯定用得上。 在李风花家炕头上,程秋霞把事儿一说,几个老姐妹顿时炸了锅。 李风花一拍大腿:“俺的老天爷!秋霞!你要当官了?!妇女主任!还能分县城的楼房?!这可真是……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淑芬又惊又喜:“哎呀妈呀!这可是大好事!以后咱屯子姑娘在县城受了委屈,可算有自己人能给撑腰了!” 吴秀兰关注点更实际:“分房子好!省得你们娘俩挤那小屋了!俺家有个旧碗柜,你要不嫌弃,拉走!” 赵媒婆也凑热闹:“秋霞这回了不得了!以后咱屯子说媒都能硬气几分!” 程秋霞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啥官不官的,就是干活儿的。以后你们去县城,可一定得来我家坐坐!” 她又去跟大队长郑卫国说了这事。郑卫国听后,黝黑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秋霞!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也是咱们靠山屯的光彩!好好干!给咱屯子争光!有啥需要屯子里支持的,尽管开口!” 消息在屯子里传开,乡亲们见了程秋霞,都纷纷道贺,语气里带着羡慕和真诚的祝福。孙学军他娘拉着程秋霞的手,感慨道:“秋霞,你是真有能耐!以后在县里,多照应着点学军他们这些孩子。”连老马和莲娜都特意过来,莲娜眨巴着绿色大眼睛:“恭喜霞姨。” 程秋霞心里暖烘烘的。 回到县城,程秋霞就开始着手准备搬家。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主要是娘俩的衣物,一些锅碗瓢盆,还有屯子里老姐妹们硬塞给她的一些菜、鸡蛋。 程飞看着妈妈把东西一样样打包,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妈,要走了?”她问。 “对,飞飞,咱们要搬去新家了,比这儿大,亮堂。”程秋霞一边捆着被子一边说。 程飞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妈妈身上那种忙碌、充实又充满希望的气息,她喜欢这种味道。 公安局大院的邻居们也都热心帮忙。周红梅送来了几个摞在一起的旧纸箱子,孙玉芬拿来一捆麻绳,赵晓芬和李静帮着一起收拾。大家一边忙活,一边七嘴八舌地给程秋霞出主意。 “把零碎物件往纸箱里放,好搬好放还好找。” “秋霞,那新房子我路过看了,窗户朝南,亮堂。” “到时候打个隔断,里面那间给飞飞住。” “窗帘布我那儿有块新的,我洗好了给你拿过来。” 程秋霞心里感激,嘴里不停地道谢。 王建军也派人把妇委会办公室的钥匙和新房钥匙一起送了过来。拿着那串沉甸甸、闪着金属光泽的钥匙,程秋霞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就是她和飞飞在县城里,真正属于自己的窝了。 搬家这天,靠山屯的李风花、王淑芬和吴秀兰也坐着牛车来了,还带来了铁蛋、狗剩几个半大小子帮忙搬重物。小小的宿舍里挤满了人,热闹得像过年。 “轻点轻点!那是俺给秋霞的腌菜坛子!” “这桌子腿有点活动,回头让老马给修修!哎,算了等他黄花菜都凉了,我来整,我出去借个锤子去啊。” “飞飞,看姨给你带啥了?你最爱吃的烤地瓜!” 程飞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鼻子嗅着各种熟悉和陌生的味道,看着大人们忙碌而高兴的样子,也咧着嘴傻笑。 东西不多,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就都搬到了新家。虽然只是简装的两间房,墙壁刷得雪白,水泥地平整,窗户宽大明亮。程秋霞站在空荡荡的屋里,看着窗外,眼眶忍不住有点湿润。这么多年,带着闺女,从屯子到县城,总算有了个安稳的、像样的落脚地了。 李风花打量着屋子,啧啧称赞:“真不赖!真不赖!秋霞,你这算是熬出来了!” 王淑芬已经开始规划:“这儿起个炕,那儿摆桌子,灶台收拾收拾就能开火。” 程秋霞抹了把眼角,笑着对众人说:“今天谢谢大伙儿了!等俺收拾利索了,一定请大家来好好吃顿饭!” 送走了帮忙的乡亲和邻居,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程秋霞拉着程飞的手,母女俩站在新家的客厅中央。 “飞飞,喜欢吗?”程秋霞轻声问。 程飞用力点点头:“喜欢新家。” 程秋霞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女儿。她知道,新的工作,新的家,意味着新的责任和挑战。那些“稀碎事情”肯定少不了,但她心里充满了干劲。为了飞飞,也为了不辜负王局长的信任和乡亲们的期望,这个妇女主任,她一定要干好!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拾掇新家 程秋霞和程飞站在新家的院子当间,看着这虽然有些杂乱、但方方正正还算宽敞的小院,心里头正盘算着该怎么归置。李风花跟在旁边,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嘴里啪啦地就开始指点江山。 “秋霞!你看这院子多好,比宿舍那点地方敞亮多了,”李风花指着靠近院墙那一大片空地说,“这儿!就这儿,把杂草一清,土翻一翻,开出来就是个现成的菜园子。开春点上豆角、黄瓜、小葱,夏天茄子、辣椒,秋末还能种点白菜萝卜,自家吃菜多方便,省得你天天去排队买了。” 程秋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绿油油的一片,心里也跟着期待起来:“可不是嘛,有个菜园子可太好了,就是这翻地……” “翻地算个啥?”李风花大手一挥,又指着院墙根靠近房子那块地方,“还有这儿,搭个小棚子,盘个灶台,就是个厨房,省得在屋里做饭烟熏火燎的,柴火也能堆在这儿。” 她越说越兴奋,拉着程秋霞往屋里走,指着靠窗的那间大屋:“这屋大,光线足。我看啊,干脆就在这儿盘一铺炕,冬天烧得热热乎乎的,比那木头床得劲儿多了。飞飞这小身板,睡炕也暖和。” 程秋霞被她说得心动不已,脸上笑开了花:“风花,你这脑子可真活络,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立马就有谱了。就是……这又是开菜园,又是盖厨房,还得盘炕……活儿可不少,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啥?”李风花打断她,胸脯拍得砰砰响,“这不还有我们呢嘛,你就等着瞧好吧。” 她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了动静。只见老马背着他那个装着刨子、凿子、锯子的旧木匠家什篮子,闷不吭声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李风花的男人李铁柱,一个跟铁塔似的黑壮汉子,肩上扛着铁锹和镐头,咧着嘴冲程秋霞笑。 “秋霞妹子,恭喜乔迁啊!”李铁柱嗓门洪亮,把肩上的家伙事往地上一放,“你风花姐一说要来帮忙给你搬家收拾屋,俺们下工了就赶紧过来了,咋样,这院子打算咋拾掇?你发话。” “对,我的手艺你放心。”老马也放下家什篮子,冲程秋霞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开始默默打量院子的结构和屋里的情况。 程秋霞又惊又喜,心里热乎乎的:“铁柱哥,老马大哥,这……这咋好意思麻烦你们……” 李风花插嘴道:“有啥不好意思的?邻里邻居多少年了,帮把手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你铁柱哥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老马大哥那手艺你还不知道,盘炕、打家具,样样在行。” 李铁柱哈哈一笑:“对!秋霞妹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需要干啥,直说!” 程秋霞也不再矫情,就把刚才李风花规划的那一套说了出来:“……就想在院里开片菜地,墙根那儿搭个小厨房,屋里再盘铺炕。” 李铁柱听完,弯腰抓起一把院子里的土,在手里撵了撵,又看了看墙角:“这土质还行,开菜园没问题。搭厨房的地基也结实。这活儿简单!挖地基、和泥、垒砖,包在我身上。”他指了指地上的铁锹镐头,“家伙事儿都带来了。” 老马则已经进屋转了一圈,又出来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心里有了数。他话不多,直接对程秋霞说:“盘炕,靠窗这屋合适,冬天暖和。砖和坯土得准备。厨房的灶台,跟炕连通着盘,省柴火。” 程秋霞连忙点头:“哎!好!砖和土我这就去想办法!” 李风花一把拉住她:“你想啥办法?这事儿交给铁蛋他爹,他认识砖厂的人,能弄来便宜点的处理砖。土更简单,咱屯子后山就有好的黄黏土,让铁柱顺道拉一车过来。” 李铁柱接口道:“对!一会儿我去整点砖,我明天一早就去拉土和砖过来,顺便把搭厨房要用的椽子、苇席也捎回来。” 老马补充了一句:“旧报纸或者牛皮纸,多找点,糊炕面子用。” 程秋霞看着眼前这热心肠的一家子,还有沉默寡言却踏实可靠的老马,感动得不知说啥好:“这……这真是太……太谢谢你们了!这让我咋报答……” 李风花嗔怪地推了她一把:“又说外道话,等你拾掇利索了,请我们吃顿好的就行。就吃你园子里自个儿种的菜。” 李铁柱咧嘴笑:“对!到时候俺带着酒来!” 老马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弯腰开始整理他的木匠工具。 程飞蹲在院子角落,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干劲十足的商量,空气中满是泥土、铁器的味道,她拿起一个小土块捏泥人玩。 李风花看见,笑着大声说:“飞飞,等着啊,过些天,你这院子就能种出顶甜顶甜的西红柿啦。” 程飞抬起头,看着李风花,又看看正在摩拳擦掌的李铁柱和默默准备工具的老马,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土块小心地放回了地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程秋霞就把程飞送去学校,自己紧赶慢赶回到了新家那边。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想到离着老远,就听见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哐哐”的动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走近一看,李铁柱已经光着膀子,抡着镐头在院墙根那里刨地基了,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梁沟往下淌。老马则在一边默默地清理着刨出来的土块堆到菜园子那边,动作不紧不慢,却十分利索。 “铁柱哥,老马大哥,你们这也太早了!”程秋霞赶紧放下手里提着的暖水瓶和几个馒头,“快来喝口水,吃点东西。” 李铁柱停下动作,抹了把汗,嘿嘿一笑:“这算啥早,趁凉快多干点,秋霞妹子,你把馒头放一边,等会儿歇气儿再吃。” 老马抬头看了看天,说了句:“日头上来就热了。”算是解释了为啥这么早开工。 程秋霞心里过意不去,挽起袖子就要帮忙和泥。这时,敞开的院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是个四十多岁、围着蓝布围裙的妇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好奇又善意的笑容。 “哟,这大早就干上活了?是新搬来的邻居吧?”那妇女嗓门不小,带着点自来熟的热情,“我是住前面那排的,姓赵,赵桂芹,在纺织厂上班。” 程秋霞忙迎上去:“赵大姐啊,快进来坐,我是刚搬来的,叫程秋霞。这不,正拾掇院子呢,乱糟糟的。” 赵桂芹摆摆手,走进院子,眼睛四下打量着:“坐啥坐,我看你们这忙活的热火朝天的,缺人手不?”她看到李铁柱刨的地基,“这是要盖小棚子?搭厨房?” “对,想着在院里搭个厨房,方便点。”程秋霞答道。 赵桂芹一拍大腿:“搭厨房好啊,在屋里做饭确实埋汰,我家那口子也会点泥瓦匠活儿,等晚上他下班,我让他过来搭把手。”她不等程秋霞客气,又冲着隔壁院子喊了一嗓子,“对了,周老师!周老师!出来看看,来新邻居了!” 话音刚落,隔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灰色中山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赵大姐,您这嗓门……”周老师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看向程秋霞,客气地点点头,“您好,我姓周,周文彬,在县一中教书。” 程秋霞赶紧自我介绍:“周老师好,我叫程秋霞。” 赵桂芹抢着说:“周老师,程妹子这是要搭厨房、盘炕呢。你看你会啥能帮衬的不?” 周老师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说道:“搭厨房盘炕,我是外行,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要是需要搬搬抬抬的重活,我下课回来可以搭把手。还有,旧报纸糊炕面子,我家应该还有一些,回头给您找找。” 程秋霞心里一暖,连声道谢:“谢谢周老师,太麻烦您了。” “没事,远亲不如近邻嘛,不必客气。”周文彬摆摆手,又看了看李铁柱他们,说了句“你们忙”,便又退回自家院子看书去了。 赵桂芹是个闲不住的,看李铁柱刨土,她回家也找了把旧铁锹,帮着把刨松的土铲到一边,嘴里还不停闲:“程妹子,你家几口人啊?我昨天看这着个背影是你不?带着个女娃?” 程秋霞一边帮着和泥,一边答:“应该是,就我们娘俩。” “哎哟,不容易。”赵桂芹感叹一句,又压低声音,“我听说,你是新成立的妇委会主任?” 程秋霞有点不好意思:“嗯,王局长推荐的,刚接手,还没正式开展工作呢。” 赵桂芹立刻来了精神:“那可是个好岗位,为咱们妇女同志服务。以后咱们这片有啥事儿,可就指望你了,对了,你家这炕,打算盘多大的?我跟你说,盘炕可有讲究,烟道得留好了,不然倒烟可遭罪……” 正说着,又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解放装的大妈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小马扎。 “桂芹,你这大嗓门,我在家就听见了。”大妈声音沉稳,带着点干部腔调,她看向程秋霞,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位就是新来的程秋霞同志吧?我是咱们街道办的,也姓程,程敏。听说你调来妇委会工作了?” 程秋霞一听是街道办的,还是本家,赶紧放下铁锹:“程同志,您好!我叫程秋霞。” 程敏摆摆手,把小马扎放在阴凉地坐下:“别叫同志了生分,叫大姐就行。以后妇委会的工作,跟街道办联系多着呢。你这刚安家,有什么需要街道协调的,尽管说。”她看了看干得热火朝天的院子,“这收拾房子是大事,需要帮忙的人手,街道也能帮着联系。” 程秋霞心里更踏实了:“谢谢程大姐,暂时还忙得过来,李大哥和老马大哥,还有赵大姐都帮着忙呢。” 赵桂芹插话道:“程大姐,您来得正好!秋霞妹子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您得多照应着点!” 程敏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秋霞啊,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加邻居了,别见外。” 李铁柱歇了口气,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对程敏和赵桂芹说:“程主任,赵大姐,多谢你们搭把手,这邻里邻居的,就得这么处。” 老马也难得地开口说了句长点的话:“人多,干活快。”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铁锅炖大鹅 等到日头偏西,小院里的厨房已经立起来了,红砖砌的墙,顶上铺着新苇席,看着就结实。屋里的炕也盘好了,炕面子用旧报纸糊得溜平,就等着干透了烧火试试。 程秋霞正拿着扫帚扫院子里的碎砖头土坷垃,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李风花那特有的大嗓门:“秋霞!秋霞!快接一把!” 程秋霞听见动静扭头一看,“好家伙,你这咋拿这么多东西?” 就见李风花胳肢窝底下夹着口乌黑锃亮的大铁锅,一手拎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另一只手居然还提溜着一只被捆着翅膀和爪子、嘎嘎直叫唤的大肥鹅。 “风花!这哪来的铁锅啊……”程秋霞赶紧迎上去,接过那口沉得坠手的大铁锅。 “俺把你在屯子用的这口锅给你拿来了,新锅哪有这老锅好用?这炒菜多香啊。”李风花把布袋子往地上一放,又把那只扑腾的大鹅丢在墙角,“顺道从园子里挖了点新的土豆和面瓜,碰上吴巧手赶鹅,知道我要过来非让我捎一只肥的,不捎就要现宰,非让拿过来。我说那血刺呼啦的,可别整那景了。今天咱们就在你这新厨房开火,给你温锅。” 程秋霞心里热乎乎的,嘴上却埋怨:“你说你们那么客气干啥,还拿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这累啥,这算个啥,多亏了你吴巧手带大的妹妹前阵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嫁妆可厚了。” “咋还多亏我呢?我不知道啊?” “嘿,你这记性,吴巧手之前在咱这刺绣分了不少钱呢,婆家看吴巧手嫁妹妹用的是自己的钱连个屁都没敢放。”李风花抹了把汗冲着程秋霞使眼色,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新盖的厨房,“哎呀,这厨房盖得真不赖,灶台盘在哪了?我看看老李的手艺生疏了没有。” 这时,李铁柱听见自家媳妇的大嗓门出来第一眼就看见那大鹅,乐了:“嘿!今晚有硬菜啊?” “可不,咱沾了秋霞的光呢。” 老马没说话,走过去拎起那只鹅,看了看肥瘦,点了点头,“这大鹅透肥。” 李风花指挥起来:“铁柱,你去挑水,把锅刷出来。老马你手脚利索,把这鹅给宰了褪毛。秋霞,你把土豆削了,面瓜切块。我烧火、和玉米面。咱们今晚就吃红烧土豆炖大鹅,贴玉米饼子!” “好嘞~” “听大厨的。” 几个人立刻分头忙活起来。李铁柱吭哧吭哧地去挑水,老马拎着鹅到院子角落,手起刀落,动作麻利。程秋霞拿出从宿舍带来的菜刀和盆,开始收拾土豆和面瓜。李风花则像个大将军,检查着新盘的灶台,把带来的柴火塞进灶膛试了试通风。 “这灶台这立整。” 程飞放学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生鹅血的腥气和泥土味,她抽抽小鼻子,跑到程秋霞身边蹲下,看着妈妈削土豆。 “妈,我回来了。风花大姨、铁柱叔叔、马叔叔好。” “哎,真乖啊,飞飞放学啦?” “今晚你风花姨做炖大鹅,可香了。先去写作业吧。”程秋霞笑着说。 没多久,水烧开了,老马把褪干净毛、开膛破肚收拾得白白净净的大鹅剁成块,递给李风花。李风花挽起袖子,把大铁锅坐到新灶台上,舀了一勺子她带来的猪油下去,刺啦一声,油香就冒出来了。 “葱姜蒜伺候。”李风花喊了一嗓子。 程秋霞赶紧把切好的葱段、姜片、蒜瓣递过去。李风花把料下锅爆香,然后把一大盆鹅肉块倒进去,哗啦一声,拿着锅铲使劲翻炒,鹅肉在热油里收缩,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肉香味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酱油,大酱。”李风花又喊。 程秋霞跟个小伙计似的,赶紧把酱油瓶子和大酱碗递上。李风花舀了一大勺酱进去,又倒了不少酱油,继续翻炒,直到每块鹅肉都裹上了酱红色的亮芡。 “加水,没过肉。”李铁柱赶紧把一大瓢水倒进锅里。 李风花盖上木头锅盖,大火烧开,然后撤掉些柴火,改成小火慢炖。她又麻利地和了一盆玉米面,等着会儿贴饼子。 炖了得有大半个时辰,那诱人的肉香味混合着酱香,从锅盖缝里丝丝缕缕地飘出来,弥漫了整个小院,勾得人肚子里馋虫直叫唤。连隔壁的周老师都忍不住推开窗户,探出头问了句:“做什么呢?这么香?” 李风花哈哈一笑:“周老师,炖大鹅!待会儿熟了给您盛一碗尝尝!” 周老师推推眼镜,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怎么好意思……” 天色擦黑的时候,李风花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热气的香味扑面而来,锅里的鹅肉炖得红亮酥烂,土豆和面瓜吸饱了汤汁,也变得油润诱人。李风花把和好的棒子面拍成一个个饼子,啪唧啪唧贴在锅边一圈,盖上锅盖又焖了一会儿。 等到饼子熟了,底子带着焦香的嘎巴,李风花这才大喊一声:“开饭喽!” 炕桌摆上,一大盆红烧土豆炖大鹅端上来,旁边是一摞金黄油亮的贴饼子。几个人围坐一圈,也顾不上烫,纷纷动筷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铁柱夹起一块连皮带肉的鹅块,吹了吹,塞进嘴里,烫得他直吸溜气,含糊不清地说:“嗯!香!烂糊!入味!媳妇儿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老马没说话,埋头啃着一只鹅翅膀,吃得仔细,连骨头缝里的肉都嗦得干干净净,用实际行动表示认可。 程秋霞给程飞夹了块炖得面面的土豆,又撕了块贴饼子泡在汤汁里:“飞飞,快尝尝你风花姨的手艺。” 程飞咬了一口吸满汤汁的土豆,小嘴巴油汪汪的,眼睛眯了起来:“香!” 李风花看着大家吃得香,得意地扬着下巴:“咋样?俺就说这老锅炖菜香吧。” 程秋霞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个事,放下筷子:“风花,说起来,我这冷不丁一走,县局食堂那边还真有点忙不开。今儿早上我来的时候,碰到食堂管事的刘管事还念叨呢,说我一走缺个手脚麻利、能顶事儿的。试工了好几个人都不满意,不是懒就是馋,要么就是慢。我刚才一琢磨,你这不现成的人选吗?铁蛋也上初中了,不用你天天盯着,你来顶我的班咋样?” 李风花正啃着鹅脖子,一听这话,愣住了,手里的鹅脖子差点掉桌上:“啊?我去县局食堂?我……我能行吗?那么老远……俺家这爷俩咋整?别等我回来,他俩再饿死喽!” 李铁柱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瓮声瓮气地说:“哪能饿死,我俩又不是傻子。你去你的,家里交给我!饿不死!” 李风花一个白眼翻过去:“交给你?算了吧。就你那手艺,做个饭能把房子点了,不是糊了就是生了。俺可不敢指望你。” 李铁柱被怼得没脾气,嘟囔道:“那……那不能。” “而且俺也不能天天赶着驴车或者牛车接送我啊,那得多慢……” 一直安静吃饭的程飞,突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为什么不骑自行车?” 桌上静了一下。 程秋霞猛地一拍大腿:“对啊!骑自行车啊!我这上班地方近,走着就行。我那辆自行车,你拿去用呗!” 李风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不会骑那玩意儿,看着就眼晕。再说了,那玩意多金贵啊,万一让我给摔了,弄坏了,咋整?赔都赔不起!” 程秋霞不以为然:“那玩意有啥金贵的?就是个代步的家伙事儿,本来就是个旧的。就是坏了也是因为它该坏了,我还能让你赔?自行车好学得很,我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在后面给你把着,你上去蹬两圈,保准就会了。摔两下也摔不坏!我还不知道你,你皮实着呢。” 李铁柱也帮腔:“就是!媳妇儿你脑子好使,学个自行车还不快?学会了多方便。从屯子到县城,嗖嗖就到了,比牛车快多了。” 李风花有点被说动了,犹豫着:“真……真那么好学?摔不坏?” 程秋霞保证道:“摔不坏,顶多蹭掉点漆。我要是真有急用,离着公安大院这么近,找你去拿不就完了?平时就给你骑。” 李风花看着程秋霞,又看看自己男人,再想想去食堂工作能挣工资,还能天天见着老姐妹,心里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砰砰跳。她咬咬牙,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那……那就试试?” “哎!这就对了嘛,麻爪可不像我认识的李风花。”程秋霞高兴地说,“明天!明天下午你没事就来,我带你去食堂,然后我再教你骑车。以后天不好晚上回不去了上我这住。” 李风花咧开大嘴笑:“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李铁柱夹了块鹅肉给自己媳妇:“哎呀,以后俺家媳妇儿风花同志也是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了,我可得好好伺候着。” “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这顿饭吃得是热火朝天,盆干碗净。炖大鹅的浓香和关于新工作、新交通工具的讨论,混合在一起,飘荡在靠山屯初夏的夜空里,充满了踏实而鲜活的烟火气。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牛嘴探秘 第二天中午,日头还挺晒,李风花就来了。她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溜光,脸上还扑了点粉,看着比过年还精神。 “秋霞,俺来了!你看俺这身行不?”李风花有点紧张地扯了扯衣角。 程秋霞上下打量她,笑道:“行!太行了!干净利索!走,咱先去食堂见见刘主管。” 俩人往县公安局大院走。程飞下课早,也跟着来了,她主要是来接那只脸盘子越来越胖的大狸花猫,准备带它认认去新家的路。那猫现在成了公安局大院的编外警卫,神出鬼没,但跟程飞最亲,也只让程飞摸,程秋霞都挨不着边。 到了食堂后厨,刘主管正在那指挥人打扫卫生呢。看见程秋霞带着个面生的干净利索妇女进来,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刘主管,这就是我跟你提的李风花,我们屯子的,干活一把好手。”程秋霞介绍道。 刘主管放下手里的本子,看着李风花,忽然想起来了:“哎哟!是你啊!我记得你!去年冬天,秋霞嫂子拿来你腌的酸菜,那味儿正的嘿,咱们县局好些人都念叨呢,说比副食店买的好吃多了。” 李风花没想到还有这茬,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都是自家瞎鼓捣的,刘主管您过奖了。” 刘主管摆摆手:“不过奖,不过奖。你这手艺我可是亲口品尝过的,我信得过,以后啊,咱们食堂可不用客气了。等今年秋天,我多进点白菜,多弄几口大缸,你为了大家伙儿敞开了腌,我们大家伙敞开了吃。让咱们都吃上正宗靠山屯酸菜,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 李风花一听这话,腰板都挺直了,信心也足了:“刘主管您放心,腌酸菜教给我!保准给您弄得妥妥的!想吃多少有多少。” 程秋霞在旁边帮腔:“刘主管,风花可不光会腌酸菜。昨儿个我家温锅,她露了一手,红烧土豆炖大鹅,贴饼子,那叫一个香!咱屯子里谁家有红白喜事摆大席,那掌勺的大厨多半都是她!” 刘主管眼睛一亮:“哟!还有这本事呢?那还等啥?眼看晚餐点儿要到了,风花同志,露一手?” 李风花也不怵,挽起袖子:“行!刘主管您吩咐,做啥菜?” 刘主管看了看现有的食材:“今儿个备了白菜、豆腐、土豆、还有点肉沫。你就看着弄几个家常菜就行。” “得嘞!您擎好吧。”李风花应了一声,洗了手就上手了。只见她刀工麻利,切白菜片又细又匀,切土豆丝跟火柴棍似的,哒哒哒一阵响。热锅凉油,刺啦一声,醋溜白菜的酸香味先蹿出来了,勾得后厨几个帮工都直抽鼻子。 接着是肉沫炖豆腐,酱香浓郁;最后是清炒土豆丝,爽脆利落。 等饭菜端上窗口,干警们进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多问一句:“嚯,我在楼里闻着飘香十里的是咱这啊?今儿这菜味儿不一样啊?谁炒的?” “新来的大师傅?手艺可以啊!快给我来点。” 这晚餐,醋溜白菜、肉沫炖豆腐、炒土豆丝,几个大盆被吃得溜干净,连菜汤都没剩下多少。 刘主管看着空盆,脸上笑开了花,拉着李风花的手:“风花同志,留下了!明天就来上班吧!你不住宿舍再加上你这手艺,那工资就按正式工最高的算,一个月三十五块,里头包含两块五的粮食差价补贴。你看行不?” 李风花激动得脸都红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行!行!太行了!谢谢刘主管!俺一定好好干!” 从食堂出来,李风花还跟做梦似的,拉着程秋霞的胳膊:“秋霞!三十五块!还有粮贴!俺这不是做梦吧?快给我一杵子!” 程秋霞替她高兴:“做梦啥?是你手艺好,走,趁天还没黑,我教你骑自行车去。” 俩人推着程秋霞那辆二六自行车来到路边的一片空地。程秋霞在后面把着车座子,李风花战战兢兢地跨上去,歪歪扭扭地往前蹬。 “扶好把,往前看,我扶着呢。” “哎哎哎!要倒要倒!” “不能倒,我扶着呢,看前面!别看脚!腰挺直!” “我蹬的咋样?” “哎,不错,骑起来了,我撒手了啊。” “啊?别呀?哎呀妈呀!” “咣当!” 没蹬几下,李风花就连人带车摔地上了。她赶紧爬起来,第一件事不是看自己摔着没,而是去看自行车:“哎呀呀!磕掉漆了!这可咋整!” 程秋霞把她拉起来:“没事儿,就蹭掉一点,还没有米粒大,不碍事!学骑车哪有不摔的?再来!” 摔了三四回,李风花身上沾了不少土,膝盖也磕青了一块,但还真让她摸到点门道,能晃晃悠悠骑出去一小段了。她看着车把上那块小磕痕,还是心疼得直抽气:“这金贵玩意儿,回头俺得用黑漆给点点上……” 程秋霞笑她:“行了,别念叨了,学会就行,以后上下班方便多了。” 李风花扶着车站稳,喘着气说:“早上俺跟铁蛋说可能来县城上班,你猜那小子咋说?他开心坏了。拍着胸脯跟俺说,以后家里做饭的活他包了!还说今晚的晚饭就是他做。俺这心里直打鼓,希望等俺回家的时候,房子还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不是好事?孩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可不,转眼孩子就大了。前年还拿尿和泥玩呢。” 正说着呢,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牛铃声和“嘚嘚”的蹄声。两人回头一看,嘿!李铁柱赶着牛车,拉着铁蛋,正往这边来呢。 “要不说不能背后念叨人,这不叫来了?” “可不?这爷俩咋来了?” 牛车停下,铁蛋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捧着两个铝饭盒,献宝似的递到李风花面前:“妈!你试工咋样?饿了吧?我做的晚饭!还热乎着呢!” “啊?这就做好了?做的啥啊你?”李风花又惊又喜,接过饭盒打开一看,一盒是角瓜胡萝卜片炒木耳,一盒是蒸得金黄的南瓜。看着卖相居然还不错。 “秋霞婶子,您也尝尝。” 程秋霞也凑过来,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角瓜炒胡萝卜尝了尝,眼睛一亮:“嗯?别说,铁蛋,你这手艺可以啊。咸淡正好,火候也够。这角瓜脆生,胡萝卜也入味,这根子随你妈啊。” 李铁柱在一旁憨笑:“俺就给烧了把火,都是小子自己鼓捣的。” 几个人就围在牛车旁边,分享起铁蛋做的晚饭。程飞也蹲在旁边,小口吃着南瓜,甜得眯起眼。 那只胖狸花猫溜达过来,分了一口南瓜,轻盈地一跳,居然跳到了拉车的老黄牛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咬着南瓜揣着爪子趴下了。老黄牛似乎习惯了这猫的做派,甩了甩尾巴,继续低头啃着路边的青草。 程飞吃完了南瓜,看猫趴在牛背上,也好奇地走过去。她先摸了摸老黄牛粗糙的皮毛,老黄牛温顺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嚼着草。程飞盯着老黄牛咀嚼的嘴巴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小手,想去扒拉老黄牛的嘴唇。 “恩?” 老黄牛正专心吃饭呢,感觉有东西碰它嘴,吓了一跳,猛地扬起头躲开,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 “哞~” 程飞不死心,又凑过去,继续伸手。老黄牛还套着车呢,躲也没地方躲,有点急了,歪过头,用嘴唇和牙齿轻轻叼住了程飞斜挎在身上的书包背带,顶着她的胸口,不让这个怪孩子再靠近。 程飞往后一退,把背带从牛嘴里拉出来,趁着老黄牛张嘴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那颗小脑袋一下子塞进了老黄牛张开的嘴巴里。 老黄牛一下子就僵住了,两只铜铃大的牛眼瞪得溜圆,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嘴里含着个小孩的脑袋,一动不敢动,连草都忘了嚼。∑(?Д?) 这边程秋霞正夸铁蛋手艺呢,一低头发现程飞不见了,再一转身,魂儿差点吓飞了。∑(?Д??) “程飞!你干啥?!”程秋霞尖叫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把程飞的脑袋从牛嘴里拔了出来,“你往人家嘴里炫自己脑袋干啥?!你要上人家胃里旅游啊?!你看你给老黄牛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哎呀,这一脑袋的口水和草沫子!埋汰死了!(*Φ皿Φ*)” 程飞被妈妈拉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沾着草屑的头发,却一点不害怕,反而指着老黄牛的嘴,大声说:“妈!老黄牛牙掉了!” 程秋霞一愣:“啊?牙掉了?” 程飞用力点头,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老黄牛嘴里没上牙!只有下牙和后面的大牙!前面的上牙都没了!是不是都掉了?” 程秋霞看着闺女那一脑袋狼狈和认真的小脸,再看看旁边惊魂未定、眼神委屈的老黄牛,真是哭笑不得。 “哎呀我的傻闺女。”程秋霞一边拿手绢给她擦头发,一边解释,“老话说牛无上牙,马无胆!这牛天生它就没有上牙,它吃草是靠舌头卷进来,用下牙和后面的大板牙磨碎的,不是牙掉了。” 程飞被擦得晃来晃去,还是不明白,仰着头问:“为啥?为啥牛没有上牙?” “……这个你问老天爷去。” 李风花、李铁柱和铁蛋看着这母女俩,再看看那只一脸无辜、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老黄牛,和它背上那只吃得正香的狸花猫,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空旷的场地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这快乐的一天就在程飞关于牛为什么没有上牙的追问中,热闹地结束了。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埋汰脑袋 程秋霞看着程飞那一脑袋混合着老黄牛口水、草沫子和尘土的埋汰样,太阳穴直跳。 “哎呀我的老天爷,你这脑袋还能要吗?赶紧回家,烧水!洗澡!”程秋霞拎起程飞的胳膊,也顾不上跟李风花他们多客套了,“风花,铁柱,铁蛋,我们先回去了啊,这孩子不收拾不行了!” 旁边乐的喘不动气的李风花看着程飞那惨不忍睹的脑袋:“哈哈哈哈,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好好给搓搓,俺们这也回了。” 程秋霞几乎是拖着程飞往家走。程飞还惦记着和小伙伴告别,一边走一边回头喊:“铁蛋,再见,猫……” “先管管你的脑袋吧,还猫呢。”程秋霞打断她,加快了脚步。 狸花猫慢悠悠的从老黄牛背上起来,抻了个懒腰跟上程秋霞母女走远,李铁柱赶着牛车,慢悠悠地往靠山屯方向走。李风花骑着自行车小心蹬着,一晃一晃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哎,你们是没看见!”李风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那食堂,真大!锅都比咱家的大两圈!刘主管,就管事的那个大哥,人可好了,还记得俺去年腌的酸菜呢,说今年秋天让俺敞开了腌!” “那可有的忙了,不过咱得好好干。”李铁柱赶着牛,“家里的活你别惦记,我包圆了。” “还用你说,一个月给35块呢,让我天天上房擦瓦我都不带偷懒的。” “啊??一个月多少?35?赶上大半年的收成了。” “可不,我顶的是人秋霞的班,估计当初是看王局长的面子给的高。我这捡现成的了。” “哎呀妈呀,这么多钱,可得好好感谢人家秋霞。” “我也寻思这事呢,还骑秋霞的自行车,啧啧。我这哪是沾光啊,这纯占便宜。我寻思着以后工资抽点给秋霞,他爹你说呢?” “我说行,我再月月整点菜啊啥的给你,你给人秋霞拿去。咱可不能当白眼狼。” “行,飞飞爱吃血肠内脏啥的,你在屯子里看老刘杀猪啥的你盯着点。” 铁蛋坐在牛车上,仰着头问:“妈,那你真去上班了?一个月真给三十五?” “那还有假?”李风花得意地扬起下巴,“刘主管亲口说的!包含粮贴呢!明天就去上班!” 李铁柱在前面赶车,插嘴道:“挺好。就是这自行车……风花,你真学会了?我看着悬乎,歪歪扭扭的。” 李风花不服气:“咋没学会?秋霞在后面把着,俺都能蹬出去老远了。晃悠的骑熟练了就好了,就是……就是摔了两下。”她有点心虚地补充,“还把秋霞的车磕掉点漆,可给俺心疼坏了。” 铁蛋眼睛亮晶晶的:“娘,自行车好骑不?啥感觉?是不是跟飞似的?” “刚开始吓人,后面……是有点得劲,比牛车快多了!嗖嗖的!” 铁蛋一脸向往:“俺也想学……” 李铁柱也憨憨地说:“俺……俺也想试试。” 李风花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可拉倒吧,你那个头,那个块头,上去就得把车压趴窝。铁蛋还行,等娘发工资,要是宽裕,咱也琢磨琢磨整个……” 一家三口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在自行车的吱呀声、牛铃的叮当声和讨论声中,渐渐消失在回屯子的土路尽头。 另一边,程秋霞已经把程飞拎回了家。一进门,她就赶紧把大铁锅刷干净,添上水,塞柴火点火。 “坐着,不许动啊,看你这一脑袋,滂臭。”程秋霞把程飞按在小板凳上,自己忙活开。 程飞坐在那儿,小脑袋耷拉着,头发上的草屑往下掉。“不臭!草味。”她抬手想摸摸脑袋,被程秋霞一眼瞪回去:“别动!越摸越埋汰!” 水烧热了,程秋霞把大洗衣盆拖到炕屋中间,兑好温水。她又翻出那个用了好些年的、有点发硬的搓澡巾,还有一块黄颜色的胰子。 “过来!脱衣服!”程秋霞挽起袖子,架势十足。 “恩……能只洗头吗?不想搓澡……”程飞磨磨蹭蹭地脱掉外衣,剩下个小背心和小裤衩,站在盆边,有点犹豫地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盆。 “快点的!一会儿水凉了!要洗就一起秃噜得了。”程秋霞催促。 程飞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试了试水温,赶紧缩回来:“烫!” “烫啥烫,刚合适,快点进去。”程秋霞没了耐心,直接上手,把程飞抱起来放进盆里。 “嗷~.·′ˉ`(>▂<)′ˉ`·.” “凹什么你凹,我还凸呢。坐里头等着。” 热温水一激,程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下一秒,程秋霞拿着搓澡巾的手就伸过来了。 “来,先洗脸。”程秋霞用手撩水给程飞打湿脸,然后抹上胰子,搓出泡沫。 程飞闭着眼,任由妈妈摆布。胰子沫进了眼睛一点,她哎哟一声:“妈,眼睛辣!(ノ_?。)” “闭紧点,马上好。”程秋霞快速把她脸上的泡沫冲掉,重点关照了一下嘴角和耳朵后面,“你看看你这耳朵后面的泥,都能种庄稼了,你是不是洗脸不洗耳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洗呢……” “这哪像洗了?糊弄糊弄完事了?” 洗完脸,程秋霞把程飞的头发打湿,抹上胰子,开始揉搓,白色的泡沫丰富起来, “低头!”程秋霞命令。 程飞乖乖低头。程秋霞开始用搓澡巾发力,对着程飞的后脖颈、耳朵后面这些“卫生死角”发起进攻。 “哎哟!妈!疼!”程飞缩着脖子想躲。 ((*╯^╰)ρ::>_<:: “疼啥疼,不使劲能搓干净?你看看这泥!”程秋霞不为所动,继续用力,“让你往牛嘴里钻,那牛嘴多脏啊?啥都往里吃。” “牛吃草……”程飞小声辩解。 “草里没虫子?没土坷垃?”程秋霞手上不停,“还有那口水,哎呀想想都膈应!今天不给你搓掉三层皮,算我输!” 搓完了脖子,程秋霞开始搓背。程飞怕痒,搓澡巾一碰到后背,她就忍不住扭来扭去,咯咯笑。 “别动!老实点!”程秋霞按住她,“你看看你这小翅膀上,都是灰,平时洗澡糊弄鬼呢?” 【作者:我家管肩胛骨叫小翅膀。你家呢?】 “痒……哈哈哈……妈,痒……”程飞笑得在盆里直扑腾,水花溅了程秋霞一身,“小翅膀不搓了,妈啊~” “你还笑,溅我一身水,”程秋霞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又好气又好笑,“再动,再动今天这澡洗不完了。” 好不容易搓完了后背,轮到胳膊和腿。程秋霞拉起程飞一只胳膊,从胳肢窝开始往下搓。 (?>ω<*?)?(?? _ ?? ?) “哈哈哈……胳肢窝痒痒,哎哟!这儿疼!”程飞又想缩手。 “别缩手举高了,疼就对了,说明有泥!”程秋霞紧紧攥着她的小细胳膊,“这胳肢窝,最容易藏灰了,你瞅瞅这泥都搓出滚地龙那么长了。还有这胳膊肘,黑得跟车轴似的。不使劲搓能干净吗?恩?” 搓到小腿和脚丫的时候,程飞更是痒得受不了,两只脚在水里乱蹬,像只翻了盖的小乌龟。 “妈!脚心不行!太痒了!哈哈哈哈!” “别蹬,水都让你蹬没了!老实点!脚指头缝里也得搓!”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救命啊…噶…···=???....” 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程飞的尖叫声、笑声和程秋霞的“训斥”声,还有水花扑棱的声音,热闹得像开了锅。 “艾玛,给我累够呛,小泥孩啊你说说,搓下来这老多泥。”程秋霞自己也折腾出了一身汗,头发都贴在额头上了。她看着盆里这个被搓得浑身粉红、笑得快没力气的小泥猴。 “行了行了,别扑腾了,冲水!”程秋霞拿起水瓢,从旁边干净的水桶里舀水,给程飞冲洗。 温水流过,泡沫冲干净,露出程飞白白嫩嫩、带着点搓过之后红痕的皮肤,看着清爽多了。 “来,抬头,再最后洗一遍头,”程秋霞再次往程飞头发上抹胰子,这次动作轻柔了不少,仔细地揉搓着头发,想把那些顽固的草屑彻底清除。 程飞闭着眼,享受着妈妈轻柔的抓挠,舒服地哼哼。 冲洗干净头发,程秋霞用一条干毛巾把程飞整个包起来,从盆里捞出来,像包粽子一样裹好。 “赶紧擦干,穿上衣服,别着凉。擦干脑袋上炕被窝里呆着。”程秋霞自己也累得够呛,叉着腰喘了口气。 程飞站在炕上,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地上那盆变得浑浊的洗澡水,又抬头看看累得不轻的妈妈,突然冒出一句:“妈,人为啥要洗澡,牛洗澡不?它咋洗?也用胰子吗?” 程秋霞正弯腰收拾澡盆呢,一听这话,差点闪了腰。她直起身,看着一脸求知欲的闺女,彻底没脾气了。 “牛……牛不洗澡,它就在河里打个滚就行,也不用胰子。”程秋霞没好气地说,“你赶紧把衣服穿好,进被窝。再问些有的没的,今晚上不给你饭吃。” 程飞缩缩脖子,乖乖去找干净衣服穿了。程秋霞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这鸡飞狗跳的洗澡大战总算结束了,虽然累人,但看着闺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模样,她认命地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准备倒掉洗澡水,心里琢磨着,晚上给这折腾人的小祖宗做点啥好吃的补补脑子。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旧证件 李风花骑着那辆自行车,感觉风从耳边呼呼过,心里那叫一个美,虽然骑得还有点歪扭,但比牛车快多了。李铁柱和铁蛋爷俩坐着慢悠悠的黄牛车跟在后面,看着她那嘚瑟样,笑着羡慕。 刚进屯子口,在村头大槐树下纳凉闲聊的几个老娘们就眼尖地看见了。 “秋霞回……哎?风花?你这是骑的谁的车啊?我还以为是秋霞回来了呢,这车看着咋这么眼熟呢?”王淑芬第一个扯着嗓子问。 吴秀兰也眯着眼瞅:“可不是嘛,这不是秋霞那辆吗?你咋骑上了?” 李风花一捏车闸,单脚点地停了下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模样,故意清了清嗓子:“是秋霞的车,现在归我用了,跟你们说啊,俺有工作了!在县局食堂,明天就正式上班~” “啥?县局食堂?” “哎哟喂!真的假的?” “风花你这可以啊,端上铁饭碗了?” 树下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女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李风花挺直腰板:“那还有假?刘主管,就是食堂管事的,亲自点头的。秋霞给介绍的,”她没提具体工资数目,只说,“反正比在家种地强,以后俺也是天天往县城跑的人了。” “我的老天爷!这可真是大喜事!”王淑芬拍着大腿,“那你家铁蛋和铁柱咋整?” 李风花朝后面慢悠悠跟上来的牛车努努嘴:“他俩?自个儿折腾呗,铁蛋说了,他做饭饿不死他爷俩。” 吴秀兰咂咂嘴:“骑自行车去上班,真风光。” 李风花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谦虚:“哎呀,都是托了秋霞的福,行了,不跟你们扯了,俺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明儿个还得早起呢!”说完,她脚一蹬,又晃晃悠悠地骑走了,留下身后一片羡慕的议论声。 李铁柱赶着牛车过来,被王淑芬她们拉住又是一通问,他憨厚地笑着应承。铁蛋则跳下车,跑去跟其他小伙伴炫耀他娘要去县城上班的大事了。 李风花回到家,把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还找了块花布盖在车把和座子上,生怕落了灰。 县城那头,程秋霞把洗澡水倒在菜园子里,那只神出鬼没的大狸花猫正蹲在屋顶上,舔着爪子,脚下按着一只刚断了气的老鼠,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程秋霞,像是在问:“饭呢?” “看啥看?哦?抓了只大耗子?等着,这就做饭给你。”程秋霞心情好,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飞飞,晚上就吃土豆炖茄子,贴饼子行不行?” “行!” 香气飘出来,大狸花猫才从屋顶跳下来,优雅地坐在门口等着。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李风花就起来了,吃过早饭,她仔细检查了自行车,确认气足,又用抹布把车架子擦了一遍,这才骑着车,晃晃悠悠又带着点兴奋地往县城去了。 程秋霞这边,也早早起床,给程飞收拾利索,送她去上学。回来时,发现那只大狸花猫已经不在家了,估计又去公安局大院或者哪里巡视它的领地了。 她收拾了一下,也出门往新成立的妇委会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就在街道办旁边,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摆着三张旧办公桌。已经有两个女同志在了,一个是之前见过的街道办程敏大姐,算是暂时兼管这边,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看着挺文静。 “秋霞来了,”程敏笑着招呼,“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张,张芸,高中毕业,以后就在妇委会帮忙,写写算算的。” 张芸赶紧站起来,有点腼腆:“程主任好。” 程秋霞摆手:“别叫主任,叫秋霞姐就行。我就是个干活的。”她又对程敏说,“程大姐,以后还得您多指点。” “指点说不上,我就带带你,等你上手我就回街道办那边了。” 三人正说着话,门口出现一个怯生生的身影。 “请……请问,这里是妇委会吗?”王丽小声问,眼睛还有点肿。 “是,快进来坐。有什么困难要我们帮助吗?”程秋霞招呼她。 王丽走进来,手指绞着衣角,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别急,慢慢说,咋回事?”程秋霞给她倒了杯水。 王丽吸了吸鼻子,带着愤懑和委屈说:“我想报名高考,我男人……李大国,他死活不同意!最近天天吵完架,他……他今天早上,把我藏起来的知青证……给烧了!”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说没了知青证,我看你还考啥!同志,我……我怎么办啊?我等了这么多年……” 程秋霞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程敏刚发下来不久的文件,是关于今年高考报名和资格审查的流程说明。她翻看着,张芸也凑过来看。 “王丽同志,你先别哭。”程秋霞指着文件说,“这上面写了,报名主要在公社填报的信息表和学历证明。知青证……不是必须的。你高中毕业证还在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丽愣了一下,抬起泪眼:“毕业证?在!我藏得好,他没找到!” “那就行!”程秋霞肯定地说,“有毕业证,就能报名,哦,还有报名费五毛。” 王丽脸上瞬间燃起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李大国他……他把着钱……而且,他这样,这日子我没法过了。我想跟他断了!可……可这婚怎么离啊?他肯定不答应……” 程秋霞放下文件,看着王丽,认真地问:“你想清楚了?真要离?离了婚,你可就是一个人了,以后的路更难。” 王丽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想清楚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考!这婚,必须离!不然我永远被他拴着!” 程敏在一旁开口了:“离婚是大事,得按程序来。秋霞,你帮她看看,需要啥手续。” 程秋霞又拿起另一份关于婚姻关系的说明材料,看了一会儿,问王丽:“你们当初领结婚证了吗?” 王丽茫然地摇摇头:“没……没有。那时候就在他家摆了酒席,请了客,就算结婚了。” 程秋霞和程敏对视一眼,程敏微微点头。 程秋霞合上材料,对王丽说:“王丽,你没领结婚证,那在法律上,你们就不是合法夫妻。” 王丽瞪大了眼睛:“啊?不算?” “对!”程秋霞语气肯定,“只办酒席,没领证,不受法律保护。你想分开,不需要办离婚证。他对你做出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你都可以报警。” 王丽彻底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就……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他同意?” “不需要。”程秋霞说,“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你想参加高考,想回城,想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他烧你知青证,拦着你报名,那是他不对,你可以去派出所告他毁坏财物,或者来找我们调解。但婚姻关系?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 王丽呆呆地坐在那里,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她为了这段婚姻痛苦挣扎,甚至以为要经历一场艰难的离婚大战,结果……结果她根本就是自由的?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瞬间劈开了她心头的阴霾。 “我……我是自由的?”她喃喃自语,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解脱的、带着笑的眼泪,“谢谢同志!!谢谢!谢谢你们!”她激动地站起来,连连鞠躬。 程秋霞扶住她:“别谢我们,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要是不来找我们根本没用。赶紧回去,把毕业证拿好,抓紧时间去公社报名,填高考报名表!别耽误了正事!” “哎!哎!我这就去!”王丽抹着眼泪,脸上却绽放出许久未见的光彩,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王丽离开的背影,程秋霞心里也挺感慨。她这妇委会的工作,刚上手就碰上这么一桩事,虽然有点意外,但能帮到人,感觉这活儿干得值。 张芸在一旁小声说:“秋霞姐,你懂得真多。” 程秋霞笑了笑:“啥懂得多,在哪就是按哪发文件办事。以后咱们这儿,这种事估计少不了。都得学着点。” 程敏也点头:“是啊,时代变了,咱们妇女同志,更得知道用法律和政策保护自己。秋霞,你这头开得不错。” 办公室里,三个女人就着刚才的事又讨论了几句,程秋霞的新工作,就在这充满现实问题与希望的气氛中,正式开始了。 而屯子里,关于李风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上班的新闻,估计也正以同样的速度,在家长里短中传播开来。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大鹅入侵 王丽那边的事刚有个说法,程敏大姐看看时间,起身说:“行了,秋霞,小张,这儿就交给你们了。街道办那边还有一堆事,我先过去。有啥拿不准的,随时过去找我。” “哎,程大姐您忙。”程秋霞和张芸把程敏送到门口。 回到办公室,就剩她们俩了。张芸还有点拘谨,看着程秋霞:“秋霞姐,咱们……今天干啥?” 程秋霞打量了一下这间不大的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那张旧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她拉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就几份刚领的文件。 “先熟悉熟悉情况。”程秋霞拿起那些文件,分了一份给张芸,“这是咱们妇委会的工作范围,还有近期上头传达的精神。你看看。我呢,琢磨琢磨咱这片区,各家各户大概是个啥情况。” 张芸接过文件,认真地看起来。程秋霞则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她低头想了想,开始在本子上划拉。 “咱们这片,主要是公安局大院、后面那片新盖的红砖房家属院,还有紧挨着的几排老平房。”程秋霞一边写一边说,“大院里的人,我熟一些。新家属院那边,昨天认识了赵桂芹大姐,还有个周老师。老平房那边……得慢慢摸情况。” 张芸抬起头:“秋霞姐,咱要不要先走访走访?” “得走访。”程秋霞点头,“不过不急。先理理手头可能的事。眼下最大的事,就是高考。王丽这样的,估计不止一个。家里闹矛盾的,不让考的,藏证件的,肯定还有。咱们心里得有数。”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扶着门框,往里张望:“请问……这里是管妇女事情的办公室不?” 程秋霞赶紧站起来:“是,大娘,快进来坐。您有啥事?” 老太太颤巍巍走进来,在张芸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未语先叹气:“同志啊,我是来问问……我家那孙女,不订婚了非要考大学,跟她爹妈吵翻了天,她爹妈给她锁起来了,这……这可咋整啊?” 得,又来一个。程秋霞和张芸对视一眼,知道这第一天,清闲不了。 与此同时,县子弟小学的操场上,二年级的孩子们正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是个年轻男老师,姓高,让学生们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宣布自由活动。 “一二三四,扩胸运动!二二三四,踢腿运动!”高老师吹着哨子,嗓门洪亮。孩子们懒洋洋地伸胳膊伸腿,眼睛却东瞟西看。程飞也在队伍里,她动作有点慢,但很认真,主要是觉得伸展开挺舒服。 “好了,自由活动时间到。注意安全,别打闹。解散!”高老师吹了声哨子。 孩子们欢呼一声,四散开来。有的跳皮筋,有的踢毽子,有的追逐打闹。程飞和林青青蹲在操场边的沙坑旁,看蚂蚁搬家。 “程飞,你妈真去妇委会上班了?”林青青问,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拨弄沙子。 “嗯。”程飞点头,眼睛盯着排成一队的蚂蚁,“她说,以后得管好多阿姨姐姐的事。” “真厉害。”林青青感叹,“我妈说,你妈是能人。” 两个小姑娘正说着话,突然,操场那头传来一阵尖利的“嘎嘎”声和孩子们的惊呼。 “啊!什么东西?” “快跑啊!” “是鹅!大鹅!” 其余的孩子们听见动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好奇地围拢过去。 “哇!大鹅!” “谁家的鹅飞进来了?” “它长得真肥,看着好香啊,哎嘿。( ?′??`? )” 只见一道白影伴随着“嘎——嘎——!”的嘹亮叫声,突然从学校低矮的后墙外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那是一只膘肥体壮、脖子老长、浑身羽毛油光水滑的大白鹅,不知从哪里飞或者说扑腾进了操场,它似乎被什么惊着了,拍打着翅膀,红脚掌啪嗒啪嗒地跑得飞快,扁嘴巴张着,发出“嘎嘎”声。 高老师也看见了,皱了皱眉,挥着手里的哨子驱赶:“去!去!谁家的鹅?快出去!哔哔哔!!” 那大鹅非但没被吓退,反而被人类挥舞的手臂和尖锐的哨音激怒了,它脖子一伸,翅膀半张,压低脑袋,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嘎”一声就径直朝着聚在一起跳皮筋的几个女生冲了过去。 “妈呀!”女生们吓得魂飞魄散,皮筋也不要了,尖叫着四散奔逃。那大鹅认准了一个扎羊角辫、跑得稍慢的女生,追上去就低头啄她的腿肚子。 “哎哟!疼死我啦!”那女生疼得跳起来,眼泪汪汪,“哇——老师!鹅咬我!” 高老师一看学生被咬哭了,也急了,赶紧跑过去:“干什么呢!哪来的鹅!快!快把它赶出去!”他从侧面靠近,挥舞着手臂:“去!去!出去!” 大鹅根本不怕人,调转方向,伸长脖子就朝高老师漏着的脚踝啄去,“哎呦卧艹!”高老师猝不及防,被啄了个正着,“嘶”地吸了口凉气,连连后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反了你了!”他抄起地上的一根体操棒就冲上去,想拦住大鹅。 大鹅毫不畏惧,忽闪着大翅膀就对着他发起猛烈的进攻,啄得又快又狠! “哎哟!”高老师没想到这鹅这么凶,闭着眼睛手里的体操棒胡乱挥舞,却根本打不中灵活的大鹅。 高老师眼看败下阵来,大白鹅“嘎”一声又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小胖子冲了过去, “妈呀!”看热闹的小胖子吓得扭头就跑,大鹅在后面紧追不舍,张嘴就啄。 “哎哟!它用嘴扭我屁股!”小胖子捂着屁股,哭爹喊娘。 ? (?ˉ?ˉ)σ(嘎~嘎~嘎~)Σ>―(灬?д?灬)╭(′▽`)╭(′▽`)╯ 这一下可炸了锅,孩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操场顿时乱成一团。 这一下,操场彻底乱了套,大鹅俨然成了这里的霸主,追得孩子们鸡飞狗跳。它一会儿追这个,一会儿撵那个,专挑跑得慢或者吓得愣住的下嘴。 那胖男孩正是周小兵,他跑得越来越慢,回头一看那大白鹅杀气腾腾地追来了,吓得魂飞魄散:“妈呀!救命啊!老师!它怎么又追我啊?你怎么这样!我爸是警察!我要让我爸炖了你!” 高老师赶紧喊:“别跑直线!绕弯!绕弯!” 周小兵哪里听得见只顾抱头鼠窜。大鹅追到近前,跳起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口。 “哎哟喂!”周小兵惨叫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老高,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这大鹅一击得手,更加嚣张。它扭着肥硕的身子,追得孩子们鸡飞狗跳。 “它咬我裤子!” “我的鞋!它叼我鞋!” “我的屁股!它啄我屁股!” “救命啊!老师!” “快上树!快上树!” “树那么高我上不去啊!” “鹅会飞啊!上树不管用啊!!” “快跑啊!冲过来了!” “往哪跑啊!妈妈救命啊!!” 老师们闻讯从办公室跑出来。班主任李老师是个戴眼镜的斯文人,见状急得直跺脚:“快!快抓住它!别伤了孩子!” “看我的!金钟罩铁布衫!”一个教数学的男老师比较勇,脱下外套想扑上去罩住大鹅,结果大鹅一个灵活的转身,叼住他的袖口就不松口,还扑腾着翅膀用翅膀骨扇他。 “哎呦沃艹!呸呸呸,扇我好几个大嘴巴子!这鹅成精了啊,战斗力这么强?!”数学老师狼狈不堪。 操场彻底成了“鹅”的战场。大鹅左冲右突,尘土飞扬,见人就啄,专挑小腿、手臂、屁股这些肉多皮薄的地方下嘴。孩子们哭的哭,叫的叫,跑的跑,有的爬上篮球架,有的躲到老师身后。老师们也是手忙脚乱,拿着扫帚、书本试图驱赶,却往往引火烧身,被大鹅追得满操场抱头跑。 程飞和林青青也赶紧从沙坑边站起来。林青青有点害怕,拉着程飞往后退:“程飞,咱快跑吧!这鹅好凶!” 程飞看着那横冲直撞的大白鹅,小脸也有点发白。她不怕坏人,但这伸着长脖子、气势汹汹扑腾着的大鹅,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两人刚想往操场边的办公室方向跑,那大鹅似乎发现了新目标,竟然撇开其他人,嘎嘎叫着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大概是看她们俩落单,好欺负。 “它来了!快跑!”林青青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程飞反应快,拉着林青青就往旁边的绿植花丛下面钻。两人刚钻进去,大鹅就冲到了跟前,进不来,急得在外面直扑腾翅膀,伸着脖子往里够,扁嘴巴一开一合。 “嘎!嘎!” 程飞和林青青缩在绿植下面,紧紧挨着,大气不敢出。那大鹅够不着,更气了,绕着转圈,时不时还尝试扑腾着跳上来。 “这谁家的鹅啊?怎么跑学校来了?”高老师捂着被啄疼的小腿,又气又急,冲着包围过来的其他老师喊,“快围着!快找东西把它套走!” 一个男老师拿了把扫帚过来,壮着胆子去驱赶。大鹅掉头就跟他干上了,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半尺高,照着扫帚和男老师的手就是一顿猛啄,凶猛得很。 趁着大鹅被男老师吸引,程飞和林青青赶紧从另一头爬出来,想溜回办公室。可刚跑出没几步,那大鹅仿佛脑后长眼,竟然放弃了和男老师的缠斗,又转身朝她们追来,看来是盯上她们了。 “哎呀!又来了!我跑不动了!我昨晚不该吃那个鹅蛋的!我以后再也不吃炒鹅蛋了!”林青青快哭了。 程飞拉着她拼命跑,可人哪有鹅跑得快?眼看那扁嘴巴就要啄到林青青的后背了,程飞一着急,把林青青往旁边一推,自己脚下一绊,“噗通”摔了个跟头。 她这一摔,大鹅瞬间就到了跟前,毫不犹豫,照着程飞那一头刚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就啄了下去。 “啊!”程飞只觉得头皮一疼,伸手一摸,一小撮头发连着发根,竟然被那大鹅硬生生给啄了下来。 这一下可把程飞惹毛了,她本来有点怕这凶家伙,但头皮火辣辣的疼和一身灰土的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刚洗的澡!埋汰了又要洗了!!嗬!”程飞发出一声不像小孩子的低吼,也顾不上摔疼的膝盖和胳膊肘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趁着大鹅还在得意地忽闪着翅膀,猛地朝它扑了过去。 她个子小,动作又突然,一下子扑到了大鹅的身上,两只胳膊死死搂住了大鹅长长的脖子和一边翅膀,大鹅被她扑得一趔趄,愤怒地嘎嘎大叫,拼命扑腾另一只翅膀,扭动着身体想把程飞甩下去。 “程飞!你坚持住!我来啦!”林青青惊呆了,也忘了害怕,冲过来帮忙。 其他孩子和老师也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程飞死死抱着一只疯狂扑腾的大肥鹅,在地上滚来滚去。 “快!快帮忙按住那鹅!”高老师反应过来,喊道。 几个胆子稍大的孩子,还有老师,都冲了上去。有的按翅膀,有的按腿,有抓大鹅脖子的,七八个孩子加上程飞,叠罗汉似的把那凶猛的大鹅给压在了最底下。 “我按住翅膀了!” “我抓住它脚了!” “它劲好大!都给我掫(zhōu)飞起来了!” “程飞你没事吧?你压在最下面呢。” 程飞确实被压得够呛,她脸贴着大鹅温热又满是羽毛的背,上面还叠着好几个孩子,喘气都费劲:“嗬……嗬……嗬……压……压死了……” “咕嘎……”大鹅被这么多人压住,虽然还在挣扎,但明显没了刚才的威风,嘎嘎声也变成了闷哼。 “没事没事,同学们快起来,老师抓住它了。受伤了没有?老张按脖子的手别松啊。”高老师和另外两个老师赶紧把孩子们一个个拉起来,最后才把程飞从鹅身上“剥”下来。 一个老师抓住了大鹅的两个翅膀根,把它提溜了起来。大鹅两脚悬空,徒劳地蹬着,终于消停了。 程飞站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头顶明显少了一小撮,裤子膝盖也磕破了,小脸上又是土又是汗,狼狈不堪。林青青赶紧帮她拍打身上的土。 “程飞同学,你……你没事吧?”高老师心有余悸,看着程飞头顶,“你这头发……” 程飞摸了摸刺痛的头顶,瘪瘪嘴,没说话,眼睛还瞪着那只被老师提在手里、兀自不服气地扭动的大鹅。 这时,校门口传来一个焦急的喊声:“哎哟!我的鹅!我的鹅怎么跑这儿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各位老师!没伤着孩子吧?”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围着围裙、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样子是附近饭馆的。 “这是你的鹅?”高老师没好气地问,“怎么跑到学校来了?你看把孩子们吓的!还有这孩子,头发都被啄掉一撮!” 那男人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鹅是后厨养的,准备晚上用的,没拴好,让它跑出来了!这畜生!看我回去不宰了它!”他赶紧从老师手里接过那只惹祸的大鹅,紧紧攥着翅膀,“孩子的伤……要不,我带她去卫生所看看?这鹅……这鹅就算赔给学校加餐?” 高老师看着惊魂未定的学生们和狼狈的程飞,挥挥手:“赶紧把你的鹅弄走!以后管好!至于孩子……”他看向程飞,“程飞,你要不要去卫生所?” 程飞摇摇头吐出嘴里鹅毛:“不用。我咬回来了,它……它比我惨。”她指的是那只被攥着、翅膀秃了一大块毛的大鹅。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鹅入侵校园风波,总算平息了。体育课是上不成了,高老师让学生们提前回教室休息。孩子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兴奋地议论着刚才的惊险场面。 “程飞,你刚才太猛了!敢扑上去!” “那鹅真凶!我屁股还被啄了一下呢!” “程飞你头发真被啄掉了?疼不疼?” 程飞摸了摸头顶,小声说:“有点疼。”但她心里更在意的是,晚上回家该怎么跟妈解释这少了一撮的头发还有破了个洞裤子,还有,想吃鹅肉了。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新家留宿 放学铃响了,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涌出教室。程飞和林青青背着书包一起往外走。程飞走路稍微有点别扭,那条蓝布裤子的右边膝盖处,被体育课那一跤磨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完好的皮肤。 “飞飞,你膝盖真没事啊?”林青青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破了那么大个洞。” “没事,皮厚。”程飞低头看了看破洞,扯了扯裤腿想遮住,没遮全,“回家让我妈补补就行。” 两人走着,离程飞新家越来越近。林青青家住在县委家属院那边,本来不算特别顺路,但因为程飞搬了家,两人放学同路的一段反而变长了。 快到岔路口时,看见前面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车旁站着两个人,正是林青青的爸爸和妈妈。 林青青爸爸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个公文包,看起来正要出门。林青青妈妈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件外套,像是刚从医院出来。 “爸!妈!”林青青跑过去。 林父看到女儿,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笑容,但随即看了看手表:“青青,爸爸马上要去省里开个会,得走几天。你妈妈医院今晚有紧急手术,要加班,可能很晚回来。刘阿姨在家给你做饭,你晚上自己……” 话没说完,林青青的小脸就垮下来了,嘴撅得老高:“啊?又要我一个人在家啊?刘阿姨做完饭就回她自己家了…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晚饭的吗?…爸,你不能明天再去吗?妈,你非得今天加班吗?” 林母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歉疚又无奈:“青青乖,妈妈有个病人情况突然不好,必须马上手术。爸爸的会议也很重要。就今晚,听话,好吗?” 林父也道:“爸爸开完会,给你带省城的好吃的。” 林青青还是不高兴,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地说:“每次都这样……说话不算话……我不喜欢一个人在家…” 程飞站在旁边,看着林青青蔫头耷脑的样子,又看看林父林母焦急又抱歉的神情,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青青,要不……你今晚到我家住吧?” 几个人都看向她。 程飞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我家搬新家了,离这儿近。我……我有自己的房间了。”她说独属于自己的房间时,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自豪。 林青青眼睛一下子亮了,猛地抬起头:“真的吗?飞飞?我可以去你家住?” “嗯。”程飞点头,看向林父林母,“林叔叔,阿姨,行吗?” 林母有些意外,又看了看程飞,她对程飞印象不错,知道是她妈妈是烈士家属,现在还是公安局王局长安排到妇委会的主任,人不错。她犹豫了一下:“这……会不会太麻烦你妈妈了?” 林父倒是比较干脆,问程飞:“你妈妈在家吗?我们得跟她打个招呼才行。” “我妈应该下班了,在家。”程飞说。 “那好,我们过去说一声。”林父拎着公文包,对司机说了句“稍等”,便和林母一起,跟着程飞和林青青往程飞家走去。 “飞飞回来啦?”程秋霞正在新厨房里切菜,准备做晚饭,听见动静出来,看到程飞带着林青青和她父母过来,有点惊讶,“哎?你们是?” “秋霞同志,打扰了。我们是林青青的父母,”林父先开口,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我和我爱人今晚都有紧急公务,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听程飞说,她们是好朋友,想邀请青青过来借住一晚。您看……方便吗?会不会太添麻烦?” 程秋霞一听,立刻笑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哎呀,这有啥麻烦的。林书记,林医生,你们太客气了,青青这孩子我见过,乖巧着呢!正好,飞飞自己一个屋,床也够大,俩孩子做个伴儿多好。你们放心去忙!孩子交给我,保准饿不着冻不着!” 林母感激地说:“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秋霞大姐!这孩子,就麻烦你一晚上了。” “不麻烦不麻烦!别客气了,”程秋霞连连摆手,又看了看程飞,“飞飞,带青青去看看你房间。” “谢谢程阿姨~爸爸妈妈再见!”林青青早就迫不及待了,拉着程飞就往屋里跑。 “这孩子,青青,在飞飞家要听你程阿姨的话哦!” “知道啦~” 林父林母又跟程秋霞客气了几句,留下了林青青的书包和一些洗漱用品,并说好明天早上来接她上学。看着吉普车开走,程秋霞这才转身回屋。 程飞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炕上铺着蓝格子的炕席子,窗前有张旧书桌,墙上贴着几张程飞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画。 “程飞,这就是你的房间啊?真好!”林青青新奇地东看西看,摸摸桌子,又坐到炕上试了试,“比我家我那个房间……看着暖和。我家是木头床。冬天这个炕是热乎的不?” 程飞把书包放下,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小点。这个季节不烧炕,冬天烧起来可热乎了。” “不小不小!”林青青躺倒在炕上,高兴地打了个滚,“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一起说话!都不用隔着墙!哇,在这躺着能看见你家菜园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程飞也笑了,爬上去坐在另一边。两个小姑娘并排躺着,晃着腿。 程秋霞在外面喊:“飞飞,带青青出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晚上咱们吃面条!” “哎!来了!”程飞应道,拉着林青青跑出去。 饭桌上,程秋霞做了手擀面,打了西红柿鸡蛋卤,还拌了个黄瓜丝。林青青吃得特别香,连连说:“秋霞阿姨,你做的面条真好吃!比我家的好吃一百倍!” 程秋霞乐得合不拢嘴:“青青嘴真甜,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程飞看着林青青开心的样子,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了一块给她。林青青也把自己碗里的西红柿夹给程飞。 “嘿嘿。( ??? )” “嘿嘿。(????)?” “=^_^=”程秋霞笑着看两个傻笑的小姑娘。 吃完饭,两个小姑娘挤在程飞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程秋霞烧了热水,给她们兑好洗脚水,又找出自己的一件干净旧衣服给林青青当睡衣。 洗漱完,两人钻进被窝。关了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屋子里朦朦胧胧的。 “程飞,”林青青小声说,“谢谢你让我来你家住。” “嗯。”程飞在黑暗中应了一声。 “你妈妈真好。” “你妈妈也好,是医生,救人。” “可她老是加班……你妈妈也会很忙吗?妇委会。” “可能会吧。但她说,再忙也回家。”程飞顿了顿,想起自己破了的裤子,“我妈还得给我补裤子。” 林青青想起白天的事,咯咯笑起来:“那只大鹅真讨厌!程飞,你扑上去的时候,吓死我了!” “它啄我头发。”程飞摸了摸头顶,那里还有点秃。 “还疼吗?” “不疼了。” 两个女孩嘀嘀咕咕说了好久的话,从学校说到同学,从大鹅说到以后想干什么。林青青说她想像妈妈一样当医生,程飞想了想,说不知道,但她喜欢闻各种人味道。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林青青先睡着了,呼吸均匀。程飞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闻着房间里混合着的、属于林青青的干净清爽的香皂味,还有被子阳光晒过的味道,感觉……很新奇。她慢慢闭上眼睛。 外面,程秋霞轻轻推开一点门缝,看了看床上挤在一起睡着的两个小身影,笑了笑,悄悄带上了门。新家的第一个小客人,看来适应得不错。她盘算着,明天早上给俩孩子做点什么好吃的当早饭。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小花补丁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程秋霞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程飞房间的门,想叫两个孩子起床。 床上,程飞和林青青还挤在一起睡得正香。林青青侧躺着,一只手搭在程飞肩上。程飞仰面躺着,头发在枕头上蹭得乱糟糟的。 程秋霞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程飞:“飞飞,青青,该起了,上学要迟到了。” “唔…妈…早,”程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林青青也动了动,揉着眼睛坐起来。 “秋霞阿姨早……”林青青声音还带着睡意。 “早,快起来洗脸吃饭。”程秋霞说着,顺手帮程飞理了理头发。这一理,她手指突然顿住了。 “哎?”程秋霞把程飞的脑袋轻轻转过去一点,凑近了看她的后脑勺,“飞飞,你这儿……头发怎么少了一撮?” 程飞还没完全清醒,含糊地应了声:“嗯…少…” “你低头我看看?”程秋霞又仔细看了看,那一小块头皮光溜溜的,周围的头发都好好的,就是中间缺了一撮,看着特别明显。她心里一惊:“妈呀?这……这不会是鬼剃头了吧?啥时候秃的?你咋不跟妈说?” 林青青这时候也清醒了,听见这话,赶紧说:“秋霞阿姨,不是鬼剃头,是昨天在学校,被大鹅啄的。” “大鹅?”程秋霞愣住了,“啥大鹅?学校哪来的大鹅?” 程飞这才完全清醒,坐直了身体,摸了摸后脑勺:“体育课,有只大鹅跑进操场追着人啄。它啄我头发,拽掉了一撮。” 程秋霞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啥?学校进大鹅了?还啄人?还把你头发啄掉了?你咋昨天回来不说?” “忘了。”程飞老实地说,又补充道,“裤子也破了。” “裤子?”程秋霞这才想起来,昨天程飞回来时膝盖那儿确实破了个洞,她当时还问了一句,程飞说摔了一跤,她也没细想,晚上就给补上了,“我说呢,怎么裤子膝盖破了个洞,我还以为你就是普通摔了一跤,合着是被鹅追的?” 林青青在旁边点头:“嗯!可凶了那只鹅,追得我们满操场跑。程飞可勇敢了,后来扑上去把它按住了!” 程秋霞又气又心疼,轻轻戳了下程飞的脑门:“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说,那鹅没伤着你别的地方吧?除了头发和裤子,破皮了没有?” 程飞摇摇头:“没有。膝盖没破皮,就是裤子磨破了。” 程秋霞叹了口气,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程飞的脑袋,确认除了少一撮头发,没有伤口,这才稍微放心:“行吧,没伤着就好。头发……慢慢就长出来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可得跟妈说!听见没?” “听见了。”程飞应道。 “你这孩子心也忒大了,这么大事都能忘,别家孩子早哭叽尿嚎了,赶紧起来洗脸吃饭。”程秋霞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你那条破裤子,妈给你补好了,在椅子上搭着呢。你看看。” 程飞和林青青爬起来穿衣服。程飞拿起椅子上那条蓝裤子,翻到膝盖处一看,破洞的地方已经被补好了,用的是一块浅黄色带白色小碎花的布,补丁的形状不是普通的方形,而是一朵小花的形状,针脚细细密密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本来就是裤子上绣的花。 “哇!”程飞还没说话,林青青先叫了起来,“程飞!这个补丁好好看,是小花形状的!” 程飞也看着那个补丁,用手摸了摸。补丁很平整,几乎感觉不到突起。 “秋霞阿姨手真巧,”林青青羡慕地说,“这补丁比新裤子还好看,我妈妈就不会补,我衣服破了都是直接扔了或者给刘阿姨补,刘阿姨就只会用差不多的颜色打个方补丁,可丑了。” 程飞把裤子穿上,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膝盖处那朵小黄花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踢着正步走到厨房,程秋霞正在盛粥。 “妈,补丁好看。”程飞说。 程秋霞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好看吧?正好有块碎布头,想着给你补个花样。破了也得穿得精精神神的。” 林青青跟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程飞的裤子膝盖,又抬头看程秋霞:“秋霞阿姨……我……我也有条裤子破了……你能给我也补个这样的补丁吗?” 程秋霞乐了:“行啊,哪破了?拿来阿姨给你补。” 林青青想了想:“我有一条裤子的裤脚破了一点,还有一件衬衫的袖口磨破了。我今天放学回家拿过来!” “好,拿来吧,阿姨给你补。”程秋霞爽快地答应了,“先吃饭,一会儿该迟到了。” 早饭是小米粥、香油拌的咸菜丝和昨天剩的贴饼子。三个人吃完饭,程秋霞催着两个孩子去洗脸。 院子里,程秋霞打好了水,用胰子给程飞仔细洗了脸和手,又特别小心地扒拉开头发,心疼的看着后脑勺那块秃了的地方,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头皮。 “这块儿先别使劲碰,等头发长出来再说。哪来的死大鹅叼孩子头发算怎么回事!大鹅能飞老高了,今天不能再进学校吧?看见就躲屋子里啊。”程秋霞叮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恩,妈不生气它昨天晚上被炖了~” “那就好,那就好。” “青青,用大姨给你洗脸不?” “不用,我自己洗啦,嘿嘿。”林青青自己会洗脸,用胰子搓出好多泡沫。 洗完脸,程秋霞给程飞梳头。她把程飞前面的头发梳整齐,扎了两个小辫子,后面那块秃的地方用旁边的头发小心地遮了遮,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少了一撮。 “行了,就这样吧。”程秋霞看了看,“等过阵子头发长出来就好了。” “来,青青,我给你梳头扎辫子。”她转身又给林青青梳了梳头,扎了个马尾。 收拾妥当,程秋霞拎起自己的布兜:“走吧,我送你们去学校。” “不用阿姨,你去上班吧,飞飞和我一起走就行。”林青青背着书包说。 “恩?飞飞?”程秋霞询问的看向程飞。 “行。”程飞点头。 程秋霞锁好家门摆摆手,对两个孩子说,“那好好上课,放学了一起回来。青青,晚上记得把破衣服拿来。” “记得!”林青青用力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程秋霞才转身往妇委会办公室走去。她边走边想,晚上给林青青补衣服,用什么布,补什么花样。那孩子看着文静,其实挺爱美的,得补得好看点。还有飞飞那头发……唉,被鹅啄掉一撮,真是没想到。好在没伤着。 她摇了摇头,脚步轻快地往前走。新的一天开始了,办公室估计又有一堆事等着。不过,想到晚上家里会有两个孩子,还有针线活儿要做,她觉得这日子过得挺充实。 路上,林青青还在兴奋地说补丁的事:“飞飞,你说我那条蓝裤子补个什么颜色的花好看?我有条粉色的裙子小了不能穿了,能不能用那个布补?” “得看破的地方多大,布头够不够。晚上拿来给我妈看看就知道了。” 程飞安静地走着,时不时低头看一下膝盖上的补丁。她其实不太在意补丁好不好看,但她能感觉到妈妈补这个补丁时很用心,针脚里有一种细致的、温暖的“味道”。林青青的兴奋也感染了她,让她觉得这个补丁好像确实挺特别的,特别的特别。 学校里,课间休息时,林青青果然拉着程飞,跟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显摆她膝盖上的小花补丁。 “看!程飞妈妈补的!好看吧?” “真好看!像绣上去的一样!” “我妈就只会用黑线缝上,丑死了。你看这么大一块布糊着。下次我也让我妈剪个花。” “不知道能不能剪个小狗,我喜欢小狗。” “哼哼!我晚上就拿衣服去给程飞妈妈补!我也有小花了,我俩一对俩朵花。”林青青得意地说。 “啊?好羡慕啊,我也想要蝴蝶!” “哼哼,昨天晚上我在飞飞家住的,吃的番茄鸡蛋面,我们晚上一起睡的呢。” “啊?怎么这样,我妈都不让我在别人家吃饭…你为啥能啊?” “我和飞飞当然不一样啦,我和飞飞是最~好~的好朋友~”林青青贴着程飞得意的炫耀,“飞飞你说对不对?” 程飞坐在座位上,听着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补丁上,浅黄色的布看起来更亮了。 “对。我们是好朋友。” “嘿嘿嘿。”林青青开心的挤着程飞左右摇晃。 “你再挤咱俩要从凳子上掉下去了。” “哦哦,嘿嘿。补朵花再补个什么好呢?” 程飞也加入了对晚上补什么花样的热烈讨论中。虽然她的意见通常是“都行”,但林青青还是会很认真地征求她的看法:“飞飞,你说粉色的补在蓝裤子上会不会太显眼?还是用浅蓝色比较好?”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新鲜见闻 下午放学铃一打,林青青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程飞的手,冲出教室。 “程飞,先去我家拿衣服!”林青青兴致勃勃。 “我记得呢,去你家。”程飞点点头,跟着她走。两人穿过几条街,来到一片看起来安静的院子前。大院门口有铁门,旁边还有个岗亭,里面站着个穿着军绿色衣服、扎着武装带抱着抢的人,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程飞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公安局门口也有人站岗,但不像这样这么严肃,而且大门也不会关。 林青青拉着她往里走,门口站岗的士兵认识林青青,朝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程飞,没说话,放她们进去了。程飞路过的时候闻了闻,“恩,火药味还有肥皂味。” “飞飞?你说什么?” “我说,站岗的大哥哥是火药和肥皂味的。” “恩?枪的味道吧?我妈说那都是真枪。” 一进大院,程飞就感觉这里和公安局大院不太一样。路更宽,更干净,两旁的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房子都是一排排的红砖楼,一模一样,看着比公安局那边新好多。院子里也安静不少,没有那么多孩子跑来跑去大呼小叫。 “这里……和公安局大院不一样。”程飞不自觉的压低声音说。 “是吧?”林青青说,“我爸说,这里最近陆陆续续搬进来一些当兵的叔叔伯伯,还有他们的家属。现在不光是政府家属院了,叫什么……军政大院?我也不太懂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远处操场那边:“你看那边。” 程飞看过去,只见操场上,有几个穿着军绿色衬衣或者背心的男人正在跑步或者做俯卧撑,一个个个子高高壮壮,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还有几个在单杠上翻来翻去,动作利索得很。 “那些就是新搬来的。”林青青说,“他们说话声音可大了,有时候我在家都能听见。看起来也可凶了,板着脸。不过人都不坏,没凶过我。我妈说,那叫……将领之气?好像是这么说的。” 程飞歪着头想了想:“姜领?姜吃多了会变凶吗?” 林青青被问得一愣,摇头:“不知道,是……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那种感觉。我家都不爱吃姜。” “我家也不爱吃。”程飞认真地说。她觉得“将领之气”听起来像是一种新味道,但她还没闻过。 “前面有人说话好大声啊,是你说的姜领吗?” “啊?我没听到啊?你耳朵好灵啊,鼻子也灵。真好,你怎么做到的啊?” 两人继续往里走。路过一栋楼前,看见一个穿着军装、肩膀上有几颗星的伯伯,正背着手,板着脸,对着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男孩训话。那男孩站得笔直,低着头。 “……站直了!背挺起来!像什么样子!”军装伯伯声音洪亮,隔老远都能听见。 男孩努力挺直腰板。 “今天学校表现怎么样?作业做完了吗?”伯伯继续问。 “报、报告!做完了!”男孩大声回答。 “嗯。”伯伯这才稍微缓和了点脸色,一转头,看见林青青和程飞走过,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就变了,眼睛弯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夹着嗓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青青放学啦?这是你同学?来,伯伯给糖吃。” 他把糖递过来。林青青大大方方接过:“谢谢王伯伯!这是我的好朋友程飞。” 程飞看着那颗用透明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又看看眼前这个刚才还凶巴巴、现在笑得一脸慈祥的伯伯,有点懵,没伸手。 “拿着呀,小姑娘。”王伯伯把糖往程飞手里塞,“别怕,伯伯不是坏人。” 林青青推了推程飞:“飞飞,拿着吧,王伯伯可好了。” 程飞这才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 王伯伯笑得更开心了,摸了摸程飞的头:“真乖。青青,带你同学家去玩吧,”说完,又转向自己儿子,脸瞬间又板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回家做功课!跑步走!” 男孩如蒙大赦,赶紧跑了。王伯伯背着手,迈着方步跟在后面。 程飞看着手里的糖,又看看远去的王伯伯的背影,觉得这人变脸真快。 “王伯伯是这里面最大的官之一。”林青青小声跟程飞说,“他儿子王红军,可怕他了。不过王伯伯其实人挺好,就是对他儿子特别严。” 两人走到一栋三层红砖楼前,林青青掏出钥匙开门。 “这就是我家了。”林青青推开门。 程飞走进去。林青青家比程飞家大不少,客厅宽敞,摆着沙发和茶几,墙上还挂着字画。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板,擦得亮亮的。 “我房间在那边,”林青青拉着程飞上了二楼往一个房间走。 林青青的房间比程飞的房间大,有一张带架子的木头床,床上铺着碎花床单,窗前有书桌和椅子,还有一个摆着不少书和娃娃的书架。墙上贴着几张电影明星的画报。 “你房间真大。”程飞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还行吧。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可吓人了,我不喜欢,我喜欢你家,木头床有的时候还吱嘎响,没你家的炕好,我冬天能在你家住吗?”林青青跑到衣柜前,开始翻找,“我找找那条破裤子和衬衫……啊,找到了!” “能吧?你爸妈同意就行。” 林青青拿出一条蓝色的裤子和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裤子是裤脚处磨破了一点,衬衫是袖口有些毛边,还破了个小洞。还有一件小了的粉色裙子。 “就这两件。”林青青把衣服抱过来,“秋霞阿姨真能给我补好看吗?” “能。”程飞肯定地说。她妈的手艺她知道。 林青青高兴了,把衣服装进一个布袋里。程飞在房间里好奇地看了看,走到窗户边。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外面青草和树叶的味道。 她往窗外看。楼下是后院,种着几棵树,还有个小小的花坛。旁边的楼离得不远,也能看见一些窗户。 “哇啊,这里好高啊,能看的好远啊。恩?” 这时,程飞看见隔壁那栋楼的一楼后院,有个四十来岁、围着围裙的阿姨,正左顾右盼,动作有点鬼鬼祟祟的。她手里提着个小布包,走到后院角落的一个杂物堆后面,蹲下身,好像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又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快步走回了楼里。 一阵风吹过,程飞抽了抽鼻子。她闻到一股味道,甜甜的,像是熟透的桃子,但又混着点别的什么,有点奇怪。那味道就是从刚才那个阿姨的方向飘过来的。 程飞指着那个方向,问林青青:“那个人是谁?她在干什么?” 林青青凑到窗边,顺着程飞指的方向看了看:“谁啊?哦,那是隔壁新来的保姆阿姨。隔壁那家是几个月前搬进来的。” “保姆?”程飞不太明白这个词。 “就是帮忙干活、照顾小孩的。”林青青解释,“那家就一个阿姨带着个男孩,大概……七八岁?还有个爱哭的小婴儿,可能才几个月。” 林青青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那家的男孩可淘气了!我听说,特别皮,气哭走好几个保姆了。现在这个阿姨,也才来没多久。我妈说,那家男主人好像也是个什么官,经常不在家。” 程飞又看了看那个杂物堆。甜甜的桃子味还在风里若隐若现。 “她刚才往那里塞东西。”程飞说。 林青青不以为意:“可能是藏什么好吃的吧?怕那淘气男孩找到?那男孩可馋了,见啥吃啥。” 程飞觉得可能不止是吃的。那味道虽然甜,但底下还藏着点别的,像是……一种淡淡的、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的药味,她皱着小鼻子,又用力嗅了嗅,但风转向了,味道不见了。 “走吧,飞飞,拿好衣服,我们回你家。”林青青把装衣服的布袋挎在肩上,拉着程飞往外走,“我都等不及想让秋霞阿姨给我补补丁了,你说,裤脚补个小星星怎么样?还是补个月亮?” 两人出了门,下楼。路上又碰到几个大院里的熟人。有个胖胖的阿姨,看见林青青就笑:“青青放学啦?这是你同学啊?长得真俊,这眼睛真大。” 还有个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叔叔,匆匆走过,对林青青点了点头:“青青,看见你爸爸了吗?” “没看见,叔叔,我爸可能还没回来。”林青青回答。 走出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还是那个姿势。林青青朝他挥挥手,他微微点了点头。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青青还在兴奋地讨论补丁的花样。程飞听着,偶尔应一声,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保姆阿姨,和那股甜甜的、带着奇怪药味的桃子气息。 “程飞,你想什么呢?”林青青问。 “没什么。”程飞摇摇头,“快点走,回家让我妈给你补衣服。” “嗯!”林青青加快脚步。 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军政大院里,傍晚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各家各户开始准备晚饭。 喜欢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请大家收藏:()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