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洞狩猎:每月15日的强制生存》 第1章 坠窟 手机屏幕的光在雾气里晕开一片虚白,廖轻轻指尖沾着的关东煮酱汁已经凉透,黏在指缝里像层薄胶。屏幕上的“城郊野山徒步攻略”标着“难度一颗星”,配的图片是春日漫山的野樱——粉白的花瓣铺在青石板路上,文案写着“新手友好,半小时登顶”。可眼前的山裹在湿冷的雾里,能见度不足五米,石阶上的青苔泛着幽绿,踩上去的摩擦力像被水浸化的糖,脚腕发滑时,她甚至能听见青苔纤维断裂的细碎声响。 “什么破攻略。”她低声骂了句,把手机揣回口袋。今天是她辞职后的第一天,本想找个清静地方散心,没想到导航把她引到了这么个荒僻的地方。风裹着山涧的寒气往衣领里钻,廖轻轻把灰色卫衣的帽子扯到头上,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抬手拢了拢背包带,包里只剩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把防身用的折叠刀——是前同事送的,说她一个女生独自出门,总得有点防备。 刚掏出手机想重新定位,鞋底突然在一块覆满青苔的石阶上打了个滑。那石阶藏在阴影里,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的运动鞋底刚沾上去,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身体失重的瞬间,廖轻轻的第一反应是抓——指尖慌乱地擦过崖壁,指甲抠进岩石的缝隙,却只捞到一截早就朽透的枯藤。藤条的粗糙纹理硌进掌心,勒出几道红痕,紧接着就是“啪”的脆响,像寒冬里冰面裂开的声音。失重感猛地裹住她,五脏六腑都像被甩到了嗓子眼,碎石顺着崖壁往下砸,有尖锐的石片擦过她的侧脸,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温热的血瞬间渗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全是风的呼啸声和碎石滚落的撞击声。意识没彻底消散前,她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见崖壁中段裂开一个黑窟——洞口边缘挂着几缕风干的藤蔓,灰黑色的,像死人僵硬的头发,而窟洞本身是个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洞,正随着她的坠落缓缓“张开”,那不规则的轮廓,像极了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见过的、等着吞咽鸡仔的蛇嘴,阴冷又贪婪。 再睁眼时,鼻腔里的味道先刺了进来:是铁锈的腥气裹着腐殖土的霉味,还有点像夏天没及时扔掉的果皮在塑料袋里闷出的酸臭,混合在一起,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廖轻轻动了动手指,指尖蹭到一片温热的黏腻,她艰难地抬起来看,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指节往下淌——是还没干透的血,混着崖壁的泥屑,在她苍白的手背上积出一小滩,黏糊糊的。 她试着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狭窄的甬道里。甬道窄得只能侧着身走,高度也不够,她得微微弯腰才能不碰到头顶的岩石。她的肩膀蹭过洞壁,能清晰地感觉到岩石上凹凸不平的纹路,还有些软乎乎、滑腻腻的东西粘在卫衣上,大概率是腐烂的苔藓,带着一股潮湿的腥气。 爬了不知道多久,膝盖已经被石棱磨破,牛仔裤渗出血迹,黏在伤口上,每动一下都扯得生疼。手臂也酸得发软,掌心被碎石划破,伤口里嵌着泥屑,又疼又痒。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前方远处透出一点光,那光不是阳光的暖黄,也不是灯光的明亮,而是种发灰的、像蒙着一层脏布的亮,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咬着牙,凭着那点光的指引,一步一步往前挪。终于爬出甬道时,风裹着树叶的气息擦过脚踝,凉得她打了个哆嗦。外面依旧是山林,但和坠崖前的景象完全不同——树木长得异常粗壮,枝桠扭曲交错,像张巨大的网,遮住了天空,地上的草长得齐腰高,叶片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 还没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钢针往血管里扎,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廖轻轻猛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一枚扭曲的黑纹正顺着血管缓缓往上爬,纹路里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有无数条活的虫在皮肤下蠕动,钻心的疼伴随着麻痒,让她忍不住想去抓。 【每月15日,强制传送至随机窟洞副本。生存至通关,或抹杀。】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没有任何起伏,像用钝刀刮着玻璃,刺耳又生硬。廖轻轻懵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摔傻了出现了幻听,可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看到信号栏是一片死寂的空白,连紧急呼叫都无法拨通。而屏幕上的时间,赫然停留在她踩空的那一刻:下午3点17分。 山风卷着枯叶从她脚边滚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鸟叫,却空旷得像从另一个世界飘来,没有任何回应。廖轻轻攥紧背包里的折叠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伤口被攥得生疼,血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脚下的泥土里。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扭曲的树木和浓重的雾气,又低头盯着手腕上那枚还在微微发烫的黑纹,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终于明白,刚才的坠窟不是意外,也不是“终点”,而是一张被硬塞进手里的、用命换的猎场入场券。 而这场狩猎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 第2章 黑纹的规则 廖轻轻是跌跌撞撞冲进那座破庙的。 庙门早已腐朽,只剩半扇木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被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像有人在暗处磨牙。她扑进门内,反手扶住门框,胸口剧烈起伏,肺里像灌了冰碴子,又冷又疼。刚才在林子里狂奔时,她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不是脚步声,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注视,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让她不敢回头。 破庙不大,中间立着一尊残缺的神像,神像的头颅不知去向,只剩下半截身躯,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墙角堆着些干枯的柴草,散发着霉味,地上满是碎石和鸟粪,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廖轻轻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这样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她把背包抱在怀里,手指摸索着拉开拉链,摸到了那把折叠刀。按下开关,“咔哒”一声轻响,刀刃弹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手腕上的黑纹还在隐隐发烫,那种灼烧感不像之前那么剧烈,却像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她盯着那枚扭曲的纹路,心里又怕又乱。脑海里的机械音还在回响——“每月15日,强制传送”“生存至通关,或抹杀”。这不是幻听,手腕上的黑纹就是最真实的证明。 “窟洞副本……抹杀……”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那些悬疑小说里的情节,可小说终究是虚构的,而现在,死亡的威胁就实实在在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掏出手机,再次点亮屏幕。信号依旧是空白,时间还是停在下午3点17分,仿佛刚才的坠崖和现在的遭遇,都是一场被按下暂停键的噩梦。可侧脸的伤口还在疼,膝盖的擦伤黏在裤子上,一动就扯得钻心,掌心的血泡破了,黏糊糊的,这些疼痛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黑纹突然又热了起来,比之前更甚,像是有一团火在皮肤下燃烧。廖轻轻疼得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想甩掉那股灼热感,可下一秒,一段段信息突然涌入她的脑海,像是被强行灌输进去的一样。 【黑纹规则碎片一:副本窟洞无固定空间坐标,传送前1小时,黑纹将发出灼烧预警,预警强度随副本等级提升而增强。】 【黑纹规则碎片二:副本等级分为E、D、C、B、A、S六级,等级越高,危险系数越高,通关奖励越丰厚。】 【黑纹规则碎片三:通关条件不固定,可能为“找到出口”“存活指定时长”“击杀目标”“完成特定任务”等,进入副本后将自动触发提示。】 【黑纹规则碎片四:副本内可获取“窟洞物品”或“临时能力”,通关后可带出至现实世界,但所有带出物将被黑纹标记,不可转赠、不可交易,仅本人可使用。】 【黑纹规则碎片五:黑纹等级初始为1级,每成功通关一个副本,等级提升1级,等级提升后,灼烧预警的反应速度、信息接收的完整性将同步增强。】 一段段规则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模糊之处。廖轻轻愣了半天,才消化完这些信息。原来这黑纹不只是一个标记,更像是一个“系统”,一个绑定了她性命的、冰冷的系统。 她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黑纹,纹路已经不再发烫,只是依旧泛着淡淡的银光,像一条蛰伏的蛇。她突然想起坠崖前看到的那个黑窟,那个像蛇嘴一样的洞口,难道那就是第一个副本?可她明明已经爬出来了,为什么没有收到通关提示? “或许……那只是入口。”她喃喃自语。刚才爬出来的甬道,可能只是连接现实和副本的通道,而真正的副本,要等到每月15日才会开启。 想到这里,廖轻轻的心沉了下去。今天是10号,距离下次传送只有5天时间。5天,她要做什么?怎么准备?她对那些所谓的“窟洞副本”一无所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对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折叠刀,刀刃只有十几厘米长,材质普通,对付普通人或许还行,可面对那些未知的、可能存在的怪物或者危险,这把刀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只剩两包,矿泉水也所剩无几,就算在这破庙里躲着,也撑不了几天。 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从来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辞职前是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小职员,每天两点一线,连吵架都不敢大声。现在却被卷入这样一场生死未卜的游戏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一个副本。 她靠在墙上,忍不住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滚烫地砸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家,想爸妈,想那些平淡无奇却安稳的日子。如果当初没有辞职,如果没有一时兴起想来徒步,如果没有相信那个破攻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不知哭了多久,廖轻轻渐渐平静下来。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她更加软弱。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茫然,却也多了一丝倔强。 她不能死。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爸妈,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攻略里那些真正的美景,还没来得及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不知名的窟洞里。 廖轻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把折叠刀收起来,放进背包侧袋,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两包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放在面前的地上。她需要计划,需要在这5天里尽可能地做好准备。 首先是食物和水。这两包压缩饼干肯定不够,她需要找到更多的补给。其次是武器,折叠刀太弱了,她需要更有杀伤力的东西。还有,她需要了解这个地方,了解周围的环境,万一传送后的副本和这里有关联呢? 她环顾了一下破庙,目光落在墙角的柴草堆上。她走过去,在柴草堆里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翻了一会儿,她摸到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树枝很结实,没有腐朽。她眼睛一亮,把树枝抽了出来,用折叠刀小心翼翼地削去上面的枝桠和树皮,把一端削得尖尖的。 刀刃划过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廖轻轻一边削着树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从坠崖的经历来看,第一个副本大概率和“山”有关,可能是山洞、矿洞之类的地方。如果是这样,那么狭窄的空间里,长一点的武器或许会更有用。 她把削好的木矛放在身边,又在墙上用木炭(是她从柴草堆里找到的几块没烧透的木头)画下第一个副本的猜测和自己的准备清单: 1. 食物和水:尽可能收集,储存足够5天以上的量; 2. 武器:加固木矛,寻找更多可用的材料(石头、金属片等); 3. 信息:观察周围环境,寻找是否有其他“同类”或者关于窟洞的线索; 4. 体能:适当锻炼,保持体力,应对可能的追逐和搏斗。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破庙里越来越冷,廖轻轻把柴草堆扒开一个窝,钻了进去,用背包当枕头,把木矛放在手边。她不敢睡太沉,保持着半醒半睡的状态,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风吹过破庙的屋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偶尔有不知名的野兽在远处嚎叫,声音凄厉。廖轻轻缩在柴草堆里,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个月的15日,不知道下一个副本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退缩。她必须握紧手里的武器,咬紧牙关,在这场该死的狩猎游戏里,拼尽全力活下去。 手腕上的黑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提醒她,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3章 第一个副本:百年矿洞 灼烧感是从后半夜开始的。 起初只是手腕上的黑纹微微发烫,像贴着一块温玉,廖轻轻在柴草堆里翻了个身,以为是夜风吹得冷,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腕。可那热度越来越烈,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烙铁贴肤的灼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里钻。 “唔——”她疼得闷哼一声,猛地从半睡半醒中弹坐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黑纹的光芒变得刺眼,银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快速蠕动,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小臂往上攀爬,灼烧感也随之蔓延,疼得她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木矛。 【传送倒计时:59分59秒】 机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这次带着清晰的倒计时,冰冷的数字像重锤一样,一下下砸在廖轻轻的心上。她慌忙抓过背包,把折叠刀、仅存的一包压缩饼干和半瓶矿泉水塞进包里,又紧紧握住削好的木矛,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眼睛警惕地盯着破庙的门口。 她不知道传送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是瞬间消失,还是被强行拉扯进某个空间?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倒计时的数字在脑海里飞速减少,灼烧感也越来越强烈,手腕上的黑纹几乎要燃烧起来。廖轻轻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视线紧紧盯着地面,手心全是冷汗,把木矛的握柄浸湿了一片。 当倒计时跳到“0”的那一刻,黑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她的视线。廖轻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扯着她的身体,天旋地转,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某种尖锐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声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几秒钟后,拉扯感骤然消失,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物体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廖轻轻挣扎着撑起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条昏暗的矿道,两侧是粗糙的岩壁,上面嵌着一盏盏生锈的煤油灯,灯火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把矿道照得忽明忽暗。头顶上,几根裸露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挂着,有的已经断裂,垂在半空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微弱的电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煤尘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还夹杂着一股甜腻的腐味,像是某种东西腐烂后发出的气味,令人作呕。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缝隙里塞满了黑色的煤渣,踩上去咯吱作响。 【副本:百年矿洞(E级)】 【通关条件:存活至矿洞“换班铃”响起(剩余时间:47小时53分)】 【提示:别让“剥皮匠”摸到你的后颈】 【当前黑纹等级:1级(可接收基础副本信息)】 机械音的提示刚结束,矿道深处就传来一阵清晰的“刮啦——刮啦——”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粗糙的岩壁上反复挠刮,又像是生锈的金属在摩擦,刺耳又诡异。那声音从远及近,带着一种拖沓的节奏感,慢慢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廖轻轻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握紧木矛,猫着腰躲到了一块凸起的岩壁后面。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岩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她探头往矿道深处瞥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从转角处慢慢走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深蓝色矿工服,衣服上沾满了黑色的煤尘和暗红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他的头垂在胸前,长发乱糟糟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脚步拖沓,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刮啦”一声,像是脚镣拖地的声音。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巨大的剥皮刀,刀身锈迹斑斑,刃口却异常锋利,正往下滴着黏糊糊的、暗红色的液体,落在石板路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新来的?” 那人影突然停下脚步,头缓缓抬了起来。廖轻轻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那根本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像被煤烟熏透了一样,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是干枯的树皮。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几颗黄黑相间的牙齿,看起来格外狰狞。 “终于……有新的皮肤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老的皮肤……已经快烂了,该换了。” 廖轻轻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她终于明白提示里的“剥皮匠”指的是什么——眼前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以剥取活人皮肤为生的怪物! 她想起刚才听到的腐味,突然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之前受害者腐烂的尸体发出的气味。 剥皮匠缓缓抬起手里的剥皮刀,刀身反射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映出廖轻轻惊恐的脸。他的脚步拖沓着,一步步向她逼近,每走一步,那“刮啦”的声响就更近一分,像敲在她的心上。 廖轻轻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她现在必须跑!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岩壁后面冲了出来,没有往矿道深处跑——那里是剥皮匠来的方向,大概率还有其他危险——而是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她的脚步飞快,踩在煤渣上,发出急促的咯吱声,身后的剥皮刀划破空气,发出“呼”的一声,差一点就砍到她的后背。 “跑?”剥皮匠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跑不掉的……所有进来的人,都要给我换皮……” 他的速度远比廖轻轻想象的要快,虽然脚步拖沓,但每一步都能跨越很远的距离。廖轻轻能感觉到身后的腐味越来越浓,那把生锈的剥皮刀似乎随时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矿道里的煤油灯被她跑动带起的气流吹得剧烈摇晃,光影交错,让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更加诡异。她跑过一个又一个转角,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就是剥皮匠那刺耳的怪笑和“刮啦”的拖拽声,像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跑了不知道多久,廖轻轻的体力渐渐不支。她的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火辣辣地疼,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速度越来越慢。她知道自己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剥皮匠追上。 必须想办法摆脱他! 廖轻轻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突然注意到矿道一侧有一条狭窄的岔路,岔路里堆满了废弃的矿车和工具,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用过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冲进了岔路里,躲到了一辆废弃的矿车后面。 她屏住呼吸,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矿车的铁皮已经生锈,布满了孔洞,她能通过孔洞看到外面的情况。 很快,剥皮匠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岔路的入口。他停下脚步,黑洞洞的眼睛扫视着岔路里的环境,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嗅闻她的气味。 “在这里……我闻到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确定的语气,慢慢走进了岔路。 廖轻轻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握紧木矛,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一旦被剥皮匠发现,她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她必须趁这个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剥皮匠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身影从矿车的另一侧慢慢走了过来。廖轻轻深吸一口气,猛地从矿车后面冲了出去,手里的木矛对准他的胸口,拼尽全力刺了过去! “噗嗤——” 木矛的尖端顺利地刺入了剥皮匠的胸口,刺穿了他破旧的矿工服,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廖轻轻心中一喜,以为得手了。 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剥皮匠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木矛,又抬头看向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 “没用的……”他沙哑地说,“皮肤……只是伪装……”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出手,朝着廖轻轻的后颈抓去。那只手的指甲又黑又长,尖锐锋利,像是鹰爪一样。 廖轻轻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剥皮匠的指尖擦着她的衣领划过,带走了一小块布料。她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拔出木矛,警惕地盯着他。 木矛的尖端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又比血更加粘稠。可剥皮匠的胸口明明被刺穿了,却没有大量的血流出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廖轻轻的心里升起一股绝望。这个怪物,根本杀不死吗? 剥皮匠一步步向她逼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该换皮了……我会把你的皮肤剥得干干净净,做成最漂亮的外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叮铃铃——” 那铃声像是老式工厂的上下班铃声,突兀地打破了矿道的死寂。 剥皮匠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猛地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看向矿道深处,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恐惧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换班了……换班了……”他喃喃自语,不再理会廖轻轻,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矿道深处跑去,速度比来时快了好几倍,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那“刮啦”的声响越来越远。 廖轻轻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看着剥皮匠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矛,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刚才那铃声,就是提示里提到的“换班铃”?可距离通关条件要求的时间,还有将近两天。 她突然意识到,这矿洞的“换班铃”,或许不只是通关的信号,更是某种危险的预警。剥皮匠听到铃声就逃跑,说明矿洞里还有比他更可怕的东西。 矿道里的煤油灯还在摇曳,煤尘味和腐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廖轻轻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小心翼翼地活下去,直到通关的那一刻。 她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煤尘,握紧木矛,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她不能再被动地逃跑,必须主动寻找生机,找到矿洞的秘密,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她朝着矿道深处望去,那里一片漆黑,像是藏着无数的危险和未知。但她没有退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第4章 废弃工棚与旧日记 换班铃的余音在矿道里回荡了很久,才渐渐消散在黑暗中。廖轻轻瘫坐在冰冷的石板上,胸口依旧剧烈起伏,刚才剥皮匠那只抓向后颈的手,像一道阴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矛,尖端沾着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已经凝固成块,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刚才那一刺明明刺穿了剥皮匠的胸口,他却毫发无损,甚至连疼痛的反应都没有——“皮肤只是伪装”,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如果剥皮匠的身体不是致命弱点,那什么才是? 矿道里恢复了死寂,只有煤油灯的火焰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光影在岩壁上晃动,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窥视。廖轻轻不敢久留,剥皮匠虽然暂时退走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更可怕的是,他听到换班铃就仓皇逃窜,说明矿洞里还藏着更危险的存在。 她挣扎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膝盖处的擦伤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又开始渗血,黏在裤子上又疼又痒。她咬着牙,握紧木矛,目光重新投向那条堆满废弃矿车的岔路。 剥皮匠是从矿道深处来的,而她刚才是朝着相反方向跑,现在岔路的尽头大概率是矿洞的边缘区域。与其漫无目的地在主矿道里乱窜,不如先探索这条岔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或补给。 廖轻轻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在废弃矿车之间穿行。矿车的铁皮已经锈得不成样子,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嘎吱”的声响,她尽量放慢脚步,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动静。岔路比主矿道更窄,两侧堆着各种废弃的工具:生锈的铁镐、断裂的铁锹、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机械零件,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煤尘。 空气里的腐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多了一股机油和潮湿木头混合的味道。她往前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的岔路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了一座低矮的棚屋。 那是一座用木头和铁皮搭建的工棚,屋顶已经塌陷了一半,露出里面漆黑的梁木。工棚的门是虚掩着的,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声响。廖轻轻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握紧木矛,一步步靠近工棚,耳朵警惕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声音。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工棚里一片昏暗,只有几缕光线从屋顶的破洞和墙壁的缝隙里透进来,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工棚里杂乱地堆着一些破旧的被褥、几个空铁皮桶和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木桌。墙角放着一个生锈的铁柜子,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散落着一些废纸和煤渣,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多年。 廖轻轻走进工棚,目光在里面仔细搜索。她希望能找到一些食物、水,或者关于这个矿洞的信息。她走到木桌旁,拿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废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开采”“事故”“封闭”的字样。 她又在工棚里翻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食物和水,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被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锁,也已经生锈了。廖轻轻蹲下身,伸手把铁盒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盒子很沉,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她试着用手掰了掰铜锁,锁扣纹丝不动。她想起背包里的折叠刀,连忙掏出来,用刀刃插进锁扣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咔哒”一声,生锈的铜锁被撬开了。 廖轻轻打开铁盒子,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面是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严重,上面用钢笔写着“矿洞日志”四个字,字迹工整,却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 她的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这很可能就是记录矿洞秘密的关键! 廖轻轻坐在破旧的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笔记本的纸张已经变得脆弱,她不敢太用力,生怕把纸张撕破。 第一页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七月十五日,字迹清晰,能看出记录者当时的心情还算平静: “今天是进矿的第一天,矿洞很大,通风还不错。和我一起进来的有五个工友,大家都很热情,希望能在这里多赚点钱,给家里盖新房。” 后面的几页,大多记录的是矿洞里的日常工作,比如开采进度、工友之间的趣事,偶尔会抱怨一下矿洞深处的湿气太重,或者矿灯经常损坏。廖轻轻快速地翻着,直到翻到第十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起来,带着一种明显的慌乱: “不对劲,矿洞深处好像有奇怪的声音。昨天晚上,老王说他听到了‘刮啦刮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挠墙。我们一起去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队长说我们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接下来的记录,越来越诡异: “今天又有人听到了那个声音,是小李。他说声音是从废弃的三号矿道传来的,还闻到了一股甜腻的腐味。队长把三号矿道封了,不让我们靠近。可我看到他晚上偷偷摸摸地去了三号矿道,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王失踪了!我们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矿洞里只有这一条路,他不可能凭空消失。大家都很害怕,有人说他是被矿洞里的‘东西’抓走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小李也不见了!和老王一样,没有任何痕迹。队长还是说他们是私自逃跑了,可谁会在这种地方逃跑?我昨晚看到了,看到一个穿着矿工服的人影从我们的工棚外面走过,他的头垂得很低,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我不敢声张,怕被那个‘东西’盯上。” “我知道了!队长一直在骗我们!三号矿道里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矿道,而是一个实验场!我昨晚偷偷跟着队长去了三号矿道,看到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仪器,还有一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怪物’。它们的皮肤都是灰黑色的,眼睛是黑洞洞的,和传说中的‘剥皮匠’一模一样!队长说,这些都是实验失败的产物,它们需要新鲜的皮肤来维持形态。” “我要跑!我必须跑出去!这个矿洞根本不是用来采矿的,是一个吃人的实验场!那些失踪的工友,都被当成了‘实验材料’!如果有人看到这本日记,一定要远离这个矿洞,永远不要进来!”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墨水里似乎混着暗红色的血迹: “它来了……它闻到我的气味了……我躲在工棚的床底下……希望能逃过一劫……如果我死了,希望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摧毁这个魔鬼般的实验场……” 后面就没有任何记录了。 廖轻轻看完笔记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这个百年矿洞,真的是一个被遗弃的实验场!那些所谓的“剥皮匠”,竟然是实验失败的产物,而二十年前的矿工,都成了他们的“皮肤来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剥皮匠不怕物理攻击——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就不是正常的人类躯体,皮肤只是他们的伪装,真正的核心可能藏在别的地方。 “实验场……”廖轻轻喃喃自语,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是谁建立了这个实验场?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残忍的实验?那些实验仪器现在还在吗? 无数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这本日记不仅揭示了矿洞的秘密,或许还藏着通关的关键。比如,日记里提到的三号矿道,还有那些实验仪器,会不会和“换班铃”以及矿洞的出口有关? 就在这时,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像是山体坍塌的声音。紧接着,工棚开始剧烈摇晃,屋顶的破洞落下大量的煤渣和碎石,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廖轻轻脸色一变,连忙站起来,想要冲出工棚。她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刮啦”声,还有剥皮匠那沙哑的嘶吼:“跑不掉的……你们都要留下来……给我换皮……” 声音不止一个! 廖轻轻透过工棚的门缝往外看,只见矿道里出现了好几个穿着矿工服的人影,他们都垂着头,手里握着剥皮刀,正朝着工棚的方向走来。显然,换班铃带来的不是安全,而是更多的剥皮匠! 工棚随时都可能坍塌,外面又被剥皮匠包围,廖轻轻陷入了绝境。她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突然想起日记里提到的“三号矿道”和“实验仪器”。或许,那里才是矿洞的核心,也是唯一的生路。 她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廖轻轻快速地在工棚里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个废弃铁皮桶上。她灵机一动,抱起铁皮桶,用力朝着工棚另一侧的墙壁砸去。 “轰隆”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看起来像是矿工们临时挖掘的逃生通道。廖轻轻没有犹豫,弯腰钻进了通道里,顺着通道快速往前爬。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靠着手腕上黑纹发出的微弱光芒照明。通道很窄,她只能匍匐前进,膝盖和手肘被粗糙的岩石磨得生疼。身后的轰鸣声和剥皮匠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她不敢有丝毫停留,拼尽全力往前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廖轻轻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很多生锈的仪器,看起来就是日记里提到的实验仪器。而平台的一侧,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上面挂着一块腐朽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三号矿道”四个字。 洞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味,比矿道里的味道还要浓烈。廖轻轻的目光扫过平台,突然看到平台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铃铛,铃铛的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但依旧能看出它的体积不小。 那难道就是“换班铃”? 就在这时,洞穴的入口处传来了“刮啦”的声响,几个剥皮匠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们黑洞洞的眼睛扫视着洞穴里的环境,很快就锁定了廖轻轻。 “找到你了……”他们沙哑地嘶吼着,一步步朝着廖轻轻逼近。 廖轻轻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平台上的实验仪器和那个巨大的铃铛,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握紧手里的木矛,深吸一口气,朝着平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