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曾经他是帝国玫瑰》 第1章 玫瑰的遗像 这一世的故事开始时,结局就被命运悄然暗示。 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阿卡希诺,干了一件整个虫生中最蠢的事。 以至于他没来得及看那位雌虫皇后给他的私人任务,也没管让他接的是哪一位回首都星的虫,就火急火燎开着星舰横跨了十五个星域,逃难似的跑到了正在暴乱的赤河星域。 他把他那鲨杯雄主的腿踹折了。 然后又一拳把他干进了ICU。 在雌雄比例堪称逆天的虫族,这么做就相当于给自己选了块风景不佳的坟坁。 他的星舰但凡晚离开首都星一刻,雄虫保护协会就会破门而入,把他送去吃一辈子的牢饭。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枪林弹雨的赤河星域里,他会接到他虫生的第二位雄主。 “‘雌虫不爱雄虫是犯罪’? 那我生来就有罪。” 年轻的阿卡希诺扔掉可笑的雌君手册。一叶障目,后来辜负了他的爱人两百年。 “打住!”话外音传来。 讲故事的声音一愣。 “哪有你这么讲故事的?都给我剧透完了。”少年的声音阴郁,语气却像是被人宠坏了的猫咪,“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你怎么光讲他的名字?” “这不是正要说嘛,你别急啊……” 虫族皇室的第二位雄子殿下相貌比玫瑰还要美丽。偶然流传出的一张照片中,年幼的殿下坐在玫瑰园中,与镜头对视。 整个虫族便以“帝国玫瑰”称呼其名。 雌虫狂热,小殿下不胜其扰离开首都星游历星海。 星历1375年,赤河星域的雌虫武装组织发生暴动,小殿下不幸被波及。战火纷飞,就在他筋疲力尽时,银白色短发的军雌杀出一条血路,板着脸凶巴巴地把他带回了星舰上。 安全后,小殿下红着脸对阿卡希诺说的第一句话,阿卡希诺根本没听懂: “你是万千年前人类的诗句中……天上的月亮。” 小殿下长年穿梭于星海,没有沾染大部分雄虫的恶习。长年与书为伴,让他总是说出那些军雌听不懂的赞美。 以至于阿卡希诺把他提回星舰时,误以为接的是一位文艺病发作的亚雌。 在虫族的认知里,无聊的军雌只对雄虫和干架感兴趣。 如果把军雌的范围限定到“阿卡希诺”这一只虫身上,那就能把“雄虫”从爱好里剔除。他对雄虫的礼貌完全是为了不增加他的刑期。 所以小殿下的示好理所当然被他无视了。 回到首都星时,雄虫保护协会虽迟但到。并且行动迅速,当着小殿下的面将阿卡希诺缉拿了。 电子镣铐锁住他的喉咙,然后马不停蹄送去了军事法庭。 他被判星际开荒八年。 接下来的故事是俗套的展开。 有点子恋爱脑在身上的小皇子软磨硬泡说服了他的雌父,溜进星际监狱偷偷给他做了精神梳理。 阿卡希诺却毫不客气得用完就扔,残忍拒绝了小殿下的示爱。 小殿下心都快碎了,哭得抽抽啼啼走了。 最后他化悲痛为动力,在阿卡希诺荒星锄地的八年里一步一步当上了帝国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 等到阿卡希诺刑期一满,直接把他签字盖章领回了家。 阿卡希诺至今记得他被两个军雌警卫死死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他当时已衣衫褴褛,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记得他努力睁开未瞎的那只眼,刺眼的阳光让他头脑发昏。 高大陌生的雄虫殿下走出房门,身上洁白的实验工作服随着步伐摆动。 他微微弯下腰,眼镜在阳光下反光又显出他如同雨后晴天般湛蓝的眼睛。 阿卡希诺的眼睛重新聚焦,他本想要断这只雄虫的喉咙,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瞳孔转瞬变为一道垂直的竖线。 脖子上的电击项圈发出警报,警卫死死把他按在地上。 视线被挤压地变了形。 “久别重逢,我的月亮。” 当年活泼可爱长相甜美的小殿下已经彻底长歪。他在被这位“冷漠无情”“用完就丢”的上将拒绝后彻底黑化了。 在他第二次蜕变的时候,毅然决然放弃了军雌们最爱的甜美小可爱风,摇身一变成了高大俊美的冰山美人。 他面无表情地用修长的手推了推自己反光的眼镜,镜框正正好好遮掩住那颗诱人的泪痣。 冰冰冷冷的神情,反而涩得一塌糊涂。 阿卡希诺那颗死去多年的心脏再次跳得振聋发聩。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是维克多·兰特,从今天起是你的雄主。我允许你称呼我对外的名字——虞澜。” 一如阿卡希诺当年听不懂他说的话,如今他也没能听懂。 他已经傻了。 尖锐的耳鸣声如思维告捷的警报,他感觉自己是彻底瞎了。 他的手被金属镣铐反扣在背上,无法做出捂脸的动作。 他被迫仰着头,努力看清虞澜脸上的表情。阳光穿不进他瞎了的眼。 最终,他只能艰难地闭上了眼睛,颇有一种死不瞑目的美感。 时间究竟对这朵玫瑰花做了什么?! 假如故事就此打住,这看似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可惜事与愿违。 雄虫自私自利,暴虐无道。他们随意践踏这雌虫的尊严,折磨着雌虫的身心。 阿卡希诺明明是最有希望接手第五军团的人,却因他的第一任雄主拒绝为他做精神力梳理,导致他的左眼半瞎晋升无望。明明他仅仅是因为不想被那位雄主拔掉翅膀而反抗,却获刑八年。 荒星的八年最难熬,恍若过了一个世纪。他还是会在不知名的深夜想起那个天真但又赤诚的小殿下隔着监狱的门握住他的手。 然后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命运也总是爱捉弄。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总是想,若是他没匹配过那只恶劣的雄虫,他或许就能毫无芥蒂得接受虞澜对他的喜爱了。 他是一只千疮百孔的水桶,无论再多的水罐进来都无法装满。爱情不是万能药,谁都不要妄想能用别人的血肉来缝补自己的创伤。 或许结果都一样。 他已经……没办法相信任何一只雄虫了。 雌虫们也已经经历过太多蹉跎了。 所以有一天,他选择了离开。 再次出现时,他加入了当年声势浩荡的雌虫武装组织,也就是如今的反叛军。 帝国是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所有与之做对的虫都会被碾碎成灰烬。 这一次,虞澜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如今的他身为帝国的缔造者之一,他有责任哺育这头钢铁猛兽。 但拼尽全力,在猛兽走上歧途时悬崖勒马。 “我做出了精神力舒缓药剂。”虞澜推了推眼镜。 两军对峙,他已经许久没见过阿卡希诺了。犹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还在问阿卡希诺明天要不要他来接他下班。 如今的他却是憔悴了不少。看着身形也消瘦了不止一点。 那头让他喜爱的银白色头发也变得如杂草一样失去了原来的光泽。但此刻他也没有立场问出“你为什么不用我特意给你研制的洗发水”这类的蠢话…… ……即使他满脑子最在意的仍是这个蠢蛋离开了自己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虞澜默默地生气。 他皱着眉,他知道雌虫不过是想要获得喘息。可是当年那位上位者不肯,才招致如今的局面。 帝国应该做虫族的诺亚方舟,让生命在茫茫星海得以延续。而不是成为趴在一只只雌虫身上敲骨吸髓的害虫。 不是所有雄虫都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这个畸形社会的示好。 但一些事不是所有虫都能做到的。 所以虞澜当年才会不顾所有虫的反对进入了帝国研究院。 如今,单此一句,就能击穿反叛军所有的防线。 没有虫会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因为这里没有虫相信“尊贵”的雄虫会抽出自己的血,然后把自己送下金字塔的顶端。 虞澜看着阿卡希诺异色的眼睛:“反叛军气数已尽,主谋难逃一死。 但你还有机会。 我的月亮,我现在是在策反你。” 对面的雌虫干巴巴笑了两声。 笑得很难听。 “你、你真的是……为什么啊?”阿卡希诺知道自己输了。或许站在他对立面的爱人,才能救这个溃烂的社会,他忽然泄了气。 军雌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死物啊,虞澜也确实用自己的温柔扣开过阿卡希诺的心。 只是当年阿卡希诺害怕了。 是他错了吗? 不尽然。 枪林弹雨都不怕的军雌,却能被雄虫的爱意吓得落荒而逃。 他生来就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所以也不渴求能得到什么。 阿卡希诺不明白虞澜为什么会喜欢他,又为什么来劝说他。 “就因为当年我救了你吗?” “……你是笨蛋吗?”虞澜都要气死了,果然军雌的结婚率那么低也不全是雄虫的责任。 “谁救了我我就要喜欢谁吗?”虞澜向前一步,“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灵魂。” “帝国玫瑰是我的美誉,更是我的枷锁。他们希望我与其他雄虫一样混吃等死。践踏在雌虫之上,榨干雌虫,吸食他们的血与泪。 他们想一辈子躲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被其他虫服侍,直至退化成虫族最原本的样子! ‘没有雄虫是要出门工作的。’那群蠢货觉得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虞澜平静地看着阿卡希诺的眼睛。 “我是帝国的皇子,如果我不做这件事,那别人就更难做到了。 就算是天方夜谭,我也想在这个世界追求相对的平等。 雌虫的过度保护,雄虫的自甘堕落和规则的助纣为虐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改变它。” 阿卡希诺沉默了。 “我不相信雄虫,但我愿意信你。”阿卡希诺转身离开,“你不要让我失望。”他再没有回头。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虞澜眼中的光芒,犹如星空中闪烁的孤星。 不知道怎么救虫族,就亲自走一条条路去试。反叛军也好,皇室也好,不过殊途同归。只可惜胜者只能留下一个。 这次是虞澜赢了。 他也确实做到了承诺。 他的哥哥继位后,精神力舒缓药剂也随之上市,虽然不能做到完全代替雄虫的地步,但也使雌虫的地位缓步提高。 在阿卡希诺与虞澜的里应外合下,于星历1386年瓦解了反叛军。阿卡希诺戴罪立功,免除死刑,减刑为荒星劳改两百年。 或许这辈子他们的缘分到这刚刚好。 临刑前,阿卡希诺远远地望了他一眼。虞澜回之一笑,轻轻挥了挥曾经他们家门的钥匙。 虫族三百余年的寿数,阿卡希诺愿意让他此生剩下的光阴,完全属于虞澜。 …… 星历1406年,震天的爆炸声打破午后的宁静。 帝国研究院在滚滚浓烟中倒塌。只是一瞬间,高楼大厦变成了废墟。 警笛声响彻首都星,反叛军的残党余孽被当场射杀。 虞澜躺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时,他那一生未掉一滴泪的雌父红了眼眶。身为虫皇的哥哥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的身体毫无知觉。 他忽然明白,他看来是等不到月亮了。 “我知道的……” 虞澜微微扬起高傲的头颅。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雌父。这位与虫皇相敬如宾两百余年,即使饱受折磨也没半分屈服的退位元帅,竟用无声的眼泪,砸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自他研发的精神力舒缓药剂问世,他就预料过自己的结局。 他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 脑海中闪过一双血红色宝石般的眼睛。 现在的他太累了,都快没力气说话了。 但是,他再不说,或许就没机会了。 “生老病死,我只是先走了一步。” “遗嘱很早前就写好了,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帝国局势如今已明了,将来若有变数还请哥哥多斟酌。” 虞澜强撑着絮絮叨叨了很久,但终究还是越来越疲惫,“是我自己选的路。” 他心有所感:“最后一件事……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虫皇握着他的手,他静静闭上了眼睛。冰凉的玫瑰勋章汲取着掌心的余温。 几天后,讣告从首都星发出。 维克多·兰特,享年47岁。 在虫族寿命三百的虫而言,称得上英年早逝。 他最后选择的遗像也不是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摄影师毫无技巧可言。他梳着高马尾面无表情,原本应该戴着的金框眼睛被卡在胸口的口袋里。衣服的扣子规规矩矩扣到了最上面。 照片中,他正襟危坐在玫瑰园里。在阳光下金发白衣,年轻得骇人。 “怎么选了这张?” 虫皇皱了皱眉,他摸着相框低声问面容苍老了几分的雌父。他的弟弟,这么年轻,好像也从未离开过。 “这是那位拍的照片。” 虫皇沉默了良久,轻声叹气道: “是吗…… 弟弟喜欢就好。” 这本文以前发过,但我笔名转世了,在这里向以前收藏评论了这本的读者们说一句抱歉。 不是不写了,只是我写的好慢,没有灵感我就不写。或许只想写一点屎尿屁笑话和下半身,结果一开始写就情不由衷地大脑控制小脑,写出什么爱憎啊家国啊平等啊共鸣啊什么的胡思乱想,反而把自己逼到不知如何落笔了。 其实其实我不痛苦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写文,而“不幸”的是我经常感觉:生活就这样,已经很美好了(躺平[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玫瑰的遗像 第2章 月亮也不过如此 “停停停,这不对吧?” “我死了?!”少年的声音忽然拔高:“还死的那么早!” 那声音一愣,发出抽泣的声音:“嘤……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感动死了! 滚吧,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少年被子一拉,把头蒙在被子里。 昏暗的房间里,各种医疗仪器摆了一片。只有一缕阳光挤进窗帘的缝隙,照到闪着冰冷光线,正在工作的机械上。 “你没看见这辈子我都躺在床上命不久矣了吗?上辈子读过的书一本没读,能去地方也一个都不能去!什么研究院什么工作!我也一点都不想去!” 少年暴怒, “我可是雄虫!!!!!! 你、你的这个烂故事、还有那个什么阿卡希诺,我一个也不想见!!!”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被子里起伏的呼吸声有些重。 对面被呛地哑口无言。 没一会儿,他不停地咳嗽起来,整个胸腔都在剧烈起伏,就在身体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时,他伸出手按上了床边的紧急呼叫按钮。 一阵兵荒马乱,十秒内,十来个医务员冲进房间,各种针管扎进少年手臂。仪器轰隆作响,过了好一会儿,各种标红的指标终于平稳了下来。 少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像有点死了。 【不要啊宿主——你睁开眼睛啊!】系统上任第一天,差点把自己的宿主气死。 虞澜:“别吵。” 它圆溜溜的电子眼这才看清这一世虞澜的相貌。 一头干枯的金发,死气沉沉的蓝色眼睛。清秀的脸庞下是瘦如枯木的身体。他的每一根凸起的骨头都清晰可见,皮肤紧贴着骨骼。 瘦凹下去的眼窝,睁开眼睛显得阴郁刻薄。 【QAQ,你上辈子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它这是在说样貌还是指性格。 “嗯,你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少年躺在床上阴阳怪气,“有本事你找上辈子的我去。把他复活了,一了百了。” 虞澜本来就不满。 在他看来他的重生就是一场笑话,没有记忆,任凭这个鬼系统给他讲故事。 当他是小孩吗? 凭什么那只雌虫从小就追求美好生活去了,而他不知为何在这条世界线被注射了神经毒素,天天在这个牢笼一样的温室里苟延残喘。 虞澜垂眸看着自己瘦的骨节分明的手,心里不免生出怨恨。 他体内的神经毒素已经伴随他度过了年年岁岁,他再也不可能是上辈子那个身体健康的,浑身使不完的牛劲,甚至可以去探索星际的那个小皇子了。 死不掉,活不成。 这才是他。 他对系统的怒吼与指责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无奈的歇斯底里。 那个阿卡什么大卡车来着的倒好,眼不瞎耳不聋的。 估计这辈子逍遥自在,早就把他抛在脑后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来见过他。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了。 其实他早已逝去了拥有那些强烈情绪的能力。在这个名为“系统”的病毒出现在他体内前,他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 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一阵特别的提示音。 手腕上的星网传来简讯。虞澜随手打开,来电人显示了“哥哥”的备注。 虞澜接通,一个金发碧眼的俊美雄虫把大脸凑了上来,他关切地看着自己。 这位正是虞澜的亲哥哥,皇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维克多·伊德。 当今虫皇的子嗣里,只有他们两个雄子,且都是虫后所生。兰特身体不好,伊德以后继位虫皇已是板上钉钉。 在“病毒”讲述的故事里,也是这个发展。 伊德的背景看着像在军部。虞澜猜测他是去找他的雌君了。 “阿兰今天怎么样?” “没死。” “还有几个月就要二次觉醒了,阿兰也要长大了,有没有心仪的雌虫?亚雌也行。” “没有。” “哥哥这边打听到一个对你还挺执着的军雌。他希望能与你约会,托哥哥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长得挺高的,不过和你说话跪在一边也无妨。胜在年纪轻身体好,晋升空间大,在军队的职位也挺高……” “我不愿……”虞澜刚想拒绝。系统却叫了起来:【宿主!那个军雌是小月亮!】 干我屁事啊!? 虞澜在脑内反驳。 就算是月亮也不行! 但身体却很诚实,他眼睛一抬话锋一转,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哦……那让他来吧。” “…?”伊德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哦。” 他倒是没料到自己这个弟弟会答应。 “那阿兰先睡一觉吧,下午他来时管家会来通知你的。你就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要勉强,你就直接把他赶出去……” “好。”虞澜没等这个操心哥哥说完就挂断了通讯。 【小月亮~小月亮~小月亮~】 系统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还挺好听。虞澜看了摇头,闭上眼睛就当是催眠曲。他的嘴角若有若无一抹笑。 有个小病毒陪着还挺好玩的。 是我相亲还是它相亲? …… 午后,窗帘拉开了一半,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瘦弱的病躯上。 宫廷的门被一层层打开,午后刺眼的阳光穿进庄严华丽的幽深回廊。宫廷的下虫们目光追随着步履匆匆的来客。 他背着光向宫廷深处走,银色的头发被军帽压住,一身笔挺干练的军装。胸前麦金色的绶带随着步伐晃动,在昏暗的回廊里划出一道道细微的光痕。 穿过曲折的回廊,他站在虞澜的方门前停下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大门,手触上门环,却是犹豫了。 “上将,小殿下就在里面。”管家虫轻声提醒。 阿卡希诺的喉结轻轻滚动,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屏住一口气,终于拉开了门。 一墙之隔,入眼的是清瘦的身影。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纯白病服,侧着头看向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艳丽到糜烂的玫瑰丛。 午后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抚过那颗诱人的泪痣。光影下甚至能看见脸上稚嫩的绒毛。他翘起的发丝像在发光。 阿卡希诺的思绪划过早春初次消融的雪,飞翔的白鸽与虫神教堂阳光下的彩色玻璃。 对面那人听到声响转头,颓病的脸比窗外的玫瑰糜烂动人。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管家虫轻轻关上大门。 阿卡希诺迈步走到床边,没有半点脚步声,像是怕惊扰了花上停歇的蝴蝶。 他的目光却被紧紧吸引舍不得移开,怔着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虞澜。 太过于直白的目光里压着虞澜承担不起的沉重情感。一股不耐烦从心底生出。 他不悦地撩起眼眸、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军雌怔住了,笔挺的军装勾勒出健壮的身材,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阿卡希诺。” 【宿主,你怎么能假装不记得小月亮的名字?】系统在脑内尖叫。 你啰嗦。你不觉得他脸上的微表情很有趣吗?患得患失的神情可真是有意思啊。 【可是他看上去快哭了。】系统觉得单是一招面,小月亮快被他玩坏了。它绑定在这辈子性格如此恶劣的宿主身上,真的能挽救岌岌可危的虫族世界吗? 因为我在生气啊。 虞澜才不会承认这就是在蓄意报复而已。 欺负了上辈子的他,这辈子岂不就要欺负回来。 他失去的是爱情,可我失去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虞澜病歪歪地靠在病床上。苍白的嘴唇没有血色,嘴角无悲无喜。 他听见军雌轻微的吸气声,于是恶趣味地看着他。好奇这虫接下来要怎么应对自己呢? 虞澜抬起矜贵的下巴,缓缓向他伸出一只手。 军雌的喉咙吞咽,面无表情地快步走来。 虞澜微微惊讶。 阿卡希诺轻轻牵起他伸过来的手,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银发低垂,俯下身在瘦得格外突出的中指骨节上落下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吻。 他抬起那双血红的眼睛: “殿下,您太瘦了。” 虞澜的手微微一缩:“……你这个军雌好失礼。” 到嘴边的话也脱口而出。对于眼前人,他倒也不是责怪,只是有话直说。 他们很熟吗?哪有一上来说这话的。 哼。 净是我不爱听的。 月亮也不过如此。 虞澜心想。 被这样相当于非常糟糕的指责,阿卡希诺也不做反驳。只是牵着的手依旧不放开,直到虞澜自己受不住这块木头了,才将手矜持抽回。 对方似乎有些发愣,血红色的眼睛痴痴的盯着他。 好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虞澜却忽然没了耐心。 一股烦躁感窜上心头,他瞟了眼身边的仪器。不断变化的指标上下摆动,有的竟已接近临界值。 或许他只是要发病了。 “我累了。”床上阴晴不定的少年忽然来了一句,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传呼器打开对着守卫道,“送客。” “殿下?”惊诧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房间内。 虞澜却没有去看阿卡希诺的表情。 毕竟阿卡希诺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此刻的他心情都不会变得美妙。 阿卡希诺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他愣在原地。可虞澜闭着眼睛不见他。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只能听到机器运转时的白噪音。 大门被管家打开。 在逐客令下达前,军雌摘下军帽向他鞠躬。 “那我先走了,殿下保重身体。”他说了这句又觉得太过生疏了,又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多吃点。” “……”虞澜不说话。 却在他转身后,偷偷看着旋转的门把手。 屋子又恢复了死寂。系统看着气氛不对没敢多嘴。 虞澜忽然一声轻笑。 完了,宿主气疯了。 系统感知到宿主的心情绝对不算好! 虞澜伸出自己枯瘦的手,骨节上那枚蜻蜓点水的一吻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他也配评价我? 神情恍惚,他在脑海里问系统: “……他让我多吃点,那我此时的相貌、与上辈子是不是不太一样。” 【……宿主,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就不会和上辈子的自己作比较。】 虞澜不知作何表情:那你知道的还不少。 【嘿嘿 ^_^ 】 那你知道一般你知道的太多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吗? 这下系统不说话了。 他喃喃自语:“要真不太一样,也是与上辈死时的遗像不一样。” 这么一比,竟觉得自己赢了。 系统赶紧转移话题:【……宿主见过小月亮了,觉得他怎么样?】 “平平无奇。” 【啊——我以为你对他挺满意的。】 满意? “哼。” 虞澜压下心中那一丝恼羞成怒,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在嘎啦给木里,你二周目还会攻略同一个角色吗?” 【啊?】 “你要理解,我一个自私自利心理扭曲的雄虫,这辈子能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定义在互不相欠,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如今我和他才见了一面,什么样的性格都互不清楚。你就觉得我应该喜欢他,难道我是只会看脸的肤浅的虫吗?” 系统被三言两句说的骑虎难下,吱呀一下,不作声了。 可我就是。 虞澜默默想。 他看着窗外的玫瑰花丛,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可他爱的不是我。” 把我当上辈子的我的替身? 想都别想。 小剧场 统统:【只看脸?宿主的意思是对小月亮的脸还是很满意的?】 虞澜:“病毒闭嘴。” 统统:【~( ̄▽ ̄~)~】 我有时候就“人”和“虫”混用了,如果“诱人”我觉得很好,但写“诱虫”,说实话,我会忍不住下单杀虫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月亮也不过如此 第3章 帝国研究院 第一天,虞澜吃药,睡觉,打游戏。 第二天,虞澜吃药,睡觉,打游戏。 第三天,虞澜还没开始吃药,睡觉,打游戏,系统看不下去了,正要闹! 它还没开始叫呢,床边巨大的医疗器先叫唤起来了。虞澜的病情急转直下,头一歪,直接昏迷了三天。 系统也提心吊胆了三天,真怕创业未半,宿主就先挂了。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睁开眼了……】 哭丧呢?吵死了。 挨了骂,系统闭上嘴。 虞澜眼前逐渐清明。 房间门被推开,衣着华丽的伊德携着虫后虞霖听说他醒了,第一时间赶来探望他。 “阿兰!我就说那通通讯应该让哥哥先挂的!” 没这么封建迷信……虞澜在心里吐槽。 “伊德,小声点,你弟弟头疼。”虫后端庄地坐到床边,握着虞澜的手说话轻声细语。 “雌父。” 虞澜小时候免疫力差,医生检测出是对首都星的某种飞尘过敏。就用雌父的姓改了个小名,送到外祖父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其实比起“维克多·兰特”这个皇室名,他本人更喜欢“虞澜”这个对外名。皇室的荣誉不可损毁,姓氏永远比名字更重要,也永远是“姓”排在“名”前。 而他的小名,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在产粮星的麦田里,风吹过麦浪,他置身金色的海里狂奔,久等不到他回家的外祖父,会提起他后衣领拎着他回家吃饭的儿时回忆。 外祖父离世后,他也被接回了首都星。一言一行都被数百双眼睛盯着,皇室的规矩一会不能这样,一会又不能那样。 为了彰显雄虫殿下的高贵,无所不用其极。在虫皇面前吃两口东西,都要换七种餐具。虞澜一度以为宴会上的那些蠢货雄虫脑子里塞的一半都是“如何让自己看起来高不可攀”这种无卵用的东西。 后来他在一次国安演习中中了毒,彻底卧病在床了。 别虫的日子好不好过他不知道。但他的日子反而好了起来,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会有下虫给他送到床边。 没有虫再拿储君的标准衡量他。 好爽—— 他的哥哥,雌父,甚至虫皇都对他宠爱有佳,无论怎么发火闹脾气都会有虫为他找好理由。 可他还是时常梦到那片麦田。 风车吱呀作响,风车叶投下移动的阴影把他笼住,像一场没有边际的梦。你可以回去,但那里已经一片空荡荡。 回忆收拢。 雌后安慰虞澜道:“不用担心,医生说只是因为二次觉醒快到了,体内的激素分泌失调。但这也不是坏事,医生这次检测说你的精神力很高哦,以后可以有一个很好的雌君。” 虞澜眉头一皱,心想:连招来了。 “阿兰有没有喜欢的虫?雌父这里有几个不错的雌虫小辈。除了几只军雌,还有恒星集团刚成年的亚雌继承人。” “咳咳咳咳……”虞澜疯狂咳嗽,仿佛要把肺吐出来。 “唉呀雌父。”伊德一看弟弟这模样赶紧打圆场,“弟弟前几天才见了一个军雌呢,还不急着见那么多别虫。” “哦?”也是军雌退役的虫后听完来了兴致,“是哪位?阿兰有看上他吗?” “是那个第五军团的……那个谁?谁谁来着,反正就是那个很年轻的上将……” “阿卡希诺。”虞澜一看就知道他哥只关心过下属的职位。都记不得名字,就是看张脸还不错就把虫推他了。 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不应该接话的。 见了一面就把人家的名字牢记,这落到他们眼里不就成念念不忘了吗? 果不其然,虫后眼睛一亮:“哦,是他啊。” 虞澜紧接着道:“不熟,被我赶走了。” 虫后表示理解:“没事。雌父年轻的时候见你父皇也天天被赶走。是打趴下好几个世家的军雌才抢到虫后的位子的。” 虞澜:“……”问题不在这里。 “所以阿兰喜欢他吗?” 喜欢吗? 他不是不相信上辈子自己的眼光……即便是今生今世,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确实被惊艳到了。他的外形确实有另他着迷的资本。 但也仅此而已。 虞澜没有回答。 他躺在病床里,看见窗外开的正盛的花,并不会去攀折。 沉默的气氛里,伊德问道:“有一个好消息,帝国研究院那里出来了一种新药,阿兰要不要去看看?” 【宿主。】此时的系统弱弱的开口了,【我调取了配方,药物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只要调整几个参数就能治疗你的神经毒素了!】 它是真怕了,这个宿主好像活不过明天! 虞澜瞬间来了精神:怎么调整?由谁去调整? 【如果宿主愿意走上辈子研究员的道路的话,我就把配方给宿主。】 “……”他上辈子当研究员最后可是死了的。 这辈子,他自私。 …… “好啊。”虞澜回答了伊德的话,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的系统晾在了一边。 久居深宫的小殿下要去研究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没一会儿就飞遍了首都星。长枪大炮的媒体像闻到了肉的苍蝇,浩浩荡荡冲向帝国研究院。 第五军团里,阿卡希诺刚刚开完会。 终于能闲下一阵的下士刷着星网,忽然看到小殿下去研究院的消息。 面上一阵风呼过。 他抬头看见自己这位八方不动的上司突然就足下生风,抄起自己的外套往大门走! “上将,出紧急任务了吗?” “帮我向军团长告假,我有私人行程。” …… 虞澜下了床,虫侍们为他换上了华丽的宫廷外出服饰,层层叠叠的纯白缎面与蕾丝点缀着红宝石,堆砌在病瘦的少年身体上。白到发光的肤色刺眼,如古老大陆传下来的精美瓷器。 金色的发丝垂在胸前。 弟控伊德捂着心,一副垂泪的模样。 两兄弟走出宫闱,数百位执法卫队护送着他们登上飞行器。 帝国研究院的大门早早敞开,等待着迎接它最尊贵的客人。 小殿下向来深居“简”出,媒体这次得到消息自然不肯放过。谁若是能拍到一张照片,可能下半辈子的虫生都有着落了。 白金色的巨型飞行器驶过苍穹,一路飞向研究院的接机台。密密麻麻的记者挤在帝国研究院的大门外仰着脑袋,闪光灯对着空中的飞行器拍个不停,直到飞行器消失在研究院的建筑群中。 红毯一路铺到研究院的大楼里。虞澜和伊德在研究员的簇拥下走进了实验室。 资历最老的研究员头发已经花白,他是研究院的艾伯纳院长。 他也不与两位殿下说废话,直接将他们领到实验台前展示药剂。 “……简单来说,此次研究,我们从外域矿石堆中提取到了微量元素,通过适配,在药剂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性的成果。” “根据仿真虫星生命仪计算,药物能有效缓解神经毒素带来的嗜睡、食欲不振、头痛耳鸣等症状。” 虞澜一边听艾伯纳院长讲述,一边在脑内扣系统:他说的准确吗? 【肯定。虽然不能根除,但确实能缓解神经毒素带来的副作用。】 得到了系统的肯定答案,他悬着在心也放下了一半:“如何服用?” 伊德在一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艾伯特没想到这位小殿下那么好说话,原本还做好了被追问一番的打算。他向着伊德恭敬一笑,然后看向虞澜:“考虑到殿下即将来临的二次觉醒,药物只需一日三次口服就好。” “嗯。”虞澜兴致缺缺,有了肯定答案自然有些放空心神了。 “今日阳光正好,殿下要不要去看看研究院新培育出来的玫瑰?”艾伯特院长笑眯眯地随意提起。 虞澜看在药剂的份上也给他几分面子答应了下来。 阳光吻过培育园,红玫瑰簇拥在一起如盛开的火焰。玻璃的穹顶上透下金色的光影,照在名为“帝国玫瑰”娇嫩的花瓣上。 独特的芳香悠远绵长,自动化喷洒的营养液洒在花瓣上。 这片特殊花苗的研发培育基本完成,一生只开一次花,一次开花会不余遗力地盛开半年,然后枯萎。 原定就是帝国研究院要在小殿下成虫礼上献给他的礼物。 【宿主,九点钟方向有超清的微孔摄像机在拍摄。】 我知道。 你以为媒体的消息哪来的? 他可不是上辈子那个没了命的傻白甜。 虞澜面上不动声色。他俯身捧起娇艳的帝国玫瑰,瓷白的皮肤与热烈的玫瑰相融,花瓣上的露水沾上帝国最珍贵的小殿下的病弱侧脸。他天蓝色的眼睛如孕育星辰的天海,金色的睫毛阖上。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恍若是虫神至高的赞礼。 虞澜低嗅过玫瑰,只觉得味道太浓烈了,他的肺可能会受不了。 回头时,不出所料就看见一张张呆滞的虫脸。 “……”你看,我说吧。 这群研究员也没意识到效果会这么好。 【……】系统也愣住了,数据脉冲过高卡住了一样,隔了好几秒才说【我刚刚窃取到了微型摄像机捕捉的画面,这光、这景、宿主这张脸——确实好看!虫神炫技之作,已保存,莫辜负。】 不辜负,发去星网吧。 【诶?!是要发给小月亮看的吗?】 你是恋爱脑吧?想什么呢。 我二次觉醒要到了,皇室要给我匹配相应的职权及相亲对象,势必会营造我的对外形象。 我哥呢,是爱民如子的“未来明君”。我呢,估计就是“漂亮花瓶”。 系统只顾着在虫网遨游:【料事如神啊宿主。刚拍完就有视频了!还是帝国研究院官方星网号!】 视频放出的一瞬间,无数网虫涌入帝国研究院的官网下。星网难得地卡成了6G网络。 数以万计未婚恨嫁的虫在评论区里哀嚎。毕竟对某些“第三世界”的虫来说,星网上他们唯一能见到雄虫的地方。 弹幕和评论区区已经是万丈高楼平地起了: 【我们大军雌就是要看这个才有力气讨生活啊啊啊——】 【这是什么?小殿下,亲一口!这是什么?小殿下,亲一口!这是什么?小殿下,亲一口!】 【上面的虫身骚扰啊,叉出去!】 【(尖叫)(嘶吼)(诡异爬行)就这个小殿下,这个身段,虫比花娇,超绝美味啊!这是能说的吗?】 …… 这时,玫瑰园的大门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推门而入。 众人看向来虫。 艾伯特院长依旧笑眯眯,实则暗自把微型摄像机收了起来:“啊……这位就是育种花苗最初版本的捐献者,阿卡希诺上将。” “第五军团上将阿卡希诺,见过二位殿下。”他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却始终盯着虞澜,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艾伯特院长很有眼力见地带着研究员们退出培育园。 【宿主……】 虞澜:憋说话,我在思考。 伊德颇为淡定,他的目光扫过阿卡希诺。身为S级的储君殿下,他见过太多穷追猛打的雌虫了。所以看到阿卡希诺跑来见虞澜也并不觉得奇怪。 哎呀~他的弟弟也到了面对这些狂蜂浪蝶的时候了。 毕竟在他眼里,阿卡希诺的行为稀松平常。但凡有脑子的雌虫都会知道,他的弟弟二次觉醒之后,会成为整个帝国第三只S级的尊贵雄虫。 双S级的军雌只是见到虞澜的门槛而已。 不过……这个被阿兰赶出去的雌虫,也不算是个蠢货嘛~ 伊德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他弟弟的脸上。 他用眼神询问对方:欧豆豆,见吗? 见,怎么不见。 兄弟两个感情好。虞澜一个眼神,哥哥就明白了意思。 片刻后,整个玫瑰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培育园单向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热烈的花海里,他们相视一眼。 阿卡希诺脱下带有第五军团荆棘鸟图样的军帽。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您是不是后悔了?” 此番询问不是问责的语气,但…… 他每次都能精准地让虞澜感到无语。 真不知道上辈子的他怎么看上了这个家伙!不由得看了好几眼那张俊脸消气。 虞澜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可是这一世的他凭什么要对一只“陌生虫”另眼相看?就凭上一世那些消散在宇宙中的记忆吗? 系统猜的没错,虞澜是挺喜欢他的。 眼前这只军雌有顶级的精神力、光明的前程、健壮的身体、一等一的容颜。 而他呢?被终日困在那座名为保护的囚笼中,消毒水充斥鼻尖又淌过他湿冷的骨髓。星网上那么多人喜欢他。 他们喜欢的是什么?不过是一张发烂的皮囊。 他们根本不了解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痛苦,在户外走两步,吹口风便会卧病在床。深夜里的头疼像是千百只虫在耳边低语。上一世的他可能健康慷慨,能不计代价地为了自己倾心的虫,为了自己的理想做任何事……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被困在这里。 他的自私,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宁愿不记得。 他……嫉妒他。 虞澜宁愿隔着数千万盛放的玫瑰,点破那层虚假的幻象。 “上将,我们才见第二面,你这话问的真是莫名其妙。” 虞澜撩起自己的金发夹入耳后。遥望眼前人,心里止不住的窝火。 凭什么他要摆出一副熟络的模样? 凭什么他要和上辈子那个死了的自己平分这只虫的爱意?! 爱上我,就只能完完整整爱我一个。 所以,虞澜听见自己用近乎扭曲的云淡风轻的语气问他: “你是不是认错虫了?” “我还不认识你。” …… 我的意思是。 待到星光黯淡,玫瑰枯萎。 我卸下所有的附加值。 你是否愿意重新爱我一回? 小剧场 【广大雌虫同胞请注意:雄虫同意约会≠发老公了】 (梗来源于网络:相亲不等于发老婆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帝国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