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花开不知时》 第1章 收工以后 “过。”卫青轻吐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谈论收了工去干什么。今天收得比较早，22点就结束了拍摄，也算是难得轻松的一天。 卫青走到监视器旁去看回放，“今天状态不错哟，卫老师。”蒋导一边看监视器一边说道：“收了工一起去吃宵夜啊。” “不去了，蒋导。” 卫青笑了笑，“难得今天这么早收工，总感觉不回去好好补个觉，都对不起自己呢。” 另一边楚城嗫嚅了下，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能继续装作专心看监视器。 蒋然心下了然，“也对，睡觉可是人生头等大事。一会儿收拾收拾就早点回去吧。” 卫青笑笑，跟蒋导讨论了一下今天的戏份，看了一会儿就带着小助理回酒店去了。 洗漱完卫青躺在酒店的床上却有点睡不着，剧组里经常熬大夜，熬多了以后冷不丁有一天能美美睡个觉了，反而有点睡不着了。思绪也开始难免有点发散。 组里的生活非常的紧张，她都有好些日子没有机会能在睡觉以前好好的梳理下自己的情绪和生活了。 想想半年前的自己还在小城里过着特别平静的生活。而现在却在剧组里天天跟打仗一样，能睡个囫囵觉都是一种奢侈。人生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妙。 卫青回想自己之前的人生，好像她一直都在经历一些很奇怪的转折点，而这一次跟以往的那些转折不一样的地方是之前无论怎样转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兜兜转转，而这回仿佛转得有点大了。没想到人生都快过小半了，还能转出这么个意外。 卫青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过着最普通的生活，可以说在大学毕业之前都过着一种像圆规一样规矩的生活。平常到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多少事情，因为也并没有多少特别的事情可以被记住。 卫青对于自己的平凡一直都挺满意。因为她非常清晰地认知到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活着，生活并不富足但是也并不拮据，这在这个世界当中已经是最幸福的10%了。 但是好像成年以后心里总有一些什么在召唤着她，想要反抗。之前20年自己过分的循规蹈矩，出了学校以后，她仿佛一直在做着一些旁人看来很不寻常路的抉择。直接导致自己成年以后的人生彻底脱离了原先的轨道，一路狂奔。结果奔到了剧组里头，也属实是不可能预料到的。 半年前她被去偶然去到小城的蒋导看上，蒋导运用了她最不擅长应付的死缠烂打的招数，把她给薅进了剧组，然后就过上了这种颇有点朝不保夕滋味的生活。 卫青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唉，自己就是这种命啊，永远过不上真正的太平日子，永远都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耗费精力，这，大概也是一种求仁得仁吧。怪得了 谁，还不就是怪自己永远都过分旺盛的好奇心。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 另一边饭店包间里，吃着吃着楚城放下了筷子： “诶？蒋导，今天你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蒋导无语。 “你的天选cp论呐。”楚城提示道。 “哎，我的cp已经BE了，还提啥？”蒋导也放下了筷子，向后倚在椅背上。 “BE了？怎么就BE了？”楚城一个激灵。 “人家很明显已经把你踢出竞赛圈了，这不是BE，难道还能是HE呀？”蒋然抽出烟来默默点上，深藏功与名。 “几个意思？我怎么就被踢出竞赛圈了？”楚城有点懵。 “人家明摆着不想跟你一块儿吃饭。连饭都没得吃，这不是BE还能是啥？”蒋导抽了一口烟，慢慢吐了个烟圈说道。 “她说了是困了，想回去睡觉啊。”楚城不解。 “呵，亏你还演了那么多偶像剧，搞半天合着就一个恋爱白痴啊。”蒋导明讽。 “我怎么就恋爱白痴了？我情商这么高的人。”楚城不服。 “是——你是情商高~以前我也一直这么觉得来着，结果一直都是错觉。”蒋然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掐住了话头。 “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楚成不解。 蒋然又吐出一口烟圈，翘着手懒洋洋的说：“现在呀，啥也懒得说了。晚了~” “晚什么晚？好饭不怕晚。我又没做什么背德，伤天害理，天打雷劈，不可原谅的错事，从头到尾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当面说过好吗？”楚城有点急了：“不是你说的，她是我的天选cp吗？合着天选就这么脆弱啊，嘎嘣一下就没了？天选总该有天选的道理吧，能这么轻易就完了？” “天选指的是你们相性很合，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就是最佳组合。不是说合不起来还硬能合一块儿。”蒋然用她仅剩的耐心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一下。 “我怎么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连起来又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楚城今天第n次陷入了困惑。 “意思就是叫你好好拍戏，不要瞎想些有的没的。”蒋然把烟摁灭在烟缸里，起身要去厕所。 “诶，蒋导，你别走呀！话不能说一半啊。”楚城正无解呢，忙道。 “那也得先让我去厕所哭一下我的cpBE了吧，啊，我的楚大明星。”蒋然甩开了楚城，施施然跑去了厕所。 独留下楚城，只能在座位上抓耳挠腮。 等得蒋然回来，刚落腚，楚城就迫不及待道：“蒋导，给你的天选cp男主支个招呗。” “唉，我真没招了。”蒋然抱胸：“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希望cpHE的人是谁？” “谁？”楚成附和着问。 “嗑cp的人呐~”蒋然作了个苦命的表情：“不是我不想HE，虽然我自己就是编剧，导演，但是现在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招儿可以让我的cpHE了。”说完蒋然又想去摸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动。“楚城，卫青她不一样。她不是任何一部偶像剧里的女主，我没办法把那些狗血的剧情按在她的身上，她也从来都不是那个会按套路出牌的人。” 蒋然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回忆，开始自言自语：“知道为什么这个剧本我等了10年吗？” “没人投？”楚城想了想，猜道。 “这是我所有本子里自己写得最满意的一个，虽然也是最不适合影视化的一个，但却并不是没有人投。”蒋然缓缓道来：“只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可以演这个角色的女主角。” “圈里的女演员一个一个都生的太漂亮了。是，她们也可以扮普通，但是无可否认她们其实从小到大都跟真正的普通不沾边。即使是对外形条件这么卷的娱乐圈，多的是女演员对自己有容貌焦虑，有所谓的不自信，但是其实她们对自己都是美而自知的，这个圈子里任何一个路人看来很普通的女演员真放到人堆里都会是很扎眼的存在。有些东西啊，你从没有体会到，经历过你是演不出来的，这个跟演技无关，跟体验有关。无论你给她们妆造做到如何的平淡，我都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气质和感觉。”蒋然顿了顿，继续道：“直到有一天我在Y城看见了卫青。” 楚城不好打断她这种状态，只能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我一眼就看中了她那个气质。不是说这个气质有多么地好，多么地脱俗，但是我知道就是她，她就是我这个本子的天选女主。我要的是对的那个人，不是要一个多么特别多么出众的人。” “就好像我为什么找你来当这个本子的男主，并不是因为你演技有多好。当然了，你的演技我绝对是认可的，但是占第一位的原因只是因为你适合。我说过你们是我的天选cp，我的天选男女主。” “啊，我听你说天选cp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你也说了最想你的cpHE的是你了，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让你的天选cpHE呀？”楚城又急了。 蒋然终于还是摸出了一根烟，点上火，按惯例吐了口烟圈，叹了口气：“从她是我的女主角的角度来出发的话，如果让我来写，我的cp最后能HE的0.01%的可能，大概就只有真诚了。”说完蒋然俨然已经陷进她的编剧世界里，暂时出不来了。 楚城也只能恹恹地收了心，继续吃他的饭了。当然了，吃在嘴里是个什么味儿，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真诚”这个词，以后他将不停的反复回味和咀嚼。 第2章 她答应了 剧组是夏天开机的，这几天天气越发地热了。楚城下午请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喝奶茶，外卖一到，大家纷纷感谢楚老师，只有卫青因为戒糖多年没有参与。 楚城找到他特地点的那杯拿去给卫青：“你的奶茶。” “嗯……不用了，我戒糖，不能喝这些饮料。”卫青笑笑婉拒。 “我知道，给你点的无糖的，连甜味剂都没有的那种。”楚城举着奶茶道。 “诶？C家居然出无糖款了吗？”旁边探出一个脑袋，卫青的小助理苏铭凑了过来：“我也想要无糖的，在哪里啊楚老师？” “额，只点了这一杯无糖的。你们小年轻不都喜欢高糖饮料嘛，快乐水？我还以为只有你家卫老师才养生喝无糖的呢。”楚城硬着头皮解释。 “那不能~现在都说健康饮食。无糖也是很流行的呢~楚老师，下次能不能多点一些无糖的呀？”苏铭还是一个小活泼的小姑娘，今年不到20，正是没心没肺的好时候。 “白吃白喝，你还点上菜了。”卫青在一旁打趣，转头对楚城道：“谢谢楚老师记得我的口味。” 奶茶接到手才发现吸管都已经插好了，作为超高敏感的高分内向人格，卫青当时心里就觉得被点了一下。她吸了一口，冰奶茶配这样的天气，真的是超绝舒适。 “好喝，真的好久没有喝外面的奶茶了。再次感谢楚老师。” “应该的，我们是搭档嘛。”楚城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小小的耶。 他看着卫青一口一口的喝着奶茶，虽然性格使然面上不显，但是说实话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作为一个年纪并不大的老戏骨，出于喜欢观察的职业习惯，他能看出来卫青此时心里是超出平常的愉悦度的。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又说道：“卫老师，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我看你好像很容易出汗，要不然以后你休息的时候去我的房车上吧。” 卫青本来想习惯性的拒绝，但是想到自己这个体质：小时候自己是超级怕热，成年以后各种因缘际会开始锻炼，练着练着其实人越发的耐热扛冻，但是奈何体质问题，她总开玩笑说自己全身的毛孔都长在脖子以上，就算身体不觉得热，但是温度到的时候确实很爱冒汗，还是库库只脑门儿上冒的那种。平时倒也没什么，出出汗就当排毒了。但是在剧组里不一样，出汗多的话会影响妆发，确实会给化妆师多添很多的麻烦，还影响拍摄。 去楚城的房车上休息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的建议，可是鉴于楚城之前对她的态度，尽管他已经因为教养很克制了，但是她这个高敏人格还是清清楚楚地全部接收到了，所以她其实还是想尽可能地避免非必要的接触。可是现在又是楚城自己提出来让她去他房车上休息，这反倒让卫青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更何况这还是对工作有益的提议。她也很难不联想到是不是前几天因为自己的侥幸心理和某些工作原因的强迫症导致最后引发的休克事件让楚城有一点ptsd了？ 楚城这个人其实很好，即使是在知道她是一个素人，没有任何的演艺经验，还要跟他这个虽然年轻但已经是老戏骨的演员搭戏，他也只是对她的专业水平有不满，这事搁在任何一个他这种咖位的男主演身上都会表现的比楚城要激烈的多得多。哪怕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楚城不满意自己的毫无经验，和给整个剧组带来的麻烦，但他其实也从来没有正面地针对、指责过她，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指点她。只不过是个人都会有情绪，她也知道楚城一直对她不满，只是出于拍戏的专业性和良好的教养，这剧也接了，只能说硬着头皮也得上。 但这会儿楚城居然提出让她去他的房车上休息，她也着实是惊讶的，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楚城作为一个演员的敬业程度。 作为一个很典型的i人，遇到事情这种一刹那的脑回路间的百转千回，其实也就是在几念之间。想到这里，卫青释然一笑。 “那以后就要麻烦楚老师了。” 这几念可把楚城给憋着了，生怕卫青会直接拒绝，他还提前想好了说辞怎么继续劝说卫青去他的房车。谁知道卫青居然直接同意了，让他想的后招都没用出来。 “啊？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可把楚城给乐坏了。当然了，是心里。表面上还得装作波澜不惊很随意的样子。 “那我去准备后面的戏份了。回见，卫老师~”楚城乐颠颠的就走了。 这一下午楚城给了所有人好脸色，虽然他平时也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从来也不会平白给什么人脸色看。但是别人看不出来，蒋然是谁呀，她跟楚城也合作过好几次了，私下里又是很好的朋友。她可太熟悉楚城什么时候是真高兴，什么时候是社交的高兴了。 “今儿个是怎么了？是昨天晚上梦到个大的了？”收工回去的车上蒋然揶揄道。 “嘿嘿，卫青答应以后休息的时候去我的房车了。”楚城嘚瑟：“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什么你的cpBE了，我家卫青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人家大大方方就同意了，都不带打搁楞的~” “呦~这就成你家的了。”蒋然不以为然：“不就是愿意去你的房车休息嘛，至于这么嘚瑟？就跟你追到了手一样。路漫漫其修远矣——”她看了看楚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楚城被她看的有点心慌：“我说你不是喜欢嗑cp吗？送上门给你磕，你还唱衰！” “No，no，no，我不是唱衰。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蒋然比了比食指。 “Stop！我知道你是不高兴我之前对卫青有偏见，态度不够好，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您老人家就给点好话吧。”楚城双手合十，做拜服状。 “你求我有什么用？有这点劲儿啊，你还是留着去求卫青吧。”蒋然闭上眼开始假寐。“至于求不求得着嘛，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自以为情商很高的，楚，大，明，星~” “求蒋导您放过这个梗吧。你说的对，我就把劲儿都攒着，留给我们家卫青~” 蒋然其实在思考。磕cp归磕cp，可她不是那种什么糖都硬要上去磕一口的人。对她来说所有的糖都是有逻辑的，有内在和外在的原因。要不怎么说这是她的天选女主呢，可以说在大部分的事情上她都是比别人更了解卫青的那个人，尽管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 在她看来卫青答应去楚城的房车上休息跟和解无关。当然了，按照卫青的性格来说，也谈不上和不和解。卫青这个人你哪怕对着她当面输出，哪怕是那种纯粹恶意的人身攻击她都未必真的会放在心上，对卫青来说给这种事情眼神反而是对自己多余的伤害。更何况楚城确实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多年的剧组生涯也让他待人接物少有缺漏，从头到尾除了比平常更冷淡都不曾有过什么伤害输出的情况，这点子冷淡除了熟人也就卫青这种高敏人格才能精准地get到，她也自知自己的高敏感，更加不会把这种程度的对待放在心上。 而且卫青是高尽责人格，对工作会格外认真。能教她放在心上的，也就是工作没能做好。对于楚城之前的反应，她除了能够敏锐的感受到楚城的冷淡，然后给出保持距离的反应，其实都不曾有过反感，那一点点得不到反馈肯定也还是自己一个人深夜里默默消化掉了。会答应楚城基本上也是出于工作的考量，仅此而已，根本都不可能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上的出发点。 看到楚城这样就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她其实也没有多泼冷水。当然了，还是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一根蜡。 第3章 水洒了 这天休息间歇，卫青一个人在房车里看剧本，楚城的小助理上得车来，手里拿了一叠粉丝来探班时收的信件，还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房车的空间有限，小助理经过卫青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把她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给蹭翻了，哪知她顿时就跳了脚： “哎呀！我们家楚神好心让你在他房车里休息，你要真懂事就应该安分守己，怎么净在这儿添乱呢？” 卫青正在那儿抢救现场呢，被这么突然的一出搞得有点懵。这个小助理她也不熟，刚进组那会儿跟着楚城的助理林姐她还打过交道，但是进组没多久林姐就查出怀孕了，因为高龄产妇加上工作性质楚城早早给她批了产假让她回家好好保胎，最近才换成了这个小助理。她其实连小助理叫什么名字都还不太清楚，只听得楚城叫她小李，更不用说对方是什么性格脾气。冷不丁被回头呛了这么一句，属实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助理还在那吧啦吧啦：“哎呀，信都被打湿了，这个楚神回头还要看呢。你这叫我怎么跟楚神交代呀？” “交代什么？”楚城从车外上来。 “额、楚神。卫，卫老师把你的粉丝信给弄湿了。”小助理顿时委屈巴巴。 卫青看到小助理这样变如脸，真要感叹她这几分好演技，当助理那可真是屈了才了。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看向楚城。 此时从楚城的视角看来，卫青这个面无表情可就是纯纯的上目线攻击，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白眼，却是被楚城尽收眼底，忍不住在心中大吼，好萌~但是他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接着小助理的话茬说道：“湿了？那就想办法弄干。至于在这里急眼吗？” “可是，”小助理还要不依不饶。 “把信给我吧。”卫青打断了她。 小助理回瞪了一眼卫青：“凭什么给你？！” “够了，小李，你把信给卫老师，就出去吧。”也是没想到话会赶到这儿，楚城的心里已经有点上火了。 楚城这一发话，小助理就更是委屈了。但是也只能放下信，悻悻的走了。 等到小助理下了车，楚城忙走上前道：“对不起，卫老师。小李是公司给新换的助理，业务能力还可以，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让你见笑了。” 对于楚城这个先发制人的对不起卫青表示有话要说：“你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需要这么上赶着先跟我道歉吗？” “这刚来没几天的小李我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卫老师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我确实没看见刚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卫老师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事肯定不是你起的头。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怪谁也都没用，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事情本身比较好。”楚城解释道。 对于楚城的说法，卫青不置一辞，对于楚城说的人品问题她直觉得不想继续再讨论下去。但是对于他优先解决问题本身的说法她是非常赞成的，而卫青表示赞成的方式就是默而不语，转而说道：“我先拯救一下这几封信。” 楚城本来以为还能跟卫青讨论几个回合，没想到卫青直接杀死了比赛。他就只能看着卫青用纸巾吸干了信表面的水渍，然后把信放进了冰箱的冷藏室里。 “？” 卫青一回头就看到楚城就差把问号打在脸上了。 “哦，冰箱里湿度低。纸制品如果受潮或者打湿的时候可以放在冷藏室里等它慢慢的收干水分。这样的话可以让纸张不容易因为湿而复干就变皱。”卫青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楚城得到了解惑。 “一些不太用得到的生活冷知识。”卫青笑笑。 “虽然是不太常用，嘿嘿，这不是用上了嘛。”楚城继续尬聊：“那个，卫老师，我还有点事，你就先在这儿休息哈。” 卫青点了点头，继续转头看她的本子。 楚城这头下了房车，那厢就开始给家里的老管家福伯发微信求救：“福伯，你要是这辈子还想看到我娶媳妇儿的话，就赶紧来剧组救场！” 另一边他又给自己的经纪人张姐打电话，让张姐帮他查一下这个新助理小李的成分，并且直接退回了小李。 很快他就接到了张姐的调查结果。 晚上收工回酒店前，楚城叫住了要回去的卫青：“卫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卫青顿时被他这文绉绉的调儿给整无语了，只能也文绉绉地回：“楚老师，倒是也不必如此客套……” “唉，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让张姐去查了一下，原来这个小李是我的唯粉，这其实我也猜到了，关键她还是个事业粉，她在好些个内部群内涵你。反正就因为你原先是个素人嘛，没拍过戏，又跟我搭档男女主。她其实一直心里不平衡，觉得你耽搁了我的事业，对你看不顺眼。所以今天她应该也是借题发挥，我已经把她退回公司去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楚城一股脑儿的就把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一样给说完了。 卫青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还有下篇。她这个人主张有事就当场解决，有话就当面说清楚，不喜欢做事拖泥带水，什么事过夜就翻篇。这倒也不是她生来如此，反而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够了自己这种有事儿没事儿都要自我检讨一番的苦，如今已经不想再受那夜夜不得眠的自我精神折磨，过不去的事儿隔了夜也就过去了。更何况今天休息时那种小小的小插曲，她更加不会放在心上。这会儿被楚城一通小鞭炮一样轰炸完，此刻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事被你这么一搞，倒显得严肃起来了。”卫青转而又想到什么：“只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情，你就把你的小助理给赶回公司了，这对她来说会不会不太好，说到底她也是因为太向着你了。” “她那样怼你，难道对你就好了？我把她赶回公司，表面上看是因为她冒犯到了卫老师你。确实，作为一个艺人助理来说，她的工作能力在我这里算是合格的，甚至在平均线往上，她也确实是事事向着我，做什么事都以我为优先，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助理。但是对我来说，业务能力如果不够好，只要愿意可以慢慢学。可就算她对我偏心，如果人品不行的话，今天是发生了一件小事儿，你可以不计较，那明天她可能会捅出更大的篓子来。说出去她是我的助理，我的助理人品有问题，做出了什么事情，那别人又会怎么看我？我认为这可不是什么可以跳过去的小事。”楚城严肃脸。 卫青却笑了。 “？”楚城今天第二次对卫青露出了问号的表情。 “对不起，好像我这个笑点有点奇怪。其实我非常的赞同你这个观点。但是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认知方式，我没有想到原来在社会化程度这么高的职场里，也是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做事情的。我过往的人生里其实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职场，更没有经历过大型的职场，在我的经验里，基本上就是工作能力为王，谈不上什么个人品格问题。其实那和我自己的三观冲突还是挺大的，但是我目力所及之处，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种风景。我以前也还经常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理想化了。”卫青又笑：“嗯，看到你我才发现，果然你得走到食物链的顶端，才有资格去实现你的理想。对不起，恐怕我又有点扯远了，我这个人经常想着想着就会歪楼，你就当我是夜深脑子困了，有点不太清醒，胡言乱语吧。” “我喜欢、我是说我喜欢别人跟我分享内心真实的想法。以后你如果当场想到什么大可以都说出来，我都会听的。”差点说漏了嘴，楚城慌忙找补。 “嗯。”卫青笑笑。 第4章 福伯驾到 隔天卫青上到房车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笑意盈盈的福伯-_-和盈盈笑意的的楚城^_^ 楚城就假模假样地在一边看剧本，一边竖起耳朵明着偷听福伯和卫青聊天。 卫青这个人呢，对于不太熟悉的人，在需要社交的场合，她可能并不太像一个i人，有些时候甚至还挺E。但是在并没有尬聊需求的时候，她就是原原本本的i人，这种时候她对不熟的人的容忍度其实是很有限的。而在所有人当中，她容忍度最高的可能就是老年人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小孩呢？卫青对于人类幼崽有着一些很微妙的情感这里暂时按下不表。总之，像福伯这样面善又笑脸迎人的老年人正好是卫青最有意愿交流的人群。 于是乎，福伯就有意无意地找到了卫青各种不为人所知的个人爱好：比如喜欢吃什么(虽然卫青其实并没有特别的饮食偏好，她对于99%的天然食物都欣然接受，对于加工尤其深度加工的食品通常都敬而远之。)，喜欢穿什么(虽然卫青其实也说不上来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到了这个年纪，几乎就是舒适，舒适，舒适。)，喜欢什么样的异性(就跟衣服和食物是一样的，其实她也完全没有具体的标准。非要说的话可能还是相处能够融洽吧)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总结下来就是问了半天，好像聊了一大堆——卫青其实是一个很能聊的人，她是典型的i人，用着一种类似拓扑结构的思维方式，只要打开她的话匣子，她的话头可以一直不停地发散——但是如果你非要去总结就会发现什么也总结不出来，她不是12345678，而是不断地在到处增加节点，除非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这拓扑图你是连不起来的。真正属于梦到哪句说哪句。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还会以为她在不停地岔开话题，转移你的注意力。而且她对于很多问题都是这也可以，那也可以。这也很好，那也不错。哪怕是在很多人都觉得是原则性的问题面前，她也会觉得说这是可以的，那也是ok的，一副看上去特别没有原则的样子。 好在福伯和楚城这两位，一个是问答节目主持人，有着优秀的职业操守和专业水准，一个是忠实观众，主打一个溺爱。而卫青这个特约嘉宾，在这档访谈节目里她也非常地配合，所以最后当然是宾主尽欢。 这样的场面将在杀青之前持续不断地每天热演。 福伯确是一个妙人。在楚城他们家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这个家没有福伯得散。并不是说楚城他们家天天打打吵吵闹闹，恰恰相反，楚城生长在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父母恩爱，母慈子孝，可以说是让绝大部分国人都羡慕的，很少见的和谐的中国家庭。嗯——和一般的中国传统家庭很不一样的一点在于，楚城家里的最强粘合剂其实是福博。福伯年轻时也结过婚，夫妻恩爱两不疑。只可惜好景不长，发妻英年病逝。后来福伯也没有再婚，就一直在楚城家里当管家。他把楚城看做自己的孩子，临老了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楚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满家庭，毕竟他们这些老的又不能陪小的一辈子。但福伯也绝对不是那种老一辈守旧的人，他想看到楚城能够延续这种幸福的家庭氛围，但也不会希望楚城只是找了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楚城今年也31了，他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更确切的说，其实也不算真谈过。他所有曾经可以算作交往过的对象其实都没有真正的走进过恋爱深处就无疾而终了。对于每一个曾经尝试想要交往的对象，都是死在了解的途中，这也是福伯为什么会牵挂楚城的婚事。如果他正正经经有好好的谈过一段恋爱的话，福伯反倒不会挂心，像现在这么积极地想要张罗。毕竟在这个时代，女性30没有结婚都很正常，男性又有什么可着急的？福伯只是知道，楚城想要找到一个自己真正会喜欢上的女性大抵是很难的。最大的机会可能只有多多尝试，兴许哪一天就能碰上了呢。 昨天福伯在家里接到楚城的微信，说让他来看儿媳妇，要是让他年轻个20岁，他还真能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的赶忙收拾了行李，连夜就到了剧组。拉着楚城给他讲他跟他未来儿媳妇的前情提要，好把功课做足了，准备帮楚城一起攻略他的儿媳妇。今天早上六十有七的老人家起得比楚城还早，还能一边哼着歌，一边做早餐，这精神头儿说他是20岁的熬鹰小伙儿都可以。 这一天那叫一个气氛融洽，和和美美，颇有一种小家温馨的感觉。当然了，这个是楚城单方面的以为。 在卫青这儿呢，看过本文简介的友友们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女主卫青是一个intj吧？mbti这个东西吧，其实充斥着满满的刻板印象，但是如果你确实是那个典型的mbti，那么这个刻板印象也不得不说多少是有点道理在身上的。 卫青就是一个很典型的intj，一个npd的妈，一个冷漠不管事的爸。一对只会在期末考试出成绩的时候才会关心学分的父母，考不到第一名就毫无意义的评判标准。凡事都让孩子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爹妈，就连生病了也都先怪娃自己太作，而不是关心你的双亲。再往下说可能就有点不礼貌了。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卫青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什么是家庭，什么是来自父母的爱。她甚至可能都不太能区分到底什么样的感情叫亲情，什么样叫友情，什么样叫爱情。 年少和年轻的时候，她也确实迷茫过，挣扎过，困苦过，哭过，怨过，弃疗过，但唯独没有恨过。而现在她已经37岁，奔四的人了。在阅读中，在徒步中，她得到了跟以往完全不同的人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渐渐地不再被拘泥于那一方小小的自我的世界。 自从她做了一个三重梦境，梦中，她分明看到了一个缓缓下降的神女，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那是她的母亲。神女给了她一个吻，她的泪缓缓流下，心中在说：“原来这就是母爱啊，这样的温暖。”她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在流泪，哭着哭着，她再一次从梦境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泪湿枕巾。她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又看看窗帘，那样的真实，又那样的虚幻。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我到底是真的醒了，还是会继续醒来？或者会像这样永远不停地醒来，然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真实？世界一重比一重更清晰生动，你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还是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现实，一切都是虚幻。 自打那天以后，她不再执着于寻找母爱的来处，母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因为她终于在梦中得到了。从此以后她的童年不再被拴在那个家里。她筹备了三年，在一个四线小城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房子，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个家，物理意义上的家。她来到小城，过着完全的独居生活，没有孤单的感觉，有的只有自由。连空气中、阳光里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而爱，只有在自由的土壤中才能生长。 福伯的出现，确确实实让卫青有了一种这真是一个家中长辈的感觉。她不想也不愿用父母来定义，因为在她的心目中，父母并不是什么好词。福伯很好，福伯就是福伯，是真的会用心关心你的，长辈。 所以说这个家真的不能没有福伯。卫青和楚城，他们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两个独立的个体，脑回路完全不同，同一件事情在他们那里是完全迥异的思维图景。但是他们都可以在福伯这里得到最终的归属，找到共鸣。 这就是福伯的魅力。 第5章 三人三味 上午八点，卫青早早地到了化妆室，开始做妆造。 楚城进得门来，妆造老师冷不丁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楚城是这部戏绝对的一番男主，在剧组里那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平时一切的待遇自然是楚城优先。 今天第一场戏是卫青的，所以她是第一个做妆造。楚城本来排在九点，但是现在男主已经就位。妆造老师手上一顿，正在游移着是不是要先过来给楚城做妆造？楚城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就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卫青也一眼就看见了楚城：“楚老师，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哦，这不是福伯来了嘛。他老人家可不让我睡懒觉，一早上就把我给薅起来了。”说完无奈地一边举着手里的早餐道：“结果把我薅起来，连早饭都没给，就给我扫地出门了。说是我在家影响他打扫卫生，这不我就只能上化妆间来吃早饭了。” “啊，福伯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昨天他连夜来了剧组，你也说他没怎么休息，今天就开始帮你做大扫除了啊。”卫青有些感慨地说：“还真是羡慕福伯这个年纪还能有这么旺盛的精力~” “嗯，要不我说呢，这全天下最热爱自己工作的，那可真是非福伯莫属。由内而外，全身心的投入，真心地热爱。”楚城一边举着早餐热演，一边不无夸张地道。 “呵呵呵呵，我想——那是因为对福伯来说，不管是在你家做管家，还是给你在剧组当助理，对他来说可能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工作吧，或者说那就是他的生活。福伯热爱的大抵不是工作，而是生活本身。”卫青有点怅然道：“现在的这个世界上，真正热爱生活的人也没剩多少了。” “卫老师，”楚城抽出他的蓝牙音箱，放在化妆台上：“别人不爱不影响我们热爱嘛，现在就该让我的快乐小狗闪亮登场了~”边说边开始播放起他的歌单来。 卫青平时基本上可以说活在一个沉默的世界里，她并没有听音乐的习惯，对音乐也不甚了解。但这并不是说她不喜欢音乐，恰恰相反，其实她还挺爱的，一段舒适的旋律，一句精妙的歌词都能戳中她波澜不起的心湖。只是对她来说，事出必有因：她在特别高兴或者沮丧的时候，会特别想要放一下音乐。但是平时没什么情绪的时候，因为没有这个因，所以她也想不起来放音乐而已。 这会儿，卫青的思绪也跟着楚城的歌单一起摇荡了起来。 楚城吃完早餐就闲不住了，跑过来看卫青做妆造。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福伯来了以后，尽管只一天，卫青却连带着他都看顺眼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被爱屋及乌的一天。 之前若隐若现的那点距离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真是家有福伯，如有一宝啊啧啧。 这会儿他实则有点小紧张，表面上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摸到卫青身后，让自己尽量自然地挨近一点，再挨近一点。最后撑在了卫青的椅背上，兴味盎然地歪头看，看着看着倒是让他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他不禁心想：“这可不就像是婚礼当天新郎看新娘上妆的场景嘛。”这不想不要紧，越想这心里就越发美滋滋的，自己都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卫青从化妆镜里看到楚城在笑，但是因为在做妆造又不方便动，有点莫名，问道：“楚老师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嗯，没有。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楚城开始转移话题：“就是想起来福伯昨天晚上回去跟我一通夸你。” “夸我？我跟福伯昨天就只是聊了个天，这聊天有什么可夸的地方？”卫青不解。 “那可多了，他说你待人接物有礼有节，特别真诚，对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讨人嫌的老人家都那么有耐心，现在很少年轻人愿意跟老年人正正经经说交心话了。然后又说你做起事来特别认真又较真，可是不工作的时候又特别软乎。” 卫青心说这些确实可以算是优点，但是也都只是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的基本修养罢了，这又有哪门子需要夸奖的？ 楚城顿了顿，幽幽道：“他还说，他昨天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夫人。” 卫青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想起福伯的早逝的夫人，不知是怎样的女子叫这样好秉性的福伯一直挂碍，终身未再娶。 “额，福伯说的是气质，气质！”楚城看卫青又要开始神游，出声打断。 “嗯、我知道。”卫青平静地道：“楚老师，其实不是我有多好，我想，福伯大抵是有些思念他的妻子了。” “诶？” “也难怪福伯今天要给你大扫除了，他只是需要找些事情来做吧。” 楚城不语，楚城沉默。 晚上收工回了酒店。 “福伯，”楚城看着忙忙碌碌，帮他收拾明天一应用品的福伯道：“你是不是想你的妻子了？” 福伯顿了顿，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回转身来，“你这个脑瓜子怕是没有那么精细。” “嘿嘿，我是您带大的，您说没有自然是没有的。”楚城立马狗了起来。 “让我老头子猜猜，嗯——是我儿媳妇给你通风报信的吧~”福伯一脸堪破所有的得意。 “那必须的~”楚城也得意。 “那是你媳妇儿厉害，你有什么好嘚瑟的！”福伯佯怒：“你说你可是我带大的，也没见你多认得我的心思！我跟儿媳妇才见了两天，儿媳妇就已经这么懂我了。” “没关系，一个家里有一个聪明人儿就够了~”楚城可不以此为侮，反而越发觉得脸上有光。 福伯有点没眼看，幽怨道：“可惜啊，你是精明精明没学到，看人的眼光也不行，我寻思着你爸你妈也不这样啊，我就更不这样了，这家里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异类？” “我怎么就眼光不行了？我眼光不行还能给你找着这么好的儿媳妇？”楚城不服。 “儿媳妇是好，可到底是因为谁啊——唉——可怜我老头子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我的好儿媳早日出现，结果差点连个响儿还没听着就先黄啦！”福伯也开始演起来了：“害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要重出江湖，千里迢迢来给你擦屁股！”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是楚城理亏，要不是他当初刻板印象，草率地就划下了楚河汉界，后来也不会让卫青对他先生了隔阂。 楚城少年就出来拍戏，也算是个老职场人了。福伯说他不聪明，其实并不确切。楚城在外可是个社交悍匪，待人接物明明白白。说白了，在这个圈子里能站稳脚跟的哪个又不是人精。 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一个圈子里待久了，人都有些麻了。来来去去不过是脸谱的人，大家见鼻子见眼也不会见心，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人精。真诚的人在这里很难生存，更容易受伤。 楚城对自己人自然不会这样，就显得他在自己家人堆里头有点傻乎乎的。也只有对着家人好友，他才会放下心防，乐得轻松，当一个乐子人。 在这个圈子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像卫青这样的人了。或者说他根本也没有机会去跟这样的人深交，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去接触。 这直接导致他进了组就习惯性的快速分类不同的人群，好尽快适应所有的情况。楚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他也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只不过终日过于忙碌的工作节奏让他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这么个工作习惯，结果把自己送上了漫漫追妻路。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回到过去，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那他一定会告诫自己：一定要睁大你的狗眼认真地去看你碰到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