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风云:扎职为王》
1:我叫靓仔胜
我认识鸿泰哥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候他非常威风,是整个油麻地扛把子,经常在尖沙咀的球场踢波。
当然,那是八年前的事儿了!
对于1978年的香江来说,实在有点太过遥远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东联社的势力很大,在油尖旺都插了旗,东联九将,各个足智多谋。
身为东联社将首的鸿泰哥不一样,他帮东联社把油麻地搞成了清一色,够威!
甚至《时代周刊》的记者,从大洋彼岸专门飞到香江,给鸿泰哥做了一期专访。
但最后报道在没在《时代周刊》上发表,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矮骡子都上不了台面,能有国际大媒体采访,也是足够威风的!
香江的娱乐小报,也曾经做过统计,在油尖旺混的矮骡子,平均寿命是四个月,四个月之后,不是被人做掉,就是跑路到泰国。
也就是说,经营娱乐场所的老板们,每四个月就要换批大哥交数。
毕竟整个油尖旺,酒吧有一千多间,卡拉OK两百多间,食档酒楼有八百多间,撞球场,旱冰场,电玩城三十多间,芬兰浴,洗浴,按摩房一百多间。
街边的代客泊车点,也有三百多个。
光是尖沙咀,每个月的保护费,就有一千多万。
店铺密度,就算是纽约时代广场都落后不止一个档次。
生意多,油水就多,油水多了,矮骡子也就多了。
扯远了!
我的花名叫靓仔胜,本名池梦鲤,小名叫阿胜,是混水房的。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靓就帅,因为小弟我模样还算过得去,朋友们叫我靓胜。
香江江湖社团众多,十个年轻人,六个都是混字头,混的人多了,就会分出三六九等来,最有势力的就是四老四新。
四老就是和合图,和连胜,新记,号码帮。
四新则是东联,东英,和安乐,义群。
水房就是和安乐,因为原身是汽水厂同乡会,所以香江道上的朋友们,就戏称和安乐为水房。
鄙人不才,水房的老四九。
四九是指经过入会仪式入会的普通社团成员。
四乘九等于三十六,因为入会时需背诵洪门三十六誓,故名四九。
如果有人入会三年后还没升级的话,就会被人笑称老四九。
但香江江湖中,也有另一种说法,老四九压过新四二六,四二六就是红棍。
垂垂白发下青山,七岁归来改旧颜。
人却少年松却老,是非从此落人间。
相传这是唐代弘忍和尚复生以后所作,映衬我现在的处境,一点没错。
前世习武,六岁学拳,拜入八卦门中,七岁成为吉省少年组武术冠军,十岁就在全国武术大赛展露头角,十八岁便是武英级的运动健将。
不过命运多舛,我的命跟前世国术的命运一样,还没有达到顶峰,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肌萎缩侧索硬化,简称ALS,又名渐冻症。
江湖中有个说法,生不进差馆,死不进医馆。
但病情发展的很快,不得不进,我很快就躺在了病床上,然后坚持了半年,最后因为呼吸衰竭而死。
眼睛一闭,眼睛一睁,就穿越到同名同姓的矮骡子身上。
原主也是倒霉,在酒吧喝花酒的时候,发生冲突,被人一酒瓶子打的脑袋开花,在送往九龙伊利沙伯医院的途中就嗝屁了。
七十年代的香江,遍地机会,要是自己选,肯定不会加入社团,成为一名没有前途的矮骡子。
但话说回来,原主老豆早死,老母打零工,自己国中毕业,英文不会,出身观塘屋邨,不当矮骡子混饭吃,只能上街当神丐。
一入江湖似海深,是没办法回头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头的。
又扯远了!
今天来见我儿时的偶像,是因为我们的鸿泰哥从水房中抬了一大笔钱,学人家炒股,赔的裤子都不剩。
有八九期数都没有还,更别提越滚越多的利钱,字头其他兄弟找他讨债,就说最近手头紧,一谈钱,就说脑袋疼,要去看医生。
一来二去,折腾了好几个月,老顶神仙锦都知道了,就派自己跟鸿泰哥摆茶讲数。
鸿泰哥将讲数的地点,摆在了庙街的和义饭庄,这也是他的陀地。
“胜哥,胜哥,你要的烟。”
靠在栏杆上发呆的池梦鲤,被自己小弟菠菜东大呼小叫给吸引,回过神来,接过菠菜东递过来的红双喜。
“胜哥,现在大佬们都流行抽红万,好莱坞电影中的男明星,各个都抽红万。”
“晚上九点有马龙·白兰度的新电影,胜哥,我约了小美,还有一张多余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不过酒楼门口的衰仔有点多,要不要打电话给大佬,多叫些人来?”
鬼佬的烟,是生烟,也就是混合烟,而国产香烟多是烤烟,池梦鲤抽不惯鬼佬们的混合烟,挑来挑去,发现只有红双喜最对自己的口味。
如果有的选,他更想抽的是利群。
池梦鲤打开塑料包装袋,敲了烟壳几下,抽出两支香烟,扔给了满脸担忧的小弟菠菜东。
“你搞咩啊!大佬我又不是盲的,看得到人,人多有个屁用!又不是去砍人。”
“我们是摆茶讲数,不是去插架。”
“至于你的电影票,送给其他人了,大佬我不喜欢当电灯泡。”
“走了!”
嘴里叼着香烟,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距离摆茶的时间就剩下十分钟了,就站直身子,准备去跟儿时偶像鸿泰哥会面。
香江人不能没有劳力士,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一样。
出来混,没金劳,道上的兄弟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看不见你。
但真的金劳力士,最便宜的一块也得八万八,不是他这种没有钱的老四九能买的起的。
所以他手上的这块金劳力士,就是一块假表。
但你说港捞是假表,这也不准确,港捞不是指的地点,而是指这种半真半假的货。
港捞是K金脱模做表壳表链,真劳力士是18K金,良心商人给你用10K斤,黑心的就用8K金、6K金。
表芯和指针,都是用的厂家货,这种组装表,就是港捞,又以正品零件的多少,区分。
五个真零件,就叫正五,七个真零件,就叫正七。
池梦鲤手腕上这一块,比较特殊,叫正二,也就是整块港劳当中,只有两个真零件。
商家怕太穿帮,影响自己往后的生意,强制帮他选了表盘和指针,但就是这块假的出奇的港劳,也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撑场面的值钱货。
矮骡子混成这个地步,也是见者流泪,听者伤心。
池梦鲤将嘴里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垃圾桶上面熄灭,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牛仔服,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矮骡子人手一件。
他用手一撑,做出东莞仔跨栏的动作,身子丝滑地越过栏杆,朝着马路对面的和义酒楼走去。
落后一个身位的菠菜东被自己老大的动作帅到了,想要模仿,直接就卡到裆,呲牙咧嘴地跟了上去。
和义酒楼,看这个招牌,就知道酒楼不是社团的场子,就是社团中人开的。
池梦鲤走到酒楼前面,东联鸿泰的小弟立刻顶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做咩啊!我是来谈判的,要叉架,那好,我现在就走,回去告诉我老顶,然后我们水房跟你们东联从白打到黑。”
“最后大家都没有生意做让,差佬把两家字头的场子全都扫光,大家全都上街讨饭。”
“你说好不好,鸭子哥!”
要说打架,池梦鲤就没怕过谁,习武之人,身上要有三种气,胆气,匪气,恶气,碰巧的是,这三种气他都不缺。
对方人多,但他完全不畏惧,直接顶了上去,用手指着带头大口鸭,这家伙是鸿泰的头马,胸大无脑,这个下马威的主意,肯定是这家伙想出来的。
“靓仔胜,你真他妈的够屌。”
“江湖规矩,讲数是不能动手,我大佬就在二楼等你,剩下的账,我们往后再算。”
大口鸭是不敢坏了江湖规矩,只能放几句狠话,让眼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小心点。
“靠!”
池梦鲤直接把大口鸭撞开,打又不敢打,口才也不行,东联社真是没人才了。
不过话说回来,脑袋灵的,都去考港大了,当谁会来当矮骡子。
大门口堵着一堆人,和义酒楼的生意,能好就见怪了。
大厅十几张桌子,即便现在是饭口时间,但也一桌客人都没有,服务生都聚在一起闲聊天,见到有客人进店,就立刻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先生...”
“约了人,我找鸿泰哥。”
池梦鲤没给服务生介绍的机会,直接说明了来意。
服务生听是找二楼的贵宾,就想要带他上楼,但被走进来的大口鸭挥手赶走了,这家伙在前面带路,带着池梦鲤和菠菜东上了二楼。
二楼站着几个矮骡子,都是鸿泰的小弟,见到大口鸭都纷纷打招呼,然后目光凶狠地看着跟在后面的池梦鲤和菠菜东。
“大佬,人到了。”
大口鸭走到正在打麻将的鸿泰身边,小声说道。
“碰,西风。”
打出一张西风的鸿泰,这才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池梦鲤,不耐烦地说道:“神仙锦做咩啊!他说要讲数,自己不来,派了个四九仔跟我聊。”
“辈分乱了,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出来讲数,水房没人才了?”
“还是一句话,钱我最近没有,多宽限一段时间,我鸿泰不是赖账的人,只要期指涨起来,我立刻就还钱。”
“桌面上还有几千块,就当是我还这一期数了!”
“聊完了,就赶紧滚,不要耽误阿公我打牌,今天晚上一直输,衰到家了!”
欠了一百八十多万,算上利数,就得三百八十万,几千块?连今天的利数都不够。
池梦鲤当然不能离开,他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从口袋中掏出红双喜,自顾自地点了一支。
“鸿泰哥,话不是怎么说的,我们是签合同的,上面有还款期限。”
“老顶就是怕闹得太难看,派我这个四九仔来提醒鸿泰哥。”
“三百八十万而已,对于鸿泰哥来说,就是一个小数目,要是鸿泰哥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金,那就算了。”
池梦鲤被人奚落,但依旧是笑容满面,弹了弹烟灰,把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就这样算了?神仙锦这是要开善堂?”
“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你够有胆的,你叫什么?”
鸿泰来了兴致,一把将牌给扣住,一双虎目,看向坐在门口的池梦鲤。
“鸿泰哥,道上的朋友都管我叫靓仔胜,都是大家抬爱。”
“您在油麻地有三间夜总会场子,我们吃点亏,拿到手里经营五个月,五个月之后,钱结清,场子完璧归赵。”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地毯上踩灭,然后面带微笑地开口解释道。
鸿泰感觉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神仙锦的脑袋有毛病,场子还有出借的?
真是踏马的秀逗了!
再说,借出去的场子,东联社还能要回来咩?
吃进肚子中的肥肉,水鱼才会吐出来。
水房拿下场子,肯定会插支旗,里里外外都换上自己的人,到时候连代客泊车的生意都没得做啊!
自己手下的小弟,都去喝西北风啊!
“我们东联社的场子,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滚回去告诉神仙锦,他在尖东作威作福可以,但要是想要把手伸到油麻地来,我就把他的手砍断。”
“靓仔胜是吧?趁着我心情好,不破坏江湖规矩,你赶紧滚,不然我送你一副水泥棺材。”
鸿泰重新把手上的牌竖起来,表示没得聊。
大口鸭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嚣张用手指着他的头,大声地喊道:“走人啊!我大佬让你滚啊!”
谈崩了!
池梦鲤站起身,用手拍打一下牛仔裤上面的烟灰,歪下头,看着大口鸭身后的鸿泰,开口说道:“鸿泰哥,是不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神仙锦来了,也一样没得谈。”
‘傻忠是一时大意,才让神仙锦这个臭西钻了空子,我不是傻忠,他要是想叽叽歪歪,我鸿泰随时奉陪。’
2:人生未来在于选择
讲数不动手,这点江湖规矩,东联社的人还是遵守的。
池梦鲤跟菠菜东从和义酒楼走出,装作没有听见东联社的衰仔们的谩骂,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街尾走去。
晚上八点,正是香江夜生活的开始,庙街也变的拥挤起来,街道两旁都挤满了摊位,一盏盏白炽灯点亮漆黑的夜色。
香江市民也从自己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屋邨走出,享受夜生活,希望冰凉的啤酒,能够麻痹工作十二个小时酸痛的身体。
池梦鲤没有吃饭,掏出十块钱,买了两份煎酿三宝,又要了一份咖喱鱼蛋,两杯凉茶。
前世的时候,他也来过大名鼎鼎的庙街夜市,他很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夜市,卖神油的南亚人,明档炒菜的大排档,卖塑料首饰的师奶,还有卖廉价衣服的靓女。
这些烟火气,让他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传进耳中的嬉笑怒骂,里面夹杂着香江俚语,很嘈杂,却让人不至于生出烦闷,只是让眼中的生活更显生动。
煎酿三宝的味道不错,池梦鲤三两口吃完,然后举着一杯凉茶,走在庙街夜市之中。
吃着咖喱鱼丸的菠菜东,不知道大佬为咩要逛夜市,这个鬼地方,从前一周要来六天,看来看去都是这几张脸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还不如去钵兰街的马栏,还能免费试马。
现在不应该坐小巴回尖东,回陀地,跟老顶禀报事情办砸了嘛?
不管了!
动脑子的事儿,自己不在行,交给胜哥处理,他还是安静吃鱼丸吧!
池梦鲤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台投币电话亭,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塞进了电话机中,按下数字按键。
“嘟嘟嘟....”
“边个?(哪位)”
“我,靓仔胜,请老顶接电话。”
“稍等。”
“.....”
“阿胜,是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老顶,我见了鸿泰,他说没得谈。”
“我知,鸿泰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臭,剩下的事儿,阿胜你来处理,一定要威。”
“我要香江所有的矮骡子知道,没人可以欠公司的钱不还。”
“这次是你出头的好机会,事情办妥了,老顶给你开香堂。”
“多谢老顶。”
池梦鲤把话筒扔回机架上,从口袋中掏出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了一支。
“阿公吩咐做事,你去五金张那里取家伙事儿,和义酒楼对面的巷子集合。”
“顺便打电话给小美,告诉她晚上电影取消。”
听到要做事,菠菜东立刻就把手上的凉茶扔到地面上,扭头离开。
池梦鲤捡起菠菜东扔在地面上的凉茶,这家伙就是没有公德心,摇着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见菠菜东走远,才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再一次扔进电话机中,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只等了两秒钟不到。
“老豆,今天晚上我要去和义酒楼做工,晚饭回不家食饭。”
池梦鲤警惕地环视四周,但嘴里的话很轻松。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叫郭国豪,他正坐在湾仔军器厂街1号香江警察总部警政大楼6楼的办公室中,认真地听着电话,欣赏窗外的美景。
这是新总部,O记是乙等部队,搬迁时间晚了三年,他也才来几天,正在熟悉这栋陌生的新大楼。
这是他秘密专线电话,这样的专线电话机,他的抽屉当中还有五部,这都是高价值卧底电话,
不是高价值的针,也不能劳烦他这位警队最年轻的警司来亲自负责。
“这么辛苦?我晚上煮了糖水,你最喜欢的冰冰糖雪梨,润肺的,你确定不喝上一碗?”
郭国豪正常说着,手中握着签字笔,在便签本上写下和义酒楼四个大字。
“今天不行了,放在冰箱里,我明天再喝。”
“阿公吩咐做事,我难道说No啊!我得开工食米啊!要不你养我?”
池梦鲤看着前方,嘴里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我知,你辛苦了,回家再说。”
“老渣已经输红眼了,最近跟一个叫天四的人走的很近,这是雅扎库的外联人,是卖橘子粉的,你已经熬成老四九了,要有点上进心,这次是个机会。”
“但你也得小心,搞出了人命,老豆也保不住你。”
“我知!”
“拜拜!”
郭国豪听到大哥大当中的忙音,他就放下话筒,将电话机锁进了带特制密码锁的抽屉当中。
他想了想,打开了自己的玻璃办公室门,对着心腹伙计A仔喊了一声,叫他进办公。
“坐,A仔,你认不认识油麻地的军装兄弟?”
“要新人,生面孔,嘴巴牢一点的。”
郭国豪让A仔坐,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说出要求。
A仔思考了一两秒,立刻点头,表示有一位。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出勤,就在油麻地上海街附近转悠。”
“还有,你带一队人,去把大口鸭铐回来,他上周掀了老福的一个场子,先关二十四小时,交完保证金就让他滚蛋。”
“Yes,sir。”
A仔没有多问细节,他又不傻,肯定是情报科给的情报,他立刻走出郭国豪的办公室,招呼手下的伙计们,去抓大口鸭。
郭国豪坐在办公室内,目送着手底下的兄弟们离开,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针的临场发挥了。
池梦鲤挂断了电话,他又掏出硬币,给自己的便宜老母打去了电话,说自己不回去,嘱咐老母多喝药,多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老渣代指鸿泰,橘子粉就是传说中的双狮踏地球(粉)。
这也是他的第三层身份,差佬埋在水房的针。
这个针字,既是代号,也是行动代号。
池梦鲤将嘴里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要了一只烧鹅腿,还有一碗公仔面,吃了起来。
....
大口鸭继续坐在和义酒楼的大厅,终于把水房的杂碎给赶走了,他坐在椅子上,让门口的小弟们都散了,不要影响老板做生意。
他还没有吃饭,要了一碗馄饨面,一碟菜心,坐在角落当中享用自己的晚餐。
“吃的够清淡啊!鸭哥。”
大口鸭听到生硬、别扭的粤语,他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让他倒胃口家伙。
“最近见到倒胃口的家伙多了,还是吃一点清淡点,天四先生,老细在上面,我领你上去。”
大口鸭把手上的筷子摔进了碗中,面碗中的汁水飞溅,溅的到处都是,他站起身,撞开天四身边的保镖,径直往楼上走。
天四看着自己身上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上面都是汤汤水水,本地帮派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但生意要紧,他伸手拦下身边想要动手的小弟,他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谈生意的,生意要紧。
他掏出真丝汗巾,把西装前襟的汤水擦干净,然后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牌局已经散了,鸿泰的牌友们也已经离开了,现在和义酒楼二楼,只有东联的人。
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是个二鬼子。
鸿泰还是很给中间人面子,准备了一桌子上等的酒席,清蒸石斑,脆皮烧鹅,四头鲍,八宝素菜、上汤螺把、干炸蟹塔、金瓜芋蓉等等名菜。
对于桌面上的潮府名菜,天四很满意,但他被东联社的马仔仔细地搜身,他又变得不满意了。
鸿泰没有起身,他今天晚上先是被人追债,然后打麻将输了几千块,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实在没有心情敷衍对面雅扎库派来的二鬼子。
也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然以为东联社是善男信女。
天四可以肯定的确认,给自己搜身的东联社马仔是弯的,全身上下都被这家伙摸了一个遍,正准备往下三路使劲。
“华仔,可以了。”
就连站在一旁的大口鸭也都看不下了,让性取向成谜的好兄弟滚一边去,并且下定决心,往后不能跟华仔一起泡桑拿。
“鸿泰先生,您的欢迎仪式真的很特别。”
天四坐在了鸿泰的对面,嘴里讽刺了一句。
鸿泰没接话,而是站起身,拿起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给天四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
“天四先生,矮骡子不难搞,就不是矮骡子了!要想服务,我们就去半岛酒店了。”
“喝口酒,消消气。”
天四看着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跟鸿泰碰了一下杯子,生意要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该进入正题了。
酒楼的服务生把桌面上的碗筷都撤了下来,东联马仔和雅扎库的成员都撤到了一楼,楼上只有大口鸭、鸿泰,天四三人。
酒已经变成了茶。
酒代表激情,茶代表清醒。
既然已经清醒了,就应该谈点孔方兄的事儿了。
天四喜欢茶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身上只有一半大和民族的血液,另外一半来自于一个愚蠢男人。
他讨厌属于愚蠢男人的部分,所以他寻找大和民族的底层基因,补齐另外一部分的遗憾。
喝惯东瀛茶汤,再喝功夫茶,多少感觉有一点寡淡,他只是小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手提箱。
3:生意
大口鸭站了起来,手里握着茶杯,茶杯中是滚烫的茶水,当他见到手提箱中是成叠的红衫鱼,没有图财害命的家伙,就又坐了下来。
港人喜欢起外号,这也算是通俗版春典,甭管你粤语说的多溜,只要外号没说对,本地佬就知道你是老表。
十元的港纸叫青蟹,一百面额的港纸叫红衫鱼,五百港纸叫大牛,一千面值叫金牛。
一手提箱的红衫鱼,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万。
“这是我们龙头一点点诚意,二十万港纸,不成敬意。”
天四将手提箱放在了桌面上,转动了一下当下最时兴的玻璃转盘,将一箱子的钱转了过去。
最近非常缺钱鸿泰西看到一箱子钱之后,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把小手提箱给关上,笑着说道:“天四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
“那就谢谢喽!”
“天四先生要找的人,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们东联社上万名兄弟,就算是人躲在海底,我能帮天四先生把人给挖出来。”
大口鸭嘴上叼着烟,背靠在椅子上,坐在阴影处,目光时不时地在小手提箱和天四身上转换。
找人是天四来香江的目的之一,他双手叉在一起,笑着回答道:“东联社是香江最有实力的社团之一,这也是我来的原因。”
“鸿泰先生,我们雅扎库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您同意,每个月会有三十万的钞票,送到您的手中。”
“而您,只需要在您的场子中,帮我们销售一些让人快乐的药丸就可以。”
天四说到这里,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的透明封装袋,对着桌对面的两个人一扔。
小透明封装袋不偏不倚地丢到了大口鸭的面前,要说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相信。
大口鸭拿起桌面上的封装袋,里面有一颗半个小拇指盖大小的粉红色的小药丸,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新货。
“这是仙台生物研究所出品的最新产品,项目的原先目标,是刺激重度抑郁患者的内分泌,让其多释放多巴胺,我们投资的科学家,发现了它另外的价值。”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快乐丸,顾名思义,它能给人带来快乐。”
“价钱也低廉,一颗二十块。”
“我希望鸿泰先生可以把快乐丸在你的场子内售卖,大家三七开,你占七成,考虑一下。”
鸿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想在场子内放货,这就得琢磨一下了,毕竟现在自己场子内放货的粉仔是义群的丧狗,虽然平时有点小摩擦,但几年合作下来,还算顺畅。
突然让雅扎库的人进场,肯定会闹出乱子来,不能答应,但也不能拒绝,每个月多出三十万的收入,还不用给字头交数,任何一个矮骡子都不会拒绝。
“一粒二十块,太贵了,道友和烂仔们都吃不起,那还卖个屁!”
就在鸿泰想要开口委婉拒绝的时候,坐在阴影处,叼着烟的大口鸭率先开口,抱怨价格太高了!
头马的开口,让刚想开口的鸿泰很生气,他手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啪...”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将正准备讨价还价的两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大口鸭不解地看着老细。
“年纪大了,喝完酒,手就滑,抱歉,抱歉。”
“失礼了!”
“这里是香江,香江有香江的江湖规矩,我因为钱,就让你在场子里卖货,老顶或者兄弟们问起来,我没法交代。”
“喝茶,喝茶。”
天四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生闷气抽烟,不发一声的大口鸭,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不急,一切都依鸿泰先生的想法来。”
“不过快乐丸是未来的趋势,双狮踏地球产量低,化学合成,才是光明的未来。”
“找人的事,就麻烦鸿泰先生了。”
“还约了人,告辞。”
天四说完,就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人就告辞离开。
鸿泰站起来,拍了一下大口鸭的肩膀,从桌面上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大块头,照片的背面用国语写着上杉越。
他把照片塞进了自己头马的手中,找个照相馆多印几张,让底下的马仔们分头找找,香江不大,总不能一个东瀛人,躲到元朗的乡下去。
鸿泰和大口鸭将天四送到大门口,彼此寒暄客气了几句,就准备目送天四离开。
但三台挂着警铃的轿车,停在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打断了他们相互的寒暄,一整队的条子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口鸭。”
“我是O记督察高智联,警号是952726,我宜家怀疑你同一宗故意伤害案件有关,请你跟我翻去协助调查。”
“你有权保持缄默,但系你所讲嘅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要不要头套?”
A仔带着伙计,出现在和义酒楼大门口,将刚走出酒楼送客的大口鸭逮住。
大口鸭看了前后左右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差佬,就知道这次跑不掉了,他痛快地伸出双手,嘴里还在为自己辩解:“阿sir,我是被冤枉的。”
“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阿公我身直不怕影子歪,肯定不用带头套,藏头露尾的,又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叫门。”
“大佬!”
大口鸭一通冷嘲热讽,然后看向鸿泰。
东联社的马仔们见到自己大哥被抓,立刻就顶了上去,跟正要上手铐的差佬们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
“都住手,做咩啊!给人送把柄?”
“咩事啊!阿sir,阿鸭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他作证,如果阿sir一定要把人拷走,我们这些好市民,当然会配合。”
“阿鸭,不要怕,大佬一会儿请律师去赎你。”
“香江是法治社会,四大探长都被通缉了,没人敢胡来的!”
矮骡子被拷进差馆,这是常有的事儿,鸿泰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告诉自己的头马,不要怕,会有人去差馆去交保证金,最多就是待二十四小时。
时间一到,就能大摇大摆地从差馆走出来。
“少废话,上车。”
A仔看着嚣张的大口鸭,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推了大口鸭一把,让他上车,其他叉着腰的便衣,见鸿泰没有想不开,就都上了车,扬长而去。
天四没有多待,像是没见到这一幕,微笑地告辞离开。
4:忙碌的夜晚
天四坐上了一台崭新的丰田皇冠,按下了电动按钮,跟鸿泰摆了摆手,就扬长而去。
“组长,第一批货已经从仙台运出,预计一个星期会抵达香江。”
坐在副驾驶的雅扎库组员,放下手上的大哥大,扭头对天四说道。
天四点点头,现在情况比较简单,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老的不想做,小的想赚钱,那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帮年轻的一把。
“打电话给猿人清,让他送鸿泰哥上天。”
“人需要新陈代解,组织也需要。”
天四不知道的是,街对面有一台老旧的面包车,车里面的两个人,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菠菜东将取回来,包裹严严实实的家伙,递给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抽烟的池梦鲤。
“胜哥,这你要的家伙,恩叔那里没有货,我去上海街百货商场下面的体育用品商店才买到。”
“感觉不像能搞得定的样子,大佬,时间还有,我去搞把西瓜刀来,肯定让鸿泰这只烂水鱼翻不了身!”
池梦鲤打开了外包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一会儿要用的家伙,是一根实木的棒球棍子。
用刀,那是重伤害,不管砍没砍死,都是重伤害,O记,反黑,肯定下场拷人。
棒球棍就不一样了,可以说自己打完球,跟鸿泰发生争吵,双方出手互殴。
矮骡子不懂法,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干掉了鸿泰,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肯定要刮我们出来,到时候我们只能跑路,长点脑子,不要傻乎乎的,只知道钻马子裤裆。”
池梦鲤掂量了一下实木棒球棍的重量,感觉不错,就继续叼着烟,看着外面的情况。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如果鸿泰不出去潇洒,他一般会在晚上十一点钟,从和义酒楼离开,大口鸭作为头马和心腹马仔,会亲自把大佬送回家。
现在大口鸭已经被差佬铐走了,身边只剩下几只臭鱼烂虾,好解决。
这应该郭国豪出手帮忙。
差佬老细让自己不要搞出人命,字头老顶又要威风,自个也是左右为难。
“怕咩啊!我们是为字头做事,阿公吩咐的,出了事,当然是字头帮忙扛喽!”
菠菜东用一种煞B独有的纯真的口吻说话,表示字头会出面解决。
心腹小弟的天真,差点把池梦鲤给熏了一个跟头,年轻人,就是太天真。
“字头?阿公?他们认识你是哪一个了!”
“吩咐你做事,做的好,给你一个红包,里面就一两千块,晚上给你从马栏找一个欠字头数的马子,让你打个免费炮。”
“出了事,你就得自己扛。”
“赖皮鲨你还记得吗?也是替社团做事,阿公也是说搞定了给他开香堂,结果把人干掉了,直接进了赤柱坐花厅,穿凉鞋。”
“字头说照顾他一家老小,是照顾的很全面,赖皮鲨的拜门大佬,不去看蹲苦窑的赖皮鲨,反倒是去赖皮鲨的家,把这个傻缺的老婆照顾到床上去了。”
“字头每个月就给五百块,赖皮鲨他老母和孩子,吃饭都困难。”
“信老顶,不如信耶稣和保良局,起码在你吃不上饭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份叉烧饭。”
“傻乎乎的!”
“安家费,你大佬我加入字头好多年了,一次都没有见过。”
池梦鲤将副驾驶的位置调低,目光时刻盯着街对面的情况。
菠菜东被铁一般的事实,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闭上嘴,他也明白了,自己不适合动脑,还是听大佬的吧!
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池梦鲤打开了车载电台,现在是晚间音乐电台时间,播放着许冠杰的音乐《半斤八两》。
“我哋呢班打工仔。”
“通街走籴直头系坏肠胃,揾个些少到月底点够驶(奀过鬼)....”
他嘴里轻轻哼着,想着往后有空闲时间,是不是去看一场许冠杰的演唱会。
油麻地过了十一点,热闹的夜生活就进入了高潮,街道上都是年轻男女,还有出来寻欢的老嫖客。
池梦鲤见时间差不多,就戴上口罩,将鸭舌帽压严实,将橡胶手套调整好,将棒球棍放进了单肩背包之中,走下车。
菠菜东根据交代,将面包车调个头,开到了和义酒楼的附近,将车门打开,准备接应。
鸿泰手上拿着一个小皮箱,在身旁两个心腹马仔的保护下,走出和义酒楼,今天呛声水房的烂仔,又白拿雅扎库一笔钱,心情非常的好,路边的泊车小弟,见大佬出来,赶紧拿着钥匙去开车。
‘鸿泰哥,我阿公神仙锦问你好。’
池梦鲤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鸿泰的身边,一棍子就打在了挡在鸿泰前方东联社马仔的肩膀上,下手没有留下丝毫余地。
负责保护鸿泰东联社马仔被打翻倒地,不停地哀嚎。
“你是边个?”
“老大快走。”
鸿泰旁边的马仔一下就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对着池梦鲤砍去。
拙劣的刀法,池梦鲤感叹香江江湖真是一点人才都没有。
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一个个江湖猛人,身上都是有师门的,一个打十个,拿是武侠小说,但一出手解决两三个烂仔,还不成问题。
看着扑面而来的东联社马仔,他甚至都没有用手上的棒球棍,而是单手抓住东联社马仔的手腕,用了一招借力用力,直接把这家伙手上的短刀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上。
轻松解决。
“鸿泰哥,我老顶神仙锦要我给你送大礼,我想来想去,还是送你一副轮椅吧!”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身为江湖知名大佬,鸿泰早就不打打杀杀了,跟人插架、火并的工作,都是自己的头马大口鸭出面,他早就没有十年前的勇猛。
他感觉眼前手持棒球棍的口罩男,说话声音有点耳熟,但面对步步紧逼的棒球棍,他也没有时间问清楚这个臭西是哪个。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嘴里说道:“冚家铲,你敢在油麻地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信不信我喊一声,上百个兄弟拿刀砍你,扑街。”
“我现在放你一条生路,赶紧滚啊!”
这番狠话,多少有点外强中干。
池梦鲤心中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跟这群虫豸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振兴香江江湖!
扑街!
5:忙碌的夜晚(下)
鸿泰没有说谎,油麻地的确是东联社的地盘,虽然不是他鼎盛时期的清一色,但三分之一的场子还在他的手上,喊一嗓子,的确会有上百个马仔出来砍人。
已经有泊车小弟看到不对劲,正拿着家伙往和义酒楼方向跑来,池梦鲤知道不能耽误下去。
他没有跟鸿泰继续说废话,拎着棒球棍就冲到这位昔日的东联九将将首的面前,对着鸿泰胳膊就是一棍子。
鸿泰见自己的语言攻势没起效果,立刻格挡出拳,硬生生地扛下了一棒球棍子,一拳打向池梦鲤的脸。
软趴趴的拳头,就算是池梦鲤喝的酩酊大醉,也能轻松地躲过去,老顶说要威,要让人知道欠钱不还的下场,就算是东联社的红棍也不例外。
当然,神仙锦说的威,真实含义可能是要送鸿泰下去卖咸鸭蛋。
自己这也算是做善事,只是鸿泰不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池梦鲤在心里感叹一声,真是好人难做!
他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抓住了鸿泰的拳头,扬起手上的棒球棍砸在胳膊上。
“咔嚓...”
“啊....”
鸿泰清晰地听到了胳膊发出的清脆响声,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传达到大脑,他忍不住嚎叫出来。
尖叫声没有让池梦鲤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心,他只感觉有点吵闹。
他对着儿时偶像的脚腕就是一脚,直接踢断鸿泰的左脚踝,手指在对方肩膀点了,将还能还手的胳膊卸脱臼,然后一棍子打在鸿泰的膝盖上。
做人要讲信誉,说让鸿泰坐轮椅,就要让他一辈子站不起来,言而无信,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远方几个泊车小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酒楼内看场子的东联马仔也听到大佬的哀嚎,全都跑了出来。
鸿泰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左腿已经不能动弹了,至于说两条胳膊,一条脱臼,一条被打断。
如果这家伙是神仙锦派来做掉自己的,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到奈何桥,喝孟婆汤了。
小弟们赶来了,他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跑路了。
鸿泰做好了决定,就用唯一一条好腿,开始单腿蹦,想要离这个煞神远一点。
池梦鲤一棒子就掀翻了拿着铁棍的泊车小弟,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他也往菠菜东方向边打边退。
在油麻地东联社的陀地前,将昔日的东联将首,油麻地扛把子打到手断腿断,也达到老顶的要求了,日后东联社即便是找麻烦,也会去找神仙锦。
不过未来的一个月,东联社应该会很忙,油尖旺是出了名的油水大,矮骡子们都想来到油尖旺大舞台,一举成名,成为江湖新出头的红人。
鸿泰让人在自己的陀地打断腿,江湖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废物是守不住这么大一块肥肉的,肯定有有心人惦记。
隔壁号码帮孝字堆的傻凤,就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扛把子住院,头马被差佬拷走,只要收到风,傻凤肯定会趁此机会,扫东联的场,插上自己的旗。
等到鸿泰出院,大口鸭被人保释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池梦鲤心里打着一把好算盘,鸿泰即便再外强中干,也不会傻到去找差佬,没有当事人去找差佬告状,那就无事发生了。
他心中暗喜,出手又打倒一人,继续往面包车的方向撤退。
“嘎吱...”
“碰....”
尖锐、刺耳的刹车爆鸣声,将街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马路上。
本来已经顺利逃跑的鸿泰,已经被一台小货车给撞飞,他倒在马路上,大口吐着鲜血,内脏受损,人已经彻底没法动弹了。
小货车的司机跳下了车,但没有上前,观察了几秒钟之后,就再次上车,重新发动小货车,全速前进,将遍体鳞伤的鸿泰哥卷进了车底下,不停地碾压,然后扬长而去。
小货车没有车牌,也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
看来跟鸿泰有恩怨的不止水房一个啊!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池梦鲤和东联社的马仔们,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事情大条了!
“开车,去见阿公。”
池梦鲤趁着东联社马仔愣神的功夫,撒丫子跑路,上了面包车,就让菠菜东赶紧开车,去尖东见老顶。
.....
两个小时之后,A仔又回到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这次不止是他来了,A组领导人,警司郭国豪也赶到了现场。
郭国豪走到洪波尸体旁边,掀开盖在这位江湖大佬身上的白布,发现这家伙已经被车碾压的面目全非了。
“扑街。”
看到鸿泰血肉横飞的惨样,郭国豪掏出手绢,挡在口鼻前,嘴里骂了一句,站起身,对A仔说道:“死了也不消停,让我们加夜班。”
“扑街死了,也是扑街,死扑街。”
“叫兄弟们录口供,把人全都拷回去。”
“咩事?”
郭国豪看向A仔,询问情况。
A仔看向一旁蹲着的东联马仔,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回答道:“鸿泰被人砍,打不过就得逃,被货车给撞了。”
“根据目击师奶说,货车应该就是奔着鸿泰命来的,见没撞死,还故意碾压了几次。”
“东联的烂仔,没说鸿泰是被谁砍,但我收到风,鸿泰从水房抬了一大笔钱,学人去炒期指,赔的裤子都不剩。”
“已经好几期数都没有还了,今天水房派人来讲数追债,没有谈拢,人很有可能是水房神仙锦派来的,给鸿泰一点颜色,让他赶紧还钱。”
“烂仔就是烂仔。”
“全都抓回去,问一下,看没看清楚砍人的家伙,但重点还是要放在货车司机身上。”
说到这里,郭国豪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红杉鱼(100),交到了A仔手中:“给兄弟们买夜宵,不用急,大口鸭也不要放,找个理由,多扣一天,我要看这帮矮骡子狗咬狗。”
“对了,放出风去,说鸿泰死了。”
“报告明天交给我。”
郭国豪说完,就抬起警戒线,钻了出去,上了自己的轿车,掉了一个头,返回深水湾的公寓,夜深了,他也该休息,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A仔将手上的两张红杉鱼扔给了身边刚从黄竹坑出来的伙计,让他去一旁的茶餐厅买鸳鸯奶茶和三明治,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6:陀地
面包车上的池梦鲤,嘴上叼着烟,心里恨的牙痒痒,本来自己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扑街,把鸿泰给撞死了。
面包车路过垃圾桶旁边,他把擦干净指纹的棒球棍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把外套,鸭舌帽,手套,口罩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才让手握方向盘的菠菜东继续开车。
菠菜东则是一脸的兴奋,干掉了鸿泰,大佬一定飞黄腾达,这次一定开香堂,上马。
十分钟后,车一直开到了上海街,来到了瑞兴雀馆的楼下。
这是水房的陀地,十年前,神仙锦代表水房跟太子辉谈妥,拿下了瑞兴麻将公司的看场权,帮助太子辉睇场,从那一刻起,瑞兴雀馆就正式成为水房的陀地。
新一代江湖新人大多都知道水房话事人神仙锦,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太子辉了。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在香江能被江湖中人称为太子的,都是二代。
太子辉的老豆叫石碓,是九龙和新界的总探长,太子辉从皇仁书院毕业后,他就当差佬了,顺便给鬼佬高官当翻译。
五亿探长雷洛刚进入警队的时候,太子辉就已经是探长了,但石碓仙逝之后,太子辉就辞职了,成立了瑞兴麻将公司。
现在香江百分之八十的雀馆,都是太子辉的产业。
南粤子弟火气旺,信奉爱拼才会赢,好赌,好玩,光是上海街的瑞兴雀馆,每日光是抽水就可高达数十万元。
菠菜东把车停好,这是他借好兄弟的,明天还要开回去,不要耽误人家送货。
池梦鲤没有下车,而是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从牛仔裤的后兜当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杉鱼,又找了找,翻出两张青蟹,把钱拍到了菠菜东的手上。
“车送回去的时候,找大第加上红油,再给你朋友买上一点水果,不要白用人家的车,要有来有往。”
“钱不够,就告诉我,大佬我再去想办法。”
“下车,去见老顶。”
他说完,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菠菜东将一把零钱揣进口袋中,自己的好兄弟家里就是开果篮的,给他买水果,纯属水鱼一只。这钱还是给好兄弟加油吧,他也把车熄火,跟着大佬下车。
现在是凌晨一点,瑞兴雀馆内还是人满为患,雀馆墙壁上有三台大功率排风扇,都无法将雀馆内的烟雾抽出去。
雀馆大厅中摆了最少三百张桌子,上千赌仔正在摸着麻将牌,跟对家、上家,下家斗智斗勇,每一局结束,在场的人就各自拿出现钞,扔进麻将桌上方的塑料盘子中。
这个盘子叫水箱,抽水顾名思义,就是每一把的台费。
不过瑞兴雀馆也不是白抽水,烟随便抽,饿了就有人送饭,渴了就有人泡茶,全都免费,服务到位。
“靓胜,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捞米?”
坐在前台睇场的毒蛇明,见到了池梦鲤走进来,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并且扔过去一支烟。
“发财捞米?别开玩笑了,我大佬进赤柱进修了,又出了叛徒,现在连代客泊车的生意都没得做,叉烧饭都快吃不起了。”
“蛇哥要是有捞米的好路子,别忘了兄弟我。”
‘老顶在不在?我是来见他老人家的。’
池梦鲤嘴上有烟,就把香烟别在耳朵上,抱怨了两句,就把话引到正题上。
毒蛇明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在三楼看账本,德哥发话了,说你到了,就让你上去见老顶,这次要飞黄腾达了。’
“菠菜,留下来陪我,一会儿一起食猪血粥。”
菠菜东是蓝灯笼,还不算是水房的人,是没有资格见老顶的。
毒蛇明不是打仔,或者说整个水房就没有多少打仔,全都是顶着社团名头混饭吃,说起话来,又好听,又不伤人面子,没直接开口说菠菜东没资格见老顶,而是留下他食粥。
“阿东,陪蛇哥食粥,我去见老顶。”
“猪血粥给我留一碗,肚子饿啊!”
池梦鲤说了一句,就走到电梯旁。
守在电梯的小弟,对着池梦鲤打招呼,顺手按下了三楼电梯按键,又用对讲机给楼上的兄弟们说了一声。
这电梯是特制的,电梯内是没有按键,只有电梯外才有,由专门的水房马仔看管。
二楼是包厢,三楼是账房。
池梦鲤道了一声谢,就走进了宽敞的电梯,等了几秒钟之后,就抵达了三楼。
神仙锦的头马烂命德正站在电梯前,见到池梦鲤上来,开口说道:“阿胜,事情做的漂亮,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已经给老顶打来电话了,说要谈。”
“快点,老顶正在等你。”
“我知,德哥。”
池梦鲤跟在烂命德的身后,走进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神仙锦正坐在大班台的后面,手上一架算盘,手指拨动着算珠,见到池梦鲤进来,露出了笑容。
“阿胜,你这件事办的漂亮,把鸿泰送下去卖咸鸭蛋。”
“不用怕,字头这次肯定撑你到底,你大佬进苦窑,庙街的场子没人睇,你这次立了功,兄弟们也没有话说,这次都交给你了。”
神仙锦算完最后一笔账,将账簿合上,开口说道。
“老顶,鸿泰不是我做掉的,我刚动手,敲断鸿泰的胳膊腿,他小弟就冲出来碍事,没想到这家伙得罪人太多了,让生面孔开车撞死了。”
“生面孔就是奔着要鸿泰命去的,撞完人,见鸿泰没有挂,又不停地碾压,好凄惨。”
池梦鲤没想把这口黑锅扣脑袋上,他选择实话实说。
神仙锦接到了书生鬼的电话,说了没有两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根本不知道事情原委,他听到池梦鲤的如实交代,也是感觉到头疼。
他的长手指在算盘上扒拉着算珠,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阿胜你还是个福将。”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庙街的场子抢过来,插上我们水房的大旗。”
“你也不想看着你大佬辛辛苦苦打回来的场子,都被东联社的人抢走吧!”
7:赏金
池梦鲤当然不敢说不,他要是把这个不字说出口,出了门就会被人乱刀砍死,只能点头同意。
差佬上线也想让自己往上爬一爬,为和谐社会做贡献,社团老顶也要自己为社团建功立业,恢复社团往日雄风。
出发点虽然不一样,但从结果上看,这属于双向奔赴了。
“阿公,您放心,我肯定把字头的威风打出来。”
神仙锦听到池梦鲤的话,也是露出满意地笑容,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了池梦鲤。
“马上要当大哥了,换身好行头,不要整天穿的跟衰仔一样。”
“我知。”
“老顶我之前放出话,谁搞定鸿泰,我就给谁开香堂,扎职。”
“阿胜,阿公我说到做到,你资历够,顶着一个老四九的名号混日子,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池梦鲤接过信封,用手指捏了一下,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只有几千块。
跟着大哥混,三天饿九顿。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现实,矮骡子的财路,都是自己找的,你够大,够狠,够恶,才有老细主动上门找你合作。
信封中这点钱,都不够他身后的烂命德开一周的薪水,真是扑街。
“好了,阿胜你先休息。”
老顶下了逐客令,池梦鲤也走出了办公室。
烂命德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见池梦鲤走出办公室之后,才开口说道:“阿大,阿胜撑不撑得住啊?”
“阿胜拜门老大罗宾进赤柱之后,油麻地的场子就让号码帮烂仔和东联社的杂碎抢走了,罗宾的头马联华也过档和联胜了。”
“邓伯这个老不死的,还是玩老把戏,往夕阳社团掺沙子,然后捧内鬼上位,带着整块地盘过档,和记的小字头都让他吞下去好几个。”
“阿胜虽然也是老四九,当年学拳的时候悟性也够,但胆子小,遇见困难肯定闪,让他出去办事,不是刮风就下雨。”
“他能不能搞得定啊?”
“肯定搞不定了!”
“阿胜烂泥一块,扶不上墙的。”
神仙锦拿起桌面上的烟斗,装好上等烟丝,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鼻子中喷出烟雾,将手上的打火机扔到桌面上,继续说道:“鸿泰死了,大口鸭肯定要为自己拜门大佬报仇。”
“撞死鸿泰的司机找不见,大口鸭肯定要把账算到阿胜的头上。”
‘放出风去,说阿胜干翻了鸿泰,是社团在油麻地的揸fit人,等到为社团再创新功,就开香堂,扶他上马。’
“罗宾还剩下的几个烂场子,全都交给他来睇。”
“如果阿胜站住脚,水房就多一名打仔,多一名猛将,皆大欢喜,可以为字头遮风挡雨。”
“如果不凑巧,阿胜被大口鸭干掉了,那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老四九被干掉,掀不起浪花,但阿胜可是社团在油麻地的揸fit人,字头必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你跟我时间够长了,和记规矩大同小异,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坐馆都不可以连庄,不像老福和老丰那样人性化。”
“和联胜是两年,那是因为坐馆是个苦差事,一三五差馆,二四六殡仪馆,有的短命鬼都坚持不到两年,就让人做掉了。”
“现在不一样,油水多,财路多,不用整日的打打杀杀。”
“我还有一年的任期,你是我的头马,我得给你上位的机会。”
“如果大口鸭干掉了阿胜,我就借兵给你,你去干掉大口鸭,给阿胜报仇,你直接上位,成为字头在油麻地的揸fit人。”
“下届希望不大,但下下一届选坐馆,我很中意你。”
烂命德脸上多出了一种表情,这种表情叫做野心。
出来做矮骡子,都要做最凶最勇的那个,出人头地,这四个字刻印在矮骡子的大脑中。
“多谢阿大。”
烂命德赶忙开口,表示一切都听大佬的吩咐。
办公室中的话,池梦鲤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
江湖奉行的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被人吃。
自己拜门大佬罗宾帮字头做事,进赤柱苦修,穿凉鞋,大佬的大佬,叔父辈的独炮龙,两个月前中风住医院,自己这伙人开始无依无靠。
要不然大佬罗宾的头马联华也不会过档和联胜。
没有叔父辈撑腰,在字头的日子很难熬的,好事没有你,字头做事你冲在第一位,拿你当炮仗用。
就拿这一次事来说,抬给鸿泰数的公司,是中环的拳王升,按理说这笔数就应该由拳王升来讨。
但经过了神仙锦深思熟虑之后,就落到了他这个帮字头边缘人头上。
池梦鲤走出电梯,前台的毒蛇明和菠菜东,正喝着猪血粥,见到人回来,赶紧从一边的托盘上拿起一碗猪血粥,放到台面上。
“阿胜,食粥。”
池梦鲤端起手上的猪血粥,喝了一口,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神仙锦给的赏金,里面都是五百一张的大牛,简单地点了一下,不多不少,只有十张。
话不多说,从里面抽出三张大牛,拍在了桌面上。
‘阿东,这钱不管你怎么花,但有五百块要给花姐,她最近身体不好,需要买药。’
“你行行好,你亲大佬在修车厂做工,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还要养老婆衰仔。”、
“还有你口袋里要多留一点钱,不要整天都想着泡马子,学学蛇哥,现在都开三菱戈蓝GTO,拉风的很,你连屋邨都没有一间,食屎了你。”
即便是在香江,一千五百块也不是小钱,坐办公室,吹冷风的高级白领,每个月才能拿到不到八百块。
九龙码头扛麻袋力工,累死累活,一天才二十块。
菠菜东早就习惯大佬的碎碎念,他把柜台上的三张大牛,收进了口袋中,继续喝猪血粥。
池梦鲤太熟悉自己这个细佬了,左耳进,右耳出,没救了,他只能继续食猪血粥。
毒蛇明没有插话,但池梦鲤提到自己那台三菱戈蓝GTO,也是得意地笑了笑,见池梦鲤教训完小弟,才开口说道:“知足一点。”
“阿胜你忘了,我们从前出去做事,别说米了,就是车费都要自己出。”
“办完事,洗个澡,唱个歌而已,老顶上来了,才知道给钱。”
“这次发达了,我听德哥说,往后油麻地的场子,你话事,不多说,有生意,算我一份,我身后的老细,钱多的没地方花。”
8:正道财路
“有赚钱的路子,肯定有蛇哥一份,大家都是好兄弟。”
“好了,忙了一整天,困到爆,生意定下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晚安。”
池梦鲤别的不缺,就缺原始启动资金,毒蛇明手上有米,那就加进来,朋友多多,敌人少少,对生意没有坏处。
当然,还得防一手,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跟毒蛇明说拜拜,就一起走出了瑞兴雀馆,上了面包车,菠菜东熟练地打火,将面包车调了个头,往筲箕湾东大街的明珠大厦。
英雄被困筲箕湾,不知何日到中环。
港岛道路网络并不发达,加上筲箕湾距离中环、湾仔等地甚远,故交通非常不便,只有两趟电车到中环。
由于鬼佬电车公司的偷工减料,铜锣湾至筲箕湾一段只铺设单向轨道。
当电车驶至筲箕湾,如果有另一架车由铜锣湾驶来,筲箕湾那一面的电车便被困筲箕湾,要等另一架车到达才可驶出,所以便不知何日到中环。
同样筲箕湾也是港岛烂仔的聚集地,山上都是木屋和铁皮房,各处都是大工地,一台台卡车拉着沙石,往柴弯运,准备填海造地,一栋栋的屋邨大楼,正在拔地而起。
面包车沿着英皇道,菠菜东不停地打着哈气,看着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池梦鲤,迟疑地开口说道:“胜哥,你干掉鸿泰的消息,江湖上的兄弟们都知道了。”
“阿公手上的场子,是不是交给你来睇?”
“虽然只剩下一家电玩城,一家夜总会,加上公司的三家雀馆,多了不说,加上代客泊车,一个月一两万还是有的。”
“咱们是不是发达了?”
发达!?
发达个屁!
池梦鲤要是没猜错,神仙锦是准备把自己当炮台,吸引火力。
“人怕出名猪怕壮,想发达,先要看看脖子够不够粗,你脖子够粗咩?”
“矮骡子不动脑,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之前让你找泰文,刀仔飞联络感情,他们怎么说?”
泰文和刀仔飞是油麻地堂口培养出的新人,只听罗宾的话,联华当时走的时候,也拉拢过这两个油麻地堂口的红人,没成功。
菠菜东跟这两人关系不错,池梦鲤想要尝试拉拢一下,缺人手。
“别提这两个痴线,根本劝不动,都说等罗宾哥回来。”
“不过他们两个够衰的,老福的姑爷杰总是找他们两个的麻烦,想要把他们赶出油麻地。”
“胜哥,我倒是认识两个新朋友,够狠,够能打,要不要拉过来,现在需要人手嘛!”
“不然代客泊车都没人做,不能你我上街去泊车吧?”
菠菜东一提泰文和刀仔飞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前面没有车,但还是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包车的破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发泄完心中的闷气之后,他迟疑地问道:“胜哥,你跟毒蛇明说有新财路,往后我们不睇场了?”
“睇!当然要睇。”
“没了场子,我怎么养你们这帮痴线。”
不跟就不跟,筲箕湾有的是打架狠,不要命的烂仔,池梦鲤睁开眼,掏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场子要睇,正道生意也是要做。
他研究了一个月,发现了一条好财路,无本万利,还是合法生意。
香江电车上都有广告,但小巴车上没有,香江的小巴市场非常的混乱,有正规公司运营的,也就是港电,也有字头控制的,比如新记的天盛。
但百分之八十是私人承包的,花上三千块,跟市政司申请一个牌照,买上符合规定的小巴车,就能运行。
这样的水鱼,是最凄惨的,需要按站交数,不然就会被字头的人找麻烦。
不过常规做法是,小巴车主加入新记,按月交会费,顶着新记的名头做生意,减少麻烦,这也就是十个香江人,有三个混字头的原因。
车身,车头,车尾加车内,最少有十几个绝佳广告位。
香江开公司非常简单,随便找一间律师楼,三百块服务费,两百块公证费,一千块印花税,一万块注册资金,还不需要实缴,随便在油麻地找一间唐楼就可以开张。
也就是需要请一个设计师,但可以去港大请兼职的大学生,一个月换一次,工作量并不大。
至于广告印刷,更加简单,直接找《东方报业》下属印刷厂就好了,价格公道,还没有人敢上门找麻烦。
这是纸马马惜如的产业,虽然二马跑路台南,但手下和字头还在,银钞也充足,江湖中人也都给面子。
根据池梦鲤的调查,香江现在有四百多台小巴车,穿行在港岛,九龙和新界三个区域,这妥妥的是蓝海市场。
当然,不是没有大广告公司注意到这块市场,但里面的复杂情况,以及收益的不确定性,让这些大公司放弃了这块市场。
这就给了池梦鲤机会,大广告公司嫌弃的麻烦,他能搞定,或者说准确地说他本身就是麻烦的本身,至于未来收益,他很确定,这就是非常有前景的市场。
菠菜东不知道自己大佬已经找到一条好财路,他将车停到了明珠大厦。
池梦鲤就住在这栋屋邨大厦,三十层高的大楼,两千多间单元房,住着八千多名居民。
屋邨大厦内的单元房,最大的三十平方米,最小的十五平方米,如果换算成尺,听上去非常气派,足有二百七十尺。
这间单元房是池梦鲤阿爷留下来的,二叔全家移民去了大马,十多年都没有音讯,阿爷去世前,就把房子传给了他。
池梦鲤见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
菠菜东需要去还好兄弟的车,不能耽误人家白天送货,就把车开走了。
去还车只是借口,口袋中有钱了,这个痴线肯定出去潇洒一番,直到把钱花光了才罢休。
池梦鲤也懒得揭穿,打着哈气走进了大厦,保安室内的阿伯正在打瞌睡,他脚步放轻,走进了电梯中,按下了十五楼的电梯。
回到家中,池梦鲤打量着自己名下唯一固定资产,整间屋只有十八平方米,一百六十多平方尺的大豪宅。
可笑的是,这间大豪宅的卧室,连一张大一点的双人床都摆不下。
他把外套扔到实木沙发椅上,走进了卧室中,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9:被动升职
“叽叽...BBB....叽叽..”
池梦鲤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传呼机给惊醒,但他的BB机是最便宜的,只有提示功能,没有数字显示,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一觉,他已经睡到下午二点了。
他抓了抓头,坐在床上迷茫了半秒钟,然后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外套,走出房子。
楼道中都是师奶们存着卖的纸箱子,还有临时的灶台,池梦鲤不停地闪转腾挪,才艰难地来到了电梯前面。
一栋有八千人居住的屋邨大厦,只有两台电梯,放在哪个国家,都是非常荒诞的。
但这就是现实!
这也造成了电梯前永远都站满了人,池梦鲤等了半个小时,电梯已经上下三个回合了,他都没有坐上电梯,不得已,他只能走楼梯。
花了五分钟,他从明珠大厦走出来,这五分钟的锻炼,让他感觉更加饿了。
但现在不是吃饭的好时机,他走到了一旁的公用电话亭,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扔了进去,拨打了传呼台的号码。
池梦鲤说出了自己的账号密码,然后传呼台的客服小姐把留言内容都讲了出来。
今天找他的人真不少,其实他正在考虑是不是买一个带文字信息提示的BB机,这笔钱肯定不能他自己出,必须要差佬老细报销。
大哥大此时就别想了,现在是78年,虽然香江已经有大哥大了,但根本没有通讯公司,外加需要携带天线加电池,七八公斤重。
他挂断手上话筒,走进了一旁的茶餐厅,人不着急见,肚子填饱最重要。
“茶叔,一份烧鸭饭,一碗例汤,再来一份牛杂。”
茶餐厅中人不多,池梦鲤找了一个正对门的位置坐好,对着老街坊茶叔打招呼下单。
“来嘞!”
“给阿胜切一只最肥的鸭腿。”
烧鸭饭和例汤很快就上了桌,浓汤裹着牛杂,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池梦鲤挖了一勺辣椒酱,用竹签子插起里面最入味的萝卜。
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萝卜当中的浓汤在嘴巴里爆炸,他满意地哈出了一口热气。
池梦鲤拿起一旁的筷子,开始享用他今天第一顿饭,烧鸭的味道很好,例汤也不错。
茶餐厅的大门打开了,五个十六七的烂仔走了进来,大呼小叫,要了五杯鸳鸯奶茶,然后谈论着江湖上的传闻。
专心吃饭的池梦鲤也就随便听了一耳朵,都是桃色新闻,刺激又无聊,这五个烂仔,很有说脱口秀的天份,嘴皮子很溜。
“你们知不知?昨天油麻地出了一件大事儿,水房的老四九靓仔胜干翻了东联的红棍。”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老四九恶过大红棍。”
“水房发出话来,靓仔胜就是水房在油麻地的揸fit人,听说他就是筲箕湾出来的,靓仔胜能混出头,我阿宾也能闯出名堂来。”
没想到池梦鲤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升职消息,真是离谱!
不过烂命德的确给自己打了传呼,有必要在家里安一部电话机了。
“买单。”
“茶叔,在桌面上。”
池梦鲤吃完烧鸭饭,掏出钱,放在了桌面上,离开了吵吵闹闹的茶餐厅,他又走到了之前打电话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烂命德这个时候应该到瑞兴雀馆。
“边个?”
“阿胜,靓仔胜,德哥找我?”
“等一下。”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看了一眼手上的港捞,已经下午三点十分了,四点自己还有约,快要迟到了。
“阿胜,阿公已经跟场子打过招呼了,油麻地的三个雀馆,你大佬罗宾的场子也都交给你睇。”
“恭喜你。”
“别糗我了,德哥。”
“替我感谢老顶,我保证把场子看住,德哥,还有事要忙,改日请你饮酒。”
“好,你先忙。”
池梦鲤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给传呼台,留言给菠菜东,让他把小弟们聚齐,准备开工,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就打了一台车,去了中环。
出租车将池梦鲤载中环的美利大厦大门口,他付清车费,就走进了美利大厦,穿过长长的走廊,快速地从后门离开。
沿着后街的巷子前进,拐了几个弯,见后面没有人,才走进一栋表面都是电线蜘蛛网的老楼,一口气上了三楼。
他站在三楼的楼梯缓台没有动,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再次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之后,才又往上走了一层。
403室门前放个垃圾袋,垃圾袋的正上方放着一只红色的女式塑料拖鞋。
池梦鲤看到了约定好的接头暗号无误,才伸手敲响了403室的房门,敲三下,这也是提前说好的。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等了三四秒之后,防盗铁门打开,郭国豪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下午好,我可是差点把一壶茶都喝光了。”
郭国豪把门打开,嘴里抱怨了一句,就让池梦鲤赶紧进来。
“老细,谅解一下,我要开工啊!不然拿什么食饭,真要饿肚子为英女王效忠?”
池梦鲤走进房间,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嘴里回怼了一句,翘着二郎腿,一脸的空虚。
“英女王?我都没有见过,那就是个牌位,跟拜关二爷是一个德行。”
‘大佬,你一个月三万块薪水拿着,你老母住在九龙医院的单间,这都是市民拿的钱,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不是很过分。’
“鱼仔,想想你在黄竹坑的时候,要当罪恶克星的!”
郭国豪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端起紫砂茶壶,给池梦鲤倒了一杯茶。
“屁!我是要当罪恶克星,但信了郭Sir的鬼话,黄竹坑没有毕业,就听你的话去当内鬼,整天担惊受怕。”
“大口鸭是你铐走的?”
池梦鲤接过郭国豪递过来的茶杯,一口饮下,把心头火给浇灭,然后问起了正经事。
郭国豪没有吭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你知不知道主管行动的老细换人了?’
“知!”
“沙皮逊上台了,听说你们总在一起踢波,关系很好,不过话说回来,雷洛喜欢踢波,蓝刚和颜同也喜欢踢波,鬼佬也喜欢踢波。”
“说你们之间没有鬼,我是不信!”。
10:谁都不能信
郭国豪也感觉有点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摸了摸鼻子。
他亲身经历过那些球赛,知道每一个上场踢波的人,都付出了什么,说白了,这都是生意。
“不提踢波,我把计划跟沙皮逊聊了一下,毕竟他现在是主管行动,祖家那边也很看好他,他很很感兴趣。”
“恭喜你,上位了,水房油麻地揸fit人,但现在的证据是没办法钉死大口鸭,我最多扣他四十八小时,东联社的律师已经上门了。”
“我暗中给你支持,你最好把油麻地搞成清一色,我顶头上司和沙皮逊都想要看到成果。”
“但要求还是一个,要秩序,不要乱子,不要火并。”
郭国豪从脚底下拿出一个资料袋,里面是给池梦鲤最近三个月的线人费,还有本月的薪水加上补助。
池梦鲤没有客气,他最近很缺钱,老母身体不好,一个月要住二十天的医院。
虽然公立医院每天的费用封顶是一百八十块,但这也不是一笔小费用,自己借尸还魂,就有义务照顾好原主的家人。
“一...二...三...”
“有没有搞错,只有四万,装这么大一个袋子。”
池梦鲤把袋子扔到一旁,活动了一下脖子,沉思片刻说道:“油麻地肯定会乱,不过乱是好事,老细们一旦没有生意,肯定会有意见。”
“大口鸭要上位,肯定得找我麻烦。”
“号码帮,和联胜,新记,都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开口说道:“傻凤昨天晚上就开始扫东联社的场子,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好几个场子都被号码帮插上旗。”
说到这里,他又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
“这家伙叫天四,是雅扎库的高级干部,咱们叫组长,他们叫若众。”
“天四是天野组的组长,归属于雅扎库三把手山口天心,这家伙是专门经营白小姐(粉)和违禁品生意。”
“现在东瀛流行一种叫快乐丸的违禁品,就是山口组的资助的研究机构发明的,天四来香江,肯定是找拆家的。”
“盯死他,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我。”
“规矩你懂,手上不要沾人命,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生日礼物。”
郭国豪又从脚底下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了池梦鲤。
礼品袋中是摩托摩拉最新出的BB机,带文字显示功能,是池梦鲤最需要的,自己手上这个太老了,只有提醒的功能。
“我生日已经过了两个月了,生日礼物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池梦鲤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包装拆开,将BB机和充电器装进了外套口袋。
“插架是肯定的,神仙锦还指着我为水房开疆扩土呐!但关键是大口鸭,你得想办法找证据钉死他。”
“水房的拳王升,最近在搞字花档,与时俱进,玩足球,搞英甲,他搞了一家免费的体育消息小报,叫体育冲天炮。”
“没文化!”
“不少水鱼都上钩了,他自己坐庄,字头给他撑腰,每天都有七八万的抽水,比马会都赚。”
“搞定拳王升,保你三年之内升高级警司,O记往后都是你说的算。”
“好人做到底,拳王升国小都没毕业,脑袋中都是肌肉,他搞不定赔率的,他身边有个叫师爷竖的人才,港大毕业,法律数学双料学士。“
“账本都在他身上,把他嘴撬开,拳王升死定了。”
池梦鲤把话说完,把文件袋中的钞票都揣进口袋中,准备离开。
“在这个房间中,我们见过三次面,下次换个地方。”
池梦鲤走到大门口,嘴里叼着烟,扭过头看向正在喝茶的郭国豪说道,然后才走出409室。
郭国豪没来得及说话,人就走出房间,他只能来到窗户前,看着池梦鲤消失的背影。
情报很及时,正好自己需要一份功劳打开局面,跟沙皮逊关系好是一方面,可自己已经是警司了,不是总督察,长官的赏识,升不了官的。
地下六合彩这个案子刚刚好,名头响,虽然调查起来复杂,但自己埋进去的针,已经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只要控制住师爷坚,抓到他的犯罪的证据,到时候出一份豁免文件,把他转换成污点证人,给他一本新护照,肯定会同意合作的。
大学生!大学生的脑子活,会分析利弊,知道怎么做最合理。
想到这里,郭国豪走回到桌子旁,俯下身子,从桌底下扣下来一台被胶布绑着的录音机。
这是他的习惯,凡事都要留下痕迹,他打开录音机,从里面拿出磁带,这样的磁带,他已经有十多个了。
现在世道已经不讲义气了,只讲钞票,理想?别开玩笑了,现在都讲升官发财。
不过鱼仔说的对,这间房已经用了三次了,的确是不能用了。
郭国豪把录音机放在公文包中,也离开这间租了三个月的房间,他拎起垃圾袋,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防盗门,略有怀念,但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池梦鲤是离开了,但也没有完全离开,他躲在一个角落中,看着郭国豪把手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当中,上了路边的奔驰车,才从角落中走出来。
他耳朵很尖,坐在沙发上的一瞬间,就听到齿轮转动的声响。
现在看来,谁都不能信啊!
下一次接头的地点,得自己找了。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马上就要下午四点钟了,要开工了!
中环别的不多,就是银行多,随便找了一家渣打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只留下一千块,将剩下的差佬经费存进银行中。
虽然现在大洋彼岸已经开始流行储蓄卡业务,但香江的银行业还在观望,依旧使用老旧的存折,不过技术革新时代已经不远了。
再过两年,就是人类最富创造力的八十年代,各种新技术呈井喷状爆发,人类也开始了互联网时代。
都是赚钱的机会!
池梦鲤站在路边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自己得赶紧离开中环,不然就要遇到了晚高峰,得堵车了。
11:新朋友
池梦鲤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高峰之前,赶回了油麻地,付清车费,他就走进了宏升雀馆。
水房接手瑞兴麻将公司的睇场之后,每个水房堂口的陀地,都自动变成雀馆。
水房十八太岁,那就是十八位红棍,十八个堂口,听上去很威风,很牛逼,但其实有很多红棍已经是空架子了,只有一间雀馆傍身。
但只要雀馆不丢,就还有希望,毕竟三层楼的雀馆加上门口的代客泊车,就可以养活十几个马仔。
池梦鲤走进了位于油麻地广东道的宏升雀馆,说来搞笑,宏升雀馆离水房陀地瑞兴雀馆只有五公里不到的距离,电车三站地。
说起来,自己还真没有马大帅当中四马路刚子地盘大。
毕竟油麻地加在一起,还没有内地大一点的社区大。
地界小,油水多,争斗肯定多到爆。
池梦鲤推开宏升雀馆的玻璃大门,菠菜东正坐在前台旁边吹水打屁,还有几个生面孔坐在门口。
“胜哥。”
“嗯。”
池梦鲤敷衍地点点头,掏出一支烟,扔给了菠菜东。
“胜哥,才起床,是不是去温柔乡了?”
菠菜东把烟塞进嘴里,麻溜地拿起前台的打火机,给自己的拜门大佬点火。
池梦鲤低下头,用手挡了一下,将嘴上的红双喜香烟点燃,看向大门口站着的几个烂仔,虽然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要装糊涂。
“这是来打牌的咩?”
‘没位置了?’
菠菜东给自己点燃香烟,赶紧往外吐了一口烟,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胜哥,这就是昨天晚上提的几个新朋友,他们想跟您。”
“傻啦吧唧的,还不赶紧叫人,叫胜哥。”
几个烂仔赶紧站直,对着池梦鲤开口:“胜哥。”
池梦鲤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确是缺少敢打敢拼的马仔,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阿东的朋友,就是我的兄弟。”
“晚上一起食饭。”
“米奇熊呐?”
池梦鲤看了一眼前台小妹,询问起宏升雀馆睇场的负责人。
前台小妹不是江湖中人,是瑞兴麻将公司雇佣的普通市民,其实宏升雀馆内,并没有多少字头中人,不过她还是认识眼前这位经常出现的矮骡子。
“胜哥,熊哥昨天晚上走了之后,一整天都没有见,洛基哥在办公室。”
池梦鲤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边个,对,就是最高那个电线杆。’
“去对面的奶茶店,按人头买奶茶,一人一份,我买单。”
几个烂仔当中个子最高的人走出来,对着池梦鲤说道:“胜哥,我叫吉眯。”然后拿起了钞票,招呼其他几个烂仔一起工作。
吉眯仔!
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池梦鲤笑了笑,这个高个子还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古天乐。
“阿东,跟我上楼。”
米奇熊躲起来了,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池梦鲤心里当然明白,这是不愿意交账本。
按道理来说,社团的喳数应该派人下来,三方坐在一起,把账本算清楚。
但喳数白骨生并没有派人下来,仿佛不知道池梦鲤成为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这些人当缩头乌龟,但池梦鲤不能,账目不清,到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即便是米奇熊躲起来,他也得查清楚宏升雀馆的账目。
宏升雀馆的规模比瑞兴雀馆小很多,大厅加包房,只能摆下不到两百张桌子,也没有电梯。
不过免费的香烟,茶水,夜宵这些基础配置都还是有的。
看门的水房马仔想拦人,但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之后,赶紧退到一边,叫了声:“胜哥!”。
现在江湖上的矮骡子们,都知道池梦鲤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得罪新出头的江湖红人。
“新面孔啊!一会一起饮奶茶。”
池梦鲤点了点头,继续往上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矮骡子削尖了脑袋也要出头,就是为了千呼万唤的威风。
沿着楼梯上了三楼,三楼是阁楼,经过改造,只有两间办公室和一间宿舍,他直接进了左手第一间,这是字头的专用办公室。
右边的办公室是瑞兴麻将公司的会计室,只管台费和雀馆内员工工资,其他的事儿,一概不管,全都交给水房睇场的矮骡子负责。
池梦鲤推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发现办公室内是反锁的,他一点都没有客气,一脚就把办公室的门给踹开。
办公室内的人被这一脚吓断魂,坐在沙发上的矮骡子反应很快,从沙发垫子底下抽出一把西瓜刀,想要跟外面踹门的家伙拼命。
可刀还没有挥出去,就看清楚踹门者的脸,立刻放下刀,抱怨道:“胜哥,您敲敲门,这一脚,差点给我吓萎了。”
“洛基,大白天,你关门,不是打飞机,就是在搞鬼。”
“打飞机,没必要啊!今天晚上我请你喝花酒,给你叫一个马子,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你干个够。”
“但要是你在偷偷搞鬼,我就不开心了。”
“米奇熊呐?躲在家里看动画片咩?”
池梦鲤走进了办公室,脏乱差,满地的烟头,靠墙放着两个大保险柜,门口的角落里,还放着一箱子啤酒,两张办公桌靠墙放。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办公室脏的的确是下不去脚,看来得找楼下的保洁阿姨上来好好收拾收拾。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看向洛基,等待这个王八蛋的回答。
洛基把手上的西瓜刀,塞进了办公桌的缝隙中,在同门兄弟动刀,是要吃家法的。
“胜哥,恭喜您上马成功,干翻鸿泰,真是威啊!”
“油麻地揸fit人,真是威风,胜哥,往后可别忘记我们这些兄弟。”
洛基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他大佬米奇熊的去处。
池梦鲤笑了笑,扭过来对站在门口的菠菜东说道:“阿东,口渴,给我来一支啤酒。”
菠菜东走到啤酒箱子旁,用手上的打火机启开,送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12:立威
池梦鲤真的口渴了,他接过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打了个饱嗝:“知道阿公把油麻地的场子交给我管,那就少废话,把雀馆的账本交出来。”
听到账本二字,洛基脸色变的难看,心里一阵阵的发苦,大佬米奇熊走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交账本。
自己大佬心里的打算,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最近老福的老鼠文一直在跟大佬聊天,想要大佬米奇熊过档到老福,条件就是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走。
大佬米奇熊还在跟老福谈,说只要过档,就开香堂,成为红棍,自己也能扎职,从蓝灯笼变成草鞋。
洛基思来想去,决定硬抗。
“胜哥,这.不合....”
“砰...”
洛基嘴里的话还没有,池梦鲤手上的啤酒瓶就砸在了他的头上,整个人都懵逼了,他没有想到,平日对谁都笑嘻嘻的废材老四九,发起怒来,就跟寺庙当中的怒目罗汉一样。
“给脸不要脸,你个臭西,还想着替米奇熊扛,你这小肩膀扛的住嘛?”
“冚家富贵,你当字头是死的?”
“想搵我笨?食蕉啦你!”
池梦鲤砸完一个酒瓶还不满意,猛地出脚,将身前的洛基踹翻在地。
菠菜东见场面火爆,就赶紧关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办公室门,不让人看到。
“洛基,别想着你老大米奇熊保你,他只是个老四九,都没有扎职,出了事,老顶是不会见他的。”
“藏账簿?多想不开的人才会藏账簿!这要是喳数生爷知道了,肯定会派人下来抓你大佬回去,执行家法。”
“你只是蓝灯笼,算起来还不是水房的人,你大佬可没有资格开香堂收人。”
“把账本交出来,你也看到了,老顶撑我,过阵子我就扎职上马,开香堂,你跟阿东一起拜门,我来当你的拜门大佬。”
“米奇熊管着的电玩城,归你,我借兵给你。”
上位者,不光要有雷霆手段,还要有一肚子阴谋诡计。
池梦鲤坐回到沙发上,等待着洛基的选择。
其实这家伙的选择对局势没有太大的改变,账本肯定是有问题,让老鼠看着米缸,肯定会出问题。
如果米奇熊心里没有鬼,也不会藏着账本不交出来。
只不过有了洛基这个米奇熊的心腹开口指证,就更加顺理成章。
一脑袋血的洛基从地面上爬起来,刚才一啤酒瓶子就给他打醒了,老大米奇熊只是一个四九仔,过档的规矩是从头开始。
不管你在原社团是多靓的红人,过档之后,都是四九仔。
没有财路的四九仔,可守不住手上的场子。
“胜哥,你没哄我?”
鲜血流到了脸上,但洛基顾不得擦,他双眼盯着池梦鲤,想要一句准话。
“傻乎乎的,洛基仔,你还看不清楚形势,你这个水鱼脑袋,混咩字头了,去卖报纸了!”
“米奇熊平日里连包烟都不给你买,跟这样的大佬,真是不长眼啊!”
菠菜东在一旁帮腔,让洛基赶紧做决定。
洛基咬了咬牙,走到了保险柜前,打开了两个保险柜。
他本来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但有一次米奇熊换密码,怕自己忘记,写在了纸上,碰巧这张纸被自己看见了,就记在了心里。
罗宾哥出事之后,宏升雀馆的生意全都归了米奇熊掌管,这家伙嫌麻烦,不愿意换保险柜的密码。
池梦鲤走到保险柜前,保险柜里面有四本账簿,另外一个保险柜中有七八叠红杉鱼,他伸手取出两叠,点出了一万块,一分为二,先塞进了洛基的上衣口袋中。
‘皇帝不使饿兵,这五千块拿去花,混江湖咩!不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有马子玩。’
池梦鲤对洛基说完,就将剩下的五千块,扔给了菠菜东,心腹马仔可不能亏待,自己还要靠着这些人往后打江山。
给两人分完钱之后,他自己又拿了两叠揣进口袋中,反正亏损的这笔账,要算在米奇熊的身上,分完钱,他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着账本。
洛基看着口袋中的钞票,五千块,自己也跟了米奇熊大半年了,除了每个月能从雀馆拿到三百块,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有时候烟都得抽雀馆的免费烟。
“胜哥,我大佬要过档。”
洛基话刚出口,就被站在旁边的菠菜东推了一把。
‘讲咩啊?你大佬不是胜哥嘛?你的胡言乱语要是传到外面,其他人会误会,堂堂的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要转会。’
“不是的!不是的!是米奇熊,是米奇熊。”
“老福的老鼠文找过米奇熊,要他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
洛基赶紧解释一番,并且在银弹攻击下,彻底把原先的大佬给卖了。
这下好了,账本都不用看了。
池梦鲤把账本一合上,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真是自己刚一打哈欠,就有人送枕头。
看来保险柜里面的钱,一分都不用给字头交。
“你确定?”
“确定。”
得到了肯定答复,池梦鲤赶紧账本合上,走到了电话旁边,直接打给了瑞兴雀馆。
电话七拐八拐,才到了坐馆神仙锦的手中。
“阿胜啊,咩事找我?”
“老顶,宏升睇场的米奇熊,正在跟老福的老鼠文谈过档,老福的条件是要米奇熊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账目不对,该交给字头的数也不见了。”
“这点小事,我本不应该去烦阿大您。”
“但我只是个老四九,没资格开香堂,执行家法。”
池梦鲤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了米奇熊的头上,混江湖,讲的就是忠义,对字头忠心,对兄弟讲义气。
不忠不义者,死在万刀之下。
神仙锦听到油麻地堂口有人过档,还要把宏升雀馆一起带走,怒极而笑,他把手上的笔放下,开口说道:“阿胜,你是油麻地堂口揸fit人,堂口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字头有十八个堂口,各个都要我这个坐馆出面,那我肯定忙死,要去医馆打点滴。”
‘但还是那句话,做事要威,要把字头的名头打出去。’
“至于说账目,我会跟阿生说,但只此一次,我不希望有下次。”
13:做人就要做最恶的那一个
神仙锦话里话外都是敲打,池梦鲤直接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没有钱,就没有人,没有人,自己屁都不是,字头只给了个名头,剩下的都得自己去搞定。
自己也不是传奇亡灵大法师,找一个坟场,就能召唤出千军万马来!
这就是江湖职场PUA,必须要杜绝。
“我知,阿大,我保证搞定所有麻烦,把字头的威风打出去。”
“阿大您忙。”
池梦鲤把电话挂断了,然后把保险柜内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点出了三叠,扔给了菠菜东:“去找水车明搞一台水车,要全套手续的,能上牌照那种。”
“洛基,米奇熊在哪里?”
池梦鲤把剩下的几万块装进了袋子里,然后点燃一支红双喜,开始打听米奇熊的下落。
洛基迟疑了一下,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在池梦鲤刀子一般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只好开口说道:“他躲在庙街的红梅马栏。”
“那是他自己的生意,没有马夫,只有一个叫可可的女人,那是米奇熊的相好。”
‘老顶吩咐做事,米奇熊死定了。’
“洛基,去找间医馆包扎一下,晚上一起食饭喝酒。”
池梦鲤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又点出了一千块,然后让他去包扎一下伤口。
洛基迟疑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低着头,捂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
见洛基走出门前,池梦鲤把嘴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看向一旁发呆的菠菜东,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痴线,还不让人赶紧跟上去。”
“就让那个吉眯仔去,你那群新朋友中,就他看上去机灵,其他跟呆头鹅一样。”
“让他们带好家伙事儿,找到米奇熊,就直接带回来,我要杀鸡儆猴。”
菠菜东立刻就反应过来,连忙下楼,让吉眯仔去跟人。
池梦鲤从来不怀疑这些屋邨烂仔们的战斗力,狭小逼仄的屋邨承载不住他们青春期的狂躁,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江湖红人们一夜成名,是他们最热衷谈论话题,开豪车,泡马子,抽烟也可以抽进口的红万,顿顿可以吃上清蒸石斑,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这些人已经穷怕了,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干。
老一辈江湖人的忠义理智信,他们全都不信,只信钞票。
不过老一辈的江湖人也不信狗屁忠义理智信,他们也都是影帝,这套片汤话,只是用来骗骗手下的呆头鹅。
办公室内只剩下池梦鲤,他直接拿起账本,用打火机点燃,就扔进了屋内的铁桶当中,保险柜当中剩下的几本,也全都扔了进去。
这下彻底死无对证了。
池梦鲤走出办公室,发现走廊当中站满了人,都是负责在宏升雀馆睇场的四九仔,这些人都是他拜门大佬罗宾的手下。
“阿胜,你这不合规矩,怎么说阿熊也是同门兄弟,你这么搞他,良心不会痛咩!”
原不想搭理这帮死人,过几天他就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但烂仔们的突然发问,池梦鲤不可能装作听不见。
这要是传出去,说自己陷害同门兄弟,他的名声可就臭了。
自己可以做,但别人不可以说,只要宽于待己,严于待人,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讲咩?我是在替字头清理门户。”
“阿熊要过档你知不知?要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老福你知不知?”
“还是说你篱笆哥也有份?”
池梦鲤说到这里,直接一拳打在篱笆的肚子上,爆肝。
篱笆没有想到眼前的靓仔胜会出手,这家伙原来只是嘴巴厉害,根本不会动手,罗宾哥让大家练拳,他从来都是推三阻四的。
平日里只管代客泊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臭西出手。
但刚才的一拳,告诉自己,这家伙手上的功夫,可比自己高上太多了。
‘阿公点到堂口让派人出来做事,你们推三阻四,各个都往后缩,事情结束了,一个个跳出来,说我做事不公道。’
“你们去跟老顶说。”
“痴线。”
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看着故意来找麻烦的其他四九仔,他选择硬碰硬,这些家伙都是墙头草。
“你们要过档,我管不了,人各有志,但这里是字头的场子,我现在是字头在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我说了算。”
“想留下的,来大厅前台饮茶,不想留下来的,收拾行李,离开雀馆。”
“往后,想要打牌,欢迎,想要搵水,没得聊。”
池梦鲤把话放出来,就用肩膀撞开堵着路的人,独自走下了楼梯。
跟这些烂仔讲道理,别扯了,如果听的懂大道理,也不会出来混社团。
用句文言文来形容,这群烂仔就是畏威而不怀德,你只有比他们拳头更硬,名声更大,更狠,更恶,他们才会害怕。
三楼走廊中的矮骡子们相互看了看,然后扶起来倒在地面上,身体弯的跟大虾米一样的篱笆。
“咩?跟不跟?”
“跟踏马!靓仔胜这个吊毛,那次插架他出过头,跟这样的烂老大,迟早上街讨饭,大佬只进修五年,我们去跟联华哥,等到大佬出来,我们再回来。”
“对!靓仔胜这个臭西,迟早死在街上。”
“去找联华哥。”
这帮四九仔七嘴八舌,就把去处给确定了,大部分都进宿舍收拾行李。
其实不走也很难待下去,大家已经撕破脸了,堂口揸fit人赶你出去,就算是死皮赖脸地待下去,也混不到米。
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三两个平日里跟靓仔胜关系不错的四九仔,没有动地方。
去跟联华,别开玩笑了,联华现在虽然是过档了,但也是从头开始,手上只有带过去的几间场子,他们自己人都不够分,他们这些人过去,只能当讨饭仔。
收拾好行李的四九仔,见还有人待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不过蹲在墙边缓解疼痛的篱笆没有走,而是靠在墙边,看着离开的人,愣愣地发呆。
14:一切如旧
池梦鲤走回前台,前台上摆着十几杯鸳鸯奶茶,刚跟人动完手的他,火气很大,拿起其中一杯,一口气喝下去半杯。
街面上的矮骡子多的是,几个烂番薯口袋中的钱加在一起,没有一千块,学人家逼宫,真是脑袋秀逗了。
“谢谢胜哥!”
前台小妹一边喝着鸳鸯奶茶,一边感谢大出血的池梦鲤。
“小意思。”
池梦鲤往嘴里扔了一支烟,对正在打扫卫生的师奶说道:“爱莲姐,楼上的办公室,脏成垃圾堆了,你上楼打扫一下。”
“办公室内放啤酒,真是吊翻天。”
正在打扫卫生的爱莲姐,赶紧抬头,连说OK。
虽然宏升雀馆内工作的大多都是普通市民,可香江市民大多吃过见过,随便拉出一个人来,他都能给你讲一大堆有的没的江湖传闻。
雀馆内的工作人员,昨天晚上就听睇场的水房四九仔们说了,宏升雀馆换话事人了。
决定要走的水房四九仔们,拿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雀馆的大门。
池梦鲤就当没看到,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任由这些人离开,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等到离开的人走光了,不想离开三个人,才下楼,走到池梦鲤的面前。
“胜哥,我们是同门兄弟,你平时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胜哥,我们想要跟您。”
平日里跟池梦鲤关系最好的烂醉龙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今天是上午班,刚才躲在宿舍中睡懒觉,听到有人爆酒瓶,才跑出来看热闹。
他是水房有海底的四九仔,跟池梦鲤一起拜的罗宾当大佬,甚至罗宾的头马联华,还晚他们两个一年。
两人性格相近,只想赚钱,不想打打杀杀,只不过他没有池梦鲤脑袋灵,只能在宏升雀馆混饭吃。
但每个月一千块的薪水,他也很满意,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对!胜哥,我们想跟您。”
其他两人也开口,说想要跟池梦鲤。
“阿龙,红菇,阿南,大家都是好兄弟,跟了我,保证大家人人都有米赚,天天都喝人头马。”
池梦鲤端起三杯鸳鸯奶茶,一人一杯,交到大家的手上。
“多谢胜哥。”
烂醉龙,红菇,肥仔南三人赶紧把鸳鸯奶茶接到手中,感谢着池梦鲤。
被爆肝的篱笆一步一挪地从楼梯上下来,脸色苍白,但还是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咩事?要找我单挑?”
“尽管来,我陪你篱笆打一整天。”
池梦鲤见篱笆走到面前,开口嘲讽一下。
篱笆脸白了一下,跟池梦鲤打,这是自找死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胜哥,我是被猪油糊住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胜哥,我想跟你。”
池梦鲤看着有点反常的篱笆,眼睛一眯,然后立刻露出笑容,做出大方的姿态,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喝了这杯奶茶,大家就是好兄弟,阿龙,篱笆受伤了,你陪着他去医馆看医生。”
烂醉龙赶紧点头,赶紧上前扶住篱笆,送他去看医生。
“大家都去做事,晚上我请大家食大餐。”
池梦鲤见烂醉龙搀扶篱笆去看医生,就招呼剩下的人做事。
五点一到,瑞兴麻将公司招聘来的会计,手拎着一个铁制的便携小保险箱,从三楼下来。
收纳小妹见会计下来,就立刻取出了账本,打开收银机,开始清点钞票,只留下一千块的底钱,剩下的钱全都交给了会计。
会计点清楚钱之后,又检查了一下账本,发现钱数和账本对的上,就打开了便携式小保险箱,留下四千,剩下的三万块六千块,全都装进了保险箱当中。
“胜哥,公司打来电话,说往后宏升雀馆的一切事,都由您负责。”
“这是抽水,胜哥,您收好。”
会计从口袋当中掏出一副手铐,将自己的手腕和保险箱铐在一起,将四千块交给了池梦鲤。
水房跟瑞兴麻将公司的分账模式是九一开,不管每日的流水有多少,水房都要抽走一成。
社团跟老细们商议的抽水规矩都不一样,拿钱入股,就是二八开,股份另算。
如果是光睇场,最高就是一九开,其他油水另算。
社团和江湖大佬们,也会自己拿钱出来做生意,这样的场子抽水最为特殊,什么情况都有。
“多谢,一起发财。”
“红菇,阿南,你送李先生去银行。”
池梦鲤把今天抽水揣进了口袋中,招呼刚收的两个马仔,护送这位李会计将雀馆今天的流水存进银行。
李会计点了点头,在两个水房四九仔的保护下,走出了宏升雀馆。
爱莲姐把三楼的办公室已经打扫干净了,见楼下没有事儿,池梦鲤就上楼,回到办公室内,门被踹坏了,明天要找人换一个新门。
最好在二楼的楼梯前,安装一扇铁门,省得有输红眼的赌仔,拿把破刀就要单车变摩托。
最近世道不安稳,不要命的大圈仔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金楼、雀馆这样现金流充裕的场所,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安全第一。
池梦鲤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满是破洞的老板椅上,重新点燃一支烟。
今天抽水赚的四千块,就摆在了桌面上。
这钱是分成三份的,第一份一千五百块,是给字头交数的,过去的账一笔勾销,但只此一次,从今天开始,账目要明,不然社团中的喳数白骨生要下来斩人了。
第二份是一千块,是给睇场的矮骡子发薪水用的。
剩下的一千五百块,才归池梦鲤个人所有。
这也是人人都想当江湖大哥的原因,只要占住了场子,就是开了财路,想不发财都难。
但大佬的花销都很大,光是保释金,就可以让一个成名的江湖红人申请个人破产。
池梦鲤从办公桌中找出一本崭新的账簿,从桌面上拿起一支圆珠笔,在账簿崭新的第一页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和收入。
风平浪静,一切如旧。
15:置之死地而后生
池梦鲤还记得上次跟米奇熊见面,那时候的米奇熊穿金戴银,非常的威风,手里拿着鬼佬的汽车杂志,想要购买一台真正的GT赛车。
这家伙就像前世汽车论坛的键盘侠一样,拉着自己聊了一整天的汽车,满嘴都是行话。
但谁能想到,这家伙上个星期刚申请下来驾照,还在实习期。
不过米奇熊今天多少是有点狼狈,鼻青脸肿,双腿也被人敲断了。
这帮屋邨烂仔的下手可真狠,一点情面都没有给米奇熊这位江湖前辈留。
“阿熊,一个星期没见,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阿东,你个扑街,不是说让你去请熊哥的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痴线。”
池梦鲤将账簿和钞票,都锁进了更换完密码的密码箱,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狼狈不堪的米奇熊身前。
“熊哥,你想要过档,这没有问题,即便是老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人各有志,现在不比从前了,过得不开心,换个字头,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了。”
“但你做的就有点太过分了,要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
“这宏升雀馆是老顶谈下来的,不是你带头打下来的,你要带走?不要这么搞笑,你是不是吃药吃的脑袋秀逗了?”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塞进了米奇熊的嘴里,让他顶一顶。
米奇熊正在自己的马栏中睡觉,马栏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开工,自己昨天晚上试马,身体被掏空,正在睡觉补充精力。
马子告诉他,自己小弟来了,头还被人砸破。
他还以为是场子出事,正准备穿衣服,就被冲进来的菠菜东带人控制住,一顿爆K。
“靓仔胜,你少踏马的陷害我,我咩做过。”
“你诬陷我,我要去老顶。”
米奇熊的嘴被打烂了,牙被打掉几颗,爆K他的都是些生面孔,连求情都咩办法说出口。
他听到池梦鲤说出的话,心里大惊,偷偷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洛基,见到自己的心腹马仔低下头,就知道是这个臭西出卖了自己。
扑街!
即便是有人证明自己要过档,他也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自己的吃里扒外,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断双腿双脚,扔到螃蟹岛喂螃蟹。
绝对不能认!
认了就是死!
池梦鲤不怕米奇熊不承认,江湖上没有秘密,只要确有其事,就会传的满城风雨,更何况他准备主动当一次散播谣言者,帮一下米奇熊和老福,让他们加快过档进度。
“熊哥,洛基仔全都说出来了,说你要去老福当红棍了,真是好福气。”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认,别当缩头乌龟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过档的事先不说,你管的账目不清,是不是跟兄弟我好好聊一聊。”
“我还是才听说,熊哥你自己开场子了,但我在账目上可没看到相应的利钱,你打着字头的旗号做生意,一点水都不给字头,这可说不过去。”
“简单地算了一下,光是这两个月,你就黑了字头六七万。”
“虽然我们是同门兄弟,跟同一个大佬,但亲兄弟明算账,字头为重,贪的钱吐出来,我放你一条出路。”
‘熊哥,你考虑一下?’
池梦鲤把一切都挑明了,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等待着米奇熊的回答。
米奇熊大口抽着烟,希望尼古丁能减少腿断了的痛苦,他不清楚眼前的池梦鲤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承认了,自己会不会被执行家法。
“熊哥,时间紧张,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池梦鲤把自己手腕上的港捞给摘下来,扔到了桌面上,让米奇熊赶紧做出选择。
米奇熊咬了咬牙,开口说道:“胜哥,我信你,你答应的事儿,全都做到了,钱是我黑下来的。”
“要杀要剐,我全都听你的。”
硬抗就是死,承认了才有一条活路,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得执行家法,吉眯仔去把其他兄弟们叫来。”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屁股按进烟灰缸当中,吩咐站在前头的吉眯仔,去把楼下睇场的几个人叫上来。
烂醉龙他们几个都是交过海底的字头成员,开香堂,必须要有他们的见证,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烂醉龙,红菇两人走了上来,肥仔南和篱笆要睇场上不来。
两人也够了,池梦鲤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一支红棍有双龙,二龙争珠各称雄,三脚香炉浮水面,四出黄河伴君前。”
‘五祖当年曾起义,六人结义保庵中,吉星拱照杨成内,八角花亭放豪光。’
“我们当年烧香,斩七(杀鸡)时说过,头戴红缨脚踏泥,落在人间夜夜啼。今晚捉尔来作证,反骨奸心照此鸡。”
“如果犯了,就要身受十刑。”
“米奇熊你私下联系老福,想要过档,这就是对社团不忠,偷偷黑字头的钱,就是不信。”
“在堂口风雨飘摇之时,生出鬼心思,是不义。”
“米奇熊你不忠不义不信,天理不容,你认不认?”
池梦鲤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米奇熊,冷冷地说道。
米奇熊既然认了,也就变的光棍,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眼睛认命了。
“我靓仔胜,虽然还没有扎职,没有开香堂,但字头吩咐我做事,那我就不能不做。”
“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
“但阿熊已经把钱吐出来了,他的车,他的生意,都作为补偿,赔给字头。”
“从今天开始,阿熊拔香,不再是和安乐的弟子,我会上禀坐馆阿公,将你的海底销毁,阿熊你以后不可以打着字头的旗号做生意,如有违背,死于万刀之下。”
“阿南,去楼下,取关二爷三支香来。”
“三香三刀,阿熊,你认不认?”
米奇熊见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认!”。
十刑当中,属三香三刀最轻,其余九种,都是三刀六洞,沉塘等刑法,要是换做其他人,自己肯定没有命。
16:执行家法
肥仔南很快就从关二爷处求来三支香,双手捧到池梦鲤的手上。
魂穿这档子玄而又玄的事儿,池梦鲤都碰到了,即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会开始敬畏神明。
敬鬼神而远之,保持尊敬,远离迷信。
他双手接过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然后走到了米奇熊身旁,看都没看这家伙,直接三支香插到他的头上。
“啊.....”
米奇熊痛的喊出声来,但疼痛感和喊叫,只持续了一秒钟,他就喊了一声,就不再叫唤了。
池梦鲤一伸出手,菠菜东立马就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短刀递了上去,他一把握住:“阿熊,忍着点,我不留手,你只遭一回罪。”
话说完,他也没有多啰嗦,直接挥刀,砍在米奇熊的后背上。
“啊..”
“啊....啊.....哎呦呦....”
后背挨了三刀,出现了三道婴儿嘴大小的长伤口,米奇熊额头上的冷汗立刻流淌下来,不停地嚎叫。
池梦鲤扯出点卫生纸,将刀把擦干净,然后还给菠菜东。
“阿熊,兄弟一场,别说我不照顾你,香江你是不能待了,去曼谷闯一闯。”
“阿龙,往后阿熊的马栏,你来睇,每个月的数,还是老规矩,要是账目出了差错,就别怪我不顾念同门兄弟之情。”
“你送阿熊包扎一下,换一身衣服,送上船,今天晚上就离开香江。”
烂醉龙听到米奇熊的马栏以后归自己睇场了,也是喜上眉梢,恨不得不用包扎,直接扔上船,让这个臭西一辈子都别回香江。
不过米奇熊已经从字头拔香,没有海底,其他字头也不会过档没有海底的洪门弟子。
黑骨仁来香江开洪字头新堂后,各大字头都不会收销毁海底的洪门弟子。
即便是米奇熊留在香江,也没有办法吃这碗江湖饭。
“有惩就有赏,洛基虽然只是蓝灯笼,不算是和安乐正式弟子,但他大义灭亲,有功于字头,肥仔南,洛基,米奇熊管理的电玩城,就交给你们两个打点。”
“如果有人敢唧唧歪歪,我借兵给你们,扫平他们。”
“还是那句话,每个月的数要交全,如果有鬼心思,阿熊就是你们的下场。”
“菠菜东,吉眯,还有这次一起办事的兄弟们,你们的功劳我不会忘,我会禀报老顶,给你们开香堂,到时候你们就是和安乐的子弟。”
“场子外的泊车,菠菜东你来负责,吉眯,你帮一帮阿东。”
池梦鲤没有吝啬,直接把米奇熊的场子全都给分了,选择留下来的烂醉龙和肥仔南这两个四九仔,都在佩服自己的英明决定。
痴线才走,去了联华那里,不还是一样,苦哈哈的讨碗饭吃,联华小弟几十个,哪会有他们上桌的机会。
可跟了靓仔胜不一样,才半天的功夫,自己就成睇场大哥了,虽然没有扎职,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一点名号了。
有场子睇,就是开了财路,不管是电玩城,还是马栏,每个月最少能拿到四五千。
“好了,阿龙把阿熊送走,不要再等下去了,别死在堂口中。”
“阿东,吉眯你们留下,其他人去做事。”
“阿南,去街对面的礼记酒楼订两座酒席,要八百八十八的,每桌都要有白兰地。”
家法执行完了,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然后单独留下了菠菜东和吉眯。
“吉眯,你这次做的不错,米奇熊的身手不错,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打断他的双腿,够狠,我喜欢。”
说到这里,他从烟盒当中挑出一支红双喜,扔给了吉眯。
“大佬,不关我的事,都是东哥指导有房,我这个做老表的,只是帮忙。”
在香江,老表这个词有多层含义,除了亲属关系之外,其他都不是什么好词,池梦鲤看向菠菜东,希望这个痴线给自己一个提示。
“胜哥,吉眯是我表弟,我们从小玩到大,只是前几年我姨妈一家全都搬到了荃湾,联系才不方便。”
“自己人,你放心用。”菠菜东立刻出言解释自己和吉眯仔的关系。
听完菠菜东的解释,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刚想说话,就看到吉眯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钱来,开口说道:“大佬,这是买奶茶剩的钱。”
看着吉眯仔手上的一把零钱,池梦鲤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又看了看吉眯仔的脸,笑了笑,算是记住这个烂仔了。
“大佬我给细仔的米,从来不会往回要。”
“别看不起代客泊车的生意,很赚钱的。”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千块,一千五百块给了菠菜东,自己人,就要是给的多,公平主义不会降临在江湖中。
你是我心腹马仔,我就有责任让你赚更多的米,过更好的生活。
“去找房产经纪,给我在宏升雀馆附近,租一间唐楼,我要开公司。”
“给你钱,去换身好点衣服,你马上也是大佬了,穿的体面一点。”
菠菜东接过钱,非常的开心,他早就看中了一套西服,但就是没有米买,现在有钱了,明天就去买。
池梦鲤将剩下的五百块,交给了吉眯仔,开口说道:“这五百块给你,你第一天开工,这是利钱,开工大吉。”
“放心,跟着大佬我,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多谢大佬。”
吉眯仔还是第一次拿到如此多的钞票,脸庞通红,有点激动,赶紧谢谢自己的大佬。
“堂口什么时候开香堂,我不确定,但应该是快了。”
‘最近这段日子,大家安心开工,不要搞东搞西,一句话,字头的事儿要低调,赚钱的事儿要高调。’
“去忙吧!”
“不要走太远,半个小时之后,礼记酒楼食饭。”
池梦鲤说完话,就让吉眯离开,自己开始算账,雀馆内走了一大半的四九仔,他们的职位必须要补充上来,加上烂醉龙和肥仔南要去睇其他场子。
宏升雀馆内算上他,就剩下红菇和篱笆三人,必须要补充进来一点人手,多养几个马仔。
17:利字当头
菠菜东作为头马,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看漫画。
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离开大佬的身边,必须要保护大佬的安全,虽然他的三脚猫功夫,连烂仔都吓唬不住。
花了几分钟,池梦鲤就把新的员工名单整理出来了,菠菜东,吉眯都加进了宏升雀馆的员工名单上,加上原来的红菇和篱笆,就是四个人,每个人的薪水涨了两百块。
其实雀馆内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加上自己,五六个人就可以了,雀馆又不是地下赌场,合法生意,不怕黑吃黑,只害怕大圈仔拿刀拿枪。
不过雀馆的设施的确要整备一下,装几扇铁质的防盗窗,提高一下安全等级。
池梦鲤放下圆珠笔,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差不多,就把账本锁进了抽屉当中,拿起办公室的钥匙,走了出去。
“阿东,明天去找工人,给办公室安一个防盗门。”
“二楼上三楼的楼梯缓台,也要安装一个铁制拉链门,保证一下安全,最近大圈仔闹的太凶了。”
菠菜东就有一点好,他不动脑袋,池梦鲤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他有点好奇,之前大佬一直心心念念要做正经营生,现在怎么反悔了。
“胜哥,你不说往后要做正道生意咩?”
“如果还要继续混江湖,咱们的兄弟有点少,东联社现在正在跟号码帮插架,不少老四九都没有生意做,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他们肯定愿意过档。”
菠菜东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
池梦鲤停下脚步,看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人,才开口说道:“正道生意当然要做,但要悄悄地做。”
“大佬我准备进军广告业,等着看吧!往后你也会变成老细,出门坐平治(奔驰),住南非屋。”
“不过人手的确是不够,大口鸭这个痴线,肯定是认为我们干掉了鸿泰。”
“但不能要这些老四九,他们都是老油条,肚子里都是鬼胎,保不齐身后有几双黑手。”
“从筲箕湾找屋邨仔,多找一些没名堂的,最好不要沾亲带故,这些烂仔,各个都跟吉眯仔一样,下手黑,敢打敢拼。”
“新人胃口小,有零花钱,有马子泡,足够威风,他们就死心塌地的跟你混。”
四大探长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差佬和矮骡子是彻底对立起来,虽然英女王签署了特赦令,但廉政公署对这些劣迹斑斑同事们,都是拿着放大镜调查。
反正大家的KPI不相同,差佬要破案率,廉政公署探员需要调查职务犯罪。
现在香江已经不流行开厨房了,甚至九龙城寨中都没有人当绝命毒师,大家现在都买成品。
但是路子只有三条,金..三角,金..新月,哥伦比亚,自从力家改行,跛豪入狱,马氏兄弟远走海外,沙尘超和马菲士两人,是主玩散货,根本不管路。
老虎仔江森泉整日东躲西藏,从不出九龙城寨一步,只在九龙经营粉档,不进入港岛和新界。
三大天王之一的上海波已经七十多了,早就去加拿大,家族也转型从事房地产,另外一位天王,金粉王陈坤也洗手不干了,买下个戏楼,天天听戏,他妹妹玫瑰还在当拆家。
金粉王陈坤就是郑月英的第一任丈夫,其家族被称为金粉世家,陈坤受伤之后,便跟小妾郑月英离婚,郑月英便嫁给了跛豪。
剩下的一名天王最为神秘,只知道他叫大天二,打出来的字头是和义海,只经营了四五年,就不见踪影了,字头也被和联胜花了三十万港币买下来了。
这些大拆家,一部分功成身退,一部分逃亡海外,市场算是彻底空出来了。
现在香江每个社团字头都想成为大拆家,所以七十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期这段时间,各个字头都在抢线路。
抢线路要靠什么抢?
当然是靠字头养的马仔啦!
扫场砍人,替罪入狱,通风报信,看场护家,都是需要人手。
这也是为什么香港社团在这段时期人数突然增多的原因,各个社团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人强马壮,自然就需要多收马仔小弟进入字头。
而且除了白小姐之外,地下赌档,夜总会,酒吧,桑拿,都需要马仔。
况且香江江湖格局已经变了,以前有雷洛为首的四大探长为江湖划分地盘,各大字头虽然有怨言,但利益损失不大,也就捏鼻子认了。
可是雷洛这些人垮台之后,江湖上的规矩就变了。
那个字头马仔多,拳头硬,刀口锋利,地盘就大,想要油尖旺,湾仔这种油水区想站住脚,字头就需要有足够多的四九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江湖上打打杀杀,生生死死都是寻常事。
没准四九仔昨天晚上刚开香堂,扎职红棍,第二天就浮尸街头,这是个矮骡子最容易出头的年代,也是矮骡子最容易见阎王的年代。
一个新的江湖猛人的诞生,就是踩着旧人尸体上位,就像池梦鲤他踩着鸿泰的命上位一样,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菠菜东知道什么是广告,但不知道大佬想要做的广告是咩,不想了,他脑子笨,听大佬的准没错。
自己口袋中有两千多块,除了给老母的五百块,剩下的都可以跟小美逛街血拼。
池梦鲤同身后这个跟自己好几年的心腹马仔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就继续下楼,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但雀馆内还是满座,甚至门口还有几个人在等位。
每张麻将桌上面的水箱都装满了台费,雀馆的收纳小妹每半个小时下一次场,将水箱当中的台费收走。
红菇和篱笆坐在前台前面的椅子上,嘴里叼着吸管,正在打屁吹水,见到池梦鲤带人下来了,就赶紧站起来。
“场子需要人睇,红菇、篱笆你们两个睇场,我让酒楼给你们两个送菜,红菇,风月街的雀馆,也是字头的场子,往后交给你。”
“篱笆你不要急,等我插旗成功,你也是睇场红人。”
“感谢胜哥。”
“谢谢胜哥。”
红菇和篱笆满嘴都是感谢,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成为睇场红人的一天。
18:意外来客
吹捧听多了会当真,还是少听一点,省得飘飘然。
池梦鲤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带着菠菜东走出了宏升雀馆的大门,街道上都是摆摊的小贩,吉眯几个人正靠着马路栏杆抽烟喝凉茶。
“吉眯,跟上。”
池梦鲤招呼了一声,吉眯这些屋邨烂仔们赶紧跟上,一行人走进了雀馆对面的礼记酒楼。
‘欢迎光临。’
两名身穿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迎宾小姐,来拉开了酒楼的玻璃大门,嘴里喊着欢迎语。
“胜哥,欢迎欢迎,我在二楼给你留了位置。”
正在招待客人的酒楼经理,见到池梦鲤等人进来,赶紧迎了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酒楼经理跟池梦鲤是老相识了,原来罗宾逢年过节请客食饭,多数时候都会摆在这间酒楼,一来二去,大家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多谢,多谢。”
“雀馆内有兄弟伙计没食饭,准备一桌同样规格的酒席,打包送到雀馆。”
池梦鲤说完,抬脚就往楼上走,经理赶忙说好,就吩咐服务员下单。
二楼一半是大厅,一半是包厢,因为没有其他客人,两桌酒席就摆在靠窗的位置上。
订的是两桌八百八十八的酒席,桌面正中央摆着四瓶喜力啤酒一瓶白兰地,八百八十八的酒席,是涵盖酒水的。
此时港币还是叫港币,而不是港纸,虽然物价这几年正在不断飙升。
桌面上摆着烧腩仔、清蒸石斑、红烧肉、蒜蓉粉丝蒸虾、龙虾三吃、炸春卷、蒸螃蟹、炒菜心、红烧鱼翅、鲍鱼炖鸡,脆皮烧鹅,每个位置上还摆着一人份的螺头汤。
“大家坐。”
池梦鲤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菠菜东作为头马当然是坐在了右边的位置,洪门弟子,驱除鞑虏,反清复汉,恢复汉家山河,所以右为尊。
吉眯这帮屋邨仔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富的酒菜,都有点不知所措,龙虾,鱼翅和石斑,只听说过,从来没吃过。
“吉眯,坐过来,坐在阿东的下首。”
“其他人,都放松一点,大家挤在一起,多热啊!坐到另外的桌子去。”
池梦鲤见大家有点放不开,就亲自站起身,先把吉眯拽进椅子内,然后把剩下八个屋邨仔都塞进了另外一桌的椅子中。
主桌要给剩下的同门兄弟留着的,烂醉龙和肥仔南一定会回来的,现在就要看两人能带回来多少水房老四九。
过了十分钟,烂醉龙和肥仔南,洛基才出现,跟他们一同出现礼记酒楼的,还有另外两个水房老四九,都是从前跟罗宾的。
“鸡仔,阿虎,快来坐,都是往日里请都请不到的贵宾。”
鸡仔和黑阿虎都是罗宾手底下的打仔,平日里只待在拳馆,在场子内只挂名,不睇场,白拿工资。
这两人跟罗宾的头马联华关系很僵,即便如此,联华过档之后,也找过两人,一人五万块,邀请这两人帮他。
鸡仔和黑阿虎没有答应,放出话来,就在拳馆等着大佬罗宾出来,重新打江山,制霸油麻地。
但原来罗宾给他们两个白领薪水的夜总会,让老同的人抢走了,两人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米赚,矮骡子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好的,喝好的,还要养一家人。
顶着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名头,身边有的是献身的飞女,马子,虽然泡妞不花钱,但在一起生活是需要花钱的。
钱花光了,就顾不得兄弟义气了。
毕竟这两个痴线没有扎职,字头不用管他们的生死。
池梦鲤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烂醉龙和肥仔南能把鸡仔和黑阿虎带回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阿胜,这次你发达了,干掉了鸿泰,罗宾哥的场子看来都归你了?”
鸡仔大炮筒一个,一屁股就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直接开口说道。
“鸡仔,你讲咩啊?”
“老顶吩咐做事,整个油麻地堂口都当缩头乌龟,就我大佬站出来,才没让堂口出糗。”
“最能打的四九仔,我看你这个痴线,就是在吹水!”
菠菜东听到鸡仔出言不逊,第一个就站出来,指着这个臭西的鼻子就开骂,一通冷嘲热讽。
黑阿虎没吭声,只是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菠菜东,他和鸡仔,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整日地混在一起,关系非常好。
“阿东,坐下,你是什么辈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鸡仔,我知道你一肚子火气,大佬入狱,这是意外,他被抓了个正着,字头都没有办法派人顶罪。’
“不过社团做事还算公道,给请了律师,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也只判了轻伤害,只用蹲五年苦窑。”
“每个月都准时往大佬家里送钱,问问家里情况,能伸手帮忙的地方,字头全都出手解决了。”
“我去看过大佬,送进去了钱和香烟,大佬状态不错,胖了不少。”
池梦鲤假装呵斥了一下菠菜东,又用眼神示意已经拿起啤酒瓶的吉眯仔,把手上的家伙事儿放下,吃个饭而已,不要这么粗鲁。
另外一桌的屋邨仔们也站起来了,准备给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放放血,半大小子们,出手没轻没重,即便是江湖红人们,也不愿意招惹这帮一无所有的屋邨仔。
“大家都下。”
他招呼还站在一旁的烂醉龙,肥仔南和洛基落座,然后招手让后面一桌的屋邨仔都坐下。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食饭。”
池梦鲤拧开了白兰地的瓶子,先给菠菜东和吉眯仔倒了大半杯,两人都是站起身,双手举杯,嘴里说着:“感谢胜哥。”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这两个心腹坐下来,然后走到了鸡仔和黑阿虎的面前,给两人倒酒。
这两人的谱很大,动都没动,要论起来,池梦鲤还是这两人的前辈,他加入水房的时候,这两人还在庙街瞎混。
他没有在意,打仔都是这个德行,脑袋中都是肌肉,一点都不灵光。
拎着酒瓶来到烂醉龙他们三人面前,这三人已经彻底认自己当大佬了,都端着酒杯站起来,口称:“胜哥”。
这三人虽然关键时刻肯定是会掉链子,远远没有菠菜东和吉眯仔这帮屋邨仔好用,但也算是班底之一。
19:一切往钱看
池梦鲤给烂醉龙,肥仔南和洛基三人都倒上了酒,让他们赶紧坐下,不要拘谨。
给主桌的所有人都倒完酒之后,他就来到了屋邨仔的餐桌前。
“吉眯仔,还不过来给我介绍一下?”
池梦鲤招呼吉眯仔过来,给自己介绍桌前的新朋友们。
“胜哥,这是黑仔,旺仔,张东,合生......”
池梦鲤将眼前这些屋邨仔的名字和脸,全都记在心中,做大事儿的人,记性一定要好。
相传汉文帝能记住只给自己牵一次马侍从的名字,时隔几年之后,还能精确地说出姓氏名谁,亲切地称呼对方的表字,并且询问他父母双亲的情况。
有时候尊重比直接给钱更有效果,尤其是对这些一心向往江湖的屋邨仔们。
在场的两桌人手中都有装着白兰地的酒杯,池梦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开口说道:“来,四海之内皆兄弟。”
“喝了这杯酒,大家就是好兄弟,是我阿胜的好兄弟。”
“我靓仔胜保证,大家往后各个都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你们遇到事,可以打字头的旗号,更可以打我靓仔胜的旗号。”
“不管你们干了什么,我阿胜肯定撑你们。”
“干杯,肝胆相照。”
池梦鲤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往后跟着胜哥,打遍油麻地,搞成清一色,肝胆相照。”
菠菜东身为资深捧哏,当然不会让话掉在地上,池梦鲤话音刚落,他就站出来,让众人赶紧表明立场。
吉眯仔是第一个把酒喝光的,菠菜东紧随其后,另外一桌的屋邨仔也跟着喊了一声:“肝胆相照。”然后一饮而尽。
说实话,池梦鲤很少饮酒,原因有两点,一是习武之人,不能饮酒,酒精会麻痹大脑,对于大脑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第二,这点最关键,他喝不出来酒的美味,其口感还不如可口可乐这种小甜水,要知道人类对糖分的渴望,是刻在DNA最深处。
但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他一口就把小半杯的白兰地喝到肚子里面,火辣辣的口感,让他直皱眉。
烂醉龙和肥仔南都知道喝完这杯酒之后,两人往后就算是跟了靓仔胜。
说实话,他们有点不甘心,他们两个虽然没有靓仔胜进字头早,但大家都是老四九,是同门兄弟。
但眼前这杯酒喝进肚子中,他们两个往后的大佬,就从还在赤柱进修的罗宾,变成了靓仔胜。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两个,但各方的目光中的含义各不相同,吉眯这帮屋邨仔是希望这两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江湖前辈不喝手上的酒,然后让胜哥将他们赶出去。
吉眯这群屋邨仔需要舞台,希望有出头的机会。
鸡仔和黑阿虎的目光则不一样,烂醉龙和肥仔南是水房的老四九,不是没有没名堂的人,字头虽然已经放出话来,靓仔胜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但字头承认是字头承认,能不能撑起来,就要看堂口揸fit人的能力。
如果是废柴,穿上龙袍也不会像太子,在血雨腥风当中,撑不住的。
鸡仔和黑阿虎今天晚上能来,就是因为财路断了,需要找个新老细,忠心义气可不能当饭吃,只能当人设,即便是罗宾五年之后出来了,也不会有地盘和影响力。
字头只会看在他为字头出过力的面子上,顶多给罗宾一个果栏过日子,五年的苦窑生活,江湖上最少得换三代人,出来了也不会有人还认识罗宾这块烂招牌。
找新老细,一定要找实力强的。
如果靓仔胜连烂醉龙和肥仔南这两块废料都搞不定,鸡仔和黑阿虎也不会喝面前的酒,他们会扭头就走,现在江湖中缺打仔,各个字头都缺少敢打敢拼的猛人。
池梦鲤也没有强求,自己能给的已经全都给了,烂醉龙和肥仔南还不是识像,他明天就赶这两个痴线出局。
烂醉龙最先表态,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端起酒杯,大声说道:“肝胆相照,胜哥,我敬您。”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抛弃手上刚到手的场子,继续瞎混,别开玩笑了!
肥仔南见烂醉龙把酒给喝了,小眼睛咔吧了两下,赶紧笑着端起酒杯:“胜哥,往后细佬我就仰仗着大佬您开工,肝胆相照。”
两人把杯中的白兰地都喝了,池梦鲤还是往日的老好人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拿起酒杯,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白兰地,走到了鸡仔和黑阿虎身旁。
“鸡仔,阿虎,我知道两位不甘心,但出头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但油尖旺是油水区,是福地,出头的机会有的是。”
“大佬在的时候,油麻地堂口不算是字头的场子,有十几个场子,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光是代客泊车一个月就有好几万的收入。”
‘可现在,只剩下几个字头的场子,手底下的兄弟们,过档的过档,找其他出路的找其他出路,像话咩?’
池梦鲤拧开了白兰地,给鸡仔和黑阿虎的酒杯中,又倒上了一点酒。
“场子丢了,财路就丢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知鸡仔哥和虎哥能打,手下兄弟也不少,我撑你们,鸿泰欠字头一大笔钱,大口鸭已经被差佬铐走了,鸿泰也嗝屁朝梁了。”
“你们两个扫东联社的场子,把他们给赶出去,我会去跟孝字堆的傻凤聊,一家便宜两家占。”
“你们两个插旗的场子,我和堂口绝对不过问,但按照堂口的老规矩,代客泊车得交出来,毕竟堂口的兄弟多,都要开工食米。”
“整天在烂拳馆里面练拳,还真去打比赛咩?”
‘时代变了,一切都要往钱看,你要是想开堂口,我也没有意见,庙街油水多的很,你们搞成清一色,我去跟老顶说,让你们两个扎职开香堂。’
“鸡仔哥,虎哥,江湖上说你们是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可出道到现在,你们见过老顶几面?”
“就算是去见老顶,也是年底帮大佬拍长红的时候,自己勒紧裤腰带,让大佬出风头。”
“痴线!”。
20:插旗
鸡仔和黑阿虎,听到池梦鲤的话,也是相互看了一眼,相视苦笑。
靓仔胜说的都是实情,大佬罗宾是对他们兄弟不错,但他们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也是真的。
每个月罗宾都会给他们三四千的安家费,这些钱的确是比中环写字楼当中白领赚的还多,但现在港岛一栋唐楼都涨到七八万了,手上这点钱,买个屋邨单元都不够。
他们两个还是油麻地最当红的打仔,身上也不能寒酸,不能买A货,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所以一个月剩不下几个米。
说一个街上烂仔都知道的事,只要有了场子,就开了财路,鸡仔和黑阿虎被池梦鲤三言两语挑拨的,都很心动。
池梦鲤见鸡仔和黑阿虎两人都沉默不语,继续加大语言攻势:“大佬有大佬的考虑,但联华比你们晚一年进字头,论身手,十个联华也比不上,但大佬就是喜欢联华,就是喜欢捧联华。”
“联华一两年不到,就成为了大佬的头马,一连搞定了几个场子,过生日的时候,老大直接送了一台Jensen拦截者 Mark III,大佬真是大手笔,即便是水车,也得七八万。”
‘我们呢?我们连一根毛都没有捞到。’
“钱,油麻地有的是,就看两位敢不敢闯了!”
“还是那句话,我是字头在油麻地堂口揸fit人,你们要是有想法,我和堂口撑你们到底。”
“干一杯?”
池梦鲤一通挑拨离间,然后端着酒杯,看着鸡仔和黑阿虎,等待着两人的回答。
鸡仔看了一眼黑阿虎,见到自己的好兄弟也点头同意,然后就一声不吭地端起酒杯,两人都端起酒杯,跟池梦鲤碰了一下。
江湖中人,因利相聚,又因利而散,那有什么狗屁的忠心义气。
正经事儿聊完了,大家开始食眼前的美味佳肴,池梦鲤折腾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了,他也夹起一块烧楠仔放进嘴里开始享用晚餐。
一顿饭,吃了一个钟头,这群屋邨仔真是能喝,喝了四箱喜力,一个个小脸都跟猴屁股一样。
池梦鲤让菠菜东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厚叠信封,老四九们一人五百,吉米仔这帮屋邨仔们一人二百。
公文包当中还有四个更加重量级的信封,这些信封当中都装着两千块的钞票。
池梦鲤先给吉米这些屋邨仔发钱,一人一个信封,见者有份,然后是烂醉龙这帮老四九,最后才是鸡仔和黑阿虎。
“兄弟们,阿东已经给你包下了两个马栏,阿龙,阿南,洛基,你们带着大家去潇洒,今天晚上的消费,我来买单。”
“大家好好地嗨皮一下!”
“鸡仔,阿虎,时间还早,到我办公室喝一杯茶,好好聊一聊。”
池梦鲤发完钱,就让烂醉龙他们带屋邨仔们去马栏潇洒,马栏一个钟,才二十块,有时候年轻、美丽的肉体,也踏马的不值钱。
二十块,两斤猪肉都买不到,却可以让一位青春少女跟你打扑克。
“多谢胜哥。”
屋邨仔们酒精上头,一想到马上就能打扑克,各个都很兴奋。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带头下了楼,酒楼经理笑吟吟地迎上了去,嘴里奉承道:“恭喜胜哥,扎职成功,往后生意要您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
“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了三张金牛,拍在前台上面,就带人走出了礼记酒楼。
一行人分为两队,一队由烂醉龙带路,去菠菜东定好的马栏,剩下的一伙人,跟着池梦鲤返回宏升雀馆的办公室。
池梦鲤发红封,人人有份,给睇场的红菇和篱笆,也发了个大红包,算是收买人心。
拿到红封的红菇、篱笆,也是千恩万谢。
收买人心结束之后,池梦鲤一行人进了办公室,米奇熊喜欢喝啤酒,不喜欢喝茶,办公室内一套茶具都没有,只能一人一瓶啤酒。
“鸡仔,阿虎,坐。”
“我要是没有记错,德亨的士高,大上海夜总会原来都是我们的场子,联华过档之后,场子都归了老福。”
“联华这么做,就有点不讲兄弟义气了,大佬之前对他最好,但大佬出事之后,他不闻不问。“
“扑街。”
“吉米,五十人搞不搞得定?”
池梦鲤只是将啤酒启开,并没有喝,坐在老板椅中,看向吉米。
吉米肯定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大佬,搞的定,五十人,一百人都能搞得定。”
“鸡仔,阿虎,我借兵给你,五十个敢打敢冲的猛人,你们沉寂太久了,招牌要擦亮一点,你们两个是水房最恶的老四九,肯定没有问题。”
“兵我借给你,帮你们打响招牌。”
“需要的数,我拿堂口替你们担保,但你们要插旗失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人手,钱,池梦鲤都帮忙搞定了,剩下的,就看鸡仔和黑阿虎有没有胆量了。
如果这两个油麻地最能打的四九仔往后缩,往后堂口什么生意都没有二人的份。
菠菜东坐在靠近池梦鲤的单人沙发,听到如此靠谱的支持,他不聪慧的脑袋,立刻飞速旋转,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能搞定,但都被自己大佬用眼神瞪回去,不敢开口。
“胜哥,如果有二十万,我和阿虎明天就去扫老福的场子,拿回来的生意,肯定有堂口一半。”
鸡仔想了想,自己手底下还是有一些人想要跟自己混,加上靓仔胜的五十人,的确够插旗,但谁都知道靓仔胜出了名的遇事往后缩。
这一次字头吩咐做事,按道理说靓仔胜肯定是闪人,但出人意料的事是,这家伙居然顶上去了,还真把鸿泰给办挺了。
但光有马仔冲锋陷阵不行,还需要有足够的银钞支撑,不然光是保释金,就够他们受的。
必须要见到现钱!
“当然可以。”
池梦鲤伸手指向正要开喷的菠菜东,让他闭嘴,另外一只手拿起电话,打给了瑞兴雀馆,跟神仙锦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神仙锦听到用堂口做担保,也痛快地同意,让池梦鲤派人过来取钱。
这让池梦鲤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神仙锦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21:插旗(下)
池梦鲤原本认为从字头抬这笔数,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说了一声“多谢老顶!”就挂断了电话。
“鸡仔,不出半个小时,你要的二十万就会送到陀地。”
“没拿钱之前,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当你发癫,但收了钱,你搞不定,你明白字头会怎么做,这笔启动资金,也会落在你们兄弟脑袋上。”
“考虑清楚。”
池梦鲤掏出香烟,塞进嘴里点燃,吐出一口烟雾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鸡仔和黑阿虎也没有想到,池梦鲤能如此轻松从字头抬出一笔钱来,并且能跟老顶直接对话,这太让两人意外了,他们两个要重新估量靓仔胜在字头中的分量。
“放心,胜哥,我们拿钱,肯定把旗给你插稳,保证让你搵到水。”
鸡仔虽然说话依旧是阴阳怪气,但还是变相服软,认池梦鲤当大佬。
但在池梦鲤眼中,这并不是真正的效忠,而是一种合作,他也没有真的把这两个不长脑袋的痴线打仔当手下。
神仙锦之所以痛快给钱,那是因为他看到自己心甘情愿站出来当炮台,同理,池梦鲤也是把鸡仔和黑阿虎当做炮台,为自己遮风挡雨。
能活下来,算他们两个人祖坟冒青烟,顶不住,到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只能埋怨他们祖上不积德,不保佑他们两个。
送钱来的人是蛇仔明,他跟池梦鲤这个揸fit人打了声招呼,把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跟鸡仔、黑阿虎打招呼,反倒是跟菠菜东问了一声好。
能打又怎样,出来混,最重要是有势力,否则再能打,也是个小瘪三。
池梦鲤打开文件袋,简单地清点了一下,然后取出来三万块,扔给了吉米:“吉米,吹哨子摇人,五十个人,少一个都唯你是问。”
吉米接过钱,直接揣进了口袋中,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十七万,鸡仔、阿虎你们把钱拿走,十七万抢回两个场子,这是天价,往后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笔钱,都要加在每个月缴的数中。”
“祝两位兄弟,财源广进。”
池梦鲤把钱重新装回文件袋中,扔给了鸡仔,嘴里都是吉祥话。
“大佬,我知。”
“就不打扰你们喝啤酒了,明天晚上还得做事。”
鸡仔拿起文件袋,说了一句风凉话,就跟黑阿虎离开了。
吉米看着走出去的两人若有所思,但依旧没有吭声,只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吉米仔,你是阿东的表弟,我们是自己人,我考考你,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把丢掉的场子给抢回来?”
池梦鲤又续上一支香烟,然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吉米。
吉米先看了一眼菠菜东,但发现自己表哥没心没肺地翘着二郎腿,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胜哥,五十人扫平两个场子,问题不大,因为大家是求财。”
“可不一定能守住。”
一个街头瞎混的屋邨仔,能做出简单分析,已经算是人才了,拳脚也可以,米奇熊就是他搞定的。
“阿东,把兄弟们聚齐,明天晚上鸡仔和黑阿虎动手的时候,带人去扫大口鸭的场子,我是想明白了,就算我们不找东联社的麻烦,大口鸭这个臭西,也不会放过我们。”
‘吉米,五十人别全都派上去,打头阵,让鸡仔的人先上。’
“你表哥那边动手,你就派兵过来,跟我们一起扫大口鸭的场子。”
“好了,吉米,明天有大事要忙,这是你的头阵,大佬我提前祝你马到功成,晚上要是寂寞了,可以去马栏。”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按进烟灰缸当中,让吉米去休息。
吉米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办公室,去隔壁的宿舍睡觉,现在已经晚了,没有晚班电车,他要抓紧时间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回筲箕湾和观塘,去找些敢打敢拼的兄弟。
屋邨仔们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打架斩人。
池梦鲤见吉米走出门后,拿起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扔到菠菜东的身上,嘴里骂道:“痴线,多看着一下你表弟,让他出手不要太重。”
“我知!”
菠菜东将一次性打火机揣进口袋中,正好他缺一个。
池梦鲤见自己的心腹马仔是油盐不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打开了收音机,正巧是收音机当中放着粤剧。
“阎王派了勾魂票,寒斋变作断头台。”
“无常午夜驾阴风,眨眼书生埋血海.......”
在宏升雀馆待到午夜十二点,酒醒的差不多了,池梦鲤就把账本放进办公桌抽屉锁好,跟菠菜东一起开上米奇熊刚买的新车返回筲箕湾。
“胜哥,你已经有台车了,还要不要再买一台?”
菠菜东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三万块现钞,现在大佬已经有车,就没有必要再买一台,然后将三叠钞票递给了池梦鲤。
“钱要生钱,买那么多车作咩?烧包!”
“现在向交通署申请一条线路,只需要三千块,一台紅van小巴车,才一万两千块,三万块,购买两台的了。”
“出去做事,可以用雀馆的面包车。”
“阿东,多注意一点街面,场子什么都可以沾,就是白小姐(粉)不能碰,有碰白小姐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赶他们出去。”
‘死道友没人性的!’
池梦鲤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中,想着申请一条小巴线路从筲箕湾到油尖旺,起步价两块,一站一块钱,按照巴士协会的规则,走红磡海底隧道,来回港岛和九龙,一趟四十分钟。
分早班晚班,两个司机,两个售票员,来回能跑二十四趟。
当然现在香江的小巴车是包车制,每天交份钱三百块,其余不管,包车司机甚至要自己交纳交通保险。
这倒是非常省心的办法。
池梦鲤只需要留下两万块,剩下都可以购买小巴车,要知道八十年代开始,小巴车的线路申请费用就涨了三倍。
趁着现在线路申请费用便宜,自己开一家小巴公司,多占几条路线。
22:正行生意
第二天清早,池梦鲤就叫醒了睡在客厅折叠床的菠菜东,两人洗漱一番之后,就出了家门。
电梯还是跟之前一样,站满了要去开工的市民。
虽然这次池梦鲤不赶时间了,但他实在不能忍受生命就这样浪费,扔给菠菜东一支红双喜,招呼还没睡醒的心腹马仔走楼梯。
两人去了楼下的茶餐厅,要了西多士和咖啡,但没有在茶餐厅吃,里面人挤人,站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打包回车上享用早餐,顺便还顺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池梦鲤虽然上辈子上过大学,但英文四级一直没有过,看不懂手上的全英文报纸。
可总督府和布政司、財政司、律政司发布重要信息,好财路,都是用英文发布在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卫报和金融时报的香港版上。
就比如筲箕湾填海,建设新屋邨大厦,清除筲箕湾山上的铁皮木屋房。
筲箕湾未来的发展,肯定会非常好,毕竟是靠近港岛的核心区,距离中环、湾仔和铜锣湾只有十几公里。
不少四大洋行都将目光转移到筲箕湾,小超人,李家兆基兄弟,郭家这一票大地产商们,都在偷偷地收地。
现在是78年,等到85年,也就是7年之后,填海成功,地铁及东区走廊相继建成,筲箕湾便一跃成为港岛最有发展的地区。
现在筲箕湾的唐楼价格低,不超过六万就能买上一栋,小加工厂遍地都是,价格也不贵,十万出头一大堆,布政司现在已经不卖手上的建筑用地,但申请商住两用大厦的申请还畅通无阻。
十几万买一块地,用不到五六十万建造出一栋不超过十层的商住两用大厦,等到千禧年,没准就价值上亿了。
池梦鲤现在学习英文,多少有点晚了,人无法学习自己发自内心抵触的知识,但找一个懂英文的大学生,还是很简单的。
他将报纸扔到一边,低头吃饭,两人吃完饭之后,就先让菠菜东送自己去一趟电话公司,给自己家安装一部电话机。
到了电话公司,把所有手续办妥,交了两百块的安装费,一百块的手续费,五十块选了一个电话号,又花了三百块买了一台最新款数字按键电话机,约定好安装时间,就拿着一厚叠文件离开电话公司。
“去中环,师爷楼。”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扶手箱当中的打火机将烟点燃,米奇熊真是会享受,挪用字头的抽水,买了一台丰田SupraA40。
这是模仿欧洲跑车研发的跑车,内饰也比较豪华,配备了真皮座椅、空调、电动天窗、巡航控制等配置。
当然,米奇熊并没有花多少米,找水车牛,这样的日系小跑车,有全套上牌手续,才七万多块。
就是原车主比较悲哀,自己花十几万购买的跑车,成为了别人的座驾。
要知道丰田SupraA40还没有登录北美市场,香江市场更不会有,现在只在东瀛市场上销售,米奇熊下单之后,水车牛就通知东瀛同行,当天夜里下手,第二天早上装船。
第三天就出现在澳门,在改装厂简单地修改一下大架号,当天晚上上船,第四天就到香江湾仔码头了。
所有问题,大水牛都给你解决,保证畅通无阻。
他看着手上的Zippo打火机,感觉手感不错,应该是真货,自己正缺一个像样的打火机。
英皇道依旧是堵车,过了海底隧道才好一点,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整整走了一个钟头多。
师爷楼,就是律师楼。
香江人喜欢起外号,加上布政司有段时间,也使用本地化称呼,把大律师叫成大师爷,一代代人往下传,就彻底改不过来了。
在香江,律师和御用大律师是两个不同的职业,尽管它们都从事法律服务,但它们的职责以及法律体系中的角色却有着显著的差异。
律师通常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初级工作人员,负责处理各种法律事务,包括民事、刑事和商业案件等。
他们的职责主要是提供基本的法律服务,包括法律咨询、草拟文件以及代表客户出庭等。
相对而言,御用大律师则是高级法律专业人员,他们通常在律师事务所中担任合伙人或高级顾问,负责处理更为复杂和高级的法律事务。
御用大律师的职责主要是为客户提供复杂的法律策略、法律分析以及高级的法律代表服务等。
池梦鲤的需求很简单,不用上法庭,就是申请小巴车线路,注册小巴车运营公司,还有广告公司,这用不到御用大师爷。
菠菜东去停车,池梦鲤站在师爷楼的大厅中,寻找适合的律师事务所。
在中英双文的公司分布牌中,他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律师楼,罗文锦律师楼。
在香江的名门望旺族中,罗氏家族是最与众不同的,家族成员大多是执业律师。
香江是个法务社会,而罗家是历史最悠久的律师家族,其家族在上层的地位迄今无人能出其右,罗家先后有三人出任立法局、行政局议员。
现在罗氏家族的家主,是大罗、罗德丞,他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罗文锦爵士,他的母亲是何东的长女。
其实从公司所在的楼层,也能看出罗文锦律师楼财大气粗,八楼,香江人信奉风水学,做什么事,都要讨个好彩头。
池梦鲤需要强有力的帮手,只要自己出钱,出大钱,就能帮自己摆平麻烦的人。
“大佬,这里的停车费可真贵,一小时两块钱。”
“扑街。”
菠菜东拿着公文包,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知道贵,还不赶紧跑,走了,去八楼。”
池梦鲤打定主意,他就带头走到了电梯前,在保安的密切注视下,两人走进了电梯中。
“八楼,谢谢。”
包着头巾的南亚人电梯员,按下了八楼,然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
在热烈目光注视下,池梦鲤立刻就反应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块钱纸币,递给了南亚人电梯员。
23: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来香江的南亚人越来越多了,咖喱街都是咖喱仔,香江很多本地人不愿意做的脏乱差工作,都是这些南亚咖喱仔来做。
香江现在已经是亚洲最知名的城市,人口也会越来越多。
人越多,生活垃圾就多,要是注册一个垃圾处理公司,购买一个没有人的小岛,进行垃圾处理,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池梦鲤的意大利黑手套同行们,就是靠垄断纽约的垃圾清理市场,直接注册高科技垃圾处理公司,纳斯达克上市了,摇身一变,成了科技巨子。
“叮咚...”
八楼到了,电梯门也打开了,池梦鲤也回过神来,摇摇头,走出了电梯,自己现在是有点得陇望蜀,什么生意都想插一脚。
罗文锦律师楼的前台小姐,见有客户从电梯中走出来,虽然打扮有点像街头的烂仔,但生意不问出处,这是大老板开会时说的。
“先生,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如果没有预约,我可以帮助您联系今日的值班律师。”
菠菜东看着身穿职业套裙的前台小姐,咽了一下口水,这妞实在太漂亮了,前凸后翘。
池梦鲤不用看,光听口水声,就知道自己的心腹马仔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满脸微笑地说道:“我们是想请个律师办理商业申请。”
‘并没有相熟的律师,麻烦小姐了。’
“不客气,两位先生,这边请。”
前台小姐没有在意菠菜东色眯眯的眼神,她还是保持得体的微笑,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当中,并且送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池梦鲤打量着这间小会议室的陈设,真皮沙发,实木家具,心里不停地感叹,香江的有钱佬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光是这些家具,花不了多少钱,贵的是脚底下的地皮,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中环,一英尺就得上千港币。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八楼一整层,罗家应该全都买下来了。
就在池梦鲤打量这间小型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律师在前台小姐的陪同下,走进了会议室。
“先生,这位是张杰利律师,不打扰诸位,张律师,您喝点什么?”
“谢谢艾咪,一杯苏打水。”
张杰利坐了下来,让前台小姐给自己一杯苏打水,然后打开自己的记事本,看了一眼手表,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贵姓?”
“免贵,在下池梦鲤。”
“池先生,我们是按照小时计费,一小时三百块,不满一小时也会按三百块收费。”
“我有什么能帮助池先生的?”
张杰利笑着把收费标准说完,然后看向池梦鲤。
时间就是金钱啊!
不能耽误!
池梦鲤在心里感慨了一声,然后拿过菠菜东手中的公文包,笑着开口说道:“我需要注册两家公司,一家是小巴公司,最好能多线路运行。”
“第二间公司,则是广告公司,必须要有广告设计,广告制作的经营范围。”
“还要帮小巴公司申请几条运营路线。”
把要求说完,他从公文包当中掏出了两捆红杉鱼,放到了桌面上。
张杰利一看钞票的捆绑方式,就知道对面的两个男人是社团成员,也就是臭名昭著的矮骡子,但生意是没有属性,即便是犯人也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财产。
“池先生,我们律师楼协助申请费用是最贵的,但速度也是最快的,目前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我相信这次的委托,也不例外。”
“不过您需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将两家公司的办公地点确定好,把租赁合约送到我这里,不能少于六个月。”
“小巴公司注册费用和线路申请费用,总计是一万五千三百块,广告公司的注册费用和申请费用,总计是一万三千三百块。”
“我会帮助这两家公司注册公司账户,开通税务账户,注册资金实缴的一万元,注册成功之后,这笔钱可以随时抽走。”
“律师楼会收取两千块的服务费。”
张杰利用记事本上的便携式计算机,一通计算,然后在纸上列出了一长串的数字,递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三万六百块!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
池梦鲤又从公文包当中掏出了两捆红杉鱼(一百面值),点出了三万一千块,放到了张杰利的面前。
张杰利看到钱之后,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按动了桌面上的电铃,吩咐前台小姐请实习律师和收纳过来。
实习律师和收纳小姐赶到了会议室,清点了一遍钞票,开具收据,实习律师也手脚麻利地用打字机拟着委托合约。
其实池梦鲤用自己的身份ID申请公司,有很多的弊端,第一就是申请难度,如果布政司知道申请人有社团身份,肯定会把申请给打回来。
第二个难处,也是字头带来的,只要广告公司和小巴开始正常营业,字头就会知晓,肯定会有贪心的人撕下脸皮,说自己的公司,是打着字头的旗号,字头也应该有一份。
说实话,如果有人这么说,他还真扛不住,但老母住院,老豆早死,连个托付身家的亲属都没有。
如果真要分一杯羹,那就伸手斩手,伸脚斩脚。
委托合约很快就拟好,是中英双语的,池梦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中文合约,发现没有问题,但他还是让张杰利的实习律师加了一句,英文条款跟中文条款有出入时,以中文条款为准。
张杰利听到池梦鲤的要求后,他在心里点了点头,他喜欢谨慎的人,对眼前这个矮骡子的感官改善了不少。
双方对合约都没有异议,池梦鲤和张杰利分别在委托人和被委托人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池先生,合作愉快,但不知道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池梦鲤把委托合约的副本装进公文包当中,听到张杰利的话,愣了一下,但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张律师您请讲。”
“我父亲喜欢看元曲,他最喜欢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
“见到一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们直观印象的,是这个人的穿戴。”
“搵正行,穿牛仔服不是不行,但就是有点不严肃。”
能随身携带四万块现钞的年轻人,就算是他捞偏门,也是成功人士。
张杰利对这位年轻的客户感官不错,就提点了一句。
24:吹哨摇人
正行有正行的规矩,这个规矩很简单,你穿长衫马褂可以,你穿西服打领带也可以,就是不可以穿牛仔服去谈生意。
池梦鲤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牛仔服,笑了一下,正色回答:“《谇范叔》?,好曲子,听过一次。”
“范雎于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厄者,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令尊真是高人呐!”
“张律师,我想我们往后合作的机会应该会很多。”
池梦鲤伸出手,看向桌子对面的张杰利,他虽然没有听过几首元曲,但大名鼎鼎的《谇范叔》还是听过的,他突然感觉对面这个中年的斯文律师非常有趣。
“期待未来与池先生的合作。”
张杰利握住了池梦鲤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
张大律师将池梦鲤送到了电梯门口,双方约定好递交租赁合约的时间后,他们两个就坐电梯下了楼。
池梦鲤看了看身上的牛仔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师爷楼,还有大口门不断进出的人们,各个都是穿西装,打领带,自己的确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最顶级的猎手必须隐藏在丛林中,才能斩获最肥美的猎物。
想到这里,他拉开车门,坐上了丰田SupraA40的副驾驶位,让菠菜东去遮打大厦,现在香江最火的品牌是阿玛尼,买上两套阿玛尼成衣,装装样子。
即便是顶级奢侈品大牌,成衣西装也很不合身,想要舒服,得体,还是老裁缝定制。
菠菜东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到底,往遮打大厦一路狂奔。
....
吉米一觉起来,摸了一把胸口位置,见新大佬给的赏钱还在,才将紧绷神经舒缓,胸口的信封中有几万块,自己老豆开一年工,也攒不下两百块。
没想到叫了一声大佬,就换来了老豆一辈子都攒不下的钞票。
真是扑街!
他站起身,走到宿舍内的洗手间当中洗了一把脸,然后走下楼。
一楼柜台前,红菇和篱笆正围着柜台喝白粥,见到吉米下来了,就招手打招呼:“吉米仔,过来食粥。”
吉米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端起一碗白粥,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烂醉龙就带着吉米的兄弟们回来,各个都是容光焕发,看来身体内积压的荷尔蒙,都得到了释放。
在吵吵闹闹之中,大家把早饭吃完,红菇和篱笆上楼睡觉,吉米直接带人离开,烂醉龙则留下睇场。
宏升雀馆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陀地,必须时刻有人,即便这些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场子。
如果堂口的陀地让人给掀了,他们这些四九仔也不用混了。
吉米出了宏升雀馆之后,看向身后的兄弟们,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大佬让我们出去做事,要五十人。”
“能不能打响招牌,就看这一次,做成了,大佬给我们开香堂,往后我们就是江湖中人。”
“往后少爷天这帮长乐的蓝灯笼,肯定不敢跟我们讲话大声。”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八个好兄弟,沉默了一秒,继续说道:“五十人太少了,八十人,一人一百块,晚上喝酒,加上免费打个炮。”
“都是敢打敢拼的,出了事,被抓到,顶多男童院,待了几个月而已。”
“搞不搞的定?”
吉米身前的八个好兄弟,相互看了看,都肯定地点了点头,插架而已,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
“搞得定,吉米哥,球场踢波的兄弟有的是,没有钱拿,有乐子看,他们都愿意来。”
“不过吉米哥,一人一百块,是不是有点多,八十人,就是八千块,大佬一个人就给两百块,加在一起,也不够付的!”
“是啊!吉米哥,米不够啊!”
好兄弟们都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话,大致都是一个问题,就是口袋中的米不够。
“我知,黑仔你去荃湾找生力,这痴线每天上午都在荃湾球场踢波,告诉他,有架打,让他自己带家伙事儿。”
“家伙儿都放在书包里,别让条子铐。”
“找到人之后,去886旱冰场集合,先吃饭,一人一份叉烧饭。”
“票子不要全给,先给一半,都给生力,让他带人过来,人越多越好。”
吉米从口袋中掏出大佬给的启动资金,点出了十五张红杉鱼,塞进了黑仔手中。
“旺仔,张东,你们坐小巴去观塘,去找神威,国中放假,他没有油水混,应该很缺米,一个人头一百块,他肯定乐意。”
“人聚齐了,也是一样,去886旱冰场,先吃饭,吃叉烧饭。”
吉米说完,咳嗽了一声,数出二十张红杉鱼,交到了张东的手里。
“合生,你去筲箕湾,去找可乐他们,有多少人,来多少人。”
“笨仔你们留下来,帮大佬睇场子,保护大佬安全。”
“不管摇到多少人,下午三点都要在886旱冰场集合,知不知?”
“知...”
吉米点了点头,就让大家各忙各的,他自己也坐上了小巴车返回观塘。
等小巴车到观塘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央,炙烤着大地。
坐了一上午的小巴车,肚子里的白粥,早就颠没了,不过即便没有小巴车的颠簸,放两泡水,肚子就空了。
吉米没有去屋邨仔常去的球场,他先去了经常食的翠华餐厅,要了一份叉烧饭,一只烧鹅腿,还有一杯鸳鸯奶茶。
翠华餐厅也是观塘屋邨仔常去的地方,屋邨仔们各个兜比脸干净,平日里就靠小偷小摸赚钱,翠华餐厅的鸳鸯奶茶,一杯只需要三块钱,还能续杯,是屋邨仔常来的地方。
“吉米仔,好几天没见了,在哪里发财?”
翠华餐厅的服务生端着叉烧饭和烧鹅腿走过来,跟吉米打招呼。
“发财?发咩财啊?饭都快吃不上了。”
“没见到喜仔,他可是翠华餐厅的VIP,他今天没来?”
吉米吐槽了两句,就打听好兄弟的下落。
“喜仔?他刚才还在,哎!这不是来了咩!说曹操,曹操到!”
“喜仔,吉米哥拷你啊!”
服务员阿恩四处寻找,他刚才还看到喜仔坐在门口喝奶茶,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但说来也巧,两人正念叨的喜仔,嘴里叼着吸管,推开翠华餐厅玻璃门走进来。
25:年轻的同义词是穷
‘吉米哥,你拷我?’
喜仔一屁股坐到了吉米的对面,看着吉米吃着叉烧饭,还有一只油黄黄的烧鹅腿,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所以没饭吃,只吃了半个马子买的菠萝包,白天马子去补习班了,他一上午就喝了一杯珍珠奶茶,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就算是回家,也只能食白粥,炒菜心,没有烧鹅腿吃。
吉米抬起头,他也听到了那一声咽口水声,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自己要是没有表哥的介绍,也不会遇到大佬,肯定继续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恩哥,来一份烧鸭叉烧双拼,来半份下装烧鹅,咖喱牛腩,一杯珍珠奶茶,速度快一点,我赶时间。’
“昨天搵到水了,今天这顿我请。”
吉米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红杉鱼,拍在桌面上,招呼服务生阿恩赶紧上菜。
听到有人请自己食饭,喜仔也是很开心,但他看着桌面上的两百块,也是很疑惑,观塘这个烂地方,小偷小摸是搞不到值钱的物件,吉米是从哪里搞到的米?难道是遇见水鱼了?
双拼饭很快上来了,连带着咖喱牛腩,半份下装烧鹅。
看的出来,喜仔是真的饿了,一份双拼饭,半份烧鹅,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吉米只吃了几块咖喱牛肉,就放下筷子。
“喜仔,我最近有条财路你跟不跟?”
两人吃完饭,吉米也进入了正题,要说观塘能打的屋邨仔,喜仔肯定能上榜,并且他还能排进前五。
因为营养不良,大多的屋邨仔只有一米五六的个头,但喜仔不一样,虽然跟其他屋邨仔一样,整日没有油水,但他长到了一米八。
加上他从小学七星螳螂拳,会打招式,反应能力比其他屋邨仔要快上不少,仗着身高和反应能力,一个打三四个不成问题。
“新财路?能不能天天吃上双拼饭?要是能,我就跟。”
喜仔打了个饱嗝,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现在每天出去嗨皮,还得花马子的零花钱,实在是太丢人了。
吉米没有描述美好前景,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块,放到了喜仔的面前。
“我拜了水房在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靓仔胜当大佬,今天晚上要插旗,需要人手,我们是兄弟,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给你这次的机会。”
“考虑考虑!”
喜仔眼睛在五张红杉鱼拍在桌面上的那一刻,就彻底挪不开了,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坐在对面的好朋友说什么。
“喂!发什么呆?”
“你有没有在听!”
吉米说了一大堆,但发现喜仔已经魂游天外,直勾勾地看着桌面上的钞票,只能伸手在喜仔的眼前晃悠了两下,让这家伙回回神。
“你讲咩?”
“有财路是咩?!跟,有钱赚,我肯定跟。”
喜仔说完之后,就把桌面上的钱抢了过去,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揣进牛仔裤口袋中。
“别说我不照顾你,今天晚上开工,一个人头一百块,你给其他人多少我不管,我是足数给你。”
“晚上管饭,还管打炮,夜宵还有酒席吃。”
“我只需要二十人,要能打能拼的,臭鱼烂虾可不行,你能带几人来?”
“喜仔,我大佬靓仔胜正在招兵买马,手上场子多的是,你要是入了大佬的法眼,开香堂肯定有你一个,到时候你就是水房的四九仔,有了财路。”
“就算是代客泊车,一晚上也能赚上百块,比进工厂赚的多?”
“阿叔一天累死累活,站十二个钟头才赚三十块,你只要坐在外面抽烟,轻轻松松地就能赚几百块。”
其实吉米在昨天的酒席上就看出来了,大佬现在的确是缺人手,并且要打亮自己的金招牌,这就是国中老师在课余时间给他讲的上升期。
上升期,只要敢打敢拼,出手狠,就能出头。
“二十人?一人一百块,还有免费炮打?”
“你不用找其他人了,我全都搞定。”
“这样的好事,一定要算我一个,bb仔他们口袋也没有钱,正好趁这个机会,赚一点!”
想要在观塘找二十个屋邨仔实在是太简单了,二十个!两百个也不在话下,况且还赚钱,只要去球场喊一嗓子,肯定是挤破头。
喜仔一拍胸脯,这是小问题,自己搞得定。
吉米把话说完,就又点出了十张红杉鱼,铺在桌面上,给了一半的出场费。
喜仔立刻把钱全都收起来,表示缺多少人,自己来搞定。
“好,我还有事要忙,六点钟,油麻地886旱冰场,自己带家伙,最好都放在书包里,不要被条子抓。”
吉米站起身,走到前台买单,跟阿恩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翠花餐厅。
收了钱的喜仔,就赶紧起身,去找自己好兄弟们,将吉米仔需要的人凑齐。
阿恩见吉米仔和喜仔都离开了,就赶紧收拾桌面上的残羹剩饭,嘴里念叨着:“混字头,三更穷,五更富,眼睛一闭就玩完....”
吉米没有听到阿恩嘴里的至理名言,就算是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死不可怕,穷才可怕,他已经过了十七年缩衣紧食的日子了,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他走到了球场旁,即便是大热的天,也有人在踢波。
能让屋邨仔顶着大太阳踢波,那肯定是沾了赌注,只不过屋邨仔们都很穷,赌额不大,大多数都是十几块而已,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块。
足球场场边三五成群的聚集了几十名屋邨仔,一个个青涩的脸上都挂着桀骜不驯的表情,熟练的叼着香烟,对场上的球员指手画脚。
不少人见到吉米仔来了,都过来跟他打招呼,大家都是观塘云汉街出来的,从小玩到大,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已经有不少是社团中人。
大家都是一条街出来的,交情还是有的。
吉米仔并没有逢人就说招兵买马的事,而是找了几个口风严的,拳头够硬的,聊了聊,这些无所事事的屋邨仔们,听到有钱拿,各个都点头同意。
26:人是贪心的
(感谢耶稣靠边站大佬的打赏,感谢大佬。)
(大佬的ID是真霸气!)
(各位大佬,看完书之后,帮忙多点点小红心,谢谢各位大佬。)
鸡仔坐在摇椅上,眉头都要竖起来,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他正对面坐着的是房东,正在一张接一张地数着钞票,他心里一团火气,想要爆发出来,但转念一想,拳馆已经欠了三个月的租金了。
没钱矮半头!
不过,房东看在大佬罗宾的面子上,缓了三个月,在现在这个世道来说,已经很讲义气了,只能自个跟自个生闷气。
“黄叔,这次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这是今年的租金,最近有事要做,等得空了,请黄叔您喝老酒。”
见房东清点好钱数,就在租赁合约上签了字,鸡仔也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招呼手下的马仔,把签好的租赁合约送到相熟的律师手上,办理后续的公证手续。
香江商业租赁市场已经非常成熟了,律政司的鬼佬们,甚至公布了制式合同,方便租赁双方使用。
“不客气,大家都是老相识了,罗宾去进修了,但交情没有断。”
“鸡仔哥,您先忙,有事拷我。”
房东拿着钱,跟鸡仔客气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拳馆。
鸡仔见房东滚蛋了,他直接站起来,戴上拳套,上了擂台,让正在训练的拳手跟自己对练,因为心里憋着火,手上就没有留余地,不出一个回合,就将拳手打倒在地。
“废材!废材!”
“就这两下,怎么去打比赛,痴线!”
鸡仔心中的火气随着这两拳挥出消散了,他将地面上的拳手拉起来,嘴里骂了两句,然后就摘下拳套,抬腿跳下拳台。
黑阿虎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拳馆,坐在椅子上,掏出香烟,扔给怒气冲冲的鸡仔一根。
“螳螂说他妹妹结婚,脱不开身,东尼倒是愿意来,但出场费用要先给,一个人,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动手还得给安家费,一人一千块。”
“我已经答应下来,让东尼带十个人过来,好算账。”
“飞机愿意过来帮忙,火车也会来。”
黑阿虎本就不善言谈,把情况说完,就低头吸烟,不再说话。
鸡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人手少了一半不说,花销多了一倍,平日里喝完酒,都是好兄弟,一旦办正经事,各个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没一个讲义气的。
“算上拳馆的兄弟,顶多三十人出头,如果没有靓仔胜的借兵,我们打不下来几个场子。”
“老福在油尖旺,最少两三百个兄弟,只有这些兵,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鸡仔算了一下,感觉人手不太够,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钱已经花出去大半了,拳馆的租金是每年五万,这还是看在老关系的面子上,打了七折。
有三万块不能动,这是医馆的诊金,还要留出五万块的保释金,剩下四万块,不止需要招揽人,还得准备开大片用的家伙事。
屋邨仔是便宜,但战斗力不行,打打顺风仗可以,一旦打不赢,第一批跑的就是他们,必须要有四九仔刀手当先锋,打开局面。
不管在什么领域,人才都是贵的!
“鸡仔,不如我们去贵利蟹那里抬一笔,今天晚上打赢了,我们翻身,打不赢,我们跑路,彻底完蛋,香江的事,跟我们两兄弟彻底无关。”
“不想跑路也可以,去九龙城寨打黑拳,撑上几年,也可以翻身。”
“我认识几个大圈仔,出手狠辣,价格也便宜。”
“靓仔胜,这个烂臭西,靠不住的,他只想让我们兄弟当炮台。”
黑阿虎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是盲的,他什么都清楚。
今天晚上开大片,他们两个不管想不想当男主角,都要当,堂口给你准备好阵仗,等着你们兄弟两个上台演大戏,这个时候缩了,其他人不用想,字头第一不答应。
最轻的处罚是赶你出字头,头上扛的数,少一分都不行,到那个时候,想要过档其他字头社团都没有希望,其他字头社团是不会要软脚虾的。
靓仔胜是一点后路都没给他们两兄弟留。
‘借老福的数,去扫老福的场子,阿虎,真有你的。’
“打赢了,用老福场子内抽水还,漂亮。”
“你去找贵利蟹,就拿拳馆作抵押,我去找大飞叔,管他借点兵。”
鸡仔被好兄弟的聪明才智给惊呆了,但转念一想,借老福的数,去扫老福的场子,这的确是可行的法子,约定扫场的时间是六点半,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他继续去借兵,搞到足够的人手。
这么大阵仗,只扫两个场子,开什么玩笑!
两间烂酒吧,都不够他们兄弟俩自己分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绝,他要把老福在庙街的七个场子,全都扫光。
黑阿虎点了点头,带着两个马仔去找贵利蟹抬数,鸡仔则拿起电话,打给了水房在将军澳堂口的揸fit人大飞借兵。
作为始作俑者的池梦鲤,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马仔要把事情闹大,他和菠菜东来到了油麻地的恒成大厦,这是一栋新落成的大厦,商住两用型大厦,租户不太多,住户也很少。
租户少,住户少,所以租金也便宜。
四十五平方米独立办公区,每年租金只需要三万港币,还给一个月的装修期,物业费打对折。
很优惠的条件,其实不需要大装修,打几个隔断,买上一些二手的办公桌椅,再订做两个匾额,就可以开工了。
池梦鲤当即决定租下这间办公室,签了合同,当着律师的面,给了租金,半个小时之内,把一切都搞定了,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油麻地是风水宝地,往后租金肯定水涨船高。
他在合约上增加了一条,如果正常续租,租金上涨不能超过合约期内的百分之五,并且有优先租赁权。
恒成大厦的物业招商经理为了完成业绩,也装作没注意,直接代表大厦签了字,盖了章。
27:赛前准备
(感谢英雄留步A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池梦鲤不太赞成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因为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所以选择的方式不同,所有匪夷所思的故事背后,都有符合利益的底层逻辑。
从利益出发,看这件事要不要做,从成本核算,想这件事值不值得去做。
棋子还是棋手,只在一念之间。
办公室租赁成功,池梦鲤先让菠菜东将自己送到宏升雀馆的大门口,然后让菠菜东开车将合同送去中环。
他看着汽车离开,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硬币,又看了手腕上的港捞,就按下郭国豪办公室内的秘密电话的号码。
话筒中传来忙音,等了三五秒之后,电话才接通。
“老豆,我今天不回家食饭,今天晚上要在庙街开工,拍大片,上百人的大制作,你要是有空,可以出来看热闹。”
“六点半,准时开场,不过你到了,不要传呼我,我今天晚上非常的忙,庙街开拍之后,还得去上海道。”
郭国豪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赶紧拿起桌面上的签名笔,在便签上写下六点半和庙街,上海道几个字,写完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要不要给你留饭?今天晚上做了鸡煲。”
池梦鲤和郭国豪约定的暗语,都是用各种靓汤来代替,鸡煲的意思是逮捕。
“无所谓了,鸡煲如果时间短,我就食,老豆你知我喜欢吃有嚼劲的,如果时间长,就不要给我留。”
“对了,关在冰箱中的鸭子点解了?嘴巴还硬不硬了?”
“做乜嘢啊?”
“关心一下喽!”
“鸭子还没有解冻,明天才能从冰箱中取出来,放心,鸭腿留给你。”
“我就七点二十出发,去看电影,鸡煲时间短,带你一份。”
“挂了,老豆我要做事了!”
池梦鲤按下了摘机键,嘴里骂了一句冚家铲,郭国豪这个王八蛋,每次都要占自己便宜,不过五十分钟,足够自己插旗成功。
开大片的时候正是晚高峰,大堵车,差佬们就算是想神兵天降,也没有机会,同样的,晚高峰平等撞死所有人,老福和东联社在尖沙咀的人马也过不来。
这就是智慧带来的优势!
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
池梦鲤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烟盒,这是自己消费额度到了之后,阿玛尼专卖店给的赠品,白钢的烟盒,可以放二十支香烟,加上一个打火机。
他打开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
能看出来,南洋烟草公司是一点用户调研都不做。
红双喜只有两种包装,不是一百支桶装,就是二十支的软包,前一款没办法携带,出去潇洒,不能带一个大炮筒出去,一点都不威风。
而后一种的问题是,只要动作幅度大,香烟肯定会弯折,甚至可能断掉。
池梦鲤对着大门口的马仔招了招手,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让他去旁边的茶餐厅,去给自己买一杯奶茶,少糖,再来一份双拼饭。
香江茶餐厅的奶茶很好喝,但它好喝的关键是猛放糖,所以香江青少年的肥胖率节节攀升。
支走小弟之后,他把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然后再一次拿起话筒,打给神仙锦,让他赶紧召集人手。
神仙锦听完池梦鲤的计划,也感觉很不错,立刻表示,只要油麻地一动手,尖东肯定跟上,一起扫东联社和老福的场子,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池梦鲤把该说的话说完,表示动手之前,会给瑞兴雀馆去电话,就把话筒挂了回去,独自一人走进宏升雀馆。
“阿龙,通知搵水的兄弟们,让他们准备家伙,等我电话。”
走进雀馆,发现只有烂醉龙和几个屋邨仔在,就让烂醉龙召集跟着字头搵水四九仔们。
池梦鲤也不怕这些人不跟,四九仔可以打着字头的旗号搵水,出了事,字头会出面帮你扛,但同样的,字头吩咐你做事,四九仔们也不可以拒绝。
推三阻四,会被三振出局。
池梦鲤说完之后,看到几个屋邨仔正在啃面包,就问了一嘴,得知这些屋邨仔中午没有吃饱,就立刻掏出钱包,拍在柜台上一张红杉鱼,让他们去买饭。
大佬往往是空架子,每天一睁眼,几百人吃喝拉撒,你都得管,如果管不了,管不好,你这个大佬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
“多谢大佬。”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他们继续吹水,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中,坐在千疮百孔的老板椅上,拿起话筒,看向街对面的礼记酒楼的招牌,打了过去。
今天晚上要开大片,庆功宴肯定要摆的,只不过规格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么高。
酒楼经理介绍了几个套餐,二百八十八的套餐,实在是太寒酸,豆豉鲮鱼油麦菜,这道菜如果上桌了,手下的马仔肯定都跑光光。
选来选去,要了三百八十八的套餐,清蒸鱼,红烧肉,梅菜扣肉,卤味拼盘,烤鸭,白斩鸡,炒菜心,还有油爆虾,啤酒不是喜力而是生力啤酒,也没有白兰地,只有竹叶青。
池梦鲤直接开了十二桌,二楼最大的包厢中,单独准备了一桌九百九十九的酒席,准备请神仙锦过来喝酒,狐假虎威。
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看今天晚上的大片精不精彩了!
吉米也从观塘回来,他这次召集八十多人,现在都在油麻地的886旱冰场等待,他先回来,顺手把大佬的双拼饭送到办公室。
“大佬,人都召集齐了,一共八十三人,您的饭。”
一听到吉米仔吹哨子摇来了八十多人,池梦鲤就知道眼前这个屋邨仔想法有很多,他没吭声,掰开方便筷子,夹起一块叉烧肉,塞进嘴里。
“吃了这么多年,还是油麻地的叉烧肉最对我的胃口。”
“你知做乜嘢啊?”
池梦鲤肚子饿,飞快地将这块叉烧肉咽进肚中,笑着发问。
吉米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因为火候够,我观你火候也够了,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大佬我会一点看相,你今天晚上,必定扬名立万!”
28:开大片
下午六点三十分,油麻地繁忙的白天已经结束,夜生活即将开始。
油麻地之所以叫油麻地,是因为天后庙前的土地曾是渔民晒船上麻缆的地方,不少经营桐油及麻缆的商店在那里开设,故名油麻地。
根据1873年的差饷收册中,在油麻地的人士除了经营船只维修、麻缆、桨橹、铁匠及木材外,还有经营杂货、理发、米店、妓院、鸦片、长生店、仪仗花桥等等。
其实最开始天后庙附近的区域叫油蔴地,但香江市民嫌弃太啰嗦,将其简化,特别是港铁于当地设建油麻地站后,约定俗成才出现油麻地的写法。
在此之后油麻地已取代油蔴地,成为该区通用名称。
大富豪夜总会门前,蛋挞星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生意好,凌晨三四点还有凯子进来玩,他负责的二十八个计时停车点,全都爆满,只能跟其他社团借位置。
熬夜归熬夜,辛苦归辛苦,凯子老细们给的小费也多,刨去给字头和泊车小弟的,他还能剩两千多块。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加入字头就吃字头,自己是老福的四九仔,财路当然有自己一份喽。
老福,福升联,也是香江前二十的字头,兄弟四五千,就算是四大四小的矮骡子都要给点面子。
想到这里,他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看到下班路过的白领女郎,也是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嘴里都是轻浮的流氓话。
别看这些职业女性们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跟贵利借了数,下场当骨妹的多的是,花上一两百就能动手动脚,如果愿意掏上五百块,甚至可以在包厢中爽一下。
蛋挞星最近赚的不少,心思就活泛起来,感觉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大学生骨妹爽一下,感受一下知识的魅力。
福义兴卖过来的英文老师就不错,听说是皇仁书院的高材生,在圣玛丽小学生英文。
想到这里,他就露出了轻浮下贱的淫笑,但笑容没有维持一秒钟,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街道的对面,人开始多了起来,都不讲规矩地从栏杆翻越过来,手上拿着西瓜刀和钢管。
遇到开过来的汽车,小巴车,这些混蛋听到催促的喇叭声,立刻用手上的家伙指着司机,这些车也不敢继续按喇叭。
走在最前面的人蛋挞星认得,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鸡仔,这家伙一个人能打八个,是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
“要坏菜!”
蛋挞星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喊跟着自己开工的蓝灯笼,让他去给大佬七星灯报信,通知大佬水房的杂碎来扫场。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顶了上去,这个时候,蓝灯笼可以往后缩,自己是有海底四九仔,即便是被打死,也不能往后躲,不然事后字头追究起来,他的下场比挨揍惨。
“鸡仔哥,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有空!家里三姑六婆这么多?一起逛夜市咩?还是要捧我们老福的场子?”
“欢迎!欢迎!进来玩,我做主,给鸡仔哥打九折,够优惠的了!”
蛋挞星虽然腿有点软,但死鸭子嘴硬,输人不输阵,嘴里依然是花花,直接损了鸡仔一通。
鸡仔没有理会蛋挞星的冷嘲热讽,掏出口袋中的红万,扔了一支到嘴里,身边的马仔非常有眼力见,掏出一次性打火机,给自己大佬点燃。
他抽了一口,冷笑着往前走一步,把嘴里的烟圈吐在了蛋挞星的脸上:“我是来做客的,搞咩?腿软?”
“撑不住就叫七星灯来!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麻甩佬(猥琐男),这里不是骨场,你当我是骨妹咩!我可没有奶兜子给你败火,赶紧去叫七星灯,你这个废材搞不定的!”
蛋挞星最反感别人叫自己麻甩佬,当年拿奶兜子泻火,成了人生一大污点,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好几年,本以为大家都忘记了,没想到鸡仔当众讲了出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点江湖规矩鸡仔都不遵守,这家伙真当自己是死的,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刻出手往鸡仔的脸上挥去。
鸡仔啰里八嗦了半天,就是为了激怒对面的蛋挞星,老福也是和记的分支,和记三十六个堂口,福升联也在其中。
现在好了,蛋挞星先出手,自己师出有名,就不用跟七星灯讲数了,直接开干。
想到这里,他把嘴里的烟头用力喷出,正中蛋挞星的面门,然后用力一脚,将这家伙踹倒在地。
“兄弟们,给我打。”
鸡仔正了正手上的白手套,拿起腿边的长钢管,指着从大富豪夜总会冲出来的十几个老福矮骡子们,让身后的兄弟们往前冲。
屋邨仔们人多势众,见有落水狗的机会,各个敢为人先,一瞬间就将这十几个老福都打翻在地。
鸡仔没有闲着,他一钢管就将一个老福的四九仔打的脑袋开花,屋邨仔们见了血,就更加兴奋,下手更加狠辣,没轻没重地往身上打。
大富豪夜总会的经理也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了,但见到打成一团的局面,他反倒是不着急了,站在一旁吸烟,见老福睇场的矮骡子们都被打的奄奄一息,才走到鸡仔的面前。
大富豪夜总会原本就是水房的场子,罗宾睇场一年多,大家合作的很不错,十分的和谐,经理当然认识罗宾的得意门生鸡仔。
经理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是懂江湖规矩的,谁来扫场,就是谁插旗,只要成功了,场子就由领头人来睇。
虽然灯箱,告示牌被打烂了,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打坏了多少东西,插旗的人都会管,只是不会拿现钞,而是从抽水里算。
“鸡仔哥,好久不见了,往后的生意,还请你多帮忙。”
“对了,今天晚上的代客泊车,睇场.....”
大富豪夜总会的经理,故意拉了个长音,等待着鸡仔的回答,大富豪夜总会因为有最正最靓的舞小姐,所以天天晚上都爆满。
你们矮骡子开大片可以,老细们不管,但工作必须要有人来完成,不能影响生意。
29:热闹的油麻地
鸡仔接过了大富豪经理递过来的名片,他的双眼变的火热,因为他知道这张名片的含义,这是认可,也是财神爷正在跟自己招手。
“英俊哥,你把心放进肚子里,睇场的兄弟有,代客泊车的兄弟也有,八点钟一到,肯定进场。”
鸡仔把名片塞进口袋中,掏出红万,先给大富豪经理英俊点上一支,然后打包票说道。
听到鸡仔拍着胸脯的保证,英俊也稍微放心,场子内的服务生本来就不够,如果再分出几人去代客泊车,根本忙活不来。
“我老细去了加拿大,跟老福的规矩是抽半成,安保兄弟可以安排四个,加上你安保经理,一共是五个人,四个兄弟三千一个月,安保经理是六千。”
“洋酒不能谈,我老细自己做,啤酒可以,有门路,可以谈,代客泊车都归你,舞小姐,骨妹有多少,要多少,但样貌一定要正。”
“可不可以?”
英俊把该讲的都讲清楚,虽然说的有点早,插旗得坚持三天,三天到了,才承认场子易主,双方的字头才会出面,大家坐在一起讲数。
鸡仔听到英俊的话,眼睛是越来越亮,光是一间夜总会,每个月他自己捞到几万块的油水。
老福在庙街足足有七间场子,一个月十几万。
“当然可以,一家便宜两家赚,我鸡仔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有财路,肯定是大家一起赚。”
“你说是不是,英俊哥?”
鸡仔把烟头扔到地上,嘴里开始许诺。
英俊满意地点点头,就不打扰这位罗宾的得意门生拍片了,罗宾曾经说过,自己这位门生,能徒手打死一头牛,这当然是吹水,可也侧面说明,这家伙的确是能打。
老福的七星灯,是死道友,身子被白小姐(粉)快掏空了,肯定打不过鸡仔这个打仔。
“好了,住手。”
“把这帮杂碎都给我扔到巷子里去,不要耽误老细做生意。”
蛋挞星的脑袋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鼻梁也歪了,大门牙被敲掉了好几颗。
这不是单独现象,其他躺在地面上的老福矮骡子,也是一个造型,都是鼻青脸肿,满嘴血。
屋邨仔们虽然上头了,但听到临时大佬的话,都慢慢地停下手,吉米仔来的时候讲了,一切都听鸡仔的,大家都上手,把这十几个老福的矮骡子拽进了小巷子中,不管他们的死活。
“兄弟们,继续。”
鸡仔大手一挥,招呼大家继续前进,走过这条街,就是老福下一个场子,他必须要乘胜追击。
大富豪夜总会所在街道的酒楼,卡拉OK,马栏的老板,各大社团的四九仔,加上下班的市民们,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大戏,站在安全位置看热闹。
不过刚开始,各大字头的矮骡子们都很紧张,因为水房突然拉出这么多人,天还没有黑彻底,就出来开大片,很有可能是想把大家一勺烩了。
水房能拉大片,其他字头也能拉大片,但四九仔人再多,也架不住场子多,一个场子顶多能八九个人,再多场子的抽水就养不起了。
不过听到鸡仔嘴里喊着要去找老福的麻烦,这群各大社团的矮骡子就放宽心了,嘴里抽着烟,开始讨论点评水房马仔的身手。
鸡仔动作很快,老福的矮骡子们也的确群龙无首,半个钟头之内,直接干翻了老福三家场子,老福庙街揸fit人七星灯才出现。
七星灯带着他匆忙召集来二三十个马仔,终于杀到了庙街,现在是晚高峰,车堵的水泄不通,他只能一路小跑赶来,两方人马在众坊街的尽头相遇。
“鸡仔,你个臭西,你辈分不够,让靓仔胜出来聊。”
七星灯在人群当中没有看到靓仔胜,只瞧见了走在第一位的鸡仔,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就让靓仔胜出来聊聊。
鸡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他戴着的不是假货,是大佬罗宾在他生日的时候买给他的,纯金款,发现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就笑着开口道:“胜哥不在,打你这个臭西,还用不着胜哥出马。”
“想谈什么我都陪你谈,庙街我话事。”
“话事?你个杂碎也配!你个臭西,冚家铲,最好赶紧滚,我们老福在庙街有三百多兄弟,你要是不滚,我绝对赶尽杀绝,谁来都没面子。”
七星灯是老福的红棍,还是扎职红棍,跟一个只有一间破拳馆的老四九聊,这很有损江湖地位,靓仔胜也不知道躲那里搞阴谋诡计,真是一群杂碎。
“灯哥,我的辈分的确是最低,不配跟你聊,不过灯哥,我的好兄弟阿虎,应该已经把你的陀地给搞定了,没有陀地的红棍,也是有够冚家铲的。”
“你老顶鹅仔恩要是知道灯哥把堂口的陀地搞丢了,他肯定会好好疼爱你一番。”
“兄弟们,干活。”
“干翻这帮杂碎!”
黑阿虎带人正在冲七星灯的堂口陀地,鸡仔肯定不能放这家伙离开,他一声令下,身后戴着白手套的屋邨仔们直接冲了出去。
擒贼先擒王,他下完命令之后,就一马当先地冲出去,来到了七星灯面前,直接一棍子打在了七星灯这个杂碎的肩膀上。
七星灯见到钢管打来,他赶紧用自己手中握着的狗腿刀挡住,钢管和狗腿刀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连串火花。
可钢管上的力道,让他有点撑不住,手上的狗腿刀差点脱手,但这时候手上没有家伙,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咬牙顶住。
鸡仔快速近身,然后猛地出脚,踹在七星灯的小腹上,只见七星灯直接痛苦地弯腰,他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一个当头炮打在七星灯的头上,直接把这个臭西打的鼻孔窜血。
他从小练拳,从蔡李佛拳练到李小龙的截拳道,再到泰拳,双拳双腿经过多年淬炼,已经变成钢筋铁骨,他将手上的钢管扔掉,抓住七星灯的领子,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了七星灯的脸上。
30:人人有份
脸上挨了十几拳的七星灯还想反抗,但眼前是一片金星,手软的跟面条一样,手中的刀都握不住。
能扎职红棍的矮骡子,身上都是有功夫的。
但七星灯最近一年沾上了一点小癖好,喜欢上了白小姐(粉),每天不吸上一口,就浑身不舒服,可白小姐伤身子,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扛不住。
鸡仔的拳头上都是鲜血,不知道是七星灯的,还是自己的,他直接一个膝撞顶在了七星灯的下巴上,将这家伙撞飞出去。
七星灯的头马双刀见到自己拜门大佬让人胖揍,他赶紧往鸡仔身边冲,想要救自己大佬。
鸡仔见朝着自己冲来的双刀,他也是没有半点慌乱,而是先抬起脚,踢在了七星灯的脸上,这位老福的堂口揸fit人,满口牙不知道被这一脚给踢飞多少。
七星灯整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滑行一米多,彻底昏死过去。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各大字头四九仔们,各个都大惊失色,油麻地的四九仔们都知道鸡仔和黑阿虎两人是水房最能打的,只是没想到鸡仔如此能打。
不少年纪大的老四九仔们,都想起来一桩陈年旧事,那就是鸡仔曾经拿过拳击比赛的冠军,是当之无愧的拳王。
只是大家没想明白,如此能打的四九仔,为何被进苦窑进修的罗宾雪藏起来。
说实话,鸡仔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正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马仔们扫场子的池梦鲤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鸡仔性子太急,太蠢了,这家伙脑袋是单核处理器,别看平日里可精可灵了,但一到关键时刻,就生蠢病。
加上这家伙身上犯过大错,是罗宾帮他压下来的,堂口内的大部分人不清楚,但池梦鲤他是知晓内情的小部分。
罗宾不是没给他机会,也让他睇场字头开设的地下赌档,但他也是创了一个记录,那就是拿着字头的抽水在字头的场子赌,然后带人抢自己睇的场子。
这家伙不光胆子大,并且还特别愚蠢,计划漏洞百出,劫匪是求财,他们要账本有鸡毛用,鸡仔这家伙,不光自己蠢,还认为全世界跟他一样蠢。
是黑阿虎跪在罗宾面前求情,把自己身家掏出来,加上罗宾的确是喜欢鸡仔,才把这件事压下来,堂口把这笔数给补上。
但从那天起,鸡仔就不再是罗宾的头马,头脑灵活的联华上位。
池梦鲤其实很佩服这帮地有多大产,人就有多大胆的家伙们,他们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想象力。
东联社的打仔拿着刀,砍倒一个屋邨仔,就奔着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砍来。
池梦鲤回过神来,脚跟一错,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左手速如电龙,一下就抓住了西瓜刀的刀背,一把就将西瓜刀给掰过来。
右手化刀,直接砍在了东联社四九仔的喉咙上,然后左手的西瓜刀当做棍子,直接将这个太岁头上动土的烂仔给打晕。
菠菜东冲在最前面,打倒了好几人,还在苦苦抵抗的东联社四九仔,蓝灯笼们,见实在打不过,就立刻扔下家伙事儿,拼命逃窜。
东联社最近是多事之秋,堂口揸fit人被人干掉,葬礼还没有举行,本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头马大口鸭也被条子铐走,号码帮孝字堆的傻凤也在插旗。
四处受敌的东联社油麻地堂口,多少有点支持不住了。
负责睇场的四九仔,跟东联社其他兄弟们求助,发现水房这次是统一行动,水房老顶神仙锦正在尖东扫社团的场子,大家都在苦苦支撑,自顾不暇。
既然没有社团增援,凭他们这些人是搞不定早有准备的水房杂碎,只能跑路。
酒吧内也是被砸的一片狼藉,酒吧老板坐在地上,一脸的苦笑。
池梦鲤走到了酒吧老板面前,伸出手,酒吧老板见状,也只能伸出手,借力站起来。
“老细你好,我叫靓仔胜,往后你的生意,我来罩着。”
“今天有多少损失,报给我,我按照市价赔偿。”
“收拾一下,该开工开工,我不是狮子大开口的烂仔,东联社之前开价多少,我少一个点,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个大花篮,往后生意还得老细您来照顾。”
酒吧老板在油麻地做生意这么多年,抽水只有涨的,从来没有见过降的,眼前这位江湖大哥,打起人来不留情,但讲起话倒是客客气气的。
“当然,当然,不,不,损失我自己搞定。”
“希望没有下次了。”
酒吧老板也很无奈,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意的确不太好做。
“老细你放心,我们水房进场之后,保证往后是风平浪静,不会有问题的。”
池梦鲤不相信东联社能以一敌二,孝字堆的傻凤战斗力马马虎虎,但傻凤的大佬,钵兰街的牛姑却是江湖大佬,就守着钵兰街的马栏,将钵兰街搞成清一色。
新记的大管家,喳数林白虎,伸了几次手,都让牛姑挡了回去,还吃了一个大暗亏。
现在就看东联社龙头书生鬼怎么选了,是跟水房聊,把鸿泰欠的数了结,把油麻地的场子让出来,还是跟孝字堆的傻凤聊。
就算是书生鬼发神经,脑袋秀逗了,也不会选择双线开战的!
“吉米,你带人把酒吧里面的垃圾打扫干净,这个场子,就交给你睇。”
“阿东,我们走,下一家。”
池梦鲤招呼了一声,就继续扫属于鸿泰的场子。
其实此时此刻东联社的马仔们都已经跑光了,他带着人更像是胜利大阅兵,他也没有贪太多,只收了相邻的洗衣街就鸣金收兵了。
他此时的马仔不够多,就是靠先发制人和落井下石,搞定了东联社。
洗衣街都是时装店,裁缝店,以及做A货的店铺,这里也是香江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油水不是很多,只能收收保护费而已。
东联社即便是丢了,也不会发疯。
其他字头见靓仔胜鸣金收兵了,他们也没有客气,开始占领没有睇场小弟的场子。
油麻地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31:扫场
吉米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将他身上的发黄、老旧的白衬衫染红,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砍,虽然那个砍他的东联社四九仔被他斩断了两根手指,但他还是火气很爆。
站在一旁的池梦鲤将吉米仔的反应尽收眼底,虽然屋邨仔天天惹是生非,打架吹水,但开大片砍人,肯定是第一次。
后生仔第一次拿刀,手脚都是抖的,恐惧和激动交织,这是肾上腺素作祟,打到一半,大多一头栽倒在地,整个人都不起来,这就是肾上腺中毒的表现。
这个吉米仔不错,拿刀手不抖,斩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就是身手一般,但屋邨仔打架自成一派,以实用为主,不需要练招式。
“吉米,带人把地面上的扑街都拉到巷子中去,受伤的兄弟们送去医馆,你要不要紧?”
虎头蛇尾的拉大片,大反派东联社连个站出来的红人都没有,只微微抵抗了一下,一点快感都没有,跟国产剧情片一样无聊。
不过没有出来抵抗,也是好事一件,池梦鲤手下的屋邨仔们只有几个冲的太前的受伤,不需要掏出一大笔安家费和保释金。
吉米仔先把刀扔给身边的兄弟,让身边的屋邨仔们将没带白手套的东联社矮骡子们拖到巷子中,然后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大佬,不要紧,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不流血好,坚持一下,收兵,再不收兵条子就要来了。”
池梦鲤已经听到了震天动地的警报声,应该距离不远,条子也不是痴线,开车过不来,肯定要跑过来,自己手脚足够麻利的了,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
这次打掉东联社一条街,虽然油水少,但往后肯定还得开大片,少了场子,底下的四九仔就少了一大块财路,就算是东联社龙头书生鬼不想打都不行。
不过按照江湖规矩,会开始讲数,但那也得三天之后。
守住三天,场子就彻底改名换姓。
池梦鲤是不想打,也准备吐出几个场子给东联社,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等肚子里的场子消化完,在把大口鸭这个扑街赶出油麻地。
“阿东,走了,痴线。”
见到菠菜东还拿着一把西瓜刀在耍帅,池梦鲤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掉头离开。
菠菜东听到招呼,赶紧用衣服将西瓜刀刀柄擦拭了一下,胜哥交代过,不要在家伙上留下指纹,要是被条子找到,事情就麻烦了。
红菇和烂醉龙,肥仔南见池梦鲤离开,也把手上的家伙事扔进垃圾桶当中,跟着池梦鲤离开。
吉米实在是太疼了,管身边的喜仔要了一支烟,然后拉住正要离开的表哥菠菜东:“表哥,这是喜仔,好兄弟,让他跟你去保护大佬。”
菠菜东奇怪地看了一眼长得跟人猿泰山一样的喜仔,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自己兄弟?”
“他很能打,为人还讲义气,想要跟大佬。”
吉米自己虽然捞到一个场子,但还不是水房的弟子,甚至连蓝灯笼都不是,没法打着字头的旗号做事,只能打着大佬的招牌搵水。
也就是说,他吉米出了油麻地堂口,就是三无人员,其他水房堂口是不认的。
虽然这次插旗成功,大佬肯定得扎职,堂口也会开香堂。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必须有足够多的屋邨仔加入堂口,到时候自己出了事,才能扛住。
这些想法,是他看着水房四九仔离开的时候,一瞬间想通的,不知道做法是对是错,但他只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自己往后负责睇场的小酒吧,只有五十多个卡座,根本养活不了几个兄弟。
菠菜东听到喜仔讲义气,还想跟自己大佬,就点了点头,让喜仔跟上。
吉米见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善后。警笛声越来越清晰,条子再有个一两分钟就到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让屋邨仔们将手上的家伙事儿都扔进垃圾桶中,告诉他们酒楼的位置,就混在人群中各自逃跑。
.....
社团堂口的陀地,是脸面,如果陀地被人掀翻了,红棍的招牌是彻底砸了,往后不会有人认。
字头的颜面也会扫地,会变成江湖中人嘴里最新的笑料。
所以即便是开大片,陀地当中也会放几个敢打敢拼,身手上佳的四九仔。
所以黑阿虎这次带的马仔,都是花重金请来的刀手,还有鸡仔从其他堂口借来的老四九,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人,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当年各大字头抢码头的时候,开大片也就是这个阵容。
七星灯的陀地是茶楼,一楼给阿爷们喝茶吃点心,二楼则是地下赌档口,只不过现在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休息的木牌子。
休息!
开大片的日子休息,七星灯这个冚家铲,脑袋真是秀逗了,靠挂一个木牌子,挡住要斩他的活阎王们,痴线妄想。
当自己是诸葛军师,一招空城计,就能挡住司马懿的百万雄师。
黑阿虎不知道,七星灯的脑袋的确是秀逗了,他整个人躺在地面上,口鼻正在不停冒血,生死不知,不过他即便是知道,也会高兴鼓掌,让这个王八蛋赶紧去死。
他走到茶馆的大门前,用力地推了一下,没推开,又透过大门的玻璃往下看,发现一张实木桌子顶在了门后。
没有丝毫地犹豫,他往后撤了一段距离,一个小助跑,一脚踹在了古色古香的木质大门上。
身后的矮骡子们也加入了踹门的行列,只花了三五分钟,就把一扇坚固的木质大门给拆的七零八落。
门内的老福四九仔们,见水房的人冲陀地,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人要脸,树要皮,如果陀地没有保住,他们这些人也可以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
黑阿虎一马当先,将挡门的实木桌子一脚踹翻,迎上冲在最前面的老福四九仔当头就是一刀。
两把刀撞在一起,迸发出明显,微小的火花,但老福四九仔手上的西瓜刀很不坚固,一下子就断成两段。
时间比较紧的黑阿虎,没有放过这次的机会,又快速挥出一刀,斩到老福四九仔的肩膀上。
32:差佬大出动
一长串血花,崩在了黑阿虎的衬衫上,他抬起就是一脚,将眼前碍事的老福四九仔给踹倒。
一刀斩断西瓜刀的壮举,让在场的老福四九仔们都胆战心惊,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心中都在暗自祈祷,希望关二爷保佑,自己不要对上这个煞神。
身为拳手的黑阿虎也感受到了对手们的胆怯,他狞笑着平举起手上用大卡车弹簧钢制成的重刀,刀尖指向止步不前,内心恐惧的老福四九仔们。
老福四九仔们相互看了看,相互打了打气,立刻冲了上去,武林高手,一个人可能打不过,十个人肯定可以,这又不是擂台比武。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他们人多,黑阿虎身边的人更多。
两方人跟两股潮水一样,撞在了一起,在茶馆六七十平方米的空间中,对砍了起来。
黑阿虎冲在最前面,一招力劈华山,就将对面的老福四九仔胸前来了一刀,一条半米长的刀口留在了这名四九仔的胸膛上。
中了刀的老福四九仔哀嚎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伤口,不停地嚎叫。
这扑街声音真难听。
黑阿虎一脚把地下躺着哀嚎的老福四九仔手上的西瓜刀给踢飞,然后继续斩人。
老福四九仔本身就人少,胆气也被黑阿虎的一刀斩断西瓜刀的举动吓没了一半,很快就败下阵来,大门口让黑阿虎等人堵住了,他们只能往二楼跑。
见这帮杂碎跑路,黑阿虎立马乘胜追击,他抬手一刀,砍在了一个老福四九仔的后背,将其砍倒在楼梯上,然后踩着这家伙的后背往上窜。
跟在后面的矮骡子们,也是有样学样,踩着这个倒霉蛋的身体往上窜,一分钟之后,被人当踏脚石的老福四九仔就彻底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在往二楼冲,人挤人,叫骂声也是不绝于耳。
黑阿虎作为进攻方第一个冲上二楼的人,立刻占领了楼梯口,掩护后面的兄弟们上来,老福四九仔们虽然想要扛上一会儿,等着七星灯回来增援。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大佬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人是靠希望活着,一旦胸口的那口气散了,脑子中就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
老福四九仔都在往七星灯的办公室跑,将办公室内的门用柜子顶住,那里有一扇窗,可以直接跳到街面上。
黑阿虎见老福四九仔想要逃,他也没有认真追,他只是象征意义地敲打了门几下,把办公室的门砸出几个大洞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
老福四九仔们都跳到了街面上,他们身上各个都带伤,也算是对的起大佬七星灯和社团,他们将手上的西瓜刀和钢管扔掉,往位于的湾仔陀地跑,去给老顶报信。
老福在庙街的堂口陀地让人给掀了,这可是震动江湖大事儿。
黑阿虎听到人跳到街面上的动静之后,才将办公室的门给撞开,开始四处乱翻,今天没有放进保险柜中的水钱,让他们找到了,足足有四五万。
他也没有客气,一人给了五张红杉鱼,剩下的都揣进了口袋中,他们兄弟两个,欠字头数,欠老福的数,这些到时候都得还。
.....
郭国豪身上穿着防弹衣,站在第一线,举着防爆盾的军装伙计们,用手上的警棍敲在防爆盾上,每走三步敲一下。
正在为了抢地盘的矮骡子们,被巨大,整齐的敲击声吸引,然后看到差佬们正在向他们杀来,立刻恢复清醒,丢掉手上的刀枪棍棒,赶紧就往后跑。
但街道两旁都是结成了军阵,这些人根本跑不掉。
香江差佬的上下等级尊卑非常的死板,西九龙PTU机动部队的总指挥只是一名总督察,见到O记A组警司郭国豪在,立刻上报,得到总部授权之后,将指挥权移交。
郭国豪立刻接手指挥权,命令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将这群危害市民安全的矮骡子们全都搞定。
军装们立刻猛虎出笼,将刚才还在激情互殴的矮骡子们打的跟三孙子一样,交通军装开辟出一条专用线路出来,一台台的冲锋面包车杀进场,九龙,港岛的所有PTU机动部队全都赶来支援。
“豪哥,查清楚了,是水房的靓仔胜扫了东联社一条街,靓仔胜的手下鸡仔、黑阿虎,又带人把老福的所有场子一锅端,老福庙街的揸fit人七星灯,已经送进医院急诊室了,听说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水房坐馆神仙锦也出手了,在尖东扫东联社霸王的场子。”
“刘sir已经带着B组赶过去了,总部也派了两队的PTU机动部队前去支援。”
“同时行动,应该是约定好的,这帮杂碎,真挑时候,大堵车,伙计们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赶到。”
跑的满头大汗的A仔,来到了郭国豪的身边,平复了一下气息之后,把自己从线人得到的情报,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靓仔胜?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咩?没听说!”
郭国豪看着一个个矮骡子被打倒在地,然后带上手铐,押上冲锋车,一车装满八人就拉走,然后装作不认识池梦鲤,明知故问。
A仔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继续说道:“水房坐馆神仙锦放出话来,要给靓仔胜扎职,说是他一个人搞定了鸿泰。”
“这家伙原来是罗宾的手下,罗宾进了赤柱进修之后,联华过档老福,水房在油麻地的头面人物,就是这家伙。”
“从前是普通的四九仔,只做代客泊车,档案非常清白,没想到他这么能打!”
“能打?比李小龙还能打?”
“搞笑!”
“这是点解?我看有几个熟面孔,不都是水房,东联社和老福的四九仔?”
O记就是跟矮骡子们打交道,郭国豪一眼扫过去,发现还真有不少熟悉面孔,分属于各个字头。
“靓仔胜只扫了东联社一条街,就见好就收,孝字堆的傻凤也跟着起哄,也跟着扫东联社的场子,东联社直接被打崩了,没人睇场,其他看热闹的字头见有便宜占,就打起来了。”
“扑街!”
“应该把他们都打靶!”
A仔摇摇头,嘴里骂着。
33:底线
“香江是法治社会,想要把这帮扑街统统打靶,是没可能的。”
“不过是矮骡子们先闹大的,那就让他们的钱包大出血。”
“通知下去,清完场之后,开始进场铐人,要让这帮矮骡子们知道,我们这些当差的还没有死。”
“对了,既然罪魁祸首是靓仔胜,那就从水房的场子开始扫。”
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来一次清理行动,既然你们这帮矮骡子先越过界,就别怪当差的不给留活路。
郭国豪一声令下,所有在场的O记,反黑探员们都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检查自己的配枪,等着把这些运气不好矮骡子们拷完,就开始今夜的大清扫。
当然,这种大行动,郭国豪这个小警司是做不了主的,他只用电台打给主管行动的副处长沙皮逊,征求他的同意。
沙皮逊当然同意,今天晚上的矮骡子越界,他非常的不满意,很愤怒。
毕竟他正在跟BBC的记者宣传香江是亚洲最安全的城市,并且告诉全世界,执法队伍执行高薪养廉之后,已经不会出现雷洛这样的贪腐问题。
这一次执法者内部的确是没有出问题,只是香江在安全性上丢了人。
大佬丢了面子,自然需要找人背黑锅,始作俑者的矮骡子们,就成了唯一的发泄口。
拿到沙皮逊的授权之后,郭国豪又打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白鹰生,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他也很赞成来一次大清理,让矮骡子们低调一点。
不是不让矮骡子们生活,赚钱,但不能嚣张,要有秩序,不然代客泊车都不给他们搵水。
拿到授权的郭国豪,彻底放开了手脚,将证明自己身份的ID证夹在胸口,招呼手下的伙计们,PTU机动部队的军装,开始对油麻地整片区域的酒吧,夜总会,三温暖,芬兰浴,马栏开始清理。
即便是街上代客泊车的小弟,也是被直接拷起来,吃代客泊车这碗饭的,肯定都是社团成员,普通市民是找不到这样赚米的好财路的。
整个油麻地,哀嚎一片。
池梦鲤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老熟人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也是相当无奈,今天刚给他买的阿玛尼西服,弄的全都是血,不过这家伙身手还可以,砍倒了四五个矮骡子,自己一点伤都没有。
运气真好!
真是傻人有傻福!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挑出了一支红双喜,扔给菠菜东:“把衣服送去洗衣店,找鬼佬开的洗衣店,他们有干洗机。”
“一身血,要是条子上门了,第一个就拷你。”
“狡辩都狡辩不了,直接人赃俱获。”
“大个子,你是吉米的朋友,叫咩啊?”
池梦鲤把菠菜东赶去换衣服,条子很快就会上门,别让差佬抓到把柄,然后又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了嘴里,用Zippo打火机点燃,才询问起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大黑个子。
“大佬,我叫喜仔,大名叫梁喜,我跟吉米从小玩到大,大佬,我想跟您。”
喜仔一直在门口傻站着,见池梦鲤终于跟他讲话了,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大名讲了出来。
“小子,你蛮能打的,从小练过拳?”
池梦鲤没有给出答复,在开大片的时候,他见到喜仔打了几套招式套路,就断定这家伙是从小学武。
香江跟民国初年的天津卫一样,也是武术窝子,1910年,一代宗师霍元甲创立精武体育会,之后传到香江。
精武一家,四海同盟。
咏春叶问、洪拳林世荣、八卦门孙宝刚等一代宗师,汇聚一堂。
香江曾拥有武馆400多家,习武者一万多人,华夏功夫在此进行南北融合,走向世界。
精武体育会现今还存在,位于在尖沙咀的一栋大厦中,当年盛极一时的武馆街,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
即便是现在的池梦鲤,也无缘相见,只能回忆脑海中墨镜王拍的《一代宗师》中的片段缅怀。
“大佬,不,胜哥,我从小就练拳,跟阿爷练七星螳螂拳,师承三世祖王传义,算是王氏七星螳螂拳。”
见池梦鲤感兴趣,喜仔赶紧把自己的门派说出来。
“有趣!打一套给我瞧瞧。”
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池梦鲤前世的时候,就遇到过从小练习七星螳螂拳的拳师,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就聊起过七星螳螂拳。
混江湖,混社团,是最没出息的。
但现在的香江,如果不当矮骡子,就得进流水线当牛马,每天做工十几个钟头,一天赚个四五十块。
进食档、酒楼更加凄惨,一天只能赚二三十块,不过酒楼、食档是管住宿和三餐,可以省下一笔费用,攒一点钱。
“yes,sir!”
喜仔学着差佬的敬礼动作,给池梦鲤敬了个礼,开始站拳架,然后一板一眼地打起七星螳螂拳的套路来。
池梦鲤只看了两眼,就可以断定,这家伙不是学武的材料,别看他手长脚长,但没有半点灵动之感,也就是靠死记硬背来打套路。
如果遇到正经的练家子,不出两个回合,肯定是败下阵来。
但社团当中,会这样套路的人也是少数,既然想要跟自己,那就收下,反正是缺人手。
“停下来,你转的我头晕。”
“我可以收你,但有一点我要讲到前头,我的马仔是不能碰白小姐,如果变成死道友,我会赶他出去。”
“赌博也少沾,多赚点米,买楼,结婚生子。”
“矮骡子是当不了一辈子的,能出头的毕竟是少数。”
“小子,你运气很好,今天晚上老顶来堂口开香堂,你跟吉米仔,我都收下。”
池梦鲤赶紧叫停喜仔的广播体操表演,表示自己会收下他。
“多谢胜哥,多谢胜哥。”
喜仔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成水房的四九仔。
其实不是没有社团想要收他,毕竟自己长得高高大大的,还会点武功套路。
但他老豆说过,要想出头,靠山要找最大的,最硬的。
水房正好符合标准!
34:扎职
烂命德急匆匆地走进了瑞兴雀馆,额头上都是汗水,他都没有回前台兄弟的招呼,直接坐上电梯上了三楼。
“阿公,阿公,靓仔胜搞定油麻地了。”
他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跑了进去。
神仙锦正在换衣服,年纪大,刚才动弹了两下,浑身汗,不爽利。
想当年自己搞定洪旱义,打了两个钟头,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不想现在,走个一百来米,后背就全都是汗,跨栏背心都被浸透了。
“没规矩,越大越没规矩,我的办公室的门,不是城门口,要敲敲门。”
“歇口气,慢慢说。”
换完衣衫的神仙锦,坐在太师椅上,让烂命德慢慢说。
“抱歉,阿公,我实在是太激动了,现在差佬们正在大清扫,进场子拷人,阿胜真把前阵子丢掉的场子全打回来了。”
“还多吃了东联社这帮杂碎一条街。”
烂命德平复了一下气息,然后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个阿胜,平日里悄无声息的,但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不简单。”
“这次你出马,从东联社身上咬下来一大块肉,干得不错,叔父辈们对你很满意,阿冰最近也安稳不少,我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给你扎职,你打下来的东联社场子,给你当堂口。”
“辉叔一直想在旺角的通菜街开一间雀馆,地都买好了,要盖八层楼大厦。”
“字头也会跟着出资,下三层是雀馆,上五层是商场,我跟辉叔都聊完了,你来睇场,电玩城,KTV,夜总会,撞球场,应有尽有。”
“都怎么大年纪了,你这个痴线还是个四九仔,阿公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次水房是占了个大便宜,吃下不少的场子,可以开香堂,多立起来两个堂口。
神仙锦比较得意,自己坐馆任期内,水房出了两个人才,连开两个堂口,十八太岁变成二十星,他也算是水房的中兴之人。
再者说,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是个四九仔,很丢人,靓仔胜一连立下两次大功,给他开香堂扎职,叔父辈们也不会有意见。
这些老家伙们,整天叽叽歪歪个没完,就跟一群呆头鹅一样,真是扑街!
“多谢阿公,多谢阿公.....”
听到自己要开香堂扎职,烂命德的脸,一瞬间就变成了猴屁股,嘴里也是不停地感谢着神仙锦。
“阿德,你是我的马仔,我肯定要撑你,你手下的兄弟,这次立功的,都可以收进字头。”
“你手下四九仔越多,势力就越大,只要手下的兄弟多,你这个大哥就当得越威风,出来混,要有势力,光能打顶个屁用,到头来还是个小瘪三。”
“手下四九仔收的多,总会有一两个出头的,到时候你这个拜门大佬,也可以沾沾光。”
“好了,你先忙,我要打电话给生哥还有阿胜。”
神仙锦细心嘱咐了一句,至于烂命德能不能听进去,那就看他有没有悟性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我知!我知!”
烂命德走出神仙锦的办公室,他需要把手下马仔找全,不少人跟他有段日子了,趁着这个机会,都收进门下。
神仙锦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将水房最能打的虎将高佬发调到了瑞兴雀馆坐镇,高佬发也是他曾经的头马,心腹中的心腹,当选坐馆之后,自己土瓜湾的堂口,就交给高佬发掌管。
最近几个跟他关系近的叔父辈,都找神仙锦聊过,要求他连庄,大家继续富贵下去。
水房不是和联胜,早年间就有坐馆连庄,甚至还有过状元及第,一口气坐三届的话事人。
说实话,神仙锦也很心动,但就怕新冒出来的新人不服,这一次,他准备破例搞平地一声雷,提拔靓仔胜和烂命德,鸡仔上位红棍,靓仔胜和烂命德扎职堂口揸fit人。
就是想让字头听话的年轻人多一点,中生代有人愿意支持自己连庄。
不过水房的确是从神仙锦接手之后,财路是越来越多,马仔们也是赚的腰包鼓鼓,上上下下都对他满意。
就拿神仙锦最新换的座驾就知道,这家伙是多财大气粗,他从西德订了一台平治(奔驰)W116豪华轿车,这是梅赛德斯-奔驰S级轿车的第一代。
他还骚包的申请了一张1932的车牌照,这是他真正的出生年月,当年写身份纸的差佬,没听清自己老豆的话,将3写成4,将自己的年纪写了少了十年。
真是扑街!
在尖沙咀坐镇的喳数白骨生,这次也露面,这家伙当上喳数之后,整日的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并没有坐自己的皇冠车,只是让头马开车跟着,他本人则是坐进了神仙锦的平治后座,他也听到了风,叔父辈有人要神仙锦连庄,坐馆连庄,喳数也得连庄。
白骨生整日管着字头的账,手指抖一抖,掉下来的米,就够他吃个饱了。
况且,喳数本就可以给自己开两份薪水,一个月几万块,他当然不愿意丢掉喳数这个位置。
还有几个跟神仙锦关系好的叔父辈,都坐着自己的车,跟在神仙锦的车后面,往油麻地开去。
老虎出山,当然要百兽跟随。
烂命德带了三面包车的马仔跟随,就是保护老顶,喳数,叔父们的安全。
神仙锦带人离开陀地的消息,瞬间就在黑白两道传开了,江湖上的字头都来了兴趣,但看到瑞兴雀馆坐镇的是高佬发,立刻就偃旗息鼓。
差佬们也收到风,这一反常情况,让他们很警觉,毕竟今天晚上发生的乱子太多了,O记、反黑即便人手在紧张,也派出一队人跟着,他们也不想让狗仔队们在搞出小道消息了。
在黑白两道的目光下,神仙锦带着人来到了油麻地,来到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
池梦鲤带着所有人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神仙锦的招牌平治(奔驰)开到,车一停好,就非常狗腿地上前拉开车门。
35:扎职(二)
“老顶。”
“生叔。”
池梦鲤本想说欢迎光临,但感觉有点不恰当,神仙锦时坐馆,全香江的水房堂口,在名义上都是坐馆的地盘。
所以他的藏在肚子里的欢迎光临,有点画蛇添足,不如直接叫人。
神仙锦今天非常满意,就拍了拍了池梦鲤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马仔,也和煦地点点头,笑着对刚下车的白骨生说道:“生哥,阿胜最近是我们字头最红的靓仔。”
“三天前替字头解决了鸿泰这个扑街,而今天又帮字头打回一条街,前途不可限量。”
“往后我们这帮老骨头,得靠这帮后生仔了!”
白骨生之前见过池梦鲤,老四九仔了,即便没混出大多名声,也混了个脸熟。
“阿胜,你在罗宾手底下是屈才了,不过现在好了,油麻地堂口交到你的手上,阿大,字头,叔父辈们,还有进赤柱苦修的罗宾,都很放心。”
“多谢老顶,生叔夸奖,外面风大,各位贵宾里面请。”
“歪叔,蓝伯您二位也到了,真是稀客,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您二位里面请。”
“德哥,我就是在油麻地,也听到你今天的威风了,佩服,真是佩服,今天晚上好好喝上一杯。”
池梦鲤招呼完,就赶紧把菠菜东拉到一旁,小声快速地说道:“你去礼记,多开五桌,价格照旧,再多开一桌包厢,要八百八十八的。”
“换身衣服,精精神神的,今天是你的正日子,我一会儿给你引荐老顶,别丢份。”
“吩咐完,就赶紧滚回来。”
看了一眼街对面站在抽烟的差佬们,池梦鲤赶紧嘱咐了一句。
“我知,我点完单就去换。”菠菜东说完,就赶紧跑到街对面的礼记酒楼去订桌子。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西装,才走进宏升雀馆,领着众人进了二楼最大的包厢。
包厢已经布置好了,洪门五祖的雕像正摆放在最中间,身为坐馆,神仙锦最大,他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白骨生右手边次座,叔父辈的歪叔,蓝伯,坐在了白骨生的对面。
洪门的座位和茶阵都是有大讲究的,绝对不能做错,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池梦鲤,烂命德这群四九仔就没有座位坐,只能站着,给这帮老人家端茶倒水。
鸡仔和黑阿虎,烂醉龙,篱笆,肥仔南,红菇,还有两个烂命华带来的四九仔,因为地位差池梦鲤和烂命德一等,只能站在门口,大佬们不开口,他们是不能说话的。
至于说菠菜东,吉米,喜仔这些蓝灯笼们连门口都不能站,因为他们还不是水房的弟子,不是洪门中人,只能在旁边的两个包厢中等着。
大佬们不开口,他们连面都能不能露。
‘老顶,您喝杯茶,生叔,歪叔,蓝伯请茶,我特意派人去陆羽茶室买来的顶级普洱。’
“说是道光年间云南进贡给满清狗皇帝的顶级贡品,陆羽茶室也只剩下十几饼,我派人去买,人家只卖几两,一点情面都不给。”
池梦鲤花了一千块,买了二两的顶级普洱茶,专门沏给神仙锦这帮老家伙们。
普洱茶近些年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超过传统三大茶,现在在香江,蒙顶贡茶,龙井,碧螺春,铁观音已经开始不吃香了,茶友们也喜欢上这款明清贡品。
听到是道光年间顶级贡茶,神仙锦这帮老家伙们,都赶紧端起茶来,小口品尝。
这的确是顶级的普洱茶,不苦不涩不成茶,苦涩不化非好茶,苦涩过后,有着明显的甜味。
这也是普洱茶的特点,陈化一定年份的普洱茶,其苦味和涩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但茶中的糖分仍然会保留着,其茶汤就会喝到甘甜醇厚。
茶真者,甘香如兰,幽而不冽,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股太和之气弥留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
这是清朝茶业大师陆次云写的诗词,虽然是说碧螺春,但用在普洱茶上也很贴切。
神仙锦一口气将茶盏中的普洱茶汤喝光,然后放下手上的杯子,看向站在门口的鸡仔等人,开口说道:“阿胜,你手下的几个细佬不错嘛,高高大大,蛮有气势的。”
闻弦声而知雅意,池梦鲤立刻开口说道:“都是这次帮字头,为阿公打江山的好兄弟。”
“阿虎,红菇,烂醉龙,阿大夸奖你们呐,你们是哑巴咩?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出来答应一声。”
“进来,让阿公看看。”
点到名字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们赶紧走进了包厢当中。
鸡仔愣了一下,他在街道上,把老福庙街堂口揸fit人七星灯打到没气,论功劳他应该是这次开大片第一,老顶当然不认识他们这帮四九仔,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蓝灯笼,知道这次老顶来到油麻地堂口,肯定是要开香堂扎职。
谁立下多少功劳,老顶和喳数是不清楚的,但即便是清楚,他们两个也不会主动开口,因为这会坏了规矩。
字头毕竟已经将堂口交给靓仔胜来打理,只要靓仔胜没有犯错,他们是没法干预堂口内的运转。
老顶刚才的话,就是让靓仔胜将这次插旗有功的四九仔推举出来,好一起开香堂。
靓仔胜这个扑街,摆明是要坑自己。
但鸡仔也不敢说话,他辈份太低,没有开口的资格,搞不好还要被掌嘴。
“老顶,生叔,这个又高又壮的大只佬,他叫黑阿虎,这次端掉老福在庙街陀地,就是他带人做的,人忠心又能打。”
鸡仔想的没错,池梦鲤就是要坑这个痴线,所以才把黑阿虎单独拎出来,介绍给神仙锦认识。
矮骡子们之间关系好,那是没有经受过钞票和利益的考验,他真的很想知道,鸡仔和黑阿虎这对好兄弟,是不是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肝胆相照。
“阿虎,还不叫人,哑巴了咩?”
池梦鲤脸上露出坏笑,然后拍了一下黑阿虎的肩膀,让这个扑街开口叫人。
36:扎职(三)
“阿公,生叔。”
黑阿虎也反应过来,立刻开口叫人。
“不错,真不错。”
能杀进陀地,肯定是一员猛将,看来油麻地人才还是很多的。
神仙锦想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但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罗宾在油麻地执掌大局的时候,水房在油麻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罗宾这个扑街,嫉贤妒能,才把堂口搅得一团糟,要知道靓仔胜才当家做主没几天,用的也是罗宾的马仔手下,怎么三两下就把水房的威风打出去!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顶,这是烂醉龙,阿龙,这是红菇,对字头很忠心。”
池梦鲤介绍完黑阿虎之后,拉过烂醉龙和红菇,给神仙锦介绍,这个两个废材虽然无能,但插旗的时候还是出了力气的,有表现的机会,他还是愿意拉这两个扑街一把。
“不错,不错,出来混,就是要忠心耿耿。”
神仙锦越看池梦鲤越满意,连带着对烂醉龙和红菇他们也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的好兄弟阿东呐?听说他今天非常的威风,很能打。”
“这样的人才继续当蓝灯笼,江湖上的兄弟会讲我神仙锦是盲炳,不识人才。”
池梦鲤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鸡仔,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老顶,阿东他们这些晚辈先不提,我给您老人家介绍一位猛将中的猛将。”
“老福总是对外讲,说七星灯可以一个打十个,但我们有鸡仔,他一个可以打七星灯十个。”
“鸡仔,你进来,给阿大请安。”
鸡仔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在坐馆面前露脸了,他神情非常失落,靠在墙壁上无精打采,跟站在前方的兴高采烈的烂醉龙,红菇,黑阿虎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听到池梦鲤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池梦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人身在组织中,就会被组织感染。
池梦鲤前世就看明白了这一套,在字头混最大,最狠又能怎么样!一三五差馆,二四六七殡仪馆,但当局者迷,身在其中是看不透的。
在江湖混的好的江湖红人们,无一例外,都是把字头当夜壶,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踢到一边,自私自利到极致。
把忠心义气,社团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都被社团当了炮灰。
天津卫著名金句小王子谢磕巴说的对,大家嘴里都是忠心义气,心里面全都是生意。
痴线!
“鸡仔,还愣着做咩?赶紧过来。”
池梦鲤见鸡仔还在愣神,就赶紧出言招呼一下。
“好的,胜哥。”
鸡仔赶紧走到了神仙锦和白骨生的面前,赶紧开口说道:“阿公好,生叔好。”
“好,不错,鹅仔恩这个扑街,总是吹嘘自己的得意门生七星灯多么的能打,吹水,我们水房随便出一个四九仔,就能搞定老福的红棍。”
“要我说,鹅仔恩这个老杂碎,应该下去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叫鸡仔?长得很醒目,看来油麻地出人才,这都是阿胜你的功劳。”
“阿胜,你一连立下两次大功,不错,今天生哥在,叔父辈的歪叔,蓝伯也在,油麻地是风水宝地,那就借着风水宝地开香堂,给你和阿德一起扎职。”
“罗宾进去快三个月了,油麻地很久没有开堂口了,借着这一次机会,一次性搞定。”
“歪叔,蓝伯,阿德这次为字头插旗,打回来三间场子,加上辉叔要在通菜街开一间新的雀馆,所以字头准备在旺角新开一个堂口。”
“既然场子是阿德打回来的,辉叔也认可阿德,所以旺角的新堂口的揸fit人,就是阿德。”
“生哥,您意下如何?”
神仙锦站起来,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准备听白骨生的意见。
香江的社团,即便是父传子的新记,一盘散沙的号码帮,都是二元结构,这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
白骨生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盏中的顶级普洱茶,点了点头,看向烂命德,开口说道:“阿德可以,这几年稳重不少,场子是他抢回来的,他扎职,我没意见。”
“阿德,不错,我也同意。”歪叔和蓝伯也点头同意。
神仙锦见大家都同意,继续说道:“阿胜的功劳,大家也有目共睹,打回来一条街,所以要跟阿德一起扎职。”
“我想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咩?”
开香堂扎职,都是由坐馆来保举,不管是烂命德,还是靓仔胜,都是老四九仔了,已经过了三年的入门观察,是有资格扎职。
但两人的实力都不太够,多少有点投机取巧。
神仙锦之前说他们是平地一声雷,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没意见...”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神仙锦点了点头,就把扎职开香堂的事儿给定下来。
“阿胜,恭喜你,你现在成揸fit人了,可喜可贺。“
“阿胜,你把这次立下功劳的晚辈们带进来,我们这帮老家伙们,也认认人,省的上街的时候,不认识自己字头的兄弟。”
神仙锦把事情敲定之后,就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喝着茶盏中的顶级普洱茶。
池梦鲤笑了笑,让烂醉龙去把菠菜东,吉米,喜仔这帮人进来,屋邨仔实在太多了,他只挑了昨天晚上一起去酒楼食饭的几人。
菠菜东第一个走了进来,他去过几次陀地,见过神仙锦,知道这是水房的坐馆,嚣张的步伐立刻收起来,人也变的规规矩矩。
“阿大,这是我的头马,菠菜东,王东。”
“阿东过来见阿公,叫人。”
池梦鲤给神仙锦介绍菠菜东,明确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是他的头马。
菠菜东也是非常的激动,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阿公!”。
“听你大佬说,你斩人风风火火的,怎么说话像一只小猫咪,大点声,阿公我老人家耳朵背。”
神仙锦调侃了菠菜东一句,手掌竖在耳朵上,装作耳背的样子。
“哈哈哈哈...”
白骨生和歪叔、蓝伯都跟着笑了起来。
37:海底
“阿公!生叔!”
菠菜东脸通红,壮着胆子大声喊了两声。
“傻仔,你这么大声,会吓到别人的,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是歪叔和蓝伯,叫人。”
池梦鲤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给他介绍社团中的叔父辈。
“歪叔,蓝伯。”菠菜东赶紧叫人。
“两位叔父马上就要过大寿了,阿东,你一定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两位叔父贺寿。”
菠菜东是池梦鲤的头马,当然要帮着他在字头大佬们面前混个脸熟。
“呵呵,不错。”
神仙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顺便把靓仔胜这个头马记在心里。
只要拜门大佬全力支持,成为江湖红人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社团有新出头的打仔,他这个当老顶的,在外面也有面子。
“阿大,这是吉米仔,喜仔,旺仔,合生.......”
“叫阿公,叫生叔。”
“阿公好!生叔好!”
吉米仔等人大声地问好。
“大家好!不错,不错。”
吉米这些人问好之后,池梦鲤就让他们出去了,连带着鸡仔这帮四九仔们。
烂命德的手下们也走了一遍流程,之后也退了出去。
包厢中只剩下神仙锦这帮社团大佬,以及池梦鲤和烂命德。
神仙锦站起身,用铜盆洗了洗手,先给洪门五祖上了香,然后让白骨生拿出和安乐传承快百年的海底图,悬挂在洪门五祖的后面。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底!
池梦鲤仔细地看着海底上的符号,上面都是假字,也就是缺少偏旁部首的繁体字,如果不懂春典,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可假于人手。
在场六人,只有神仙锦和白骨生在布置香堂,池梦鲤和烂命德不清楚仪式的布置规矩,黑骨仁到香江开香堂之后,几次缩减洪门规矩。
但即便是瘦身之后,也是规矩繁多,不懂的人,根本帮不上手。
可池梦鲤,烂命德两个四九仔不懂规矩,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歪叔,蓝伯两人肯定是会,毕竟这两个老家伙,都是当过坐馆的。
想要领字头的养老金,都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上了年纪的四九仔只能上街捡破烂,靠福利局的免费早午餐活着。
这两位叔父辈没有动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神仙锦和白骨生布置完之后,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歪叔,蓝伯,开口说道:“歪叔,蓝伯,您二位看看,我们两个布置的怎么样?”
“现在不流行搞几个钟头的唱大戏了,我记得八年前,字头选坐馆,扎职红棍,四大探长都会送横幅,摆上几十桌,要挑风水吉日,舞龙舞狮,好热闹!”
“哪像现在,要偷偷摸摸的。”
“如果不躲着点条子,海底都保不住,所有人都得拉到差馆蹲二十四小时。”
“扑街!”
蓝伯怀念地看了一眼海底,看了一眼布置,笑着说:“一切都很妥当,时代不同了,当年可以给条子规费,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给条子米,他直接把你拷走。”
“哎!四大探长都远走海外,帮他们打理房产的义和天,也直接反水,白鱼饭这个扑街,直接把雷洛的家产吞了一半。”
“这个江湖,现在越来越不讲义气了!”
人走茶凉,的确是让人感到唏嘘,在场的几个江湖大佬也是沉默了几秒。
“好了,不提这些倒胃口的事了。”
“阿胜,规矩你懂的,即便不是演大戏,演白话剧,也得按照洪门的规矩来,阿胜你是立下两次大功,扎职红棍,合情合理,但就像字头不光有坐馆,还得有白纸扇,草鞋。”
“场子是你带人抢回来的,谁有功,谁有过,你最清楚。”
“缺的白纸扇和草鞋,就由你来提名,我这个当坐馆的保举,生哥记录。”
神仙锦算是给靓仔胜大开绿灯,没有从其他堂口调有功的四九仔,往油麻地掺沙子,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烂命德掌握堂口,这样也不会被下面的人讲做事不公。
“阿大,这次黑阿虎端掉老福陀地,论功当属第一,此人忠肝义胆,一心一意,心里只有字头,可为堂口白纸扇。”
“蓝灯笼中,菠菜东最勇,打回来七间场子,功劳当属第二。”
“洪门弟子,功必奖,过必惩,菠菜东当的起平地一声雷,可为联络内外的草鞋。”
“油麻地堂口是字头中的一份子,社团内还有不少有功的兄弟,我愿意拿出两间场子,让字头安排有功的兄弟。”
神仙锦听完开头,眉头紧皱,但听到池梦鲤愿意拿出两间场子交给字头分配,眉毛立刻翘上天。
“阿胜深明大义,加上阿东也的确是个人才,古人讲,不拘一格降人才,那就这样吧。”
神仙锦和白骨生相互地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就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烂命德有点懵逼,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就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语言的力量如此强大,自己也应该学习一下靓仔胜的语言艺术。
真是高!
“剩下就是拜进山门,成为和安乐弟子者,一共是十二人,全都是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辈。”
池梦鲤也是乘胜追击,趁着神仙锦松口,将拜入山门的蓝灯笼人数,确定为十二人。
“既然都是有情有义之辈,当然可以。”
“阿德你呐?”
池梦鲤说完,就退到一边,听着烂命德提拔新人。
白骨生拿出一张新的海底图,用毛笔将提到的人名都写在上面。
神仙锦听着,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就在众人以为商议结束之时,他才突然开口:“阿胜,刚才那位干翻七星灯的鸡仔,为咩不提拔啊?”
“厚此薄彼,手下的兄弟们会不服气的。”
“你脑袋灵,肯定不是没想到,遗漏下来,说说看,要是有道理,就当我没讲。”
池梦鲤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道:“阿大,生叔,歪叔,蓝伯,不是我阿胜不讲同门之谊。”
“而是鸡仔犯过错,我大佬罗宾就没有捧他上位,吃里扒外,我就算是有心捧他上位,手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干。”
38:开香堂
神仙锦听到吃里扒外这句话,就不再吭声了。
坐在一旁的白骨生,双眼一眯,阴森森地说道:“二五仔?应该送进冰库,执行家法,阿胜,有一就有二,你要是顾念同门之情,字头的会派人处理。”
“二五仔,就应该三刀六洞,如果是条子埋进来的针,那就另当别论了,赶他出去就好。”
出来混,是为了求财,干掉条子的针,条子们肯定会生气,专盯着社团咬,大家都没有财路。
一般字头查到条子埋的针,都只是将人赶走,不会要他的性命。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拜门大佬罗宾亲自处理的,我这个当细佬的,没有多嘴的份。”
“鸡仔这次干翻七星灯,算是将功补过,外加我答应他,只要他扫下来的场子,都归他管,鸡仔也承诺,要在庙街多开出一个堂口出来。”
“人不能言而无信,做兄弟也不能无情无义,不然往后谁会跟我靓仔胜。”
池梦鲤说的大义凛然,暗地里却将鸡仔和罗宾的暗箱操作给捅出去。
神仙锦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把手里的茶盖撂下,将这件事盖棺定论:“看来罗宾有很多的事瞒着大家啊。”
“没关系,账可以慢慢地算。”
‘如果鸡仔替字头打下来新堂口,那就既往不咎,我这个做阿大的也会公事公办,给他开香堂扎职。’
“但要是他办办不到,就别怪我们这些做大佬的翻旧账了。”
“生哥,你盯着一点这个鸡仔,不要让他坏大家的事。”
池梦鲤听到这话,立刻就知道,鸡仔已经是水鱼一只,死定了,字头不会容忍一个二五仔的存在,会想法设法让你报销。
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你抽生死签,替字头去做事,搞不定,或者被人搞死了,社团都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阿胜,阿德,你们都不是新人,开坛做法,只留一条单裤,公鸡我带了,你让人准备几个海碗。”
“去准备吧!”
神仙锦让池梦鲤和烂命德退出去,各自准备。
池梦鲤出了包厢之后,就找了个没有人的包房,将身上的衣物全都脱掉,然后就叫守在黑阿虎,菠菜东进来。
“阿虎,阿东,这次开香堂,不是唱大戏,是开白话剧,我推荐,阿公保举,你们两个,阿虎你是往后就是油麻地堂口的白纸扇了。”
“阿东,你就屌上天了,平地一声雷,从蓝灯笼变成草鞋,这下你威风了。”
“找个房间换衣服,只留一条底裤。”
“阿东,你让吉米派人出礼记借二十个海碗来,交给烂命德的人,别的不用管,再告诉吉米、洛基他们,就是刚才进去那些人,让他们准备好,我们扎职完,就到他们。”
“好了,你们出去之后,叫鸡仔进来,我有话对他讲。”
平地一声雷,就是爆竹,进化到近现代,炮仗,东北叫二踢脚,人类最早的火箭。
这是一句很贴切的形容,四九仔是社团中的基石,入会三年后,必须得到保举人的推荐,社团内大底的认同,同时具备一定的实力,才能扎职。
现在还没有到江湖最为兴盛的九十年代,即便是四老四新,四九仔也不会超过五六百人,因为财路就这么多,四九仔多了,就养不起了。
当然,具体数字只有坐馆和喳数知道,毕竟海底在两人手上掌握。
神仙锦敢于连庄,就是因为水房中,他功劳最大,势力也最大,他原先的堂口土瓜湾,有一百多名四九仔
但如果蓝灯笼对堂口,对字头有重大贡献,可以由堂口揸fit人推荐,在坐馆的保荐下,不必经过四九仔这个阶段而直接升职为草鞋、白纸扇或红棍,这种情况被称为平地一声雷。
开香堂扎职的讲究也很多,扎职仪式必须有三名以上四九仔,同时分别升为草鞋、白纸扇和红棍,方可开堂。
开香堂的等级也分为三种,第一种最为隆重,称为“做大戏”,通常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程序繁琐,不止有本字头的香主(坐馆),喳数,红棍要全都在场。
和记其他三十五个字头也得派人参会,甚至远在檀香山的洪门总部也会派代表参会。
但这样的盛况,只有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四八年,和记清除投靠小鬼子的叛徒,扎职四位双花大红棍,杀进九龙城寨,搞定这帮洪门二五仔。
第二种仪式称白话剧,该仪式去繁化简,白纸扇为新成员办理一印,香主(坐馆)保举,喳数记录海底,红棍负责认台,字头叔父辈见证,然后宣誓、传授手印及诗句。
第三种叫蚊帐戏,又称挂蓝灯笼,给老大一个红包,得到老大口头承认就算入会。
马上就要到十月份了,光着身子,池梦鲤感觉有点冷,赶紧把西装外套披在身上。
脸色阴晴不定的鸡仔,嘴里叼着香烟,走进了包厢中,他看到池梦鲤的造型,脸色就更加糟糕了,一言不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鸡仔,这次扎职没有你。”
“我还是才知道,鸡仔哥你干的好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池梦鲤没有给鸡仔发难的机会,他率先开口,将所有黑锅扣在了鸡仔的头上。
鸡仔愣了一下,把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咽进了肚子中,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池梦鲤,思考了一下,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胜哥,别摆酒阵,我不吃这一套。”
“有话就直说。”
“我鸡仔肩膀虽然不宽,但还是能撑得住。”
“好,我就喜欢敢作敢当的人,我还真不知道,鸡仔哥你还客串过大圈仔,老顶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茫然不知,真强,抢自己字头的场子。”
“你够狠,够屌,你就不怕进冰库三刀六洞?”
池梦鲤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话给挑明,只不过将黑锅扔到了神仙锦的头上。
听到陈年旧案被人翻出来,鸡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腾”地一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包厢的门口。
39:开香堂(二)
“别担心,外面没有八百刀斧手,不会把你斩成肉沫。”
“鸡仔,你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我是没有办法撑你了,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吐出了一个大大烟圈,给鸡仔下了最后通牒。
鸡仔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不吭声。
看到这个扑街垂头丧气的,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鸡仔哥,你是不是说你的肩膀撑的住咩!说大话。”
“功过相抵,这件事过去了,我跟老顶求情,才把这件事给解决。”
“七星灯一共有七个场子,两个场子归字头,你有意见咩?”
菠菜东平地一声雷,是有代价的,但这个代价,池梦鲤不准备自己出,鸡仔这个冤大头,不大不小,刚刚好,由他大出血再好不过。
他心里乐开花,但脸上还是很严肃,见鸡仔不吭声,就继续说道:“剩下的五个场子,你三个,阿虎两个,拳馆也归你。”
“你们两个抬的数,一人一半,阿虎这一次是飞黄腾达了,油麻地堂口的白纸扇,威风啊!”
“还是老规矩,代客泊车归堂口,你自己打下的场子,我不管,但该交的数,少一分都不行,字头的规矩,不能碰白小姐,你前途大好,不要瞎搞。”
“老顶说了,你只要搞定庙街,字头就立堂口,给你开香堂扎职。”
“听清楚没?”
池梦鲤突然声音放大,吓了神魂不定的鸡仔一跳。
“听到了,胜哥。”
池梦鲤点了点头,声音放温柔:“罗宾哥是揸fit人,是字头的大底,怎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不要怪他。”
“我想你也没有心情,留下来食饭,场子一堆事,还需要你处理,先去忙。”
鸡仔心里面已经恨透了正在蹲苦窑的罗宾,但他也不能说出口,背后诋毁拜门大佬,传出去也是一大罪状,他只能把恨意藏在心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鸡仔,有时候好兄弟,也不是好兄弟。”
就在鸡仔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池梦鲤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眼神一暗,回头看向池梦鲤,一副不可置信地的表情。
“江湖中人,风里来,雨里去,哪有那么多侠肝义胆。”
“我是个大善人,但这种善意的提醒,我只说一次。”
鸡仔没吭声,但他把这句话给记在心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开花结果,很难消除。
鸡仔和黑阿虎这对好兄弟,变成刀剑相向的仇人,不会太遥远了。
池梦鲤站起身,走出包厢门,闲杂人等已经全都进了包厢,黑阿虎和菠菜东跟他是同样的打扮,只有一条短裤在身。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不要让阿公等太久。”
黑阿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池梦鲤看在眼中,他用一句话堵住了黑阿虎的嘴。
黑阿虎也知道得先办正经事,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而菠菜东则在最后。
“五人分开一首诗,身上洪英无人知。”
“自此传得众兄弟,后来相认团圆时。”
池梦鲤念出了洪门入堂诗,然后上前,先敲五下,又敲三下,再敲一下。
“开坛..”
“开山门。”
包厢内,蓝伯的声音传出来,随后包厢门打开。
包厢内,窗帘已经全部遮挡上,只有一盏红灯发出光芒。
神仙锦这帮水房大佬们,全都在Cosplay白莲教,头戴用红布系成的布冠。
“你可知此处是洪/军禁地,警卫森严,不可冒犯。”
“违者,军法无情。”
歪叔和蓝伯一人手上一把西瓜刀,横在了池梦鲤三人面前。
“俺是明朝辅驾大先锋,架桥修路第一功,逢山开路逢城破,谁人不认天佑洪。”
一个小时前,池梦鲤才拿到全部的拜门诗,得亏他记忆力好,不然肯定出乱子,露马脚,入堂诗背完,他赶紧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在两个门卫面前比划了一下。
歪叔和蓝伯见拜门入堂诗对,就把刀放下,退到了一边,放人通行,顺便把门关上。
池梦鲤三人走进了临时香堂,然后跪在了洪门五祖的面前。
神仙锦坐在主位上,右手攥拳,单留一根大拇指朝天,放在了胸前。
而白骨生站着,充当二路元帅,拇指朝天,食指和中指倒扣掌心,无名指跟小指伸的笔直,见三人跪好,高声说道;‘到来何事?’
“来拜天地会!”
池梦鲤高声回答。
“拜会何事?”白骨生再次发问。
“一拜天为父,二拜地为母,明大复心一(一心复大明)!”
池梦鲤赶紧答道,并且双手抱拳,正反扣,右手大拇指朝天,左手大拇指朝地。
“有何为证?”
“有诗为证,反斗穷原盖旧时,清人强占我京畿,复回天下尊师顺,明月中兴起义人。”
池梦鲤赶紧把诗句念出来。
“阁下由哪里来?”
“由昆仑而来。”
“向哪里而去?”
“木阳城而去。”
“木阳城有多少街巷?”
“有三十六条大街,七十二条小巷。”
“有什么景致?”
“东门三灶十八锅,西门三锅十八灶...........”
白骨生问,池梦鲤答,跪在池梦鲤两旁的两侧的黑阿虎,菠菜东则是一脸的懵逼,根本不清楚两人正在干什么。
即便黑阿虎是四九仔,但他只能算是水房和安乐的弟子,不能自称为洪门弟子,因为他根本不懂洪门的规矩,手势,春典,海底、茶阵,而茶阵又叫洪门太阴阵。
其实水房当中,能称为洪门弟子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加上叔父辈,也只有不到四十人。
池梦鲤也是一知半解,今天开完香堂,他才是字头的大底红棍,神仙锦和白骨生,才会将整套的茶阵,海底,手势,春典告知,让他成为真正的洪门弟子。
即便往后流落他乡,只要看到有洪门的招牌,他也可以走进去,对上春典,摆对茶阵,洪门弟子就会出手相帮。
切口春典无误,白骨生继续说道:“来者既是洪门兄弟,沐浴洗净一身疲,斋戒祖师满身洪。”
40:开香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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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斋戒,沐浴,也很简单,歪叔用铜盆端来了一盆水,放在了三人面前。
池梦鲤先洗手,后洗脸,然后黑阿虎跟上照办,最后是菠菜东。
见跪着的三人洗完脸和手,白骨生又变换手势,右手攥拳,独留大拇指朝天,开始背诗:“一盆清水清坵坵,不見白龍在裡頭,有忠有義照得見,不忠不義逢裡收。”
“一盆清水水連天,砵開白雲見青天.......”
这是洪门的洗面洗身诗,洗面洗身之后,寓意你就改头换面,正式成为和安乐的弟子。
蓝伯见跪着的三人沐浴结束,就用公鸡碗端来一碗水,这就是所谓的斋戒,就是把一大碗水,一人喝一口,不过,嘴不能碰碗边。
三人喝完水,这斋戒、沐浴仪式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拜门,哥老会,小刀会,青漕帮,洪门,开香堂仪式大致相同,但哥老会是只有拖把子和把头,其他兄弟一条线。
小刀会和洪门,是替五祖五宗收徒,除了拜门大佬之外,大家都是一肩齐,职位有高低,但兄弟之间无尊卑。
青漕帮最为特殊,他们是拜老头子,讲究辈分。
这就是江湖中讲的,,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
不过天下帮会,除了拜各自的祖师爷之外,都要拜达摩祖师。
池梦鲤前头,就是一座神牌位,上书敕封供奉上达下摩祖师之神位,两旁就是五祖,五宗。
白骨生点燃了三根香,先给了池梦鲤,然后再给黑阿虎,最后才是菠菜东。
池梦鲤双掌合十,燃烧的香头朝下,香火往上飘,菠菜东和黑阿虎也是有样学样,将燃烧的香头朝下。
“一拜。”
“二拜。”
“三拜。”
“礼成。”
歪叔听到礼成两字之后,就又端来一盆水,水上有一艘小纸船,纸船上写着三八二十一五个大字,然后又摆出一座纸糊的桥。
桥上两条路,上面有着四个大字,左边是铜板,右边是铁板。
并不是洪门中人不懂算数,这是大有深意的。
这艘纸船叫洪英,是洪门自己的朱三太子。
在清初,朱三太子的名号被清廷严密侦缉,所以民间不能直接提及朱明后嗣的真实姓名,洪门就用隐语来替代。
洪英太子重登大宝,恢复大明山河。
而三八二十一,这一个字谜,即洪字拆开的笔画。
白骨生又一次开口:‘舡上兄弟是么舡?’
“是洪木舡。”
池梦鲤赶紧回答。
“五色舡底载甚么货?”
“小仓有廿一,大仓有五仓。头仓装有苏木,二仓装有西瓜,三仓装有洪巾,四仓装有桃李,五仓装有石头。”
“.......”
歪叔听完对答,立刻将水盆挪走,只留下这座纸桥。
白骨生继续问:“兄弟尔桥上过桥下过?”
池梦鲤也继续回答道:“桥下过。然何桥上又不过?”
“有三人把守,是何人把守?”
“桥头有关圣帝君,桥中有观音娘娘,桥尾有白须公公。”
“........”
“礼成。”
白骨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靓仔胜这家伙,记忆力真不错。
不愧是上过国中的高材生!
听到礼成,蓝伯手端着一木托盘走来,上面是一桃两李。
“三月桃花一点红,三河聚集转朝东。”
“真心结骨为兄弟,三拜宗公转姓洪。”
池梦鲤等蓝伯念完诗之后,双手取下桃子,黑阿虎、菠菜东则一人拿了一个李子。
见旁边两人拿好,池梦鲤带头开吃,这桃子还真大,足有半斤重,他将整个桃子吃干净,只剩下一个桃核。
吃下桃子,就等于获得了“洪“这一新的姓氏,李子则代表还要考察。
接下来,池梦鲤轻声对身旁的两人说了一句别动,然后自己站起身,往前走了三步。
“结兄把秤三尺长,秤过粮米二斤十三两。”
“木杨城内招兄弟,万姓进朝保明王。”
白骨生继续念洪门诗,歪叔和蓝伯将眼前的一切都撤走,端来一个铜盆,将三张折好的黄纸点燃,扔进火盆当中。
池梦鲤趁着火小,赶紧一步迈过去,然后将手上的香插进香炉中。
蓝伯又端来了一盆水,上面有一条毛巾,池梦鲤赶紧把毛巾浸湿,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整套仪式已经走完了大半,此时池梦鲤已经算是洪门弟子,他赶紧又跪了回去。
身为坛主的神仙锦站了起来,白骨生退后一步。
“如今世界缭乱多,今晚封尔当大哥。兄弟有事投到尔,当时发散两平湖。”
“大哥插花又掛紅,勝過前朝趙子龍。兄弟有事投到尔,當時發散就得工。”
“大哥头上插金花,如今世界乱如麻。五祖台前封过尔,当世齐集烈中华........”
神仙锦开始吟诵封好汉大哥歌,手上点燃三把半香,交到了池梦鲤手中,然后从白骨生手上接过一根被红布缠绕的木棍,走到三人的背后。
“此棍出在宝南山,五祖留传定打关。专打洪家不法子,一百零八定江山。”
神仙锦边走边念诗,然后打在池梦鲤的后背。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听到了池梦鲤的回答,神仙锦继续往前走,来到了黑阿虎的身后,又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扇职位管文书,木杨城内扶公主,管理两京十三省,官职居定四一五。”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得到想要的答案,神仙锦继续往前走,来到了菠菜东的身后,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腰间:“草鞋本是五条龙,要把洪家信息通。洪家写来无更改,铁板通知尽是洪。”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神仙锦转回到池梦鲤的面前,将被红布缠好的短木棍,放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坐回椅子上。
“礼成。”
白骨生适时喊了一句。
41:门徒
白骨生从桌案上拿起三封事先准备好的红状,放在了三人的胳膊上。
“我既归洪,今后若有三心二意,或勾通马子,或私卖梁山,或不讲义气,日后愿死于刀剑之下,千刀万剐。”
“第一誓: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尔妻是我嫂,尔子侄即是我子侄,如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即为背誓,五雷诛灭。”
“第二誓: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银埋葬,有燐飞到求兄相帮,必要通知各兄弟,有多帮多无钱出力,以完其事,如有诈作不知者,五雷诛灭。”
“......”
“第三十六誓:士农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各省洪家兄弟,如同一体手足之情,不得妄分彼此,如有二心不尽其力者,死在万刀之下。”
“死在万刀之下。”
池梦鲤高喊了一声,然后一个头磕在了地面上。
“凤花亭,高溪庵,马溪庙,明主传宗,今夜歃血拜盟,结为同胞兄弟,永无二心。”
“自今既盟后,前有私仇挟恨,尽泻于江海之中,更加和好。有善相劝,有过相规,缓急相济,犯(患)正(难)相扶,我等兄弟须当循规守法,不可借势冒为,恃强欺弱,横凶作歹,故违誓约。”
神仙锦将洪门的历史说完,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天地日月,如何称呼?”
“拜天为父,拜地为母,拜日为兄,拜月为嫂。”
池梦鲤没有犹豫,立刻讲了出来。
“斩七。”
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歪叔抓了上来。
整套仪式,蓝伯和歪叔这两位老人家累的够呛,属他们两人最忙。
但忙归忙,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仪式成了之后,字头会包两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封给这两位老人家。
池梦鲤也不能不表示,他同样会准备两个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红封,再加上后面烂命德的,忙活不到一个钟头,就赚一两万,换谁都乐意。
况且这还有香火情,未来歪叔和蓝伯有了麻烦,池梦鲤是得出手相助的,但只有一次机会。
斩七,就是斩公鸡,当年出卖少林寺的就是马宁儿,当年凤花亭结义,马宁儿因为年岁小,武艺不强,所以排在第七。
所以洪门中不提七,二五仔就是七的另类读法,形容内奸。
公鸡被一刀划破喉咙,鲜血滴进公鸡碗中,跟白酒混在一起。
池梦鲤将胳膊上的家伙事儿放在地面上,用小刀将中指划破一个小口,然后将血滴进碗中,黑阿虎,菠菜东两人也有样学样。
生喝鸡血,池梦鲤才不干,谁知道这只大公鸡有没有鸡瘟。
再说菠菜东和黑阿虎,都是非常纯粹矮骡子,私生活非常的放荡,裤裆的拉链拉开次数,比公共厕所的门开关次数都要多。
谁知道有没有爱,梅这种小毛病,他只把嘴唇碰了一下碗边,就递给了身边的黑阿虎。
黑阿虎被这一套繁琐,富有仪式感的仪式给彻底洗脑,一口就把血酒喝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口,才把碗递给菠菜东。
菠菜东接过公鸡碗,也是将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碗还给了池梦鲤。
“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照此莲花。”
“明大复心一!”
池梦鲤说完,就把手上的公鸡碗给摔在了地上,公鸡碗碎成了几片。
随后三人,将手上的红状扔进了火盆之中,手上掐着的香,也全都插进了香炉之中。
“礼成。”
“起。”
白骨生又喊了一声,这次是真的礼成了。
“阿胜,你现在是红棍,是字头的大底,往后要带着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油麻地的这些堂口,就全都交给你了。”
神仙锦点了点头,拿回了池梦鲤双手递回的红棍,这可是字头老演员了,当年开堂祖师从和合图带出来的,一直在坐馆手中传来传去。
“我知,我肯定会打出字头的威风。”
池梦鲤赶紧点头回答。
接下来,神仙锦跟黑阿虎,菠菜东讲了几句,然后就让他们三个出去穿衣服。
后面的烂命德,就不用重来一遍,只需要斩七,烧红状,穿好衣服的池梦鲤,作为观礼者,感觉自己有点上当受骗。
烂命德不需要背一大堆洪门诗,这是不是职场区别对待。
烂命德三人扎职结束之后,就是蓝灯笼们拜入水房的仪式。
池梦鲤还是第一波,吉咪仔为首的十二个屋邨仔正式成为水房的弟子,成为江湖中人。
江湖路,不归路,永远都不可能回头。
这里面最特别的,就是洛基仔,池梦鲤收这个二五仔,全都是因为他出卖了米奇熊,让自己干净利索地收回宏升雀馆。
这个四九仔的名头,算是奖励,也算是切割,他这辈子只能守着米奇熊开的烂马栏过日子。
“大佬。”
“大佬....”
吉咪仔带头的一声大喊,让池梦鲤回过神来,眼前这十二个四九仔,就是他往后打天下的班底。
“都是好样的!”
“都起来,去穿好衣裳,食酒席。”
池梦鲤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起来,让他们给烂命德的人腾地方。
.....
郭国豪开车来到宏升雀馆的对面,他推开车门下车,来到负责盯梢的O记,反黑的伙计们身前。
“郭sir。”
差佬们见到郭国豪到了,赶紧敬礼问好。
“好,情况怎么样?”
郭国豪回了礼,看向宏升雀馆大门口,发现一大堆矮骡子们正聚在门口吸烟。
“水房坐馆神仙锦,喳数白骨生都到了,还有叔父辈的大声蓝,尖鼻歪,情报科的线人说,水房在油麻地开香堂,神仙锦的现任头马烂命德,油麻地临时揸fit人靓仔胜两人扎职上位。”
“现在应该正在举行仪式!”
“郭sir,抓不抓人?”
负责盯梢的O记伙计简单地把情报汇报了一下,然后询问做不做事。
“抓!这帮扑街居然都聚齐了,肯定要抓。”
“通知A仔调两队人过来,神仙锦也在,正好,今天晚上水房不是很威风咩!我就让他们更威风,全都铐起来。”
郭国豪果断下令,心里盘算着时间,A仔赶到的时候,池梦鲤的扎职典礼应该是结束了。
42:针锋相对
十分钟过后,A仔带领着两队差佬,一队PTU机动部队军装兄弟,全都荷枪实弹。
郭国豪将胸前的ID证正了正,走在最前面,当长官和当大佬没区别,遇到困难顶在最前面,遇事也要扛起来,还要给手下谋求福利。
宏升雀馆门口的水房矮骡子见到差佬走过来,他们立刻顶了上去,楼上正在开香堂,老顶和喳数也在上面,绝对不可以出问题。
“做乜嘢啊?”
“往后退,往后退,不要影响警察办案。”
站在郭国豪身边的伙计们,立刻挡在了长官面前,手用力地推开这些挡路的矮骡子。
“长官,香江哪一条法律说了,不让朋友站在大街上一起聊天的啊!”
“是啊!”
“我们就是聊聊天。”
郭国豪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直接下令:“拷人。”。
不是喜欢聊天咩,统统进差馆聊,聊个痛快。
O记,反黑的差佬们,严阵以待的PTU机动部队军装们,听到了长官的命令,立刻动手,用擒拿术将说话比较嚣张的矮骡子拷了起来。
两个站在门口抽烟的水房矮骡子,见差佬们玩真的,赶紧跑进雀馆中通风报信。
开香堂的仪式已经举行完,神仙锦听到马仔的报信,决定从后门离开,今天晚上的乱子实在太大了,如果被铐进差馆,保释金还得几万块。
白骨生也不能留下,他身上有水房全体弟子的海底,如果海底被差佬拿到手,水房也就不用混了。
歪叔和蓝伯倒是无所谓,所以坐在包厢中喝茶,他们两个已经退休了,隐退状态,没有生意,手上只有三五间烂酒吧,每个月靠领字头的养老金过活。
就算是被差佬抓住,就说是过来打牌,见老朋友,不出一个钟头,差佬就会放人,连保释金都不用交,毕竟底已经清了。
司机把车开到了后门去,池梦鲤亲自将神仙锦和白骨生送到后门,白骨生简单地说了几句,就上了车,神仙锦则是拍了拍池梦鲤的肩膀,表示晚上的酒席,自己一定会准时到场。
池梦鲤亲自给神仙锦关上车门,跟副驾驶座位上的烂命德挥了挥手,见平治(奔驰)开走,也赶紧回到雀馆大厅,顺便安排黑阿虎躲起来,吉眯在雀馆睇场。
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差佬挡在雀馆的大门外,扎职红棍第一天,就让条子将陀地给干翻了,他往后也不用混了。
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推开雀馆的玻璃大门,看到自己手下的屋邨仔们正在被差佬们抓,赶紧上前阻止。
“阿sir,阿sir,他们只是年轻人,聚在一起吸烟,没必要铐人吧?”
郭国豪见到池梦鲤出来,嘴角微微一弯,然后恢复正常,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这位隐藏最深的线人:“边个放大话,吹水?”
“原来是靓仔胜,胜哥,水房上位最快的大底,恭喜胜哥,扎职成功。”
“你老顶神仙锦动作很快啊!你刚把油麻地搅成一锅粥,当天晚上就给你扎职,速度真够快的。”
池梦鲤还是一脸微笑,开口回答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当中看账本,我相信我身边的王东(菠菜东)先生可以证明。”
“也不是,我中午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师爷楼,见了大罗爵士的同仁,并且去阿玛尼时装店购买了一身新衣服。”
“阿sir,我想有很多人证可以证实,我跟你嘴里说的油麻地乱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香江是法治社会,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会给投诉科写信,顺便告你诽谤。”
A仔听到池梦鲤的话,怒火中烧,长官不好开口,他这个细佬没问题,立刻用手推了一下池梦鲤:“讲证据是咩?那长官就跟你讲证据。”
“池梦鲤,花名靓仔胜,水房的老四九咩!根据律政司发布的社团条例法案,第三条,第十条,执法人员有权将疑似社团分子带走调查。”
“靓仔胜,菠菜东,我现在怀疑你们两个是三和会成员,跟我们走一下。”
“还有,你们这些扑街仔,如果再聚在这里,我会按照扰乱秩序的名义将你们全都抓回去。”
“靓仔胜,这里最少有二三十人,就算是这些扑街仔都没有案底,也得一人一千块,但胜哥从老福,东联社身上咬下来这么大一块肉,肯定不缺这点银钞。”
“不过靓仔胜,差馆是不接受支票的,你要多带一点现金。”
池梦鲤看向冷嘲热讽的A仔,一点都没有怂,直接顶了上去,贴近A仔的身前,大声地说道:“阿sir,你哄我啊!当我是被吓大的。”
“我池梦鲤是朋友多,钱多,但不是你嘴里的社团分子,三和会?听都没有听过,我是正经市民,没有证据,你抓不了我的。”
“香江的好市民们,都不是法盲,都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
“别嚣张啊你!”
“扑街...”
A仔一把将池梦鲤推开,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让他不要油嘴滑舌,第一次听贼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
郭国豪冷笑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盯着池梦鲤的眼睛,冷冰冰地开口说道:“靓仔胜,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把事情搞太糟糕。”
“你要是想玩,我们陪你玩到底,宏升雀馆是你的陀地,我明天开始,什么都不干,天天过来查身份纸,看你后面的老板坐不坐得住。”
“让你的人散了,我只带你跟菠菜东回去,不然我现在就进你的陀地查牌。”
“今天晚上的事,搞这么大,肯定得有个交代。”
生意当然得做,池梦鲤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站着的喜仔,手挡住嘴巴,小声说了几句。
喜仔点了点头,就拍了拍手,大喊了一声:“胜哥请我们喝酒,大家跟我走。”
“还不谢谢胜哥。”
“多谢胜哥!”
“多谢胜哥。”
“....”
在场的屋邨仔大声地感谢着池梦鲤,来往的市民们,都看向宏升雀馆的大门口方向,想要看看发生了咩事儿。
43:头进宫
“亲戚朋友多,有时候是一件负担,比如今天晚上摆酒。”
“阿sir,上车之前,我可不可以给我的大状打个电话,顺便问一下,目的地是哪里?”
池梦鲤看着小弟们走进礼记酒楼,装出一副无奈地表情,然后提出要求,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当然可以,不过我没有零钱,所以到了地方随便打。”
“铐上车。”
“告诉烂命德,他也跑不了,旺角闹出的乱子,他得出来顶。”
“我想胜哥今天这么威风,是不用黑头套了。”
郭国豪摆了摆手,两名军装伙计立刻上前,用手铐将池梦鲤和菠菜东的手铐上。
油麻地发生了大热闹,肯定少不了狗仔队的身影。
香江是娱乐社会,传媒业高度发达,狗仔队不止跟歌星影星,还有专门的媒体报道江湖事件,发行量很不错,有一大批忠实观众购买。
“咔嚓...咔嚓....”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拍摄池梦鲤被差佬抓上车的场景,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
冲锋车内很宽敞,只有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看来是专车了。
“胜哥,我听说江湖红人扎职之后,都会被条子铐,只有夕阳社团的红棍扎职才没人铐。”
“胜哥,我们是不是要红了?!”
菠菜东之前是泊车小弟,一直跟池梦鲤安分守己,这还是头进宫,看什么都新鲜。
“做乜嘢啊?”
“我们是正经商人,讲什么社团!脑袋秀逗了?乱讲话!”
“让驾驶室内的阿sir误会了怎么办?痴线。”
“要记住,你是富士小巴运输公司的客户经理,不是街头上的烂仔,古惑仔,矮骡子,记清楚。”
“真是扑街,坐在办公室中一下午,又睡了一觉,谁知道油麻地做乜嘢啊?”
“阿东,记住了咩?”
池梦鲤看了一眼驾驶室,见两名军装正在聊天,不关注车厢内的动静,立刻出脚,踢了一下菠菜东,让这个痴线不要乱说话,然后大声地说出进了差馆应对的话。
菠菜东立刻明白过来,嘴巴赶紧闭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把嘴闭上,安静点。”
负责押送的军装,也反应过来,立刻制止车厢后面两人的串供。
池梦鲤闭上嘴,扭过头,看向油麻地的街景,发现街道上都是差佬,正在挨家挨户的查牌,有社团背景的矮骡子们都被抓起来,铐在路边。
看来这次差佬们是动真格的了。
PTU机动部队的冲锋车一直开到了西九龙警署,这算是港片和港剧中的老演员了,大名鼎鼎的西九龙重案组,也在西九龙警署办公。
旺角、油麻地、尖沙咀等隶属西九龙区,是繁华商业区、旅游区,也是黄、赌、白小姐、夜生活相对集中的区域。
不过今夜的西九龙警署非常的热闹,冲锋车进进出出,不少的文职探员们正站在大门口,给送来的矮骡子们登记。
池梦鲤加入水房也快有四年了,还一次班房都没进过。
记忆中原身有一次因为在国中跟人插架,把人头打破了,要被抓进男童院,但是老妈出钱,搞成和解,签了认罪书,才没有进班房。
文职人员见车进来,赶紧上前登记,池梦鲤和菠菜东登完记,签上自己的大名之后,就被押进了照相室,跟欧美犯罪电影中剧情一样,按手印,拍全身照、侧身照。
郭国豪一直就站在门外,等到登记结束,就一把拎着池梦鲤的西服领子,直接拉到了审讯室,按进了椅子中。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衣服,非常心疼,这件西服外套,售价三千八百块,要是弄坏了,他肯定心疼得睡不着觉。
“胜哥,够照顾你的了,没把你跟大口鸭关在一起,大口鸭要是知道你把本属于他的场子吃掉一条街,肯定在班房里就跟你拼命。”
郭国豪让A仔守在门外,不要让人干扰,他关上审讯室的房门,顺便把一旁的录像机给关掉。
“郭sir是吧?”
“我想你是搞错了,我这一整天都在忙正事,你说的油麻地乱局,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要打电话给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池梦鲤怕隔墙有耳,不断重复自己是清白的,并且要求叫律师。
郭国豪他也知道,不能在审讯室内交换情报,冷哼了一声,将手上的纪录本扔在了桌面上,开口说道:“靓仔胜,你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为咩铐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今天够屌,直接跟傻凤打配合,趁着东联社的鸿泰挂了,大口鸭坐牢,直接把油麻地给掀翻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七星灯被干掉了,死在医馆的抢救室当中,颅内大出血,活活被人打死,真够惨的!”
“有人看到七星灯跟你手下的鸡仔演武侠片,激情对打,当街死了人,这件事肯定不能这样算了,交人出来,不要让我难办。”
街头开片,是很少死人的,尤其是把人当街打死。
矮骡子不是杀手,插架是为了求财,人死了,差佬肯定是要立案。
池梦鲤沉默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鸡仔都是自己的马仔,不可能把他交出来,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九龙城寨中,最不缺替死鬼。
花了几千块,就有人愿意出来顶罪,到时候再让字头律师出面,想办法将谋杀打成误杀,香江是陪审团制度,有一大堆漏洞可以钻。
替死鬼最多蹲个几年,如果社团律师发挥出色,当庭释放都有可能。
有钱不光可以鬼推磨,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郭sir,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虽然我没有念过大学,但知道一个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理,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
“我要登报谴责这些威胁香江安全的暴徒。”
“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良心发现,主动投案自首。”
“不过,我虽然不认识这个叫鸡仔的人,但香江市民各个都吹水,都好夸张嘢!不一定是真相。”
池梦鲤说的大义凛然,但话里话外表示,出了人命,他肯定按照规矩,安排人出来顶,但肯定不是鸡仔。
44:麻烦事越来越多
其实郭国豪他只在乎案子破没破,只看业绩,不在乎业绩的真假。
这就是潜规则,矮骡子出来认,差佬铐人,皆大欢喜。
但现在是演戏,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光是演给外面的O记伙计看,也是给江湖看,给池梦鲤洗清嫌疑,顺便扬名。
针计划是他一手策划的,针不止池梦鲤这一根,一共是五根,都是他从黄竹坑选出来的精英。
但现在上位的,目前只有池梦鲤一人,所以价值甚高,需要重点培养。
“做乜嘢啊?”
“找人顶罪?”
“现在不是雷洛话事的时候了,我们这些当差的,绝对不可能跟社团沆瀣一气,谁的错,谁来认。”
郭国豪说完,就把桌面上的记录本扔到了池梦鲤的脑袋上。
池梦鲤绝不可能白白挨打,他灵活地往后一躲,看着记录本掉在地面上。
记录本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响,门外的A仔听到了声响,赶紧拉开门,看着郭国豪摇摇头,表示现在不能乱搞,会被投诉,很麻烦。
郭国豪本就没有想动手,借坡下驴,叉起腰,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郭sir,你动手,我可以去投诉科去告你,到时候你肯定麻烦。”
“我要给律师打电话,我要去洗手间放水。”
池梦鲤也是一脸得意洋洋,一副料定你不敢动手的样子,大声嚷嚷。
“好,放水是吧!我亲自陪你去。”
“你放完水之后,再去打电话。”
郭国豪冷笑了一声,一把将池梦鲤又拽了起来,拉着去洗手间。
“把枪都收起起来,都出去。”
拉着池梦鲤来到卫生间,郭国豪对着洗手间内大喊了一声。
卫生间内的差佬们走出来,看是谁这么屌,敢在西九龙警署放肆,但匆匆走出来的差佬们,看见郭国豪胸前的ID卡,立刻敬礼,叫长官好。
“先出去,我要跟胜哥聊点事。”
“A仔,守住大门,谁都不让进来。”
郭国豪敷衍地回了一个警礼,然后让大家都出去,把洗手盆全都打开,水声开始响彻整个洗手室,一切做完之后,把池梦鲤拉进了洗手间。
把卫生间隔档门全都推开,他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将池梦鲤手上的手铐打开。
“郭sir,上个洗手间,不用这么大动静,你不会想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再打我一拳吧?”
“我身上这件衫,是牌子货,阿玛尼啊!要是沾到尿,我肯定跟你拼命。”
池梦鲤解开裤腰带,掏枪放水,将膀胱中的重负卸载,舒服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郭国豪看了一眼门口,然后用力地踢了一下隔档门,借着噪音说道:“这下你威风了,上位成功,水房红棍,扫了东联社和老福的场子。”
“我已经把大口鸭扣留快72小时了,没有理由再扣押下去。”
“鸿泰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大口鸭出去后,先给他老大出殡,搞定了葬礼之后,肯定要找你的麻烦。”
“神仙锦真是天生坏种,他在江湖中散布风声,说是你干掉的鸿泰。”
“你想好点解应对了咩?”
大口鸭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但池梦鲤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将衬衫整理好,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按照江湖规矩,插旗要守三天,守住了,两方大佬就会坐下来谈。”
“当然,如果我肯吐出两个场子,讲数会更快一点,毕竟大家都有台阶下。”
“不过这些常规情况都不会出现,鸡仔干掉了七星灯,老福不会善罢甘休的,东联社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池梦鲤身上的香烟已经让收走了,他比划了一个吸烟的手势,让郭国豪给自己一支香烟。
郭国豪掏出烟盒,掏出一支烟,连带打火机一起扔给了池梦鲤。
红万!
池梦鲤最不喜欢抽鬼佬的香烟,但洗手间中的味道比较大,有总比没有强,他把烟塞进了嘴里,用郭国豪的都彭打火机点燃。
“三天很好撑。”
“油麻地出了大乱子,未来三天,O记和反黑的目光,都会在你们四方身上,没有人可以有大动作。”
“大口鸭和老福敢动弹,我直接下场。”
卫生间虽然有专人打扫卫生,但尿液和消毒水交杂的味道,还是非常的难闻,郭国豪要回打火机,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万,冷静地进行分析。
“有O记和反黑在,大口鸭不会开大片,当然,这是正常人的思路,矮骡子们,总是过于关注同层挤压,去忽略上方压力。”
“我可以跟你打赌,如果你不把大口鸭送进赤柱,他开大片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
“我吃下大口鸭一条街,孝字堆的傻凤也没有闲着,剩下的场子,不够养活鸿泰原来的马仔,再说,大口鸭是鸿泰的头马,如果他不给拜门大佬报仇雪恨,手下的兄弟就会散。”
“大口鸭不是痴线,他肯定会打。”
池梦鲤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香江清理社团效果总是微乎其微了,因为江湖的运转逻辑跟正常世界的运转逻辑是相悖的。
忠心,义气,谁都不会信,但这个谁都不信的招牌,却是必须实打实的执行,大口鸭只有开大片这一条路可以走。
“一定会打?”
郭国豪脸色有一点难看,他需要的是秩序,他才建立专案组,已经在盯着拳王明,并且也向律政司申请了通讯监视。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不出一个月,就能收集到咬死拳王明的证据。
如果池梦鲤没有说谎,每天都有几十万的流水,那这可是大案中的大案,虽然不能让自己升职升衔,但应该可以拿到一份总督府嘉奖,还有一哥嘉奖。
这对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可现在油麻地要出乱子,他就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拳王升身上。
真是扑街!
大口鸭的档案的确是已经一摞厚了,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控他,只能用社团条例对他进行关押。
可七十二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在关下去,大状们肯定去律政司找自己的麻烦。
45:新的任务
“郭sir,脸色不要那么臭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师爷坚的落脚点了,这个家伙,有钱就学坏,学人家包养女明星,下贱。’
“他搞了一个非洲小国的身份,在半岛酒店包了个套房,跟那位女明星约会,一次两万块,真舍得花钱。”
池梦鲤也一直关注拳王升这个扑街,自己现在麻烦缠身,全都是这个扑街的功劳,不搞死他,他心里的这口恶气就出不去。
气留在身体中,会憋出病来,所以有气就得出,发疯要趁早。
这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郭国豪眼睛一亮,将半岛酒店和女明星的情报都记在心中。
“天四找的怎么样了?”
“香江各大夜场,现在悄悄流行一种叫快乐丸的违禁品,成瘾性高,对身体的危害小,情报科给的国际刑警组织的最新通报,就是雅扎库的手笔。”
“关于快乐丸的情报有很多,大部分你肯定都不感兴趣,也与你无关,但有一条例外。”
“你离开酒楼之后,一个小鬼子见了鸿泰,并且两人还吃了饭,具体聊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快乐丸的确是从东联社的场子散出来的。”
“我要是没猜错,鸿泰见的人,应该就是天四。”
“没谈拢?天四派人干掉了鸿泰!”
池梦鲤脱口而出,但话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脑海中立刻浮现了教父第一部中的剧情,两代主事人,因为意见分歧,给家族带来了灾难。
这样一想,便说的通了。
“不确定,有可能,快乐丸不是白小姐,跟摇头小药丸是一样的,还方便销毁,抓住了,也就是惩戒。”
“市场大,利润高,风险小。”
“一哥都知道了快乐丸的存在,要O记和毒品调查科一起行动,把事情搞定。”
“你在油麻地现在虽然不是一家独大,但场子也不少,天四肯定会露面。”
“老规矩,天四一露面,就给我咬死他。”
池梦鲤把烟头弹进蹲坑当中,炙热的烟头接触到水面,发出了噗呲的细微声响。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郭国豪说的没错,天四迟早会来找自己的。
“郭sir,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意见,我们的接头暗号能不能改一改,我总是管你叫老豆,感觉很吃亏。”
“外加我老豆是短命鬼,你就不怕折寿?”
“道上的兄弟个个都知道我靓仔胜死了老豆,打电话一张嘴就是老豆,会吓坏小朋友的。”
池梦鲤对接头暗号很不满,郭国豪这个扑街,摆明了是占自己便宜。
“忘记了!忘记了!年纪大,记忆力就不好。”
“暗号改一下,遇到危险叫阿豪,有情报要汇报,就叫豪哥。”
郭国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赶紧改了一下接头暗语。
“我今天晚上要摆酒席,不能在西九龙待太久,不然颜面上过不去。”
“成为大底之后,身边人就多了,不能乱打电话,周四下午三点,我会打给你,到时候再约见面的地点。”
主导权必须要抓在自己手上,池梦鲤借着自己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身边都是兄弟,就把接头方式更改了一下。
郭国豪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也觉得言之有理,同意了下来。
“当当当....”
“郭sir,郭sir,水房的大状来了,要保靓仔胜和菠菜东。”
A仔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将情况喊了出来,提醒郭国豪动作快一点。
郭国豪也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一脚踩灭,看向池梦鲤,小声说道:“把自己搞的狼狈一点,搞完笔录,交完保释金,就可以离开。”
“恭喜胜哥,扎职成功。”
池梦鲤将自己的衬衫扯开,又拧开墙上的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撒在了身上。
一切就绪之后,郭国豪把手铐重新给池梦鲤铐上,然后装出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拉着池梦鲤走出了卫生间。
“带我们的胜哥去录笔录,录完之后,去交保释金。”
“靓仔胜,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盯死你。”
郭国豪说完,就气冲冲地离开了,让手下人把事情办好。
A仔看了一眼池梦鲤,冷着脸,让手下的伙计来负责,他也跟郭国豪离开。
池梦鲤回到了审讯室,自然是一推三六五,什么都不承认,只是说自己在宏升雀馆三楼的办公室内办公,一直没有上街。
O记的差佬们把笔录写完,就让池梦鲤签字,见内容没问题,他就拿起签字笔,在笔录上写上自己的大名。
社团律师走进了审讯室,见到池梦鲤一身狼狈,立刻就说道:“池先生,您需不需要验伤?”
“香江是法治社会,肯定不会容忍执法者的违规手段。”
“当然,当然要验伤,告诉你们的郭sir,我肯定跟他玩到底。”
“你们O记就等着接投诉吧!”
池梦鲤也是顺杆爬,假装自己要闹到底,要投诉O记。
O记差佬们根本不在意,矮骡子告条子,这属于倒反天罡了,况且律政司根本不会信一个矮骡子的话。
池梦鲤整理好身上的衬衫,才跟律师走出了审讯室,去缴纳了保释金,在西九龙差馆大厅等了几分钟,等到了菠菜东,才一起出了差馆。
“胜哥,老顶让我通知你,他九点会到酒楼,您不用去接他。”
“这是您的车,我给开来了。”
社团律师从自己公文包当中掏出一把车钥匙,池梦鲤看向路边,发现自己的丰田Supra-A40就停在路边,就接过钥匙,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
“多谢?还没请教您贵姓?”
池梦鲤本来已经通知张杰利,说自己很可能被铐,让他今天晚上在办公室等电话,可他电话没有打出去,社团律师就到了,这样也好,省了一笔保释金。
“我姓刘,单名一个加字,胜哥不用客气,我也是水房的弟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拷我,同门兄弟打七折。”
“德哥也被抓,他比较麻烦,有空聊。”
刘佳说完,就打了一台出租车,前往旺角差馆,去救烂命德。
46:规矩
(感谢老板娘的支持,感谢老板娘!)
本以为烂命德偷偷溜走,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O记给抓回去了。
池梦鲤从塑料袋子中,掏出自己的烟盒,舒服地点燃了一支红双喜,美美地抽了半支,才走到电话亭前给张杰利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并且明确表示,明天会派专人送服务费和花篮。
打完电话,才坐上副驾驶位置上,让菠菜东开车返回油麻地。
菠菜东一边开车,一边用卫生纸擦拭着手上蓝黑色的印泥,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胜哥,这印泥真是扑街,擦都擦不掉。’
“真是扑街!”
“胜哥,兄弟们都在等着呐,我们直接去酒楼?”
“是,直接去酒楼,老顶九点钟会准时到,黑阿虎这个扑街,笨嘴笨舌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句好话来,到时候你带着吉眯他们给老顶敬酒。”
“不要多喝酒,晚上送老顶回陀地。”
“路过花店的时候,去订花篮,我们打下来的场子,一家送一个,连送三天。”
池梦鲤舒展了一下上半身,又掏出一支烟来,塞进嘴里,用Zippo打火机点燃,把玩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阿东,你现在已经扎职了,有什么想法?”
菠菜东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了一下左转向灯,然后开口说道:“当然是跟着胜哥混。”
“胜哥,我阿东知道,我能上位,全都是靠胜哥捧,我脑子也不够活,身手也不够好,做生意又没有人带,只能混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能打的矮骡子成千上万,真正能出头,有几个咩?”
“我还是跟在胜哥您身边,舒舒服服地混日子。”
听到菠菜东不上进的话,池梦鲤也很无奈,这扑街是吃定自己了。
“今天晚上,食完酒席过后,我要重新分场子,阿东你是我的头马,场子你不要管,只管代客泊车,别小看泊车档口,一个月几万块,十几万肯定有。”
“刨去要上缴社团,堂口的米,也足够你荣华富贵了。”
‘矮骡子,一三五进差馆,二四六七进义庄,整天都被条子烦,不如代客泊车,悄咪咪发大财。’
“我的正道生意给你留半成。”
车窗外的油麻地,依旧是车水马龙,没有因为乱子,干扰本有的前进节奏,过来寻欢的咸湿佬,正在街头跟马夫讨论价格。
酒吧,迪厅,酒楼依旧是人进人出,生意好的不得了。
池梦鲤按下电动按钮,将车窗降了下来,将手上的烟头,准确地弹进了街道旁的垃圾桶当中。
“胜哥,现在小巴车涨价,快两万块一台了,咱们最近两天是没少赚,但也买不了两台!”
菠菜东到现在也不知道胜哥开的广告公司是做乜的,但胜哥说能赚钱,肯定就是能赚钱,油麻地堂口是能赚钱的,只要交足数给字头,堂口剩下多少钱,喳数和阿公是不过问。
至于手下的兄弟们,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只能憋在肚子中。
不过黑阿虎是大问题,这个痴线,现在是白纸扇,就是负责出主意和管账的,必须要搞定他。
“买不了几台,那就慢慢买,一个月买一台,一年也会买十二台,不急。”
池梦鲤把车载电台打开了,悠扬的音乐传出来,折腾了一天,他也有点累了,就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丰田Supra-A40停在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见到车停好,一直关注着街道情况的吉眯就第一个推开门出来,一路小跑来到了副驾驶前,将车门拉开。
有眼色!
池梦鲤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下车,拍了一下吉眯的肩膀。
“兄弟们都入席了?”
吉眯赶紧把车门关上,开口回答道:“全都到了,大佬,我们在条子来之前就撤了,所以没有兄弟被抓进差馆。”
“刚才几家场子的老细过来了,说代客泊车缺人手,我就让喜仔他们去帮忙,都会开车,烂醉龙和红菇也去盯着,问题不大。”
代客泊车需要人手,必须要顶上去,不然会耽误生意,吉眯的安排很不错。
“加班的兄弟们,一人三百块红包,算是加班费。”
“我会让酒楼准备出两桌来,肯定不会让兄弟们饿到。”
加班当然要给加班费了,情谊是情谊,钱是钱,必须要分开,这点道理,两世为人的池梦鲤还是懂得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了宏升雀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胜哥。”
“恭喜胜哥。”
“...”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中。
“胜哥。”
黑阿虎坐在沙发上,见到池梦鲤回来,赶紧站起身,乖乖地叫了一声大佬。
“阿虎,恭喜,你现在是堂口的大底了,白纸扇,了不得!”
池梦鲤坐到了老板椅上面,活动了一下,感觉这张破破烂烂,快要散架的椅子,是时候换一张。
“都是胜哥栽培。”
“胜哥,你放心,我只管自己的场子,绝对不管堂口的事儿!”
黑阿虎立刻表明了立场,表示堂口的事,他绝对不管,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靠在门框前的菠菜东在心里点了点头,黑阿虎这个扑街,还是知道分寸,要是不识趣,他肯定得给这家伙一点点教训。
“都是自己兄弟,怎么说就远了。”
‘阿虎,你跟鸡仔打下来的场子,两家归字头,由老顶分配,剩下的五个场子,鸡仔拿走三家,加上拳馆。’
“你是堂口大底,两家场子肯定不像话,烂醉龙睇场的电玩城和字头在众坊街的雀馆也归你了。”
“不过,这家场子门口的代客泊车,全都归堂口,阿东你负责。”
“剩下的规矩就不用我讲了,你自己拿多少,我不管,堂口一份,字头一份,一周一交,千万不能少,要是少了,大家的脸上都会非常的难堪。”
即便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规矩,池梦鲤也得再说一遍,省得到时候有人犯错。
“我知。”
黑阿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47:庆功宴
“胜哥,这次鸡仔功劳最大,为咩没有扎职?”
黑阿虎掏出香烟,自顾自点燃,低头思考了几秒钟,才把心里的话讲出来。
“讲咩?今天所有人,各个都有功劳,就必须鸡仔这个扑街上位?”
菠菜东听完黑阿虎的话,感觉不太舒服,今天晚上,人人都出力,人人都有功劳,人人都想出头,鸡仔这个臭西,凭什么搞特殊。
“阿虎,想要神不知,除非己莫为,做兄弟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有大秘密瞒着我,要不是老顶开口阻止,我还傻乎乎地举荐鸡仔。”
‘吃字头没问题,跟字头混米也没问题,但不能动手抢字头的场子。’
“鸡仔是不是一时糊涂,我不知,但阿虎,别让兄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你是打仔,现在最缺打仔,庙街要开堂口,我认为你可以。”
“阿虎,我不是你的拜门大佬,但我们也是拜一个大佬,拜一个祖师爷,你要上位,我不拦着,肯定捧你上位。”
池梦鲤冷笑一声,直接把两人的老底揭穿,然后手里把玩着Zippo打火机,不再吭声。
黑阿虎脸色一白,没想到这陈年旧事,还有人记得,并且记在心上的人,是坐馆阿公。
“吃里扒外,可是犯了洪门三十六誓,是要死在万刀之下,要不是我求情,你们兄弟现在已经一人领到一副水泥棺材了。”
“上位?去跟阎王爷要位置吧!”
“好了,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时间差不多了,老顶应该已经出发了,阿虎,老顶来了,你要敬酒。”
“阿东,明天去商场买把椅子,松松垮垮的,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会垮掉。”
池梦鲤将打火机揣进口袋中,伸了一个懒腰,就准备去对面的礼记酒楼食饭。
“胜哥,我兄弟还在场子,我叫人过来。”
黑阿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想要给场子内的兄弟们打电话,但池梦鲤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阿虎,今天坐馆阿公,叔父辈都在,你叫一万个人来,我靓仔胜也买得起单,但你要是找倒胃口的人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池梦鲤说完,就背过身去,不管黑阿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四叠红杉鱼来,放到了桌面上,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红封当中。
这是孝敬给两位叔父辈的红封,是出场费。
黑阿虎想了想,也认为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不太适合找鸡仔出席,就算是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来,就给自己的马仔打去电话,除了几个睇场的外,剩下全都叫来了。
池梦鲤见黑阿虎打完电话,摆了摆手,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下楼之后,让今天晚上负责睇场的肥仔南看好场子,就走出了宏升雀馆。
“我去买包烟。”
“阿虎,你先去。”
池梦鲤掏出烟盒,见烟盒中的烟不够了,就去一旁的街边摊买烟,顺便把黑阿虎给支走。
黑阿虎见池梦鲤要跟菠菜东聊事情,也识趣地独自前往礼记酒楼。
“一包红双喜。”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了一张青蟹,递给烟摊柜台后面的阿叔。
“胜哥,恭喜您出头,这条烟我请您,往后的生意,还请多关照。”
阿叔赶紧找出一条红双喜,放在了玻璃柜台上,谄媚地拍眼前江湖红人的马屁。
“多谢,阿叔,往后有人找麻烦,提我靓仔胜的招牌。”
池梦鲤也没有客气,收回了手中的钱,感谢了一番,就顺着人行道往礼记酒楼走。
“阿东,把消息散出去,说鸡仔吃里扒外,最好从黑阿虎这个扑街场子中散,都说这两个扑街比亲兄弟还亲,可亲兄弟也会因为钱打的不可开交。”
“我知,保证搞定。”
池梦鲤和菠菜东走进了礼记酒楼,宏升雀馆附近,全都是水房的地盘,要按月付保护费,遇到麻烦,堂口也会派人处理。
礼记酒楼的经理,见到池梦鲤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红封,看红封的厚度,里面应该有一万块左右。
“胜哥,恭喜你扎职上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往后生意,还请胜哥多帮忙。”
“感谢,感谢,实在是太客气了,替我跟温生问好,规矩没变,一切照旧。”
池梦鲤把红封收进怀中,感谢了一番。
有了场子,就开了财路,这不是说说而已。
“我老细听说胜哥上位,本想亲自来恭喜,但今天不凑巧,他约了人出海钓鱼,胜哥您也知,我老细,不喜酒,不喜妞,就喜欢钓鱼,白天黑夜的钓,上了鱼排,什么都不管。”
“不过他留下话,今天晚上胜哥的酒席,打八折。”
“老细说了,有生意想找胜哥聊一聊,坐在一起饮杯茶,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如果温生找我,我肯定有兴趣。”
“什么时间都行,你也知道,我整天都有空,叔父们在上面等着,我先上去。”
‘胜哥,您先忙,菜已经备好了,您一声令下,就开席。’
“麻烦。”
老细主动找上门,池梦鲤当然不会往外推,聊了几句,就往楼上走,随手把酒楼给的红封打开,里面是八千八百八十八,数字很吉利。
他将红封扔进垃圾桶,点出一千块,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
“扑街,省着点花,要存钱买楼。”
菠菜东把钱收好,脸上笑嘻嘻的,刚好钱花光了,明天还要陪小美上街,这下食饭钱有着落了。
“胜哥。”
‘好。’
“胜哥...胜哥....胜哥..”
“好,都坐。”
“胜哥...”
见到池梦鲤到了,坐着的矮骡子们都赶忙起身,打招呼。
“服务员,上柳橙汁,上茶水,不能干坐着,喜仔,你来坐庄,大家玩起来。”
“我马上就出来。”
“吉眯,跟我来。”
池梦鲤让吉眯招呼大家玩起来,他则带着菠菜东,吉眯,进了最大的包厢。
“歪叔,蓝伯,老顶应该已经出发了,九点钟肯定到,两位稍等一下。”
‘今天二位叔父能出席,我这个当晚辈的,好有面子。’
“多谢,多谢。”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红封来,放到了这两位叔父辈的面前。
48:庆功宴(下)
两个红封,数目都一样,六千六百六十六。
数字都很吉利,两位叔父辈都很满意。
“阿胜,恭喜你。”
歪叔捏了一下红封的厚度,脸上露出了满意地微笑,跟身旁的蓝伯对视了一眼。
池梦鲤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上去,掏出烟盒,让了一圈,但这两位叔父年纪大,都不经常吸烟了,赶紧谢绝。
‘歪叔,蓝伯,这位你们肯定认识,菠菜东,我的头马,往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
“后面的靓仔,叫吉眯,往后还请两位多照顾。”
“还不赶紧叫人?”
“歪叔,蓝伯....”
菠菜东和吉眯,赶紧张口叫人。
“一表人才,水房需要人才,我们这些老头子们,已经拿不动刀了,需要年轻人顶上去。”
“不错,不错,阿东,吉眯仔,有空去荃湾,找我这个老人家饮茶,坐,你们今天才是主角。”
蓝伯一脸的慈祥,招呼菠菜东和吉眯仔坐下,一起聊聊。
“多谢歪叔,多谢蓝伯。”
菠菜东和吉眯道完谢,就坐在了池梦鲤的下手位。
“阿胜,我最近找了一笔新财路,大溪地的骆驼香烟,换算成港钞,每条比香江便宜八十块。”
“一条八十,十条八百,一百条就是八千,如果成批买,价格更便宜。”
“我知道你阿胜跟船号关系好,还守着油麻地这个风水宝地,考虑一下,我们一起合作,你负责往场子里卖,保证赚钱。”
“售价二百八,比市面上便宜二十块,我二百三给你,一条赚五十块,噱到翻,就算是差佬查到,也定不了罪。”
“考虑一下。”
歪叔看了一眼菠菜东和池梦鲤,然后把自己的新财路讲出来,想要拉这位新上位的大底一起合作。
“当然可以,不过歪叔,我最近手头紧,拿不出钱来,不如这样,我先拿货,卖光之后结款。”
“我手下兄弟多,保证一个星期就给歪叔你散光。”
做生意可以,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行,池梦鲤最喜欢的就是没本的买卖,油麻地场子多,不管是夜场,KTV,马栏,酒楼,商店都有香烟的需求。
一家场子放个三五条,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会散干净。
况且雀馆本就要给免费香烟,换上大飞烟,即便是太子辉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现在雀馆提供的免费香烟就是红万。
“当然可以,我们一周一结账,我看你阿胜吸烟也勤,我先送你一百条。”
“阿东,吉眯,见者有份,你们两个,一人二十条,吸烟吸个够。”
歪叔有点迟疑,但还是决定跟池梦鲤合作,一周一结,就算是出了问题,也就是损失一周的货款。
“合作愉快,歪叔,往后要有好财路,一定要告诉我,我阿胜肯定跟到底。”
三言两语间,池梦鲤就谈妥了一桩生意,财路就打开了。
“阿公。”
“阿公....”
池梦鲤本想继续说点什么,但听到包厢外的声音,就知道是神仙锦到了,就赶紧起身,吩咐吉眯去通知经理五分钟之后开席。
“老顶,里面请。”
“冰哥,好久不见,里面请,里面请。”
烂命德被差佬刮进去了,再者说,就算是烂命德在,也不能继续当神仙锦的头马了,二十四小时保护坐馆的安全。
叻色冰也是神仙锦的马仔,是跟他从土瓜湾一路杀出来的,当年在九龙城寨打黑拳,这家伙当擂主八场,八场不败,在九龙城寨那个鱼龙混杂的鬼地方,也打出了赫赫威名。
只不过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偷差佬的冲锋车,跑路去芭提雅,最近神仙锦才把这家伙弄回来。
“阿胜,好久不见,恭喜,恭喜,有空一起食饭,打边炉。”
叻色冰笑着跟池梦鲤打招呼,跟着神仙锦一起走进了包厢。
包厢内都是熟人,不用太客气,彼此之间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落座了。
“阿公,这位是吉眯,脑子很好使,为人还忠心,我很看好他。”
池梦鲤拧开桌上的人头马,一千块一桌的酒席,上人头马,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假酒了,往杯子中倒了大半杯,然后塞进吉眯的手上:“吉眯仔,还不敬阿公一杯。”
四九仔给坐馆敬酒,想都不要想,不过有人大底引荐,就没有任何问题。
“阿公。”
吉眯喊了一声,就把手上的酒喝下,一饮而尽。
“是个靓仔不错,菜马上就要到了,酒慢慢地喝,坐下来。”
神仙锦也是场面上的人物,夸了吉眯一句,让他快落座。
空肚子喝酒,谁都不好受,吉眯这个屋邨仔之前连啤酒都很少喝,更没有喝过高度洋酒,小脸通红,就跟猴屁股一样。
原因也很简单,一罐最便宜的珠江啤酒,还六块钱,几口就没了,屋邨仔可舍不得。
池梦鲤知道吉眯仔他有点上头,从面前的盘子中,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在了吉眯仔的盘子中,让他先垫垫。
厨房早就备好了菜,听到开席的命令,立马就忙活起来。
先是包厢中的一千八百八十八的顶级酒席,菜品非常过硬,有龙虾,石斑鱼,鸿运烤乳猪,烧鹅皇,过桥客家咸鸡,瑶柱金菇扒时蔬,雪蛤香芒西米露,羊肚菌炖花胶皇,香葱酱爆大连鲍。
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大菜,神仙锦对这桌酒席很满意,喝了半瓶人头马,一直聊了两个钟头,才被叻色冰扶走。
歪叔和蓝伯也喝了好几杯人头马,表示自己撑不住了。
菠菜东去送神仙锦,吉眯去送歪叔和蓝伯。
池梦鲤则端着酒杯,去招呼外面的兄弟,今天大家都出了力,虽然自己付了钱,但也得表示感谢。
有不少屋邨仔,当场就拿出红封来,想要拜池梦鲤当大佬,缺少人马的他,也是来者不拒,收下红封,问清楚姓名,就收下当蓝灯笼。
泊车仔的需求很大,只要肯干,肯定比进工厂赚的多。
庆功宴一直闹腾到十点多才结束,返回的吉眯,带着这群屋邨仔去马栏潇洒。
池梦鲤已经付过钱,一人一炮,消解寂寞。
49:进击的大口鸭
大口鸭站在旺角差馆的大厅中,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眼前的透明塑料袋,从里面掏出用铁环打造出来的腰带,系在自己的牛仔裤上。
“大口鸭,你真屌,这次都让你脱身,真有痴线扑街替你顶。”
“你最好老实一点,你拜门大佬让车撞死了,真是好运气,有你这个头马替你收尸,你要是太嚣张,尸体都没人给你收。”
在一旁监视的O记差佬,盯着大口鸭的一举一动,嘴里都是冷嘲热讽。
大口鸭听到O记差佬提到自己大佬,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就是不敢动有出格动作。
在差馆动手,O记条子可以直接开枪动手,自己犯罪档案能堆满一个档案柜,让人拿枪打死了都白死,没准打死自己的条子,还能得到嘉奖。
忍,只能忍,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做。
社团的律师站在一旁,脸色也非常的难看,立刻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这番话,我可以当成恐吓,写信去投诉科投诉你。”
“在法官没有定罪之前,我的当事人是合法的香江市民。”
差佬们都讨厌大状,O记的伙计也不例外,见社团律师发话了,全都不吭声,目送着大口鸭离开。
见大口鸭离开,A仔才从过道的深处走出来,对着自己手下的伙计说道:“盯死他,下一次我要把这个扑街送进赤柱。”
大口鸭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O记的黑名单,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无能为力,他是江湖中人,就是要被条子抓,各尽其职而已。
他走出旺角差馆,街道对面,自己的本田雅阁正停在路边,自己马子天盈正靠着车门旁抽烟,马仔们正拿着柚子叶等在一旁。
大口鸭跟社团律师道谢,就翻过护栏,不顾路上的汽车鸣笛,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的马子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熊掌在高耸的胸脯摸了一把。
这三天的禁闭,真让他有点憋坏了,双眼冒火,想要回家就开干。
“做乜啊?”
“死鬼,要死啊!这是在大街上,人还看着呐。”
天盈用力地推了一把大口鸭,让他正经一点,旁边还有小弟看着,让他正经一点。
大口鸭闻了闻手掌,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塞进嘴里点燃了一支。
“鸭哥,咱们的场子让傻凤和靓仔胜抢走了一大半,大佬的尸体还在九龙殡仪馆放着,阿公说您是大佬的头马,关于葬礼的安排,一切你说的算。”
“大嫂回来了,就在家里,阿公让您出来就去陀地见他。”
马仔们见大口鸭爽完了,就赶紧上前,用柚子叶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大口鸭的衣服,去去晦气,然后把情况都讲清楚。
这三天来,大口鸭并不是眼瞎耳聋,社团律师每天都会来见他,并且把道上的消息告诉他。
傻凤会动手,他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孝字堆就一直在找堂口的麻烦,没道理这次堂口群龙无首,他会老老实实。
靓仔胜这个扑街,倒是有点麻烦。
水房势力不小,尤其是在油麻地,水房也开了堂口,光四九仔就有二三十,很不好搞。
“查到是谁撞的大佬咩?”
“还有那天晚上动手的扑街是谁?”
烦心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大口鸭皱起眉头,将嘴里的烟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
马仔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位壮着胆子回答道:“动手的人应该是靓仔胜,有人看到接应的面包车上坐着的是菠菜东。”
“这两个扑街,整日混在一起。”
“水房也散出消息,靓仔胜替字头摆平了大佬,扎职上位,成了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
‘撞大佬的肇事司机没有找到,我们去找了水车牛,他说那台货车是水车,前阵子被一个大圈仔买走的。’
动手的是靓仔胜,这也就是说,撞死大佬的货车司机,不是水房的人,自己大佬鸿泰哥欠水房的数,数目还不少。
水房坐馆神仙锦在痴线,也不会下令把人做掉,不然这笔钱,肯定会打了水漂。
“天盈,你打车先回家。”
“你们去找旺仔,钢绳这帮人,让他们去陀地等我。”
“我先去看看大嫂。”
说完话,大口鸭就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往往何文田开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把BB机掏出来,发现已经没有电,只能扔到副驾驶位置上,打开车上的收音机。
“风儿打著落叶,我眼前一片模糊,雨中飘的花瓣,却彷佛是我的心.....”
徐小凤的《真金哪怕火》从喇叭当中传出来,大口鸭跟着旋律哼哼,目光一直注视着正前方。
车一直开到九龙何文田,七拐八拐,才来到了忠孝街爱民邨。
爱民邨是屋宇建设委员会最后一个屋邨,前身只是一个寮屋区,至于什么是寮屋区,就是铁皮房和木档房。
大口鸭停好车,就来到了一栋屋邨大厦前,大佬生前就住在这里,自己身为头马保镖,每日都会来。
不过屋邨大厦都很拥挤,身为江湖大佬的鸿泰哥,当然不能丢了面子,他直接出手买下三间单元,直接打通成一间。
大口鸭乘坐电梯,来到八楼,轻车熟路地来到八零八的单元门前,用力地敲了敲单元门。
三秒钟之后,防盗门内传来脚步声,猫眼黑了一下,紧接着防盗门就打开了,一身黑色套裙的大嫂出现在了大口鸭的面前。
“大嫂。”
“鸭仔!?”
“快进来。”
两人打完招呼,就走进了公寓。
公寓中很冷清,鸿泰的遗照放在供桌上,大口鸭径直走到供桌前,拿起一炷香点燃,插进了香炉当中。
一身黑衣的大嫂,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绢抹着眼泪。
“鸭仔,你大佬死的太惨了,他平时最疼你了,你一定要帮他报仇。”
大口鸭上完香,跪在地板上,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大嫂见状,哭的更加凶了。
“大嫂,你放心,我肯定会替大佬讨回公道,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肯定将他斩成八段。”
大口鸭磕完头,上前握住大嫂的纤纤玉手,赌咒发誓。
50:战胜一切的爱情
(感谢废土法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要想俏,一身孝。
禁欲三天的大口鸭,看着年轻貌美,身材婀娜多姿的大嫂,心里直痒痒。
“新广呐?”
大口鸭一双熊掌继续摸着大嫂的小嫩手,询问大佬的儿子去哪里了。
大嫂被大口鸭摸得是小脸通红,担忧地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鸿泰遗像,但转念一想,自己跟鸭仔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死鬼丈夫活着的时候,自己就跟大口鸭在一起了。
死鬼鸿泰都已经成为鬼了,应该都知道了吧!
“送去我妈咪家了,不要在这里,进房间。”
“死鬼,你好坏。”
大嫂感觉到自己的翘臀上多了一只熊掌,轻轻地拍了一下大口鸭,然后两人拥抱着进了卧室。
(此处省略一万字....)
神清气爽的大口鸭,光着上半身,躺在席梦思大床上,吞云吐雾,进入贤者模式。
大嫂则趴在大口鸭的胸膛上,红色的美甲片,在大口鸭的胸毛上画圈圈。
如果老天开眼,鸿泰马仔们闯进屋内,将这对奸夫淫妇堵在床上,见到此情此景,肯定会用刀将大口鸭斩成十八段,将大嫂装进猪笼沉塘。
可是老天从来都是不开眼的,所以床上的这对奸夫淫妇,还是一副你侬我侬的缠绵德行。
“鸭仔,你要替你大佬报仇。”
“我已经申请到了澳洲身份,过阵子就要带新广去澳洲生活,你也知道,你大佬得罪人非常多,还欠着水房一笔数。”
“人死债消,这是老黄历了,如果社团不帮鸿泰扛,这笔数就会落在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
“既然如此,不如把钱拢一拢,去澳洲过安稳日子。”
大嫂最近一直在跟中介聊,鸿泰这些年,攒下不少的黄货,唐楼也有两栋,在油麻地还有个铺面,这些家当加在一起,换个一二百万不成问题。
现在两百万港币,就能在墨尔本或者悉尼,买下一大块地,盖上一栋大楼,往后也能靠租金生活。
不过这间屋邨公寓不能卖,鸿泰说过,香江是福地,公寓楼的价格肯定会涨,就算是未来不涨,新广回来也有个落脚之处。
“走也可以,但要快,大佬欠的数,是天文数字,社团不会扛在肩膀上,加上阿公跟大佬的关系一直都不和睦,社团很可能不会管。”
“香江这个烂摊子,我来处理。”
大口鸭想到被车撞死的大佬鸿泰,心里就非常窝火,字都认不全,就学人家去炒股票期指,不止把堂口的钱赔光了,还欠了水房一大笔数。
真是扑街!
想到这里,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套上外套,去淋浴房洗了个澡,然后在大嫂光滑的翘臀上亲了一口,就离开了公寓单元,开着车前往了东联社的陀地。
东联社最威风的时候,别说是水房了,就算是号码帮,和联胜,新记也得给当时的坐馆沙皮狗一点面子。
原因很简单,沙皮狗的契爷是猪油仔,猪油仔是雷洛的大管家,江湖上看沙皮狗不爽的人实在太多了,但都忍下来,就是给猪油仔面子。
雷洛和猪油仔跑路,沙皮狗就让人伏击,于是这条讨人厌的狗就跑去荷兰。
东联社的坐馆变成了书生鬼,书生鬼当上坐馆之后,就把雷洛在九龙,新界的八十间铺面,四十栋唐楼全都吃进了肚子中。
即便是雷洛财大气粗,这也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当然廉政公署的探员们也以贪污罪开始诉讼,又搞掉了雷洛三分之一的身家。
甚至加拿大法院根据香江法院的判决,不允许雷洛在温哥华逗留,这位亚洲闻名的总华探长,只能灰溜溜地跑去了台南。
雷洛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老虎没了牙,还不如狗。
但没有了雷洛的照顾,东联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地盘也是越来越少,大口鸭绝不相信,这里面会没有雷洛那个老不死的手笔。
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潮汕仔被人吞了米,比杀了他还难受。
新记四眼龙的大管家林静,就是雷洛的好兄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义字堆的湾仔皇帝傻佬泰,是雷家的打仔,也在找东联社的麻烦。
车一直开到了深水埗,来到了东联拳馆前面。
东联拳馆前面空出一排车位,但泊车小弟见有车来,立刻上前,嘴里嚷着没位置,但车窗降下来,发现车里面坐的是油麻地红人大口鸭,就赶紧笑着说道;“鸭仔哥。”
“阿公在里面等你,几个叔父辈也到了,东九哥也在。”
大口鸭点了点头,车钥匙也没拔,直接推门下车,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五十块来,扔给了泊车小弟。
“别嫌少,你鸭仔哥口袋中就剩下这点米了,一会儿加油钱都没有。”
“真是扑街!”
大口鸭一边走,一边抱怨,一把推开拳馆的大门,走进拳馆当中。
拳台上,两个佩戴护具的拳手,正在试探性进攻,还有一个月,就到香江职业拳赛,这是现在TVB收视率最高的节目,拿到拳王,不光是可以拿到十万块的奖金,还能成为电影明星。
邵氏电影公司,最近非常缺会拳脚功夫的动作明星。
‘鸭仔哥,这里。’
靠着沙袋,吞云吐雾的大东九,见到大口鸭进来,就把嘴里的雪茄拿下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扑街,你这家伙是越来越有钱了,鬼佬的雪茄你都抽上了,秀逗。“
大口鸭来到了大东九的身边,坐在木质台阶上,活动了一下颈椎,从口袋中掏出红万烟盒,但发现里面一支烟都没有了,就用力地捏瘪烟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当中。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抽雪茄啊!”
大东九也没有吝啬,从西服口袋中掏出雪茄烟盒,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支雪茄,用小剪子剪下尾端,用打火机烤好点燃,才递给身边的大口鸭。
“还是能你讲义气,我今天刚出差馆,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真是臭到家了。”
“咳咳咳咳....”
“这雪茄烟,这么呛?!”
大口鸭抽了一口雪茄,呛的直咳嗽。
51:惟有死生真大事
“乡巴佬,雪茄是是不过肺部的,要在嘴里慢慢地品。”
“叼那星,你没被一口呛晕,算你走运。”
“阿兴,去给鸭仔哥买烟,鸭仔哥喜欢抽红万。”
大东九见大口鸭抽不惯雪茄,就掏出一张红杉鱼(一百块)招呼自己的马仔去士多店(便利店)买烟,说完,就把雪茄抢了回来。
不能浪费,这支雪茄价值三百多块,剪去大口鸭咬过的区域,还可以继续抽。
“浪费。”
“鸭仔哥,听说你蹲了三天班房,一会找个三温暖,好好洗一下,去去晦气。”
“阿公正在跟青蛙叔,茄叔聊天,应该没有聊完,稍安勿躁。”
大东九的马仔很快就回来,从士多店买回两盒红万,交到了自己大佬手中,然后这两盒红万烟又转到了大口鸭的手中。
“聊乜?我大佬欠水房三百多万,如果算上这几天的利数,得有四百五十万左右。”
“现在他老人家躺在殡仪馆里,等着我给办丧事,靓仔胜这个扑街,扫了我一条街,一团糟,我看得老顶出面讲数了。”
大口鸭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烟,听到大东九的话,立刻变成苦瓜脸,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简单来说,自己的拜门大佬,是一个耿直,简单,拙劣的变态赌徒,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用摇骰子的方式选股票,压期指。
没把裤子输光,都是财神保佑了。
“鸿泰哥是谁做的,也没收到风?”
大东九抽了一口雪茄,然后看向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就轻声询问道。
“大佬,我被条子噱进去蹲了三天的班房,我收到乜风啊!”
“叼那星,水车牛说小货车是大圈仔买的,现在香江遍地都是北姑,遍地都是大圈仔,我上哪里去找面都没有露过的人。”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怪在靓仔胜的头上,人死债消,他要是还想要账,我就送他下阴曹地府,没准我大佬正在下面卖咸鸭蛋,把他需要的数攒齐了。”
大口鸭把烟头扔到地板上,用脚踩灭,抓了一下半干半湿的头发,闷声闷气地说道。
大东九抽了一口烟,没接话,现在靓仔胜是新出头的江湖红人,手下的马仔各个都能打,老福的七星灯,被他手下的马仔当街打死。
少了一条街的大口鸭,不一定能抗住。
“鸭仔哥,东九哥,阿公叫二位到办公室。”
一个东联社四九仔急匆匆地跑过来,让大口鸭和大东九去见书生鬼。
大东九赶紧站起身,把手上的雪茄按灭,见大口鸭还没有起身,就伸出手拽了他一把。
两人上了二楼,跟进进出出的同门兄弟打招呼,然后走到书生鬼的办公室前。
大东九整理了一下衣衫,见没有大问题,就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听到屋内喊进来,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推门而进。
“阿大,蛙叔,茄叔,我跟鸭仔给三位请安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书生鬼,看到大东九,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青蛙说道:“蛙叔,我说门外的是阿九,你还不信。”
“整个东联社,几百名四九仔,十几位红棍,只有阿九才懂得礼貌,知道敲门。”
“阿九,鸭仔,你们两个坐。”
“鸭仔,给鸿泰上过香没?他平日里最疼你。”
书生鬼调侃了两句大东九,然后就将目光看向坐在门口沙发上的大口鸭。
大口鸭听到书生鬼的询问,他突然感觉有点尴尬,自己不光给大佬上香,还顺便照顾了一下寂寞的大嫂,他做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开口回答道:“去了,但乜去义庄。”
“想着见了阿大你之后,再去义庄。”
“洪门弟子,讲的就是忠心义气。”
“我派人查了一下,没找到那个下手的大圈仔,但这个扑街早晚得露头,不急。”
“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油麻地的场子你准备怎么搞定?”
“是继续开大片?还是坐在一起讲数?”
“鸭仔,你是鸿泰的头马,油麻地的场子,你知根知底,不像我这个做阿大的,两眼一抹黑。”
书生鬼点燃了一支香烟,让大口鸭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是打是讲数,总得有个章程。
“打!当然要打,堂口下面有上百个兄弟等着开工食饭,即便是我想往后退,兄弟们也不会愿意。”
“招牌砸了,兄弟们肯定会过档到其他字头。”
大口鸭思考了很久,还是下了开打的决心。
一堆兄弟们跟着开工食饭,就这点地盘,肯定是不够分,再者说,自己是鸿泰哥的头马,如果他不帮鸿泰报仇,兄弟们肯定会有怨言。
人心散了,招牌砸了,自己的垛子就立不起来了。
书生鬼是赞成开大片的,最近两年,东联社的名声小了很多,被人干掉一个大底,还不出头,江湖上都会看不起他这个坐馆和东联社这块牌子。
他没道理不撑大口鸭,毕竟这个扑街熟门熟路,堂口中的兄弟都认他。
“好样的,有气势,你要打,我们就开打,别说阿公不支持你,我借兵给你,但安家费,加班费,都要你来出。”
“水房的坐馆神仙锦托蛙叔递话,要大家坐在一起聊聊,聊聊鸿泰身上背的数。”
“鸿泰这些年,功劳大,苦劳也多,他的安家费,社团肯定给足,葬礼也会风光大办。”
说到这里,书生鬼从抽屉当中掏出六万块,放在了桌面上,继续说道;‘这是六万块,拿去给鸿泰办丧事,道上的兄弟们都看着呐,不要丢社团的人。’
“多谢阿大。”
大口鸭替鸿泰给书生鬼道了一声谢,然后把桌面上的钱揣进口袋中。
想要风光大葬,这点钱肯定不够,现在位于跑马地的香江仔坟场,一块永久的墓地,就要三万六千块。
按照规矩,葬礼的费用,社团出一半,堂口出一半,接连被扫场,收入肯定减半,油麻地堂口账上还剩多少钱,大口鸭并不清楚。
惟有死生真大事,其余都是可商量,如果大佬走的寒酸,大口鸭的面子也过不去。
52:生意才是根本
“老顶,打是打,谈是谈,不耽误。”
“现在O记和反黑,就钉在油麻地,谁也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开打,就是给条子送把柄,如果像前两天那样扫场,老细们肯定有意见。”
“鸿泰这笔数,总得解决,如果水房去找鸿泰的家人麻烦,社团的面子就丢尽了。”
青蛙的地盘在旺角,油麻地的恩怨,跟他无关,他早就金盆洗手了,只靠社团的退休金,和一家撞球场,一家KTV傍身。
因为场子在水房兵王的地头上,月月都交保护费,平日里关系都不错,所以这次才当和事佬。
打不打,跟他关系都不大,但他收了兵王两万块红封,必须要把话带到。
出来混是为了咩?
当然是为了钞票,难道是为了忠心义气?
别开玩笑了!
书生鬼将手上的烟屁股按进水晶烟灰缸中,赚钱第一,面子第二,钱不能丢,面子也不能丢,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青蛙的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
“鸿泰挂了,但现在不讲人死债销。”
“这笔数,最后还是要落在油麻地堂口上面,阿鸭,你虽然没有扎职,但也是社团的红棍,辈分够了,新人要出头,我这个做阿公的人高兴。”
“未来是你们的,我必须要听听你的意见。”
书生鬼没有自作主张,三百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社团可以帮忙扛,但不能没有说法的扛。
“我大佬是被人出老千做局,拳王升这个扑街,在背后搞小把戏,说是给我大佬介绍稳赢的路,鸿泰哥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拳王升的当。”
“拳王升这个扑街。”
“水房做局出千,数目就不能全算在鸿泰哥的头上,一家一半,本金一家一半。”
屋檐接水是代接代,鸿泰这笔数,社团出面扛下来,也是一九开,社团出一,堂口出九,大口鸭就算是秀逗了,也不可能全扛过来。
场子既要养马仔,又要给社团交数,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况且江湖红人撑不了几年,不是被下面的马仔三振出局,就是被别的字头新出头的红人干掉。
趁着自己还打的动,要多赚一些米,不然未来跑路去荷兰,只能住船屋,领社团每个月给的一两千块安家费。
东联社跟新记,和联胜,水房不一样,他们是交会费的,社团拿合法会费做合法生意,照顾四九仔,东联社是没有会费,社团的场子有专人处理,下面的堂口只能自己找财路。
“设局出千也好,鸿泰自己鬼迷心窍也好。”
“社团肯定会出头,但规矩鸭仔你知道,这笔数肯定会落在油麻地堂口的身上。”
“我亲自打电话给神仙锦。”
“还是那句话,要打,就打的漂亮,鸿泰当年身为东联将首,能做到油麻地清一色,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想你也能做到。”
“鸭仔,这次社团撑你到底。”
矮骡子很麻烦,不过不麻烦就不来当矮骡子了,东联社堂口这么多,书生鬼不可能各个都帮着擦屁股,这次本就是破例。
“我知,大佬还在义庄,我先去看他。”
到头来,只得到了撑你的两句废话,剩下的烂事,还得自己扛。
大口鸭不想听这帮老家伙唠叨,他站起身,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扭头出了书生鬼的办公室。
坐在一旁的大东九,全程沉默不语,心里不停地摇头,打仔就是打仔,一点脑子都不动,鸿泰挂了,堂口肯定不会一条心,各有各的小心思。
大口鸭不趁着这个时候,让书生鬼承认自己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底下的马仔们即便有了二心,也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阿大,我看鸭仔不太能服众,鸿泰在的时候,就有兄弟不服气,说鸿泰偏心,只给鸭仔好财路。”
‘傻凤,靓仔胜,这两个人都不好搞,鸭仔行不行?’
“要不要派些兄弟去帮帮忙?”
一直没有吭声的茄叔,终于开口,图穷匕见,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东联社虽然不是以打仔出名,但旗下拳馆是最多的,敢打敢拼的四九仔有很多,甚至没有扎职的红棍也很多,这些兄弟守着果栏,就是在等出头的机会。
一家独大不行,齐头并进才是对的。
“对,鸭仔扛不住,堂口就丢了,不如派几个兄弟进去帮他。”
“我看火鸡就不错,前几天替字头做事,进了苦窑进修,出来了,一直在蹲果栏,他就很不错。”青蛙叔也在一旁帮腔。
油麻地油水足,只要有场子,就有财路。
在场的众人,手底下都有一群想要出头的马仔,有好机会博出头,当然要争。
书生鬼手里摆弄着钢笔,没表态,但有时候没说话,也是一种表态。
大东九看这情况,立刻就明白过来,大口鸭这下子要倒霉了,即便是往后能撑住,堂口也得七零八落。
“阿九,你怎么看?”
书生鬼见大东九眼睛滴流乱转,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又生出鬼心思,年轻一代中,他最看好大东九,脑袋活,比那些脑袋里面都是肌肉的打仔,大炮筒强上一百倍。
“派兄弟们进油麻地可以,可鸭仔手上没剩下多少场子,肯定不会吐出来。”
“阿公,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学新记,也开始收会费,在油尖旺买楼开场子,物业是合法的,即便是地盘丢了,物业没丢,社团就有场子,兄弟们就有财路。”
油麻地的场子是有数的,就算是把社团中的全部蛋散红棍派到油麻地,他们也不会有财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社团坐馆命令堂口让出场子,这想都不要想,自从和合图湾仔皇帝傻佬泰带着地盘过档号码帮之后,就坐馆会把堂口大底逼的太紧,生怕出现带地盘过档的乱事。
东联社在油麻地一家独大,是因为有雷洛拉偏架,不是因为鸿泰真的能打。
别人不清楚,但大东九心知肚明。
时代变了,社团必须要有合法的场所和生意,才能养活越来越多的四九仔。
53:人越来越多
社团内的四九仔,越来越多了。
两年前,每个字头的四九仔,都不会超过两百人,因为码头就这么多,财路也只有那么几条,人再多,社团就会养不起了。
所以水房坐馆神仙锦,手底下有一百多个能打能拼的四九仔,三下五除二就把号码帮赶出了土瓜湾,搞清一色。
但现在不行了,油水多了,竞争的人就多,大东九自己手下就有二十多个四九仔,都是开过香堂的四九仔。
大东九的提议,让两个叔父辈眼神当中,多了一点耐人寻味的色彩。
“不错,这是个好点子,社团需要开财路。”
“场子多,四九仔就多,四九仔多,地盘就大,再说,粉档,字花档,都需要人手。”、
“阿东会动脑,不错,不错。”
“既然如此,就先从油麻地开始吧,我去跟杜生聊。”
书生鬼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了大东九一句,然后决定把油麻地的水彻底搅浑。
大口鸭并不知道,自己社团的坐馆黑了自己一手,即便是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天大地大,坐馆最大,这不是开玩笑的。
他开着鸿泰的本田雅阁,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了和义酒楼,午档刚撤,服务生正在收拾卫生,门口的泊车仔正坐在台阶上抽烟。
“打起精神来。”
大口鸭从驾驶室下来,车钥匙还插在本田雅阁上面,对着懒散的泊车仔说了一句,就走进了和义酒楼。
“鸭仔哥。”
“鸭仔哥。”
“...”
正在低头打扫卫生的服务生,迎宾员小姐们,赶紧跟大口鸭打招呼。
“都好!都好!”
“一大碗三鲜馄饨,一碟青菜,一碟叉烧,叉烧要肥一点的。”
大口鸭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吩咐完,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最里面,有一间小办公室,这是鸿泰的办公室,和义酒楼鸿泰是入了干股的,开一间巴掌大小的办公室,酒楼老细不会说什么。
进了办公室,大口鸭先找充电器,把自己的BB机充上电,被抓进差馆当然,BB机就没电了,这三天的时间肯定有很多人拷他。
看着BB机的显示灯亮起,才放到一边,坐在原先鸿泰的椅子上,吞云吐雾。
五分钟过后,一个服务生端着三鲜馄饨,菜心,叉烧进入办公室,放到了面前。
大口鸭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扔过去一支香烟,嘴里说了声“麻烦了!”随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叉烧,放进嘴里。
“大佬,您回来了。”
一个身穿牛仔服的矮骡子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撞了一下送餐的服务生,然后来到大口鸭的面前。
大口鸭吃了一个馄饨,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马仔,放下勺子,从口袋中掏出书生鬼给的钞票,分出四捆来,扔到办公桌上。
“波仔,去香江仔墓地,给老大买一块墓地,老大喜欢看海,挑一块能看到海位置。”
“剩下的钱,去置办元宝蜡烛,再去九龙殡仪馆预定一间最大的灵堂,让没开工的兄弟们都去布置。”
“对了,场子的生意怎么样?”
大口鸭端起汤碗,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询问起生意情况。
波仔坐在大口鸭对面的椅子上,从桌面上取过钱,简单地点了一下,就揣进了口袋中,嘴里抱怨道:“最近三天,O记反黑的条子们,整日盯着,咸湿佬都不上门,马栏的生意一塌糊涂。”
“楼凤和按摩房的生意不错,凯子跟从前一样多。”
“大佬,我们有好几间酒吧和夜总会被傻凤这个扑街抢走了,靓仔胜这个臭西,也抢走了一条街,有不少兄弟没工开。”
“大家都等着大佬你回来,带我们打回去。”
波仔抱怨了几句,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口鸭,等待着他的命令。
大口鸭没有回答,而是把三鲜馄饨吃完,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掏出香烟,扔给坐在对面波仔一支,自顾自地点燃:“阿公要讲数,扑他老母,讲咩!”
“叼那星,老大的仇,我们肯定要报。”
“告诉轮船他们,都竖起耳朵,等着我的消息。”
“去吧!想要把老大的丧事操办完!”
大口鸭表明了态度,就让波仔去忙,他则是打开了保险箱,将剩下的两捆钞票扔了进去。
知道大口鸭回来,负责睇场的四九仔都到和义酒楼见了他,大家都在抱怨场子被抢,生意难做,然后交账。
早就轻车熟路的大口鸭,拿出账本一笔一笔的记清楚,然后将钱都锁进保险柜当中,明确表示,自己会替鸿泰报仇。
有来的,当然就有没来的。
吃饱喝得的大口鸭,带着自己的马仔出门,挨家挨户地打招呼,将没有收到的数,全都收回来。
“滴滴滴...”
“滴滴滴...”
本来想去宏升雀馆找池梦鲤麻烦的大口鸭,被腰间的BB机拦住了脚,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陌生号码,就走到街道旁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传呼台。
给他打电话的是之前见过的小鬼子天四,想要今天晚上见一面。
大口鸭对这个二鬼子有印象,对他手里狗屁的快乐丸也很有兴趣,于是乎,他就给天四打去了电话,约在晚上九点,在和义酒楼好好聊一聊。
放下电话,他往嘴里扔了一支烟,大步朝着宏升雀馆走去。
香江的雀馆,就是聚宝盆,南粤子弟火气旺,好赌,并且香江禁赌,只有麻将例外,说实话,麻将比世界选美冠军脱光衣衫都有魅力。
就算是咸湿佬,在拔枪的一瞬间,也会进入所谓的贤者时间。
但麻将没有所谓的贤者时间,它就是兴奋剂,只要小小的麻将牌一摸,就能让你忘却时间。
一百一抽水,比劫银行来钱都要快,不过很可惜,香江的麻将大王太子辉只跟水房合作,其他字头根本插不进去手。
大口鸭推开玻璃门,走进了雀馆当中,环顾四周。
坐在前台睇场的篱笆,当然认识这位东联社的红棍,他立刻站了起来,小声跟身边的喜仔嘀咕了几句,让他上楼去找胜哥,然后自己顶了上去。
54:绣花枕头
“这不是鸭子哥乜?”
“今天没有去鸭店开工?有时间打马吊,真是稀奇!”
篱笆挡住了大口鸭前进的道路,嘴里都是调侃,态度非常嚣张。
大口鸭喜欢嚣张的人,这些人身体中并没有多少力量,就跟野狗一样,只要你往它头上敲上一棍子,它们肯定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这也是他一贯对付野狗的做法。
大口鸭微微一笑,突然抬脚,踹在篱笆的肚子上,这一脚,让高有1米7,体重165磅(150斤)的篱笆,直接飞了出去,将麻将桌撞飞。
“扑你个街!”
“秀逗....”
正沉浸在砌长城的四名赌客,就像兔子一样跳起来,嘴里都是抱怨的咒骂。
前台小姐见情况不对,赶紧将自己的收银箱锁好,然后自己蹲下去,按下藏在桌子底下的红色按钮。
“鸭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雀馆来锻炼身体,想要打拳,去拳馆,不要来雀馆。”
池梦鲤从楼上走下来,来到了篱笆的身旁,将这个倒霉的家伙扶起来。
“我刚出差馆,就听说胜哥你扎职上位,我没赶上你请喝庆功酒,非常的遗憾,所以过来讨一杯喜酒喝。”
大口鸭靠在了前台,把嘴里的香烟吐到了池梦鲤的正前方,差点蹦到阿玛尼西裤上。
池梦鲤发誓,如果眼前这个扑街,要是把自己这条两千多的丝绸西裤烫出一个小洞,他肯定会把他打成猪头三。
“喝酒?你看这里像喝酒的地方咩?”
“大口鸭,这里是正规营业的场所,不是东联社的烂拳馆,你想发疯,我就陪你发疯,如果你现在滚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池梦鲤把脚边的烟头踢到了一旁,走到了大口鸭的面前,然后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他。
滚蛋?!
开什么玩笑!
大口鸭笑了笑,这个扑街还是很傻很天真。
自己就是上来砸场子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去。
“扑你阿母,靓仔胜,水房没有.....”
大口鸭伸出手指,指向池梦鲤的鼻子,嘴里的脏话刚出口,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的胃部挨了重重的一拳,他立刻弯成大虾状,整张脸都涨成红猪肝,再也说不出话来。
池梦鲤没有犹豫,左手抓住大口鸭的领子,右手快速出拳,狠狠地打在这个扑街的肋骨上。
一下,两下,三下....
这位鸿泰身边的头马,并不是个硬汉,只挨到第四下,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滑倒在地。
“各位,继续玩,闹剧结束了。”
“被干扰的四位先生,我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喜仔,去对面礼记酒楼要四碗鱼翅,按照人头,一人一碗冰糖雪梨,我靓仔胜买单。”
“话梅,这一把的抽水算在我身上。”
池梦鲤扭过头,对着正在看热闹的赌客们喊道。
“多谢胜哥。”
“多谢胜哥......”
听到有人请客,赌客们都很开心,全都鼓起掌来。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大口鸭的马仔们,见到自己大佬被人打倒在地,就立刻往前冲,但是被雀馆内的水房四九仔给包围了,见人数上不占优势,东联社的马仔们也不敢动手。
池梦鲤看了一眼东联社的矮骡子,就感觉这些扑街是既没有能力,也不讲忠心和义气。
这要是换做菠菜东,即便对面是拿枪的条子,他都敢往前冲,不知所谓的勇敢,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扑街,真是软脚虾,把我们的鸭仔哥扔到大街上,顺便去找黑阿虎,让他来见我。”
池梦鲤说完,不再看瘫在地面上,如同烂泥的大口鸭,自顾自地扭头上楼。
喜仔招呼来两个兄弟,架着大口鸭出了雀馆,又吩咐打杂的屋邨仔去礼记要鱼翅和冰糖雪梨,自己也上楼了,继续保护大佬。
如同烂泥的大口鸭被扔到了大街上,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一条死狗一样。
太快了!
这家伙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
即便是自己的泰拳师父,那位职业拳王,也打不出这样的快拳。
被赶出来的东联社马仔赶紧跑到大口鸭的身边,扶着这家伙去医馆。
大口鸭被靓仔胜打翻的消息,半个钟头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油麻地。
正在香江开辟渠道的天四,也从招揽的本地日裔马仔嘴里得知,大口鸭被人干翻的消息,看样子和义酒楼去不成了,他只能拿着鲜花,前往了九龙圣玛丽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大口鸭,感觉自己流年不利,刚进完差馆,就进医馆,矮骡子的祖训,他是一样都没有遵守。
见到手捧着鲜花的天四,他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知道这个二鬼子是来看笑话的,就冷哼了一声,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鸭先生,我没想到这一次的见面,会如此的尴尬。”
“知道你入狱,鸿泰先生仙逝,我就感觉到非常遗憾,但遗憾归遗憾,我希望鸿泰先生答应我的事,一定要能办到,毕竟诚信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
“哼!”
“我知道,手下的兄弟们正在找,会给你个交代的。”
大口鸭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天四将手上的鲜花,插进了一旁的花瓶当中,然后坐在了一旁的空床上。
九龙圣玛丽医院是私人医院,只要钱给到位,你就可以住单人病房,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服务,还有美味的营养餐。
不像公立医院,即便是花钱,也没有单间,如果床位紧张,轻症还需要躺在走廊。
“我只是提醒,这次来,我是来谈合作的,我手上现在有一批新到货的快乐丸,五千颗。”
“之前的价格是二十八一颗,看在我们是老相识,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十块一颗,至于你卖多少,我就管不了。”
“鸭先生,你可以考虑考虑。”
“一颗十八块,一百颗就是一千八百块,一千颗一万八千块,五千颗就是九万块。”
“不错的回报率。”
天四继续推销着刚刚到货的快乐丸,随手又从果篮当中拿出一个苹果,开始用水果刀削皮。
55:二五仔不好当
(常用键盘突然报销,效率直接爆炸。)
天四灵巧的手指,握着医院提供的英式水果刀,一点点将苹果的皮削下来,削下来的苹果皮一点都没断。
这一看就是用刀的高手。
相传十里洋场的杜大老板,就有一手削水果的绝技,未发迹之时,被人叫做水果阿生,擅长用一把两尺短刀削梨,梨皮半毫米左右,薄而不破,不占果肉半点。
靠着这一手艺,每天水果比别人多卖出去两筐。
码头斗狠,杜大老板也是靠着一把快刀,打出威名,才被女掌柜林桂生相中,进入黄家打杂。
天四将苹果削好,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吞进肚子里。
“很甜的苹果。”
“鸭先生,其实我们能合作的地方有很多,雅扎库虽然是暴力组织,但跟东联社一样,都是合法社团,受到法律保护的。”
“我们有很多的生意可以一起合作,海鲜,水果,我们跟五大商社是合作伙伴,他们在海外有着数不清的农场,香江并非需要购买带英的高价货。”
“并且,我还了解你目前的困局,可以伸出援手,方方面面。”
“用你们的戏词讲,你就是楚霸王,举旗八千在吴中,破釜沉舟起兵戎,战场七十无一败,英雄盖世挽强弓。”
“八千随孤同起义,难保虞姬在身边,江山美人难相守,枉生人世再流连。“
“你老顶并不在乎你,也不会支持你,听说你的好兄弟大东九提议,东联社要在全香江买物业开场子,油麻地是第一站,但这些场子并不属于你。”
“你老顶会将这些新购买的场子,交给立功的社员。”
“我想这些人会不会是助力先另当别论,但肯定是你的竞争对手。”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阶级跃升一点也不低俗,是生存斗争,是向贫穷,暴力,疾病的斗争,是生命最基本的需求。”
“这一点,雅扎库就比香江社团更加现代化,金字塔结构,有能力的人,会成立自己的组织,就比如我,天刀组。”
“还是个老提议,如果你愿意加入雅扎库,你会成立自己的组织,东京总部的四代目组长大人,不会干扰你的发展。”
“你会成为兵库若中,直接接受山本健一,也就是若头,山建组组长的直接领导。”
“我也准备了鸭先生加入雅扎库的礼物,一百万现金,会分三次送到你的手上,我还可以暗中为你招兵买马,壮大你的势力。”
“能打的高手,不惹人怀疑的本地人。”
“你甚至可以不用脱离东联社,只要秘密地举行加入雅扎库的秘密仪式就可以。”
“我相信,在我们共同努力下,你会成为东联社的龙头,甚至成为香江的江湖皇帝。”
“想想当年名震世界的十里洋场三大亨?”
“这笔生意不亏。”
天四是一位合适的说客,他先帮助大口鸭分析目前形势,共享情报,权衡利弊,然后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一百万现金!
足够大口鸭去九龙城寨招揽足够多的拳手,因为黑拳赛的举行,那里已经有足够多的拳手,五湖四海,四面八方。
只要钱给足,就能将这些下手不留情,眼里面只有的扑街带走。
大口鸭很动心,从今天的交手看,自己就算是再练十年,也打不过靓仔胜这个扑街,但地球是圆的,总是会有解决的方案。
“快乐丸可以在我的场子内销售,不过要有开档费,二十万港币,这是规矩,谁来都一样。”
“每个月抽八千,这是租金,你不用管其他,粉档的伙计,我来安排。”
“至于后面的合作,看你的诚意了。”
当二五仔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要是被老顶书生鬼知道了,肯定是要死全家的。
大口鸭也不是秀逗,听几句漂亮话,就不顾一切地跟,等天四的诚意到位之后再说。
“当然可以,不过鸭先生,不管是傻凤,还是靓仔胜,这两位现在都占尽上风,你今天的失败,也传遍了整个油麻地。”
“江湖不同情弱者,我的朋友。”
“我相信,明天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到时候你会发现,谁才是真正的伙伴。”
苹果太甜了,天四只咬了一口,就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床头柜上,里面是一千块,算是这次探望的礼金。
“对了,我希望出席鸿泰先生的葬礼,会有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为你撑腰。”
“这也是诚意一部分。”
天四将自己的西服扣子系好,戴上礼帽,就转身离开了。
大口鸭面色凝重地看着离开的天四,拿起信封,用手捏了一下厚度,就略显失望地扔到了一边,然后拿起了香烟,挑出一支红万,放进嘴里排解忧愁,脑袋中思考着天四的邀请。
天四走出房间,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但他们没有发现,走廊的尽头处,有一位手里拿着宝丽来SX-70照相机的年轻人,正对着他们的面部拍照。
拍照的年轻人,就是吉眯,他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盯梢大口鸭,看这个扑街,最近跟谁会面。
宝丽来SX-70是世界上第一台可直接吐出自印相片的照相机,售价一百美金,也就是一千一百块港币,池梦鲤一口气买了三台,派遣了三个人,日夜轮班盯着大口鸭。
这是吉眯第一次听大佬的吩咐,所以他没有派手下马仔跟着,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即便他现在已经是睇场的四九仔。
吉眯取下照片,拼命甩动,人从楼梯往下跑,终于抢在电梯下来之前,来到了大厅,躲在角落中,摄像头对准了电梯,见天四出现在镜头之后,立刻就按下了快门键。
天四带着手下离开了大厅,前往了停车场,他也继续在后方跟随,直到将天四开的皇冠轿车车牌拍摄下来。
皇冠轿车离开,吉眯才从草丛中走出来,天色有点暗,但停车场的路灯很亮,将车牌照清晰地照了出来,他仔细地检查了几张照片,见没有照花,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张相纸三十块港币,十张一包,刚才这几张照片,就值一两百块,他可不敢浪费。
56:意外收获
吉眯借着街灯的光亮,欣赏着手上的照片,五官,车牌照都已经拍摄清楚。
唯一遗憾地是,他现在没有买车,没有办法跟上去,此时的停车场,还没有计程车,只能放人离开。
“年轻人,你拍到的车牌照,是假牌照,就算是去查,也查不到真实信息。”
停车场景观林后面走出来一位身穿风衣的老者,平静地告诉吉眯,不要废无用功。
吉眯将照片收好,上下打量了几下,看他鞋上有几根杂草,就知道这家伙在树林当中躲了很久了。
“你是谁?”
“我叫上杉越。”
“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看起来,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上杉越拍打了一下风衣上面的杂草,然后继续说道:“恕我冒昧,出来盯梢的人,大多都是小角色。”
“看在我们目标一致的情况下,我透漏一个大情报给你,刚才离开的人,是东瀛雅扎库的成员,天刀组的组长,天四。”
“至于他来香江干什么,找躺在里面的软脚虾干什么,这就不能告诉你。”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身后的大佬是谁,我都要见他,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他做。”
......
池梦鲤买下来三台小巴车,这几乎算是耗光了他全部的流动资金,甚至把自己的老婆本还花掉了一部分。
不过张杰利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小巴线路申请下来,按照规定,一条线路中,富士小巴公司小巴车数量不能超过九十九台。
池梦鲤对这条法律法规很赞同,毕竟他一开始也没有想买九十九台小巴车,即便未来香港发展迅速,九十八台也足够用。
“老细,我选了几块区域,当做我们的广告展示区。”
“分别是左侧行李架下方,右侧行李架下方,驾驶室后侧灯箱,售票员前档灯箱,外侧是两侧车厢,后车厢。”
“车座套,还有扶手中,都要有广告。”
“尺寸都不小,我会在车厢两侧钉上一厘米厚的灯箱板,汽车电池供亮,能耗很小。”
池梦鲤重金请来的营销专家孟德伟,手里拿着一副展示图给自己的老细介绍。
这位孟德伟先生,是英美烟草有限公司广告部的副总监,而广告部的总监则是大名鼎鼎的黄霑,选他成为广告公司的总经理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英美烟草公司的订单。
英美烟草有限公司从丰厚的广告预算当中,挪出了一点点,给了池梦鲤这家名为先锋广告公司的新公司。
而孟德伟也是被池梦鲤的诚意所打动,池梦鲤的诚意不是三顾茅庐,而是每月八千块的月薪,加上年底净利润一成干股,便请来这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高材生。
“这件事,要询问一下张律师,我们公司每个月都要付给他一笔顾问费,我不希望自己的小巴车上路之后,就被军装拦。”
“这是合法生意,不管做乜,都要合法。”
“要招聘几个专门跑业务的业务员,不能所有广告位上,都是香烟广告。”
“先搞出一台示范车来,设计师要请好一点的,将灯箱广告布置完,然后拍成画册,方便业务员出去跑业务。”
“对了,我会以小巴公司的名义,申请位置,专门定制站点牌,要有路灯,要有显眼的指示牌,中英双语,最关键的是,要留出最少三面灯牌广告位置。”
“一站一牌,我们最少多三十个广告展示位,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在人流量大的黄金地段,还有搞小型候车站,有遮雨帘,有等待位置,最主要的是,要有巨大的灯箱广告牌。”
“小巴公司会全权授权给广告公司,施工,维护,广告位招商授权,分成协议正在草拟。”
“还有,候车站的外部造型一定要漂亮,并且各不相同,跟街景也协调。”
“设计出来,拿给我过目一下,市政局那边,张律师会想办法。”
“孟生,我只掌握大方向,公司还是要交给你,广告公司多业务,我们就多赚钱,大家一起发。”
“当当当当...”
池梦鲤看向办公室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孟德伟,笑着说道:“业务方面就交给孟生您,起步阶段,兄弟们加班,我会给足加班费,夜宵也走公司账上。”
“我知,老细,我先去忙。”
孟德伟把记事本收起来,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告辞离开。
办公室的门打开,吉眯和菠菜东全都站在门外,跟孟德伟打了声招呼,才走进办公室。
“胜哥。”
“胜哥。”
菠菜东打完招呼,就坐在了池梦鲤靠窗户摆着的单人沙发椅上,吉眯没动弹,走到了办公桌前,等待着老大的吩咐。
“自己人,坐。”
“大口鸭这个扑街,最近在搞什么鬼?”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翘着二郎腿,看向吉眯。
要是按照大口鸭这扑街之前的脾气,肯定会召集人马,找自己拼命。
这正中池梦鲤下怀,他也是打算跟差佬里应外合,兵不血刃的把大口鸭手下的场子全都吃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个扑街修炼进化成忍者神龟了,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白让黑阿虎在暗中埋伏了。
“阿东,搞定了咩?”
想到这里,池梦鲤心中都是遗憾,看向坐在窗边的菠菜东。
菠菜东将手上的杂志扔到一边,开口说道:“胜哥,已经搞定了,莲姐是慢性病加贫血,我已经请了一个菲佣护工照顾她,放心知根知底。”
“她老人家还是很惦记你,要你多去看看她。”
“我知,我有时间就会去看。”
“小巴司机的上缴分成搞定了咩?”
池梦鲤在这个世界中,只剩下老妈这一个亲人,但老妈莲姐住在新界,她喜欢空气好一点的地方,不肯来港岛跟自己一起住。
郭国豪利用私人关系,将莲姐安排进专为差佬们准备的休养医院,非常舒服。
“我去问了问,其他小巴公司,都是包车制度,一天三百块,包保险,包线路,押金两千块,先交三天车份。”菠菜东将其他小巴车公司的制度讲出来。
57:蓝海市场
押金两千,一天三百。
这个价格,倒也合理。
现在小巴车一万五千块一台,这还不算是内部座椅和装修,要是全算上,就得一万八千块。
三台车,花了池梦鲤五万四千块,三台车,一天就是九百块,只要六十天,自己就能收回全部成本。
如果自己更加激进,可以找汽车公司办贷款,利用首付买车,然后用车份还贷款,很快就能搞出十几台小巴车。
只要有了生产工具,是不会缺少钞票的。
池梦鲤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可以,既然市场是这个价格,我们也没必要改变。”
“你打电话给张律师,让他准备承包合约,告诉他,一定要把责任分清楚,出了事,要承包车主自己搞定,修车,保养,也要算到司机头上。”
“司机找到乜?”
听到大哥询问,菠菜东为难地挠了挠头,磕磕巴巴的说道:“找到了,胜哥,我有两个亲属,有驾驶执照,最近没工开,听到我老娘说我最近在搞小巴车,就想要承包过来。”
“不过他们都拿不出这两千块的押金。”
“胜哥,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我来背,反正我也不会跑。”
“痴线!”
“你来背!他们跑了,我还能去你家管怜姐去要乜?”
“吉眯,你家里有没有想要包车的亲属,要是有,叫他们拿着身份纸过来,不用押金,算到东哥头上,他侠肝义胆,喜欢替人担保。”
“东哥,出来当大哥,口袋里四千块都没有,多攒一点钱。”
“小美在国中也是混日子,让考不上大学的,我花钱,送她去会计学校学会计,学成之后,去先锋广告公司帮忙。”
“你们年纪够了,就领证摆酒席,你也应该成家立业了。”
“整天去中环血拼,我给你多少钱,都不够。”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攒钱,听到乜?”
亲戚朋友,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情谊就跟刷大白一样,一层盖一层。
池梦鲤没有穷亲戚要帮,但菠菜东有不少,他是屋邨仔,十年前更是住木档房,别说两千块,两百都拿不出来。
菠菜东抓了抓头,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又拿起杂志,继续翻阅。
“吉眯,大口鸭那里有咩情况?”
池梦鲤将嘴上的红双喜香烟拿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熄灭。
“胜哥,有情况。”
吉眯从自己牛仔服当中拿出一个信封,将这两天拍下来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
“够细心,吉眯,你现在也是江湖中人,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往后三天的账,你不用交了,拿去买衣衫,年纪轻轻的,长的也不难看,穿的精神一点。”
“你们知道,男人应该有几个钱包咩?”
池梦鲤从信封当中掏出照片,一张接一张地放在桌面上,仔细观察。
“胜哥,你在搞笑,当然是一只了,钱包买那么多做乜啊?”
菠菜东放下手上的杂志,好奇地询问道。
孺子不可教也!
池梦鲤现在算是知道了孔夫子的无奈,他将信封团成一个团,直接砸在菠菜东的头上。
“痴线。”
“记着,男人需要三个钱包。”
“第一只,是只有自己知晓的钱包,是你实际有多少钱。”
“第二只钱包,就是信用,别人钱包中的钱,你可以调动多少。”
“第三只,就更加重要了,就是别人认为你有多少钱,香江的小报每日都在宣传,四大洋行有多少市值,小超人,鲨胆彤有多少米。”
“这都是烟雾弹,只要这样的报道多,他们的生意就越好做。”
“你们整日穿着牛仔服,甭管你有多大的地盘,都不会有老细找你们合作。”
“学着点!”
池梦鲤把从电视剧当中学到的三只钱包理论说出来,然后低头看桌面上的照片。
他的记忆力很好,郭国豪之前就给他看过天四的照片,知道这家伙是雅扎库的高级成员,来香江是开拓市场的。
就伸手指着天四的脸,假装不认识,开口问道:“这家伙,油头粉面的,肯定是一只水鱼。”
“是大口鸭身后的老细?”
吉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家伙叫天四,是个东瀛鬼子。”
池梦鲤心中有点吃惊,吉眯这个连饭都食不起的屋邨仔,居然一句话就把天四的底细给说出来了,有古怪。
“胜哥,你知道雅扎库咩?”
“就是全东瀛最大的暴力社团,这个天四就是雅扎库的大底,说是来香江开拓市场的。”
“不过真实目的是找一个叫上杉越的叛徒,我昨天晚上跟踪大口鸭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跟天四聊天,我偷偷地把天四这条水鱼的车拍照拍下来。”
“然后这个上杉越就出现了,想要跟咱们合作。”
吉眯将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讲出来,然后等着池梦鲤的判断。
“合作?”
“合作什么?!”
“我们是做正行生意的,跟一个叛徒有乜好合作的。”
“不过雅扎库的确是大名鼎鼎,肯定是有点门道,那个上杉越在哪里?”
池梦鲤实在想不到和一个叛徒有什么合作项目,但来者是客,搞清楚他们想做什么,的确是很重要。
毕竟郭国豪这个扑街,整天都在催快乐丸的进展,不管是天四,还是上杉越,都应该知道关于快乐丸的情报,搞一些关键情报,好去交差,顺便混一点情报费。
毕竟最近自己花销有一点大,多一点流动资金,能缓解一些腰包压力。
当老板,当老大,往往都是空架子,一睁眼,就有上百人等着你去找钱,给他们填饱肚子。
“我给他安排到了新界的鱼排上,绝对没有人知道。”
“胜哥,雀馆那台面包车,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我想开车跟一下这个天四,这个臭西总是跟大口鸭混在一起,肯定是有阴谋。”
“我找到这扑街的老窝,关键时候,直接把他给搞死。”
吉眯抓了一下自己头,想要借用一下宏升雀馆的面包车,好继续跟踪天四这个扑街。
58:做事要动脑子
(感谢不离不弃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雀馆的面包车?”
“这个不行,每天需要用它送水(送钞票)。”
“你有乜有驾照?”
池梦鲤也感觉有点头疼,每天都要派人去护送太子辉的会计存钱,恒生银行一点都不人性化,不会派专人上门清点,然后运钞车押送。
不过听说太子辉对此也非常不满,要不是他跟濠江王何老板(不是赌王)有生意上的往来,早就换渣打银行存钱了。
香江的生意,就是一张蜘蛛网,大亲戚套小亲属,如果你不在其中,就只能去拓展新的商路。
“有驾照,我四叔是驾校老师,我去年年纪够了,就去学车了。”
吉眯赶紧开口,表示自己有驾照。
“阿东,你去找水车牛,给吉眯搞一台车。”
“账算在我头上,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池梦鲤对着菠菜东说道。
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之后,就总结了自己成功的两大要素,第一要有识人之明,第二则是要慷慨大方。
兄弟们愿意跟你,就是想要一起发财,项羽的武功天下第一,但平日里抠抠搜搜的,所以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但该给的,不该给的,绝对不能给,这个分寸,就要看个人能力了。
“越偏的地方,越容易出事。”
“现在肯定不是一波人在找这个扑街上杉越,把人带到油麻地来,阿东你给这位叛徒先生找一个住处。”
“我倒要看看,这个臭西有乜话讲。”
池梦鲤靠在老板椅上,活动了一下脖颈,坐了一整天了,身体多少有点吃不消。
“胜哥,有人找上门,想要借场子开粉档,我们答应不答应?”
马上就要有车的吉眯非常高兴,赶紧把有粉仔找上来送钱的消息说出来。
“吉眯,我这人有个原则,但矮骡子有原则,听起来就很搞笑,所以我只跟兄弟们说。”
“场子沾了白小姐,会非常麻烦,老细不满意,条子们也不满意,老细们不满意,肯定不会把财路放出来,条子们不满意,问题就更大了,他们会天天来查牌。”
“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受影响,兄弟们就赚不到米,养活不了妻儿老小。”
“况且死道友们嗨大了,肯定会闹事。”
“吉眯,你说这是赔本生意,还是赚米财路?”
池梦鲤又挑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点燃,不紧不慢地反问。
吉眯认真地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这是赔本的生意。”
“对,聪明,我说过,我的细佬当中,就你吉眯脑袋最灵光,捣腾点水烟,看起来没出息,但一个月赚的比开粉档多一倍都不止。”
“即便是条子抓到了,也只是稍微罚款。”
“粉档是没有出路的矮骡子才会做的事,三大天王,水龙头,四大佬又怎样?还不是坐牢的坐牢,跑路的跑路,被人干掉的被人干掉。”
“社团的事要高调,但这个高调,是雷声大,雨点小,赚钱的事要低调,不要让竞争对手知晓。”
“告诉拿到场子的兄弟们,粉档不能沾,谁在场子内搞事情,就给我打出去。”
“顺便告诉场子的经理,让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阿东,最近鸡仔这个扑街在做咩?”
“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梦鲤把立场表达完之后,就看向菠菜东,询问起鸡仔的情况。
“最近这个扑街日子不好过,老福一直在找鸡仔的麻烦,昨天还在地下通道开大片,伤了三个,被抓了七个。”
“最近鸡仔这个扑街,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
老福的堂口揸fit人,被人当街打死,老福龙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放出风来,谁搞定了鸡仔,谁就是庙街堂口的揸fit人。
池梦鲤自认为是仁至义尽了,亲自给鸡仔找了个替死鬼,是个痨病鬼,没有几天活头了,收了八千块,就把黑锅顶在头上了。
“吉眯,你把想开粉档的扑街带去见鸡仔,他现在缺钱,肯定需要这种快钱。”
鸡仔这个扑街,留下来就是个祸害,让这家伙赶紧出局,才是正经事,到时候再把场子收回来。
“我知,我晚上就去。”
吉眯问都没有问,直接点头同意。
“走,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去食饭。”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就站起身,招呼菠菜东和吉眯一起走,出去食饭。
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坐在门口办公位上的喜仔见人出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走,一起食饭。”
四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池梦鲤的丰田Supra-A40坐不下这么多人,喜仔开着一台报废改装车,吉眯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两台车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大厦,往宏升雀馆开过去。
池梦鲤随便找了一家火锅店,点了六盘肉和鱼丸,牛肉丸,蔬菜拼盘,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六盘肉很快就下了肚。
他赶紧招呼老板,又上了两盘肉,还要了一份火锅面,这才够吃。
四人吃完之后,吉眯还要去办事,把喜仔的车开走了,池梦鲤还是老规矩,七分饱,见时间还早,就让喜仔开车回雀馆,自己带着菠菜东一起溜达遛弯,有助消化。
两人有说有笑地在油麻地晃悠了一圈,买了两杯奶茶之后,才返回到雀馆。
回到雀馆中,发现手下的睇场马仔,正在拆从从大溪地来的水烟,清一色的骆驼牌,马仔们正在拆包装,将一颗颗水烟放到小盘子中,然后给每一张桌子更换。
“胜哥。”
“.....”
池梦鲤皱着眉头看着骆驼香烟的外包装,一水的法文,无奈地摇摇头,开口说道:“这些包装纸都扔到哪里?”
“都扔进垃圾桶中,垃圾车来了,就全都带走了。”
“真是蠢,这点事还要教。”
“包装纸不要漏出去,上面都是法文,条子看到了,肯定会生疑心。”
“往后包装纸,全都拿到后院烧掉,一张都不留,雀馆只留当前需要的,不够了,再去仓库拿。”
59:需求旺盛
“阿东,往后水烟你来管。”
“拜托,多长点心。”
池梦鲤无奈的说了一通,就转头回了办公室。
菠菜东拿起前台上的报纸,轻轻地敲了一下正在干活的马仔,让他多用心,然后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进了三楼办公室。
“自己找仓库,自己找兄弟,我只要两成,你自己跟歪叔对账。”
池梦鲤坐在办公椅上,对着后进来的菠菜东吩咐道,水烟危险小,收益高,算是不错的财路,养个十七八个马仔还不成问题。
“我知,但胜哥,因为我们售价便宜,场子都要货,歪叔给的一百条,全都卖光了。”
“睇场的兄弟们,都在问还有没有货。”
“三家雀馆,一天就需要五六条水烟,几家大夜店,一天晚上就能卖出去两三条。”
池梦鲤听到这里,直接拿起电话,翻开桌面上的电话簿,找到了歪叔的电话号码,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歪叔,生意兴隆,货卖光了,不过这件事现在是阿东,菠菜东负责,电话说不安全。”
“给手下兄弟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单线联系。”
“好,就这样,这次我要五百。”
“大家一起赚钱!”
池梦鲤说完,就把话筒放了回去,抬起头看向坐在桌子上玩打火机的菠菜东,拿起桌面上的电话簿打在这家伙的头上。
“想要坐着,就去沙发,坐在桌面上,耍帅啊!”
“知道和尚庄乜?”
“水烟由他负责,你们两个对接,按照粉档的规矩来,压三万块,其他都给他结清。”
“这三万块,一半给吉眯买车,剩下的一半当做本钱,你拿两千块当零用,不要乱花钱。”
菠菜东赶紧从桌面上站起来,学着欧美电影男主角的动作,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痴线。”
池梦鲤从上了锁的抽屉,将账本拿出来,用计算器简单地算了一下,最近生意不错,刨去上缴字头和给兄弟们发工资的部分之外,还能剩下四万多块。
虽然油尖旺是风水宝地,但油麻地是没有办法跟北角,旺角,尖沙咀相比,要知道现在尖沙咀最火的场子是上海城夜总会,即便是淡季,一个月的营业流水也能达到一千多万。
按照规矩,字头是抽半成的,如果入股,就是抽一成。
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抽一百万,即便是半成,也是五十万,这还不算酒水,服务生小费,舞小姐,骨妹,杂七杂八算下来,一个月少说有一百多万。
所以各个社团字头都想在这地区插旗讨生活,社团多,争斗自然就多。
一些赚钱热门的场子更是各个社团瞄准的对象,可能今天上海城夜总会的睇场是新记,明天就变成了和联胜,后天又变成了号码帮。
正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
但这些是是非非,跟池梦鲤无关,他只想安心赚钱。
不过堂口的钱,就是揸fit人的钱,只要上缴字头的账目没问题,堂口剩下的钱,坐馆和喳数也不会过问。
至于手底下的兄弟们,更不在乎跟的老大赚多少钱,只要他们有工开,有钱赚,就不会说什么。
“胜哥,我收到风,说东联社要在油麻地买场子,胜哥,咱们是不是也买几个场子,多招揽一些兄弟开工。”
菠菜东把江湖上的风声讲了出来,然后继续看自己购买的新漫画。
池梦鲤有点无语,菠菜东这个扑街,真是天生矮骡子圣体啊!这家伙每天只想三件事,小美,插旗,招收马仔。
人不在多,在于精,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懂,整日只想着打打杀杀。
不过新记最近的做法,很值得池梦鲤借鉴,自从四眼龙搞完会员制,都免去了开香堂这一流程,只要交会费,就是新记的成员,就可以打着新记的旗号出去做事。
能打能拼,替社团抽过生死签的,社团就会给个果栏,过生活,当然,这个果栏不是白给的,等到社团需要做事的时候,被点到名的人,也不可以往后缩。
新记就是靠着这帮死士,直接在尖沙咀搞定局面,甚至和联胜最鼎盛的时候,也没办法将新记赶出局。
“现在油麻地的唐楼,档口,买下来需要几十万,不划算。”
“你大佬我也不是开金楼的,上哪里找那么多钱。”
“痴线,不过你的想法倒是提醒我了,的确是要搞一些财路,让兄弟们赚了。”
池梦鲤扔给菠菜东一支烟,然后点燃一支,塞进嘴里,想着开什么生意,成本低,还能赚钱。
好赚的生意,一时半会是想不到,不过到了交账的时间,负责睇场的马仔都来到雀馆的办公室,将今天的账上交。
“胜哥,酒吧七百,代客泊车一千,马栏八百,规费(保护)三千。”
“胜哥,电玩城六百,烟档三百....”
池梦鲤一笔一笔的记录在案,然后将上交上来的钱,一万块一捆,用皮带扎好。
鸡仔没有到,是他的马仔送来的,只有四千块。
老福的场子出了名的油水多,一天一夜只有四千块,鬼都不信。
但池梦鲤就当做没看到,只是记录在册,然后让鸡仔的马仔转告,说他欠字头的账,快到日子了,不要让他难做。
鸡仔马仔点了点头,表示清楚,表示肯定不会出问题。
最后来交账的是黑阿虎,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五千块,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阿虎,你和鸡仔的账,快到日子了,不要让我这个做大佬的难做。”
“一家一半,算上利息,也就十三万而已,你都开了财路,应该不会困难吧?”
池梦鲤把桌面上的钱一分为二,一半是字头的,另外一半是堂口的,然后弹了一下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福一直过来扫场捣乱,我最近光交保释金,就把全身上下的钱花光了,今天过来,就是想问,社团的数,能不能缓一期。”
“等我搞死老福的杂碎们,肯定一口气搞定。”
黑阿虎的日子不好过,老福的太子乐一直过来找麻烦,生意根本没法做。
60:找上门的老细
“都是兄弟,当然可以往后拖。”
“今天是八月十号,下个月十八号就是中秋节,这可是大日子,在此之前把账目结清,应该没有问题吧?”
“一口气结清,十八万,优惠价。”
池梦鲤同意了宽限黑阿虎一个月,只是只是利息提高了一些而已。
黑阿虎抽完手上的烟,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把手上的烟屁股扔到地面上,无可奈地地点了点头。
“阿虎,缺少财路,你可以跟我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跟一个大哥,在一个堂口混饭吃。”
“别说我不照顾你,歪叔正在搞水烟,算你一份,一个星期一结账,你要是有兴趣,跟阿东聊一聊,多了没有,一个月两三万还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黑阿虎都是堂口的头面人物,不能做的太过分,池梦鲤稍加思索,就准备把水烟生意分给他一份,帮他度过难关。
“胜哥,我准备重开七星灯的赌档口,但我现在没有本钱,找了个暗灯,也需要收到钱才能开工。”
“生意四六开,我六,胜哥四,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放数也都归胜哥。”
利滚利,十万块,不到两个月,就翻到了十八万。
但黑阿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赶紧开财路,把欠的数一次性还清,不然往后肯定翻的更多。
池梦鲤对所谓的地下赌挡,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四六开,别开玩笑了,哪有金主拿四的,这扑街是当自己不识数。
“兄弟的生意,我阿胜不占便宜,你缺多少,我可以先借给你一部分,但这是堂口的钱,需要有利息,否则下面的人会说我不公道。”
“赌档一开,你立刻就有钱,身上背的数,都是小意思。”
“但阿虎你打着字头的旗号做事,没道理字头一点好处都没有,字头一成干股,再借给你十万块,两个月还十五万。”
“价格够公道的了,自从老顶上位,字头做事公道多了。”
黑阿虎见池梦鲤的确没有入伙的想法,只能作罢,摇头拒绝,他身后也有金主,不缺这十万块。
“既然如此,我不强求,好久不见,今天晚上一次食饭,好好地喝上一杯。”
池梦鲤见黑阿虎不想要字头的赞助,也就作罢,低头在纸上记录了一下,然后把账本合上。
停好车的喜仔,从楼下上来,走进办公室之后,见有外人在,就快步走到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地说道:“胜哥,毒蛇明来了,正在楼下前台跟荔枝吹水,他身边跟着一个凯子,说是想要见你。”
毒蛇明?
这个扑街不在陀地陪神仙锦,来油麻地做咩?
“阿东,毒蛇明来了,你带他上来。”
“喜仔,去泡壶茶来。”
池梦鲤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让他活动一下,去把毒蛇明带上来。
一分钟过后,池梦鲤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见到了毒蛇明,以及他身后的凯子。
“靓胜,不对,现在要叫胜哥,胜哥,恭喜扎职上位,恭喜。”
毒蛇明依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池梦鲤,就是满嘴的吉祥话。
“明哥,快请坐,大家都是兄弟,用不着客气,喜仔上茶。”
“这位是新朋友,请坐,恕我眼拙,没认出来这位是哪个堂口的大佬,明哥,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池梦鲤招呼喜仔上茶,然后看向站在毒蛇明身旁的眼镜男。
毒蛇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见身旁的眼镜男,就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汪生,上海商会的大老板。”
“汪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次准备在油麻地建设一栋十六层的摩天大厦,市政局,住建署已经批准了,手续齐全。”
“但现在遇到了一点点麻烦,字头上下都知道,油麻地是你胜哥的地头,不管是老福,还是东联社都要给胜哥面子。”
“关系非常好,打成一片。”
毒蛇明的话,让池梦鲤有点哭笑不得,但细细思量,好像也没有毛病,的确是在物理层面上打成了一片。
“看汪生一表人才,就知道是做大生意的,上海商会?莫非是同乡?”
“我祖上就是邑庙区的穷切,我祖父当年看到时局不稳,就跑到九龙避难,只是没想到,这一走,他就再也没有回去。”
邑庙区,就是老上海县城隍庙,习称邑庙得名。
池梦鲤这没有说谎,他祖上的确是松江府人士,他祖父在闭眼之前,嘴里还是用吴侬软语念叨着,想吃王家沙的蟹粉小笼,八宝饭。
至于说香江的上海商会,就是飘落在外的上海仔们的抱团组织。
不要小看这帮上海仔,当年泰晤士报做过统计,定居香江的上海仔们,存款过亿的居然有七位,身家超过五亿港币的也有一位,那就是前亚洲首富哈同的继承人,小哈同。
身家千万的有一百多人,其中还包含着三位世界船王,那可是一九五零年。
香江华商第一人的何东,稳定住香江市场之后,也是带着自己亲弟弟们,一头扎进十里洋场。
濠江王何老板,赵船王,董船王也都是在十里洋场摸爬滚打,血腥撕咬后,完成的原始积累,别看现在他们无限风光,但在十里洋场中,他们就是名不见传的小瘪三。
即便是现在,也只有华商总会内的香山籍的买办世家可以跟他们在商业上抗衡,当然,两大洋行除外,它们才是香江真正的主宰。
“没想到居然见到乡党,真是不容易啊!”
“鄙人汪海全,这是在下的名片,阿拉上海人,更应该互相帮助。”
池梦鲤接过了名片,看到上面的大视野建筑公司的名字,立刻记在了心中,然后笑着说道:“乡党不敢当,毕竟我这已经算是落草为寇了。”
“不过十里洋场,最不缺的就是青皮,不知道算不算发扬光大!”
“汪生,今天晚上我做东,请您喝酒,千万不要嫌弃菜难以入口哦?”
“哈哈,哪里话,不过总吃粤菜,多少有点乏味了。”
“不如这样,我知道一家甬帮菜馆子(宁波菜),苔菜拖黄鱼做的非常地道,当然,也可以胜哥买单。”
61:找上门的老细(下)
‘当然可以,一直都想吃正宗地道的宁波菜。’
“阿虎,麻烦你,去一趟中环鬼佬的酒庄,替我拿两瓶葡萄酒,要法国产的,不要智利货,鬼佬们太缺德,总拿智利货当做法国货,骗水鱼。”
跟老细谈生意,当然不能有外人在。
池梦鲤随便找了个理由,让黑阿虎滚蛋,然后从桌面上点出几张红杉鱼,塞进黑阿虎的手里,叮嘱他晚上一定要回来。
老细主动找上门的生意,肯定麻烦多多,黑阿虎这个扑街,最近缺钱缺财路,自己拿走大头,残羹剩饭留给这个扑街。
黑阿虎拿着钱滚蛋了,池梦鲤又让喜仔在门口守着,这时才开口继续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买好酒了,汪生跟明哥过来找我,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不如我们先聊正经事。”
“剩下的风花雪月,晚上再聊。”
“这位是阿东,我的好兄弟,出窠兄弟,汪生尽管说,安全的很。”
“阿东,一会儿打电话去上海城夜总会,去订个大包厢,多叫几个美女,好好陪陪汪生。”
吃喝玩乐一条龙,汪海全满意地笑了笑,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毒蛇明,见这家伙也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当然是有合作要聊,是不是,阿明!”
老细当然不会说违法乱纪的话,要说,也得身边的中间人说,毒蛇明就是矮骡子,当然生冷不忌,直接开口说道:“汪生要在广东道搞房地产,已经吃下几栋唐楼。”
“可房地产生意,只盖一栋大厦,怎么会有的赚。”
“于是又在附近买了几块地,准备连成一片,但遇到了一点麻烦事,不管怎么聊,都聊不好,好麻烦。”
“做生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都是小事。”
“不过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东要西的,很过分,不光是要钱,还要生意,最后还要干股,这家伙后面有江湖大佬撑腰。”
“是东联社的东尼,东联社的红棍。”
“我们聊了几次,都没有任何的结果,这家伙是把汪生当水鱼了。”
“跟东联社打交道,整个水房,你胜哥最有经验,听说前几天,大口鸭单挑被胜哥直接打爆住院,东尼仔应该也不在话下。”
“事成之后,汪生愿意拿出二十万感谢费。”
毒蛇明一口气将情况说明白,然后看向正在品茶的池梦鲤。
汪海全收楼的时候,遇到了硬骨头,所以找上门。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茶杯放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笑着说道:“汪生,有明哥在您身边,想必你肯定知道一些江湖事。”
“我本人就是矮骡子,江湖上的事,非常难搞,好麻烦的,恕我直言,二十万搞不定的。”
“如果光是二十万,我不会接,因为后面都是麻烦,我没必要跟东尼仔结仇,在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汪生,江湖上不讲相互试探,跟商场不一样。”
“东尼仔,小角色,我也狮子大开口,六十万现金,装修分兄弟一杯羹,建筑垃圾处理,交给在下,未来建成后的沿街档口,给我留下两个,最好是成本价。”
“如果汪生答应,我保证五天之内,搞定东尼仔,让他绝对不再干扰汪生的生意。”
不管是六十万现钞,还是装修,档口都是小意思,但汪海全听到池梦鲤想要建筑垃圾处理这门生意,立刻来了兴趣。
“胜哥正在搞建筑垃圾处理?这是好财路,香江正在填海,需要大量的沙石,在下正好有门路,不如强强联合?”
“当然可以,有了汪生你这样的老细加入,生意肯定会一飞冲天,亲兄弟明算账,四六分,你四我六,跟不跟?”
“当然跟。”
汪海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厦建成之后,我会给胜哥留两个最好的档口,成本价,装修有胜哥一份,建筑垃圾处理,全都交给胜哥。”
“至于六十万,我先给胜哥送三十万,事成之后,剩下的三十万,我如数奉上。”
“至于垃圾处理公司,我们慢慢聊。”
“约了朋友去逛街,我们晚上酒楼好好聊。”
汪海全站起身,将西服扣子系好,事情已经谈妥了,他也就不准备再多逗留。
“合作愉快,我送汪生下去。”
池梦鲤跟汪海全握了握手,又拍了一下毒蛇明的肩膀,三人一起下楼。
汪海全的司机见到老板下来了,赶紧拉开了捷豹轿车的后车门,汪海全坐在了上去,跟池梦鲤和毒蛇明挥手告别。
池梦鲤摆了摆手,见捷豹汽车开远,才把手放下,看着身旁的毒蛇明说道:“这次感谢明哥了,汪生的钱到账之后,我会包十万块的大红包给你。”
“要是明哥对装修感兴趣,也可以参一股,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好兄弟,有钱一起赚。”
毒蛇明一听池梦鲤要给自己一个大红包,立刻心花怒放,这件事谈成,汪海全的确会给好处费,但谁会嫌弃钱多。
“当然可以,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早就看出来了,胜哥是最讲兄弟义气的,我正好认识几家装修公司的朋友,保证一切都搞的漂漂亮亮。”
“就这样,晚上见。”
“晚上见。”
毒蛇明上了自己的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又开了一条财路。
池梦鲤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就带着菠菜东上楼,回到办公室。
憋了一路的菠菜东,进了办公室,立刻开口说道:“胜哥,是不是给毒蛇明太多钱了,只要动动嘴,就能拿到十万块,真是没天理了!”
“多?一点都不多!”
“虽然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有些人是靠功夫混,到头来,就像我老豆一样,被人乱刀砍死,剩下一小部分的,像毒蛇明一样,靠脑子混江湖。”
“你现在是堂口大哥了,但你有车开乜?有单元楼住乜?银行中有几万块存款乜?”
“你没有的,毒蛇明都有,痴线,多跟这扑街学学吧!”
池梦鲤坐在老板椅上,点燃一支红双喜,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62:找上门的老细(下下)
论江湖名气和江湖地位,菠菜东肯定是高于毒蛇明的,但这些名头都是虚的,如果换不来钱,就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毒蛇明则是闷声发大财,非常低调地当他的老四九,开片和插旗绝对看不到他的身影,但赚钱的生意,肯定能找到他。
听说最近这家伙,买了一台收音机,去私立国中卖地下马票,盘口都不用开,直接用马会的,他自己坐庄,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帮助香江马会直接打开了青少年市场。
别小看这十块八块的生意,不用给字头抽水,赚多少都是自己,一个月少说也得一两万。
私立国中的学生仔,各个都有钱,百十来块的注码时常有。
“我知。”
菠菜东的确现在没钱没车没房,尴尬地抓了抓头,试探性地说道:“东尼仔手下不少,这件事让烂醉龙去办?”
“屁!烂醉龙,他能打乜?这个痴线他搞不定的,这是老细第一次找我们谈生意,第一次搞不定,就糗大了,往后老细们也不会找我们做事。”
“一会儿黑阿虎回来,你什么都不要讲,就在旁边看着,学着点。”
“对了,别忘记订台,顺便找一家档次够的宁波菜酒楼,搞定之后,再去找张律师,给他送钱,让他帮忙注册一家垃圾处理公司。”
池梦鲤继续清点桌面上的钱数,点出三千块来,扔给了菠菜东。
一个钟头之后,黑阿虎拎着两瓶红酒回来,放在了办公桌上面,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默不作声。
“阿虎,你运气不错,刚才来的老细,是找我解决麻烦的。”
“这机会我留给你,事成之后,二十万,,后续的装修也有你一份,至于说这笔钱,你拿去翻身,还是还数我不管。”
“认不认识东联社的东尼仔?”
池梦鲤点燃了一支香烟,Zippo打火机没有煤油了,九龙的百货商场还缺货,只能去中环的百货商场去买,只能用回火柴。
黑阿虎听到钱数,眼前一亮,然后赶紧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广东道的东尼,他是大口鸭的手下,卖色情录像带的碎催。”
“我们跟大口鸭的关系,好的不得了,收拾一个扑街,他不会怪罪我的。”
“搞不搞得定?”
“如果你不行,我就交给鸡仔。”
池梦鲤故意提起鸡仔,算是将一军黑阿虎。
自从黑阿虎扎职堂口白纸扇之后,曾经关系非常好的两兄弟,就彻底形同陌路了,两人很久都没有一起打拳。
只是黑阿虎不知道,他和鸡仔的分道扬镳,跟面前的池梦鲤有很大的关系,他现在也是一肚子怨气,场子他拿的最少,债却拿了一半。
“搞的定。”
黑阿虎肯定地说道,他现在缺钱,有了二十万本钱,他就能把赌档的规模搞的更大一点。
“那就好,三天,把这件事搞定,今天晚上见老细,穿的帅一点,搞套西装。”
“你先忙,我就不留你了,订好了酒楼,阿东会Call你。”
池梦鲤拍了拍手,就让黑阿虎先走一步,他还要处理账目。
华灯初照,池梦鲤安排了三个四九仔守好陀地,自己则带着菠菜东,喜仔外加三个马仔,一起前往中环的甬府酒楼。
听说甬府酒楼的老板是宁波仔,手眼通天,能买到最新鲜的舟山海鲜。
两台车,一前一后地前进,七八点钟已经过了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虽然不少,但还没有堵成一锅粥。
来到甬府酒楼前,池梦鲤掏出两张红杉鱼,让喜仔他们先去食饭,他则带着菠菜东走进了甬府酒楼。
甬府酒楼装修的金碧辉煌,很有老上海的情调,大厅中坐满了人,服务员问清楚预约信息之后,就带着他们两个上了三楼包厢。
池梦鲤今天做东,所以提前一个钟头出发,入座之后,看到服务员端来菜单,就摇了摇手,表示不看了,直接要了一千八百八的席面,两瓶法国产的红酒,也拿去醒了,又要了一壶龙井。
茶喝了两杯,黑阿虎才带着两个兄弟赶到,然后是毒蛇明,最后才是汪海生。
人到齐了,池梦鲤就拍了拍手,招呼服务员上菜。
料早已经备好,所以菜上的很快,池梦鲤拿着分酒器,先给汪海生倒了半杯酒,然后是毒蛇明,最后才是自己,笑着说道:“汪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阿虎。”
“是麻烦解决专家,我堂口中,他最灵,只解决问题,不制造问题。”
“这一次你的麻烦,由阿虎解决,保证搞定,如果有人不长眼,您尽管吩咐阿虎,他肯定帮您解决。”
“阿虎,还不敬汪生一杯?”
池梦鲤介绍完,就看向还坐在位置上的黑阿虎,让他赶紧过来敬酒。
黑阿虎恍然大悟,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汪海全的身边,双手举杯:“汪生,您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肯定帮您摆平。”
“汪生,我敬您一杯。”
说完他就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高壮壮,不错,看来我的麻烦可以解决了,干杯。”
老细金主喝酒,当然不是一饮而尽,汪海全跟黑阿虎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说了一句场面话。
事情谈妥了,大家就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一点江湖趣闻。
直到饭吃完了之后,汪海全才让自己的助理把一个文件袋拿出来,亲手交给了池梦鲤。
“胜哥,这是订金,事成之后,我会派人将尾款送过去。”
“我的事,你就多费心了。”
池梦鲤打开了文件袋,发现里面都是成叠的金牛(一千块),用眼神点了一下,数目大致对,就笑着说道:“当然,汪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饭已经吃好了,我在上海城夜总会订了包厢,让人留了几位极品好货给汪生。”
“香江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我们也得适时地放松一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胜哥破费了。”
一想到回家要就面对冷脸婆,汪海全就倒胃口,立刻同意池梦鲤放松的提议。
“哪里话,汪生肯赏光,我阿胜就脸上有光了。”
“阿东,你在前面带路,我坐阿虎的车去。”
63:麻烦的故人
“汪生,您这边请。”
菠菜东赶紧站起身,拉开包厢门,陪汪海全下楼。
“胜哥,我就先行一步了。”
汪海全也喝了不少,走路有点踉跄,身边的助理赶紧扶住,让老板站稳,一起下了楼。
包厢当中,就剩下池梦鲤,黑阿虎,毒蛇明。
“一,二,三....OK!”
“蛇哥,这是你的感谢费,下一次有好赚的路,我们继续合作。”
“今天晚上,阿东给你留个第二靓的妞,好好玩。”
把烟按进烟灰缸中,池梦鲤点出了十万块来,推到了毒蛇明的面前。
毒蛇明脸上笑开了花,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钞票塞进了口袋中,说了一句“多谢!”就起身下楼,去跟自己的金主汇合。
“一、二、三....OK,齐了。”
“虎哥,这是你的辛苦费,十万块,三天之内,搞定东尼,搞定一切挡汪生财路的扑街。”
“搞不搞得定?”
池梦鲤将十万块放到了黑阿虎的面前,最后询问了一句。
“胜哥,你放心,搞得定。”
黑阿虎清点了一下钞票,然后肯定地回答道。
“汪生手上有多少生意,有多少财路,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大厦的装修,有你一份,这是正行生意,能赚多少,你心里有数。”
“好了,不聊这些了,一起去上海城夜总会。”
“服务员,买单。”
池梦鲤拿出一叠金牛,点出了三张,交到了服务员的手中:“剩下的是小费,菜的味道很不错。”
“阿虎,走,一起去嗨皮。”
两人一起下了楼,前厅经理将两人送出酒楼,一人送了一瓶苏打水。
喜仔正在路边吸烟,见老大出来了,就拉开车门,池梦鲤直接上车,黑阿虎则去开自己的车,一起前往上海城夜总会。
上海城夜总会门前停满了车,池梦鲤从钱包中掏出了两张红杉鱼,让新记的泊车仔把车停好,然后就带着喜仔他们走进上海城夜总会。
“欢迎光临,老板。”
两位青春靓丽,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见有客人走来,拉开大门,高声喊道。
“各位大哥,晚上好,有没有预订?如果没有预订,就只剩下中包,不过各位大哥,请放心,绝对能坐的下。”
前厅经理见有客人上门,赶紧上前迎接,一看池梦鲤这群人的气质,就知道这群是矮骡子,知道不好惹,就赶紧开口询问。
“之前有预定,我兄弟已经到了,找小嘴巴订的台,我要的大包厢。”
池梦鲤看了一眼身边走过的舞小姐们,上海城夜总会果然名不虚传,马子的身材的确是够正点的。
男人对女人的判断都是第一眼达成,好不好看,兄弟知道。
“小嘴巴的台,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前厅经理听到有预定,就赶紧去翻看登记册,发现今天小嘴巴今天晚上只预定了一个大包厢,并且已经来了一波客人。
“原来是胜哥,里面请,包厢已经给你留好了,酒水小吃也是按照三千六百六的套餐安排的。”
“包厢费是八百八十八。”
“胜哥,需不需要找几个靓女?”
前厅经理见正主来了,就把包厢中的消费简单地说了一下。
江湖大哥都是驴粪蛋,表面光,口袋中没有多少钱,甚至还发生过过来喝花酒,口袋中一分钱都没有,连陪酒公主的辛苦费都掏不出的糗事。
后来还是睇场的矮骡子出面,约这几个吃白食的矮骡子拜门大佬出面讲数,才把单给买了。
“叼那星!不找靓女,难道找你乜?你有什么搞头!扑街!”
“要最漂亮的,我今天招待贵宾,如果你今天让我下不来台,我肯定搞死你这个臭西,把你扔下海,就算是大哥成来,我也不给面子。”
“拿去,多搞几个靓女,我兄弟一人一个。”
池梦鲤嘴里叼着红双喜,从钱包当中掏出三张红杉鱼(一百块)塞进前厅经理的劣质燕尾服的插花小口袋中。
“胜哥,包您满意,如果不满意,我肯定给您磕头赔罪。”
“我带胜哥您上楼。”
小费打三百块,这肯定是真正的江湖大佬,前厅经理不敢怠慢,立刻带着这群江湖猛人们乘坐电梯,前往事先订好的包厢。
黑阿虎也是第一次来上海城夜总会,罗宾没进苦窑的时候,也会来尖沙咀和旺角玩,但去的最多的金多利夜总会,酒水算上陪酒的舞小姐,一晚上只需要两三千块。
靓仔胜的确是佬仙(牛人),够犀利,财路多,认识的老细也多,出手不凡。
“阿虎,你在想乜?”
“整天看你形单影只的,根本没有个大哥的样子,今天晚上,我就给你找第三靓的美女给你,让你爽个够。”
黑阿虎笑了笑,赶紧回答了一句,多谢“胜哥!”。
“都是同门兄弟,谢个屌毛!”
池梦鲤揽着黑阿虎走出了电梯,他必须要好好笼络这个扑街,世人都不傻,都在衡量自己的价,只要价码够了,肯定就把身上一百多斤给卖了。
他现在缺一个大炮台吸引火力,黑阿虎不管是武功,还是身份都够格,他也能看出来,这个扑街对自己有防备。
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只要利益给足了,黑阿虎就算是心里明白被算计了,也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当炮台。
“胜哥,包厢到了,我现在就让人送酒,让妈咪送公主过来。”
“保证都是会骚会浪的,让胜哥的贵宾满意。”
前厅经理推开包厢门,拍着胸脯保证,都是高精尖的靓女。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进了包厢中,上海城夜总会的确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一个包厢就有将近六十平方米的空间,还有单独卫生间,就算是再坐二十人都没有问题。
“胜哥,你来晚了,这得罚酒一杯。”
汪海全明显是喝尽兴了,见到池梦鲤到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要池梦鲤罚酒。
“汪生发话,我肯定罚酒一杯。”
“找地方坐。”
“阿虎,替我敬汪生一杯。”
池梦鲤招呼身后的兄弟们落座。
菠菜东赶紧起身,快步走到池梦鲤身边,小声说道:“胜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Do姐也在上海城夜总会坐台,知道胜哥你会来。”
“要不要换家店?”。
64:加深感情
矮骡子配夜总会坐台舞小姐,天作之合。
夜总会龙蛇混杂,舞小姐属于弱势群体当中的弱势群体,需要有人撑腰。
矮骡子有那方面的需求,还需要银钞支持,所以也会找舞小姐当马子。
这在香江江湖属于正常现象,有不少当红的社团猛人,都是靠舞小姐养活着,当小白脸。
池梦鲤自己也有同样的黑历史,摸着良心讲,Do对他不错,莲姐几次入院押金,都是Do给付的,事后也没有往回要。
但自己同样付出,为了这娘们,自己招惹了很多麻烦,吃了好几次暗亏,原主身上几道伤疤,都是因为Do留下来的。
恩怨已清,和平分手。
“换场子?汪生已经喝开心了,现在换场子,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我们是正常分手,也不是我偷摸干掉Do她老豆,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叫妈咪来,点马子,一堆男人喝闷酒,搞屁啊!”
“找两个会唱歌的,这气氛太尴尬了。”
换场子玩,别搞笑了,汪海全已经下肚好几杯了,他的助理也喝了一满杯人头马,都已经进入状态了。
喜仔他们倒是一人只拿了一瓶喜力,吃着果盘中的水果,无聊地看着汪海全和黑阿虎喝酒。
“我知,马子马上就到。”
菠菜东赶紧跑出去,招呼服务生,叫些美女进来活跃气氛。
池梦鲤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着喜仔招招手。
“胜哥。”
“今天晚上玩归玩,但酒少喝一点,玩完之后,将汪生送回府邸,最近世道不太平,都是大圈仔,一定要安全地将汪生送回去。”
“我知,我会跟兄弟们讲。”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坐到了汪海生的身边,倒了一杯酒,只有一个浅杯底,敬了汪海全一杯。
菠菜东很快就回来,他身后是叫小嘴巴的妈咪,她带着二十几位性感舞小姐走进来,亲切地打招呼:“胜哥,好久不见。”
“感谢胜哥捧生意,我可是把所有的靓女都带来了!”
“感谢胜哥做乜?要感谢汪生!”
“乱讲话!”
“嘴巴姐,带人重说一遍。”
池梦鲤给拧开一瓶矿泉水,翘着二郎腿,更正小嘴巴的话。
小嘴巴吃了七八年风月场饭的人,从舞小姐熬成妈妈桑,见风使舵的本事,早就学的炉火纯青,赶紧拍拍手,对着身后的舞小姐说道:“让我们一起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二十多位舞小姐一起喊着,并且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汪海全鞠躬,露出事业线来。
“嘴巴姐,先找两个会唱歌,热闹起来。”
“再给在座的每一位朋友,一人来一个靓女陪。”
“汪生例外,因为汪生要有三个靓女陪,如果汪生满意,我付一倍台费用。”
“对,明哥也安排两个靓女。”
汪海全是少爷秧子,浪子班头,从小富贵,吃过见过,但男人就算是在吃过见过,也是逃不出虚荣这两个字,即便知道眼前这帮靓女是因为钞票才大献殷勤。
可清楚是清楚,享受是享受。
人只要上了台,就要珍惜在台上的美好时光。
“当然,汪生,您看中了那个靓女,我让她陪您到天亮。”
小嘴巴立刻接话,请汪海全点台。
“胜哥,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位,还有左手边的,后面那个。”
汪海全客气了一句,伸出手指,点出自己满意的三个靓女。
“我要这两个。”
“我要右边的短发靓女。”
“......”
池梦鲤随便点了一个舞小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见人手一个舞小姐,直接大手一挥,对着小嘴巴说道:“剩下的靓女也不要走,全都去陪汪生。”
本想离开的舞小姐们,听到池梦鲤的话,全都露出笑容,全都走向了汪海生。
看了一眼被靓女包围的汪海生,池梦鲤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走到小嘴巴的面前,掏出三叠金牛,塞进这家伙的手中:“嘴巴姐,买单加出台费。”
“把我的老细照顾好,如果老细不满意,我肯定找你麻烦。”
“酒再上两轮,这点酒根本不够,你赚多少,我们心知肚明。”
小嘴巴背过身,认真地清点了钞票,脸上委屈,心里乐开花,抱怨道:“胜哥,多少让我赚一点!”
“不过胜哥发话了,我不同意也得同意,台费,酒水费,包厢费算在我身上,但公主的小费,你得出,我保证让老细开心。”
“Do今天正在陪客,等她陪完,我让她过来找你?”
“算了,不要打搅她了,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池梦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返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寻欢作乐。
“每当变幻时!”
“怀缅过去常陶醉。”
“一半乐事一半令人流泪,梦如人生快乐永记取.....”
歌喉好的舞小姐,赶紧点歌,然后播放配乐,声情并茂的唱起来。
池梦鲤将矿泉水倒进酒杯当中,看着在场众人的糗态,尤其是毒蛇明这个扑街,脸上都是唇印,见大家都玩的开心,他露出满意微笑。
这一套吃喝玩乐,少说得四五万,但花出这四五万之后,他跟汪海全的距离也就近了,往后的生意,肯定有他一份。
当然,能轮到自己的,都是麻烦生意,赚钱,就不能怕辛苦,不能怕麻烦。
小嘴巴见手下的舞小姐都有工开,也露出了满意地微笑,她拍了拍小挎包,三万块就躺在里面,心情非常好,对池梦鲤这帮客人说了一声“玩的开心!”见没有搭理自己,就赶紧从包厢中离开。
从包厢中离开,她就走到了三楼的前台,从小挎包中点出了十张金牛(一千块),放在前台上,开口说道:“我今天开的包厢,再上两轮酒,不要三千八百八十八的。”
“要一千六百六十六的消费,果盘再上几个,包房费也从这里面结。”
负责收银的小妹,赶紧看了一眼单子,手脚利落地算完账,找回了几张红杉鱼和七八张青蟹。
小嘴巴拿起来,将零钱拍在台面上,当做给收银小妹的小费,然后扭动着身子,去找Do,靓仔胜这个扑街来了,她肯定要通知自己的好姐妹。
65:麻烦
(感谢杭毒恋大佬的支持,大佬我没读懂火星文,如名字叫错了,大佬请见谅。)
Do正坐在高脚椅上唱歌,一曲歌唱完,两个老细立刻鼓掌,身边的坐台舞小姐也跟着鼓掌,然后端起酒杯,给灌老细酒。
歌唱了一晚上,嗓子早就哑了。
趁着换气的功夫,Do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润一下嗓子。
舞小姐是吃青春饭的,整日喝酒,老的特别快,等到自己的青春不在,只剩下一条出路,那就是出台卖身。
卖唱不卖身,卖唱又卖肉,到最后摘了牌子出台,这就是风月场的规矩。
今天白天照镜子的Do,发现自己的鱼尾纹多了两条,看来自己光陪酒唱歌的日子是没剩下几天了。
“老板,不好意思,打搅了!”
“Do姐,有人找。”
小嘴巴打开包厢门,走了进去,先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板说抱歉,然后把Do给拉走。
“嘴巴姐,我在开工,这两个水鱼是大马来的,小费给的足,我要是没了小费,晚上你请客喝老酒。”
Do蹲下身子,调整了一下高跟鞋的鞋带,调整好了之后,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不见外地翻开小嘴巴的挎包,从里面翻出香烟和打火机。
“今天晚上生意不错,挎包中不光是套子,还有钞票。”
“看来我们姐妹两个的运气都不错,都遇见水鱼了!”
“叮...”
打开都彭打火机的盖子,Do点燃了嘴里的女士薄荷烟,抱着肩膀,开玩笑道。
小嘴巴听到了好姐妹的调侃,她赶紧拍了一下Do的肩膀,让她别乱说话,看了一眼左右,轻声说道:“我挎包中的钱,都是从你老相好手上赚的。”
“飞鹰哥今天晚上没有来?”
“老相好?!你讲清楚一点,我老相好实在太多了。”
“飞鹰?别提这个扑街,昨天捧我场,花了不到三千块,今天就要去赚米补账,还得管我要钱。”
“扑街!”
Do吐出一个烟圈,嘴里无奈地说道。
小嘴巴也是摇了摇头,上海城夜总会在香江是出了名的贵,万八千块,连一点浪花都掀不出来,口袋中没有米,还学人家出来嗨皮,搞乜啊!
“不绕圈子了,我口袋中的钞票,是靓仔胜给的,他最近出尽了风头,听说上位扎职当大哥。”
‘你们之前感情不错,也是和平分手,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至于飞鹰这个扑街,让他滚蛋,对了,细炮还缠着你乜?”
听到好姐妹说出自己讨厌的名字,Do脸一下子就变的难看,把嘴上的女士的薄荷烟扔到地毯上,用高跟鞋踩灭。
“细炮这个臭西,每天都来,飞鹰还不敢出头,真是软脚虾!不敢得罪义群,这也不能怨他,鸿乐就是小字头,在尖沙咀连个场子都没有,是夕阳社团,撑不住。”
“这还想乜啊?”
“大家是好姐妹,我肯定帮你。”
“跟我走。”
小嘴巴拉着Do的手,往三楼的包厢走,去给小姐妹寻找翻身的机会。
Do一言不发,任由小嘴巴拉着自己往前走,飞鹰跟靓仔胜比,的确差很多,靓仔胜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只想赚米给莲姐治病。
但这痴线遇到事,不会往后缩,肯为自己出头。
两人来到了池梦鲤的包厢,小嘴巴给Do一个眼神,然后笑着推开包厢门,快步走了进去,大声说道:“胜哥,我给你带熟人过来了。”
“汪生,全上海城夜总会,Do姐唱歌是一级棒,都说她歌声像山口百惠,您是大贵宾,当然要派歌声最好的靓女给你助兴。”
池梦鲤正在低头点烟,听到Do名字,也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山口百惠,好的呀!侬唱歌来听听。”
汪海全已经喝大了,双眼迷离,身边所有的舞小姐都在灌他的酒,然后拉着他的手,帮助他占便宜。
舞小姐都长着一双势利眼,虽然认识池梦鲤身上的阿玛尼,知道是牌子货,价值几千块,但汪海全没有牌子的私人定制西服,是没有价的。
大家都在等着老细喝好之后,多给一些小费。
“Do,还不赶紧给汪生露一手。”
小嘴巴推了一把Do,让她赶紧上台露一手。
进都进来了,Do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大大方方地上了台,拿起麦克风开始唱歌。
“轻轻地唱吧轻轻地唱,在这寂寞的时刻。”
“轻轻地唱吧轻轻地唱,唱着这支歌,看那夜晚的城市街道像艳阳.....”
Do的声线的确是很像山口百惠,她唱着歌,也是山口百惠的知名单曲《很温柔地唱歌》。
菠菜东感觉自己又闯祸了,赶紧把身边的大波靓女扒拉开,坐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忐忑不安地说道:“胜哥,我真不知道Do姐在上海城夜总会坐台。”
“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找小嘴巴订台,是因为她打八折。”
“我知,你虽然脑袋时常秀逗,但你不是白痴,都是老朋友,让朋友多赚一点米,没问题!”
“少喝一点酒,晚上还有正经事要做。”
池梦鲤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让他坐回去,继续玩。
汪海全和他的助理,早就喝的五迷三道了,哪里还听的清楚歌声,身边的坐台公主们,也不会让竞争对手插进来,分一杯羹,所以继续灌酒。
往日沉默寡言的黑阿虎,今天也是喝了很多酒,跟身边的坐台公主喝交杯酒,吃豆腐,全场只有池梦鲤和菠菜东欣赏Do的歌声。
“咣当...”
小嘴巴任务完成,她正准备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离开包厢,准备去忙自己的生意,但她的手刚摸到门把手,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大光头带着几个身穿背心的烂仔气势汹汹地走进包厢,大光头看到正在舞台上唱歌的Do喊道:“Do姐,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跟这几条水鱼唱歌,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池梦鲤没想到,如此烂俗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面前,真是太巧合了,巧的不可思议。
66:消气
“你系边个?”
“我大佬是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赶紧滚出去。”
菠菜东立刻站出来,走到大光头的面前,挡在最前面,指着大光头让他赶紧滚蛋。
小嘴巴大光头,立刻就清楚要坏事,赶紧跑到Do身边,让她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门外挡人的服务生见事情不对劲,有人来砸场子,立刻往外跑,去找睇场的矮骡子。
大光头笑了笑,没吭声,他身边的马仔立刻站了出来,将菠菜东的手打到一边,气焰嚣张地说道:“扑街,我大佬是义群细炮。”
“水房?都是软脚虾,没一个能打的。”
“Do姐,我大佬捧了你一个星期,天天晚上包场陪你玩,你一个答复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
“对了,你养的小白脸呐?”
“遇见事就躲! Do姐不如跟我大佬,出了事,肯定会为你出头,小白脸是靠不住的,别被人骗财又骗色。”
矮骡子骂人花样繁多,下流又难听,听到谩骂的Do,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但头顶上的灯球闪烁着光芒,将她难看的脸色掩盖。
菠菜东怒火中烧,立刻就抬手,推了一把正在大放厥词的义群矮骡子,让他少放屁。
“怎么回事?音乐停了,继续唱!”
已经喝迷糊了的汪海全根本不清楚包厢内的状况,听到音乐停了,就让歌手继续唱。
“阿东,清场。”
“不要打扰汪生好心情。”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已经快十二点了。
菠菜东听到大佬的命令,心里的顾忌都没有了,他立刻就抬起脚,将面前大放厥词的义群矮骡子踹倒在地。
早就等候多时的喜仔,立刻猛虎下山,手里的XO酒瓶子,砸在义群细炮的头上,直接给他开了瓢。
细炮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亮出了义群的招牌,水房的扑街仔还敢出手,他晃晃悠悠,但还是没有摔倒,飞快出手,准备把眼前出手的扑街给解决。
喜仔坐了快两个钟头,就喝了半瓶喜力啤酒,加上自己比细炮高上大半头,最近跟着池梦鲤,吃好的,喝好的,体重增长的很快,根本不把眼前的江湖前辈放在眼里。
一拳就打在细炮的脸上,直接把这个扑街打翻在地,紧接着跳上细炮的身上,猛踩了几脚。
义群的矮骡子们,拳脚非常一般,被菠菜东他们全都打倒在地。
“都住手,都住手。”
包厢中又冲进来一波人,领头的穿着皮衣,用力将还在出手的菠菜东推到一边。
“成哥,你现在越来越没有江湖地位了,我们正在喝酒,这位自称义群细炮的扑街就跑进来,要喊打喊杀。”
“我来上海城夜总会玩,包房费,酒费,舞小姐的出台费,我一分钱都不少给,居然有人砸场子,成哥,你是不是给我一个说法。”
池梦鲤打了个哈气,喝了一口矿泉水,看了一眼趴在舞小姐胸脯上流口水的汪海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六个舞小姐,轮流灌酒,他最少喝了两瓶XO酒,就算是杜康来了,也得放倒。
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BB机,发现吉眯给自己发消息,看来那个狗屁上杉越应该接到了。
大哥成看向沙发上稳坐钓鱼台的池梦鲤,感觉这个家伙有点眼熟,身边的和联胜四九仔赶紧提醒,才想起来这个扑街是谁。
他没吭声,而是看向站在墙边的小嘴巴和Do,这两人是自己场子内混饭吃的,绝对不会说假话。
小嘴巴认识大哥成,自己的保护费就是交给他,于是赶紧点点头,表示池梦鲤没说错。
“胜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兄弟再见面,就这么尴尬。”
“扑街!”
“今天晚上的单,我给你打八折,这堆臭西我来处理,保证让胜哥你满意。”
“都是和记兄弟,给我一个面子。”
“叼那星,居然敢在我大哥成的场子找麻烦,我顶这些扑街个肺!”
大哥成从皮衣内怀中掏出红万,掏出一支,往前走,菠菜东立刻挡在前面,但被大哥成推到一旁,然后亲手将红万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池梦鲤。
池梦鲤接过红万,塞进嘴里,大哥成也是理亏,掏出都彭打火机,帮他点燃。
“酒钱不用,我靓仔胜喝花酒的米还是有,成哥,看来上海城夜总会,也不是尖沙咀最安全的场子,如果老细们知道,往后肯定不会有人来玩。”
吐了一个烟圈之后,池梦鲤一脸微笑地说道。
“我顶你个肺!”
大哥成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拍拍手,将嘴里的红万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既然胜哥想要个说法,我就给胜哥一个说法,拿家伙来。”
和联胜的四九仔,赶紧出门,拿回一把消防斧,递给自己大佬。
大哥成搓了搓手,拿起消防斧,然后狠狠地砸在了细炮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
躺在地面上装死的细炮,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嚎叫。
趴在舞小姐胸脯上流口水的汪海全被凄厉的嚎叫声惊醒,抬起头,一脸地茫然,双眼寻找发出凄厉惨叫的扑街。
舞小姐赶紧出手,将汪海全的头重新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继续昏迷。
汪海全眼前一黑,迷糊又上头,继续睡过去。
“把这个扑街扔出去,叫的老子头疼,叼距老母!”
大哥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靓仔胜,见这家伙没有半点反应,还在沉默地吸烟。
得!还得出手,让老细出气。
“来我场子闹事,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冚家铲!”
大哥成又拿起手上的消防斧,将义群这帮扑街的左胳膊砸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都给我扔出去。”
“胜哥,你满不满意乜?”
大哥成把手上的消防斧扔给身后的马仔,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池梦鲤的身边,一脸讨好的笑容。
“大哥成做事,真是公道,小弟佩服。”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往后肯定捧您的场!”
池梦鲤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67:旧梦难寻
“那就多谢胜哥了。”
大哥成坐了起来,刚才用力过猛,身子有点不爽利,他准备去找个骨场好好地爽一下。
见到大哥成滚蛋,池梦鲤也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两叠金牛来,对着这帮早已习惯的舞小姐们说道:“各位靓女,今天晚上每人小费五百块。”
“各位的台费,我都给嘴巴姐了。”
“你,你,还有你,你,今天晚上出台,好好陪汪生。”
池梦鲤点出十几张金牛,扔到了茶台上,今天晚上也算是挥金如土,口袋中的十万块,只剩下不到三万。
“多谢汪生,多谢胜哥。”
虽然大部分舞小姐没赚到出台费,但还是拿到了小费,立刻大声地感谢老细。
池梦鲤又点了四个姿色不错,并且疯狂灌汪海全酒的舞小姐,给了一人两千的出台费,让她们继续陪汪海全,尤其是那位用胸脯保护了汪海全的大波靓女。
汪海全助理,毒蛇明和黑阿虎也得到了一个出台的舞小姐。
给完钱之后,他又走到了Do的面前,将剩下的金牛(一千块)全都塞进了Do手中,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原来在德朗仕夜总会,没想到来上海城。”
“好久不见了,有时间一起喝茶。”
“我还约了人,再会。”
池梦鲤说完,就带头离开了包厢。
四个花枝招展的舞小姐们,将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汪海全架起来,一同走出了包厢大门。
菠菜东走到Do面前,轻声说道:“Do姐,我先走,有时间一起饮茶。”说完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Do看着手上的一把钱,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池梦鲤离开的方向。
“姐妹,你是不是痴线,搞咩啊!”
“机会只有一次,赶紧跟上去,老人家讲,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看你脑袋是秀逗了!”
小嘴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还在发呆的Do,用自己的肩膀,撞了Do一下,让她赶紧去追靓仔胜,不要把翻身的机会错过。
恨与仇并绕,世事我怎料。
感君相送在半宵,寸心泛愁潮。
Do下意识地摇头拒绝,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咪领着她去看大戏,这两句是《火网梵宫十四年之送别》的唱词,突然感觉跟现在的场景很搭。
“痴线。”
“我们走,下工了,去食夜宵。”
“一起。”
小嘴巴也不再管闲事,招呼手底下的舞小姐们下班,一起去食打边炉。
“不去了,妈咪熬了甜水,等我回家食。”
Do把手上的金牛都塞进小挎包当中,拿出薄荷烟,点燃了一支。
“明天见。”
“Do,你不可能一直靠卖唱为生,要考虑往后的生活,多想想,脑袋不要总秀逗。”
知道好姐妹心情不好,小嘴巴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一下Do的肩膀,就带着自己手底下的舞小姐们离开。
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下。
好姐妹的话,Do是听进去了,她走出包厢,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高跟鞋鞋底踩灭,走到公共电话机前,从小挎包中掏出一枚硬币扔了进去。
“这里是电讯传呼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传呼5553215,给他留言,情况有变,明天上午十点,半岛酒店咖啡馆,见面聊。”
Do说完,就把话筒挂了回去,然后就背靠墙壁,重新掏出一支女士薄荷烟,继续吞云吐雾。
......
“欢迎老板再次光临。”
迎宾小姐将彩色玻璃大门推开,嘴里说着欢迎下次光临的话。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向身边的喜仔:“把汪生和他的助理,送到喜来登大酒店,要套房,问清楚这四个马子的名字,别出问题。”
“你今天晚上辛苦一点,带两个兄弟守着,等到汪生醒了再离开。”
吩咐完,池梦鲤掏出五张金牛,塞进了喜仔的手上,让他今天晚上带几个人,去保护汪海全。
“我知胜哥,要不要先送您?”
“不用,还没喝多。”
池梦鲤看着菠菜东把毒蛇明和黑阿虎送上计程车,给了车费,然后招呼汪海全的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四个舞小姐拥簇着汪海全上车,让司机送人到维多利亚湾的喜来登大酒店。
看到所有人都上车离开,池梦鲤才跟菠菜东一起,开车返回宏升雀馆。
从尖沙咀开车到油麻地,只需要十五分钟,池梦鲤点燃了一支红双喜,看着只剩下一格电的BB机,看上面的信息。
“胜哥,新买的BB机?”
菠菜东见池梦鲤手上崭新的摩托摩拉BB机,随口一说。
“对,我之前的BB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能是遇到文雀,就买了一台新的,对了,阿东,我的Zippo打火机没有煤油了,明天让人去中环的商场买上几桶回来。”
池梦鲤手上这台bb机,是郭国豪送给自己的迟到生日礼物,他心里一惊,今天晚上的酒喝的有点多,他不应该把这台BB机拿出来。
“好的,胜哥,我明天早上就让人去买。”
菠菜东打个哈欠,然后全神贯注地开车。
池梦鲤手悄悄地伸入口袋中,将自己常用的BB机悄悄地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了车座的下方,这才打开车窗,将烟屁股弹出去。
“阿东,明天把车送去洗一下,够嗱喳!”
凌晨一点的油麻地,还是非常的热闹,街上都是醉醺醺的咸湿佬和酒足饭饱闲逛的市民们。
吉眯站在宏升雀馆的窗户前,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开喜仔车回来的时候,感觉有人跟。
“年轻人,不对,后生仔,你太敏感了,我敢肯定是你太敏感了,后面跟着那台车,肯定不是跟踪,是恰巧路过。”
“我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香江的娱乐杂志,可真够烂的。”
上杉越将手上的杂志扔到了一边,杂志上面的女明星,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也不知道摄影师拍摄她的性感动作时,会不会反胃。
没料,就不要硬凹。
吉眯看到丰田Supra-A40停在楼下,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从车上下来,才回过头说道:“我敢肯定你的专业培训就是大便。”
“从新界跟到九龙岛,我换了三次路,哪台面包车都跟上,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我大佬到了,你要是不想领到一口水泥棺材,就说话小心一点。”
68:二五仔们的交锋
上杉越伸出双手,做出举手投降的姿态,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上来,吉眯赶紧走到宿舍门,将大门打开,等着老大上楼。
“胜哥,人带来了,后面好像有尾巴。”
见池梦鲤出现,吉眯赶紧出现,把情况说出来。
听到吉眯说后面有人跟着,池梦鲤看了一眼宿舍内坐着的风衣老头,笑了笑,对着吉眯说道:“带兄弟去搞定,顺便去给我搞一碗冰糖雪梨。”
“最近肝火旺盛,需要压压。”
吉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直接下楼。
“阿东,去搜他的身,这个扑街,穿的人模狗样,装凯子,二五仔而已,叼那星。”
“搜仔细一点。”
池梦鲤掏出办公室钥匙,将办公室门打开,吩咐菠菜东搜仔细一点。
自从他成为堂口的揸fit人之后,这间办公室内就换成了防盗门,即便是堂口的四九仔也进不来,钥匙只有他和菠菜东有。
如果有一天菠菜东也反水了,他大概率也是在香江混不下去,可以打包行李跑路了。
进了办公室之后,他就把门关上,快速用钥匙打开办公桌内的抽屉,将最里面的录音机找出来,这是西德的最新产品,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磁带也只有便签纸一般大。
他先确定了电池有电,然后撕开了空白磁带的包装纸,然后将磁带塞进了录音机。
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当年天津卫第一猛人李涯李队长,就是不懂录音的基本原理,在于余副站长的PK中,败下阵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池梦鲤果断地按下开始键,然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菠菜东和上杉越一起走进来。
上杉越,这个该死的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还有一套永远都完结不了的扑街书。
“到一边坐着,不要说话。”
刚想开口说话的菠菜东,老老实实地闭嘴,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
“上杉先生,听说你是雅扎库的二五仔,我收到风,现在香江可不少人在找你,只要把你交出去,就能换到二十万悬红。”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不把你五花大绑交出去换花红。”
池梦鲤没有请上杉越落座,而是从烟盒当中掏出一支红双喜,将红双喜在烟盒上磕了两下,才用火柴点燃。
“理由有很多,并且都是大生意。”
“这位年轻的大哥,您不建议让我坐下来说吧?”
上杉越没有等池梦鲤的回答,就自己拉过椅子,大摇大摆地坐在上了上面。
池梦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
菠菜东跟池梦鲤很多年了,当然一眼就看出胜哥不爽,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上杉越的身边,一个大飞脚,将上杉越连人带椅子都踹倒在地。
“上杉先生,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间办公室,我允许谁坐,谁才有机会坐下,当然,如果你比我实力强,势力大也可以。”
“但我看上杉先生并没有这两方面的优势,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站着。”
“我今天非常的生气,因为一个晚上,我花了几万块,装了一晚上的孙子,才搞定一桩生意,本以为会一帆风顺,但还是有扑街出来捣乱。”
“抱歉,在阿叔面前说了脏话,但矮骡子不说脏话,是不是也会很怪!”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来换花红的理由。”
池梦鲤抽了两口烟,然后就把抽到一半的红双喜按进烟灰缸当中,平静地看着上杉越。
挨了一脚的上杉越,突然有点怀念自己在雅扎库的岁月,东瀛黑帮讲究上下尊卑,讲究面子,他是雅扎库排名第三的化学师,年轻人对他都很尊重。
只是没想到,人来了香江之后,想要开创新的事业,却发现处处碰壁,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从容。
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风衣,将灰尘抖落,重新站了起来,无奈地说道:“你想要的答案,都在你手下的口袋中,只要拿出来,你就会明白了。”
池梦鲤看向菠菜东,这家伙看到眼神,才明白过来,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分装袋,放到桌面上。
扑街!
自己真是上辈子炸了南天门,老天爷才会派这个痴线来折磨自己。
池梦鲤扯出湿巾,仔细地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然后扔到地面上,继续说道:“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来换花红的理由。”
上杉越有点疑惑地看着池梦鲤,这谨慎地做派,让他想到了一些电影人物,但他冒险出来选择合作,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默不作声地拿起地面上的分装袋,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这里是什么?”
“我是个大老粗,看不懂这里面的小片片。”
“还请上杉先生给我解释一下?”
上杉越虽然心存怀疑,但也不得不开口说道:“二十一世纪,是化学的天下,身体中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成分,只有内啡肽和多巴胺。”
“简单来说,人体就跟机器人一样,齿轮和骨骼,都需要润滑,机器人没有痛觉,可以用润滑油,但人类不一样,人类要用内啡肽止痛。”
“但内啡肽是可以给人类带来快乐的!”
“袋子中的白色药片叫做快乐丸,是仙台研究所的第三代产品,我就是第三代产品的研发人,在香江,你们更喜欢称呼我这样的化学家为厨子。”
“我认为这是很不礼貌的说法。”
“化学研发可以直接避开原材料采集,即便是差佬也没办法察觉,双狮踏地球,恕我直言,这夕阳产业,对人体的危害大,成本高,转运手续多,还需要分销,一旦出问题,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快乐丸的优势很多,最主要一点是便于携带,干净卫生。”
“最近这段时间,我去了九龙城寨,见到了拆分厨房,不管是卫生环境,还是人员素质,都有待提高,一点都不现代化。”
“我的想法是,我们成立一家公司,打着保健品的旗号,将快乐丸分装进塑封的独立包装之内。”
“保证万无一失!”
69:祸水东移
池梦鲤心不在焉地听着上杉越喋喋不休地说着快乐丸的好处,然后伸出手,打断了这家伙的演讲。
如果自己现在面前出现一个投影仪,他肯定会神经错乱,以为这是化学课,跟一个体育生讲化学分解式,肯定是对牛弹琴。
上杉越看到池梦鲤国际通用暂停手势,立刻闭上了嘴巴,毕竟他身旁就站着一位打手,如果自己让老板椅上的混蛋不满意,肯定会遭到拳打脚踢。
池梦鲤将录音机拿出来,当着菠菜东和上杉越的面,按下了暂停键,磁带停止运转,他把录好音的磁带拿出来,扔到了桌面上。
“我想上杉先生应该不会介意我私下里搞一点小动作,请您见谅,这是为了自保。”
“我对你描述的美丽前景,非常的感兴趣。”
池梦鲤请上杉越落座,继续聊聊这个胆大妄为的生意。
菠菜东听到话,赶紧把地面上的椅子扶起来,用手擦了一下椅面,做出了请坐的姿态。
上杉越有点搞不懂对面这个年轻的大佬在搞什么鬼,如果想要威胁人,没必要将录音机拿出来,过早展露自己的底牌是愚蠢之举,这个年轻的洪门大佬,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这生意太大了,我自己搞不定,就算是我搞定了,也没有足够的分销渠道。”
“不过香江是希望之都,奇迹之城,只要敢想,肯定有人会出手相助。”
“阿东,假身份纸搞不搞得定?”
菠菜东听到池梦鲤问话,立刻点头说道:“搞得定,一个钟头都用不上。”
面对这样肯定的回答,池梦鲤很满意,虽然他心里清楚,菠菜东这个扑街是在讲大话,他搞得定个屁!不过这个时候,丢了气势可不是件好事。
“有了新的身份,就可以注册合法的新公司,我们再把药片改换成一个颜色,这就是属于香江的新产品。”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我会派人保护你,保证没有人可以伤你一分一毫。”
“我也会给你找到愿意拿出钱的老细,出来支持你,帮你打造你希望的现代化流水线,还有研究所。”
“不过,你只有一次证明机会,如果第一批货拿不出来,我保证会领到一口水泥棺材,成为真正的海洋之子。”
池梦鲤点燃了一支香烟,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该拉谁入局,但一个初步计划已经在脑海当中生成,其实他现在左右为难,一时下不了决定,该去坑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对了,我想那位天刀组组长天四,来到香江不会只是来寻找上杉先生的,我的人发现,他最近一直跟香江的字头走的很近,可不是寻找你这位化学天才。”
上杉越也跟了天四几天,发现他一直都在跟香江的社团中人沟通见面,看样子的确是要搞大阴谋。
“我来说一件可能性比较大的可能,就是这家伙一直在寻找合作伙伴,准备推销你手上的快乐丸。”
“看来,我们有竞争对手了。”
池梦鲤喝了一口水,把最接近事实的可能讲出来,继续观察着上杉越的表情。
上杉越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三代目田冈一雄的父亲,是一名浪人,不过在浪人,他父亲是最为特殊的,他不是皇道派,而是黑蛇会当中的自由派。”
“黑龙会对于东瀛的影响是巨大的,它里面涵盖各个阶层。”
“他父亲这帮自由派,提出一个理论,就是经济兼并,三代目田冈一雄很认可这一点,并且付出实际行动。”
“雅扎库搞定大阪人,武力是一方面,剩下的一方面,就是金钱攻势。”
“天盛组,生肖会,都是这样被雅扎库搞定的,我想,天四是想故技重施,在香江给雅扎库打下一块地盘。”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认可了上杉越的说法,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开口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果循环而已。”
“不过洪门家规一直很严,我相信,二五仔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
“让人把上杉先生送到鸡仔那里,告诉他,这是字头的重点保护对象,少了一根毛,我都要家法从事。”
上杉越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他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衣,看了一眼池梦鲤手腕上的港捞开口说道:“老板,我发现香江的江湖中人都喜欢戴劳力士。”
“不过你手腕上的劳力士有够假的,我们合作愉快之后,我会送你一块真的,最贵的劳力士。”
上杉越说完,他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胜哥,他嘲笑你,真是有够拽的。”
“要不要我今天给他扔进海里面!”
菠菜东一脸怒气,想着帮自己大佬出头,教训一下这个老头。
“不用,我就喜欢港捞,给我一块真劳力士,反倒不习惯。”
“最近有没有拆家上门?”
池梦鲤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他早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了,想要赶紧解决这档子破事。
“有,鸿盛的铁拳,英联的铜块,都想要在场子内开粉档,之前您说过,场子内不沾白小姐,所以兄弟们都拒绝了。”
“胜哥,您之前说过,不碰粉,一心做正道生意,今天晚上.....”
菠菜东满肚子疑问,但当着外人不好说,现在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就无所顾忌了。
“碰白小姐,搞粉,你当差佬是死的?你当条子瞎了吗!”
“这个叫上杉越的扑街,前脚进雀馆,后脚O记反黑就收到风,然后你我的照片就上墙,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扑街!”
“吉眯现在都没有回来,就说明是硬点子。”
“要论赚钱,卖白小姐哪有干正行赚钱,今天老细动动手指,我们就赚了六十万,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整天都傻乎乎的。”
“老话说的好,瓷器不跟瓦片斗,我们是瓷器,当然不能乱动,但鸡仔不一样,他是破瓦片,一心只想要搞钱。”
“要我说,一个月之内,鸡仔不是被条子抓,就是被其他大拆家干掉。”
“到时候,他的场子,我们正好可以接过来。”
“我困了,回家睡觉!”
“对了,明天散出风去,说鸡仔那里来了一个新的东瀛厨子,擅长料理白小姐!”
70:大家的一天
“对了,胜哥。”
“阿公打电话来,让你准备一下,明天去讲数,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也会到。”
“还有,三天后是鸿泰的追悼会,按照江湖规矩,堂口要派人去送行,还要送花圈,阿公已经决定要去,让你也跟着。”
池梦鲤把抽屉打开,将录音机收起来,拿起桌面上的磁带,放进抽屉当中,飞快地掉包,将事先准备好的音乐磁带拿出来,扔给了菠菜东。
“收好,这可是我们的底牌。”
“叼那星,都决定好了,我能不去乜?”
“回家,睡觉!”
“最近多关心一下筲箕湾地,靠海,位置平坦,靠近英皇道,就告诉我。”
池梦鲤拿起烟盒和Zippo打火机,让菠菜东把磁带收好,然后回家睡觉。
菠菜东好奇地翻了几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巧的磁带,把玩了几下,就收进口袋当中。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雀馆,一起返回筲箕湾的公寓。
.....
黑阿虎穿着牛仔裤,穿着跨栏背心,打开自己的衣柜,突然发现里面的牛仔服,文化衫,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
成年人,总穿小孩子的衣衫,多少有点不像话。
上面这段话,是老细汪生在上海城夜总会喝醉时说的,话很欠揍,但很正常。
扑街!
黑阿虎嘴里骂了一句,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句扑街,是骂汪海全,还是骂他自己,或者兼而有之。
他找出了一件白衬衫出来,牌子货,这是罗宾在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是祖家牌子,太长太绕口了,说了几次,他都不记得。
这是一整套西装,因为放太久,都是灰尘。
他从衣柜当中拿出来,拍打了一下,灰尘一下子就炸开,飘散的四处都是,西装上的霉味,也随着灰尘,钻进鼻孔当中。
“咳咳咳...”
黑阿虎咳嗽了几声,无奈地将西装放了回去,换上一条牛仔裤。
看来自己要去一趟百货商场了。
没办法,天大地大,老细最大,需要讨老细的欢心。
两条光滑的手臂,环绕住黑阿虎的腰,一张娇媚的脸,搭在了黑阿虎的肩膀上,看着一柜子的衣服。
“后生仔,你衣柜里的衣服,我正适合我十六岁的亲细佬,打包送给他正好。”
这是昨天晚上,黑阿虎领出台的舞小姐,两人一起回到唐楼,忙活了一整晚,日上三竿之后,才满足地爬起床。
“那就全都送给你亲细佬。”
黑阿虎关上衣柜门,没管身上挂着的树袋熊,走到了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红万,点燃了一支,吐出个烟圈,看向挂在身上的舞小姐,开口询问道:“要不要来一支?”
“抽烟就算了,大清早上不健康,吹笛子不错,补充一点阳气。”
舞小姐开了一句玩笑,但左手一直乱摸。
“我认识你,我家就住在庙街,你是水房的红人黑阿虎,昨天晚上买单的是靓仔胜,水房现在最红的大底。”
“你可真威风,带着几个人,就把老福的陀地给干翻了。”
“我想跟你交朋友,往后有人欺负我,我也可以亮出你的招牌,应该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黑阿虎自嘲地笑了一声,江湖红人,光有个招牌有屁用,口袋里面有一毛钱都没有,还不是要自己出去找财路,光靠几个烂场子,手下的四九仔都养不活。
现在已经不是打仔出人头地的时候,脑子灵的家伙,才有好财路。
靓仔胜这个扑街,随便玩了一晚上,就花了六七万,自己出生入死,也拿不到那么多钞票。
“话俾你听,不要以为跟我睡了一觉,就能当阿嫂,我看你是脑袋秀逗了,找矮骡子当靠山,不怕被卖进马栏,一辈子都出不来。”
“赚够了钱,找个正经行当做,不管是矮骡子,还是舞小姐,都不可能做一辈子的。”
“不过当老细,是可以潇洒一辈子的。”
“往后有问题,你可以去温台酒吧找我,不过我不是白帮忙,按次收费。”
“下来,肚子饿,去食饭。”
黑阿虎今天有事情要忙,他只有三天时间去搞定东联社的东尼仔,如果搞不定,后面的装修生意,肯定是没有他的份。
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一下舞小姐的屁股,让她滚下来。
“说定了,早饭你请,我要吃菠萝包,对了,你还没有问我叫乜!记住了,我叫可妮,不要忘记了。”
可妮光脚站在地上,跑回床上,从小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来,塞进了黑阿虎白衬衫口袋中。
“你现在就能帮我一个忙。”
“我时间紧,你需要快一点。”
黑阿虎穿上外套,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可妮的好身材。
女人化妆,的确是需要很久,就在黑阿虎动怒的时候,可妮才换好衣服,他们两人去茶餐厅吃了菠萝包,就开车去了上环的百货商场,选了两身西装。
“滴滴滴....”
黑阿虎将车停到一边,然后掏出BB机看了一眼,是手下的马仔给自己传简讯,已经找到了东尼,人手也准备好了。
看完信息,他就把BB机扔到了扶手箱当中,一脚油门轰到底,先将可妮送回家,然后直接开车杀回油麻地的德如茶餐厅。
车开到德如茶餐厅面前,黑阿虎下了车,看向走过来的扳手强,扔过去一支红万,扳手强是他的头马,心腹马仔。
“虎哥,东尼就在德如茶餐厅中食饭,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现在就动手。”
“不急,我先进去摆茶,谈不拢,你在做事。”
“东尼仔是鸿泰手下最能打的红棍,鸿泰挂了,东联社在油麻地,大口鸭话事,但东尼仔这扑街跟大口鸭关系不好,出了事,也没人撑。”
“如果这个扑街不识相,我就把他的场子扫平,让他去鸭店去卖菊花。”
“走。”
黑阿虎把手上的红万扔到地面上,带头往德如茶餐厅内走。
扳手强吹了一声口哨,告诉兄弟们准备好,然后就跟在黑阿虎的身后,两人一起推门走进了德如茶餐厅。
71:大家的一天(二)
(感谢阿路啊大佬的支持,感谢阿路大佬!)
黑阿虎推开德如茶餐厅,在餐厅扫视了一圈,只用一秒钟,就锁定了东尼仔这个扑街,径直走了过去。
“东尼哥,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在悠闲饮茶。”
东尼一脸警惕地看着黑阿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自己的斜对面,没等这个扑街坐稳,就立刻开口:“黑阿虎,我丢,你个衰神登门,绝对没有好事。”
“叼那星,出门没看黄历,真是点背。”
“你这个扑街衰神,找我做乜嘢啊?”
衰神上门,肯定没有好事情。
再者说,现在东联社和水房,大家打的不可开交,东尼的拜门大哥鸿泰也死在了黑阿虎大佬靓仔胜的手上。
别说是交情了,就算是生意都没得谈!
“我丢,虽然我住观塘,你住元朗,但还是念一间国小,兄弟不是这样当的。”
“扑街。”
“我也不废话,大视野建筑公司知道乜?听说你替人在撑腰,这是我老细的生意,给个面子,如果你肯退一步,我包个大红封给你。”
“好好想一想。”
“你好,给我一杯珍珠奶茶,东尼哥买单。”
黑阿虎要了一杯珍珠奶茶,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红万,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叼着烟,看着对面的东尼,等待着他的答复。
“想都不要想,这只大水鱼,我惦记很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虎哥已经发话了,我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百万,只要给我一百万,我保证那条姓汪的水鱼,在油麻地的生意一帆风顺。”
“一百万,小意思,不会出来混,一百万都拿不出乜?”
“搞没搞错!口袋中一分钱都没有,也学着人出来当大佬!”
东尼狮子大开口,直接开出了一百万的天价,不过这也是耍耍对面的黑阿虎,现在油麻地都知道,黑阿虎和鸡仔是庙街最穷的江湖红人,连小弟的保费都需要凑。
“一百万,东尼哥真能开玩笑,哪有一百万让噱啊!”
“是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黑阿虎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珍珠奶茶,面带笑容,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满嘴喷粪的老朋友。
“面子,你搞乜啊?!要不要这么搞笑,你是和记的,我们是老东,不是拜同一个祖师爷的,我老大鸿泰哥的账,我还没有跟你们水房算。”
“要不是看在你这个扑街是我国小同班,早就扔你下海了。”
“冇米就赶紧滚蛋!”
“扑街,冇米还出来装大佬,痴线。”
东尼仔继续语言攻势,让黑阿虎赶紧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黑阿虎拿着珍珠奶茶,对着东尼仔比划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带着他的头马离开了德如茶餐厅。
两人出了德如茶餐厅,扳手强才开口:“虎哥,是不是动手,这个扑街真是满嘴大粪,我这次一定把他的牙都敲掉。”
“动手。”
“白天是差佬的天下,做事小心一点,只给他一点教训,打断手脚就好。”
“今天晚上,把东尼仔的场子全都给我扫掉。”
黑阿虎喝了一口珍珠奶茶,他不太喜欢喝甜的,就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靠在人行道的栏杆上吸烟。
听到做事的命令,扳手强兴奋地吹了个口哨,躲在巷子中的水房矮骡子们全都走出来,翻过栏杆,直冲德如茶餐厅。
“扑街!”
黑阿虎看着茶餐厅中跑出来的食客,还有被打的满头是血的东联社马仔,满意地骂了一句,然后上了自己的汽车,扬长而去。
....
昨天晚上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菠菜东并没有把上杉越送到鸡仔那个扑街的地盘,而是安排一无所获的吉眯仔,看住这个小鬼子,先留在雀馆,明天再说。
所以第二天清早,菠菜东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给正在睡觉的胜哥留了一张纸条,就开着车回到油麻地。
先去了平常经常光顾的洗车房,将车停在院子中,该死的鬼佬,为了打造香江亚洲最好旅游城市的标签,出台政令,汽车表面脏一点,都要吃罚单。
扑街!
“东哥,座位底下有部BB机,是不是你的?”
洗车小工手里拿着一台BB机,对着正要离开的菠菜东喊道。
菠菜东回头一看,发现这是池梦鲤常用的BB机,就赶紧走过去,拿在手上,嘴里说道:“这是胜哥的BB机,还以为是被文雀搞走了,正想找神仙手算账。”
“这下好了,我拿给胜哥。”
“拿去喝鸳鸯奶茶。”
菠菜东把BB机揣进口袋中,然后掏出一张青蟹(十块),扔到座椅上,请洗车小弟喝早茶。
洗车房离宏升雀馆没多远,他走路锻炼身体,路过茶餐厅的时候,又点了一份三明治,要了一份咖啡,等返回陀地的时候,全都吃光。
泊车小弟正在换班,见到菠菜东回来了,都纷纷打招呼。
“去茶餐厅点早茶,我请客。”
菠菜东现在也是鸟枪换炮,管着油麻地水房所有场子的代客泊车,刨去交账的,每天都有一两千块进账,自然是财大气粗,从钱包中点出了三张红杉鱼,让手下兄弟们去买早餐。
进了雀馆,发现吉眯正坐在前台喝着咖啡,跟篱笆打屁吹水,就拍打了一下吉眯的肩膀,笑着说道:“表弟,熬了一晚上,还有精力,身体真是棒。”
吉眯感觉肩膀上是火辣辣地疼,自己这个便宜老表,从小下手就没轻没重,只能无奈地说道:“老表,放过我,被你这一拍,我是彻底精神了。”
“看来回笼觉是冇(没)希望了!”
“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面包车中的扑街,在我带人包围他的时候,他就逃跑,扑街!”
“不说了,等胜哥到了再说。”
“篱笆,字头交代下来做事,你Call洛基,叫他滚过来,胜哥给了他一间马栏,电玩城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交账都不自己来,装大牌咩!”
“秀逗!”
菠菜东打断了吉眯的话,篱笆整天鬼鬼祟祟的,挨打了也不跑,给场子给他睇也不去,摆明了有鬼!
72:枪响
心里有鬼也不错,这次找两个替死鬼,就有他篱笆一个。
菠菜东见篱笆去打电话,冷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掏出红万,扔给了吉眯一支
吉眯也意识到自己说多话了,立刻闭嘴不吭声,低头一口把咖啡喝光,然后从台面上拿起香烟,放进嘴里点燃。
“这个臭西,摆明心里有鬼。”
“盯着他点,不要让他坏胜哥的事。”
菠菜东对吉眯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椅子上,将一把车钥匙扔到大理石台面上,嘴里说道:“本田最新款,刚从东瀛运过来。”
“水车牛大清早就Call我,我开车到西贡,把一切都搞定,这台车现在属于你了。”
“下午的时候,水车牛就会用平板车将水车运来,靓仔,你也是咱们家第一个开上私家车的靓仔了!正啊!”
吉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拥有一台私家车,要知道自己老豆,每天累死累活做工十二个钟头,都买不起一个车轱辘。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吉眯现在算是明白如果勤劳能够致富,香江首富不应该是何东爵士,而是拉磨的驴子,他拿起大理石台面上的车钥匙:“替我谢谢胜哥。”
“你想要谢,自己谢,也不是见不到面。”
“盯死大口鸭,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如果出了事,私下底跟我讲,我去做掉这个扑街。”
菠菜东早就看大口鸭不爽,要不是胜哥拦着,他早就干掉大口鸭这个扑街。
“我知,大口鸭这个扑街,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不用表哥你动手,我就搞死他。”
篱笆很快就回来,表示洛基马上就会到。
十分钟过后,一脸疲惫的洛基才赶到了宏升雀馆。
说实话,洛基有可能,都不会来宏升雀馆,这里毕竟是自己拜门大佬的场子,米奇熊并没有去曼谷,而是被他和烂醉龙塞进了麻袋,扔到了海里。
烂醉龙说的对,人跑路,大家都麻烦,毕竟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如果米奇熊去当线人,大家都会倒霉。
可米奇熊从人间消失,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太阳照常升起。
“洛基哥,你扎职之后,就神出鬼没的,交账都见不到你的人,叼那星,你比尤德都忙!”
“吉眯,去楼上叫醒那个老屁股,把他送到鸡仔的场子。”
“今天胜哥还要去讲数,多带一些人手,防备东联社的杂碎突然动手。”
菠菜东将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吩咐吉眯把人带下来。
“篱笆,洛基,这是字头安排做事,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这个老屁股,不要让人把他干掉。”
“场子内的事,往后推,最多两个礼拜就能搞定。”
“出发。”
“吉眯,你去开面包车。”
看到穿戴整齐的上杉越出现在雀馆的大厅当中,菠菜东立刻就站起身,招呼几人往外走。
吉眯从前台小妹的手上接过面包车的钥匙,跟在最后面,走出了宏升雀馆。
上杉越刚走出雀馆,就停下脚步,做出一个拉伸动作,享受着香江湿润的清晨,呼吸略带咸味的空气。
“年轻的先生们,我是不是可以吃一顿充满香江特色的改良版英式早茶,我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肚子比较饿。”
吉眯将车开到了雀馆的大门口,菠菜东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笑着说道:“上杉先生,我知你很饿,但我要讲,你多在街面上逗留一分钟,就有可能被人干掉。”
“你现在的江湖花红,比和联胜坐馆,新记龙头的悬赏都高,我想有数不清的刀手,都在找你的踪迹,靠你发家致富。”
“或者你....”
“嘎吱...”
“砰.....砰..砰..砰砰...”
菠菜东话刚讲到一半,就被一声枪响给打断。
一台黑色的轿车从街角转出,突然加速,停在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黑星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上杉越的脑袋。
上杉越一直都在关注街道上面的状况,看到有车朝他们开来时,就心生警惕,当见到枪口出现,立刻就卧倒趴下。
其实就算是没趴下,这一枪也不会打在他的身上,而是准头大失地打在了面包车的车顶,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黑色汽车的杀手,见没有把上杉越干掉,就立刻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加速向前,一溜烟地跑没了。
“扑街。”
菠菜东见到黑色轿车开走了,才直起身子来,跑到上杉越的旁边,顺手捡起这老屁股因为惊慌失措掉落的礼帽,将这老家伙扶起来,推上了车。
篱笆和洛基也是被这一长串的枪响,吓的是屁滚尿流,赶紧往面包车上跑。
香江江湖,即便是刀手做事,也是尽量能动刀就动刀,很少有动狗(枪)的。
因为街面上一旦枪响,肯定上头版头条,重案组,O记反黑肯定下场,社团不交出人,肯定不会完。
菠菜东先在上杉越的身上摸了一把,没发现伤口,就赶紧拍打一下驾驶座位,让吉眯赶紧开车,没想到昨天晚上跟着的扑街们,真是奔着这个老屁股来的。
“上杉先生,你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胃口去吃港式早茶了,不过放心,只要到了地方,保证有早茶给你食。”
“开车!”
吉眯一脸铁青,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往鸡仔场子的开去。
面包车开走不到五分钟,O记反黑加上西九龙重案组的条子们就到了,狗仔队也闻风而动,对着街道遗留下弹头,弹壳拍照。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鸡仔的拳馆前,菠菜东拉开车门,拽着上杉越就往拳馆里面走。
拳馆看门的前台见到生人进来,赶紧站起来,对着菠菜东大喊:“做乜嘢啊?这里是水房的场子,想捣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菠菜东没有将上杉越一把推进了拳馆,然后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讲乜?同门兄弟都不认识?”
“扑街!”
“去告诉鸡仔,说我菠菜东来了,字头吩咐做事,让这个扑街赶紧出来!”
73:这真的是好财路?
前台不是江湖中人,只是用水房的名号吓人,当听到菠菜东真报出字头的名号后,他反倒是不敢言语。
乱用招牌和字头名号,可不是挨顿打就那么简单的。
菠菜东一看这个扑街前台不吭声,就明白这家伙就是普通的打工仔,不是同门兄弟,就继续开口说道:“叼那星,散蛋就是散蛋。”
“去找睇场的兄弟,顺便去买一份早餐。”
“叫鸡仔出来。”
菠菜东说完之后,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筲箕湾公寓的电话,将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跟池梦鲤讲了一遍。
电话另一头的池梦鲤听到上杉越毫发无伤,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菠菜东约一下拳王升,联华,老福的双番,还有几个想要开粉档的家伙们出来,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
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菠菜东不知胜哥要搞乜名堂,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给这几位点到名的江湖大佬手下相熟的朋友打电话,给出想要聊一聊的想法。
睡梦中的鸡仔被人推醒,他身边的马子正因为被人搅了美梦,正在气愤的开骂。
“不要吵,扑你个街,说清楚点。”
“大佬,菠菜东来了,带了一个老头,正坐在下面拳馆等您。”
“我收到风,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堂口陀地前面动狗响雷了。”
听到动狗响雷了,鸡仔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他赶紧坐了起来,把枕头扔到马子的脸上,让她闭嘴,立刻询问道:“靓仔胜这个扑街挂冇挂?”
“大佬,靓仔胜冇问题,如果堂口大哥死在了陀地,现在老顶一定打电话摇人了。”
“扑街,白高兴一场!”
“走,下去看看菠菜东这个扑街!”
“大早上,菠菜东这个扑街,大早上就来扰人清梦,顶他个肺!”
鸡仔嘴里骂了一句,套上一件背心,穿着人字拖,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下楼,见到正靠在前台抽烟的菠菜东,开口说道:“真是稀客,是那阵衰风,把你这个衰人吹来了。”
“来支烟,第一次起这么早,让我涨涨精神。”
菠菜东掏出两支红万,用火柴点燃,然后递给鸡仔,嘴里嘲讽道:“鸡仔哥,不要太操劳,省得肾亏啊!”
“我听鬼佬医生说,男生的小蝌蚪,只有三亿颗,连一瓶子都装不满,省着点用,别冇仔捧牌位。”
“说正事,里面的老头,是东瀛鬼子,是个顶级大厨,这次来香江是准备寻找合作伙伴。”
“胜哥说,上次扎职冇(没)你,这次补偿你,厨子过你,在帮你搞定拆家,这次你要赚上天,恭喜鸡仔哥,发达了别忘兄弟们啊!”
鸡仔听到拳馆内坐着的老屁股,是日本顶级厨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做饭的厨子,但听到菠菜东说的补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搞白小姐的厨子,立刻就喜上眉梢。
但他又马上感觉到不对劲,靓仔胜冇怎么好心,让一条大财路给自己?
肯定有鬼!
“菠菜哥,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又玩棉里藏针这一套,我丢!”
鸡仔往外吐了个烟圈,一边冷笑,一边看着菠菜东,让这个扑街把话说明白。
“鸡仔哥就是明察秋毫,这个老屁股,是雅扎库的化学家,现在雅扎库已经派人找他了,刚才还有扑街放雷声。”
“胜哥怕这个老屁股出问题,特别安排篱笆和洛基来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个叫上杉越的家伙。”
“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这东西叫快乐丸,吃完之后,肯定上天。”
菠菜东把随身携带的腰包打开,将里面一袋白色小药丸展现了出来。
“这老屁股说,这东西不伤身,瘾头大,成本是三块女人头,在场子中卖十三块,目标小。”
“不过不能在油麻地搞,去元朗或者新界,搞一间地下工厂,就算是卖的不好,一个月也得八九十万现钞。”
“就算是当年的马家兄弟和跛豪,都没有你鸡仔哥赚,香江的大拆家,又多你一个,这不比四二六威风!”
鸡仔伸手拿出腰包中的透明袋子,胡萝卜粗的手指费劲地打开密封口,拿出一颗快乐丸,扔给身边的马仔。
马仔高高瘦瘦的,一看就是死道友,他一口将快乐丸吃进嘴里,咽进胃中,等了几分钟之后,他眼神中开始多了迷茫之色,明显地飘了。
‘鸡仔哥,你手下真是人才多多。’
“样品不能都给你,现在只有这些,等着生产出来,想要多少,你拿多少。”
菠菜东见鸡仔要全都拿走,就赶紧阻止。
“我丢,小气鬼。”
鸡仔把手上的小透明袋扔进菠菜东还张开的腰包当中,然后把嘴上的红万扔掉。
“怎么合作?”
“胜哥自有安排,你只负责找好地方,元朗,荃湾都可以,但不能在九龙城寨,这老屁股现在有江湖花红,想要他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先走,人就交给你了。”
“洛基,篱笆,人就交给你们保护,不要出乱子。”
“有空一起饮茶,鸡仔哥。”
菠菜东把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拳馆,上了面包车,让吉眯送自己回拳馆。
鸡仔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菠菜东离开,然后扭过头对身边的马仔吩咐道:‘给我们的财神爷找个房间,从今天开始,拳馆不对外营业,只留一个小门让拳馆进出。’
他吩咐完,就大步走到了正在吃早茶的上杉越面前,笑着开口说道:“上杉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菠菜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打了个哈欠,对着正在一心一意开车的吉眯说道:“吉眯,把上杉越在鸡仔场子躲着的消息散出去,最好找几个大嘴巴。”
“不要点名道姓,这样太刻意了,就说有个东瀛厨子正在跟鸡仔这个扑街合作。”
“我知,我最近认识不少的大嘴巴,就是靠打探江湖消息讨生活。”
“东哥,这是一条好财路,胜哥把路扔给鸡仔这个二五仔,是不是有点可惜?”
74:大家的一天(三)
(感谢161023184849752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支持。)
“财路?我丢,这是断头路,还当现在是雷洛坐庄的时代,O记反黑一下场,大家肯定是玩完,都得进赤柱,穿凉鞋。”
“吉眯,不要什么钱都想赚,贪心鬼,死的最快。”
“胜哥说了,场子内不开粉档,粉佬想要出货,就在场子门口,或者去小巷子里。”
“犯了家规,是要被家法从事的。”
“小心点!”
菠菜东冷笑一声,粉佬跑路比矮骡子都频繁,不到六十天,肯定是换波人,不是被条子抓,就是被同行干掉,自己出来混三四年,认识的粉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但这八百多的粉佬,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金盆洗手快,改行做其他生意,甚至跟着雷洛开工的几个大拆家,不是跑路,就是在赤柱进修。
“胜哥,让我做,我就做,不让我做,我就不做。”
吉眯对死道友们的印象都不好,观塘有太多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沾了白小姐,家毁人亡是最轻的。
“先送我回雀馆,你给荔枝五百块,让她去报警,教她怎么说,别穿帮。”
矮骡子除了被铐,是不能进差馆的,不吉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被人误会是二五仔,也会破坏江湖上的规矩,华夏版的缄默法则。
虽然口袋中米不够的矮骡子,也会去赚线人费,但这事一旦放在明面上,肯定会被执行家法。
但荔枝不是社团中人,她就是雀馆的打工仔,报警冇问题。
....
Do被闹铃声吵醒,她坐起身,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女士薄荷烟,又拧开只剩下半瓶的巴黎水,往嘴里灌了一口。
精神之后,她就在不到六平米的房间内洗漱打扮,从一堆衣服当中,挑出一件还算干净的。
这间每月二百块的唐楼房间,需要共用浴室,共用洗手间,房间内只有一个独立的洗漱台,这还是她花钱自己安装的。
唯一值钱的家电,就是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电视机,但洗完衣服之后,Do只能晾在房间内,要不然肯定会被楼下的咸湿佬们偷走。
房间内总是有一股潮味,电视机因为房间太潮湿,经常发生故障,画面一闪一闪,喇叭也乱响。
按道理说,舞小姐的收入都不错,至少不用住如此脏乱差的房间,租上一间干净的独立公寓,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买一间屋邨公寓只需要三四万,不少舞小姐干上半年,就能攒下来,如果遇见凯子,三个月也有可能,
Do在上海城夜总会,算不上头牌,但因为出色的歌喉,也算是正火热的红人,而她落到现在这副田地的原因,就是有一位爱赌的妈咪。
赌门歪道把人迷,半夜赢来半夜输。
笑里藏刀相对战,暗中舞弊两相欺。
衣衫褴褛亲朋笑,手脚肮脏骨肉离。
不信且看乡党内,贪赌丧命几伤悲。
这是香江目前最火的戒毒诗,Do也念给过自己妈咪听,但习惯了一朝暴富的妈咪,什么都已经听不下去了,贵利一笔一笔的借,她也是一笔一笔的还。
不过这种日子已经结束了,上个星期,妈咪因为实在还不清了,直接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全部积蓄跑路去曼谷,现在贵利的数,全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这对于Do来说,是一种解脱,毕竟债务开始量化了,而不是三天两头多上一笔。
化妆完的Do,穿上高跟鞋,走下楼梯,看到唐楼门口的咸湿佬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就伸出中指,让这个扑街收敛一点。
在路边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说了句半岛酒店,就掏出小镜子开始补口红。
“收到。”
出租车司机一脚踩下去,出租车全速前进。
从黄大仙到维多利亚港的半岛酒店,没多远的距离,只有八英里多一点。
香江本就是不大的海岛城市,其实坐小巴车速度更快一些,但这次见的是重要人物,Do不想自己太狼狈。
出租车一直开到维多利亚港的半岛酒店,酒店大门口的门童,立刻上前,替Do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
“小姐,上午好,半岛酒店欢迎您的光临。”
Do把车费付清,接过剩下的零钱,转手就交给了门童。
“小姐,半岛酒店只接待外国游客和英文身份纸的本地客人,请问您是?”
门童听到了Do跟出租车司机的对话,知道眼前的是本地仔,虽然收了小费,但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
这是香江高级酒店的规矩,只接待外国游客和拥有本地英文身份纸的本地富商和士绅(时至今日仍然有这样的规矩)。
香江因为人越来越多,就开始搞身份登记,代英最看重等级,所以将香江市民分为三六九等。
第一等就是英文身份纸,只给懂得英文的人。
第二等是暂留身份纸,只给暂留香江的权贵们。
第三等就是普通身份纸,有华文,有印度文,还有俄文,南亚人,白俄人,华人,只要交十块钱,就能成为香江的合法市民,但这笔钱不是市政司要的,而是差佬们要的辛苦费。
直到今日,市政司也没有改规矩,普通的香江市民也只能领中英双文的普通身份纸。
“我只去茶餐厅,不办入住。”
半岛酒店有个例外,就是茶餐厅,这跟总督府的花园一样,只要肯花钱,就可以随便进出。
“好的,请进,祝您用餐愉快。”
门童一听到是去茶餐厅的,就立刻打开玻璃大门,让Do进入半岛酒店。
Do是半岛酒店茶餐厅的常客,知道是出租车司机图省事,才把她送到正门,一般去半岛酒店,都是去三号门,因为那里离茶餐厅最近,只需要拐一个弯,就能走到茶餐厅的正门。
那里虽然有门童和服务生,但不会傻了吧唧的上来询问身份纸的事,知道来人都是来喝早茶的。
她只能生闷气,但还是走进了茶餐厅,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她还没有吃早饭,要了一壶大吉岭红茶,要了拇指三明治,又点了培根和煎蛋。
75:大家的一天(四)
半岛酒店茶餐厅现在客人不多,Do点的菜很快就端上来,培根就着土豆沙拉,还有两个煎的半熟鸡蛋,煎蛋上面还滴着两滴味极鲜酱油。
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拿起刀叉,分割下来一大块煎蛋,塞进嘴里。
“Do小姐,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本以为我们没有再见的可能,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真是让人意外。”
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Do放下手上的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旁的油渍。
身穿得体运动装的天四从Do身后走过,站在桌前等着,身后的保镖赶紧走过来,挡在服务生前面,将椅子拉开,让天四入座。
天四这时才入座,翘着二郎腿,一脸谐谑地看着Do。
“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柠檬苏打水,一支高希霸雪茄,小费,谢谢。”
天四从保镖的手上拿起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放到桌面上,这是给服务生的小费。
服务生拿起小费,道了一声谢谢,就快步离开。
“并不意外,缺钱鬼一定会去主动找财神爷,不管是邪财神,还是正财神,我都会去找,准备把自己卖一个好价格。”
“我可以帮你搞定细炮,但我要四十万,先付一半。”
雪茄和柠檬苏打水,很快就送上来,天四拿起高希霸的雪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用小剪子,熟练地将茄尾剪断,然后放进嘴里,用特殊火柴点燃雪茄。
“我喜欢松木树干制作成的火柴,松木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四十万钞票是小数目,我现在就可以开汇丰银行的本票,出门右转,就是汇丰银行的营业部,只需要一分钟,你就能拿到现钞。”
“不过你得体现出你自己的价值,不然我不会开支票的。”
Do拿起刀叉,继续享用着自己的早午餐,当把培根和土豆沙拉吃光大半之后,才开口说道:“捧我场的不光是义群的细炮,还有鸿乐的飞鹰,这个家伙现在只差个出头的机会。”
“鸿乐虽然是小字头,但也能做到粉岭清一色,你做乜鬼生意我不清楚,但也心里明白。”
“不管你做乜嘢,都需要本地仔的帮忙。”
“我帮你搞定这两个扑街,只拿你四十万,已经非常划算了!”
鸿乐公司的确是小字头,既不属于和记,也不属于福门,也不是潮州帮,马交仔。
但香江江湖有很多特点,区别于其他江湖,有很多的区域社团和字头,他们只聚集在一个区域,当地头蛇。
鸿乐就是地头蛇,粉岭的地头蛇。
鸿乐公司龙头耀辉,敢打敢拼,把粉岭搞成清一色,就算是老新,和联胜也杀不进去。
“不错,你打动了我,但订金不能是一半,我先给你十万块,再过两天,是鸿泰的葬礼,如果义群的细炮,鸿兴的飞鹰能到场,并且明确支持大口鸭。”
大口鸭吐出一口雪茄烟雾,手指摆弄着柠檬苏打水的小雨伞,给出了要求。
“你的附加条件太多了,我可以让飞鹰和细炮支持大口鸭,但登门需要见面礼,一人十万块见面礼,你别管我给他们多少,但保证他们会站出来。”
Do将培根全都吃光,才喝了一口大吉岭红茶,招呼服务生把盘子全都撤走。
看着服务生麻利地撤桌子,天四在思考这单生意是否合算,等到服务生离开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感觉我到了香江,就是一个善财童子。”
“正经事是一件都没做成,钱倒是花了不少。”
“希望我这笔投资,不会失败。”
“我答应你,一共是三十万港币,我现在就给你写支票,Do小姐,你的确是个人才,认钱不认人是一个好习惯,我发现跟您打交道,比跟这些扑街江湖矮骡子轻松不少。”
“我相信,我们往后会合作的很好。”
“我约了人去打网球,我们九龙殡仪馆见。”
天四管服务生要了一支签名表,写下了一张三十万块的汇丰本票,扔到了桌面上,招呼来服务生,将一张金牛递过去,把单买了,然后站起身,约好了见面时间,就扬长而去。
Do拿起来支票看了一眼,直接塞进了小挎包,等到服务生把剩下的钱找回,拍下来一张青蟹,离开了半岛酒店。
天四坐在皇冠轿车的后座,看着Do走进一旁的汇丰银行营业部,应该是兑换支票去了。
“组长,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位Do小姐是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的前任女朋友。”
“就在昨天晚上,靓仔胜在上海城夜总会玩乐时遇到了细炮,两方发生了冲突,细炮被上海城夜总会的睇场大哥成打断了腿和胳膊。”
“听说这位Do小姐当时就在包厢中,唱山口百惠的歌。”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靓仔胜的陀地,也就是总部,遭到了枪击,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有人高价卖给我一条情报,说靓仔胜找到了一位东瀛化学家,准备大干一场。”
“我怀疑这位东瀛化学家,就是上杉先生。”
“收到情报之后,我就给猿人清打传呼,他现在还没有回,但昨天晚上他发回短讯,说找到了上杉先生的踪迹。”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他开的枪!”
天四听完情报眉头紧皱,这个关系实在是太乱了,他有点搞不懂这些香江人到底在搞什么。
“尽快跟猿人清联系,弄清楚今天早上在油麻地,到底是谁开的枪。”
“还有就是尽快搞清楚靓仔胜手上的东瀛化学家,是不是上杉先生,背叛会长,罪该万死,这种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清洗。”
“对了,给我订一个大花篮,不,两个花圈,一大一小,我已经跟会长联系过了,三代目已经同意我们天刀组代表江户方面敬献花圈。”
“时间差不多了,去网球场,平原先生不喜欢迟到的人,日料餐馆和居酒屋的生意,还需要他的支持!”
天四将雪茄放进嘴中,不再说话,司机立刻启动汽车,往网球馆开去。
76:大家的一天(完)
(感谢阿路啊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池梦鲤睡到自然醒,他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的港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看来他不止是被脲憋醒,还是被饿醒的。
他先去卫生间放水,然后从桌面上拿起菠菜东的纸条,知道他的行踪,然后拿起BB机翻看上面的讯息,发现郭国豪给他留讯息,约他见面。
思考片刻,他走到了电话旁,给菠菜东留言,说他要先去养老院去看莲姐,让菠菜东坐镇陀地。
留完言之后,他就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穿上了西服,离开了公寓。
池梦鲤先去楼下茶餐厅吃了顿午饭,解决完肚子咕咕叫的问题,就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郭国豪和自己老妈打去电话,约在了疗养院见面。
出租车开了一个钟头,才来到郭国豪帮忙联系的高档养老院,这里面照顾的都是正常退休,不愿意离开的鬼佬,华人高级职员都在这里疗养。
池梦鲤买了一大堆的水果和营养品去了莲姐的单人病房,陪着自己老娘说了一会儿话,又给莲姐削了个苹果,一直坐到了莲姐打营养针才离开。
护士会在一旁耐心等候,池梦鲤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离开了病房,往天台走去,郭国豪就在天台等他。
看来港片的编剧们很有生活啊!知道差佬们都喜欢在天台接头。
等走到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他把身上的录音机打开,将录有上杉越的磁带拿在手中,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推开门走上天台。
天台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郭国豪,他正在看着远方秀丽的狮子山,嘴里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哼歌,风衣被风吹动,还蛮潇洒的。
“郭sir,下午好,你是准备给我这个月的工资和线人费乜?”
“我最近购买了三套西服,这是为英女王效力才购买的,希望郭sir给我报销。”
池梦鲤将手上的磁带扔给了郭国豪,表示自己的服装费必须要由英女王忠实的走狗来报销。
郭国豪接过磁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打量了一下池梦鲤身上的阿玛尼西装,开口说道:“阿玛尼还有个价格,你要是狮子大开口,去买私人订制西装,我是不是要拨给你几万块?”
“扑街!做乜嘢啊?我只是个小小警司,不是一哥,你一点高价值情报都拿不出来,让我怎么去申请资金,求求大佬你帮帮忙,不要让我难做。”
“下不为例!”
“这是你的薪水,拿好,存起来,不要乱花。”
“莲姐的医疗费不能走差馆的账,我找了个大老板,让他捐出一点钱来,把莲姐的房费和医疗费解决。”
“对了,这是咩啊?”
郭国豪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了池梦鲤,嘱咐了几句。
“豪哥,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拳王升的赌球生意,一抓一个准,你手底下的条子,是不是废材?要不要我把证据送到你手上?”
“叼那星!”
池梦鲤抱怨了一句,然后指着郭国豪手里的录音磁带继续说道:“我找到了雅扎库的二五仔,这家伙是化学家,香江目前崭露头角的快乐丸,就是那个叫上杉越的老屁股搞出来的。”
“你拿回去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警司!搞乜啊!豪哥如此英俊潇洒,一个小小的警司点会配得上,我准备帮豪哥一把,让你坐上高级警司的位置。”
“大头方已经成为九龙区总指挥了,我小时候学过相面,豪哥,你这次肯定晋升高级警司,O记除了鬼佬,肯定你话事。”
“不是缺少功劳乜?我这次设局坐庄,给你一网打尽的机会。”
“让这群扑街全都钻进你的法网之中,到时候我给找几个大记者,将他们的腰包塞满,让他们给你写一个专访,到时候你肯定出名。”
“大头方不是上过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乜!我也给你搞定一版,让你提名官守太平绅士。”
“要威风,我们就威到底!”
郭国豪听完池梦鲤的话,喜上眉梢,如果他扫掉一个拆家网络,肯定会加官进爵,出尽风头。
近些年来,不管是O记,还是反黑组,都没有太大的动静,一哥很不满意。
如果自己搞出一个大新闻,肯定出尽风头。
三支旗改组之后,已经沉寂太久了,大家都喜欢新的陈志超出现。
郭国豪认为只要自己把这两件案子搞定,他就会是新的陈志超。
“想法不错,有操作空间,不过你知乜?你的陀地前面响枪了,O记和反黑全都下场了,只要你露面,我会派人铐你进差馆,问几句话,就会放你走。”
“你知不知是谁动枪?”
郭国豪小心地将磁带揣进了口袋中,内容还不知,保险起见,这盘录音带必须要经过鬼佬设备科的人做消音处理才能拿出来见光。
甚至会作为重要证据,只给律政司和大法官看。
最关键的是,香江警队已经正式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抓住了雅扎库的化学家,这也是大功一件,肯定会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嘉奖。
如果运作得当,海外殖民部和祖家枢密院的嘉奖,没准自己会混到一个爵士爵位。
“这是一条大鱼,你得上点心。”
“拳王升的赌球网络你也得抓点紧,这个案子我跟了一个星期,一点突破口都没有,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账本或者证据,我没有办法申请二十四小时监听。”
“最主要是洗钱的流程,我会提供一笔钱,上面落了汗,银行不会察觉,只要露面,我们就能顺藤摸瓜。”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郭国豪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让池梦鲤抓紧一点,不要放过拳王升这条大鱼。
“想要抓住拳王升的把柄,不要太简单,我搞个赌球场子,拳王升肯定开心,到时候我把你给的钞票混进去就可以。”
“不过豪哥,我是针,总有一天会上岸,你考虑没考虑我的后路?”
池梦鲤手伸进口袋中,将录音键暂停,然后掏出红双喜,点燃抽了起来。
77:江湖路,莫回头
(感谢老板娘的支持,感谢老板娘。)
(年纪大了,多吃一口,都难受的要命,看来往后熏酱熟食不能多吃。)
“当然有考虑,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这点义气你豪哥还是讲的,你是卧底,是在情报科有档案的。”
“搞定赌球案,我就直接去找沙皮逊,给你打晋级报告,你现在是一条柴,等把两件案子搞定,你也是三条柴了。”
郭国豪说完,就伸手拍了拍池梦鲤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做。
池梦鲤脸上感激,心里却冷笑一声,上一次收集罗宾卖女猪仔到祖家的证据时,郭国豪也是这套话。
你看这饼是又大又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要是原主,听到郭国豪的这些许诺,肯定会热泪盈眶,但现在的池梦鲤不会。
出来当针的,做卧底的,自古都没有好下场,古今中外莫过如此。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对的,习武之人,要是没有侠肝义胆,这武功也不用练了。
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
“豪哥,我想要两份祖家枢密院的身份文件,万一有一天我出事了,莲姐肯定是受牵连,我准备这段时间过后,将莲姐送到澳洲去。”
“我就剩下莲姐一个亲人,当大佬的,肯定会出手帮忙乜?”
理由无懈可击,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由他来搞定。
“今天晚上讲数,我去跟莲姐打个招呼就离开。”
池梦鲤将信封重新拿出来,将里面的钱装进钱包中,这次没有上次多,只有八千块,他用打火机将信封点燃,见着信封烧干净,只剩下纸灰,被风吹散,才离开天台。
郭国豪看着池梦鲤离开,才从旁边的通风孔旁边拿出一台录音机,按下暂停键。
池梦鲤到了莲姐的病房,说还要开工,嘱咐莲姐好好保养身体,就离开了疗养院,打了一台出租车,返回油麻地。
折腾了一个钟头,才返回油麻地宏升雀馆。
菠菜东一直坐在前台,见池梦鲤平安返回,赶紧站了起来,看了一圈左右,小声开口说道:“胜哥,出事了。”
“不急,进办公室谈。”
“生仔,去礼记给我要一份叉烧饭,肚子饿,再来一份糖水。”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就走上了楼,雀馆人多耳杂,要紧事不能说。
“冇要紧事?”
“今天送上杉越这个老扑街去鸡仔这个杂碎拳馆的时候,开过来一台车,对着我们开枪,不过枪手枪法太烂,一枪都没有打到。”
“扑街!吓的我心乱跳。”
不是枪手枪法太烂,而是池梦鲤给的就是打不中的钱,大圈仔,各个枪法精准,只要钱给的足够,给他们一个弹弓,都能把上杉越这个扑街打得脑袋开花。
为了弥补神枪手的尊严,他多给了五百块。
这是他养在暗处的奇兵,每个月给两千块,只在有事的时候出来办事,平日里大家不联系。
昨天晚上的时候,池梦鲤就想好了一出连环计,所以大早上就派大圈仔们出手。
“我知,报警了咩?”
“荔枝去报警了,关键的话冇说,O记和西九龙重案组都来人了,拍了照,问清楚枪手汽车的样子,就滚蛋了,这些蛋散,根本查不出来。”
“胜哥,敢在陀地动狗放雷,我肯定要把这个扑街找出来,把他斩成八段。”
菠菜东一脸地愤恨,准备找到让池梦鲤丢颜面的扑街。
池梦鲤拧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听到菠菜东的话,差点把嘴里面的矿泉水喷出来。
“搞乜啊!要把你拜门大佬斩成八段?”
“这是要造反啊!”
“东哥,你真是威风!”
池梦鲤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扔到了垃圾桶中,略显无奈地说道。
“胜哥,枪手是你派的?”
菠菜东不由地大声说出,但说出之后,他就有点后悔,赶紧看向办公室的门口,发现附近没人,才放下心来。
“把门关上,不要大呼小叫。”
“是我做的。”
“要是真的枪手,七发子弹,早就把你们几个干掉了,你还能在这里唧唧歪歪?”
“人交给鸡仔了?”
池梦鲤不想解释自己出手的原因,只是询问起后续。
菠菜东赶紧点头,继续说道:“鸡仔这个扑街,一听到是厨子,兴高采烈,胜哥,这扑街虽然是同门兄弟,但堂口兄弟们都清楚他这个痴线不服胜哥您。”
“肯定会单打独斗,这不是给这家伙送财路?”
“扑街,你这个木鱼脑袋想到的事,我能不知!”
“矮骡子无恶不作,但也是有底线的,你出来当拆家,开厨房,那你就只能躲进九龙城寨,当过街老鼠,不能出来选大底。”
“再怎么说,水房也是合法社团,做事不能太高调。”
“雅扎库的人已经到了,上杉越能不能活,还得看他运气好不好。”
“鸡仔想出头,我就给他出头的机会,扬名立万。”
“让你约联华,鸿盛的铁拳,义群的铜块,他们有回复了乜?”
鸡仔他那张衰脸,天生就没有坐馆相,想出人头地,省省吧!洗个澡,躺在床上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义群的铜块有兴趣,铁拳也表示过来捧个场,我明天中午在礼记酒楼订了包厢,约这两方人出来聊一聊,还有Teddy哥一直想找你饮茶,我都用堂口有事推掉了,胜哥,号码帮实字堆最近势头不小。”
“Teddy哥跟新界乡绅会的人联系密切,不给他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两个想在油麻地开粉档的拆家已经表示愿意见面,号码帮的Teddy哥一直想在油麻地做生意,但不管是水房,还是东联社,都有同门兄弟当拆家,Teddy哥这个扑街,只能小打小闹。
“Teddy哥?你不怕老顶生气,半年前,如果不是有人出面求情,Teddy哥早就被阿公斩成白斩鸡了。”
“不要管Teddy哥这个扑街,要不是他老豆出来撑他,这个扑街早就让人干掉了,新界士绅会有人撑他?他有个毛!”
“他整天不是在曼谷,就是在九龙城寨躲着,一见光,O记就要搞死他。”
“跟他合作,是嫌弃自己寿命长。”
78: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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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传闻,八分假,一分闹,只有一分才能当真。
过滤情报,分辨真假,这是基本操作。
神仙锦当年就因为开粉档,跟Teddy哥闹得很不愉快,Teddy哥放出风来,说搞翻神仙锦,并且带手下插旗土瓜湾,扫水房的场子。
吃了大亏的神仙锦,当时火气爆,肯定是不能忍江湖晚辈的嚣张,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把Teddy哥和他的黄纸兄弟细肥,橙子仔堵在了酒楼的包厢中。
要不是有人出面求情,Teddy哥这个大话鬼,早就被斩成八段,摆盘成白斩鸡,扔到海里喂螃蟹了。
被神仙锦杀了威风之后,Teddy哥也撤出了土瓜湾,开始专心搞粉档,不插手地盘,往后见到神仙锦,也是能闪就闪。
池梦鲤要的叉烧饭到了,他先端起例汤,喝了一口,味道不错,猪肺汤。
生仔站在办公桌前,拿出一封请柬,放到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这是礼记酒楼给的请柬,说是温生请您喝老酒。”
“我知,先去忙。”
池梦鲤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请柬,点了点头,继续低头享用着叉烧饭。
生仔跟菠菜东摆了摆手,就走出房间,把门重新关好。
“罗宾哥在的时候,一直想找温生谈生意,但温生一直避而不见,没想到胜哥您一上位,温生就主动上来。”
“会不会有鬼乜?”
礼记酒楼的叉烧饭跟强记深井烧鹅的叉烧饭相比,相差甚远,但果腹也不错,毕竟他也不能开车去铜锣湾去吃叉烧。
“罗宾哥暗地里的生意,都是生儿子没屁眼的勾当,卖女猪仔,开妓寨,当拆家,放贵利,什么赚钱做什么。”
“名声臭了,那就只有臭鱼烂虾才会找上门,老细和大水喉们,肯定往后躲。”
“温生就是嫌弃罗宾哥的名声太臭了,所以才躲着不见。”
“对了,给大嫂的安家费送去了乜?”
池梦鲤把叉烧饭吃了大半,把盘子扔到了一旁,喝了一口例汤解腻,然后问起罗宾家里的安家费。
“每个月都给,五千块,我亲自送去的,还会给大嫂送个果栏。”
“胜哥,你的BB机找到了,掉到座位底下了。”
菠菜东把BB机放到了桌面上,口袋中的红万抽完了,他伸手拿起办公桌的罐装红双喜,取出了一支,用桌面上的Zippo打火机点燃,然后坐在办公桌上。
“每个月都要送,五千块,一分都不能少,每三个月,去赤柱存钱,让罗宾哥每天都有烟抽。”
“今天晚上讲数,东联社坐庄,虽然说讲数不会动手,但也让兄弟们准备好,大口鸭这个扑街,肯定会耍赖。”
“多带点人,有备无患。”
池梦鲤食完饭,就拉开抽屉,取出计算器,打开账本,开始记今天的数。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大牛,放在了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小巴公司的账是六千三百块,这是一个星期的数。”
“按您说的,地盘中的档口一家一个大花篮,都是按照胜哥你的名义送的,并且跟老细们说,往后的规费,是半月一收,半个月一千块。”
“张律师已经把垃圾公司的执照申请下来了,我看小巴公司空一块地方,就找工人隔了一块区域,当做垃圾处理公司的办公室。”
池梦鲤也从烟筒中取出一支红双喜来,菠菜东赶紧点燃,吐出一口烟雾之后,他继续说道“去买一台垃圾车回来,体型不同太大,厢式货车,前后左右都要封闭的。”
“再去找一艘小货轮,往后生活垃圾,厨房垃圾,全都往海上的小岛运。”
“等时机到了,在屯门找一块荒地,盖垃圾处理厂。”
“垃圾公司的工人也要招聘,香江本地仔是不会干收垃圾的工作的,去找南亚人,手脚干净的南亚人,每天安排班车接送,肯定有人做。”
垃圾清理公司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现在布政司出台新的垃圾法,不允许食档将厨房垃圾倒在街面的垃圾桶当中,两个月之后执行。
唐楼住户的生活垃圾,也需要缴费才能丢进布政司的垃圾车。
两天一趟,如果早上七点没有丢掉垃圾,那就要再等两天,现在油麻地苍蝇蟑螂满天飞。
大小食档、酒楼怨声载道,希望有人处理这些生活垃圾,厨房垃圾。
市民有需求,生意自然而然地就会诞生,只要抓住机会,就能一炮而红,趁着老细们还没有关注到这种小生意,池梦鲤感觉自己应该插上一脚。
垃圾公司最核心的环节,就是垃圾处理厂,现在趁着布政司还没有制定出条条框框,行业门槛,先把垃圾处理厂建设起来,即便是法规出台,也只能进行整改。
你可以说带英坏,但不能说带英赖,只要在游戏规则之内,鬼佬们绝对不会找你麻烦。
最近几年,华商状告布政司的诉讼,层出不穷,百分之八十都进行了和解。
“我明天就去搞车,还有去看地,胜哥,其实不用去屯门那么远,筲箕湾就有一大堆空地,我们可以把垃圾处理厂安排在筲箕湾。”
菠菜东算是明白了池梦鲤的意思,筲箕湾虽然交通不方便,但最起码不用走海底隧道,便利不少。
“痴线,筲箕湾的东部通道一旦修好,肯定有发展,你建个垃圾处理厂,味道大,肯定会被投诉,影响房价。”
“屯门那个鬼地方,一万年都发展不了,找个靠海区域,修建一个小码头,生活垃圾分类,厨房垃圾直接倒进大海,简单又省事。”
池梦鲤将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出自己的想法。
菠菜东对于生意经,是一点都不懂,见自己拜门大佬把一切都想好了,他也就不说什么,表示自己这两天就会跟商家们聊好。
“让张律师制定合同,一年一签,我们是合法生意,受法律保护的,不要让人找到空子,O记这些扑街,可是一直都盯着我们。”
池梦鲤把桌面上的钞票都清点完,把属于字头的抽水放到保险柜当中。
79: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一)
讲数,跟摆茶,有很大的区别。
摆茶是为了解决矛盾,各自后退一步,讲数则比较简单,就是江湖上有威望的大佬出来,帮忙减轻一点利息。
菠菜东吹哨子摇人,油麻地堂口的所有四九仔全都到齐,三台面包车,停在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
池梦鲤和菠菜东坐在丰田Supra-A40内抽烟,看着弥敦道的景色,聊天吹水。
神仙锦的平治轿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五台面包车跟在后面,还有一台惹眼的波子(保时捷)928轿跑汽车。
波子(保时捷)928轿跑汽车,帕拉梅拉的前身,即便找水车牛,一台也得二十多万。
水房嚣张的江湖红人不少,但能拿出二十多万现钞买车的,就只有拳王升,他在中环经营字头的贵利生意,股票配资,搞金融,加上这家伙还在暗地里搞菠菜足彩,日进斗金已经不是形容词了。
在中环的古惑仔眼中,百货商场,兰桂坊,酒楼,西餐厅,酒庄都算不上好财路,只有各大证券公司的营业厅才是真正的地盘。
各大字头顶多会为了泊车档大打出手,很少因为场子发生冲突。
只要找到合适的水鱼,手续费,利息,可比规费赚钱多了。
平治轿车靠路边停稳,副驾驶下来了冰仔,走到了后座,将后车门打开,身穿一身唐装的神仙锦下车,仙气飘飘。
拳王升也打开了车门,将车钥匙扔给了身后的马仔,走到神仙锦的身边。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弹飞,推开车门,走下车,三台面包车内的堂口马仔全部下来,都在抽烟聊天,壮声势。
“老顶。”
“冰哥。”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走向神仙锦,顺便跟阿冰打招呼,无视一旁抽烟的拳王升。
“阿胜,你来的够早的,既然人到齐了,就一起上去吧。”
神仙锦也看到了池梦鲤带来的马仔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进酒楼。
拳王升对池梦鲤忽视自己的态度很不满,但同门兄弟,不好在大街上别苗头,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跟着神仙锦进了和义酒楼。
这里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陀地,书生鬼早就等候多时了,他主动走到了神仙锦的面前,伸出手,跟老对手亲切握手,客气的寒暄几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两位坐馆都和风细雨的攀交情。
“锦哥,我今天特地请了邓伯他老人家过来,我摆了一桌和头酒,希望我们这一次冰释前嫌。”
“阿冰,阿升是老朋友了,这位新朋友一定是阿胜,靓仔胜,真是有起错的名字,没叫错的花名,真是一位靓仔。”
“你跟鸭仔有不愉快,今天大家说清楚,一口气解决所有不愉快。”
“邓伯就在上面,我们边吃边聊。”
书生鬼笑了两声,邀请神仙锦上楼。
池梦鲤干笑了两声,他没想到书生鬼如此大的面子,竟然将和联胜三大佬中的邓伯给请来了。
和联胜流水的坐馆,铁打的三大佬,五大底,三大佬分别是,第一老顶国龙、和联胜摄政王国华、笑面虎邓伯,而五大底则是大哥成,大佬原,白头仔,傻福,大飞。
三大佬都是做过坐馆和喳数,躲在幕后指挥,帮助和联胜开疆扩土。
这些人是和联胜的顶级大佬,都参加过和记大内斗。
和记大内斗,知道的人不多,41年香江陷落,总督杨慕琦在半岛酒店宴请当时香江所有社团,给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稳定局势。
但当时的和记众多字头,背信弃义,直接在九龙岛搞的腥风血雨,甚至有不少和记矮骡子投靠了小鬼子。
远在檀香山的洪门总坛,立刻将洪门天宝山的碧血堂除名,对外宣称香江和记不是洪门弟子,不允许使用洪门诗句切口。
小鬼子投降之后,鬼佬们立刻打压和记,同保良局,东华三局,士绅会一起出手,准备将和记灭掉。
和合图歪嘴皇帝盲忠当时还活着,他是黑骨仁的弟子,天宝山最后的山主,他召集了和记钻山跟小鬼子拼命的和记弟子,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然后清理和记内的叛徒。
和记大内斗经历了十天,和记三十六字头,直接灰飞烟灭一大半,当二五仔的和记弟子,全都被扔到了螃蟹岛,被万只螃蟹分尸而亡。
和合图一战成名,成为和记的盟主。
和联胜三大佬,就是当年在和记大内斗中出大力的枭雄,他们三个将投靠小鬼子的和联胜叔父辈全都给干掉,一举成名。
檀香山洪门总坛,鬼佬们都很满意和记的自我净化,所以放过和记,重新恢复天宝山的山号。
池梦鲤脑海中回忆着和记陈芝麻,烂谷子,跟在神仙锦的身后,上了二楼。
因为今天的讲数,和义酒楼二层已经清空了,都是江湖中人。
一张大圆桌放在正中央,大圆桌左右各摆着两张小圆桌,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
酒席很丰盛,红酒,五加皮,人头马摆满整张桌子。
大口鸭等东联社红棍们,都坐在右手边的小圆桌前,虎视眈眈地看着神仙锦等人。
大圆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此人就是和联胜三大佬邓伯。
“邓伯,小辈们吵嘴,没想到惊动您老人家,是我们这些晚辈的错。”
神仙锦见到了邓伯,一个箭步冲到了邓伯的面前,一阵嘘寒问暖,把自己的位置放的的非常低。
邓伯也是老江湖,立刻就明白了神仙锦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阿锦,好久没见你了,你还是会说话。”
“水房现在如日中天,晚辈们各个都能干,阿锦,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省的往后在大街上见面不认识,怪尴尬的!”
“哈哈哈,邓伯,您真会开玩笑。”
“来,这是我的头马阿冰,您之前见过的。”
“阿冰,还不叫人,愣头愣脑的。”
神仙锦给邓伯介绍自己的新头马,并且把阿冰往前推了一把。
阿冰立刻对着邓伯鞠躬,大声地说道:‘邓伯好。’
“好,你也好,嗓子很洪亮,身体好壮,肯定是一位打将。”
“不错!”
邓伯点了点头,夸奖了两句。
80: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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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伯,这个是阿升,绰号拳王,打的一手好拳。”
“后面的是阿胜,靓仔胜,油麻地的堂口,交给他打理。”
神仙锦把身边的三人都介绍了一个遍,然后拍了一下池梦鲤的肩膀:“阿胜,阿升,快叫人。”
“邓伯。”
“邓伯。”
池梦鲤和拳王升,全都上前一步,跟邓伯打招呼。
“都是靓仔,快坐,和记出人才,祖师爷们也高兴,快坐。”
“阿锦,好久不见贵叔,不知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快坐,都坐。”
神仙锦坐在了邓伯的左边下手位,拿起湿巾,擦拭干净双手,听到邓伯提起前坐馆白面书生温贵,立刻开口说道:“贵叔他老人家去了夏威夷。”
“他老人家肺部做了手术,空气湿润有利于恢复身体,上个月我还去看过他老人家,精神很好,还说回到香江之后,请邓伯您喝茶。”
邓伯听到自己的老对头还没有挂,也是非常遗憾地点了点头。
“贵叔老当益壮,肯定会化险为夷,锦哥,这次请你来,是为了鸿泰的事,讨数就讨数,动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现在鸿泰去了,按照江湖的规矩,人死如灯灭,我看这笔账就算了。”
“锦哥,你看如何?”
书生鬼坐在邓伯的右手边,上来就准备用人死债销的把戏,将鸿泰的账给赖掉。
神仙锦本来笑吟吟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直接伸手将自己面前刚倒满的茶盏推倒,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
“既然鬼哥已经下了决定了,那我们就先溜,邓伯,你慢慢食,您可是东联的贵宾,有你在这里撑腰,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就算是吃亏了,也不敢吭一声。”
“阿冰,阿升,阿胜,我们走,我这个做老顶的无能,请不起你们食鲍鱼龙虾,我们去打边炉。”
“邓伯,我们先溜。”
“往后不要讲和记三十六堂口兄弟齐心了,有人专门坑和记兄弟,帮外人,吃里扒外。”
“邓伯,不要多心,我不是讲您,我是说有些黑心肠的扑街。”
书生鬼不想好好聊,那就不聊了,这笔数,就算是本金,也快两百万了,只要神仙锦离开这座和义酒楼,两个社团就开打,肯定要让东联社往后没生意可以做。
“阿锦,坐,你年纪大了,火气还是这么旺,小心把自己烧干。”
“阿鬼,几百万,你一句人死债销,就把账甩出去,往后谁还敢跟你们东联社合伙搞财路,香江很小,只需要一晚上,你的吃相就路人皆知了。”
“往后大水喉和老细,肯定躲着东联走。”
“大字头就是这样发霉的!”
邓伯听到了神仙锦的指桑骂槐,但这家伙城府极深,脸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明白地告诉书生鬼,数可以谈,但账不能赖。
“鸿泰这个扑街,在我这里拿走现金两百万,玩期指配资二十万,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二十万。”
“我给他打个折扣,一百八十万,让他分期偿还,这个扑街一期数都没有还。”
“鬼叔,废柴鸭就在您身后,您可以问这个废炮,我有没有讲错。”
数追不回来,损失最大的就是拳王升,字头已经替你出头了,你还搞不定,那你就是废物,字头的场子,不养闲人。
拳王升最少要收回本钱,还有从本钱中分出一成给坐在一旁的靓仔胜,鸿泰是这个扑街解决的,虽然是字头老顶下令,但安家费,辛苦费,都要他来出。
如果靓仔胜残废或者挂了,他还得拿出几万块来,买个档口,让靓仔胜和他的家人往后都有一口饭食。
书生鬼没有往后看,大口鸭这个扑街,已经彻底出局了,拳头不够硬,脑袋也不够灵活,整天惹是生非,账目也不清不楚,社团一点好处都收不到。
大东九之前的提议就很不错,最近东联社拿出一大笔钱来,开始在油尖旺开场子,势力一下子扩展不少。
社团需要动脑的红人,再不济就是敢打敢拼的打仔,大口鸭是两边都不靠,既没有脑子,也不能打,十足的废物。
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扑街,我顶你个肺拳王升,要不是你设局出千坑我大佬,他也不会被靓仔胜偷袭干掉。”
“靓仔胜,拳王升,我老大鸿泰的账,我肯定要跟你算。”
“给钱?!我给你一根屌毛你要不要?”
“晒马还是开大片,我大口鸭全都奉陪,我手下三百多兄弟,肯定陪你两个扑街玩到底。”
大口鸭可不想替鸿泰背着两百万的数,他除了爱大嫂之外,一点好处都冇捞到,肯定不会出来认。
“扑你阿母,废材鸭,你讲咩啊?”
“你大佬鸿泰运气不好,点子背,还学人家小超人炒股票,玩期指,他连字都认出一百个,就想一夜暴富。”
“我看是他蠢!”
“叼那星,讲数是你们东联,耍赖也是你们东联,扑街,玩不起,可以不玩。”
“晒马?!痴线,我们水房几千名兄弟,怕你乜?”
拳王升也是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菜,都因为这一下乱跳。
邓伯,神仙锦,书生鬼这三位大佬都没有开口,而是平静地吸烟,让手下的马仔去吵,等吵够了,吵出结果了,再出来一锤定音。
“拳王升,你吹水啊!几千个兄弟,我大口鸭是吓大的,明天我就开始扫场,送火瓶给你庆祝。”
“靓仔胜,我大佬就是被你干掉的,听说你今天被人打黑枪,小心一点,别没混几天,钱没赚到,就成了替死鬼。”
“你要是肯到我大佬灵堂前,三拜九叩,我就把这件事翻篇,不然我就每天都带人去捧你的场。”
大口鸭站起身,指着拳王升的鼻子,表示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连带波及池梦鲤。
扑街!
池梦鲤今天晚上本就不想吭声,不管讲数成不成功,自己都有钱拿。
但没想到大口鸭是条疯狗,专盯着自己咬。
扑街!
81: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三)
(感谢Bathsalt大佬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有个小彩蛋,我放到作者说。)
不过大口鸭也给了池梦鲤一个机会,那就是把陀地响枪的黑锅,扔到大口鸭这个扑街的头上,洗刷自己的嫌疑。
“你讲乜?”
“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敢在我陀地动狗放雷,你阿爸我的场子现在都有条子蹲,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干得!”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虽然大家拜的不是同一个祖师爷,但也都是洪门兄弟,扑你阿母,你当二五仔,算计我!”
“扑你阿母!”
池梦鲤拍了一下桌子,立刻站起来,一把将酒瓶拿起来,对着大口鸭就砸了过去。
大口鸭灵活地往后一躲,酒瓶直接砸在了地面上,四分五裂,玻璃碴子崩的到处都是。
“动手,扑街,来啊!”
“我丢,冚家铲。”
“谁怕谁。”
“动手!”
“扑你阿母!”
“......”
见池梦鲤丢酒瓶,东联社的矮骡子们全都站起来,水房的人也不甘示弱,全都站起来,相互对骂,火药味十足。
邓伯的眉头皱了起来,动刀不怕,因为是假把式,都是为了求财,坐下来,把利益分一分,就能了事。
但动狗之后,就不一样了,这是奔着人命去的。
都说东联出打仔,看来真是没错,办起事来,一点脑子都不用。
扑街!
“好了,阿锦,阿鬼,叫你们的人停手,讲数时动手,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邓伯用拐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让神仙锦、书生鬼把各自手下都管住,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都停手,听听邓伯怎么说。”
神仙锦转过身,让池梦鲤等人坐回去,看看邓伯要讲什么。
“鸭仔,阿九,牛展,你们回去坐。”
书生鬼也挥了挥手,让自己的马仔坐回去。
双方人马将目光聚焦在邓伯身上,想听听他怎么断案。
虽然邓伯今天只带了一个保镖,看上去没威胁,但邓伯这块金字招牌,就让人不敢乱动,要知道这个老家伙,手下出了三任坐馆。
和联胜吃下将军澳,尖东,油麻地,旺角等地盘,全是靠邓伯的里应外合,偷偷吃下来的。
况且他手下出了烧鸡,这位号称和联胜金牌打手,双花红棍,和联胜的大战小仗从不缺席,曾经带着三人,干垮了福义兴十几个红棍,名震尖东。
再者说,如果邓伯没有实力,发霉发烂,也摆不起来这桌和头酒,当这个和事佬。
两方人马全都坐下来,然后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邓伯,看他要如何解决。
“鸿泰被车撞死了,但也是你们水房下的手,不然不会出这样的意外,阿锦,安家费你来出,应该没问题吧?”
邓伯看向神仙锦,想要个准确答案。
神仙锦从自己的镀金烟盒挑出一支烟,让了一圈,才放进嘴里点燃,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才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跟鸿泰认识很多年了,大家也一起喝过老酒。”
“阿胜,三天后是鸿泰哥的葬礼,你代表我,代表和安乐的众位兄弟们,去给鸿泰上柱香,再给包二十万白包。”
“邓伯,您看如何?”
邓伯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十万白包,出手还算阔绰,算是给东联社一个面子。
“阿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数可以讲,但本金需要还,但两百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我看贵利就免了吧!”
“这两百二十万,我做担保,分三笔还清。”
“阿锦,如果阿鬼不按时还钱,你就来找我,我把缺的数给你。”
“大家都满意乜?”
邓伯说完话,看向身边的两名坐馆,看他满不满意自己给出的方案。
神仙锦点了点头,没吭声,满脸的不乐意,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就是要本金,本没指望着能要出利息,鸿泰这个扑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池梦鲤动手时被车撞死,自己又损失二十万钞票。
扑街!
书生鬼也是不满意,这次想着抬出邓伯,就是想要压压价,不过能免除利息,也是借着他老人家的光,做人不能贪心。
他伸出手,身后坐着的头马,立刻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了上去。
“锦哥,这里是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二十万,会分两期给你,这笔账,我们两清了,锦哥,你来点点。”
书生鬼把手上的公文包,交给了神仙锦,让他清点一下。
神仙锦大咧咧地接过了公文包,但刚一上手,就感觉分量不对,要都是一张张的大金牛(1000),这重量沉太多了,要是一张一张的红杉鱼(100),重量还是有点轻。
他这双手,虽然不敢夸下海口,比秤砣还准,但自己前十五年一直帮大佬孙贵清卖福寿膏,一块一块地掂量重量,练就出双手称重的本事。
见公文包中有古怪,他阴着脸,没吭声,直接拉开了公文包,发现里面是一包包的白小姐。
“扑街!”
“书生鬼,你搞乜啊?”
神仙锦气的三尸神暴跳,直接将公文包扔到了桌面上,美味佳肴全都被公文包全都搅乱弄脏。
“锦哥,冷静,最近社团生意不好,生意都被一群扑街烂仔给搅乱了,现金没有,只有白小姐,你要是要,就全都拿走,如果不要,我就拿回去。”
“不过我就当做你锦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把数给抹了。”
书生鬼往后躲了躲,避开飞溅的汤汁,冷笑着把话讲清楚。
身为和事佬的邓伯,这次没有开口说话,还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在那里装聋作哑。
PS:华人第一代股神是邱永汉,第一代小超人,为什么叫小超人,因为超人是何东,这家伙坐庄坑了三波人,第一波就是小哈同这帮上海仔。
第二波就是香江本地商会的富二代,老字号倒了一大批。
第三波就是何门五虎,何东长子,何福三个儿子,还有三个何东胞弟的儿子,何东长子是从何福过继而来,所以何东和何东的大老婆帮助其还账,并且立下规矩,只允许收楼过日子。
何东家族变卖地产离港时,有记者推算,总计是一千多亿港币,现在还没卖光,大家有时间去香江玩,可以去太平山,何东家族的祖宅就在那里,一五年卖的,五十五亿港币。
还有一处别墅没卖出去,是何东晚年的大花园,作价八十八亿,没卖出去,现在半荒废状态,里面跟迷宫一样。
何赌王他爸就是何福的儿子,是这三个倒霉蛋其中一个,何福儿子多,短命,何东儿子少,长寿,何东的亲儿子,当过弯弯上将,张学良的侍从官,正经有一支嫡系部队。
第二代小超人是老李,第三代小超人是小李。
82:没得聊
神仙锦的脸气的铁青,恶狠狠地盯着书生鬼,心里不停地掂量着,书生鬼是哪来的底气。
“阿锦,货也是钱,如果找对买主,可能一百万都不止。”
邓伯见场面有点尴尬,就主动开口缓解气氛。
神仙锦看着座位对面的书生鬼,就恨的牙根直痒痒,但坐在主位上的邓伯,摆明了拉偏架,以一敌二,肯定是这两个扑街占尽了上风。
讲数不能动手,这是江湖规矩。
他只能将这个暗亏吃进肚子里,但也没有示弱,站起来说道:“鬼哥,你既然没有诚意,那我们就不聊了。”
“邓伯,这次麻烦您了,我还有事,约了人,就不留下食饭了。”
“鬼哥,这些白小姐给你留着,慢慢吸。”
“我们走。”
神仙锦站了起来,把湿巾拿了起来,擦干净自己的手,直接扔进了龙虾的盘子中,带头离开,池梦鲤也站了起来,跟在神仙锦的后面,准备一起离开。
东联社的马仔们,直接将下楼的楼梯给挡住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神仙锦笑了笑,没吭声,但他身后的阿冰立刻出脚,直接将前面挡路的踹倒,池梦鲤和拳王升将神仙锦保护在身后,摩拳擦掌,准备打出去。
和义酒楼的一楼也热闹非凡,等在和义酒楼外面的水房四九仔们,也直接亮出家伙,往酒楼大厅冲。
“砰...”
“做乜?”
“讲数不动刀,这点规矩都不懂。”
“阿鬼,将阿锦送出去。”
邓伯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黄酒,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没有继续动手,相互冷冷地看着彼此。
书生鬼站起来,走到了神仙锦的身旁,笑着说道:“没想到锦哥你年纪大了,火气还是这么旺,真是人老心不老,地道佬仙!”
“佩服!佩服!”
“我送锦哥下楼。”
“扑街仔,还杵在这里做乜?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叼那星!”
东联社马仔们听到坐馆发话,就立刻让出一条路。
神仙锦什么都没说,跟在书生鬼的身后,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靓仔胜,你踏马的够阴,黑阿虎都被你训成狗了,他今天扫了东尼仔的场子,还把人给打进医馆,这笔账,等我大佬丧事结束,我在跟你慢慢算。”
池梦鲤刚想下楼,就听到大口鸭大呼小叫的,他冷笑了一声,竖起一根中指,算是自己的回答。
“都住手。”
书生鬼,神仙锦走到了和义酒楼的大厅,见到双方的人马已经从物理层面上打成一团,赶紧出声制止。
社团大底们赶紧出手,将打成一团的马仔分开。
等候多时的O记差佬们也冲了进来,老朋友A仔带人维持秩序,见情况稳定之后,就走到了书生鬼和神仙锦面前,手上拿着对讲机,指着这两位坐馆的鼻子,大声地说道:“搞乜?”
“大晚上都不消停,是想要我们这帮伙计加加班,我火气很大,最近因为你们这些烂仔,扑街,十多天都没有回家睡觉了。”
“你们要是还想插架,我就把你们都带回去,让你们进班房冷静冷静。”
“扑街!”
“我跟鬼哥只是食个饭而已,没想到兄弟们多喝了几杯,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年轻人,都是炮仗脾气,多喝了几杯,火气就压不住。”
“小意思,小意思!我们现在就散场。”
神仙锦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打成一团,描述成酒后口角。
A仔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么晚了,他也不想把两个社团的四九仔全都铐回去,因为拳王升这个扑街,他已经加班一个星期了,身上的衬衫都酸了。
老婆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今晚还不回家,就律师楼见。
和义酒楼大厅当中,最少有一百多人,如果全都录完笔录,天肯定亮了,自己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喝酒就不要闹事,扑街,我今天就给两位坐馆面子,不要闹事。“
A仔说完之后,就单独来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用手上的对讲机,一下接一下地敲在了这个扑街仔的肩膀上。
“靓仔胜,你最近风头很足,够威啊!你的马仔黑阿虎把东联社的东尼打进医馆,现在街面上都说,油麻地水房风头最足,水房的大底红棍当中,属你靓仔胜最能打。”
“顶你个肺,我在盯着你,不要太嚣张,你只要踩过界,我肯定铐你。”
“我要秩序,如果你带头捣乱,我第一个搞死你。”
“既然无事发生,那就给我滚蛋。”
池梦鲤笑了笑,嘴里肯定的回答道:“阿sir,只要麻烦不找上门,我肯定不会生出是非。”
“我最希望有人盯死我,这样香江市民才会知道,我是个青年才俊,总督府要知道我的事迹,肯定会颁好市民奖给我。”
“既然阿sir想要我们消失,那我们就消失,反正和义酒楼菜品差,狗都不来食。”
A仔冷笑了几声,就退到了一旁,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不让两方人开大片。
神仙锦还不知道池梦鲤今天白天的出手,但条子嘴里的警告,对于矮骡子来说,就是奖状,他伸出手,拍了拍池梦鲤,高兴地说道:‘英雄好汉,就是要该出手就出手。’
“阿胜,我看好你,我们走。”说完之后,就带头离开了和义酒楼。
池梦鲤跟在后面,一直把神仙锦送上他那台平治轿车,拳王升一脸的怒意,见四下都是社团的四九仔,立刻开口说道:“阿大,书生鬼这个痴线,摆明是抬邓伯这个扑街出来压我们。”
“如果这件事我们忍了,往后的账,就更加不好收了。”
“肯定要给大口鸭这个扑街一点教训,要不然这个痴线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神仙锦看了一眼拳王升,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邓伯这个老屁股,最乐善好施,最喜欢帮人解决麻烦,三解决,两解决,就帮帮助苦主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贵叔当坐馆的时候就说过,这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书生鬼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83:坐下聊一聊
姜还是老的辣!
神仙锦说的没错,邓伯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只是一点比较遗憾,被他重点照顾了和记小字头,都加入了和联胜这个大家庭当中。
东联社内忧外患,尖东和旺角的场子被号码帮,水房抢走大半,东联九将,年纪也大了,雄心不在,得过且过,一心只想赚钞票。
被邓伯这只资深鬣狗盯上了,最轻是被咬下来一块肉。
“阿升,这笔账没谈拢,按照字头家规,你来背,至于背多少,怎么背,生哥会找你聊。”
“我来考你们一下,如果邓伯想要玩里应外合,会找东联社哪个扑街下手?”
现在拳王升满脑子都是死鬼鸿泰身上的账,单核脑袋是分出一丁点计算力,去分析邓伯下一步该去拉拢谁,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中。
古惑仔年轻时想的都是兄弟义气,满脑子想都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等到成为老四九之后,才明白,矮骡子是一种身份,也是一份职业。
年轻的时候不多赚一些钱,年纪大了只能睡过街天桥。
大底过档很少见,但老四九过档,已经变的稀疏平常。
神仙锦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万,看向车前沉默不语的两人,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池梦鲤说道:“阿胜,从账上取出二十万,明天代表字头去给鸿泰上柱香。”
“都是江湖朋友,送一程,尽一份心意。”
“不过你是代表字头出面,一定要威!”
“阿升,拿五十万给阿胜,把鸿泰签的合约也给阿胜送过去,这笔账,你来追,追到了,三七分,追不到,也要给社团一个说法。”
“我先走,有空来瑞兴雀馆饮茶。”
看到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神仙锦没了点拨的心思,直接让司机开车。
拳王升和池梦鲤目送着神仙锦的平治轿车离开,拳王升嘴里骂了一句“扑街!”就准备开车离开。
“升哥,大家都饿着肚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找家打边炉,坐下聊一聊。”
池梦鲤见拳王升要离开,赶紧出言阻拦,请他找地方坐一坐,聊聊天。
“聊乜啊?聊大口鸭这个扑街,马上就要拿到邓伯的名片?”
“我丢,大家都是和记弟子,边个没收到邓伯这个老屁股的名片,不过你往后的日子就要辛苦了,大口鸭有了邓伯的支持,你的日子肯定会很精彩。”
拳王升扭过头,看着平日里没有半点交情的靓仔胜,实在不清楚大家坐在一起能聊点什么。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红双喜烟,用Zippo打火机点燃,一支塞进嘴里,一支递给拳王升。
“你跟我大佬罗宾的叽叽歪歪,跟我靓仔胜无关,现在油麻地堂口我话事,之前的一切恩怨,全都翻篇了。”
“捞围鲜在油麻地开了一家新店,这个天气,最适合吃打边炉了。”
“都是同门兄弟,坐在一起聊聊财路,我对你的波胆生意很感兴趣,坐下来,聊一聊。”
看到递过来的香烟,拳王升迟疑了一下,但听到波胆两个字,他立刻眉开眼笑,手里接过红双喜,嘴里说道:“不会加料吧?我可不想当死道友!”
“聊财路就是好兄弟,捞围鲜好久没吃了,胜哥破费了!”
池梦鲤吐出一个烟圈,笑着说道:“我连粉档都不想开,肯定不会抽加料货。”
“马仔多,当然要给细佬们找财路,不给足钞票,就算是亲细佬,都靠不住。”
“我在前面带路!”
池梦鲤见拳王升愿意坐下来聊,就把嘴上的红双喜取下来,扔到地面上,用鞋底踩灭,走向自己的丰田Supra-A40。
看着池梦鲤离开,拳王升也叼着烟,哼着十八摸,坐在上自己的豪车,马仔吩咐了几句,就跟着前面的丰田Supra-A40前进。
五台面包车,四台返回中环,继续忙生意,剩下一台跟在两台车的后面,一起去新开的捞围鲜。
......
酒席被公文包给糟蹋了,书生鬼让服务生把菜撤掉,吩咐后厨赶紧准备一桌新菜,一楼已经喝上了,这次是给大口鸭撑场面,喝大口鸭一顿解乏酒,是应有之意。
酒席吃的很尽兴,邓伯因为年纪大了,喝到一半,就告辞离席。
书生鬼赶紧站起身,亲自将邓伯送下楼,大口鸭是东道主,就陪着邓伯上车。
“鸭仔,我欠鸿泰一个人情,本想往后找机会还给他,但鸿泰不走运,不管你搞飞机,还是开大片,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阿鬼跟鸿泰之前有矛盾,都看不惯彼此,只能撑你这一次。”
“水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打电话Call,我肯定尽力帮助你。”
邓伯站在车门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了大口鸭,嘴里都是撑他的话。
大口鸭看着邓伯递出来的橄榄枝,大家都不是傻子和聋子,邓伯玩的小花样,整个香江江湖都知道、
可人掉进沼泽中,不断地往下陷,有人愿意伸出救命的绳索,就谢天谢地了,哪还会计较施救人肚子里藏着的阴谋诡计。
“多谢邓伯,往后您别嫌烦,我肯定要找您饮茶,请教问题。”
一把将邓伯递过来的名片接过来,大口鸭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中,笑着回答道。
邓伯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就坐在上了后座,离开了和义酒楼。
“大佬,邓伯真的会支持我们?”
“东尼住院了,他的手下全都被铐走了,保费需要几万块,他的头马冷头过来,说要动社团账上的数,去交保费。”
大口鸭的马仔见邓伯离开,见四下无人,赶紧把东尼的状况讲出来。
“东尼这个扑街,赚的钱,自己收,出了事,就要堂口来扛,冚家铲。”
“告诉冷头,保释金,堂口一半,东尼扛一半。”
“支持,你搞出名堂,邓伯肯定会支持你,如果搞不出名堂,你大佬口袋中的名片,就是一张废纸。”
大口鸭冷笑了一声,就走回和义酒楼。
84:波胆生意
“老板,一打生蚝,一打喜力,牛肉,鱼丸,牛肉丸,青菜看着上。”
“今天我买单。”
捞围鲜油麻地新店,池梦鲤招呼自己马仔和拳王升马仔落座,然后告诉服务生赶紧上菜。
新鲜的生蚝,冰镇的喜力,现切的牛肉,还有一笼洗干净的青菜。
捞围鲜的经理端着两盘收拾好的基围虾,走到了池梦鲤的桌前,满脸堆笑:“胜哥,好久不见了,生意多亏您照顾,才风调雨顺。”
“这是送您的两盘基围虾,今天晚上的单,我做主,给胜哥您打八折。”
“多谢,多谢,再给我两瓶汽水。”
捞围鲜虽然是连锁食档,但也是小本生意,送两盘基围虾,饭钱打八折,已经算是很大的优惠了。
对待没有坏心思的示好,池梦鲤大多都是接受,他对捞围鲜的店面经理表达了感谢之后,他拿起桌面上的瓶起子,启开了一瓶喜力,放到了拳王升的面前。
“升哥,喝酒,本以为聊完之后,会吃顿大餐,没想到,东联社的扑街们,一点面子都没给。”
“不说了,喝酒。”
“砰...”
池梦鲤又开启一瓶喜力,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鸿泰这个扑街,赌品差,贪心鬼,都叫他收手了,庄家收割筹码,不听,非得冲上云霄,他不扑街谁扑街。”
“喝酒。”
“五十万,我明天就叫人送到雀馆,有机会,帮我好好教训一下大口鸭的杂碎。”
拳王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话说的大气,满脸的不情愿。
“没有抵押物,就算说破大天去,也不能借给古惑仔们钱,三更穷,五更富,六更见阎王。”
“放心,这口气,我一定替升哥出。”
“吃菜。”
池梦鲤把啤酒瓶放下,将筷子涮了涮,然后夹起一块吊龙肉,放进汤锅中,涮了几下,肉变色之后,才放回自己的料碗当中,沾上一点酱料,才放进嘴里。
一个字,太爽了!
拳王升夹了几个牛肉丸,放进汤锅中,放进两只基围虾,又喝了一大口闷酒。
“唉声叹气,搞乜啊!聊点开心的。”
“听说升哥你最近在搞波胆,算我一份,油麻地别的不多,就烂赌鬼多。”
“老顶让你出的五十万,我只要二十万,剩下的全都留给你,当做我的本钱,一两百万,多说两个月就赚出来了。”
“要我说,英甲影响力太小,球迷也少,电视台播放,也是录像带,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搞港甲联赛就不一样了,当天出结果,球迷还多,唯一的缺点就是,赛程少,球队少。”
“最重要的是,参与感多。”
“有没有兴趣兄弟联手?”
池梦鲤夹起一个牛肉丸,放进碗中,等表面凉了,才吃进嘴里,咽进胃里。
“痴线,我还不知道港甲联赛更好操作!号码帮已经把路占住了,他们想要谁赢,谁就能赢。”
“现在一个职业踢波球员,一个月就能赚一千多块,了不起年底能拿到一个大红包而已,号码帮的长虹,一出手就是几万块,从教练买到球队经理,甚至裁判都有他的人。”
“平常正常比赛,等到盘口不对的时候,就坐庄杀猪。”
“号码帮的二路元帅邓七,就靠港甲联赛活着,旁人进去,伸手斩手,伸脚斩脚。”
做梦都想搞港甲联赛的拳王升,心中都是苦涩,可他细胳膊细腿,搞不过邓七,就只能坐小盘,当英甲的庄家。
池梦鲤笑了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港甲联赛有个屁未来,英甲才是大市场,有线电视台正在搭信号塔,只要信号塔搭建好,有线电视台就会转播英甲联赛。
虽然有线电视台都是付费频道,但收看英甲的球迷,各个都是凯子,手里不缺钱。
做生意,当然是赚凯子钱,难道赚穷鬼的钞票乜!
“也是,邓七我们两个搞不定,英甲就英甲,算我一份。”
池梦鲤又夹起来一条肉,放进汤锅中,心中数了五个数,就夹了起来,沾上一点料汁,吃进嘴里。
“当然可以,我正愁字花档不够,油麻地出了名的油水厚。”
“既然胜哥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三十万当本钱,咱们兄弟两个一起用一个盘口,好兄弟,就不要计较太多,你的字花档,我只收半成流水,艇仔(收注仔)你就用自己的兄弟。”
“你当小庄,我当庄头。”
“点样(怎么样)?”
拳王升喝光了一瓶喜力,又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字花档的生意风险低,差佬现在盯卖白小姐的人手都不够,肯定不会来打扰他们发财。
再者说,艇仔也不需要场子,目标小,只要找个场子一坐,在场子墙壁上挂上块小黑板,写好盘口,自然会有人上门。
“半成就半成,欢喜,你过来,敬升哥一杯,往后赌波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抽水半成的确是不高,池梦鲤爽快地答应了,把菠菜东的马仔欢喜叫过来,让这家伙往后负责赌波这一摊。
欢喜先看了一眼菠菜东,见自己拜门大佬不反对,就欢天喜地的走到了桌前,先对着池梦鲤发自内心地感谢道:“感谢阿大,感谢阿大栽培。”
“升哥,我敬您,往后跟您开工食饭,请多关照,我干了,您随意。”
欢喜将手中的一瓶啤酒,全都喝进肚子中,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大佬一直聊起你,说你最醒目,要我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如果抓不住,你就辜负了你大佬的一片苦心。”
池梦鲤只抿了一口啤酒,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夸奖了欢喜一番,让他不要辜负菠菜东的良苦用心,争气一点。
坐在另外一桌的菠菜东,也是满脸的笑容,自己手下的四九仔也上位了,自己也很有面子,对着其他同门兄弟抱拳致谢。
85:隐藏在暗处的刀
这顿饭,一直喝到后半夜,拳王升喝的醉醺醺的,被他的马仔扶起来,送到了车中。
池梦鲤目送着拳王升这个扑街离开,自己买完了这几桌的单,生意谈成,就让马仔们回去睇场,自己则带着菠菜东返回肖琪弯公寓。
“胜哥,欢喜跟了我很久,为人醒目,脑子也灵活,手脚也麻利,除了好色一点,没有其他缺点。”
“不过前几天才给他个场子,现在让他负责波胆生意,会不会让其他兄弟们心生不满?”
自从管理泊车档之后,菠菜东成长了不少,毕竟手底下也有四十多个泊车小弟,管理这些年纪不大,荷尔蒙旺盛的扑街仔们,的确费了很多脑筋。
“场子是场子,生意是生意,波胆生意最关键的是盘口,如果盘口设的不好,一切都白搭。”
“去港大找一个数学天才,问问大家有没有移民祖家的亲戚朋友,按月付钱,让他去祖家的赌场去抄博彩赔率,一天一发,不要怕打国际长途。”
“你其他手下,都是一群肌肉长脑子中的大只佬,让他们去砍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让他们动脑筋,脑唔够醒目,傻乎乎的。”
“欢喜就不错,知道办完事之后回来说一声,是个人才。”
“再说,兄弟们跟了你菠菜东,就是为了威风,出去够屌,能出人头地,要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肯定都过档去别的社团了。”
“等把大口鸭解决,我会拿出场子来,奖励做事醒目的兄弟们。”
“对了,黑阿虎这个扑街,事情办的点样(怎么样)了?”
“还剩下两天时间,他要是搞不定,你就让吉眯接手,汪生可是上海仔,有钱的老细,如果这次哄他开心,生意肯定源源不断。”
池梦鲤有点累了,每天考虑的太多,算计的也太多,走钢丝固然刺激,但神经太紧绷,早晚会出问题,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从烟盒当中挑出两支烟点燃,递给了菠菜东一支。
他最近烟越抽越凶,从一天一盒,变成了一天两盒半,再多抽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出道了,不是,就可以变成三盒了。
菠菜东用嘴叼起点燃的红双喜,打开了收音机,跟着电台中的音乐轻声哼唱。
电台中放着的是Dire Straits(恐惧海峡)演唱的是《Sultans Of Swing》(摇摆土耳其之舞)。
“You get a shiver in the dark...”
(你在黑暗中打了个寒颤!)
“It''s raining in the park but meantime,South of the river you stop and you hold everything....”
(此时公园里飘着细雨,你提着大包小包在河南边停下脚步....)
池梦鲤听着摇滚乐,看着窗外的夜景,手里夹着的香烟,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车开回到筲箕湾,两人将车停好,付给了泊车档钱,让泊车小弟帮忙照看车,筲箕湾都是穷鬼,屋邨仔。
他们可不管这台车是不是江湖大佬的,见面肯定卸你两个车胎,卖到废品厂还钱,这群扑街饭都吃不上,就算是鬼佬尤德来了,他们都照偷不误。
筲箕湾是新记罗文的地盘,泊车档都是由新记罩着,一晚上只需要五十块,就会有人照顾车辆安全。
菠菜东把车停好,然后掏出五十块给了泊车小弟,然后跟在池梦鲤的身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坐上了电梯。
心情多云转晴的池梦鲤,按下了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合上,菠菜东赶紧伸手挡住电梯门:“我丢,胜哥,家里卫生纸没有了,我再去买几罐啤酒,再买点卤味。”
“去吧,小心一点,我给你留门。”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菠菜东快去快回。
菠菜东赶紧出去,去旁边的士多店去买卫生纸和啤酒,卤味。
池梦鲤又一次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应该是缺少润滑油了,嘎吱嘎吱作响,就在电梯门马上就要闭合的时候,一只大手拦住了电梯门,电梯门再一次开启。
一个身穿雨衣,头戴鸭舌帽,嘴上戴着口罩,背着挎包的男人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生面孔,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面孔。
池梦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刀手越来越不专业了,虽然香江是海岛城市,气候多变,但今天一整天都是万里无云,根本用不上又闷又厚的橡胶雨衣。
扑街!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大脑中飞快运转,几秒钟之后,他就排除了菠菜东里应外合的可能。
理由很简单,因为洗手间的卫生纸,的确是用光了,加上这家伙想不出这样的计划。
池梦鲤看着电梯中的电子提示牌,还有三层,就会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在电梯中搏命,这是痴线才会做的事。
屋邨大厦的电梯,根本不会用什么过硬品牌,鬼佬们只会在祖家找一家小电梯厂商,用高价购买便宜货,然后大家一起坐地分钱。
天下乌鸦一般黑!干工程的,全蓝星都是一个德行。
电梯抵达池梦鲤公寓楼层,电梯门开启,他率先走出电梯,没有丝毫的停顿,身后的雨衣鸭舌帽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屋邨大厦长长的走廊之中,都是各家各户放置的杂物。
池梦鲤边走边看,想要走个趁手的家伙事,扫把不行,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拖布也不行,木杆太脆,一打就断。
两米开外靠墙根放着的铁锹!
这个不错,能戳能拍,还能砍,长短也不错,拿着也趁手。
就是这个了!
他悄悄地从烟盒当中掏出全部的香烟,在手掌心中团成碎片,放慢脚步,等待着后面的刀手,再进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雨衣鸭舌帽男人加快了速度,并且把单肩背包挪到身前,手伸了进去,一把做了哑光处理的狗腿刀掏出来,这刀就是大名鼎鼎的廓尔喀军刀,在香江,只有南亚人愿意用这种刀来做事。
池梦鲤听到刀划过单肩背包的声音,他嘴角上扬,冷笑一声,然后飞快扭身,将手心当中的烟丝扔出去,精准地抛洒在雨衣鸭舌帽男的双眼上。
刀手双眼中招,立刻用手去挡。
趁着这个机会,池梦鲤将铁锹拿在手上,照着刀手的头,用力地拍下去。
86:空中飞人
脑壳是人身体中最坚固的部位,即便用锤子全力砸去,也只会出现裂痕而已。
但脑壳保护中的大脑,却是人身体中最脆弱的部分,只要轻轻地触碰一下,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铁锹砸在脑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梦鲤看到了冒着寒光的狗腿刀,证明自己的推测和判断是正确的,只是现在不清楚,这南亚刀手是谁派来的。
大口鸭?!
东尼仔?!
还是躲在暗处的天四?!
这三个扑街都有足够的理由干掉自己,甚至黑阿虎,鸡仔也有可能买凶干掉自己。
想到这里,池梦鲤就没有留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拿着铁锹砸在了眼前的南亚刀手,刀手只知道目标,不知道幕后黑手,留着也没有用。
脑壳遭到了多次重击的南亚刀手,立刻进入了眩晕状态,手上的狗腿刀,根本抬不起来。
“咔嚓...”
铁锹头连接处断开,铁锹头直接飞了出去,池梦鲤手上只剩下一根木棍,现在的铁锹真不结实,他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抄起手上的棍子,狠狠地打在刀手的胳膊上。
南亚刀手痛叫了一声,手拿不住狗腿刀,刀应声落地。
池梦鲤立马一招横扫千军,一棍子打在了南亚刀手的太阳穴上,即便是屋邨大厦走廊夜灯昏暗,他也看清楚了南亚刀手充血的双眼。
交手时同情对手,是最二逼的事,他立马接了一招力劈华山,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子打在南亚刀手的头顶,结实的木棍都因为反震,出现裂痕。
单方面被打的南亚刀手,双眼双耳,已经在往外流血。
池梦鲤不想听南亚刀手说话,他直接一棍子打在了喉咙上,将软骨打碎,之后下狠手,将南亚刀手的四肢打断,才把手上的木棍扔到地面上。
南亚刀手倒在地面上,艰难地拼命呼吸,一丝新鲜的空气都没有进入身体,这家伙的脸很快就变成了青紫色,然后两腿一蹬,就嗝屁朝梁。
下意识地掏出烟盒,但池梦鲤发现烟盒当中空空如也,立马反应过来,烟盒当中的香烟,被他当成暗器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拖着这名南亚刀手,走进了房间中。
房间中有备用弹药,他走到茶几前,拿起烟筒,从当中挑出一支,放进嘴里点燃,舒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才重新走回南亚刀手的前面。
打开口罩,一张咖喱仔的脸,出现在池梦鲤的面前。
香江大圈仔的刀手中介非常多,因为语言相通,即便大圈仔不会说粤语,大家也能用国语沟通,所以调查起来,比较费力。
但南亚人,咖喱仔不一样,在香江吃江湖饭的南亚中介,来来去去就那几头烂蒜,很好找的。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餐巾纸,包着手,去感受了一下脉搏和呼吸,发现人已经彻底凉了,他才坐在沙发上,等着菠菜东。
看来自己得加强锻炼了,刚才出手,比从前最少慢了一两秒,如果打废材,这一两秒没有问题,但如果对战高手,这
“胜哥,我买了啤酒,楼下的士多店,多了关东煮和牛杂,还有咖喱鱼丸...”
“我丢,做乜嘢啊?!!”
菠菜东拎着一打冰啤酒,小吃,还有一大包的卫生纸走进公寓,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南亚人,立刻惊呼起来。
“大惊小怪,当然是你大佬我最近风头太盛,有人想要干掉我。”
“打电话给吉眯,让他搞个行李袋过来,记得拿相机过来,把这个扑街的脸照下来,问问是那个扑街接的花红。”
“既然想玩这一套,那就玩到底。”
池梦鲤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让手下马仔过来处理公寓内的南亚人,但他话说出口,就感觉不对劲,赶紧阻止正在打电话的菠菜东。
“先等一下,我要是没猜错,现在楼下现在已经有人守株待兔,想要抓我的把柄。”
菠菜东赶紧放下手上的话筒,一脸茫然地看着池梦鲤,听大佬的下一步安排。
“往他身上洒啤酒,往他嘴里灌酒,再找个酒瓶擦干净,印上他的指纹,动作快一点,搞完之后,运到天台去。”
池梦鲤从垃圾桶当中,找出一个捏瘪的易拉罐,一个黄酒瓶,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然后把南亚刀手的指纹印在上面。
恍然大悟的菠菜东,也反应过来,打开一罐啤酒,往南亚刀手的身上倒,一整罐都倒在这个扑街的身上。
做完准备工作之后,两人才合力,将南亚刀手架起来,当做是喝多了酒的醉鬼,一起拖到了天台上,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屋邨大厦的其他住户都已经进入到梦乡,整个过程无人干扰。
上了天台,池梦鲤将啤酒罐和黄酒瓶子扔到墙边,才跟菠菜东把南亚刀手的尸体扔下去。
走楼梯爬上帝国大厦,不休息的情况下,是需要半个小时,但从上面一跃而下,只需要八点八秒。
南亚人直接砸在了停放自行车的车棚上,车棚中的自行车被砸倒一排,发出巨大的声响。
池梦鲤看都没有看,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十九层的屋邨大厦玩空中飞人,就算是蝙蝠侠来了,也得去见上帝,况且这个扑街南亚刀手早已经没气了。
有恐高症的菠菜东,更加是不敢看了,他赶紧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返回公寓。
池梦鲤回到走廊中,发现烟头和烟丝,还散落在地砖上,他蹲下身子,伸手将烟头全都捡起来,装进口袋中,用脚将烟丝扫到一旁,将铁锹头,锹把拿在手中,走进了公寓中。
菠菜东也是有样学样,用脚将地砖上的烟丝扫到角落中,将防盗门关上。
“胜哥,我明天就去查,这帮咖喱仔,南亚人刀手,都是在萨米仔手里接花红,找他肯定没有问题,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知道点风吹草动。”
“冚家铲,找胜哥的麻烦,扑他阿母。”
“胜哥,你身手还是一样犀利,够醒目!”
菠菜东脱下来外套,打开一罐啤酒,往嘴里灌一口凉啤酒。
87:空中飞人(二)
池梦鲤将西服挂在衣架上,从老式的竹子茶几上拿起一次性纸碗的牛杂,将牛心,牛肠扒拉到一边,插起来一块浸满汤汁的萝卜块。
三两口将萝卜块吃进肚子中,他就把牛杂放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不要大张旗鼓,毕竟沾了血,要偷偷调查,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
“明天去找电玩熊,找一只黑狗,要上面背案子,沾人血的。”
“你慢慢食,我先去睡觉,太困了。”
交代完,池梦鲤就走进了卧室,准备休息。
听到吩咐,菠菜东抓了抓头,不知道大佬为乜要找一把全是档案的黑狗(黑星),不过两越刚火拼完,整个东南亚的海面上都飘着火器,七八百就能买上一把死狗。
想不通的,就不想,他打开电视机,将声音调小,然后躺在自己的折叠床上,舒舒服服地看电视节目。
...
天四的皇冠车停在明珠屋邨大厦的下面,他已经报警了,说明珠大厦中出现人命案,他调整了一下姿态,继续观看热闹。
南亚刀手,是他花钱找来的,价钱很便宜,三千块一条人命,即便目标是已经出头的江湖红人。
坐在车内看热闹的天四,不认为南亚刀手能干掉靓仔胜,他见识过大口鸭的身手,说心里话,很漂亮,即便是雅扎库中的顶尖战将,也不一定能稳稳赢下来。
不管是香江江湖,还是东瀛江湖,钱是一方面,势力是一方面,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各自马仔的拳脚功夫。
能够打赢大口鸭的靓仔胜,肯定不是为了三千块就肯卖命的杀手能够解决的。
“会长,猿人清已经回话了,宏升雀馆前面的响枪,不是他做的,不过上杉先生的确在靓仔胜的手中。”
天刀组的组员,扭过头,将文件袋递到了天四的面前,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天四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取出来,借着昏暗的街灯仔细地看起来。
照片上的人照的很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上杉越来,他去过仙台研究所,自然认识雅扎库三大神级化学家。
“会长,他藏身的地方是水房的一处拳馆,上杉先生进去之后,就停业休息了,只留下一扇后门进出。”
“我让人尝试着混进去,但失败了,后门有个水房古惑仔,生面孔根本不让进。”
组员把自己侦查出的情报讲出来,然后就回过头,继续观察着明珠大厦的情况。
“让猿人清盯住这个拳馆,看看有没有机会,总会长殿下大人下了命令,要我们抓上杉先生回去,继续改进快乐丸二代。”
“快乐丸一代虽然比其他产品的副作用小,但还是会对肾脏造成损害,不如草本提取的福寿膏,效果也差不少,也就是工序少,成本低。”
“最近快乐丸卖出多少?”
天四将手上的照片撕的粉碎,扔进了文件袋当中,随手放到了车后座上。
“昨天大口鸭先生从码头取走了一包货,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价格,十块钱一粒。”
“会长,Do小姐从半岛酒店离开之后,就买了鲜花和水果,去看了被打断手脚的细炮病房,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细炮的马仔已经去订花圈。”
“派人去了手工店调查,花圈是参加鸿泰葬礼用的。”
“口水风很出力,介绍了不少郁郁不得志的老四九,条件谈的差不多了,会长您是不是要见他们一下?”
助理继续介绍着情况,想要搞清楚下一步该如何走。
“都是些虾兵蟹将,我就不去看了,这些炮灰,我有大用,精心维护一点。”
天四正在跟香江日裔老板们聊生意,精力不够用,天刀组控制住了青森的渔场,青森的渔场,每天能出产几万斤的生蚝。
东瀛国内的生蚝需求已经饱和了,所以他是主动请缨来到香江,一是处理上杉越,二就是打开快乐丸的销路,三则是帮助青森生蚝打开香江的销路。
香江是亚洲有钱人的天堂,主要吃的也是英吉利和澳洲的海鲜,但这两地的海鲜,英联邦内部自己都不够分,香江能拿到的份额很少。
即便如此,每周也得从英吉利和澳洲运来几十吨的高档海鲜。
现在夜总会中上个海鲜拼盘,是最流行的事,一盘海鲜拼盘,几个生蚝,几个扇贝,一盘捞汁八爪鱼,两个海胆,一小份三文鱼,就能卖到六百六十六块。
成本价不超过一百港币,绝对的暴利。
天四也准备联合日裔老板在油尖旺开夜总会,居酒屋,一起操盘海鲜生意。
助理点了点头,这些四九仔们就认钱,只要有人支持他们打江山,是不会管钱的来路是什么的。
拿小鬼子的钱,跟卖白小姐,当马夫让小姐出台赚的钱,一样缺德,区别不大。
“砰.....哗啦....”
正在思考生意的天四,被一声巨响吸引,助理见状,立刻让司机把车往前开。
皇冠汽车开到了自行车棚前,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天四还是能分辨出南亚人和东亚人的区别,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有了兴趣。
靓仔胜这个家伙真谨慎,车内就有照相机,为的就是抓这家伙一个现行,没想到靓仔胜想出了破局之法。
“走吧!执法官快要来了。”
天四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省得被执法官找麻烦。
....
提前接到报警电话的军装,赶到了明珠大厦,看到了摔的血肉模糊的南亚刀手,全都心里犯恶心,赶紧走到一边干呕。
“扑街,上楼看看。”
“通知总部,让他们派法医过来,拉上警戒线。”
领头的军装队长干呕了几声,他取下腰间的手电筒,照向明珠大厦,发现并没有窗户破损情况。
南亚人身上的酒味非常大,很有可能是失足坠楼。
明珠大厦是屋邨大厦,没有物业,没有保安,更没有闭路监控,只能一层一层地看。
军装队长看着高达十九层的大厦,嘴里骂了一句,然后乘坐电梯,挨层检查。
88:喜事
上楼查看的两名军装,手里拿着手电,乘坐电梯,一层一停,然后打着手电,仔细地检查楼层情况。
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两名军装,只能沿着楼梯走上天台,发现墙边有两个空酒瓶子。
“扑街!饮大咗,还爬高,真是不怕死!”
领头的军装队长骂了几句,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调到小队语音,轻声说道:“醉鬼一个,失足坠楼,送上来几个密封袋,把证据存上。”
“照相机,还有照相机。”
密封袋和照相机送上来,军装将酒瓶、易拉罐周围画上白粉笔,端起照相机拍照片,一切就绪之后,才把易拉罐和酒瓶装进密封袋之中,才一起下楼。
值夜班的法医小组很快就抵达,对着南亚刀手拍照,收集证据,最后才把自行车一台台地挪开,将摔碎的身体零件收集起来。
池梦鲤听到警报声,他就从床上下来,站在床前,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香江的南亚人几乎都是非法移民,当年的锡克咖喱阿三,都已经返回故土,只有少部分留在香江,这帮人都获得了香江的合法身份,并且都进入水警和海关。
鬼佬对这帮锡克咖喱阿三算是仁至义尽,给房给钱,让他们在香江落脚。
可出来当刀手的南亚人,肯定不是这帮有稳定收入的锡克咖喱阿三,自己头上的花红,肯定不会高,因为花红高,自己会第一时间知道。
南亚刀手的尸体被收进尸袋,他就拉上窗帘,自己的布置,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有时候漏洞百出才是最好的伪装。
有时候太完美,反倒会引起老猎犬们的怀疑。
他拉上窗帘,重新躺回床上,有点睡不着,就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
枪手是自己找的,为的是洗清嫌疑,但刀手绝对是仇家派来的。
他从南亚仔的身手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会点功夫的,没准有服役经历,但花架子就是花架子,是顶不住压力的。
会是谁想干掉自己?!
池梦鲤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名,但最后都排除出脑海中,直到最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名字。
天四!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上杉越说,这次过来抓他的人是天四,华夏和东瀛混血,极其崇尚东瀛文化,是疯子中的疯子。
这家伙是黑帮,不是社团,也不是江湖中人,不需要讲香江本地的规矩,谁挡路,他就干掉谁,简单明了。
黑帮是黑帮,社团是社团,其中的差别,可能比人跟猪的差别都要大。
但躺在床上瞎猜,意义不大,需要证据来证明。
他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合上双眼,明天约了礼记酒楼的温生去鱼排食饭,这是第二位主动找上来的老细,要给人留下好印象,不能迟到。
等到池梦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菠菜东已经出去一趟了,见到自己大佬起床,就将一个牛皮小包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上。
“大佬,我没去找电玩熊,这家伙是大嘴巴,我们前脚搞到黑狗,后脚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
“我去了石硖尾,那里现在都是安南仔,搞两把黑狗轻松加愉快。”
“一把黑星,一把密林航空曲,黑星上面有乱子,大圈仔用这把黑狗搞了金店,离开香江的时候,把这把黑星给卖了。”
“这把密林航空曲,是新货,一点痕迹都没有,大佬你拿来防身。”
池梦鲤哭笑不得地打开小牛皮包,看到里面的两把手枪,他没开过枪,买黑狗是为了之后的计划,并不是为了防身。
但菠菜东也是一片好心,但这两把黑狗,就是烫手山芋,一旦出了问题,就够他进赤柱穿几年凉鞋,不过今天自己不好带太多马仔上鱼排,留一把火器防身也不错。
“胜哥,我买了早点,吉眯仔就在楼下,喜仔,欢喜,合生都在楼下。”
“胜哥,上鱼排真不需要我陪您?”
菠菜东将打包好的早点放到了餐桌上,想着一起陪池梦鲤上鱼排,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往前闯。
打开打包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猪扒三明治,池梦鲤先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等把三明治咽进胃里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起码要知道,是谁派刀手过来找咱们霉头。”
“动手可以,但出手要快,动静不要太大,你吃过没有,打包袋中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
“痴线!”
有道理!
菠菜东点了点头,拿起一杯热牛奶,笑着说道:“我送小美上会计学校,跟小美在中环吃的饭,胜哥,我今天晚上要请小美一家人吃饭,想把喜事订一下。”
“我妈咪,亲大佬都会去,胜哥您一定得到,给我壮壮声势。”
“咳咳咳...”
池梦鲤被菠菜东的话,给吓到了,菠菜东十四岁就跟自己闯码头,然后在电影院认识的小美,这两个扑街,分分合合十几次,没想到还是走到了最后。
“你身份纸现在也就刚过二十,小美也才十九,真是禽兽。”
“拜见岳父岳母,酒席不能选的太寒酸,订的哪一家?”
拿起一旁的热牛奶,池梦鲤喝了一口,平复一下心情。
“我订了大富贵,五百块,八菜一汤一甜品,对于屋邨仔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酒楼了。”
看到池梦鲤吃饭,菠菜东感觉自己又饿了,他拿起一个菠萝包咬了下去。
“扑街,说亲酒席订五百块档次,我是没给你钱乜?”
“我顶你个肺,有了钞票就乱花,一点都不知道攒钱,扑街。”
“打电话给礼记,订一桌八百八十八的,寓意好,一路发,大佬买单。”
“你结婚,大佬没什么好送你的,我给你付首付,在中环买一套高档公寓,尾款你自己还。”
“三金你自己买,车也自己买,婚宴酒席,我买单。”
“你亲大佬住元朗,怜姐住将军澳,小美爸妈住观塘,来一次油麻地不容易,酒席不要订太晚,吃完饭,带着他们去逛逛夜市。”
池梦鲤起身走到衣架前,从西装口袋当中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放在了桌面上,让他好好招待岳父岳母。
89:香江特色鱼排
“多谢大佬。”
“我最近看中了丰田皇冠,手里的钞票不够,到时候胜哥你得支援我一点。”
菠萝包下肚,菠菜东狮子大开口,表示自己看中了丰田皇冠,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搞上一台威风一下。
“丰田皇冠!痴线,我看你像丰田皇冠,你大佬我才开丰田Supra-A40,那台扑街车,发动机比我太奶抖的都严重。”
“还有那台破车,只有两个门,上下车非常的不方便。”
“年纪轻轻地买丰田皇冠,太招摇了,你也不用买车,这台丰田Supra-A40归你了,够威风了。”
“字花档有你一成干股,告诉欢喜,波胆票,不管是购买还是兑付,都要有手续费,半成。”
“扑街仔,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买丰田皇冠,真是想出风头想到疯,香江这么多字头,并不是每个大底都有小轿车开,手头阔绰的开丰田卡罗拉,手头紧张的,就骑摩托车,落魄的则开快要报废的面包车。
池梦鲤让菠菜东赶紧滚蛋,不要让他在这里气自己。
“胜哥,晚上六点,礼记酒楼见。”
''车子我开走了。''
从盒子中拿出一个蛋挞,菠菜东告诉池梦鲤酒席的时间,就走出了公寓。
“痴线。”
池梦鲤继续吃着猪扒三明治,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
吃完早饭,洗漱干净,他就锁好了门,走出了公寓。
喜仔正蹲在楼道中抽烟,见到拜门大佬出来,就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开口说道:“胜哥,早上好。”
“你也早,吃早饭了乜?”
“吃过了。”
“胜哥,吉眯和欢喜,合生都在楼下,我们都吃过了。”喜仔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走吧!今天要出海,让老细等久了,老细会不开心的。”
池梦鲤走到电梯旁,见电梯前都是等候电梯的人,他只能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步梯,示意喜仔走楼梯,只是没想到,跟他同一想法的人不少。
明珠大厦中都是老街坊,老邻居,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有的没的聊上几句。
走出明珠大厦,两人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吉眯和欢喜正在抽烟吹水,合生则坐在驾驶室中,听着这两个家伙吹水。
见到池梦鲤出来,吉眯和欢喜赶紧站好,将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胜哥。”
“嗯,上车,送我去湾仔码头,一会儿见到老细了,多吃鱼,少说话。”
“我知....”
池梦鲤坐上了面包车,让合生开车去湾仔。
因为是早高峰,为了能准时达到,池梦鲤让合生走收费隧道,这样能快一点,能准时抵达湾仔码头。
面包车停好,池梦鲤带着吉眯他们四个,一起来到了约好的八号水上浮桥,就见到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正陪着一位身穿钓鱼佬套装的头发花白的阿伯聊天。
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见到池梦鲤到了,先跟头发花白的阿伯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大声地挥手打招呼:“胜哥,这里。”
“达哥,早上好。”
池梦鲤走了过去,先跟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打了声招呼。
夜班经理阿达往后退了半步,见池梦鲤走到身前,就给他解释道:“胜哥,这位是温生。”
“温生,这位就是最近名震油麻地的靓仔胜,胜哥。”
身穿钓鱼佬套装的温生,将手上的鱼竿交给一旁的阿达,从自己的马甲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池梦鲤:“靓仔胜,好名字。”
“真是人如其名,靓仔一位。”
“鄙人温亮仁,经营几家小酒楼而已,我年纪长你几岁,就斗胆托大叫你一声阿胜,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达说,平日里你很照顾酒楼生意,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钓鱼,就想着大家认识一下,坐在一起钓钓鱼。”
“放心,不会很无聊的。”
“温生您是长辈,称呼我为阿胜,是应有之义。”
“我虽然不会钓鱼,但我一直都想学,还请温生多指教了。”
在来之前,池梦鲤调查了一下礼记酒楼老板的底,温亮仁是江湖中人,但不是社团中人,他是船号中人。
明永乐二年,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津门海运以海船五十只为一帮,每帮有号,有鲜字号、天字号、地字号、久字号等12个字号,船户有64户。
而温亮仁就是久字号的传人,现在久字号的船老大。
温家是四八年来到香江,继续操持船运生意,但津门船运不能说没落了,但跟宁波船王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温家并没有插足货运生意,而是另辟蹊径,运输水果和海鲜,生意倒是不错,尤其是冷冻集装箱普及之后,水果和海鲜的利润就更大了。
“钓鱼很好学的,我教你,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上船,鱼排在南丫岛,到了地方,我们就能钓鱼食海鲜了。”
“阿达,都准备好了乜?”
温亮仁看向一旁的阿达,询问起准备工作。
“虾叔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港口风大,我们先上船,等出了湾仔就风和日丽了。”
阿达点了点头,禀报老板,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阿胜,上船,我准备了鬼佬的香槟,我们边喝边聊。”
温亮仁邀请了一下池梦鲤,然后带头走在第一位,来到一艘中型游艇的扶梯前,把自己的皮拖鞋扔进一旁的塑料箱子中,光着脚走上船。
池梦鲤前世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出身,但也风光过几年,在亚龙湾旅游的时候,也乘坐过游艇,知道上游艇的规矩。
他先把手上的公文包扔给吉眯,嘱咐他用心看管,这里面有密林航空曲,就是为了防身用的。
之后就把皮鞋脱掉,袜子塞进了皮鞋中,顺手放进了塑料箱子中。
吉眯这帮扑街仔,有样学样,全都脱下鞋,把袜子脱掉。
但这些扑街仔,各个都不讲卫生,平时有鞋和袜子的遮挡,还没有味道散出来,可今天袜子和鞋一脱,才明白威力如此巨大。
他们四个香港脚的味道非常难闻,呛人,就跟放在岸边暴晒三天的死鱼。
“咳咳咳...”
被这股腥臭之气攻击的池梦鲤不停地咳嗽,并且有了反胃的迹象。
90:香江特色鱼排(二)
阿达也是被熏的直干呕,但他可不敢得罪这帮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这要是被他们记恨上,走夜路的时候肯定被套麻袋,挨上一顿毒打。
“英雄不拘小节,这面有水龙头,就是为了贵宾冲脚的。”
见气氛有点尴尬,阿达赶紧出来打圆场,把水管接上,拧开水龙头,让这些古惑仔洗脚。
吉眯他们几个也是小脸通红,挨个清理自己的香港脚。
池梦鲤也感觉很无奈,没想到自己这个做老大的,还要考虑自己马仔的个人卫生问题。
真是扑街!
他走上了温亮仁的游艇,鬼佬有游艇文化,所以游艇在香江和濠江到处都是,价格也不贵,一艘黄埔船坞出厂的游艇,最便宜的只需要三万港币,中档的游艇也就七八万。
不过温亮仁的游艇虽然不大,但设备都是最豪华的,上面都是英文,应该是从祖家购买的顶级游艇。
并且这位温老板的船上,不光都是英文字,船上的服务人员,船长船员,全都是清一色的鬼佬。
有趣!
“阿胜,上来聊聊天,阿达会帮你照顾手下的。”
眨眼的功夫,温亮仁已经上到游艇的顶层,招呼池梦鲤上来,好好地聊一聊。
老细相邀,怎敢拒绝,池梦鲤将自己的西服外套交给一旁的服务人员,并且要了一瓶巴黎水,就沿着船梯上到游艇的顶层。
“阿胜,感觉点样啊?”
虽然祖籍是津门,但温亮仁来香江几十年了,早就练就一口熟练的粤语。
“温生您的游艇很有趣,上面的人更加有趣。”
池梦鲤坐到了温亮仁的对面,嘴里的话也是一语双关。
青春美丽,身材婀娜多姿的鬼佬服务人员,端上来一瓶冰镇香槟,两支杯子,还有池梦鲤点名要的巴黎水。
身为老狐狸的温亮仁立刻就明白过来,池梦鲤嘴里的那句人更有趣,立马哈哈大笑,随意地挥了一下手,让鬼佬女服务人员下去。
等到游艇顶部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最喜欢的大家是辜先生。”
“虽然无缘见上一面,但我还是对辜先生学问和为人非常佩服,他老人家就喜欢用外国人当管家,所以我也有样学样,毕竟是自己的偶像,所以我家里用白俄女佣。”
“在外用鬼佬司机,用鬼佬保镖,船上用鬼佬服务人员,鬼佬船长,船员。”
“不管是香江,还是十里洋场,或者是当年的津门,世道都没有变,肤色是幌子,口袋中的钞票才决定你所属的社会地位。”
“只要你口袋中的钞票够足,愿意付出的代价足够多,王妃公主都会因为钞票躺在床上任你摸。”
“我阿爸说过一句话,是人都有个价。”
“阿胜,你考虑没考虑过你的价码?”
听到温亮仁的问题,池梦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巴黎水,手上摸着游艇光滑的玻璃钢,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才给出答案:“我老大罗宾说过很多话,大多都是屁话。”
“古惑仔要是懂文化,知进退,就不会出来当古惑仔,闯码头了。”
“即便是白痴,只要话说的足够多,也会讲出一两句至理名言,有一句话我记的很深,那就是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天亮盖白布。”
“所以江湖儿女们都趁着自己在风口浪尖能赚多少就赚多少,然后在新界买地盖唐楼,安度晚年。”
“温生您是想问,我这个靓仔胜,还能潇洒几天,如果垛子不响,宝就不能压在我身上,毕竟是真金白银的钞票!”
“年轻人,脑袋就是犀利。”
“我倒是老了,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了。”
温亮仁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酒,尝了一小口,感觉温度正好,才一饮而尽。
游艇响了一声汽笛,螺旋桨也转动起来,巨大的推力,传到在船身上,游艇在水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往南丫岛开去。
“进取心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不好,时势造英雄,我感觉现在的势头就不错。”
“我这个人有底线,有点烂良心,不会碰白小姐,手下的马仔们,都是苦哈哈出身,想赚钱,我这个人还算懂一点经营之道,所以还管的住下面的人。”
“白小姐是没出路的人才去碰的,瘾君子,死道友多了,世面就乱了。”
“世面乱了,大家生意就不好做。”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走我大佬罗宾的老路。”
想要达成合作,一定要让老细安心,池梦鲤表示自己跟外面的牛鬼蛇神不一样,绝对不会从事罪大恶极的勾当。
黑帮和社团不一样,社团只是一群可怜人,抱在一起讨生活,闯码头,只有走投无路的衰仔才会去当粉佬。
“庸主部将离,久病故人疏。”
“选对了路,富贵才会长久。”
“五年前,我就找过你大佬罗宾,他刚开始答应的好好的,但很快就违背了诺言。”
“说句难听的,大家都是一脚泥,起家的本钱大多都沾着血,不应该彼此嫌弃,但一朝龙在天,洗净两脚泥,穿西装打领带,开始做正行生意。”
“说好听一点是洗净铅华,说难听的就是翻脸不认人。”
“我父亲总喜欢给我讲水浒,但他每一次只讲几分钟,就会转到野史故事当中。”
“他老人家说过,北宋奸臣高俅得势之后,将之前的狐朋狗友们都叫到了一起,让手下的兵丁们,一人一顿杀威棍,然后给了每人一笔钱,表示缘分已尽。”
“我看走了眼,我也给了罗宾一笔钱,了结我们彼此之间的缘分。”
“但罗宾记恨上了我,搞了一点小把戏,并且让我上了鬼佬的黑名单,只要到一艘船,海关就会派人搜查一次。”
“这前前后后,耽误了我最少三年。”
“时间比黄金还要重,我愿意花钱去买回时间,但这只是奢望而已。”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准备要洗干净脚上的泥土?”
温亮仁把手上的高脚杯放在桌面上,认真地等待着池梦鲤的回答。
91:香江特色鱼排(三)
姜还是老的辣。
池梦鲤喝了一口巴黎水,看着远处的海面,海面离远看还可以,离近一看是一塌糊涂,湾仔海面上全都是红油船上的油污,非常难看。
“温生,一代人是洗不干净脚的,说自己是江湖中人,这是好听的,不过就是矮骡子,被人抽打的命。”
“我进了江湖,一辈子就是江湖中人,洗不了底的。”
“您是老细,你找我,就是看中我的洪门弟子的身份,如果我是白身一个,怕也登不上温生你的大游艇。”
“前怕狼,后怕虎,谈不好生意和财路,我的细佬头马今天晚上谈订婚宴,我下午六点前要返回油麻地,去给他撑场面。”
“该给这些小的们找财路了,跟了我靓仔胜一场,总不能只留下刀疤,没留下钞票吧!”
“您想在香江卖海鲜,高档海鲜,但害怕地面上的古惑仔们惦记,请我来,就是解决地面上的事。”
“我倒是有个计划,不知道温生敢不敢兴趣?”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栏杆旁,低头看着海面。
年轻人的计划,总是天马行空,温亮仁很乐意让脑袋中产生一点新的念头,于是拿起冰桶当中的香槟,给池梦鲤和自己倒了一杯,说了一句:“愿闻其详!”。
“温生,你是害怕我们这帮古惑仔坏了你的路,弄脏你已经洗干净的双脚。”
“但要是把步骤分为几块,在法律上就会没有风险,你我成立一家运输公司,专门负责海鲜运输,我的人只负责安全,不参与运输。”
“当然,如果温生找不到运输工人,我也可以帮忙。”
“新界空地很多,开一处小码头,然后买上一块地,开海鲜加工厂,您的海鲜到港之后,立刻分割,新界的闲人多,人工费低,只要做好员工保护,肯定没问题。”
“海鲜处理完,直接上冷藏车,当天售卖。”
“然后成立一家新的地产公司,您拿出五百万,我拿出五百万,在港岛,九龙繁华地界购买档口,专门售卖这些海鲜。”
“直营需要的环节很多,损耗还很大,我们可以学着鬼佬们的经验,搞加盟商,加盟费多少,家电多少,租金多少,现款现结。”
“这样产销运一条龙,销售端自负盈亏,水电,销售人员,店员,收银员让加盟商自己来雇佣,我们只需要制定价格。”
“您看如何?”
说实话,池梦鲤一直都想给手下的马仔们,找一些安稳的正行财路,温亮仁是做海鲜和精品东南亚水果,批发走量快,但利润不高。
这一下直接免去了中间商赚差价,还可以赚一道运输款。
温亮仁听到池梦鲤的计划眼前一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操作流程简单,各管一滩,赚的也会比之前搞批发高。
“后生仔脑袋就是够犀利,一上来就有赚钱的好计划。”
“睇好你,唔好甩辘!”
“不过大家的钱,就不要放在一起,两家地产公司,一起经营。”
“听说你正在搞垃圾处理公司,也需要码头,我是跑船运的,码头有现成的,只是现在规模比较小,需要扩建,不过土地是现成的,扩建也简单。”
“海鲜加工厂也会建在码头当中,我会在码头的货仓给你留下一块专门的运输区域。”
“码头算你一份,给你两成干股,运输车队我不管,交给你全权处理。”
“其实这次来,就是跟你聊运输,我在曼谷的泰芭将军谈妥了水果出口的生意,你有车队,我有货源,我们一起合作。”
“没想到阿胜你有自己的想法,真不错,后生可畏。”
“海鲜店太单一了,水果也加在里面,海鲜和水果加在一起,利润就够了,精品水果海鲜店。”
“海鲜水果加盟公司你想怎么操作?”
温亮仁心里非常感慨,眼前这个后生仔,是天生做生意的高手。
做生意是需要天赋的,这是骨子里天生存在的东西,不用教,教不会,天生的东西,你天生没有,那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大部分穷仔想要出人头地是很困难的,仗势欺人你没势,心狠手辣你没胆,城府算计你没心,勾心斗角你没脑。
外无横行霸道之蛮横体魄,内无察言观色之思维智商,合法的机会你抓不住,违法的渠道你找不着。
连拍人马屁都拍不到地方,心怀怨怼而不敢发,情难自控而不敢言,纵然怒从心头起,亦不敢恶从胆边生,只能以头抢地,甘心认命。
温亮仁留心过身边出身草莽,飞黄腾达的幸运儿,总结出一点规律,但凡巨贪大恶、时代枭雄,不说有天纵英才运筹帷幄之能,至少也是八面玲珑处变不惊之辈。
心够黑,手够狠,人够贪,脸够厚,再加上家世底蕴。
即便是天时地利人和,机缘巧合,多管齐下,才博了个风生水起显赫一时,然而大部分还落得个令人拍手称快的凄凉结局。
但机会来了,就得拼命抓住,不然就过这个村,没这个证。
出了湾仔海面,凉快了不少,池梦鲤吹了一阵海风,身上凉快了,就重新坐回沙发中,懒洋洋地地说道:“我跟温生比钱多,绝对是痴线。”
“温生您来定,我只是给手下的马仔找一条财路,老细赏给我的,多少都感恩戴德。”
如此大的生意,不是池梦鲤这小胳膊小腿能玩的转的,香江是圈子生意场,除非是新产业,不然新玩家是不可能进场的。
现在玩地产风头最盛的是李超人,能够重建华人行,购入和记黄埔22.4%股权,如果没有何世荣,何世礼两兄弟的点头,肯定不可能成功。
就拿海鲜生意来说,原先是本地商会把持,温家想要进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温家的渔船,不是沉在海里,就是被人扔火瓶。
听说还是温亮仁的叔叔娶了本地渔业商会副会长的傻女儿,才得到进场的机会,有了副会长作保,才有批发商跟温家做生意。
建立信用的过程,是非常困难的。
92:香江特色鱼排(完)
“哈哈,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有加盟费,也应该有管理费,垃圾处理费,垃圾清理交给你的公司来做,你马仔的管理费,加盟费打五折,我一分不要,全都归你。”
“海鲜水果加盟公司给你一成干股,你一分钱都不用拿。”
“我自己掏腰包,在上环和中环,各买下一间档口,算是送给你的礼物。”
“垃圾处理公司我出五十万,买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既然是合作,我允许你查账,你也要允许我查账。”
“你看如何?”
温亮仁很喜欢池梦鲤识大体的态度,他给出的条件听上去很一般,但要是海鲜水果加盟公司操持的好了。一个月十几万还是能拿到的。
这可不少了,长久的正行生意,只要香江不沉到大海中,生意就有得赚。
“温生开口了,不行也得行,但温生,海鲜水果加盟公司还有码头的宣传广告的生意,都要给我的广告公司,保证给温生打七折。”
池梦鲤巴不得温亮仁入股垃圾清理公司,布政司还没有出台最终法案,感兴趣的老细们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下场。
而四大洋行,华商总会的大人物们看不上这芝麻绿豆的生意,只会一笑而过,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拿出钞票来,成为股东。
因为在香江,想要上市圈钱,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在香江会上市。
池梦鲤的垃圾清理公司未来一定会上市的,不过垃圾清理公司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空架子,顶多有几台垃圾车,小型货轮而已。
最关键的是垃圾处理厂,他会把这种重要资产从一开始就分离开来。
“一言为定。”
“喝一杯。”
广告生意,给谁做都是做,不如交给生意伙伴,让彼此的交情更加深厚。
这是大智慧,十三行的掌柜,香山籍的买办们,就是生意联生意,交情搭交情,最后儿女辈们在结亲。
温亮仁端起两杯香槟酒,递给池梦鲤一杯,一起喝下这杯胜利之酒。
“温生,提前祝我们的生意,前途似锦!”
池梦鲤跟温亮仁碰了一下杯,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郎有情,妾有意的生意就非常好谈,但大头都在后面,不过有律师和会计师在,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说是去南丫岛,其实并没有离开九龙岛太远,距离南丫岛一百海里的区域,水质很好,一座充满闽南风情的鱼排出现在池梦鲤的眼前。
这种海上鱼排说穿了,就是海上农家乐,鱼排上有厨房,有房间,麻将室,台球室应有尽有,前面可以钓鱼,后面可以玩水。
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鱼排老板都能帮你搞到做好,比如香江已经吃不到的猴脑、象拔,熊掌。
池梦鲤前世听一个并不存在的朋友说过,鱼排分荤素两款,如果你是亲友聚餐,玩乐,就是素鱼排。
但如果是一群饥渴的男人们齐聚,鱼排老板就会掏出他的卫星电话,问清楚你们的需求,帮你们找一群扒开屁股才能看到裤衩的比基尼美女们。
这群愿意为了金钱献身的美女们,肯定让你明白物超所值这四个字。
温亮仁今天安排的鱼排就是荤场,因为坐在游艇棚座上的池梦鲤,已经看到了需要扒开屁股才能看到裤衩的比基尼美女。
“阿胜你要在下午六点之前赶回油麻地,今天我们就不要玩的太晚,三点准时结束。”
“我给阿胜你准备了鱼竿,我们一起去钓老鼠斑,不过钓不到也没问题,我已经让鱼排老板准备了天九翅,东星斑,还有从澳大利亚进口的蓝龙。”
“都是自家的产品,你品尝一下,给个评价。”
温亮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一下池梦鲤的肩膀,然后带头下了棚座。
看着温亮仁这个老淫棍离开,池梦鲤也想明白了,这家伙是打着钓鱼这个幌子,在南丫岛海域搞无遮大会。
扑街!
池梦鲤也走下船梯,吉眯这几个扑街仔们正在喝着冰啤酒,见到大佬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胜哥,这个游艇够犀利,您是不是也买上一艘,我们天天出海玩。”
喜仔非常喜欢游艇,激动地拍着船舷,大声地说道。
“扑街!整天都想着玩。”
池梦鲤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喜仔,让他正经一点。
“今天来是谈生意,温生给你们准备了节目,玩归玩,但大家不能玩过火。”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闹出了乱子,我家法伺候。”
“下去吧。”
喜仔这帮扑街仔们听到下面有攒劲的节目,更加兴奋了,赶紧下了游艇,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拖鞋,去跟比基尼女郎们吹水。
池梦鲤拽住吉眯,见四周没有人,立刻轻声开口说道:“我给你的公文包不要离身,不要喝酒,精神一点。”
拍了一下公文包,吉眯果断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注意。
“走吧!不要让老细等时间太长。”
交代完要紧事,池梦鲤就走下船梯,走到温亮仁的身边。
“阿胜,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天水伯,我们是老相识,我第一次出海,就是天水哥陪着我,我们一起去红海,长了不少见识。”
见池梦鲤下船,温亮仁揽着鱼排老板天水,介绍双方认识。
“天水伯,您叫我阿胜就好。”
池梦鲤赶紧伸出手,跟天水布满海锈的双手握住一起。
这双手非常有力量,掐死一两个不知死活的扑街仔是绰绰有余的,看得出来,这位天水伯就是温亮仁在海面上的保镖。
水警和鬼佬的军舰清理香江海域很多次,但大天二(海盗)还是存在的,温亮仁名声不响,但身家不菲,只要把他绑了,管温家要了几千万是没有问题的。
相信这鱼排中,火器肯定不少,至少大天二(海盗)不敢过来找麻烦。
“天水哥今天给阿胜准备了一个美丽佳人,是电影明星,演了一部电影,说年轻人都很喜欢。”
“我把她给你包下来,今天好好放松放松。”
温亮仁挤眉弄眼地看着池梦鲤,送上一份大礼。
93:明星
“多谢温生款待。”
恭敬不如从命,池梦鲤满脸微笑,对温亮仁表示感谢,并且他也有点好奇,这位女明星是哪位。
“厨房已经在准备美味佳肴,先陪我去钓鱼,”
“阿达给你准备了海钓竿,听说新手的运气最好,今天我们比一比,谁钓的最多。”
温亮仁拿上自己心爱的鱼竿,拉着池梦鲤去前面钓鱼。
钓鱼台很不错,有五处钓台,遮阳伞,竹编躺椅,还有笼网,是钓鱼佬梦寐以求的天堂。
鱼排附近全都是各类鱼,大海是非常贫瘠的,鱼排上每天倒掉的剩菜剩饭,就是海洋鱼类的美味佳肴,更别提温亮仁这位打窝仙人了。
这位温生,出手真是大方,一大桶事先调制好的虾砖,全都倒进水中,然后又把一盆鱼骨,牡蛎和沙蚕调配的活饵倒进海中。
不大一会儿,方圆一百米的海面都沸腾了。
池梦鲤虽然名字中有鱼,但他真的不会钓鱼,因为他有童年阴影,他前世的堂哥就喜欢钓鱼,但技术非常糟糕,逼不得已,使用了高科技钓鱼法。
就是传说中的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池梦鲤虽然没被380伏攻击过,但他和堂哥电鱼的事东窗事发,被暴怒的老娘,打断了一根皮带,他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往后对池塘就有了畏惧。
他躺在摇椅上,把鱼钩抛入海面中,安静地欣赏着热闹的海面。
而旁边的温生钓上鱼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富有进攻性,沉默寡言,一直都注视着水面,或许这才是他本来面目。
“先生,您要的鸡尾酒到了。”
阳光晒的池梦鲤睁不开眼,温暖的海风吹过,让他有了一丝困意。
但这刚刚升起的困意,就被身后的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给驱散,他顶着大太阳睁开眼,看到了一位身穿连体泳装的大美女。
“阿胜,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珍惜机会哦!”
温亮仁非常识趣,将鱼竿收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去左边背阴的钓台继续钓鱼,根本没有给池梦鲤回答的机会。
走过来的女人很漂亮,如果按照百分制打分的话,可以打九十分。
但池梦鲤对眼前这张脸很陌生,说实话,他前世看过的港片不少,但的确是没认出眼前这位大美女。
不过这也很正常,邵氏SB公司每年能出品两三百部电影,无线培训班每一期都有上百名演员,一部电影风光几个月,很正常。
六叔这个人,毁誉参半,拿钱出来做善事,多好都可以,对待手下的演员,那是不锈钢公鸡,一点铁锈都没有。
所以大多数的演员,都趁着自己还火的时候,出来找凯子,接商单,能赚一点是一点。
“我很少喝酒,鸡尾酒可以借花献佛,请美女喝一杯。”
“还未请教,美女尊姓大名。”
池梦鲤没有去接大美女手上的鸡尾酒,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接陌生人的酒,是非常煞笔的事儿。
吉眯从阴影处走出来,盯着这位主动贴上来的大美女。
“尊姓大名不敢当,帅哥你可以叫我阿妹,李慧敏。”
这下可以确定了,池梦鲤的确是不认识这位叫李慧敏的女明星,但大美人已经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几分钟,再不请落座,就不礼貌了。
“在下靓仔胜,你可以叫我阿胜,快请坐,如果晒伤了大明星的皮肤,我想你忠实的影迷,一定会杀了我。”
“多谢胜哥。”
李慧敏把一旁的躺椅拉了过来,坐在了上面,将自己曼妙的身材展现给池梦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尾酒。
温生给了三万块,这价钱是全包,包开心,包喝酒,包上床。
她早就习惯了,跟制片人睡,跟导演睡,跟经纪人睡,眼前这个靓仔长得不错,睡一觉,自己也不吃亏。
池梦鲤看了几眼,过了过眼瘾,就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觉,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只要回到油麻地,数不清的麻烦会找上自己。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对手与对手之间的竞争,都是不留情面的。
因为留情面,自己就要丢饭碗,丢掉小命,所以在事业竞争上,谁也不能当好人,因为当好人,就意味着把生路送给竞争对手。
那样自己最后就会死路一条!
现在他是大头战胜了小头,他虽然没睡过电影明星,但梅艾警告一直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了身体健康,自己还是要检点一点。
李慧敏见池梦鲤已经闭上眼睛睡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动手动脚,不过这样也好,她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行为,俘获花魁芳心,这是戏曲片段,没有真金白银,是上不了书寓的最高层,见不到花魁本人。
这种成人童话,就只能骗一骗涉世未深的大小姐,骗不了苦孩子的。
大家都这么累了,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
反正不管上不上床,这三万块都省不了。
吉眯在确定自己大佬没有生命威胁之后,重新坐了回去,嘴里叼着烟,一直关注着周围安全。
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马上要开席了,池梦鲤才被吉眯叫醒,而身边的美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酒席很丰盛,顺德大厨掌勺,天九翅,象拔蚌,三文鱼做的余生,龙虾、鲍鱼更别说了,各种顶级美食摆满一桌。
大家有说有笑地吃完温亮仁精心准备的酒席,然后准时到返程,在六点之前回到了湾仔码头。
在返程的途中,池梦鲤和温亮仁聊了很多的细节,制定好大方向之后,才告辞分别。
温亮仁晚上要去夜钓,池梦鲤目送着游艇的离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唯一没喝酒的吉眯仔去开车。
身为菠菜东的拜门大佬,他必须出席自己心腹头马的人生重要转折点的酒席,这个扑街稳定下来,自己也会省心不少。
吉眯启动面包车,沿着收费隧道,往油麻地开去。
94:倒霉的中间人
(人生中第一个月票大礼包,感谢救赎之路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从明珠大厦出来,菠菜东冲着吉眯几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上了丰田Supra-A40,带着一面包车的马仔,前往上环的摩罗街。
香江开埠初期,不少咖喱仔水手与士兵喜欢在此聚集摆卖货品,当时的香江市民喜欢把印度人称为摩罗差。
所谓的摩罗是指用头巾缠发,信奉锡克教的咖喱仔和南亚人,市民们叫来叫去,就真叫成了摩罗街。
布政司的鬼佬们,也将原有的街道名抛弃,重新在道路登记册上将摩罗街登记为正确名称。
香江的很多街道都是如此,原先的街道名过于文艺,市民们不喜欢叫,都喊约定俗成的街名,一来二去,就全都改了过来。
摩罗街算是香江的景点之一,米其林轮胎旅游杂志上对摩罗街做过专门的报道,欧美背包客看到遥远的东方,还有如此奇特的古董市场,全都蜂拥而至。
这些背包客来一次香江,总是要买点来自神秘东方的纪念品带回去,所以摩罗街上百间古董店的货架子上,那些才从古董作假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古董艺术品,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南亚人,咖喱仔继续在摩罗街附近活动,并且研发出符合香江口味的咖喱菜系,现在香江的鱼丸都变成咖喱味的。
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马路上的汽车并不多,菠菜东带着马仔们,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抵达了上环摩罗街,两台车停在了一间叫恒河德里餐厅的对面。
从丰田Supra-A40上下来,菠菜东发现丰田Supra-A40前引擎盖上有一个泥点,就赶紧伸手把泥点扣掉,胜哥已经发话,这台车从今天开始,正式属于他了。
既然是自己的车,这得好好对待,改天做个保养,毕竟这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一台车。
跟着胜哥混,房子,车子都有了,犀利上天。
财神爷就应该供起来,而要谋害财神爷加拜门大佬的扑街仔,都要统统干掉。
想到这里,菠菜东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他一挥手,身后的马仔们,立刻冲进这间叫做恒河德里的餐馆。
因为还没有饭口,餐馆也是刚开门,一个咖喱仔正在拖地打扫卫生,见有人进来,就想说还未营业,但话没有说出口,就发现情况不对,不大的前厅中,站满了人。
咖喱仔见情况不对,立刻拔腿就跑,去后厨找老板。
菠菜东不喜欢吃咖喱,当然咖喱鱼丸除外,他走进香料气息非常浓重的饭店,找了一把干净的椅子,坐在了吧台附近的位置。
“古惑仔怕乜!扑街!我按时交规费,我怕乜啊!”
恒河德里餐馆的老板辛巴仔从后厨走到前厅,满嘴的香江粤语,态度十分地嚣张。
“各位大佬,你要是食饭,我非常欢迎,都是江湖中人,我给大家打八折,如果是来捣乱,我就恕不奉陪了,这里是和义的地盘。”
“如果你们不识相,我可要去找斧头牌聊一聊。”
辛巴从吧台上拿起一盒没抽完的红万,塞进嘴里一支,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椅子菠菜东。
“我叫菠菜东,我大佬是靓仔胜。”
“上环我不常来,辛巴哥唔知我,非常的正常。”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骆驼烟,放进嘴里点燃了一支,才不紧不慢地把话讲出来。
辛巴听到靓仔胜,菠菜东这两个名字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看样子,辛巴哥是认识我这位无名小卒。”
虽然辛巴的慌乱只是一瞬间,但一直盯着辛巴脸的菠菜东还是捕捉到这个扑街的做贼心虚。
“哈哈,原来是东哥,久仰久仰。”
“我这里有最好的大吉岭红茶,您一定要尝一尝,我现在就给你取,稍等。”
见情况不对,辛巴准备使用三十六计中的最后大招,脚底抹油,走为上策,但他刚有动作,就被两个马仔挡住了去路。一把给按回到座椅当中。
“辛巴哥,我本来是想碰碰运气,毕竟香江江湖中都流传,想要找犀利的南亚刀手,肯定得来恒河德里餐厅,吃上一顿咖喱鸡肉。”
“我不啰嗦,也不为难你,辛巴哥,把幕后黑手的信息给我,我拔腿就走。”
“不然....”
菠菜东故意拉了个长音。
屋内的马仔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出手,拿起最近的桌椅,开始砸了起来。
欢喜上位了,菠菜东的头马就变成了火狗,他一把将辛巴仔提溜起来,摔到了地面上,顺手拿起这个扑街咖喱仔屁股下面的椅子,一下接一下地砸在辛巴的头上。
“东哥,我唔知乜!唔知乜!”
“啊啊啊....啊啊啊.....“
菠菜东站起身,走到了墙角,在可乐箱子中取出了一瓶可口可乐汽水,用牙齿咬开,喝了一口,然后嫌弃地摇摇头。
可乐没冰,味道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停手,野蛮,辛巴哥可是江湖前辈,你们这些扑街仔,得罪了辛巴哥,就不怕他找南亚刀手们斩你们?”
菠菜东看了一眼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辛巴仔,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嘴里轻声说道:“辛巴哥,何苦呐!”
“这笔生意,你根本没赚多少,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是你泄露的消息。”
“你也看到了,我今天要是问不到,肯定不会离开,你也没办法去医馆治伤。”
“如果辛巴哥你真的想当英雄,我也不介意把你送到狗场去,一天不行,我就关你两天,两天不行,我就关你四天。”
“我耐心很多,肯定陪辛巴哥您玩到底。”
短短的三分钟,辛巴就从潇洒,嚣张的餐馆老板,成了落水狗,双眼已经肿的睁不开了,鼻梁也被打断,大门牙也少了两个,喘气都漏风。
菠菜东耐心地等了一分钟,辛巴还是不开口,这家伙是非常敬业的杀手中间人,非常非常有职业精神,挨了一顿毒打,还能把秘密藏住,真是好样的。
他在心里给辛巴比划了个大拇指,发自内心地敬佩,然后拿起手上的汽水瓶,砸在了这个扑街头上。
95:整个油麻地,都有我的眼线
(感谢下一章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还剩半瓶可乐汽水的汽水瓶,比木质的棒球棍都结实,菠菜东砸第一下,汽水晃动,产生出大量的泡沫,将他的西装给弄湿。
“扑你阿母。”
“今天晚上是老子的大场面,西装湿了,点解搞大场面!”
“叼你啊死捞头!”
“冚家铲!”
见西服被弄脏,菠菜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继续拿起手上的汽水瓶,不停地往辛巴的头上砸。
砸了七八下之后,汽水瓶直接破碎,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见辛巴还不开口,就将只剩下瓶口的破瓶子,插进了辛巴的大腿中。
“去找火瓶,既然辛巴哥不吭声,那就当这件事是辛巴哥做的。”
“按照江湖规矩,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辛巴哥选择自己出头扛,那我就只能听您的,送你到下面去卖咸鸭蛋。”
火狗立刻走出餐馆,一分钟之后,拎着一桶红油回来,香江的工业用油有折扣优惠,为了防止它用,就用化学红燃料将柴油然后,做出区分。
菠菜东心中的火根本压不住,一把将油桶抢过来,浇在辛巴的身上。
如果池梦鲤在现场,一定会对菠菜东的行为艺术,嗤之以鼻的,红油是不能直接点燃的。
红油的沸点较高,通常在80-120摄氏度左右的环境温度下,需要明火才能点燃。
而在常温常压环境下,使用明火是无法点燃。
此外,红油在达到220摄氏度时会开始燃烧,但其自燃点在350-380摄氏度之间,这意味着在达到这个温度时,柴油无需明火就能自行燃烧。
这就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过菠菜东只念到初中,还只念到中二,上课就睡觉,下课就撒尿,打架非常擅长,化学就一点都不会了。
社团中的火瓶,都是专人配置的,里面可不是光有红油。
但这一出行为艺术,的确是吓到了如同死狗的辛巴仔,这间唐楼就是他的,是他的全部财产,烧掉了,他就一无所有了,于是他赶紧开口喊道:“我讲,我讲。”
“是九州仔找我的,是九州仔找我的。”
“给了我三千块,我给他安排个刀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九州仔要干掉的是胜哥。”
“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不是这个....不是,肯定是不会接的,谁不知道胜哥是江湖最新的红人,水房的大底!”
“谁敢得罪!”
九州仔?
菠菜东也算是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但还真不知道辛巴嘴里说的九州仔是边个,扑街仔,肯定是在哄自己,他又拿起油桶,继续往辛巴仔身上倒。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讲了,东哥,放我一条生路吧!”
“九州仔是大口鸭的人,九州仔是大口鸭的人....”
听到大口鸭三个字,菠菜东才停手,将油桶砸在辛巴这个扑街的身上,最近缺乏运动,刚动弹两下,就出了一身汗。
他走到墙角,从汽水箱中给自己的马仔们一人拿了一瓶汽水,用牙齿给自己咬开一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辛巴哥,你装乜英雄好汉!骨头软,就缩进乌龟壳中当乌龟王八蛋。”
“我们走。”
菠菜东将汽水瓶砸到了辛巴身上,然后离开了餐馆。
.....
阿水坐在了椅子上,舒展着略微僵硬的身体,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还有半个钟头就轮到他上班。
昨天晚上生意好,一直干到凌晨四点才有机会打个盹,睡了一白天,也不解乏,下周就到他白班,不过就是白班赚的少,也没有什么油水。
他嘴上叼着烟,手里拿着打火机,但没有点燃,因为他脑子中在想更加重要的事,就是计算他这三天赚了多少的钱。
这条街原先是老福的场子,自己也是老福的蓝灯笼,跟的大佬是蛋挞星,老福的老四九,但被水房给清场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吃。
自己这帮泊车仔们,本就没有海底,只是跟着老福开工的蓝灯笼,说书先生有句话说的对,良禽折木而栖,自己虽然不是凤凰,只是一只麻雀,需要赶紧换棵大树继续待着。
既然见人都要叫大佬,在那里混不是混,赚钱而已!
所以他们这些原来老福的泊车仔,蓝灯笼们,一人拿着二十块的红封,直接过档到水房,大家一起凑钱摆了三桌酒席,虽然是最低档,两百六十六的酒席。
一顿酒喝下来,原先的扑街仔菠菜东,就变成了东哥。
泊车仔,蓝灯笼,都是外围人员,各大社团需要他们,但又不会在意他们的去留。
水房靓仔胜的规矩,跟其他社团的规矩不一样,他讲究明码标价,直接在楼梯口前支起一张桌子,做了一块广告板,按小时收费,分成几个套餐。
一小时九十九块,两小时一百九十九块,三小时两百九十九块,赚到的钱,泊车仔们抽三成,管泊车仔的水房红人菠菜东,他拿两成,剩下的五成,交账给社团。
还买来了专业的票根收据,一式两份,一份给客人,一份当存档,一天一清账,三天一发工资。
至于客人给的小费,全都归泊车仔所有,可以当场进兜。
因为明码标价,赚的也比之前多多了,唯一的难处就是,需要每天算账,算数不好的,还得找个小本子记一下。
阿水大致算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泊车档,三天赚了六千七百二十块,三成就是两千零一十六,泊车档口有五个人,白班两人,夜班三人,自己就能分到四百零三块。
如果算上这两天分到的两百多块的小费,这就是六百块,三天赚六百多块,一天就是两百块,现在中环坐冷气房的白领,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薪水。
在脑袋中算好这三天的钱,阿水抬起手,用打火机把香烟点燃,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等着上班。
“水哥,有点不对劲!”
一起开工的双刀从街角跑了过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几下,才把让阿水心惊胆战的话说出来。
“做乜嘢啊?”
“你阿哥胆子小,被你吓死了,你替我养阿大啊?”
96:传说中的天刀组第一杀手
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阿水从口袋中掏出一盒水烟骆驼,这是福利,成本价,随便买,比街边的士多店便宜最少一半。
香烟又涨价了,红万现在都涨到三十块,就算是一天一包烟,一个月也得九百块。
大飞运来的骆驼烟,一包只卖二十三块,一包省七块,一个月能省两百多块,他扔给双刀一支骆驼香烟,让他喘口气,慢慢说。
“边个咁大胆吓水哥你,东哥不是交代了,要盯牢鸡仔的拳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东哥禀报。”
“昨天开始,鸡仔哥拳馆街对面停着一台面包车,停了一天一夜了,一直都没有挪窝,车里面的人,一直续费占着停车咪表。”
“要不是想搞清楚这个扑街仔搞乜鬼,早就把他打跑了。”
双刀嘴里叼着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记着面包车的号码牌,递给了阿水。
“扑街,东哥的大喜日子,居然有人上门捣乱。”
“我顶他个肺!”
“你在这里盯着,叉烧包下工了,让他去把盯梢面包车的轮胎放气,盯紧一点,不要让这个死扑街,烂屁股跑了。”
“我去跟东哥说一声。”
阿水赶紧站起来,把双刀抄的车牌号纸条揣进口袋中,马不停蹄地往礼记酒楼跑去。
.....
猿人清喝着柠檬茶,透过车窗看向街对面二楼已经闭门休息的拳馆,上杉越就躲在拳馆当中,会长让自己盯死这里,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中午的时候,装作维修工上去过一次,但发现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有专人把守,手上还有家伙,不管是生面孔,还是熟面孔一律都赶走。
在猿人清眼中,不管是前门的守卫,还是后门的守卫,都是软脚虾,手上的西瓜刀和钢管,只能吓唬吓唬普通市民,只要他出手,保证三秒钟之内解决问题。
可组长并没有下达指令,他就不能出手,只能蹲在面包车内收集情报。
他不清楚拳馆内的情况,想打听一点消息都非常困难。
拳馆内的一日三餐,都是专人出去买,电梯口还有三个打手一直坐镇,想要杀进去,将上杉越带出来,这是非常困难的,更别提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小杂碎们。
他只能等,上杉越不可能一直都待在拳馆当中,水房组织不可能白养活一个闲人,一个会引起纷争的化学家。
....
池梦鲤提前十分钟赶到了礼记酒楼,身边的几个扑街仔已经喝多了,他只留下了吉眯在身边,剩下的人全都赶回家去睡觉。
先到前台把酒席的账单给结清,又让吉眯帮自己去买两包红双喜,他独自走上了二楼的喜相逢包厢。
“抱歉,我来晚了。”
包厢内已经坐满了人,满头大汗的菠菜东见池梦鲤到了,心中有了定海神针,赶紧叫声了“胜哥!”给岳父岳母倒果汁的手,也不再抖了。
小美打扮的很漂亮,身穿一身得体的旗袍,画了淡淡的妆,全然没有平常一副小太妹的打扮,她见池梦鲤准时抵达,赶紧叫了声“胜哥!”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俗话说的好,破锅就配破锅盖,烂人自有烂人爱。
池梦鲤也算是不情愿地看着小美从小太妹,成长为不再年轻的小太妹,这两个臭味相投,想在香江江湖打出一片天的扑街,没想到还真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美是女版菠菜东,如果这些年不是自己盯着,这两个扑街肯定被人当街砍死。
也不知道,小美的老豆是皇仁书院的高材生,点解生出这块叉烧来。
“小美,今天穿的很靓,不错。”
“不好意思各位长辈,我今天堵车,不然肯定早到。”
“小美,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一下伯父阿姨!”
池梦鲤把身上的西装脱掉,挂在衣架上,没有入座,而是让小美介绍她的父母。
高门嫁女,低头娶亲,女方家属为大。
“胜哥,这位是我老豆,这位是我妈咪,老豆,妈咪这位是胜哥,阿东的大佬。”
小美站起来,给池梦鲤介绍自己的父母。
池梦鲤赶紧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两张名片,递给了小美的老豆妈咪。
“富士广告公司总经理池梦鲤?不是说阿东的大佬是混江湖的乜.....”
小美老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小声地嘟囔道。
“伯父说笑了,不管是做正行生意,还是混江湖,闯码头,都是为了混碗饭吃。”
“我跟阿东最近准备转正行,现在阿东非常犀利,正在管小巴公司,小美现在也改邪归正,每天都去会计学校上课,还学英文,学电脑。”
“他们两人往后,肯定一门心思走正行。”
“吉眯,进来,都是亲属,自己找地方坐。”
吉眯知道今天是自己远房表哥的大日子,赶紧把手上的两包红双喜放下,坐到菠菜东的下手位。
“怜姨,西哥,好久不见。”
池梦鲤落座,打开红双喜的包装,先让了一圈,先给菠菜东的亲大佬王西点上一支,然后才是自己。
“走正道好,我家囡囡最近一直在走正路,天天都去会计学校上课,晚上还温习功课,非常用功。”
小美的母亲赶紧接话,说自己女儿已经痛改前非。
“哈哈,不错。”
“阿东是我头马,是我细佬,他结婚,我婚宴我包了,我看礼记酒楼就不错,二楼摆个十桌二十桌没问题,档次也够。”
“至于车房,我跟怜姐,西哥已经商量完了,我们在中环新落成的高档公寓给阿东付首付,他自己还月供,这样也能防止小两口乱花钱。”
“至于说黄道吉日,这就需要两方长辈们聊。”
“时间差不多了,上菜吧!”
菠菜东赶紧站起身,招呼服务生赶紧上菜。
菜单早就定好了,两方长辈的忌口,菠菜东都已经照顾到了。
菠菜东的亲大佬,是修车工,攒了好几年钱,才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修车厂,亲细佬结婚,他也是凑出三千块来,想着帮衬亲细佬一把,只是没想到这笔钱已经有点拿不出手了。
97:借刀杀人
其实香港普通市民结婚,总费用不会超过一万块。
至于房子,家里有空地方,就挤一挤,如果没有空地方,手里也没钞票,就只能租房结婚。
现在柴湾的工业园,一天站满十三个小时,累死累活也就只能赚三五十块,一万块的婚礼,已经很醒目了。
只是没想到,当古惑仔如此赚钱,中环的高档公寓,跑车都准备好了。
说实在的,王西很感谢池梦鲤帮忙撑场面,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如此豪华的酒楼,刚才看菜单的时候,一道菜就要上百块,自己拧一天汽车螺丝,可能都赚不到一道菜的钱。
他跟池梦鲤也是老朋友了,从前经常一起饮酒,他小声说道:“阿胜,今天谢谢你,给阿东撑场面。”
“不过家里有房子,我老妈身体不好,迟早要搬到我那里去住,空出来的屋邨公寓,就留给阿东结婚用。”
“我听阿东说,你已经送给他一台车了,虽然我不混江湖,闯码头,但也听死党讲过,别人的拜门大佬,只会出一笔钱,根本不管酒席,房和车。”
“身为阿东的亲大佬,我答应过我老豆,肯定要好好照顾细佬。”
“峰哥住院,大姐实在抽不开身,不然今天肯定会到场,这是我跟大姐的一点心意。”王西说完,就把手上的红封交到了池梦鲤手上。
信封并不厚,池梦鲤用手一捏,就知道信封里面不会超过五千块,他也没有拒绝,直接揣进口袋中。
“房子算怜姐,大姐,西哥,咱们四个一起出的首付。”
“这个红封,我回头交给阿东。”
“阿东一直冲在最前头,我这个当大佬的,肯定帮他搞定这些琐事,不说了,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饮酒。”
池梦鲤跟王西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白兰地。
王西是第一次喝白兰地,喝的有点猛,呛到了,赶紧吃了一口东星斑往下压一压。
房,车,婚宴这三样被池梦鲤解决了,小美和菠菜东两人的感情就更没得说,这两个扑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吵吵闹闹,打打和和,早就分不开了。
小美的老豆,妈咪,也非常的满意,吃着桌面上的美味佳肴。
池梦鲤跟王西聊着天,就在此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菠菜东就站起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有情况!
池梦鲤咳嗽了一声,给吉眯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看看。
收到指令的吉眯,赶紧放下筷子,走了出去包厢,一分钟之后,就急匆匆地返回,轻声地汇报。
听到吉眯的话,池梦鲤脸色没有变,他把诱饵摆在明面上,就是为了搞一出大戏,现在配角还没有到齐,不适合打草惊蛇。
他拿起餐巾,把嘴上的油渍擦干净,对身旁王西说了一句,就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胜哥,有扑街正在盯梢,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扑街抓回来。”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从包厢中走出来,就把手上的纸条递了过去。
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应该是车牌号,池梦鲤看完之后,就递还给菠菜东:“黑阿虎在搞乜?已经两天了,他还没有把东尼搞定?”
“黑阿虎已经解决了东尼,唐楼房主已经自愿签署合约,毒蛇明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就会送来剩下的三十万钞票。”
听到胜哥提到黑阿虎,负责看守陀地的菠菜东赶紧告诉大佬,汪海全的麻烦已经解决完了。
搞定了就好!
池梦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让黑阿虎去,把盯梢的人抓住。”
“吉眯,你去盯着,如果人没抓住,让盯梢的人跑了,你就偷偷地跟上,最好把这家伙的落脚点搞清楚。”
“我知,我现在就去。”
吉眯早就吃饱了,他将身上的公文包递给池梦鲤,让大佬防身。
看到眼前的公文包,池梦鲤摇了摇头:“能出来盯梢的,手上肯定有功夫,你拿着防身,不管打成什么样,都不要出手,只需要偷偷盯着就可以。”
“去吧!搞定之后,回来一起食夜宵。”
“对了,照相机带上,把这个扑街的脸照下来。”
吉眯也没多说什么,赶紧跟着过来报信的泊车仔阿水一起下楼,去解决盯梢的扑街仔。
见两人离开,池梦鲤看向已经有点喝多的菠菜东,沉默了一秒,才开口说道:“阿东,你今天晚上就跟小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你现在是大底,做事不用亲力亲为,给手下马仔一个出头的机会。”
“南亚刀手的底细,调查清楚了乜?”
“搞清楚了,是一个叫九州仔的痴线,主动找到恒河德里餐厅的老板辛巴,找南亚刀手做事,辛巴说,这个九州仔是大口鸭的马仔。”
“胜哥,这南亚刀手难道是大口鸭派来的?”
菠菜东掏出骆驼香烟,点燃了两支,递给了池梦鲤一支,抓着头,非常疑惑。
“这个扑街九州仔是大口鸭的马仔,就说明这件事不是大口鸭做的,借刀杀人。”
“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雅扎库的人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应该是为了那个狗屁上杉越,这个老屁股,身上都是麻烦,得赶紧出手。”
“联系上联华了乜?”
折腾了一整天,池梦鲤有点累了,他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联华表示愿意见面,但地方得他选,毕竟他已经过档到老福,怕水房清理门户。”
“几个在油麻地卖白小姐的拆家同意见面,地方咱们定。”
联华也是命不好,带着场子过档到老福,从和记红棍变成老福的四九仔,因为没有立下大功,老福许诺的开香堂,平地一声雷,是彻底没有了动静。
不过他手上有两间撞球场,一间旱冰场,一间保龄球馆,两间夜总会,要是在小社团,手上有这么多场子,争一争坐馆龙头都有希望。
但老福把持着九龙城寨,还有铜锣湾,这些都是油水厚的地界,所以不差联华这几个清水场子。
98:拔钉子
“地点让联华这个扑街定,时间我们来定。”
“明天是鸿泰的葬礼,我们一早就得到,那就订在后天晚上,这种掉脑袋的财路,给鸡仔他们。”
“黑阿虎这个炮台,我现在用的顺手,我出钞票,出人马,帮他把垛子敲的再响一点,我们闷声发大财。”
“我看吉眯他们,身手实在太差了,找个拳师,最好是泰拳拳师,让这些扑街仔练站桩,练套路,根本没戏。”
“泰拳看重实战,学上一点招式,省的出去开大片的时候,让人打的跟死狗一样。”
“好了,回去喝酒。”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要管这些烦心事。”
快乐丸是好东西,大家都能从这小药片上获取到自己想要的。
鸡仔想要扎职上位,想要源源不断的钞票,快乐丸可以满足他。
几个在油麻地的大拆家,想要自己的粉档种类多元化,就需要顶尖的厨子,快乐丸也可以满足他们。
郭国豪想要建功立业,成为最年轻的华人总警司,或者像大头方一样,成为九龙或者新界的总指挥。
(雷洛从来不是华人天花板,跟他同一批的黄竹坑学员,有陈志超,有大头方,有司徒这些人,一毕业,就是雷洛的重点,并且这些人捞的也不少。)
(甚至雷洛案发的时候,被抓的鬼佬,也就是雷洛的保护伞,才是总督察,这个时候,大头方都是九龙副指挥了。)
池梦鲤自己的想法也很简单,油麻地是香江的旅游胜地,虽然鬼佬们喜欢看原生态,但你只要包装再好一点,光是庙街夜市,一晚上的流水就是几十万。
可现在庙街夜市,缺乏规划,龙蛇混杂,根本赚不到大钱。
只有油麻地清一色,油麻地才会变成真正可以下金蛋的母鸡。
所以池梦鲤的计划,也得落在快乐丸上,不过有多少贪心的鱼儿咬钩,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他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拉着这个扑街一起回包厢,今天包厢中的事,就是他千金买马骨的第一步,古惑仔是复杂的结合体,既聪明,又愚蠢。
他们自己可以无恶不作,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但却希望自己的大佬,是义薄云天,舍得为自己花钱的大豪杰。
池梦鲤就满足他们的希望,将自己装成凯子,让更多的古惑仔们投靠到自己的手底下,自己缺少敢打敢拼,又愿意主动送死,想要出人头地的衰仔。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
黑阿虎放下电话,眉毛皱了起来,靓仔胜这个扑街,真拿自己当四九仔了,脏活累活都派自己去干,要不是钞票给的多,他早就翻脸了。
真是扑街!
罗宾哥说的没错,靓仔胜这个扑街仔,是死鸭子上秤一斤,嘴占四两,做事全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扑街,自己现在是堂口大底,不是他靓仔胜的马仔。
痴线!
他站起身,将面前的药酒喝进肚子里,将外套穿好,招呼手下几个能打的马仔一起出门,想看看鸡仔拳馆门口盯梢的家伙,是什么来路。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地下赌档内乌烟瘴气,最近香江流行玩沙蟹,油麻地的烂赌鬼们正在拿一家一当,坐在赌台上想要翻身。
真是脑袋秀逗了!
黑阿虎的场子内有抽水,有暗灯,还有坐庄老千,尤其是摇骰子的荷官是大名鼎鼎的南粤摇骰党成员。
大名鼎鼎的赌王叶汉,就是上上代的传业大师兄。
摇骰党的规矩跟其他千门不一样,骰子党的魁首,不管事,只是荣誉称号,真正传道受业,拓展地盘,全都是大师兄出面。
叶汉有一项绝技,就是能直接听到骰盅骰子的声音,听到点数,骰子在他手上,就跟孙子一样,想要几点,就要几点。
黑阿虎见识过这位南粤摇骰党的手法,就算是神仙李来了,也得输的裤子都不剩。
只要前面给这些烂赌鬼们一点甜头,等到这些烂赌鬼们深陷其中,就大杀四方。
烂赌鬼们即便是输光了一家一当,也不会收手,只会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就会去贵利抬数。
巧了不是,黑阿虎本身就做贵利生意,八出十五归,还拿不到现钞,只能拿到筹码。
如此一来二去,赌鬼口袋中的钞票,就全进了黑阿虎的口袋中。
黑阿虎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嘱咐睇场的马仔,看好场子,自己稍后就来。
“虎哥。”
“虎哥。”
“虎哥,食个橙。”
“不了,恭喜发财。”
“多谢虎哥。”
身为江湖红人,黑阿虎带着马仔们一露面,街边的小商贩们就冲着他打招呼。
这些都是按时交规费的财神爷,他立马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跟这些摊主们打招呼。
油麻地本就不大,就算是加上庙街,也就是八九条街道而已,带着马仔穿街过巷,很快就抵达了鸡仔拳馆的对面。
自从扎职之后,黑阿虎就跟鸡仔闹的不欢而散,好兄弟就是这样,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况且没有扎职上位,也纯属是鸡仔自己做错了,人好赌,赌品还差,做出了犯家法的事,如果当年不是自己跟大佬求情,鸡仔这个扑街,早就被三刀六洞了。
黑阿虎看到拳馆的招牌就生闷气,挥手叫来一个泊车仔,问是哪台车在盯梢。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阿水,赶紧伸手指向猿人清所在的面包车,面包车后面两个车胎已经全被放气了,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快。
锁定目标之后,黑阿虎从马仔手上拿过棒球棍,比划了个手势,要求大家前后包抄,就大步走到面包车的驾驶位旁边,一言不发,拿起棒球棍就把车窗户给砸烂。
坐在面包车中的猿人清,的确是后视镜中看到黑阿虎等人的到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家伙是奔着自己来的。
驾驶室的车门是打不开了,他只能用胳膊挡住脸,拼命地往后钻,凭借着肌肉记忆,拉开车门,可车门刚拉开一点小缝,就看到钢管朝着自己砸来。
被逼无奈的猿人清,只能用力地关上车门,躲在车厢当中。
99:铜桥对铁马
可即便躲在面包车中,也很不安全,车窗已经全都打破,面包车内的空间非常的有限,钢管,棒球棍不停地往猿人清身上戳。
他想起了自己八岁的时候,父亲大人带着自己去北海道度假,见过一头困在陷阱中的野猪,猎人们拿着竹竿制成的简易长矛。不停地往野猪身上戳。
自己现在就是那头野猪!
猿人清尽可能地将身体缩成一个团,减少被攻击的区域,但没留力的棒球棍和钢管,不停地朝他攻击而来。
面包车外的黑阿虎用地往引擎盖上砸了一下,这个扑街,死乌龟王八蛋,躲进这个乌龟壳里不出来,扑他老母,还真棘手。
“把这次扑街给我捞出来。”
黑阿虎把棒球棍子放到引擎盖上,指挥自己的马仔们,把面包车内的猿人清抓出来。
听到命令,黑阿虎手底下这帮四九仔们,就顺着窗户伸手,想要把车内的猿人清抓住,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乌龟王八蛋,身子特别的灵活,一个闪身就窜到后座,想要打碎后车窗逃跑。
不过这个计划落空了,后面也有水房的四九仔埋伏,见到猿人清想要往外爬,就立刻当头一棒。
这一棍,避无可避。
习武之人,练的是套路,加强的是反应能力,还有就是面对危险的处理方案。
如今是现代社会了,食品工业化了,即便是进工厂拧螺丝的打工仔,也能顿顿吃上肉,顿顿吃上白米饭。
但前清和民国可不是这样,穷文富武,这不是说说而已,笔墨纸砚,都有平替版,即便家中没有书,但你要是有诚意,肯定会借到书,回家抄录。
可习武就不行了,你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蛋白质,足够多的油脂,不然打熬身体这关就过不去。
格斗术听上去很神秘,但归根结底比的谁反应更快,谁能多扛上一拳,谁能多打出一拳,谁就是胜利者。
身为天刀组第一杀手的猿人清,立刻选择吃上一击,继续留在车内,就是瓮中捉鳖,肯定是死路一条,他硬生生地挨了一棍子,上身也被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过他还算是幸运,终于突出了重围。
水房的四九仔见到猿人清从车上跳出来了,就立刻围了上去,拿着手上的家伙事,对着这个天刀组第一杀手攻去。
黑阿虎手下的四九仔,都是拳手出身,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实战经验,超过普通人不止一个等级。
但在猿人清的眼中,这些就是土鸡瓦狗,他摆出猫足立的架式,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围殴自己的水房四九仔们,确定好位置。
在手持钢管的水房四九仔发动攻击的瞬间,飞速上前,使出左脚倒踢的招式,将人直接踹倒,立刻快速扭腰,将身形反转,使出右前踢技,将准备偷袭的人踢倒下。
空手道!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黑阿虎,一眼就认出了猿人清使用的招式,并且看出来,这个小鬼子应该是童子功。
香江贵族私校很早就教导学生练习空手道和柔道,但都是英式改良版,他曾经见识过真正的空手道高手,出手迅如闪电,招式跟眼前这个扑街也十分的相似。
黑阿虎从面包车的引擎盖上拿起棒球棍,开始加速,大步向前,借助冲击力,一棍子砸向猿人清的头上。
猿人清听到了破风声,他赶紧回头,就发现一根结实的木质的棒球棍向自己砸来。
他没有丝毫惊慌,赶紧抬起胳膊,上步前屈立,使出了一招前肘当,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棒球棍。
二八少女拳头粗的棒球棍,打在了猿人清的胳膊上,发出闷响,因为黑阿虎用力过猛,棒球棍直接折断。
人类都是肉体凡胎,猿人清虽然扛住了,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疼,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直接将外套中的T恤衫给打湿。
可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他赶紧出手,抢占先机,出拳打向黑阿虎。
挨了一记重击,还能果断反打,的确是个硬点子。
黑阿虎将手上的半截棒球棍,直接朝着猿人清的面门扔了过去,头一偏,然后快速提腿,对着猿人清腰部踢了过去。
双方都没有打中彼此,身影交织在一起,然后快速分开。
黑阿虎好久没有遇到高手了,他非常的兴奋,立马摆出右手勾手,左手虚掌,这是太极拳的左单鞭,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是正宗的太极弟子。
他的学的是吴式太极拳,拜的是邓幼亭,是正式门徒。
吴式太极拳家规,传业不能超过三人。
开门宗师吴鉴泉于四二年去世,他儿子吴公仪是黄埔教官,跟那些风云人物都有香火情。
五四年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的吴公仪与年仅三十三岁的白鹤派天才陈克夫,于澳门新花园比武,吴陈比武轰动武林。
当时杨家的董英杰与鹰爪刘法孟也作了对打义演,赛后掀起了学习太极拳的风气。
空手道喜欢守中线,护住中线,但太极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放开中线,诱敌深入。
不过这样做很冒险,因为人体的要害部位,全都聚焦于人体的中线。
黑阿虎摆出半步马的架子,直接一招左云穿手,攻向还未站稳的猿人清。
拳架,脚步,对于习武之人非常重要,即便是集大成者的拳击,也非常看重站桩。
散打,拳击,都要练习跳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脚步更加灵活,更加多变,现如今进入武馆学武,想知道武馆是不是糊弄事,就要看它教不教站桩,脚步。
如果不教这些,只告诉你打沙袋,那你也可以退款走人了。
猿人清直接一招前挡里手,右脚干脆利落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黑阿虎的进攻节奏,然后胳膊下压,化解这招云穿手。
但这是连环招,见眼前这个乌龟王八蛋挡住了自己第一波攻势,黑阿虎立马左手回收,挡在胸前,然后右穿云手攻出,目标就是猿人清的双眼。
猿人清跟脚已经站定,立马一招腰间出拳,正面击裆,右手高抬做拦截。
100:铜桥对铁马(下)
扑街!
小鬼子就是小鬼子,招招不离下三路。
黑阿虎还没有娶老婆,没有仔,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子孙根,他赶紧翻腕下垂,拦住了猿人清的下三路攻击,一记回身锤,打向这个乌龟王八蛋左耳。
这不是吴式太极拳的招式,这是咏春的招式。
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猿人清开始在心中估算着黑阿虎的实力,但脑子想,手脚也没有闲着,他左臂上扬,硬吃了黑阿虎的这一下。
但右手如毒龙出洞,一记冲拳对着黑阿虎的胸膛攻去,右脚站地,左脚侧踢,奔着对手的腰间踢去。
双管齐下。
见到自己攻击被挡,黑阿虎胸口中的怒火升腾了起来,他一招外耕手消截住侧踢,然后用缠丝手,之后改招,右穿云手击裆。
猿人清赶紧提膝,架住了这一手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下流招式,但死守的中线也门户大开。
而黑阿虎等的就是这一机会,他赶紧往前上了一大步,缩短距离,然后提膝抬脚,攻击其腰肋。
可这招必中的绝杀招式,却被猿人清轻松挡住,然后合突双拳出击,直接攻向黑阿虎的胸膛。
都说太极奸,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可这空手道也差不多,招式虽然少,但也是又奸又滑,非常毒辣。
黑阿虎只能往后后撤一大步,被动防守,躲过这次的合突。
这就给猿人清机会了,虽然这一击未中,但他彻底占据了主动,迅速稳住身形,双腿变换步伐,施展出一连串快速的空手道组合技。
侧踢、直拳、勾拳交替出击,动作行云流水。
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黑阿虎席卷而去,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他的双脚如两把钢刀,切割着空气,拳脚所到之处,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攻守之势立马逆转,黑阿虎不敢再放开自己的中线,玩诱敌深入的把戏,自己的拳脚比眼前的乌龟王八蛋差了不止一等,不敢大意,只能被动防守。
一旁的水房马仔,都是练过拳的好手,平常开大片的时候,也是以一敌十的猛人,自然是看到自己大佬落了下风。
他们相互看了看,立刻统一了想法,拿起手上的棒球棍,钢管,西瓜刀,就冲了上去。
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多。
猿人清要是单打黑阿虎,绝对没有问题,如果估算没有错,再过十几招,对手就会露出破绽,找到一击必胜的机会。
只要击倒了主将,这帮小杂兵们的胆气就会衰落,自己就有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可现在这个愿望落空了,猿人清看到劈头盖脸的长刀长棍,他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猛虎也怕群狼!
要是被围住了,他肯定会被活活打死,这街上全都是水房的人,就算是自己能打赢十个,也打不赢一百个。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下定了决心,扭头就跑,没有半点犹豫。
香江的古惑仔们,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痛打落水狗,见到猿人清落荒而逃,全都战神附体,拿着手上的家伙事去追。
黑阿虎没有追,他的肋骨中了一拳,应该是骨裂了,现在钻心的疼,但他是江湖大佬,必须要维护面子。
一群人打一个,还损失惨重,往后自己的招牌和垛子是敲不响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往嘴里塞了一支,滑动了多次的滑轮之后,才点燃嘴里的香烟。
香烟是可以止痛的,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开大片,被打的遍体鳞伤,罗宾哥告诉他的。
躲在十米开外的吉眯,手上拿着宝丽来相机,将猿人清的脸拍了下来,将已经成影的照片甩了两下,加速成影速度。
相片搞定,他才从树后面走出来,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到了黑阿虎的面前。
“搞乜?”
“靓仔胜要是不放心,自己来搞定这个痴线,派个毛都没长齐的烂仔来,离我远一点,我怕你嘴里的奶粉味熏到我。”
“顶你个肺!”
见到靓仔胜身边的小跟班,黑阿虎就气不打一处来,靓仔胜真是舍得花钞票收买人心,心腹头马菠菜东一个场子都没有,只管街面上的泊车档。
手底下的四九仔们,各个都有一两个场子,每个月都赚过万,穿金又戴银,手腕上都挂着金劳。
靓仔胜这个扑街提高四九仔的待遇,身为同一堂口的大底,自己肯定不能落下风。
可靓仔胜现在有一条街,自己只有四间场子,如果分出去,自己都没得吃,怎么可能分出来,给马仔们噱,都是这个扑街惹的祸!
扑他阿母!
“胜哥只是让我来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忙的地方,虎哥人多势众,我肯定派不上用场。”
“胜哥说了,想要看看盯梢的人,有几个老虎胆。”
“只是没想到,油麻地堂口的第一打仔,当年水房最恶的四九仔,带着一群人,也没有拿下这个盯梢的人。”
“看来是个硬点子。”
吉眯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但这话钻进黑阿虎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但他的确是没把人抓住,只能站在一旁,铁青着脸,生自己的闷气。
“虎哥,胜哥要见你。”
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吉眯收回目光,不去看猿人清逃跑方向,轻声对黑阿虎说道。
“见乜啊!我好忙的,算了,前面带路。”
额头上都是冷汗,肋骨钻心的疼,黑阿虎很想去医馆,可不想在靓仔胜马仔面前丢了面子,只能强撑着。
泊车仔见大佬们搞定了,就赶紧去街边的自助电话亭,打电话给相熟的拖车,将这台已经被砸的稀烂的面包车拖走。
扑街!
一个车位占了一天一夜,大家少赚了最少几百块。
扑街!
黑阿虎,吉眯两人,穿大街,过小巷,回到了宏升雀馆。
此时池梦鲤已经食完酒席,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清点账目,办公桌上放着三十万港币的现钞。
最近几天的流水并不够三十万,这是从雀馆内拆借的,没有利息。
101:人跑了!
吉眯和黑阿虎走进门,池梦鲤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盯梢的人没抓到,黑阿虎脸黑的跟黑锅底一样,可以直接去演包公。
吉眯进了办公室内,先冲着池梦鲤摇了摇头,然后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整亲了(受伤)?”
池梦鲤把手上的账赶紧算好,在账簿上写下了数目,然后把手按进在烟灰缸当中,略显无奈地说道:“叫你拜关二爷,没叫你去扮关二爷。”
“单挑!扑街!”
“阿虎你是看大戏看多了?单挑!”
“这是鬼佬医生的名片,绝对靠谱,医疗费算在我头上,扑街!”
身为练家子的池梦鲤,一眼就瞧出来不对劲,从桌面上的钞票当中,点出了十一万来。
“汪生对你很满意,这是剩下的感谢金,听说你的赌档很红火,提前祝你财源广进,你也是堂口大底,知道规矩。”
“不管你赚多少,你都是打着字头的旗号搞财路,没有字头,你也撑不起场子。”
‘从下个星期开始,一成抽水,不要让我为难。’
池梦鲤伸手想去拿桌面上的烟,但想到今天已经抽了很多的烟,就忍住了,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今年新产的龙井茶。
赌档口才开起来,自己的本都没有拿回来,现在堂口就要插一脚,什么都不做,就拿走一成抽水。
听到这里,黑阿虎就想要发怒,但靓仔胜的接下来的话,让他清醒过来。
自己的赌档没有人找麻烦,全都是因为自己顶着水房油麻地堂口白纸扇的名头,不然早就有社团过来找麻烦,想办法把自己给吞掉。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无奈,你从集体中获取,必定也要回馈集体。
黑阿虎从桌面上拿起靓仔胜给的十一万,简单地清点了一下,数目对,就把钱塞进了外套当中。
“阿虎,你欠字头的数,也得放在心上。”
“中秋节之前,连本带利都要还清,如果还不上,我就派人下去收场子。”
“不过别说我这个堂口的揸fit人,总得给你找一条出路,大口鸭这个扑街,敢在堂口陀地动狗响雷,明天是鸿泰的葬礼,按照江湖规矩来说,不能动手。”
“老顶堂口出人,去参加鸿泰的葬礼,你是堂口大底,肯定要露一面,虽然说按照江湖规矩,红白事不能动手,但现在不比从前了。”
“没多少人还在意叔父辈们订下的规矩,鸿泰的葬礼,肯定会闹事,多带点人手,别让人一勺烩了。”
“好好去医院看一看,不要留内伤。”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茶杯,关心地说了一句。
“我知,我明天会带人去。”
黑阿虎额头上都是冷汗,但还是咬牙挺住,不能在对头面前丢了面子,等说完话,抽完手上的香烟,他才从靓仔胜的办公室走出去。
一出办公室的门,他就赶紧扶住墙,他双手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肋骨,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冷汗如泉涌般从他全身的毛孔里冒出来,皮夹克内的白衬衫早就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双腿不停地颤抖,每一阵疼痛袭来,他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抽搐一下。
不过缓了一会儿,他就挺过来,大踏步地下楼,出门打个车前往了医馆治疗。
池梦鲤没看到黑阿虎狼狈的样子,但他听到剧烈的喘息声,看样子这家伙伤的不轻,鬼佬医生的名片没有拿,他拿起来,放进了一旁的名片栏中。
“胜哥,拍的比较模糊,但大致能看清楚。”
吉眯看到办公室内没有闲杂人等,就他身上的照片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说实话,池梦鲤没想到吉眯真能把盯梢扑街仔的样貌照下来,他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要是能拍到,皆大欢喜,要是拍不到,也不要紧。
他拿起桌面上的照片,一张典型东瀛小鬼子特色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仔细地看了两眼,思考了一秒,就把照片扔回到桌面上。
“去百货商场买一本相册,现在照片多到装不下。”
“天四的下落找到了乜?”
池梦鲤靠在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相较于这个盯梢人,他更加关心天四这个烂屁股躲在哪里。
吉眯摇了摇头,他已经问了很多人,甚至花钱找了老一辈的城脚马,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香江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还能藏进土里不成!
“盯死大口鸭,天四跟大口鸭鬼鬼祟祟的,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咱们是拦路的绊脚石,天四迟早会对咱们动手,场子内最近有什么动静?”
这个天四,成天躲在幕后搞东搞西的,本想抓个点子回来,没想到黑阿虎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一点放哨的点子都抓不回来。
扑街!
“大佬,要不要我找机会干掉这个叫天四的?”
“现在大圈仔多,只需要万八千块,他们就能出手,现在大圈仔多,即便是差佬查,也找不到线索。”
“场子?”
“场子还是一切风调雨顺,不过死道友最近少了很多,他们都去了大口鸭的场子玩,这些家伙一少,场子内的麻烦就少了很多。”
“来油麻地玩的,都是上环,中环的金领,白领过来玩,矮骡子少,死道友少,他们就能放心玩。”
“胜哥,其实我们可以开两间新的士高,现在大家都喜欢热闹的场子,跳舞跳到热,就会多买啤酒喝,现在上班族压力大,需要一个放松的场所。”
“还可以找一批年轻美女,或者找几个电影明星多来玩一玩,到时候生意肯定火爆!肯定有搞头!”
吉眯观察了几天,发现的士高的未来发展很好,可以收三笔钱,门票一笔钱,酒水一笔钱,如果要坐卡座,还能赚一笔钱。
“的士高?”
“先不急,油麻地寸土寸金,没有多余的商铺给你开的士高,等汪生的大厦建好再说。”
“你大佬我最近有点想法,你也有一份,正行生意,包保冇问题!”
池梦鲤认为吉眯的想法很好,但现在不是时候,需要等一等。
102:男怕入错行,女也怕入错行!
好几章没露面的Do小姐,她很忙,忙着跟细炮你侬我侬,忙着给卧床不起的细炮哥削苹果。
身为舔狗的细炮,见到自己梦中女神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脑袋中所剩不多的智商,早就飞到爪哇国。
别说Do手上是苹果,就算是砒霜,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喝进肚子中。
每一个男人都缺少关注,尤其是心爱之人的关注。
细炮直接沉迷在温柔乡当中,身上的疼痛,也变的无关轻重,笑呵呵地吃着削了皮的苹果块。
“Do姐,时间不早了,不需要开工乜?”
“我最近在跟大佬搞新财路,搞到钱,我就捧你场。”
几句话,尽显舔狗本色,如果细炮的耳朵能够竖起来,面前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看到哈士本哈,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不急,还有一个钟头,我到时候坐地铁回尖沙咀就好。”
Do将削好的苹果放进一旁的盘子中,然后用水果刀插起来一块,递给躺在床上的细炮。
“打的,车费我出,这两天你都来照顾我,车费还是要出的。”
细炮的胳膊被大哥成的消防斧砸成了四段,一动弹就疼的直冒汗,和联胜势力大,义群跟新记一样,只要交了会费,就是社团成员。
但跟新记一样,你出了事,要自己扛,社团有事,你必须要随叫随到,有财路,要分给社团一份。
表面上看,加入社团,成为江湖中人,一点好处都没有,可香江赚钱的灰色产业,全都被各大字头霸占,你不是社团中人,连水烟,盗版录像带都没得卖。
细炮的大佬是地高九,做的就是盗版录像带的生意,得罪不起和联胜的大哥成,和联胜五大底,各个手下都有上百的四九仔,场子遍布油尖旺。
自己的蛋散大佬,根本不敢招惹和联胜,要是把和联胜惹毛了,他们连盗版生意都没得做。
“炮哥,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下你呀!”
“有老细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想要我帮忙,让你出席明天鸿泰哥的葬礼,去撑大口鸭,事成之后,答应给你我一笔钞票。”
“鸿泰哥曾经帮过我,即便是没有这笔钱,我也会去葬礼,撑大口鸭,如果你去,表明态度,后面的老细愿意拿出三万块来,并且把财路分给你一份。”
“炮哥,你考虑一下。”
真诚,是最完美的谎言,Do没有说谎,她只是夸大而已,财路是虚的,钞票也是从自己份额当中抽出来的。
“谂紧乜(考虑什么)!”
“你嘅恩人,就系我嘅恩人!食水记得掘井嘅人!”
“明天鸿泰哥的葬礼,我就是爬,也要爬过去,再说,有轮椅,让人推着我去。”
细炮是江湖中人,什么饼没见过,这些话,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不过只要到义庄露个面,就有出场费拿,这样的好事,不去才是痴线。
Do听到细炮愿意出席鸿泰的葬礼,并且同意帮大口鸭撑场面,她也是微微一笑,跟她预想的差不多,于是打开了手拎包,取出了两万块,放在了床头柜上面。
先给定金,后结尾款,这是江湖约定俗成的规矩。
看到钱的细炮,眼睛一亮,他最少还得养一两个月才能开工,跟他混的马仔们,都是翻版碟佬,有几个被大哥成打断了手脚,需要安家费。
如果没有这笔钱,自己还得去求大佬,抬一笔数出来。
他伸手将钱拿在手上,压在枕头底下,高兴地开口说道:“Do姐,你放心,我明天会准时到,肯定给大口鸭撑面子。”
Do点了点头,飞鹰那边已经通知到了,只给了五千出场费,就愿意带着十几个马仔,从新界坐船前往九龙。
她也算是帮天四搞定了这两伙人,钱拿的也心安理得。
不过,这不是她陪着细炮待两天的最终目的,歌女舞女的日子,她是过够了,妈咪需要本钱,她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老细支持,根本没有办法在欢场立足。
舞女歌女的出路,就是那么几条,如果不能成为妈咪,当领班,就只能找个凯子,当小三,不然等到年老色衰之后,就只能进马栏,当最廉价的鸡。
她已经不年轻了,必须要找条新路,一条不同的路。
“炮哥,我想加入义群。”
Do的话,把躺在病床上的细炮,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Do一把年纪了,不想着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反倒加入社团,闯码头,混江湖。
细炮之所以加入义群,是因为他是在九龙城寨出生的仔,他老豆是死道友,嗨大了,被野狗给咬死了,他老母在九龙城寨内的火彩盒工厂做工,一天只能赚十几块,买米都不够。
别看九龙城寨面积只有八个足球场大,也是一个微型社会,饭馆,医馆,全年龄段的学校,几十家手工工厂,正常市民需要的一切生活机构,九龙城寨内全都不缺。
甚至九龙去不起正规医馆,看不起牙医的普通市民,都会前往九龙城寨的医馆街,拔牙,诊病。
这里面都是内地的医生,因为不是教会学校,没法在香江获得学历承认,合法获取行医执照,所以全都跑到九龙城寨开黑诊所。
说白了,九龙城寨就是一个大号的贫民窟而已!
至于说治安情况,周所周知,贫民窟跟治安好,是永不可能相交的直线。
鬼佬们是进不去九龙城寨,所以这些黑医们可以开设自己的医馆,收费也比外面便宜一半,只不过要交规费而已。
细炮只念到三年级,就正式毕业了,因为东华三局和保良局的免费教育,就只到三年级。
接下来的十几年,他都是瞎混,直到自己老母干不动了,他才在九龙城寨加入了义群,跟了拜门大佬地高九。
然后大佬地高九被人赶出了九龙城寨,他也跟着出来,直到大佬找到了翻版碟这条财路,自己才算是在江湖上站稳,把自己老妈接出城寨,搬到元朗去住。
如果自己有的选,打死他也不会加入社团,加入江湖,这是一条不归路。
自己老豆之所以成为死道友,就是因为当年出去抢码头,被人打断手脚,社团只给一百块安家费,这点钱根本不够看病,只能靠白小姐顶,一来二去,就彻底戒不掉了。
103:男怕入错行,女也怕入错行!(二)
如果有的选,打死细炮,他都不会加入社团。
字头大又怎么样!
十个古惑仔,九个衰到底!
都是捞偏门的,都是一个吊样子,下场早已经注定了!
古惑仔,年轻的时候,戴着金劳,开着皇冠,出人头地,有几威就有几威呀(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可风光不再之后,下场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睡在街上,有的冻死,有的饿死,就算是不死,也要靠捡垃圾瓶生活。
每个都以为加入社团有多屌,烧黄纸,斩活鸡,喝血酒,然后达摩祖师就可以保佑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醒醒吧!
不如提前买一口好棺材,迟早能用的到。
“Do姐,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江湖路,是没办法回头的,如果你只想找个字头当靠山,不要来义群,交个红包给尖沙咀的香灰马,收了红封,你出了事,他肯定得站出来。”
“新记来去自由,如果你只是交规费的,社团是不会让你出头撑招牌的。”
“跛豪进赤柱穿凉鞋之后,义群就变成一盘散沙,如果你不想当拆家和粉佬,就不要来,你吃不消的。”
细炮看着坐在身旁的梦中女神,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误入歧途,劝她不要瞎搞。
“有老细撑我,但我现在无名无份,没办法上台,但我加入了义群就不一样,往后不管是过档,还是自己响垛,都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帮我这一次,炮哥!”
Do伸出手,摸着细炮的大腿,一点点的往上摸,一直到杂草深处。
原本一脸担忧的细炮,变成了享受,梦中女神帮自己释放压力,这是生理和心灵的双重释放,这感觉太爽了!
“Do姐,我帮你,我就是义群的人,你只要给我一个红封,你就是义群兄弟。”
“如果嫌弃我这个垛不响,义群现在的龙头大哥是哑七,他就在九龙城寨躲着,收徒八千八百八十八,给完红封,就可以打着他的招牌做事。”
“金牙鞠得了肝癌,保外就医出来,已经开始走正行了,不收徒了。”
“大佬大(跛豪)目前在香江的门徒,就剩下他两个在外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万块买块招牌,已经很划算了。”
细炮舒服的直哆嗦,但还是帮Do找了一条出路来。
古惑仔能打能拼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有势力,哑七能打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和联胜,号码帮,新记都要给他一点面子。
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都不想跟亡命徒产生瓜葛。
义群虽然讲究洪门规矩,但它的底层逻辑是十里洋场的漕青帮,大佬大虽然是潮州人,但他的师父是十里洋场杜先生手下八大金刚花园泉根的徒弟,叫张天泉。
大佬大的一身过硬武艺,就是从张天泉身上学的,而张天泉一直跟着花园泉根在杜先生身边伺候,学本事。
当时创建义群时,大佬大特地去了基隆,询问已经退隐江湖的师父,甚至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花园泉根。
所以义群表面上是洪门字头,但内里是漕青帮的规矩,是讲究拜师的。
再者说,女人出来混江湖,跑码头,之前不是没有过,号码帮当年十二朵金花,也是名震尖沙咀,手上的功夫不行,但头脑灵就好了。
人总有打不动的一天,但头脑和眼力不会,并且经验越多,越值钱。
混过江湖,闯过码头的人都知道,闯码头,本事并不重要,能力也不重要。
江湖上那一具具倒伏的尸体,哪个没本事?哪个又没能力?
正因为有本事又有能力,才有胆子闯入有死无生的黑血之地,干起了刀口上舔血的买卖。
在江湖中,从来就不认本事和能力,认的是眼力!
人在江湖,唯有眼力才是唯一的、真正的本事。
说白了,就是跟好大哥。
“红封我会准备好,等到鸿泰哥的葬礼结束,我就会去九龙城寨,拜哑七为大佬。”
Do手指灵巧的翻动,躺在病床上的细炮已经爽翻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十秒钟之后,细炮终于抵达了人生大圆满之境,整个人也瘫软在病床上。
Do一手胶,赶紧拿床头柜上面的卫生纸,将手上的胶擦干净,但心里还是感觉到恶心,于是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挎包,跟细炮说了一声明天见,就离开了病房。
她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细炮的老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细炮的老妈看着Do离开的背影,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虽然烂仔这个女朋友,已经不是二八佳人了,但身材,相貌,都是上上之选,在夜总会上班,经验和技巧,也不是小姑娘能比的。
自己的烂仔,根本配不上Do,娶回家,也是祸。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走进病房,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在进入贤者模式细炮额头上拍打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阿炮,Do是不错。”
“但她没法跟你天长地久,告诉你哦,丑妻近地家中宝,美貌佳人惹祸苗!”
“娶个漂亮媳妇,你这个小胳膊小腿,护不住的。”
“你最近赚的是不少,但就算是元朗的屋邨公寓,现在也得三万块一间,就算是丁权,也涨到一万五千块了。”
“阿炮,你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该讨一个老婆了,甜辣妹跟你从小玩到大,她老豆也从九龙城寨搬出来了,买了身份纸,可以登记结婚。”
“我攒了一笔钱,加上你这些年给的钱,够买一间旧的屋邨公寓。”
“买了公寓,我就给你操办婚礼,让你有个狗窝住。”
细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甜辣妹那一口标志性的大龅牙,还有她火爆的性格,跟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知冷知热的Do根本没法比。
他想到这里,就赶紧从枕头底下拿出Do给的两万块,点出了一万六千块交给了自己老妈。
“老妈,给阿南打电话,让他来找我,我今天就出院。”
上架感言(凌晨上架)
这将近一个月的新书期,阿咸痛并快乐着,精力和大脑,就跟寒冷冬季的露天游泳池一样。
阿咸很感谢各位大佬们的支持,支持阿咸继续写港综。
这一年来,阿咸我尝试了很多类型,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港综,感谢各位大佬们的支持。
新书创造了很多个人历史,开书之前没有想到,阿咸能在各位大佬的共同帮助下,达成了梦寐以求的目标,走如此远。
差一步三江,这是我已经预料到的,强扭的瓜不甜,港文就是这样,阿咸认。
但能上强推,阿咸已经心满意足!
感谢各位大佬!
上架之后,肯定爆更,让大佬们看个够。
阿咸在此感谢老板娘,三夜大佬,临江仙,特爱迅哥,骷髅兔,山海等等大佬们的支持,是大家的鼓励,才让阿咸坚持下来。
感谢雄雄雄,耶稣靠边站,英雄留步A,20170814090410560,废土法则,不离不弃,杭毒恋,阿路啊,161023184849752,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151229223341349,Bathsalt,下一章大佬们的支持。
1:热闹的葬礼(上架第一章)
池梦鲤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领带系上,不过他不太会系领带,但他会系红领巾。
二者大差不差,反正古惑仔们不识货。
菠菜东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昨天吃完酒席,逛完夜市,本想着回家睡大觉,没想到小美说很久没去的士高了,非吵着要去,亲大佬也没有去过,所以大家就去的士高玩到大半夜。
“胜哥,听说黑阿虎昨天晚上进了医馆,可能是得了花柳,这家伙是阿崩叫狗,越叫越走,衰到家了!”
“不如让黑阿虎这个扑街看家护院,我陪着胜哥你去参加鸿泰的葬礼。”
菠菜东拿起茶几上的橙汁,用指甲剥开,然后咬了一口果肉,汁水崩的到处都是。
“扑街,你现在也是江湖红人了,吃个橙,还崩的到处都是,痴线。”
“黑阿虎必须去,东联社一肚子火,难道要他们往我身上咬?”
“炮台的作用,就是吸引火力。”
“天天开大片!生意还做不做了?我看你脑袋秀逗了,天天想着喊打喊杀,垃圾车和货车联系好了乜?”
池梦鲤将镜子旁边的卫生纸扔给菠菜东,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货车和垃圾车。
“都打听好了,水车牛可以搞到一批淘汰的军用卡车,五千一台,废铁价,不过这批卡车,放置十年了,运回来需要整备。”
“如果要上牌,需要每台车加一千。”
“胜哥,我跟地盘上的档口,酒楼,物业,欢场都打过招呼了,他们都同意了,张大状还在制定合同,等到合同出来,我就去签合同。”
“现在油麻地就是垃圾场,全都是苍蝇,麻甩佬都不愿意来了。”
“胜哥,你找的时间机会,真是绝了!”
“不过收费该怎么收,还得胜哥你拿主意,不少档口老板,还是很关心这一点的,垃圾清理费要是多了,这帮扑街就又该叽叽歪歪了。”
街道上都是生活垃圾,老鼠苍蝇满天飞,布政司对九龙岛本就不在意,鬼佬的垃圾处理公司是跟物业公司合作,只管高档社区。
但每家住户需要一百三十块,商户每个月则需要三千块,还需要居民自己进行分类。
价格贵,又麻烦,唐楼和屋邨大厦公寓的物业公司,平常连基础物业费都收不上来,更别提垃圾清理费用了。
池梦鲤调整了一下领带,然后看了一眼时间,见时间差不多了,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红双喜,自顾自地点燃:“车先买四台,上完牌之后,就送到西哥的修车厂。”
“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得照顾自己人的生意,让他找薄铁板,将车厢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都封上,在车厢外面喷上公司的名头。”
“垃圾清理公司现在就可以招人了,先招八个工人,未来如果生意发展起来,再继续招人。”
“至于说司机,问一问手下的兄弟们,年纪大了,想走正行,就安排他们去当司机,古惑仔人人都有驾照,省得学了。”
“去订购特殊款麻袋,不要塑料袋子,就是装米的那种麻袋子,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厚,一大一小两个规格。”
“反正都是一次性使用,袋子的颜色也要显眼的,最好是深绿色,或者是蓝色。”
“最好要一眼就能认出来,找广告公司的设计师,让他们给垃圾清理公司设计个图标,也印在垃圾袋上。”
“屋邨住户垃圾费,每家每月三十元,给十个大袋子,十五个小袋子,用光了之后,就要出资购买,小麻袋一块,大麻袋两块。”
“不要跟住户去谈,直接跟物业公司谈,费用也跟物业公司聊,让他们准备单间垃圾房,我们放一个可以活动的垃圾车就好。”
“唐楼用户五十元,也是同样数量的袋子,顺便给了箩筐,可以放在大门口,我们按时上门收取。”
“至于档口,茶餐厅,就涉及到食物垃圾了,搞出两个套餐,一个是分类的,一个是不分类,分类的垃圾处理费,三百元每个月,不分类的是五百元。”
“酒楼,欢场也是一样,自己分类的垃圾处理费八百元,不分类的一千元。”
“垃圾处理厂的位置选好了乜?”
池梦鲤说的口干舌燥,直接把手上的红双喜按进烟灰缸当中,询问起垃圾处理厂的问题。
吃完橙子的菠菜东,扯了一块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果汁,可汁水有点粘,擦是擦不干净的,看来得洗洗手。
他把手上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中,翘起了二郎腿,高兴地说道:“胜哥,屯门的工厂特别便宜,如果买厂房,只需要两万块,如果加上土地,就需要四万块。”
“我已经交了订金,约定五天之后去罗家律师楼签约。”
“泊车档最近生意不错,我想这几天的数,应该是够了,不过胜哥,我们黑字头的数,喳数生叔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说实话,如此明目张胆地黑字头的数,菠菜东有点害怕,生怕喳数过来查账找麻烦。
“惊咩!”
“水房十几个堂口,每个都不清不楚,不用怕,往后,泊车档的数,只交给字头五万块,多一分都没有。”
“出了事,我来扛。”
字头的数,能贪就贪,罗宾还在的时候,泊车档上交的数,每个月只有三两万,不管是白骨生,还是神仙锦,都没有说什么。
池梦鲤也算是有样学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用不到胜哥出来扛,要是东窗事发,我菠菜东第一个站出来。”
菠菜东见池梦鲤这么说,立刻表示,出了事自己来扛,反正泊车档也是他来管,算不到堂口揸fit人的头上。
东窗事发?
别开玩笑了!
只要他势力还在,手下的马仔足够多,字头就算是知道他黑了字头的数,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梦鲤走到窗户前,发现街道上停了五台面包车,黑阿虎也穿着一身黑西装,正靠着栏杆抽烟。
是时候该出发了!
菠菜东镇守拖地,池梦鲤带着喜仔,吉眯等四九仔走出宏升雀馆。
马路对面的水房矮骡子们,见到堂口揸fit人出现,全都挺直了腰杆,大声喊道:‘胜哥。’
“胜哥!”
“.”
大清早,一群古惑仔大声地请安,场面的确是很震撼,池梦鲤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矮骡子们低调。
怪不得,香江的年轻人们都想要当江湖大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对于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无法抵抗。
不过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也站在街道上,O记反黑的人马也严阵以待,只要水房的古惑仔有任何过分动作,就立刻铐人。
池梦鲤当然不会给这些人动手的机会,他把墨镜带上,直接朝着头车走去。
喜仔赶紧去拉开头台面包车的车门,这次去的人多,池梦鲤没有开丰田Supra-A40,太惹眼了,葬礼上唯一应该闪亮的主角,应该是躺在棺材中的那一位。
街坊们已经把窗户打开了,全都探头探脑地看着街道上的古惑仔,不少小男孩眼神火热地看着窗外场景,想象着自己往后肯定比靓仔胜更加威风。
“阿虎,出发。”
池梦鲤轻声说了一句,就上了面包车。
打了止疼针的黑阿虎,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强了许多,大手一挥,让油麻地堂口的马仔们全都上车,前往大角咀的九龙殡仪馆。
池梦鲤坐在座位上,合生见到大佬已经坐好,就按了一下喇叭,启动面包车,往大角咀方向开去。
九龙殡仪馆是萧家的生意,靠近深水埗,是香江影视明星,华人大亨,江湖红人们最后一程的首选之地。
亚太影后林黛,古典美人,电影大明星乐蒂。
这还不是最重量级的,世界功夫巨星李小龙的遗体告别仪式,就是在九龙殡仪馆之中举行。
听说萧家为了说服李太太,写下了一张巨额支票,所需的费用一律全免,并且赠送了三十桌酒席。
在李小龙之后,九龙殡仪馆算是彻底打响了招牌,港岛,九龙岛的中小富豪们,家里有了白事,就全都安排在这里。
油麻地到大角咀,步行只需要一点五公里,开车也只需要不到十分钟。
枫树街现在已经非常热闹,身穿黑T恤的东联社马仔正在维持秩序,一个个巨大的花圈,正摆在殡仪馆的大门口,都是各大字头社团送来的花圈挽联。
大名鼎鼎的东联将首过世,场面上肯定好看。
不止江湖中人齐聚,O记A组也是全员出动,郭国豪正坐在冲锋车中现场指挥。
A仔则带着身穿防弹衣O记伙计们站在马路的对面,密切关注着九龙殡仪馆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立刻动手。
九龙岛总指挥更是派了两队的PTU机动部队军装,就是预防有突发状况发生。
如果这些古惑仔们识趣,老老实实地给鸿泰送葬,他们绝对不会动手。
两广子弟最信鬼神之说,红白喜事,他们绝对不会触霉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它是精致的灰,只要守好规矩,差佬也乐意眼不见,心不烦。
(本章完)
2:热闹的葬礼(二)
1:热闹的葬礼(上架第一章)
专门报道江湖的狗仔队们,也是在街角架起长枪短炮,拍摄一个个过来悼念鸿泰的江湖大佬。
香江是娱乐社会,有专门的读者定时购买江湖小报,去感受江湖中刀光剑影,恩怨情仇,这类江湖小报的销量还很不错。
不止狗仔队拍照,情报科的差佬们也拿着照相机,拍摄一个个走进去的江湖大佬,红人,准备更新一下江湖红人排行榜。
水房的面包车队抵达了枫树街的九龙殡仪馆,坐在车里的池梦鲤,看到大街上乱糟糟的样子,也是皱了皱眉头。
“胜哥,差佬们搞老虎出更,兄弟们全都下车,肯定会被铐。”
“点算乜?”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吉眯,也看到了枫树街上的情况,心里骂了句够夸张,扭过头问后座的池梦鲤。
“点算?痴线,这也要问我!”
“兄弟们当然是坐在车内按兵不动了,让你买的烟火买了乜?”
池梦鲤从烟盒当中挑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用手上的Zippo打火机点燃。
吉眯从随身携带的单肩背包中,掏出一根烟花,引信被人为剪断了,在池梦鲤眼前晃悠了一下,然后又从解开身上的衬衫,将里面的雷管马甲露出来。
“胜哥,这是我找邵氏电影公司的道具师,连夜赶工定做的,保证一比一还原。”
“也跟兄弟们讲好了,只要烟花上天,他们就拿着家伙往殡仪馆里冲。”
这套雷管马甲,吉眯花了一千块,才从邵氏电影公司道具师的手上买到手,这是道具师跟差佬的军火专家详细聊过之后,搞出的珍藏版。
这是唬人的小把戏,但不知道根底的人,看到吉眯身上的冲击力背心,肯定会认真思考。
这是池梦鲤准备的杀手锏之一,吉眯的单肩背包中,不止有用来打信号的烟花,还有第二道保险,一把满子弹的密林航空曲。
如果这还不能保护自己全身而退,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阎王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天。
虽然说东联社不会在鸿泰的葬礼上,玩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杀出的把戏,
“下车!”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池梦鲤叼着嘴里的红双喜,准备下车。
吉眯一马当先,从副驾驶跳了下来,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黑雨伞撑开,挡在车门的前面。
见到雨伞到位,池梦鲤才拉开车门,将烟头吐到地面上,下了车,后面面包车的黑阿虎也下车,带着三个心腹马仔,汇聚在池梦鲤的身边。
后下车的喜仔,也赶紧打开了一把黑雨伞,挡在了大佬的左侧,让狗仔队和情报科的差佬们,拍不到胜哥的脸。
一行九人夸张的造型,不光是吸引差佬和狗仔队的注意。
负责维持秩序的东联社马仔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当得知一行人是水房的的人,为首者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靓仔胜,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东联社上下都知道,鸿泰哥是被靓仔胜打成跛脚公,逃跑的路上,才被小货车给撞死的,现在跑过来假惺惺地上香祭拜,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搞乜啊?”
“我今天是代表水房给鸿泰哥上一炷香,都是洪门弟子,你们不会一点规矩都不懂吧?”
“给我滚一边去,你们是什么辈分,叫大口鸭出来见我。”
池梦鲤看到挡在正前方的东联社马仔们,脸色立刻就变了,让他们赶紧滚蛋,从自己眼前消失,叫大口鸭过来见自己。
东联社在殡仪馆大门口接待收礼的人是大东九,他听到吵闹声,赶紧带着心腹马仔走过来,心里还纳闷,这大晴天,也没有下雨,攞咩遮?
走近一看,他发现是靓仔胜这个扑街到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九哥来了,快闪开。”
“九哥!”
“九哥!”
东联社维持秩序的马仔们,见大东九来了,赶紧让开路。
江湖是讲究兵对兵,将对将的,但如果你是饿虎下山,就另当别论了。
“靓仔胜,你喺度搞咩花样呀?”
“今天是鸿泰哥的大日子,如果你想搞咩花样,我们东联社上下,肯定陪你玩到底!”
大东九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用手指指点点,戳在池梦鲤的胸膛前。
池梦鲤能够清楚地看到,大东九指甲中的泥,真的好恶心,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公众人物,连个人卫生都不关注,还怎么出来当大哥,真是丢人啊!
“搞乜啊?”
“陪我玩?你玩的起乜?”
“叫你声九哥,你还真当自己是江湖大佬,你打得郁咩?”
“扑街!”
池梦鲤出手如闪电,一把就抓住了大东九的手指头,毫不犹豫地往上一掰,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大东九立马吱哇乱叫起来。
大东九疼的都冒冷汗了,可靓仔胜这个扑街,手就跟铁钳一样,自己不管如何用力,根本挣脱不开,他只能飞快出腿,想要逼迫靓仔胜后退。
但他刚一有动作,靓仔胜就飞快踢出一脚,尖头皮鞋踢在他的小腿上。
被踢中的大东九,他感觉小腿像是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一样,又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那股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朝他席卷而来。
他的小腿像是被突然抽去了支撑的梁柱,肌肉紧绷得好似即将断裂的弓弦,每一丝细微的挪动都好似在将那根名为疼痛的弦越绷越紧。
痛意顺着腿部神经疯狂蔓延,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九哥,你咁弱,点样陪我玩呀?”
“看你是脑袋秀逗了!”
简单教训了一下大东九,池梦鲤适可而止,松开了手,然后抓住大东九这个扑街的肩膀,不让他倒下,略显无奈地说道:“九哥,我今天是代表字头给鸿泰哥上柱香。”
“江湖规矩,伸手不打笑脸人。”
大东九疼的呲牙咧嘴,他感觉自己的小腿可能是断了,但现在别说是小腿断了,就算是脑袋掉了,他也得顶在前面。
东联社的马仔们,见到大东九吃亏了,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靓仔胜,但被大东九给拦住了。
来者是客,更何况靓仔胜这个扑街,是代表水房而来,就算是有血海深仇,也得秋后算账。
“靓仔胜!你踏马的真屌。”
“这边请!”
大东九一瘸一拐地在前面领路,他活动了几下,发现小腿好像没有断。
众人来到了登记礼单的桌子前,池梦鲤从吉眯手中拿过文件袋,把里面的二十万现钞取出来,扔到了桌面上。
负责登记的东联社马仔,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礼金,他将水房的字号写完,就看向一旁的大东九。
“望实我做乜鬼呀?(看我做什么),清点一下钱数,按实写上,傻乎乎的!”
“胜哥,当了油麻地的揸fit人,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
“现在水房的堂口大佬,属你最屌!”
“佩服!佩服!”
“里面请。”
礼金登记完,大东九安排了个马仔,看住钱袋,自己则带着靓仔胜往里走。
不管看靓仔胜多不爽,他都不能失了礼数,毕竟两人现在都不是代表着自己,而是代表着各自的社团。
池梦鲤走进告别室中,他从一旁的礼仪人员手中,接过一支燃烧的黄香,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鸿泰巨大的遗像前,把鼻子上的墨镜摘下来,揣进口袋中。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上香!”
池梦鲤把香插进遗像前的香炉中,然后退回原地。
“家属答礼。”
司仪见祭拜结束,就大喊一声,让家属答礼。
大口鸭今天是披麻戴孝,跪在第一位,给池梦鲤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然后才是鸿泰漂亮的老婆,年幼的儿子,也都磕头还礼。
鸿泰是因为自己而死,池梦鲤实在是做不到,走到鸿泰老婆面前攀交情,他沉默着还礼鞠躬,然后走到鸿泰的遗体前看了一眼。
昔日威风凛凛的东联将首,现在躺在棺材当中,就跟个布娃娃一样,任人观看。
池梦鲤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在江湖中混的最大,最威风,有啲咩用呀?还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感慨一番之后,他就离开了棺材旁边,走到了东联社龙头书生鬼的面前。
“鬼叔,我老顶本想亲自过来,送鸿泰一程,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昨天晚上着了凉,身体实在抱恙。”
“所以我今天代表字头,过来送鸿泰哥一程。”
池梦鲤站在书生鬼面前,给出一个台阶,让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书生鬼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棺材中的鸿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锦哥身体抱恙,就好好休息,我们都是老人家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鸿泰的账,我们慢慢聊,社团会负责到底。”
“我们都是洪门弟子,祸不及家人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3:热闹的葬礼(三)
“江湖事,江湖了。”
“我不会找鸿泰哥家人的麻烦,要找,也是找大口鸭。”
“鬼叔,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鸿泰的老婆的确是很有姿色,不管是送到欢场去当舞女,还是送去马栏当鸡,都能赚上一笔。
可鸿泰这个老扑街,欠的本金就是一百多万,就算是利息打对折,也得有五十万。
本金加利息,两百多万,就算是一天接一百个客人,这笔数也还不上,不如直接找大口鸭,这家伙有场子,两百多万,一两年就还清了。
还是少干点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多找恶人磨一磨。
反正池梦鲤站在上峰,也不怕大口鸭搞出飞机来,吃定了大口鸭是手下败将,掀不起风浪来。
就在两人互相试探的时候,一个东联社马仔一路小跑走进告别厅内,见书生鬼和靓仔胜正在聊天,就焦急地站在一旁。
池梦鲤见东联社有家事处理,就告辞离开,坐到了最后面的座位,等待着仪式的结束。
“阿公,雅扎库派来了代表,说是鸿泰哥的生意伙伴,送来了花圈,还要进来祭拜。”
“九哥拿不定主意,所以在前面挡着,想老顶您做个决断。”
书生鬼听到马仔的禀报,眉毛直接皱了起来,年轻人不知道当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但他是当年的和记大内斗的亲历者,知道轻重。
不是所有古惑仔,都是洪门弟子,只有开香堂,扎职上位的大底们,才是正宗的洪门弟子,知道拜门诗,知道茶阵,知道春典切口,认得招牌旗帜。
檀香山洪门总会,在三八年就发布会令,不允许洪门弟子与小鬼子们产生任何的瓜葛。
虽然东联社跟檀香山洪门总会只是传承关系,不接受其领导,但洪门弟子跟小鬼子的雅扎库有勾结,传到江湖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今天到场的江湖中人,肯定会把所见所闻,都宣传出去,让东联社变成舆论的中心。
但上门就是客,说是朋友,又过来祭拜,不让雅扎库的代表进来给鸿泰上柱香,会说东联社不懂礼数。
真是左右为难!
书生鬼毕竟是老江湖,他看了一眼跪在鸿泰遗像前,给拜门大佬烧纸的大口鸭,轻声对身前的马仔说:‘你去问鸭仔,今天他话事。’
“鸿泰去了,他不管是朋友,还是生意伙伴,只有鸭仔清楚。”
“问完之后,去给阿九回话就好。”
书生鬼说完,就站起身,去陪社团的几位叔父辈,去雅间品茶聊天。
马仔赶紧跑到大口鸭的身边,把情况又讲了一遍。
听到天四到了,大口鸭站起身,对大嫂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跟着东联社负责接待的马仔走出悼念厅。
今天的天四的扮相很潇洒,一身帅气的白西装,头戴白色礼帽,金丝眼镜,身后还有两个花圈挽联。
雅扎库的组员们都身穿整套的黑西装,站在天四的身后,昨天在油麻地血战一场的猿人清,也在队伍当中,保护着会长的安全。
队伍的最后,是一堆人,都是天四用银钞攻势招揽来的手下们,全都带来了,就是为了给大口鸭壮声势,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正式在香江江湖中亮个相。
雅扎库正式进入香江。
站在队尾的Do推着坐轮椅的细炮,鸿兴的飞鹰,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目前非常流行的皮半截袖,皮裤,站在两人的身边。
拉帮套,有时候是一种生活模式。
如果池梦鲤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只会说,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而Do组合的身后,是一帮杂兵杂将,都是细炮和飞鹰的马仔。
披麻戴孝的大口鸭走出来,先跟大东九说了几句,交代了一番,才走到天四的面前。
“天四先生,你今日着得好型呀!”
大口鸭伸出手同天四握了一下手,打量了一下天四这个骚包的打扮,调侃了一句。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衣品,天四得意的笑了笑,开口回答道:“你们华人有句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人都长着一双富贵眼,不穿的好一点,生意是谈不成的。”
大口鸭点了点头,也认可这句话,就算是泡舞女,也得戴金表,穿大牌,不然舞女都不会跟你出台。
不管干什么,都要有个卖相。
“鸭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糊辣,这位是贱辉,这位是马栏震”
“后面的三位,Do小姐,义群的细炮哥,鸿兴的飞鹰哥。”
“今天大家来,都是捧鸭先生您的场,顺便给鸿泰先生上一炷香。”
天四介绍了一下他身后招揽的手下们,脸上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大口鸭一下子就明白天四的画外音,他看了一下左右,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天四先生,我最近收到风。”
“天四先生想要找的人,就在靓仔胜的手中,昨天晚上的激情格斗,我也听说了,如果我冇猜错嘅话,黑阿虎这个扑街带着马仔围堵的人,应该是天四先生的人。”
“水房在油麻地有两百多人,你招揽的人,可打不进去。”
“我有个想法,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难题,葬礼之后,坐在一起聊聊?”
天四身后的一堆虾兵蟹将,是闯不进油尖旺的,擦亮招牌,打响垛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老细支撑,没有字头的名号,谁都搞不定。
“我是很想跟鸭先生成为朋友的,能够一起聊聊,我荣幸之至。”
“听说那位靓仔胜先生也来给鸿泰先生上香,是不是能帮忙引荐一番?”
身后虾兵蟹将的成色,天四心知肚明,可以共富贵,没法共患难,自己要是失败了,这帮手下肯定会反咬一口,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面前和颜悦色的大口鸭,应该也是这样的打算。
“当然可以,这边请。”
大口鸭今天的事情非常的多,没办法跟天四聊太多,加上周围的江湖中人众多,他也不好太过于热情。
香江江湖是非常排外,就算是濠江,台南的洪门社团来搞生意,都会被区别对待。
天四走到礼桌前,将一张支票放在了礼桌上,这是十万块汇丰银行本票。
负责登记的东联社马仔,看向一旁的大东九,见对方沉默不语,也只能默默写上帮派名号和礼金数。
大东九全程都没有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口鸭和天四离开的背影,心中盘算着,自己往后应该离大口鸭远一点。
街对面的郭国豪,也听到手下伙计们的报告,赶紧从冲锋车上下来,看到了天四的脸。
他对这位从东瀛来的危险分子,并不陌生,大家暗中交手已经有几次了,不过他每一次都扑了空,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郭sir,这个扑街终于露头了,要不要我带人进去铐人?”
A仔将一杯刚买来的鸳鸯奶茶递给郭国豪,小声询问是不是要抓人。
郭国豪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奶茶,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证据,水兵码头是鬼佬的地盘,我们没有律政司的搜查令,根本进不去。”
“不要打草惊蛇了!”
“天四这次主动露面,应该就是为了撑大口鸭,一会儿让情报科的伙计们跟,他们是专业人士,比咱们有经验,要知道这个扑街到底躲在哪个老鼠洞。”
“时候不早了,这些古惑仔们有饭食,吃香的喝辣的,没道理我们没有,派人去订饭,一人一份,丰富一点。”
“要收据,我要打报告,去报销的。”
郭国豪肉痛地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两张大金牛,虽然活动经费是可以打申请报销的,自己也的确提前打了申请,但审批流程需要七个工作日。
他只能先自己垫上,然后拿着收据,事后报销。
警司一个月的薪水只有六千多块,听上去是不少,但自己要供楼,要养老婆阿仔,家里的佣人也要给薪水,每一项都要花钱,这点钱,杯水车薪。
“我知,我现在就让人去定。”
心里对郭国豪有一丝同情,但不影响A仔接过两张大金牛,他敬了个礼,就继续站在大太阳底下,盯着街对面的古惑仔,无声地警告这些扑街,不要搞飞机。
当上司就是这样,该背的黑锅要背,该为下属争取的福利荣誉,你要去争取,请客吃饭你也要带头买单,只有这样,手下的伙计,兄弟们,才敢跟你往前冲。
天四一脸严肃地给鸿泰上了一炷香,又跟鸿泰的老婆聊了聊,然后在大口鸭的指引下,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吉眯,黑阿虎等马仔,全都站起来,挡在了池梦鲤的面前。
黑阿虎看到了天四身后的猿人清,恨的牙根直痒痒,自己肋骨虽然没有骨折,但也是骨裂了,要打钢钉养一段时间。
这笔账,肯定要算在猿人清的妥善。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饶有兴趣地看着天四,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暗地里大家彼此已经将相貌都记在脑子中,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至于天四身后的猿人清,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是什么身份!需要自己记在心里。
4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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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这位是天四先生,他想找你聊聊,我还要招待来宾,就不打扰二位了。”
大口鸭的目光越过挡在前面的黑阿虎,吉眯,喜仔等人,跟躲在人后的靓仔胜说道,说完之后,他扭头就离开,继续跪在地上,给自己拜门大佬当孝子贤孙。
“让一让,畀我睇下呢个扑街系咩样吖!”
池梦鲤伸手,把人高马大的喜仔拉到一边,看向一身白西装的天四,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有人跟我吹风,说场子外有盯梢的狗。”
“我想油麻地哪来的疯狗,就让我的兄弟去看看热闹,万万没想到,癫狗冇人性呀!把我的好兄弟给咬伤了。”
“天四先生是吧?第一次见面,就聊狗的事,实在抱歉。”
听到眼前的香江人管自己叫狗,猿人清眼中都是怒火,他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把眼前这个狗东西的脑袋给扭下来。
天四也感受到猿人清的怒意,但他没有阻拦,也想知道对面这个男人的战斗力。
猿人清见会长没有出手阻拦,也明白会长的意思,他就果断地出手,想把眼前狗屁靓仔胜的脑袋给捏爆。
黑阿虎见到猿人清出手了,立刻就顶了上去,他虽然手上功夫不如猿人清,但心里还是不服气,想要一较高下。
两人的手撞在一起,然后立马分开。
双方的马仔,组员见动手了,立马冲到一起,准备在悼念厅内开全武行。
“住手。”
一声厉斥传来,东联社九将之一的关保从隔间中快步走出来,这可是香江江湖中的猛将,是东联社的头号红棍,门面中的门面。
但不管雅扎库天刀组的组员,还是水房的四九仔,都没有把关保的厉斥当回事儿,两方人直接打了起来。
池梦鲤赶紧把椅子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今天早上才熨好的西服弄皱。
天四也被助理和组员保护起来,别被这场乱战给波及到。
关保看到已经乱成一团的现场,眉头紧皱,香江各大字头社团代表都站在一旁,小声嘀咕,幸灾乐祸,大口鸭已经冲上去了,可就是阻拦不住打起来的两方人。
废材!
真是个废材!
油麻地的堂口,鸿泰的生意,是不可能交给这个废柴来掌管,自己手下有好几个能打的猛将,给他们一个出头的机会。
关保心中有了主意,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面前打的火热的两个人抓住,直接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两人没想到关保天生神力,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之后落在椅子上,椅子撞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住。
池梦鲤是见过关保的,甚至在一桌上吃过饭,喝过酒,但自己那时候是个小人物,关保应该不记得自己。
黑阿虎跟猿人清没有被声响所吸引,他们两个还是硬碰硬的交手。
见有人不给面子,关保也是冷哼了一声,撞开人群,一个箭步来到了黑阿虎和猿人清的面前,双手如毒蛇出洞,一下子把两人挥舞的手腕抓住,不让他们继续打下去。
黑阿虎认识关保,但猿人清不认识,根本不想停手,想要挣脱开,继续打下去,但关保的手,就跟老虎钳子一样,他根本挣脱不开。
“阿胜,今天是鸿泰的大日子,这时候添乱,系唔系过分咗呀?”
“看在我们一起喝过老酒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出乎池梦鲤意料,关保居然还记得自己,他笑着站起来,走到了关保的面前,开口说道:“保哥,你开口了,我当然没话说,不过我们都是洪门弟子,当然要互相给面子。”
“但保哥,我靓仔胜是代表字头来出席鸿泰哥的葬礼,不知道雅扎库系咩鬼东西吖?”
“可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我的兄弟,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池梦鲤伸出手,搭在关保抓着黑阿虎的手掌上,将关保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掰开。
刚开始关保并没有将池梦鲤的动作放在心上,但一股巨力将他的手指掰开时,心中被震惊给填满,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家伙,气力真大。
池梦鲤将黑阿虎给解救出来,伸手帮其整理了一下西服,让他去一边坐着休息。
关保松开手,看向靓仔胜,沉默不语,心里想着眼前的事,该如何善了。
池梦鲤扭过头,看向一脸不情愿的猿人清,脸上微微一笑,然后快速出拳,打在黑阿虎受伤的位置上,
在有人调停的时候,靓仔胜还敢果断出手,这是猿人清没有料到的,并且靓仔胜的出手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办法防守。
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打在肋骨上,站在一旁的关保清晰地捕捉到轻微脆响,身为老江湖的他立刻就反应过来,猿人清的肋骨被靓仔胜给打断了。
这一手,真是靓翻全场!
“天四先生,你只恶狗乱咬人,我代你教训下佢,不用感谢我。”
池梦鲤没有去看倒在地面上的猿人清,天刀组第一杀手,唔好搞笑啦!这种身手,在香江江湖是敲不响垛。
新记有一总管,十豪杰,和联胜也有五大底,十红棍。
战力第一的号码帮,更是有二路元帅邓七坐镇,他手底下更是有一双花,一仙,一魔,一颠,一皇帝。
黑阿虎、鸡仔两人号称水房最恶四九仔,但他们两个的身手跟高佬发,百花蛇,车神盲亨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天四只有猿人清这一个杀手锏,那能不能活着回去东瀛,都成问题。
黑阿虎站在一旁,心中感慨万分,他跟靓仔胜是竞争关系,揸fit人和白纸扇,从来都不是上下级关系,二者都是堂口大底。
没想到靓仔胜会站出来,替自己找回场子。
“阿虎,过来。”
今天的机会很不错,池梦鲤将黑阿虎叫到身边,揽着这个扑街的肩膀,对着在场的众多江湖红人们说道:‘阿虎是我的兄弟,如果你们想玩,来油麻地找我靓仔胜。’
“我实陪你哋玩到尾,玩得开心!”
“好了,大家都坐下,送鸿泰哥最后一程。”
池梦鲤说完,就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出殡。
东联社马仔们将椅子全都扶起来,重新摆好,就当这一出小插曲不存在。
不过这是一厢情愿,从今天起,靓仔胜和黑阿虎这两块招牌,算是擦亮了。
鸿泰虽然不是东联龙头,但也是昔日的东联将星,所以四大四新都派了字头头面红人过来。
和联胜来的是鸡脚黑,号码帮代表二路元帅邓七前来的是大哥尤,他跟沙荣,高飞两人在油尖旺组成铁三角。
(高飞是楞种,九六年这家伙自己排队去买张学友的演唱会门票,以六十一岁高龄,玩了一出三英战吕布,一个人打了三个插队青年,成为江湖笑谈,事后还让人告了。)
金纸王(伦敦指数黄金)刘安是铁三角的幕后老细。
新记派来的钵兰街马栏王陈武,新记内部有句话,许家天下林家打,新记四虎刨去林家兄弟之外,另外两个就是黄曾,陈武。
说起陈武,他曾经也是水房的四九仔,他为人脾气火爆,每次开大片都是冲在前面,打不过都是留下来断后的角色,也算是忠义之人。
水房曾经的长洲堂口大底傻猫犯事,忠厚老实的他,选择替拜门大佬背黑锅,进了赤柱穿凉鞋。
这一进去就整整浪费了三年的青春年华,当陈武出来后,水房的同门竟排斥他,包括他的拜门大佬。
这让陈武接受不了,黄恩出手帮忙,然后陈武过档新记,俩人情投意合,顺便烧了黄纸,拜上了把子。
随后,黄恩开始为陈武报仇,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新记刀王的黄恩,在一年内便将长洲地带的水房帮派连根拔起。
此后,黄恩与陈武长期双剑合璧,与各大帮派争抢地盘,为老新立下汗马功劳。
更别提老福的冷佬,英联的匪王,义群的金牙鞠,一平的丧彪等等,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红人。
换句话说,能进悼念厅中的,都是江湖成名大底,像细炮,鸿兴飞鹰这些四九仔,都没有单独上香的资格。
甭管黑阿虎往后能不能撑住,反正他的招牌今天已经敲响了,都是江湖中人,靓仔胜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这些人心知肚明。
立炮台,吸引火力,是每一位江湖大底的成熟必备技能,人人都会,只是玩的水平有高有低而已。
水房在油麻地的势力不小,刚吃下老福七个场子,把老福赶出了庙街,打下来东联社的一条街。
想打响旗号,出人头地的年轻人们,不会找靓仔胜的麻烦,想要打响垛子,只会去找势力逊色很多的黑阿虎。
这一招祸水东移,玩的很漂亮。
猿人清被天四的手下抬下去,而天四本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出殡仪式。
5:一代新人换旧人
鸿泰的棺椁被装上车,运到墓地安放。
油麻地从今天起,就彻底没有鸿泰这一号人物了,人死如灯灭!
池梦鲤目送着鸿泰棺椁离开,戴上墨镜,将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准备转身离开。
东联社准备的酒席,他也不准备参加,江湖中人,只喝红事酒,不食白事饭,加上他也不是东联社的人,不需要喝一杯辛苦酒。
况且他晚上约了汪海全聊生意,这位汪生,想要模仿兰桂坊,打造出一条欢场一条街,专门忽悠猎奇欧美日韩游客的。
开欢场,这就需要马夫和古惑仔的帮忙了,属于池梦鲤业务范围之内。
吉眯从洗手间回来,一脸便秘纠结神色,思考了一秒钟,才开口说道:“胜哥,我刚才去洗手间,遇到了雅扎库的天四。”
“他已经知道我暗中跟踪他的事了,他想跟胜哥你聊聊,说是有生意可以一起做。”
“聊?我跟水鱼有什么聊的?”
“扑街!”
“肚子饿,在附近找一家酒楼,我请兄弟们食饭。”
“阿虎,你今天是主角,男主角,我一会儿点一条龙虾,庆祝你成为江湖红人。”
池梦鲤懒得跟死人聊天,天四嘴里的生意,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狗屁的快乐丸,正行生意自己都做不过来,哪会去做掉脑袋的生意。
况且自己手上还掌握着上杉越这张王牌,退可攻,进可守,等到天四这个痴线被逼急了,自己再出手。
“胜哥,Do姐也在天四身边,说是想要见你一面。”
池梦鲤现在算是知道,吉眯的脸色点解如此难看了,原来是自己的老情人从中作梗。
“吉眯,就是条女而已!”
“你知道弯弯管条女叫乜?马子!”
“咩嘢是马子,夜壶啊!”
“改天我送你一本古典名著《金瓶梅》,做人要学西门大官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该换就换,该扔就扔,不要犹豫。”
“我靓仔胜身边的条女没有五十,也有二十了,你们各个都当大嫂,你可有苦吃了。”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直接揽着黑阿虎上了面包车,拍了拍合生的肩膀,让他开车,立刻离开殡仪馆,一会儿吃完饭,他要去芬兰浴洗个澡,用柚子叶去去晦气。
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吉眯也没有办法,他赶紧上了副驾驶室,伸出手,招呼后面的四台面包车跟上,一起去食饭。
Do推着轮椅,站在九龙殡仪馆的大门口,看着乘载池梦鲤的面包车离开。
“Do姐你的前男友真是威风,当着东联社的关保面前动手,还把雅扎库的代表给压住了。”
“水房有财路,光是太子辉的雀馆,就够这些扑街吃香的,喝辣的。”
“靠着靓仔胜的关系,你拜进水房,当个四九仔一点问题都没有,又何必趟义群这摊浑水。”
坐在轮椅上的细炮,费劲地从裤兜中掏出红万,往嘴里塞了一支,然后单手滑动火柴,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Do,伸手从细炮手中拿过火柴,帮他点燃香烟。
粤剧《金风玉露一相逢》中说的好,但念明朝再分,太伤情。
我我卿卿,但求梦里得爱境,迷离方醉梦中胜,了却痕净,犹思乍惊,情之爱馨,息间骤去若影。
其实上次在上海城夜总会时,Do就看明白了,阿胜对自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最后塞进手里的钱,是斩断彼此纠葛。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飞鹰靠在栏杆上,他也在看靓仔胜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着一种几近疯狂的炽热,每一个古惑仔都渴望着出人头地,前呼后拥,穿金戴银。
他的双颊因为过度的焦虑与急切而时常泛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内心那团渴望成功的火焰在体表的映射。
这家伙脑袋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去油尖旺插旗,元朗实在是太小了!
大角咀离油麻地不远,算上等红绿灯的时间,也就十分钟的车程,池梦鲤直接点名礼记酒楼,捧一捧未来的合作伙伴。
他已经让菠菜东寻找靠谱的房产中介,在上环,中环,湾仔,油麻地租赁合适的档口,广告公司的设计师们也根据自己的要求设计店铺装修。
从七五年开始,香江社团就开始介入建筑生意,各大社团都有了自己的施工队,这对于各大社团来说是轻车熟路,跟当年码头算筹一样,一个人抽多少,生意抽多少,双管齐下。
罗宾手下原来就有一支装修队,罗宾进赤柱穿凉鞋之后,装修队就解散了,负责装修队的豪仔听说池梦鲤又找到新老细了,就连夜上门,让出五成干股,只求有口饭吃。
汪海全让毒蛇明递话过来,拆除工作全都交给他来做,但速度要快,汪海全要卖楼花,就需要搭建出样板间,一个月之内就要把土地清空。
池梦鲤打开了烟盒,挑出两支红双喜,扔给了黑阿虎一支,笑着说道:“知道你最近缺银钞,你帮汪生搞定了东尼,他非常的高兴,对你印象很好。”
“我趁机跟汪生聊聊,帮你找了一条新财路。”
“汪生要在新填地街搞一家超级市场,他愿意拿出五十万,让你去搞定那些不愿意搬家的住户。”
“提前恭喜你发财喽!”
拆楼和清理建筑垃圾的生意,当然是不能给黑阿虎的,毕竟这家伙是潜在的二五仔,自己只是帮他擦亮招牌,响垛而已。
但绝对不能让这个扑街仔威胁到自己,汪海生给住户的补偿款是市价,对于原住户来说,诱惑力不大。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无人理。
汪海全当然不会干赔本的生意,所以才找强力人士下场清人。
天怒人怨的事,池梦鲤不做,但黑阿虎这个炮台非常适合做,夜壶而已,出了事,用他来顶黑锅。
雁过拔毛,他什么都没做,就抽了二十万,事成之后,还能再抽二十万。
听到有钱赚,黑阿虎立刻喜上眉梢,嘴里感谢道:‘多谢胜哥,我肯定帮汪生搞定。’
“好好干。”
“鸿泰欠的数,落在我的头上了,上次讲数谈崩了。”
“既然大口鸭不认账,那我就要他的场子,上海街就不错,老顶坐镇上海道,你坐拥上海街,我看用不了几年,你可以争一争坐馆的位置。”
“葬礼也结束了,明天开始你带兄弟们做事,清大口鸭的场子,都插上字头的旗。”
“打下的场子,除了还账之外,全都交给你睇,堂口的规矩你是知道了,代客泊车归堂口,每个月准时交数。”
才几天的功夫,油麻地已经开始出现快乐丸了,天四的速度很快。
甭管天四如何财大气粗,雅扎库这个招牌如何响亮,他都是外省人,拆家们不会相信他,没有大口鸭的配合,他是搞不定粉档这条路。
死道友不是路边的野草,随处可见,必须要靠粉佬才能散货,东联社有专门的红棍做拆家,熟门熟路,只要价格谈拢了,随时都可以赚钱。
池梦鲤取下嘴里的红双喜,夹在手上,往窗外弹了几下烟灰。
还是那句话,死道友的数量是固定的,虽然死道友现在有年轻化的趋势,但有人赚钱,肯定是有人赔钱。
断人财路,比杀人父母还要罪大恶极。
这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大拆家们,肯定不会放过竞争对手。
身为华夏人,池梦鲤与赌毒势不两立,如果油麻地都是死道友,有钱的阔佬肯定不会光顾,到时候油麻地上海街的欢场,就会变成钵兰街的低端欢场,靠量取胜。
身为未来的整个油麻地的话事人,池梦鲤有责任让油麻地拥有最美好的未来。
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面包车开回到宏升雀馆大门口,池梦鲤派喜仔去找菠菜东下来食饭,然后就走进礼记酒楼,让老熟人阿达把二楼最大的厅空出来,他要招待兄弟们。
要了三百九十九的套餐,工作餐,有鸡有鱼有肉,还有海鲜汤可以喝,很不错了。
之前池梦鲤和菠菜东替罗宾这个扑街出去办事,中午只能吃叉烧饭,车费还要自己付,活该进赤柱,穿凉鞋。
不过,罗宾进赤柱进修,还是自己当了二五仔。
这话也不对,自己是针,是卧底,是一名没名没分的差佬,是罪恶克星,送一个人渣进赤柱,一点问题都没有。
吃完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吉眯等人去了芬兰浴洗澡,路过果栏的时候,顺便买了一大把柚子叶,去去晦气。
原先果栏中的柚子叶,一块钱能买一大把,现在两根就要一张青蟹。
古惑仔越来越多,柚子叶也变成了稀缺物品了。
当然,果栏摊主是没胆收自己的钱,他只好买了个西瓜,让老板切好打包,也算是照顾摊主生意了。
油麻地有不少很好的芬兰浴,宏升雀馆正前方五百米就有一家,叫达利士浴场,他之前常去,轻车熟路。
池梦鲤走进浴场,服务生赶紧上前,取出了对应人数的拖鞋,放在了地上。
6:要尊重人才
(上架了,感谢各位大佬们的支持,阿咸无以回报,只能坚持每天万字更新,感谢各位大佬。)
江湖红人服务生见多了,早就无所谓了。
靓仔胜是这条街的睇场,顶多送他个免费果盘,门票费打个折,一人一瓶冰镇汽水。
对于做生意的老细来说,这条街是哪个字头来睇,都无所谓,按时交规费,字头的古惑仔们不来找麻烦就好,遇见找麻烦的衰仔,让睇场的古惑仔出面解决就好。
再说,自己老细也是江湖中人,是新记的牛勇,要算起辈分论,靓仔胜见到老细,还要叫一声勇叔。
池梦鲤换好拖鞋,换好衣服,就走进了浴场中。
浴场面积不小,分为上下三层,一层是大厅和厨房,包厢,二楼是大众洗浴区,也就是大池子加公众桑拿房,三楼是包厢浴室,独立桑拿房。
他没有在二楼,直接上了三楼,要了一个包厢浴室,舒服地钻进浴桶当中,将柚子叶盖在头上,去了去晦气。
菠菜东冲了个澡,然后躺进旁边的浴桶,水温非常热,烫的他呲牙咧嘴。
“胜哥,联华这个扑街反悔了,把明天见面取消了,换在了今天晚上九点,说是请大家食打边炉。”
“几个答应过来的拆家,我也一一通知到了,他们都答应过来。”
“嗝!”
水温过热,菠菜东就跟煮熟的大红虾,扑腾了一会儿,才拿起一旁的冰镇可乐瓶,往嘴里灌了一口,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池梦鲤扭过头看向菠菜东,将头顶的柚子叶取下来,沾了一点水,拍在这家伙的头上。
“快乐丸的生意,我会交给鸡仔,篱笆和烂醉龙他们三个处理。”
“字头规矩,当了拆家,不能睇场,鸡仔的场子,你有什么想法?”
菠菜东往后躲了躲,将手上的汽水瓶放到了一旁的桌面上,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道:“胜哥,篱笆摆明有问题,是二五仔,只是我一直没有抓到他把柄。”
“要不然肯定开香堂,给这个扑街三刀六洞。”
“鸡仔也是个扑街,对外说字头做事不公,整天叽叽歪歪的。”
“洛基就更不用说,他就是二五仔,连拜门大佬都能出卖,扑他老母。”
出来混,讲的就是忠心义气,二五仔,人人都可以诛之。
当听到大佬要将一条好财路让给这三个扑街仔,菠菜东感觉自己有点想不通。
“快乐丸!扑街,不是换个名字,这个扑街药丸就从违禁品变成人间仙丹。”
“你真当外面的条子是死的?”
“雷洛都跑路了,我们跟条子的关系,从合作者变成了敌人,你卖点水烟,条子们或许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就算是抓住了,找个律师,顶多关几个月。”
“甚至交完罚款,判几百个小时的社区劳动,班房都不用蹲。”
“你搞白小姐,二十年起步,最严重要被打靶,条子抓你的时候,各个都穿避弹衣,手里拿枪。”
“要从死道友身上赚钱,都不如去找块石头榨油,有今天,没明天的财路,打死我都不碰。”
“欢喜的波胆搞的怎么样了?”
池梦鲤用筷子插起一块西瓜,放进嘴中,咀嚼了几下,就咽进了肚中,问起了欢喜的波胆生意。
“拳王升派来了几个艇仔(收注人),教欢喜怎么操盘,欢喜脑子醒目,学个十来天,应该就能自己操盘。”
“拳王升送来的钱,我给欢喜留了三万块,剩下的钱,我存进了富士小巴车的户头当中。”
“车行的销售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最近有一批打折处理的准新车,说是海运过来时有磕损,保险公司赔了损失,但不能当新车出售,原车款打七折。”
“我去看了一眼,就是外表有磕碰,一共是五台,咱们是不是都拿下?”
欢喜脑子醒目,学个几天,就能学明白,倍数是拳王升那位躲在后面的港大数学天才制定的,欢喜不用改,只需要在酒吧中放块黑板,买上一台收音机就行。
香江电台会专门转播英甲比赛,收听观众并不少,菠菜东相信欢喜一定能搞好波胆生意。
但池梦鲤感觉放在酒吧当中不好,香江的酒吧白天不营业,就算是蓝调酒吧,也会请歌手唱歌,太吵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看的美剧,里面就有专门的俱乐部,专门面对球迷,还提供酒水饮料。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口说道:‘阿东,你去找张大状,让他帮忙注册几个俱乐部执照,顺便申请几张酒水执照。’
“你多留意烂赌鬼们常聚集的区域租几间档口,搞球迷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专门搞波胆生意,买上几台大电视,质量好的收音机,全天播放球赛。”
“让欢喜的艇仔当服务生领班,拿两份工资。”
“酒吧的面积不用大,让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帮忙设计一下,突出电视墙,再去中环的电影设备公司,买一架放映机,去买一批英甲录像带,按场播放。”
挂在场子内,差佬们肯定会三番五次找麻烦,不如直接自己开场子,艇仔出事,也只会抓艇仔,还可以顺便卖啤酒、洋酒和小吃。
池梦鲤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菠菜东去找地方,签短约,就算是生意赔了,也就损失一两个月的租金,如果赚了,他手上又多出一批财路来。
听上去很不错,总是在场子内搞小动作,酒吧老细们肯定是不满意。
菠菜东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给中介打电话,一旦选好位置,一个星期内就把球迷酒吧开起来。
池梦鲤等人一直在浴场内待到晚上八点钟,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换好衣衫走出浴场。
油麻地这类欢场的小费不低,就算是经理给打了八折,也花了五百多块。
身为大佬,哪有让手下的马仔出钱,池梦鲤把单给买了,招呼马仔们上车,一起前往联华定好的火锅店。
鸡仔从拳馆当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六个马仔,这些马仔们并没有围绕在鸡仔的身边,而是保护这一位身穿风衣,头戴咖啡色礼帽的老头。
而这个老头,就是上杉越。
篱笆和洛基挡在左右,生怕上杉越被人干掉,或者让人开枪打死,直到上了面包车,才彻底放心。
一行人都坐上了面包车,鸡仔才开上自己新买的本田雅阁,在前面开路,前去赴约。
上杉越整理了一下身上被弄皱风衣,本地帮派太不讲礼貌了,自己在拳馆的两天,是吃不好,睡不好,房间内都是蟑螂。
他有点后悔主动出来跟靓仔胜合作,他并没有给自己一间合格的化学实验室,也没有给自己需要的销售网络。
不过这两天,负责保护自己安全的鸡仔,篱笆倒是反复试探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有没有私下合作的可能。
小命在靓仔胜的手上握着,上杉越没有贸然地表态,他必须要寻找出最合适的生意合作伙伴,这样自己才能赚大钱。
面包车车厢内全都是呛人的烟味,他将车窗打开,让面包车之内的烟味给散出去。
两台车,一前一后,来到了庙街牛记庙街火锅店,这是庙街最出名的火锅店,有正宗的川渝牛油锅底,不少年轻人都喜欢过来吃。
香江是快节奏商业城市,打工人心理压力大,吃辣能够减轻压力,所以天天晚上爆满。
鸡仔推开车门,看着牛记庙街火锅店的霓虹灯招牌,掏出两张红杉鱼,扔给迎面走过来的老福泊车仔。
面包车中的人也下车,重新嗅到自由空气的上杉越非常的高兴,这两天他就没有踏出拳馆一步,但很快就被空气中的辣味呛的直咳嗽。
篱笆、洛基等人见到这个小鬼子滑稽狼狈的样子,也都是哈哈大笑。
“扑街。”
“我们走。”
鸡仔往嘴上扔了一支红万,翻过人行栏杆,朝着街对面的牛记庙街火锅店走去。
一行人嚣张的造型,引起行人们的关注,牛记庙街火锅店门口的迎宾见到有客上门,赶紧把店门打开。
“欢迎光临。”
“各位大佬,请问有没有预定?”
牛记庙街火锅店的迎宾小姐态度温柔,询问鸡仔等人有没有预定。
“当然有,我是来找联华哥的,一楼给安排一张桌子,我的兄弟们还没有食晚餐。”
“靓女,你长的这么靓,我的场子正缺靓女,每天晚上轻轻松松赚上百,有想法,就Call我!”
“想食咩自己话啦!”
鸡仔拿起前台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扭过头告诉身后的兄弟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多谢大佬!”
食一顿牛记庙街火锅店,没有三五百是下不来的,古惑仔们口袋中的银钞有数,肯定舍不得来这种高消费的场所。
大佬买单,食白食,再好不过。
“大佬,联华哥已经到了,就在楼上的包厢。”
“联华哥交代过,留出了空座,这面请。”
火锅店的迎宾小姐心里直骂娘,拉人进火坑,天打雷劈,但她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带着鸡仔等人上二楼。
7:补偿金
在火锅店迎宾小姐的带领下,鸡仔带着心腹头马,连同上杉越,篱笆,洛基四人,直接上了二楼。
迎宾小姐敲响了二楼最大包厢的门,听到了包厢内允许,才推开门,请鸡仔等人进入。
鸡仔第一个走了进去,发现包厢当中并不止联华一人,义群的铜马,老福的芋头标也坐在包厢当中。
“联华哥,好久不见,恭喜联华哥扎职上位,双花大红棍,真的威啊!”
“不对,睇下我呢个衰记性呀(看我这个烂记性)!现在联华哥不是老福的双花红棍,连四二六都不是,跟兄弟我一样是个四九仔。”
“下个礼拜就是罗宾哥的探监日,我一定要跑一趟赤柱,跟罗宾哥好好聊一聊,他最看重的心腹头马联华,直接过档老福去当四九仔。”
“扑街!”
鸡仔还没有落座,就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联华一顿冷嘲热讽。
坐在下手位的铜马,芋头标,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脸上全都是看兄弟翻脸的窃喜,没想到过来吃饭聊生意,还能见到兄弟翻脸,真是值回票价。
联华刚把自己的半长发剃成了光头,一米七五的个头,在平均一米六五出头的香江年轻男性当中,也算是鹤立鸡群。
光头也映衬着他的彪悍,不大的双眼,不住地往外冒精光,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狡黠与机警,仿若世间万物皆在其算计之中。
薄唇紧闭,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天生笑脸。
要换做是其他人,听到如此奚落,早就拍案而起,但联华没有,他只是摆了摆手,让自己坐在外面的马仔们坐下,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鸡仔:“鸡仔,好久不见。”
“咁多年嚟,你把脾气仲系冇变呀(你怎么多年,脾气还是没有变)!就好似大爆竹噉样(就跟大爆竹一样)。”
“大佬走了,我在水房待的不开心,既然不开心,就不要勉强了,过档的时候,我去问过大佬大嫂,他们都没有意见。”
“字头是一时的,做兄弟是一辈子的,这点道理,我联华还是懂的。”
“过来坐,今天是阿胜请我们来喝老酒聊天,篱笆,洛基好久不见,快来坐。”
联华用了一句待着不开心,并且请示过拜门大佬,拜门大佬也同意,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鸡仔的冷嘲热讽,被联华三言两语就被化解了,也只能冷哼了一声,然后坐在联华的对面,翘着二郎腿,无比嚣张。
“我系唔系嚟迟咗呀(是不是迟到了)?”
“城门大开,我就不敲门了。”池梦鲤带着菠菜东走了进来包厢当中,一脸微笑的开口。
“胜哥!”
“胜哥!”
“阿胜,好久不见。”
“胜哥!”
池梦鲤一走进包厢当中,铜马和芋头标,篱笆,洛基全都站起来,主动跟他打招呼。
“都好,都好,铜马哥,标哥,我这个做晚辈的,应该主动去给你们请安,但事务繁忙,两位前辈莫见怪。”
池梦鲤先走到铜马和芋头标的前面,跟这两位江湖前辈问好。
“哪里,阿胜你是个大忙人,是做大生意的,肯定忙东忙西,手忙脚乱,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要客气。”
“是啊!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铜马和芋头标主动给池梦鲤一个台阶下,握过手之后,两人又坐回椅子上。
池梦鲤拍了拍篱笆和洛基的肩膀,话没有说,但也表示了亲昵,把他们两个人又按进了椅子上。
上杉越终于又见到了这位年轻的会长,他见到池梦鲤的目光看向自己,赶紧就站起来。
“胜先生,两天没见到你,我突然想到一句诗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天,我过的十分艰难。”
一开口,就是抱怨,池梦鲤愣了一下,他笑了笑,先跟上杉越握手,然后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道:“各位,容我介绍一下这位贵宾。”
“上杉先生,来自东瀛的顶尖化学家。”
“各位大佬们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应该都知道了香江出现一款新药,叫作快乐丸,这位上杉先生,就是快乐丸的研发人,是一位顶级的厨子。”
池梦鲤的话,让铜马、芋头标都眼前一亮,他们是拆家,是躲在九龙城寨内开粉档的大拆家,香江市面上出现什么新货,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福寿膏,白小姐,都是夕阳产业了,福寿膏还可以,只要营养跟得上,活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
但白小姐不一样,只要染上,不出一年,肯定丢命,客户越来越少,香江拆家们也都察觉到了生意不好做。
不过新上市的快乐丸不一样,小小一片,便于携带,吃上副作用小,见效快。
他们派手下的粉仔去买了一点,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想要仿制,但化学药品不同于其他,他们厨房当中的厨子,根本仿制不出来。
没想到靓仔胜神通广大,居然将快乐丸的研发人给请来了。
今天这顿饭,还真来对了!
“我之前就跟上杉先生说过,香江是一座奇迹之城,但这座奇迹之城,是由各路天才们打造而成的。”
“上杉先生,就是为我们打造奇迹的男人。”
池梦鲤说完,就拉着上杉越坐下,扭过头看向联华,热情的打招呼:“联华哥,好久不见,约你吃顿饭可真麻烦。”
“看来是不相信曾经的同门兄弟啊!这么做,多少让我有点心寒啊!”
“不要担心,过档而已,江湖上每天都会发生,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我们就打来打去,往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秀逗。”
“好了,我晚上没有食饭,赶紧上菜吧!”
联华死死地盯着靓仔胜看,他过档老福,带走不少水房的四九仔,本想借着老福的势力,联合七星灯将油麻地整个吃下。
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靓仔胜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老四九,异军突起。
先是一对一出手干翻了东联社将首鸿泰,然后用一群屋邨两线作战,干翻了七星灯,吃下东联社一条街,帮水房稳定住局势,成为堂口的揸fit人,让自己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了。
联华即便是心中有火,他也没有表现出来,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二者相辅相成,只是他没有想明白。
靓仔胜这位平日里见困难就躲,遇见好事就上,如何在关键时刻,来了这一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招式。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世界就是由一个个不可思议的事组成的,他笑了笑,立刻开口接话:“早就准备好了,胜哥既然饿了,我们就上菜。”
“服务生上菜。”
守在外面的服务生走进包厢中,轻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对讲机喊了几句,一分钟过后,一个个小卡式炉。
牛油锅底也端了上来,一人一锅,放在卡式炉上面,半分钟之后,牛油锅底就沸腾起来。
一盘盘的鲜切牛肉,牛肉丸,虾滑,鱼丸,鱼面,青菜合盘都上了桌,还有几道小吃,凉菜,摆满了整个桌子。
服务生将电动转盘启动,然后将一打冰镇啤酒,冰镇可口可乐放在玻璃桌面上,就关上门离开了。
联华的马仔立刻守在门口,不让人接近,方便大佬们聊生意。
池梦鲤肚子很饿,他没有客气,伸出筷子夹起来,夹起一大筷子的鲜切牛肉,放进自己的牛油汤底当中,数了五个数,就放进沙茶酱中滚了一圈,塞进嘴里。
好辣!
过瘾!
“这家店不错,很不错,对我的胃口,以后我要多啲嚟捧场呀!”
“上杉先生,给大家看看你的完美作品!”
“在场的各位,都是香江的大拆家,保证可以帮把快乐丸卖出去,还是大卖。”
池梦鲤放下筷子,拿下来一瓶冰镇可乐,用筷子将可乐瓶盖子启开,喝了一口,然后看向身边坐着的上杉越。
被点到名的上杉越,赶紧放下筷子,用纸擦干净嘴和手,才从自己的风衣的里怀当中,掏出来一袋快乐丸。
不管是铜马,芋头标,还是鸡仔,联华,甚至小字辈的篱笆和洛基,见到上杉越拿出了快乐丸的成品,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上的筷子,双眼都盯着那一小袋快乐丸。
“这是样品。”
“上杉先生想要在香江建立自己的化学研究室,我靓仔胜财力有限,买不起研究室级别的研究器材。”
“香江是阔佬的天下,在座的各位,都是有钱的阔佬,我们可以合作。”
“但这样旱涝保收的财路,就这样让出来,我靓仔胜很不甘心,所以,各位要包我的损失。”
“同意,我们就继续聊,如果不同意,这顿饭,单我买,就当老朋友们聊聊天,吹吹水。”
池梦鲤见笋干和腐竹转到自己的面前,他夹起来几块,放进了火红的汤锅当中,漫不经心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铜马皱了皱眉头,这靓仔胜要狮子大开口啊!但即便是狮子大开口,他也不能走,只能尽量地往下杀价,他是拆家,是开粉档的,知道原创化学药丸的真正价值。
只要价码不太过分,他肯定会咬牙认了,毕竟他最近在跟南韩的拆家联系,快乐丸正好可以运到南韩,赚上一大笔。
不止铜马没动,联华,鸡仔,芋头标们都没有动弹,都在等着靓仔胜接下来的话。
池梦鲤故意抻一抻,见汤锅内的笋已经熟,他就夹起来,吃了一整条,他已经很久没吃川渝的牛油火锅,自己做梦都在想这个味道。
“各位都没有离开,我就当大家都同意了,我让出了财路,每人补偿我八十万不过分吧?”
“八十万对于各位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的小钱,应该不会吝啬吧?”
每人八十万,在场一共四人,这就是三百二十万。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鲸鱼张嘴,气吞山河啊!
即便快乐丸效果好,能称霸香江粉档市场,要赚八十万,也得最少半年的时间,财路还没有开始运营,就要拿出半年的收成来给靓仔胜,颠佬都不会干。
“阿胜,不对,胜哥,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太大了!”
“八十万,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了,我们要是有八十万,还用出来当古惑仔乜?大家的老豆不是神仙李,拿不出胜哥你说的这个数。”
“不过胜哥把路让出来,我们的确得表示表示。”
芋头标看了一眼身边的铜马,示意他往桌底下看,伸出手比划了二,铜马立刻咳嗽了一声,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和铜马哥,一人出二十万,算作感谢费。”芋头标把自己的价码说了出来。
联华一直冷眼旁观,但听到铜马和芋头标都开口,他也不好干看着,也笑着说道:“既然铜马哥,标哥都出二十万,那我也出二十万,算作感谢费。”
“但是胜哥,你今天带来个东瀛人,就说是厨子,张口就管我们三哥要每家二十万的感谢费,要是这人是个骗子,我们是不是就白损失了二十万。”
“不对,是六十万!”
“还有胜哥,我收到风,水房油麻地堂口有针,听说还是个大人物,别我们前脚合伙做生意,后脚就被人掀了老窝。”
联华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桌面上的红万,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靓仔胜,看他是什么反应。
但令他遗憾的是,靓仔胜的脸上依旧很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有没有针我不知,但水房出的最多的是二五仔!”
“我们聊的上千万的大买卖,如果联华哥你害怕,你就赶紧滚蛋,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不会害怕什么狗屁针。”
“出了事,往九龙城寨一躲,别说是差佬,就算是英女皇来了,也进不去。”
“如果胆子小,就不要出来当古惑仔。”
“顶你个肺!”
“鸡仔,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池梦鲤看了一眼一旁的鸡仔,阴阳怪气地询问道。
8:谁赞成?谁反对?
“胜哥说的对,要是怕了,就赶紧滚,呢度唔欢迎胆小鬼呀!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可以给联华这个杂碎添堵,就算是杀父仇人开口,鸡仔都会帮腔。
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水房油麻地堂口内有针,并且是个大人物,油麻地堂口的大底只有三个,揸fit人靓仔胜,曾经的好兄弟,白纸扇黑阿虎,草鞋菠菜东。
现在靓仔胜和菠菜东就坐在包厢当中,除了菠菜东比较吃惊之外,靓仔胜依旧谈笑风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鸡仔现在有点拿不准联华这个扑街,是故意拿话诈大家,还是真的意有所指。
“针!各位大佬都是江湖前辈,哪个没被人跟过,只有发霉的江湖红人才没被人跟过。”
“吃的就是刀口舔血的饭,胆仔咁细,点出嚟捞(混)吖?”
池梦鲤心中一惊,联华是怎么知道,堂口当中有针的?
心里惊讶是惊讶,但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吃了一口牛肉丸,手打千次的牛肉丸,就是劲道。
在江湖黑话中,每一个词都有固定的解释,线人是古惑仔为了赚线人费,出来当二五仔。
针就不一样了,针就是池梦鲤的状态,本来是黄竹坑学员,然后加入字头,档案在情报科当中。
情报科归枢密院和海外殖民部管辖,需要时刻跟布政司官长汇报,里面的成员,全都是鬼佬,差馆内的直接领导,也是一哥,两个副处长,根本伸不进去手。
这也能确保针的安全,每一根埋进三合会组织的针,都是花了大价钱的,绝对不会意外。
联华这个扑街是从哪里收到的风?并且还能将范围锁定在堂口上层,这肯定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哈哈,有人跟,才是正当红的江湖大佬,我们都落伍了,早就没人跟了!”
“胜哥,前途无量啊!”
铜马端起一杯啤酒,出来打圆场。
“哈哈,多谢铜马哥夸奖。”
“联华哥,真系消息灵通到爆呀!差佬内部消息,你都搞得到,真是佩服!”
“二十万有点少,三十万!大家都是兄弟,合作伙伴,我加十万块,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不是你们三家,而是你们六家,一家要给我三十万。”
“联华哥,铜马哥,标哥,上杉先生,鸡仔,篱笆和洛基,两人为一家。”
“我提供场子,但只能场子外卖,老细们要做生意,秩序不能乱,粉仔出货,场内场外冇乜分别(没区别!)”
“空穴来风,未必无音,既然联华哥怀疑我堂口有针,我就不参与运营了。”
“快乐丸量产之后,我只要两成,但这两成不是事后分成,而是加在场子租金当中。”
“鸡仔和篱笆,洛基这三位青年才俊,代表水房参与,铜马哥,标哥你们是大拆家,规矩你们来定。”
“我就安心噉做个收租公啦!”
“大家睇下点呀?谁赞成?谁反对?”
池梦鲤喝了一口可乐,把自己谋划多日的话说出来,即便联华不说针的事,他也会找其他理由退出。
给台阶是给台阶,当联华说出水房油麻地堂口内有针的时候,铜马和芋头标的警惕性就提升到最高,两人干的就是掉脑袋的生意,自然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如果靓仔胜不把针给挖出来,赶走,他们绝对不会同靓仔胜全面合作。
但靓仔胜的确是个佬仙,脑袋醒目的很,知道自己不受信任,立刻就把自己的三个马仔给推出了,参与接下来的生意。
鸡仔是个大炮筒,一点脑子都没有,其他两个水房四九仔,在江湖上一点名声都没有,扑街中的扑街,掀不起风浪来,拿不到主导权,他立刻加租金,不去管其他事。
脑袋够醒目!
联华看着靓仔胜的脸,想要这个扑街的表情中分析出一点有用信息,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还是不放心,自己收到的风,百分之百靠谱,他去赤柱见大佬的时候,大佬亲口说的,透露情报的是罗宾哥的老关系,绝对不会错。
罗宾哥被抓,受益最大的就是靓仔胜。
谁收益最大,谁就是幕后黑手,这也是罗宾哥讲过的。
难道真的不是靓仔胜?
那会是谁?菠菜东?黑阿虎?还是靓仔胜提拔起来的几个老四九?
联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些不够用了,但快乐丸这是个好生意,自己到底是跟不跟?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有点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哈哈,现在说六家,有点太早了,在场的人,不一定全都跟。”
“不过胜哥,我那一份,肯定会送到你的手上。”
鸡仔不在乎靓仔胜身边有没有针,他把嘴里的虾滑吐在餐碟当中,人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他为了开香堂扎职上位,欠了老福的贵利,急需要钱翻本。
老福的贵利森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烦,如果按时交不上数,堂口揸fit人不替自己出面,他就只有被人当街斩成八段的下场。
铜马,芋头标见鸡仔跟了,他们都不吭声,继续喝啤酒。
“一家跟了,篱笆和洛基你们两个?”
池梦鲤喜欢主动,听到鸡仔跟了,就立马看向篱笆和洛基,听他们两个的答复。
“我们都听胜哥的。”
篱笆和洛基都是小字辈,他们赶紧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两家。”
“上杉先生,你的那份,我只要货,你需要的实验室装备,我已经买到了,虽然可能不是你需要的,但买了一大堆,总有你能用得上的东西。”
“跟不跟?”
池梦鲤加快节奏,让上杉越赶紧表态。
上杉越吃不惯太辣的火锅,他擦了擦嘴,飞快地点头。
“三家。”
“现在就剩下你们三位了,同意,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不同意,现在就可以离开,因为我们要聊生意了。”
“三十万,可以,我明天就让人把钱送到你的陀地。”
铜马想了想,利益比风险大,值得赌一下,于是放下手上的啤酒杯,开口说道。
攻守联盟一下子就破碎了,芋头标也点了点头:“三十万,价格很合理,我明天就会让人把银钞送过去。”
现在就剩下联华没有表态,池梦鲤冷笑一声,举起手上的可乐汽水瓶:“各位,这顿饭算我的,大家吃好喝好,一会儿我做东,上海城夜总会。”
说完之后,就不再提生意,开始讲笑话,吃火锅。
牛油火锅就是过瘾,辣的过瘾。
“阿胜,我跟,三十万,我明天就派人给你送去。”
绷到最后的联华,还是没有抵御住快乐丸的诱惑,将手指上的红万香烟给按灭,极其不情愿地说道。
最后一条鱼,终于上钩了!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嘴里继续阴阳怪气:“联华哥,要是好勉强嘅,就唔好再继续啦,我少赚一点,没问题的。”
“不过你要是跟了,就要丑话说在前面。”
“大口鸭手上也有快乐丸,数量不少,在抢在座所有人的财路,不过有坏处,就有好处,大口鸭打开市场之后,我们应该生产出足够多的货了。”
“大口鸭这个扑街,是没有厨房的,只能走水路,从东瀛运货,他敢运,我们就炸。”
“市场到最后,不还是我们的嘛!”
“上杉先生,快乐丸量产需要几天?”
池梦鲤一开口就把大口鸭老底给掀了,这扑街仔跟雅扎库有合作,江湖上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揭穿,他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口鸭不死不休的死敌。
“如果原料够的话,只需要六天,当然,如果有烘干机,三天就能出货。”
上杉越开口,表示如果原料齐全,设备充足,三天就能搞出第一批货。
“你需要什么设备,我就提供什么设备。”
“铜马哥,标哥,场子的地点你们来定,原材料你来搞,联华哥,设备你来运。”
“鸡仔,篱笆,洛基,你们负责厨房,还有上杉先生的安全。”
“我什么都不知道。”
池梦鲤已经吃饱喝得了,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干净嘴上的油渍,将步骤分成两部分。
(有大佬说白小姐赚钱,其实这玩意真不赚钱,跛豪说是创造了一个百亿白小姐帝国,可这个说法其实是小报夸张,标题党。)
(O记和毒品调查科做过统计,还有跛豪的口供印证,整个义群在雷洛当权的整个时期,只赚了不到三亿,这还是粉档可以正大光明敞开了卖。)
(雷洛是大庄家,水龙头是二庄家,一个赚不到五亿,一个赚了不到两亿,这是算上他们的不动产。)
(他们同一时期,香江卖西洋参,卖保健品的渣打保健品公司,一年的净利润都超过一亿多。)
(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永远都是正行生意。)
(还有就是,香江社团现在也是满嘴黑话,并且我们现在用的很多词,就是春典黑话演变过来的,毕竟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界,必须要注意,怕别人能听懂。)
9:人都需要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家对池梦鲤的分配,都很满意,全都参与了,又全都没参与。
铜马和芋头标来安排厨房在哪,联华来负责原材料运输,鸡仔则是负责厨子的安全。
靓仔胜负责提供场子,找财路,他手下的马仔负责厨子的安全,铜马和芋头标安排厨房的地点,只要进去了,人就别想轻易出来。
原材料则由联华负责,运进厨房,就能开工。
人人都有问题,人人都有把柄握在彼此的手上,出了问题,一起玩完。
他们是拆家,干的事是开厨房,掉脑袋的勾当,O记和毒品调查科只会留下他们当中的一人,上法庭,剩下的只会死在阴沟当中,头上会有一大堆的黑锅。
生意聊完了,铜马和芋头标,联华等人都离开了,包厢内只剩下水房的古惑仔。
得到指令,一晚上没讲话的菠菜东,见没有外人了,就立刻开口说道:“胜哥,差佬在我们当中埋了针。”
“是不是要找出来?”
池梦鲤指了指可口可乐,让菠菜东给自己再开一瓶,笑着说道:“就算是有针,也只能赶走,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再说,联华肚子里有多少鬼主意,你知道乜?”
“是信口开河,还是确有其事,都需要验证一下,阿东,你来查,看看有没有人当二五仔,吃里扒外。”
“鸡仔,老福的贵利森找我了,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聊,抬老福的数,扫老福的场子,你很有创意啊!”
“没想到我手底下都是人才。”
“脑袋真醒目!”
“我跟贵利森这个扑街保证,你肯定会还钱,数也给你谈下来了,本金加一成,很公道。”
“头期款我已经给过了,一个月之内,他不会找你麻烦,我想一个月过后,鸡仔哥应该不会为钞票的事发愁了。”
“字头有字头的规矩,堂口也有堂口的规矩,你交的水费数目不对,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了,但现在不行了,你要开粉档了。”
“老顶说了,开粉档的兄弟,不能出来选,也不能有场子。”
“你们都一样,你们三个都要把手上的场子交出来,我觉得呢个应该唔系问题嘅啵?”
池梦鲤喝了一口可口可乐,就放到了一旁,今天晚上喝的实在是太多了,得为健康考虑,他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点燃,一脸微笑地看着鸡仔三人。
篱笆本来就没有场子,可他也没有吭声,继续看热闹,洛基手上有马栏和电玩城,马栏是出卖拜门大佬得到的报酬,他死活都不会交出去。
至于电玩城,他也不愿意交出去,每个月睇场能赚几千块,换做谁,都不舍得交出去。
鸡仔也没有吭声,他手上的场子,不是社团的,都是他自己打下来的,靓仔胜一句话,他就交了出去,自己会很没有面子。
“看来大家都不同意,可是规矩就是规矩啊!”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了鸡仔他们三人的后面,用手搭在了篱笆的肩膀上。
“篱笆,你当联华是兄弟,我没有意见,因为我们毕竟是拜一个大佬,是同门兄弟,私下联系,吃吃饭,喝喝老酒,这没有问题。”
“就算是老顶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江湖就是这样有人情味,但如果老顶知道,四九仔当二五仔,一定会非常生气。”
说到这里,篱笆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很惊慌,想要开口辩解,但池梦鲤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他的头,按进了滚烫的牛油汤锅当中。
篱笆的整张脸,都浸泡在沸腾的汤锅当中,烫的哇哇大叫。
听到喊叫声的服务生想要进来看看情况,但被包厢门口的吉眯和喜仔给拦住了,吉眯低声跟喜仔说了两句,让他赶紧下楼,不要让前台打电话报警。
“联华说我身边有针,但他却亲手在我身边安排一个二五仔。”
“洛基,按照规矩,二五仔应该怎么处理?”
池梦鲤按住篱笆的脑袋,即便是剧烈挣扎,也没有放他一马,而是询问一旁的洛基,询问他二五仔应该如何处理。
“出卖兄弟,三刀六洞。”
本来说的好好的,谁也没有想到,靓仔胜会突然出手。
洛基看到篱笆的脑袋被按进了牛油汤底当中,整个人直哆嗦,听到胜哥的话,立马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鸡仔哥,我按照家规办事,你唔会有意见吖嘛?”
“要是贵利森知道我不站出来挺你,会不会今天晚上就来找你的麻烦,我今天才去过殡仪馆,晦气的很,不想再去一次。”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池梦鲤看向一脸铁青的鸡仔,想知道他的决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鸡仔只能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胜哥你正在风口,我当然不敢出声,就按照您说的办。”
“我还有事,就不看胜哥唱大戏了。”
“既然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我明天一早,就让人去接管场子,你的手下,最好配合一下,不要搞出飞机。”
“你该给我的三十万,我就不要了,就当做给你的贺礼,祝你货如轮转,一本万利。”
“拳馆留给你,这是罗宾哥留给你的,我不碰。”
“洛基,你的三十万也是一样,当做大佬我给你的本钱,马栏是你应该得的,但电玩城你得交出来。”
“保护上杉先生回鸡仔哥的拳馆,”
池梦鲤也没有留鸡仔和洛基,让他们两个保护上杉越这个老屁股离开。
上杉越看了一眼出手果断的池梦鲤,什么话都没有说,乖乖地跟着鸡仔和洛基离开,简单一出手,就震慑住了两名不听话的组员,的确是有两下子。
包厢当中只剩下池梦鲤和菠菜东了,池梦鲤松开手,把快要窒息的篱笆松开,门口守着的吉眯和喜仔也推开门走进来。
重获自由的篱笆摔倒在地,不停地咳嗽,整张脸就跟关公一样,鼻子、嘴巴当中都是辣椒调料。
“把这个扑街送到船仔琛那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篱笆,不要恨我,三刀六洞你挺不过去,不如来个痛快的,你信联华,但联华却没有帮你,这就是你的命,不要怨恨大家,要恨就去恨联华这个扑街,没有给你留后路。”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用餐巾擦拭着手掌上沾到的牛油,嘴里给篱笆判了死刑。
吉眯没有丝毫犹豫,把裤腰带摘下来,走到了篱笆的身旁,准备把这个家伙捆上,送到船仔琛的船上。
菠菜东听到篱笆是联华留下的二五仔,生气地站起来,从桌面上拿起啤酒瓶,砸在了篱笆的头上。
“扑街!”
“胜哥对你这么好,你出卖大佬喎!”
“我顶你个肺!”
砸完一个啤酒瓶后,菠菜东还是不解气,他又踢了两脚。
“胜哥,我知自己错咗咯,给我一次机会,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答应联华当二五仔。”
“胜哥,我知错了!胜哥,给我一条生路。”
挨了啤酒瓶,篱笆头上往下流血,但现在小命不保,他顾不上头上的伤口,赶紧抱住池梦鲤的双腿,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池梦鲤看着自己上千块的裤子被牛油搞脏,非常的恼火,想要将篱笆给踢开,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直接使出了金蛇缠丝手,踢都踢不开。
“不要在一旁看着,帮把手。”
他只能开口求助,让一旁看着的菠菜东,吉眯赶紧过来帮个忙。
菠菜东赶紧出脚,将篱笆踹倒在地,让他不要继续纠缠。
吉眯也赶紧上前,一脚踩住篱笆的后背,想用手上的裤腰带,把这个二五仔的手绑住。
“胜哥,我知错了,放我一条生路,我家里还有老豆老母,我不能死啊”
篱笆不停地嚎叫,想要坐在椅子上的老大,能够放自己一条生路。
“闭嘴,你知道肥猪乜?猪身上,除了尖叫,每一个部分都有用。”
“不要尖叫,那是你身上最没有用的地方。”
“放开他。”
尖锐的嚎叫,刺激着池梦鲤的耳膜,他感觉有点头疼,只能摆摆手,让吉眯停下来。
“篱笆哥,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实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你跟联华这个扑街,这段时间见过几次面?”
吉眯把篱笆拽起来,按进椅子中,伸手给这个二五仔一记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被打醒的篱笆,又重新地燃起了生的希望,船仔琛是专门做大飞生意的,他从来不问麻袋当中的货是什么,只问钱,只要钱到位,就会完美完成任务。
“就见过一次面,打过两次电话。”
“联华哥,不是,联华这个杂碎,让我观察,谁不对劲,还让我盯着胜哥您,说.”篱笆说到这里,就变得支支吾吾,不敢继续说下去。
吉眯见篱笆欲言又止,立刻出手,一记大耳光,又扇在篱笆的脸上,让他赶紧往下说。
“联华这个杂碎,说堂口内有针,说是大人物,让我看看胜哥您有没有异常举动,还有,还有就是,是罗宾哥说堂口内有针的。”
10:直觉
罗宾说的?!
池梦鲤还是一脸镇定,他从自己的烟盒中,取出一支红双喜,自顾自地点燃,青色的烟雾升腾,掩盖住他的没有任何变化的脸。
他立刻复盘之前所有举动,看有没有露馅的地方,飞快地回忆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既然自己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罗宾又怎么一口断定自己有问题,难道就只依靠直觉?
神奇!
池梦鲤很好奇,罗宾是如何判断的。
“怀疑胜哥?扑街!谁都有可能是针,就胜哥不可能,胜哥如果被差佬抓,犯过的罪,都是一百年打底!”
“如果二五仔出卖,胜哥的刑期,肯定超过齐天大圣孙猴子,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阿公耳聋眼瞎,识人不明,头马红棍过档,前所未闻,怀疑起胜哥,真是扑街!”
菠菜东听到罗宾怀疑胜哥,脸都气红了,嘴里大声喊出来,表示自己拜门大佬是被冤枉的。
这辩解越听越怪,菠菜东这个扑街,话都不会说,外人要是听到了,还以为他靓仔胜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自己的好名声,就是让身边这些扑街给破坏的。
顶他个肺!
“收声,夸人都不会夸!”
“我这位大佬,是心里有怨气,看谁都是二五仔,我不怪他,下个月探监日,我要去见大佬一面,把误会解释清楚。”
“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让误会越变越大。”
“篱笆,你还知道什么?”
哭笑不得的池梦鲤,让菠菜东不要继续丢人现眼,把才吸两口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当中,又拿起一旁的剩半瓶的啤酒,倒进了烟灰缸。
燃烧的烟头被啤酒浇灭,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包厢内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
篱笆抬头看向池梦鲤,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他赶紧继续说道:“联华这个杂碎说了,谁获利最大,谁就是针,让我盯死胜哥您。”
“还要我去搞一点快乐丸,偷偷地跟上杉越搞好关系,之后就没有了。”
把肚子里面的消息掏空之后,篱笆就眼巴巴地看向靓仔胜,希望胜哥可以信守诺言,放自己一条出路。
“篱笆,你当二五仔,就算是我能放过你,字头都不会放过你,按照家法,你会拉到冷库当中,受三刀六洞之刑,你瘦瘦弱弱的应该是抗不下来。”
“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戴罪立功,字头看在你立下的功劳,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现在要你回到鸡仔的拳馆,替我盯好鸡仔和上杉越,他两个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吉眯,你送篱笆去医馆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顺便换一身衣衫。”
“好戏演完了,我也要回去睡大觉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裤子上的油点,这条刚穿一天的裤子,就要送去干洗,这肯定要算在联华的头上。
听到命令的吉眯,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将篱笆给拽起来,走出了包厢,去医馆包扎伤口。
好戏落幕了,池梦鲤穿上西服外套,川渝火锅什么都好,就是味道大,看起来这一身西装,都要送去鬼佬的干洗店了。
一行人下了楼,前台的收银小妹问清楚包厢后,说单已经被联华给买了。
既然有人买过单了,池梦鲤就出了火锅店,夜晚的油麻地,还是车水马龙,他扭过头,看向跟出来的菠菜东,小声开口说道:“罗宾哥是糊涂了,乱讲话。”
“看来他年纪大了,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记得了。”
“扑街!几时替字头做事,也是罪过了!”
“年纪大了,身体一定有很多的病,我不想见到这个扑街!”
菠菜东很早就对罗宾有意见,胜哥这样的青年才俊都不培养,只让胜哥守泊车档,一点出头的机会都不给,只知道偏心联华,鸡仔等人。
可到最后,还不是胜哥站出来,收拾乱摊子。
做事的时候不见人,扯后腿的时候,全都出来了。
“胜哥,我保证让阿公说不出来话,赤柱别的不对,就是为了钱出手的亡命徒多,有不少的穿红杉的这辈子都出不去,肯定会为家里人考虑。”
“对了,胜哥,我把隔壁公寓给租下来了,让喜仔和合生他们两个住,大口鸭买刀手过来搞我们,得多带几个兄弟在身边,才靠谱。”
幸亏大口鸭口袋没银钞,请刀手也只请一个,要是七八个刀手一起做事,肯定会坏菜。
“明珠大厦是挤了一点,东部隧道还没有修完,进出都不方便,我让你打听的地皮,有消息了嘛?”
筲箕湾未来很有发展,池梦鲤想趁着地价低,买几块地,自己搞房地产,盖商住两用大楼。
如果能搞到海边用地,自己盖一间独立屋也不错,现在香江的富人们,不流行住半山,住太平山,他们都去浅水湾买地,盖独立屋。
香江没有房产税,只有差饷,所谓的差饷是一种间接税,是就物业使用而征收的税项。
差饷的征收对象是所有香江的物业,包括私人及公共房屋、商业大厦、工厂、货仓等。
应课差饷租值是假设物业在某一指定日期出租时,估计可取得的合理年租。
差饷征收率由布政司来决定的,一般每年会根据财政预算等情况有所调整,目前的征收率都不会超过租金的百分之三。
但香江的包租公们,不会乖乖自己承担这笔差饷,他们都会加在房租当中,自从取消了租金限额之后,租金就水涨船高。
现在要在港岛,九龙岛租一间唐楼单间,每个月就要三四百块,这还不包括水电费,差饷,如果加上,四五百才能下来。
都是奸商!
“有几块地要出手,但筲箕湾地价上涨,要一百多一尺,还有三千块过手费,扑街,现在何田文,土瓜湾的土地,才三百多一尺,还不要过手费。”
“胜哥,筲箕湾没希望的,买了肯定要烂在手上卖不出去。”菠菜东一本正经地说道。
自己这位心腹头马,优点是无脑忠心,缺点是无脑,半点没有做生意的头脑。
池梦鲤无奈地摇摇头,开口说道:“东部通道修好,筲箕湾肯定会高速发展。”
“住建署往外出售的土地是便宜,一百五十块一尺,还不需要过手费,但已经快两个月都没有出售了,鬼佬们一边填海,一边捂盘。”
“不管是鲨胆彤,还是神仙李,郭家兄弟,都已经在筲箕湾收地。”
“这是汪海全喝多了,才露出的口风,我答应给你买上环,中环的高档公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们去九龙塘租房子。”
“把买公寓的钞票,去买筲箕湾的土地,有土斯有财,多买上几块地,靠山靠海的地方盖独立屋,地势平坦的区域盖商业大厦。”
“不出十年,我们兄弟两个也是阔佬了!”
池梦鲤不好说是自己分析出筲箕湾有发展,毕竟罗宾指出自己有嫌疑,是差佬埋在水房的针,还是要低调一点,说是汪海全给他偷来的消息。
“我听胜哥,小美的老豆说,下半年都没有好的黄道吉日,说让我们先领证,明年再举办婚礼。”
“我老妈,大姐,大佬都同意,正好小美明年才能从会计学校毕业,她学校有电脑班,她想学计算机。”
“多念点书,总是没有错,我今天刚给完学费,等小美毕业之后,我们再举行婚礼。”
“房子不急。”
池梦鲤听到房子不急,他也就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明天自己会进账九十万,正好用这笔钱去买地。
“胜哥,你的车让我开走了,要不要给你选一台新的,两门跑车是拉风,拳王升那个扑街,都开上波子(保时捷)。”
“找水车牛,给您搞一台豪车,我去问卡车价的时候,发现他有一台富豪(富豪)240没卖出去。”
“我好奇问了价格,只要八万块,就可以开走,但如果上牌,就需要多加五千块。”
“胜哥,那台车很靓,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就把车开来,既然卖不出去,还能往下杀杀价。”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池梦鲤现在也算是江湖红人,字头大佬,整天坐面包车,也有损形象。
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很不错,算是豪华车型之一,开出去也有面子。
“可以,丰田Supra-A40既然答应给你,我也不好每天开,正好买一台新车,往后跟老细谈生意,的确需要一台车撑场面。”
“水车牛手段可以啊!这种豪车都能搞到。”
池梦鲤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菠菜东见大佬同意,也坐上了驾驶位,启动丰田Supra-A40,返回筲箕湾。
喜仔和合生,也赶紧上了面包车,跟在丰田Supra-A40的后面,保护大佬的安全。
出席完鸿泰葬礼的Do,没有返回上海城夜总会开工,她把出场费给了细炮和飞鹰,又包了一个大红封,推着细炮来到了九龙城寨。
踏入九龙城寨,仿佛踏入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黑暗深渊。
狭窄的街巷如同迷宫一般,蜿蜒曲折且毫无规划,宽度仅能容下两三人勉强错身而过。
头顶上,各种电线肆意纵横交错,像是一张杂乱无章的蜘蛛网,随时都有将人笼罩其中的压迫感。
建筑一幢紧挨着一幢,层层迭迭,几乎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仅能从那狭小的缝隙中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却也无法驱散这弥漫在空气中的阴霾。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混合着各种垃圾散发的腐臭味道,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房间都被隔成了极小的空间,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一寸土地似乎都被利用到了极致,人们在这狭小的角落里艰难地生存着,彼此的活动空间相互挤压,隐私更是无从谈起。
在这里,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每一声咳嗽、每一句低语,仿佛整个城寨的声音都被压缩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不断地在耳边回荡、碰撞,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
城寨内人潮涌动,形形色色的人在这局促的空间里穿梭往来,摩肩接踵。
他们的脸上大多写满了疲惫与麻木,眼神中透露出对生活的无奈与迷茫。
偶尔能看到一些孩子在角落里玩耍,但那也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活动着,他们没有广阔的天地可以奔跑嬉戏,只有这压抑的城寨是他们成长的世界。
推着细炮前进的Do,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死道友,正趴在地面上,去舔地面上的积水。
这是洗托盘,针/筒的脏水,里面有残留的白小姐,死道友口袋中没有银钞,为了缓解身体中的渴望,只能喝污水。
“Do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细炮就是在九龙城寨长大的,眼前的场景,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义群现任龙头哑七的家,就在前面,踏进门前,是可以反悔的,哑七即便是知道了,也会一笑置之,不会讲什么。
但脚要是踏进了哑七暂住的文庙,这就彻底不能反悔了。
江湖路一旦踏上,便再也无法回头。
“炮哥,我想好了,我早就没有路可以选了。”
“今天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身后的老板,就是东瀛来的天四,他准备支持我开一家档口。”
“义群和号码帮一样,是不反对社团兄弟开字堆的,飞鹰已经答应过档了,炮哥,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你来了,我们一肩齐。”
“别的好处没有,油麻地的场子,肯定有你一间。”
Do从来没有想过寄人篱下,跟哑七闯码头,她是准备开新的字堆,打响自己的旗号,打造新招牌。
细炮没想到Do的计划如此大,义群存在也快二十年了,只诞生了三个字堆,他不知道该说Do雄心万丈,还是痴心妄想。
不过Do愿意给自己在油麻地开场子,这点很吸引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古惑仔都想去油尖旺,一展拳脚,出人头地。
“玛德,Do姐,我服你,只要你说到做到,我肯定撑你到底!”。
11:计划出现了小问题
人身上一堆一块算起来,顶多二三百斤,只要价格合适,卖出去,也不是不行。
说文雅一点,这就叫士为知己者死。
细炮知道,Do要玩把大的,今天晚上过后,大家的日子肯定会非常凶险。
但上台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Do看着建于前清的文庙,没有丝毫地犹豫,推着轮椅从侧门走了进去。
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哑七,看着推着轮椅走进来的Do,脑海中一阵恍惚。
像!太像了!
他仿佛回到年轻时,也是在九龙城寨,第一次看到号码帮统领钵兰街十二金钗的齐玮文的场景。
号码帮唯一的女堂主,也是内八堂的堂主之一,官拜陪堂右相,她过大寿,檀香山的洪门总部,都会派遣专人前来过来贺寿。
和记是天宝山的堂口,虽然已经用血洗清了身上的罪,但天宝山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号码帮的葛佬见不能同流合污,就花重金买下洪门忠义会,自立山根,在西关宝华路 14号开堂立舵,正式取名洪发山忠义会。
号码帮的山号,就是洪发山。
不过葛佬这个山号,在洪门内部,真没比天宝山好到哪里去,属于大哥不笑二哥!
因为洪门忠义会的前身是五洲华侨洪门西南本部,这就是小鬼子在幕后支撑的,出钱出力,葛佬重开山门之后,就斩断一切跟小鬼子们的联系。
齐玮文和她的十二金钗,在香江大放异彩,她们虽为女流之辈,但个个漂亮,与政界、商界以及其他帮会的大佬交往密切。
通过这种人脉关系收集情报,为号码帮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如大姐陈燕的姘头是政界知名人士,老二阿英是和联胜师爷谭的情人,其他几个也都跟各大探长不清不楚。
当年敬义的人在旺角凤如茶楼与十二金钗发生口角,直接动刀动枪,十二金钗不敌。
但陈燕到窗口呼救后,附近的号码帮以及其他社团的人马迅速围住茶楼,将敬义道士永狠狠地揍了一顿,可见其人脉影响力。
八年前,齐玮文的得意门生谢二姑负责走水路,将一批 170万的假表卖到东瀛,货到大阪后被大阪会的人黑吃黑抢走。
齐玮文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悬赏 15万重金招人到海外拿回这批货,其手下弟子鲨胆雄出来领了生死签。
鲨胆雄召集 10名弟兄,靠着谢二姑舅舅提供的情报,成功砍翻了大阪会五六名人手,带走货物并顺利回到香江。
鲨胆雄一夜成名,名震江湖,太子亲自给他开坛,让他成为号码帮的红棍,成为洪门弟子,在江湖上打响招牌。
名声大噪的鲨胆雄在齐玮文的支持下组建了杀手党,此后号码帮常用这种暗杀手段来震慑其他帮会。
但大佬大曾说过,齐玮文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那一手百发百中的枪法,就不是凡人能达成,这死老太婆,身上的门道大着呐!
十二金钗,走的走,死的死,即便是齐玮文也隐姓埋名,去了基隆。
江湖大佬没有老细支撑,是撑不住垛子的,鲨胆雄也去了缅甸,再无音信。
不过哑七还记得大佬大说起齐玮文时下意识地说出的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过了门,上了香,就是江湖人,江湖不走回头路。”
‘你可愿意?’
“弟子,无悔!”
人生谁能无悔,即便是楚霸王站在乌江前,看着身前的成千上万的汉军,也一定悔恨自己在鸿门宴当中的优柔寡断。
池梦鲤现在就很后悔,没有把电话线给拔掉,如果把电话线拔掉,自己也不会大早上五点就被人叫醒。
温亮仁打电话来,说要见自己,要请他去陆羽茶室喝早茶。
来香江也好几个月了,他还没有去过大名鼎鼎的陆羽茶室,陆羽茶室是香江最早的人才市场。
陆羽茶室的茶师们,都是香江最早的猎头,替相熟的阔佬们,寻找合适的人才。
不过池梦鲤来的比较晚,香江已经不需要草莽英雄了,虽然阔佬们还是会关照同乡,但他们现在更需要专业人才。
所以陆羽茶室已经失去了人才市场的功能,彻底回归餐饮属性,但茶师们没有失业,他们已经从猎头变成掮客,帮助大老板们寻找一切可能赚钱的生意。
富豪(沃尔沃)240还没有买回来,池梦鲤和菠菜东只能继续挤在丰田Supra-A40当中,两人都是哈气连天,只能靠烟顶着。
两台车,一前一后地抵达中环士丹利街陆羽茶室,池梦鲤只带了菠菜东一人进陆羽茶室,让喜仔他们去找茶餐厅食饭。
没人敢在陆羽茶室动手,陆羽茶室幕后的老细,一直都没露面,在江湖上是谜一样的存在。
有人说陆羽茶室的老细,是保良局的大佬,是九龙,新界士绅会的太平绅士,还有人说是东华三院的老神仙们。
众说纷纭,讲什么的都有,但陆羽茶室的人,从来都没有对外承认过。
雷洛当年风头正劲的时候,都在陆羽茶室吃瘪,让人赏了一巴掌,事后他也没有打击报复,只是默默忍受,当做无事发生。
池梦鲤掏出了三张红杉鱼,拍在车顶上,让喜仔他们去食饭,然后两人一起走进了陆羽茶室。
见有客人上门,陆羽茶室的服务生赶紧迎了上来,问清楚信息之后,就将两人送到了温亮仁的包厢前。
包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高大年轻男人,听到池梦鲤自报家门之后,立刻让开身子,敲了敲包厢门,提醒里面的老细,等了三五秒之后,才打开包厢门。
“请进。”
池梦鲤对着温亮仁的保镖点了点头,才带着菠菜东走进包厢内。
包厢不小,有十五平米左右,温亮仁正带着一个漂亮女人坐在包厢内食早茶。
“早上好,阿胜。”
“年纪大了,睡不着觉,就打电话给你,请你一起出来食早茶。”
“坐,这个靓仔好面生,是新朋友?”
温亮仁放下筷子,将手放在旁边美女的大腿上,在大腿根内测揉了了几下,目光看向池梦鲤身后的菠菜东,好奇地问道。
池梦鲤看温亮仁身边的美女,感觉有点面熟,感觉自己在那里看到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不想。
他拍了拍菠菜东的肩膀,笑着向温亮仁介绍道:“这是我的亲细佬,菠菜东,生意开张之后,全靠他在前面撑着。”
“所以今天带来给温生见一面,省得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
“阿东,叫人。”
池梦鲤介绍完,伸手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让身边的呆头鹅,赶紧开口叫人。
被拍了一巴掌的菠菜东,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对温亮仁开口说道:“温生,您叫我阿东就好,第日有咩事,即管吩咐。”
温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从美女的大腿上拿起来,摆了摆手:“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要客气,快坐。”
“陆羽茶室的虾饺很出名的,叫两笼尝尝。”
池梦鲤坐在了温亮仁的对面,拿起桌面上的菜单,选了几样平常没吃过的早茶,又要了一壶平常常喝的龙井茶,将菜单递给菠菜东,让他点几样。
菠菜东也选了几样自己喜欢食的,就把菜单放到桌面上,随手按下了电铃。
半分钟之后,服务生就出现在包厢中,将菜单收走,三分钟之后,服务生推着小车进了包厢,将新点的点心送上桌面。
池梦鲤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泡好的龙井茶,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才动筷子,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
陆羽茶室果然名不虚传,粥的火候不错,很鲜美。
温亮仁吃完蒸笼中的虾饺,然后拍了拍身旁美女的翘臀,低声说了两句,美女就喜笑颜开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包厢。
池梦鲤此时才想起来,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是那位,就是温亮仁花钱请来的小电影明星,名字好像叫李慧敏。
看来温亮仁并没有浪费钞票,把这朵娇艳的残花收藏起来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也不知道这老家伙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
“温生,您大早上请我来,应该不是让我看您的郎有情,妾有意,看来是我们的生意出现了变故。”
“如果是计划环节有变,您手上那么多的高材生,肯定会帮您搞定,您手下食脑的人才足够多。”
“我想一想,我最擅长的是拳头,您找我来,肯定是要我动粗。”
池梦鲤见包厢内已经没有外人,他放下手上的勺子,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上食物残渣,不紧不慢地说道。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不用开场白,不用绕圈子,可以简单明了地说出问题。
对面靓仔胜三言两语就讲出了自己的需求,温亮仁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次选的合作伙伴,是选对人了。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一份计划书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12:小问题
电动转桌将计划书运到了池梦鲤的面前,他伸手把计划书拿了起来,认真地翻阅起来。
计划书是满满的东瀛风格,一条大黑龙盘旋在旭日当中,霸气十足,光是凭封面上的卖相,这本计划书就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计划很简单,是池梦鲤海鲜水果小超市的升级版,居酒屋,寿司店,顶级的日料餐厅。
第一步就准备在油麻地的弥敦道,也就是刚刚落成的新光商业大厦附近开一家寿司店,三家居酒屋。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这一家寿司店,三家居酒屋所用的海鲜,即不是香江本地货,也不是北欧海鲜,大西洋海鲜,而是路途更加近的东瀛海鲜。
“香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手艺精湛的装修工人,建筑材料也是现成的,工钱给足,五到十天,就能把基础装修搞定。”
“桌椅,厨房设备,都是现成的,当天下单,几个小时就安装调试成功。”
“一个月之内,我们的对手就拉开了架势,跟我们竞争市场。”
“可我们却很难在三十天之内,把海鲜运到香江。”
“不管是挪威的三文鱼,还是曼谷的龙虾,生蚝,扇贝,还是祖家的多宝鱼,海鳌虾,都是在路上。”
“看到别人把钱赚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但我从小到大,只看过为银钞拼命的,却没有见到过为父母双亲拼命的。”
“看样子,天四先生已经找到了老细支持,而这帮人可以压住温生的不满。”
“来者不善啊!”
池梦鲤翻着手上的计划书,嘴里面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然后把手上的计划书扔到了桌面上。
温亮仁的确是受到了挤压,他是合法商人,必须要在规则之内办事,但他不能出手,不代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对面的靓仔胜,就是他反击手段。
“我喜欢看球赛和拳击比赛,即便是有庄家操控,但上了台,就万事皆有可能。”
“行会当中的老朋友们,都要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不怪他们,因为人情就是这样,你欠我,我欠你,即便在为难,也得认。”
“但阿胜你不一样,你不是局内人,你的利益受损,就必须要捍卫自己的利益。”
“这一次你出力最多,往后的利润,肯定要多给你一份,我想过了,加盟公司的股份,多给你半成,兄弟们的辛苦费,我来出。”
“就是不知道,你对这个数字,满不满意?”
温亮仁从自己的钓鱼马甲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到了桌面上。
电动餐桌还是按照设计好的速度旋转,将支票转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伸出手,将支票捞了起来,上面的数字,让池梦鲤冷笑了一声。
二十万港纸!
这是在打发乞丐啊!
自己身后的两个老板,一位是按次结算,有财路大家一起发财,不讲交情,只讲生意。
另外一位老细,也就是眼前的温亮仁。
则是一位画饼天才,他擅长描述出美好的未来,然后给出一点点施舍,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说软话,办硬事。
“温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多少钞票,办多大的事儿,二十万,只会有二十万的效果。”
池梦鲤虽然嫌弃钱少,但还是扔给了一旁的菠菜东。
温亮仁非常仔细地擦干净手上的油渍,然后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满脸笑意地说道:“和气生财。”
“混江湖,闯码头,靠的是骁勇斗狠。”
“但做正行生意不是这样的,大家还是要和平相处,我只想让你这个生意伙伴想想办法,为我争取两个星期的时间。”
“要是打打杀杀,这笔钱就少了,如果是捣乱,让工地装不了修,档口开不了业,应该是足够了。”
说到这里,温亮仁坐直了身子,将另外一本计划书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老板往往都是空架子。”
“每天一睁眼,手底下几百人都在等我开工,我每天忙到晚,都是在帮着大家赚钱。”
“你海鲜水果超市的想法提出来,我身边的亲戚朋友们都感兴趣,我想就先别对外加盟了。”
“保证赚钱的位置,都留出来,我简单地分了一下,你八间,我十六间。”
“加盟档口的管理费,按月收取,成立专门的管理公司,生鲜运输,垃圾处理,都交给阿胜你来操办。”
“你拥有物业管理公司两成干股,一分钱不用花,相应的,我拥有垃圾处理公司半成干股,运输公司半成干股。”
“算来算去,是我占了便宜,现在生鲜运输执照,办起来有点难度,我会给你送去三十万,弥补你的损失。”
“等律师楼搞定,会通知你去签字。”
池梦鲤在心中算了算,感觉跟实际价格相差不大,也就点头同意了。
汪海全也对垃圾处理生意非常感兴趣,愿意出六十万购买垃圾处理公司一成的干股。
有了这九十万,他就有充足的银钞,去屯门购买靠海的土地,建设自己的垃圾处理厂和码头了,顺便多买几台运输垃圾车。
“一切都听温生安排。”
池梦鲤点头同意,然后端起茶杯,敬了温亮仁一杯。
温亮仁也凑趣地端起茶杯,回敬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一家店,就是旗舰店,我挑来挑去,还是认为应该放在油麻地,新光商业大厦的位置就不错,旁边都是公寓大厦。”
“弥敦道的档口酒楼也多,对于水果,海鲜也有需求,我请了鬼佬的调研公司,花了大钱,才得到了这个结果。”
“高档写字楼里面的白领们,下班后都会买一点水果或者海鲜回家,香江有购买力的,就只有这些人。”
“虽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香江娱乐业发达,还是知道一些关于江湖上的只言片语。”
“弥敦道是东联社的地盘,听说你跟东联社在油麻地的揸fit人大口鸭,关系闹得很僵。”
“那些居酒屋,寿司店,高档日料店的幕后老细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位叫天四的先生,已经放出话来,会全力支持大口鸭,他们的合作,还有高调亮相,让某些人看到了希望,得到了东瀛商会的支持。”
“这些该挨千刀的小鬼子们,已经放出话来,会全力支持天四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但大家是生意,不是赌徒,不喜欢刚一开始,就把手上的筹码全都扔进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弥敦道不在归东联社,而是归了水房,更加准确的说,是归了你靓仔胜,情况会不会好很多?”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胡说八道,我还约了人去钓鱼,单我已经买完了,阿胜,如果你没吃饱,就随便点,记在我账上就可以。”
“等你的好消息!”
温亮仁把所有的话说完,就拎起公文包站了起来,走出了包厢。
包厢内只剩下池梦鲤和菠菜东他们两个,菠菜东在头脑简单,也听懂了温亮仁的话。
“胜哥,大口鸭这个杂碎就是软脚虾,今天晚上我就带人去插旗,把弥敦道插旗,收他一条街。”
菠菜东见拜门大佬沉默不语,赶紧表态,说今天晚上就把弥敦道给打下来。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吐了一口烟雾,冷笑着说道:“我收拾大口鸭,是因为我想要收拾他,不是别人命令我,我才要去做。”
“真把我当鸡了?当我是出来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银钞给足了,我就把衣服都脱了,任这帮老细们干?”
“冚家铲!”
说到这里,池梦鲤生气地把烟头按进身前的茶杯当中,骂了两句。
踏马的!
真拿他当夜壶了!
菠菜东还是第一次见大佬生如此大的气,他看了一眼门口,摆了摆手,让守在门口看情况的服务生赶紧滚蛋。
见没有外人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胜哥,那我们该点搞呀?”
池梦鲤把胸口的怒气发出来之后,就立刻平静下来,冷静地说道:“通知兄弟们,今天晚上做事,开大片。”
“不管往后闹不闹掰,都得把弥敦道打下来。”
“打电话给拳王升,这点烂事,全都是因为他而起,管他借兵,给我们壮声势。”
“顺便给水房的散仙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靓仔胜优惠大酬宾,他们插旗成功的场子,全都归他们所有。”
“我只要泊车档,至于交规费,全都按照字头的规矩来,唔够胆就唔好捞,富贵险中求!”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赌一赌,摩托变路虎!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连拼一把都不敢,活该一辈子当四九仔。
池梦鲤相信,只要这个消息传出,水房这帮无所事事,只能管泊车档的散仙们,肯定会带着家伙,来到油麻地。
听到今天晚上要开大片,菠菜东兴奋的满脸通红,现在水房在油麻地只有两条街,油水不够足多,也不够威风。
13:借力打力
“胜哥,现在跟堂口开工的人,有二三百人,足够我们干翻大口鸭的,再说吉眯身边有一大帮的屋邨仔,都等着大佬您开香堂,收他们当四九仔。”
“那帮散仙,各个屌上天,仗着抽过生死签,有时候连阿公的面子都不给,我就怕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
听到开大片的消息,菠菜东是开心的,但听到胜哥要找那些抽生死签做事,替字头蹲赤柱的散仙过来帮忙,多少有点不情愿。
场子本来就少,兄弟们都不够分,还便宜外人。
不过他手底下还有一批没插香的蓝灯笼,不算是水房的人,如果这帮散仙不识趣,他就带人把这帮散仙的手脚打断,送去螃蟹岛喂螃蟹。
想到这里,他眼睛中闪过一道道凶光。
他菠菜东在胜哥面前听话,是因为他服胜哥,但油麻地的古惑仔们谁不知道,他菠菜东的脾气最爆,骨头最硬,下手最黑。
“你识条铁咩(懂个屁)!”
“就算是我们现在不请这帮散仙过来帮忙,过些日子,老顶也会开口,阿大不会允许堂口上下一条心,肯定会往里掺沙子。”
“清一色?别做梦了,碰碰胡才稳妥!”
“现在我主动站出来,这些散仙们不会感谢字头,不会感谢老顶,只会把这点香火情记在我身上。”
“既然躲不过,那就多捞一点好处。”
“买单!”
池梦鲤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钱包,点出一张金牛(一千块),扔到了桌面上。
听到包厢内喊买单,服务员赶紧走了进来,怯生生的开口说道:“先生,单已经买过了。”
“我食早茶,不习惯别人买单,温生买的是自己的单,我们aa。”
池梦鲤说完,就准备穿上外套,离开这间让人恼火的包厢。
“这位先生,如果是AA的话,这钱不够。”
陆羽茶室的服务员鼓足了勇气,在客人离开之前,把话讲了出来。
本想离开包厢的池梦鲤也愣了一下,他刚才看过菜单,虽然茶点比一般早茶店贵上两倍,但也是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张大金牛,吃鱼翅鲍鱼龙虾都够了,怎么会不够买单!
黑店?
“有没有搞错?小姐,你是不是不识数?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上面有几个零!夸张!”
菠菜东感觉自己神经错乱了,一千块吃顿早茶,居然还不够,扑街!
“两位先生,如果只AA餐费,一张大金牛就够了,但如果加上包厢费,就不够了,茶室的包厢,都是心灵研修忏悔室,是大师开过光的。”
“按照香江法律,在宗教心灵忏悔室内讲的话,都不能算作证据,不能引用,不能被录音。”
这下子池梦鲤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香江的阔佬们都喜欢来陆羽茶室来谈事了,还是这帮王八蛋会玩。
他掏出钱包,从里面又点出了一张大金牛,然后看了看服务员。
服务员立刻就反应过来,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这次够了。
一家一半,自己出两千,温亮仁出两千,也就是说,这间十五平方米的包厢,一个早上就能赚到四千块。
即便是上环布政司的高级华人秘书,一个月也就算五千块,差佬们赚的多,是因为他们在火线拼,加班费,补助高。
付完钱之后,池梦鲤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靓仔胜召集字头内散仙们的消息,很快就在字头的各大堂口中传遍了。
大虫坐在茶餐厅当中,嘴里叼着吸管,看江湖小报的消息。
鸿泰出殡是最新的头版头条,靓仔胜被两把大黑伞挡住,比那些露脸的江湖大佬还要出风头。
扑街!
真是个扑街!
大虫心里骂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在骂谁。
“虫哥,你要的西多士,鲜牛奶,两个煎蛋,北鼻哥给你多放了两条培根。”
“慢用!”
服务生将早餐放到了大虫的面前,然后就去收拾前面桌子上的餐盘。
“多谢北鼻哥!”
大虫朝着厨房方向大声地喊了一嗓子,才拿起刀叉,开始吃餐盘中的食物。
煎蛋是流黄蛋,培根煎的半焦,西多士黄油都冒出来,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一通风卷残云过后,餐盘中的食物全都吃光,大虫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打了一声饱嗝,然后端起牛奶,大口喝着。
过了餐点的茶餐厅,人渐渐地少了,穿着一身厨师服的北鼻从后厨走了出来,从衬衫口袋中掏出一盒红万,扔给了大虫一支。
“昨天晚上开工,蹲泊车档一整晚,你唔返屋企瞓觉,跑了三条街,来茶餐厅,肯定不是为了一顿免费早餐。”
“茶餐厅最近生意不错,一千两千的我还是能拿得出来,你先拿去应应急。”
自己兄弟是什么德行,北鼻是清楚的,开了一夜的工,不回家睡觉,跑了三条街,肯定是有事上门相求。
借钱如同登天,人情似纸张张薄。
不是急事,大虫绝对不会开口,大家多年的兄弟,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搞毛乜?最近泊车档的生意不错,我攒下来不少钱,还想找北鼻哥食老鼠斑。”
“北鼻哥,今天找你不是借钱,是有其他要紧事。”
“刚才阿冰Call,我给他回了个电话,知道了一件大喜事。”
“沙煲兄弟有福,鸡犬升天咁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从他给老顶当头马之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开始转运了。”
“我特地去了黄大仙,求了一签,抽中了上签,签文上说,名利到来财源广,桃花桥上好姻缘。高人指引灾消散,云开雾散见青天。”
“师父说我事业上会名利双收,财富源源不断,遇到困难,会有贵人出现给予指导和帮助。”
“帮助消除灾祸,使事业迎来转机,取得更大的成功。”
“昨天晚上玩牌九,我就大杀四方,赢得那帮龟孙子裤子都输光了!”
大虫把话讲完,他掏出打火机,将手上的红万烟点燃。
他最近手头不太紧,泊车档生意好,他手头也攒了一点钱,最近他准备戒赌,三天才玩了六场,已经很克制了。
“啰里八嗦,我阿婆讲话都比你利落,阿冰这个扑街,一直都没有时间,想给他庆祝也没有时间,要保护老顶,这也不能怪他!”
“赶紧说正事,送货的人马上就来了,如果不盯着,这些扑街肯定会送一批烂菜叶。”
北鼻把手上的红万按进烟灰缸当中熄灭,让大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只能休息一会儿,马上还得做工。
这间茶餐厅是他的,是拿字头给的安家费置办下来的,每天早上眼一睁,就欠人好几张钞票,肯定要多上心。
“阿冰说,靓仔胜给老顶打电话了,说要开大片,准备让出一条路,我们这帮散仙打下的场子,全都归自己睇。”
“北鼻哥,这是好机会,我们这帮抽红签,替大佬蹲苦窑的,不会有出头的机会,每个月能准时领到安家费,都谢天谢地了。”
“老顶还有一年的任期,如果老顶没连庄,我们这些人,肯定是领不到数。”
“有了场子就不一样,有了场子就开了财路,往后不用苦哈哈地过日子了。”
“我想好了,与其管一个泊车档,不如出去闯一闯,我想过了,靓仔胜要开大片,肯定要打头阵,当炮台。”
“我跟兄弟们联系过了,他们都跟,兄弟们都是老手,手不会抖,算上北鼻哥你就是九个人,扫一间欢场,没问题的。”
“北鼻哥,你跟不跟?”
大虫一口气将话说完,死死地盯着北鼻的脸,论打架,兄弟当中北鼻最能打,也只有阿冰才能压北鼻一头。
论胆色,论脑袋醒目,北鼻更是佼佼者,如果不是看中兄弟义气,替拜门大佬蹲了一年苦窑,他早就上位了。
江湖的义气,在利益与权力面前,如风中残烛,轻易地被吹灭,徒留无尽的悲哀与怨恨在这江湖的角落里蔓延。
字头信守承诺给了安家费,拜门大佬也没坚持到北鼻走出赤柱,就让仇家当街斩成了八段。
北鼻除了浪费了一年时光外,只拿到了区区的两万块。
“痴线,靓仔胜哪会那么好心,就算是这个扑街信守诺言,插旗成功需要守三天,我们这几块废料,根本守不住。”
“省省了!”
“安家费,保释金,医疗费,我们都拿不出来,真出了事,难道去抬贵利?”
北鼻脑袋清醒,八九个人就去插旗,死都不知道死的,这不是童话故事世界,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未来,刀砍在身上会流血,会死人的。
“银钞的事情,你不要担心,阿冰出面担保,从字头的账上抬了五万块,我去找安明哥那里拿了三万块。”
“五万加三万,八万块,安家费,保释金,医馆费都够了,北鼻哥,顶硬上,冇计倾。”
“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大虫从口袋中掏出两摞钞票,放到了北鼻哥的面前。
14:大家都在等你开口
北鼻看着大虫掏出的两摞钞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贵利分两种,一种是按小时算账,另外一种是按天算钱。
字头的账,可以按天算,管账的大底,会看在阿冰的面子上,免除大部分利数,安明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会给一点优惠。
可银钞一过手,八万块就会变成八万八,他们乜都冇做,就欠了八千块。
况且这八万块,还不可能是本数,九出十五归,这都是良心放贷。
这笔数是大虫抬的,如果他还不上,肯定会被人斩成八段,大虫是个无名小卒,字头肯定不会为他出头。
“扑街,你每日都系度搞出祸嚟呀!可唔可以唔好成日搞到我要操心呀!(你每天都惹祸,天天让我担心。)”
“你去白水街去找百叔,找他去买家伙,我们人少,光靠西瓜刀,钢管,唬不住人的。”
“这老家伙手上有卡车弹簧减震钢片制作的开山刀,你开车去,见了面,提我的名字,我之前帮过他大忙,他会给我个面子。”
北鼻讲义气,不可能看着好兄弟被人斩成八段,他拿起桌面上的钱,点出了两千块,扔到了大虫的面前。
然后开始分摞,分成了十多份,保释金,医馆费,跑路费,还有九个人,每人一份的安家费。
大虫对北鼻的分配没有任何意见,他把买家伙的钱和自己的安家费收进口袋当中,然后拿起桌面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离开。
北鼻把钱收起来,将自己的那一份揣进衬衫的口袋中,然后低头进了后厨,送菜的来了,他要去盯着了,不能让人在浑水摸鱼了。
收到风的水房散仙不止北鼻和大虫这一伙人,散仙们都郁郁不得志,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靓仔胜能主动让出一条路,这对于散仙们来说,是绝好的机会,但古惑仔的话能信,又不能全信,必须要人作保。
思来想去,字头坐馆是最合适的,只要他老人家点头,大家才敢跟。
但本应该表态的神仙锦,现在正躺在躺椅中,闭着眼,耳朵听着电视机当中的粤剧,但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并没有想象中悠闲。
“黄粱梦一场,醒来方知万事空。”
“功名利禄皆虚幻,唯有平淡才是真,从此不再恋功名,逍遥自在乐余生。”
电视机中传来粤剧唱段,神仙锦的手,跟着打拍子,嘴里哼哼呀呀地跟着调子哼唱起来。
陀地办公室内,不止他一人,几个德高望重的叔父辈,也收到了风,他们手底下都有没出头的散仙,这次来找坐馆,就是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坐馆一言九鼎,说是真的,就不可能假,靓仔胜即便是想反悔,也来不及,只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将打下来的场子交出来。
叔父们没有催促,他们都安静地喝着茶,看着电视中的粤剧,不发一声,等着神仙锦开口。
神仙锦不是不想开口,而是在等那个引起轩然大波的扑街上门。
他现在很被动,被动的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有人抢在他这个坐馆前面,把他的工作抢着做了。
抽红签,背黑锅进赤柱,穿凉鞋的傻仔,每个堂口都有很多,江湖就是江湖,讲忠心义气是对的,但信忠心义气就很傻很天真了。
打着忠心义气的旗号能上位,信忠心义气,字头办事公道,只能当炮灰。
这样很傻很天真的傻仔有很多,每一个堂口都有,土瓜湾也不少。
进去前,堂口大底都会跟这帮傻仔说,进去进修几年,出来就扶你当大佬。
如此离谱的话都信,为乜不信他神仙锦是秦始皇复活,跟着他能统一整个蓝星。
但这些为字头出过力的傻仔,都是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他坐稳坐馆位置之后,就不停地开场子,按月给生活费,养着这帮人。
神仙锦自己想要连庄,需要叔父辈们的支持,但叔父辈们也得考虑下面马仔们的意见,尤其是各个堂口当中,不稳定因素的意见。
堂口不能清一色,必须要往里掺沙子,这样堂口大底才不会脱离掌控。
油麻地就是神仙锦下一个掺沙子的堂口,靓仔胜头脑太醒目了,接手堂口才几天的功夫,就搞的欣欣向荣。
堂口内不服气的刺头,也让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成气候。
如果堂口如一条心,势力就太大了,大底说话也会硬气起来。
阴阳二者,恰似昼夜交替,相互对立又彼此依存。
这样的平衡不能打破!
神仙锦想到这里,睁开眼睛,看到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坐了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沉默不语,专心致志看电视的叔父辈们,笑着说道:‘这马上到饭口了,我也好久没跟阿叔们喝老酒了。’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大家好好喝上一杯。”
“阿冰,不要站在这里当木桩了,去看看阿胜来没来,他是主角,要是没个准话,阿叔们喝老酒都喝的不安稳。”
站在门口魂游天外的阿冰,听到了老顶的话,立刻站直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但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靓仔胜和菠菜东,有说有笑地往上走。
“冰哥!好久不没见,晚上找时间喝一杯!”
“屁!冰哥,鬼冰哥!咱们兄弟还是老叫法,你叫我阿冰,我叫你阿胜。”
“阿东,你得叫我冰哥,推牌九你输给我的,愿赌服输。”
“下星期六,我摆大寿,老顶给我放一天的假,到时候过来玩几把,跟别人推牌九,不过瘾,唧唧歪歪的,还得跟你菠菜东玩。”
阿冰听到靓仔胜的话,直接皱眉头,赶紧摆摆手,让靓仔胜别哥长哥短,还是以兄弟相称,但他看到了菠菜东,立刻开玩笑。
听到能推牌九,菠菜东立刻就眉开眼笑,最近他一直做事,胜哥还看的紧,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耍。
冰佬过生日,摆寿酒,肯定要坐庄玩几把,胜哥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
“冰哥摆大寿,我阿东肯定到场。”
菠菜东立刻开口,不给胜哥开口的机会。
池梦鲤叹了口气,菠菜东什么都好,就是烂赌,每个月给他的银钞,都贡献给赌档了。
冰佬这个王八蛋,跟菠菜东臭味相同,没跑路之前,这两个扑街就一起混赌档,给人送钞票。
他掏出烟盒,扔给了阿冰一支,笑着说道:“你阿冰摆大寿,我靓仔胜肯定到,多准备一点硬菜,我胃口好,怕不够吃。”
“好了,一会儿聊,阿大在等我。”
阿冰在前面带路,池梦鲤和菠菜东一起进了神仙锦的办公室中。
“阿大,阿胜和阿东到了。”
“老顶。”
“阿公!”
“叔公们好.”
池梦鲤进了办公室,就把嘴上的红双喜拿了下来,赶紧挨个打招呼。
神仙锦见到正主来了,虽然心中恼火,但脸上还是堆着和煦的笑容,赶紧开口道:‘阿胜你来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坐。”
池梦鲤看着眼前的笑面虎,点了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
“阿胜,你最近的风头不小啊!”
“鸿泰葬礼上,你也是出尽了风头,雅扎库的代表,都让你压了下来,关保是出了名的能打,你也压的他说不出来话,吃了哑巴亏。”
“不错,真不错!我们几个叔父辈非常看好你。”
歪叔跟靓仔胜有生意往来,从大溪地来的水烟,在油麻地流通的很快,一天能卖上十五六条,水房的堂口中,属油麻地卖的最多。
不光出货快,账目也没有问题,除了第一批的压货外,剩下的都一次一结,干净利落的很。
出面撑靓仔胜不可能,但站出来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
“不敢当,歪叔,老顶要我威,我当然不敢往后缩,字头的威风,肯定不能落下来。”
“我就系要江湖上面知道字头嘅威风呀!”
池梦鲤装出一副嚣张的样子,但还是捧了神仙锦一句,夸他领导有方。
“哈哈,还是你争气。”
神仙锦满意地点了点头,靓仔胜才上来,刚状元及第,就算是有往上走一步的想法,也得等两三年之后,所以靓仔胜对自己目前没威胁。
但该打压,还是要打压一下,省得这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到这里,他开口继续说道:“阿胜,你最近风头太盛,做事要低调,赚钱要高调。”
“你看,你把叔公们都惊动了,大家都想听你说一说。”
“不过讲嘢之前要想一下,唔好乱讲,想清楚了再说。”
“听说你阿胜要让出路来,让兄弟们进油麻地赚钱开工?”
神仙锦的话音刚落,叔父辈们就将目光全都盯在了靓仔胜的身上,没人管电视机中,哼哼呀呀的粤剧。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尤其是江湖中人,一口唾沫一口钉。
池梦鲤看着神仙锦这帮人,他在心里乐开花,香江真不大,才不到两个钟头,消息就传个遍。
都是来占便宜的!
15:便宜莫贪
便宜莫贪,蚀底唔好喊!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
不过在场的所有老江湖,都是靠贪心起家,最熟练的动作,就是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妻儿老小都压在赌桌上。
一把穷,二把富,三把四把穿麻布。
不贪心,儿子孙子怎么去念皇仁书院,不贪心,自己的丰田皇冠如何能开上,不贪心,家里的三四栋唐楼,如何交贷款。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你要是劝这帮命运赌徒们收手,他们反倒会笑话你太年轻。
池梦鲤看着在场的老赌徒们,直接露出了微笑,开口说道:“我阿胜是字头的人,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字头给的。”
“油麻地出了名的油水厚,我让出一条路,给为社团立下功劳的兄弟们。”
“我今天晚上开大片,替社团把鸿泰的账讨回来,打下来的场子,跟这帮抽红签,蹲苦窑的兄弟们一起分。”
“今天晚上,我油麻地堂口刀口一致对外,不会对内,不会自己人打自己人,谁敢打水房的兄弟,堂口兄弟一起出手。”
“团结一心,一起拿下油麻地东联社的地盘,”
“要打,我阿胜第一个站出来打,要扔钞票,我阿胜第一个扔,不管是谁都要打,打到东联社的杂碎们服,打垮他们,打到他们跑。”
“要东联社幕后的老细们主动找我们,主动聊财路。”
“兄弟们今天晚上打下来的场子,一起分,谁打下来,场子就是谁的。”
“关老爷在上,如果我靓仔胜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池梦鲤当着坐馆神仙锦和一众叔父辈的面前,赌咒发誓。
神仙锦下意识地眯眯眼,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有古怪,有大古怪!
不过叔父辈们都很高兴,毕竟大家手底下都有一堆想要出头的扑街马仔们,就算是有古怪,也不用他们去送死。
本想说点什么的神仙锦,准备吹吹冷风,让大家降降温,但见此情景,他也果断地闭嘴。
“阿胜,没想到你这么识大体,不错,不错,水房出人才啊!”
“阿锦,你当坐馆之后,水房真是人才辈出,蒸蒸日上,不错,不错!”
叔父辈中资历最高,年纪最大的猴叔,听完靓仔胜的发誓,高兴地直拍大腿。
上个月,他手底下有两个马仔刚从苦窑当中出来,开口就是要场子,自己给了一两万,又给了个小地下电玩档口,才稳定。
给钱不心疼,因为银钞还能赚,但场子不一样,场子就那么几个,自己的心腹马仔都不够分,哪有现成的场子给外人。
现在好了,靓仔胜让出路来,只要胆子够大,拳脚够硬,就能从东联社的身上撕扯一块肉下来。
要是伤了,或者运气不好挂了,也只能怨自己点子背。
“阿胜,是个人才。”
“脑袋醒目!”
“.”
叔父辈们解决了手底下的难题,不要钱的好话,一句接一句地往出冒。
池梦鲤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他赶紧站起来,对着叔父辈们开口说道:“各位叔公,话都讲清楚了。”
“但我阿胜还有一句话要说,兄弟们齐心协力,肯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要是今天来一波,明天来一伙,这不是开大片,插旗,这是给东联社送花头。”
“我油麻地堂口的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统一行动,想要跟的,今天晚上就来上海街的宏升雀馆找我。”
“我也不怕江湖上知道,我今天就要弥敦道插旗,我阿胜打头阵,想要跟,就一起,如果胆子小,那就继续在老鼠洞中缩着。”
“路只有今天晚上有,过了今晚,就没有了!”
“老顶,鸿泰欠的数,拳王升已经把合约转给我了,我准备用场子顶,一间撞球场,一间旱冰场,应该够数了。”
“字头当中立功的兄弟这么多,老顶您拿走,当做奖赏,我想兄弟们肯定都讲老顶您做事公道。”
这撞球场和旱冰场,是鸡仔的场子,吉眯大早上带着堂口的四九仔们,从鸡仔的马仔手上抢走的。
鸡仔全程都没有出面,吉眯教训几个青头仔和懵妹之后,就变的非常顺利,鸡仔从老福打下来的场子,全都归了堂口。
说实话,在池梦鲤看来,鸡仔的场子,没有一个是值钱的,连一间脱衣舞酒吧都没有。
睇场的马仔,一天顶多赚一两百块,不卖点水烟,根本活不下去。
就算是交给字头打理,该给堂口的规费,也一分都不能少。
那场子顶?!
这也不是不行!
鸿泰的账,拳王升已经给了一大半,两间场子换鸿泰的欠款合约,字头也不亏。
至于说靓仔胜能用欠款合约弄到多少数,是他的本事,跟字头无关。
神仙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感觉这笔生意不亏,就笑着点头同意。
“阿胜,马上到中午饭口了,不要走,陪我们这些老人家喝一杯。”
“阿冰,去订酒席,双喜临门,好好地喝上一杯,算是提前给阿胜办庆功酒。”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叔父们,全都站起来,当着坐馆说的话,就算是假的,现在也变成真的了。
耗了一上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终于等到了这一番准话。
神仙锦办公室内的对话,在水房各个堂口当中传遍了,有想法的散仙们都兴奋起来,拼命不怕,就怕拼命之后什么都拿不到。
池梦鲤跟着神仙锦和叔父们下楼,可才走到一半,就被阿冰给拉住。
阿冰看左右无人,就立刻低声说道:“阿胜,你还记得北鼻乜?他出来了,开了一家茶餐厅,这次准备出来拼一把。”
“还有大虫、闪电他们几个,都是从前一起玩的兄弟,你要是能照顾,就出手帮一下,让他们站稳脚跟。”
北鼻?!
这名字,陌生又熟悉,北鼻是北角堂口的,他帮堂口揸fit人飞马背了黑锅,进赤柱蹲了三年。
这个青头仔之所以蹲三年,是飞马花了钱,让敬义的伤者松了口,加上社团律师超常发挥,才把重伤害打成误伤。
“都是一起玩的兄弟,我阿胜能帮就帮一把,肯定就帮一把。”
“不过你也知道,我能帮的有限,顶多是给指一条明路,油水多的场子,注定了不好啃,他要有个准备。”
“一将终成万古枯,我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
“好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了,一会儿一起喝一杯,烂命德出都出来当大底了,等个一年半载,你阿冰也有机会响垛。”
阿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在曼谷已经结婚了,也有合法身份了,要不是为了还神仙锦的人情,他肯定不会回香江这个烂泥潭。
他跟神仙锦已经说好了,保护神仙锦三年,三年之后,他带着一笔钱回曼谷,开他的酒吧。
池梦鲤见阿冰没有开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情少言多,这不是交往之道,两人一起出了陀地,去酒楼喝酒。
油麻地上海街白金酒吧,大门紧闭,不过这也正常,酒吧都是下午四点营业,中午十二点,鬼才来酒吧喝酒。
吉眯坐在白金酒吧的前台前,手里拿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听着音响中的音乐,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吉眯哥!”
“大佬!”
“哥!”
“.”
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八九个打扮各异的年轻屋邨仔走了进来,看到吉眯正在喝酒,就赶紧围上去,打招呼。
听到声响的吉眯,扭过头看去,发现是自己的马仔们来了,笑了笑,踢了一脚地面上的啤酒箱:“想喝自己拿,家伙都取来了乜?”
“哥,你要的东西取来了,我租了一间日炮公寓,家伙全都放到里面了,让光仔在房间中看着。”
“三十把开山刀,我找了烂仔帮忙缠纱布,一点问题都没有。”
叫吉眯为哥这个屋邨仔,的确是吉眯的亲弟弟,叫麦克,同父异母的兄弟,书也不好好念,吉眯看他整天在街上胡闹,就让他过来帮自己。
麦克从啤酒箱子中取出一罐罐的喜力啤酒,扔给身后的兄弟们,自己则坐到了高脚椅上,扣开啤酒拉环,往肚子里喝了一口。
“哥,我现在已经派人盯着浅水湾,只要天四这个扑街一露头,就能知道他藏在哪里。”
“今天晚上是要搞乜大飞机?”
“胜哥要做事,算我一个,我也想开香堂,成为江湖大哥,安飞那个杂碎,仗着自己是和安丰的四九仔,整天的耀武扬威。”
“如果我成为水房的四九仔,肯定回观塘爆K他一顿,好好出这口鸟气。”
在麦克的眼中,成为江湖中人,是最好的奖状,能勾条女,能耍威风。
上次胜哥开香堂收徒的时候,他去阿婆家帮忙干活,就错过了上一次机会。
买家伙,就是有行动,麦克肯定是不能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像自己亲大佬一样,成为水房的四九仔。
吉眯没有立刻答话,只是一口把鸡尾酒喝光,然后拍着麦克的肩膀说道:“今天晚上没你的份。”
“你去浅水湾,把天四的住处找到。”
16:注定热闹的弥敦道
(大佬们说的对,我真得确定一个更新时间,白天下午四点放出两章,晚上十点一更。)
(每天一万字,激情更新。)
(阿咸正在拼命更新!求各位大佬们多多支持!)
听到亲大佬的话,麦克脸上都是不情愿,刚想反对,就听到自己亲大佬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找到天四,是大功一件,胜哥一样会为他开香堂,收人。”
“比开大片上位威风!”
“出来混,头脑醒目最关键,胜哥准备开拳馆,他从泰国请了拳师过来,等拳馆建成之后,麦克你也要去拳馆练拳。”
“我看你脑袋是醒目不了了,身手在一塌糊涂,就是被人追着砍的下场。”
“晚上吃点好的,告诉老豆我不回家食饭,要开工。”
自从有了场子之后,吉眯手头也宽裕不少,加上现在水烟是由他负责,口袋中上千块还是有的。
他把钱包掏出来,点出了两张红杉鱼,但想了想,又多拿出一张来,塞进了麦克的手上。
“省着点花,请盯梢的朋友食饭大方一点。”
拿到钞票的麦克,立马就忘记了出人头地的念头,一口气把啤酒喝光,随便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当中。
跟亲大佬说了一声,就拿起前台上的摩托车头盔,扣在头上,然后推开酒吧门离开了。
吉眯看着亲细佬离开,才扭过头看向正在默默喝酒的马仔们,开口说道:“今天晚上开大片,胜哥要打进弥敦道插旗。”
“这一次我们打头阵,风头不能全让黑阿虎这个扑街出了。”
“胆子小的,不想跟的,现在可以说出来,我吉眯不会难为兄弟,现在就可以离开,如果现在不走,我就当你们全都跟。”
马仔们相互看了看,全都没有离开,他们有的是四九仔,有的是蓝灯笼,虽然身份各异,但再也不是从前的穷酸屋邨仔了。
现在他们身上都是几百块的名牌衣衫,再也不是教会和保良局,东华三院发的廉价衣衫,也不是夜市买的地摊货。
他们现在的荣华富贵,全都是跟胜哥打来的,现在往后缩了,胜哥,吉眯哥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往后有好财路,就肯定不会想到你。
吉眯看到手下的马仔们没有动,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厚摞钞票,放在了吧台上。
“弥敦道是东尼这扑街的地盘,他跟大口鸭关系闹得很僵,我们过去插旗,大口鸭肯定不会管。”
“但登打士街的天狗,跟东尼关系好,我们这面动手,天狗他肯定动手,出来帮东尼撑场子。”
“这是安家费,一人一份。”
“我已经打听过了,现在九龙城寨出来背黑锅顶雷的,只需要八千块,这笔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东尼整日都蹲在德如茶餐厅,上一次黑阿虎也是在德如茶餐厅蹲到他的,不过被黑阿虎爆K之后,他身边人就变多了。”
“不能动黑狗,只能拿刀。”
“五个人,一人安家费两万块,事成之后,胜哥新开的场子,大家一人一个,欢喜的波胆(足球)生意,也归这五人来做。”
把话说完,吉眯就从一厚摞钱当中,分出了五摞出来,然后一句话都不说,看向自己手下的马仔们。
马仔们都沉默了,但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英伟坤上前取走了安家费,当有人带头之后,剩下的四摞也被人拿走。
吉眯从高脚椅上蹦下来,走到了英伟坤的面前,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在跟东尼了。”
“他身边现在是六个马仔,你们五个,两个堵住德如茶餐厅的前后门,阿坤你跟J仔,崩嘴进屋办事。”
“下手要准,我要挂掉东尼,没有了红棍,弥敦道东联社杂碎们就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就算是天狗想来帮忙,踩一脚,也没有理由。”
“动手前我会打传呼给你们,我的车太显眼了,油麻地的古惑仔们都晓得,只要出现在德如茶餐厅的附近,肯定会有人给东尼通风报信。”
“我给你们准备一台面包车,一人一个摩托头盔,刀上都缠好纱布,给你们准备了切割工人用的防刺防切的铁环长衫。”
“还是那句话,不要人看到你们的脸,不要留下指纹,砍人的刀,直接扔到德如茶餐厅,什么都不要管,走就可以。”
该准备的,吉眯都已经准备好了,有摩托车头盔,有防刺防切的铁环长衫,这就占了先手。
就算是东尼身边的马仔反击,也伤不到英伟坤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这就是头脑醒目的好处!
英伟坤点了点头,跟其他四个领了安家费的兄弟一起出了酒吧,他们现在就要去德如茶餐厅守着,等待着吉眯的传呼信息。
吉眯见英伟坤他们离开,就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插旗办事,见到东联社的场子就砸,见到东联社的扑街就打。”
“今天晚上字头会派很多散仙来,胜哥已经说了,散仙打下来的场子,都归散仙的。”
“既然胜哥发话了,我也是有样学样,今天晚上打下来的场子,就全都归大家,我吉眯一个不要,全都分给大家。”
“不想堂口被看扁,我们就争一口气。”
吉眯说完,就抓起前台上的烟盒,一人扔了一支,然后才给自己点燃,靠在前台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酒吧内的马仔们,听到打下来的场子,全都归他们,各个眼都亮了,全都恶狠狠地点头。
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
爱拼才会赢!
在白金酒吧当中发生的一切,在油麻地水房睇场的场所内,不停地上演。
烂醉龙看着自己三十多个马仔,得意地笑了笑,自从洛基这个扑街去管别的生意,电玩城就自己一个人说的算。
好兄弟肥仔南也坐在了他的身边,激情四射地打着电玩,这一次,他也带来二十多个屋邨仔来。
这一次,他们兄弟们肯定要扬名江湖。
喜仔虽然只有一家撞球场,只有八九个马仔,但他有一项其他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有足够多的师兄弟。
这些人跟喜仔一样,都是穷光蛋,听到有打架能赚钞票的兼职,各个都很高兴。
出场随便打打,就能赚五百块,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让他们加入字头,成为江湖中人,他们是不肯的。
他们都有正行工作,只是出来兼个职,这也不是什么西洋景,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只要不是出人命官司,事后不会有人找这帮兼职雇佣兵的麻烦。
合生,欢喜这些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头面四九仔,都在召朋唤友,准备为今天晚上的大戏做准备。
黑阿虎这位堂口大底,也是开始召集马仔,准备扛在第一波,砍进弥敦道。
整个水房油麻地堂口有头有脸的江湖红人,都在努力准备。
池梦鲤食完饭,就带着菠菜东开车返回上海街的宏升雀馆,他让菠菜东去停车,顺便给自己买一碗杨枝甘露和鸡蛋仔回来。
神仙锦的酒席很丰盛,但这种台面上的酒菜,根本吃不饱,走几步就饿了。
他走进雀馆大厅,正在看家护院的喜仔赶紧站起来,看了一眼左右,见没有闲杂人等,才把脚底下的三个小皮包拿起来。
“胜哥,联华,铜马,芋头标的人来了,给您送来了钞票。”喜仔说完,就把三个小皮包递了过去。
池梦鲤伸手把三个小皮包拿在手上,对着喜仔点点头,走上了楼。
进了办公室,他就把三个小皮包扔到沙发上,先将小炭炉点燃,拧开两瓶矿泉水倒进铜茶壶当中,然后放在碳炉上,等待着水开。
每天不喝上一杯功夫菜,池梦鲤是浑身不舒服。
三个皮包,三个颜色,他打开其中一个,将里面的钞票全都倒出来。
池梦鲤认真地清点了一下,发现一分不少,正正好好是三十万,里面还有一张油麻地超级夜总会的名片。
这家夜总会是联华的场子,所以这笔钱是联华送来的。
其他两个袋子中的钞票也全都倒了出来,同样有芋头标,铜马的名片,九十万的钞票,摆在了办公桌上面。
“噗呲.噗呲”
铜壶中的矿泉水烧开了,池梦鲤先打开了保险柜,往里面放了五十万的钞票,剩下的四十万,是给菠菜东去屯门和筲箕湾买地的。
对了,还要买一台新车,他实在忍受不了丰田Supra-A40。
这台破车相当不成熟,每天都有各种异响和小毛病,也只有菠菜东这样的飞车党,才能为了速度去忽略驾驶感受。
说曹操,曹操到!
菠菜东拎着杨枝甘露和鸡蛋仔回来,见到桌面上摆满了钞票,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联华这帮拆家们送来的入伙费。
“胜哥,我还以为联华这帮扑街,不会跟了,没想到他们还蛮准时的。”
“篱笆给我打了传呼,说铜马已经找好开厨房的地点,说是芋头标和联华,鸡仔,上杉越等人,都不同意把厨房开在九龙城寨。”
“谁都知道,九龙城寨现在是义群的地盘,义群的龙头是哑七,上杉越进了九龙城寨,就是进了义群的口袋之中,是义群嘴边的一块肉。”
“就算是我们没有意见,联华,芋头标,鸡仔他们也不会同意。”
“至于去了哪里,篱笆没有说,但我私下给洛基打传呼短信,让他一到地方,就给我传消息。”
菠菜东把杨枝甘露和鸡蛋仔放在办公桌上,把收到的风,全盘托出。
“不用打听,需要的器材还没有买到,等器材到了,就找生面孔送进去,到时候厨房在哪里,我们就一清二楚了。”
里应外合这个想法是对的,但你菠菜东能想到,铜马,联华,芋头标等人也知道,肯定会把BB机给收缴,防的就是这一手。
铜马和芋头标都是老拆家,大佬大当年被差佬铐走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直接躲到了公海上,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上岸。
“这笔钱,去买地缴订金,签合同的时候,不要不舍得花钞票,让张大状过过目,要万无一失。”
“对了,垃圾处理厂的执照搞定了吗?”
池梦鲤轻车熟路地将紫砂茶壶和茶杯烫了一遍,取出一罐狮峰牌的龙井,用铜勺子挖出来一些,放进紫砂茶壶当中,把滚烫的开水倒进紫砂茶壶中。
等了一分钟,等到茶水变色之后,他才倒出两杯茶,然后用竹夹子,分给菠菜东一杯。
菠菜东捏起茶杯,先闻了闻,然后一口喝干净,一脸享受地说道:“胜哥,这茶真不错。”
“张律师说了,生活垃圾处理审核通过了,现在就可以营业了。”
“但塑料生化制品的审核,需要有符合焚化的燃烧炉,还有油品,纸浆类的处理粉碎线建立之后,才能审批通过。”
“手续已经走完,只要垃圾处理厂建成,就可以验收,只要验收成功,执照就能批下来。”
“不过张律师也说了,想要审批成功,就得买祖家的机器,不然会通不过验收。”
“我去了上环鬼佬的机械代理洋行,整套垃圾处理设备,最便宜的一套,也需要两百三十万港币。”
“工程队也给出报价了,打了个八折,包工包料,垃圾处理厂加上小码头架设,需要六十万港币。”
“按照签署的合约看,垃圾处理公司最少需要五台垃圾车,工人最少需要八十人。”
“对了,张律师说让我们尽快定一个公司名。”
干实业,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撑,刚到手的九十万现钞,看上去不少,但一眨眼的功夫就花光了。
但池梦鲤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香江的地价,人工费,材料费都很便宜。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下手,往后就算是有亿万身家,也很难进入这个门槛非常高的行业。
果敢的行动力,才是将其从虚幻的概念转化为切实商业成果的关键桥梁。
在机会面前,犹豫与迟疑往往是致命的毒药,瞬间便会让机遇如指尖流沙般消逝。
17 :注定热闹的弥敦道(二)
机会只有一次,池梦鲤必须要抓住。
“钞票不是问题,温生和汪生已经同意入股了,股份转让完成之后,钞票就会源源不断地进账。”
“三台小巴车已经上路了,加上正在改装的其他五台小巴车,已经有百货公司,超级市场的老板感兴趣。”
“一分钱,一分货,大罗的确有一手,交通署他们都搞得定,港电已经同意给路牌通电,公交车站牌正在制作中。”
“这是新的广告宣传位,曝光率很高,每月三千块一块广告牌位,这个价格都有老细来租,前途无量啊!”
“垃圾处理公司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告诉张大状师,垃圾处理厂和未来清洁科技公司,分成两家公司。”
“所有垃圾处理执照都放在垃圾处理厂当中,只给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授权,三年一次,垃圾处理费,也按月支付。”
“找个会计师好好算一算,成本,工资,保险,防护措施,水电,机械设备,工厂建筑折旧,土地使用费,都要算在其中。”
“垃圾处理厂,才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我们得看住了。”
“对了,垃圾处理厂就叫启明星垃圾处理公司。”
“明天买一张折迭床,我下午的时候也能睡一觉,宿舍里都是香港脚的味道,熏得我都睁不开眼睛。”
“折腾了一天,我先去睡一觉,这两个星期,我一天安稳觉都没有睡过,真是扑街!”
“晚上通知三台小巴车不要跑线,今天的车份免了,将兄弟们送到弥敦道,虽然距离不远,但也不能走着去。”
“你去把礼记酒楼的二楼包下来,散仙们来了,就送他们去食饭,不要给酒,只给柳橙汁,每桌都要最便宜的套餐。”
“阿东,你忙完之后,也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今天晚上还得运动运动。”
池梦鲤喝了一口杨枝甘露,咬了一口鸡蛋仔,就将菠菜东买了的小吃扔到了一旁,准备睡个回笼觉。
菠菜东也有点乏了,他也准备去宿舍睡一觉,他最近一直考虑,是不是在宿舍房间中安装一个小排风扇,把宿舍内难闻的气味往外排。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小皮袋子,把办公桌上面的四十万钞票装了进去,锁进了柜子当中,就走出办公室。
池梦鲤见菠菜东离开办公室,就用铜壶中的开水,将碳炉浇灭,然后端到阳台上,防止自己一氧化碳中毒。
搞定碳炉之后,他就躺在沙发上,掏出随身携带bb机,就是郭国豪送给他的那一款,想了想,就站起身,走到电话机前。
他拿起话筒,按下了传呼台的号码,听到传呼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他直接给郭国豪留了信息,告诉他,晚上不回去看他了,九点要开工。
留完信息之后,他就把传呼机塞回西服口袋当中,挂在衣架上,然后脱掉皮鞋,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郭国豪很快就收到了传呼消息,看到了上面的提示信息,立马给传呼台打电话。
他同池梦鲤用的传呼台是电话公司专用频道,里面的职员,都是情报科的外勤,保证不会出问题。
听到池梦鲤晚上九点开工做事,立刻就反应过来,今天晚上是要出现乱子。
他想了想了,看向办公室外的伙计们,就当做不知道情况,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他手上这份报告,十万火急,这周就要上交,要是晚了,下个月伙计们出外勤,一点补贴都没有。
“当当当”
就在郭国豪准备低下头敲键盘,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算是把他从苦难捞出来。
一哥下令,后勤处购买,置办了五百台IBM计算机,方便警司级别的高级警员们办公,并且请了专业的电脑老师教导。
郭国豪抬起头,发现门外是A仔,立刻开口说道:“进来。”
喊完之后,他又拿起桌面上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万,让A仔先坐下。
“郭sir,有情况!”
A仔说完之后,就把手上的档案夹放到了桌面上,看了一眼门外,见没有注意他们,才坐在椅子上。
“什么情况?”
郭国豪翻开档案夹,发现里面都是照片,他一张张地看起来。
“郭sir,这是情报科送过来的照片,最近新冒出来的快乐丸,都是大口鸭的马仔散,这个扑街,应该是开粉档了。”
情报科拍摄的照片拍的非常清晰,粉佬交易的场景都拍摄了下来。
一哥和沙皮逊在踢波的时候说,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将快乐丸定义为强烈致幻剂,危险等级四个星。
香江是亚洲最大的中转站,国际刑警组织和国际麻醉品管制局,已经将快乐丸的危险等级,提高到跟白小姐一个等级。
东瀛的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布最新的研究报告,服用快乐丸三个月的死道友,肾脏会出现不可修复的损伤。
个别死道友甚至出现了肾衰,甚至出现了更极端的案例,两个肾脏变的跟乒乓球一样大。
甚至研究发现,快乐丸有强烈的成瘾性,服用者的脑子会受到刺激,小脑会萎缩,现在已经出现七八例植物人的情况。
死道友死在白小姐上面的,在香江数不胜数,郭国豪从实习就在O记打拼,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植物人不行,这是浪费纳税人的钞票,不能容忍。
“盯死大口鸭,这个扑街跟他大佬鸿泰比起来,一点底线都没有,我们必须要打掉他。”
“收集证据,将这个扑街送上黑名单,我要在两个月内打掉他,今年大家的奖金,补贴,嘉奖令,晋升,都要从大口鸭的身上找。”
“对了!拳王升那个数学天才找到了乜?”
按照计划,帮针成为区域大佬,帮他们搞成清一色,这样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大街上不能少古惑仔,没有他们,秩序会更加乱,需要各大社团解决工作问题。
泊车档,烟档,报摊,果栏,运输,垃圾清理,建筑队,装修队,这些零零总总的行当,能够解决三分之一年轻人的工作。
香江正在从制造型城市变成旅游城市,服务业往后是大头。
布政司的官长,总督府的高级秘书助理们,都清楚的知道,香江不能彻底剿灭社团,但也不能看着城市犯罪率上升。
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对于大口鸭这种害群之马,想要破坏香江的局面,郭国豪一定要下手铲除。
“郭sir,不止我们下手,靓仔胜也要下手,我收到风,水房今天有大动作,水房许久不出山的叔父辈们都出山了。”
‘神仙锦还把靓仔胜叫到了陀地,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他们见完面之后,水房那些散仙们全都动了。’
“大虫,北鼻,炮仗腩,排骨这些成名已久的四九仔们全都出山了,人全在上海街的礼记酒楼。”
打掉大口鸭,A仔是一丁点意见都没有,但他就是害怕大口鸭撑不住两个月,靓仔胜成为江湖红人,就是一步步踩着鸿泰和大口鸭的头上去的。
他要是大口鸭,肯定要到黄大仙找个师父好好看一看,摆摆八字,看是不是五行相冲。
“派人盯着,不要让他们搞出大乱子来,最近游客越来越多了,这时候搞出飞机,就是大飞机,我哋都唔可以背呢个大黑镬呀!(背不起这个黑锅!)”
郭国豪早就收到了情报,但他装作不知情,顺着A仔的话往下说。
“我已经派恩仔,菲哥去盯着了,发现苗头不对,就会请求支援。”
“数学天才还是整天都躲在杜士礼酒店的包厢当中,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律政司把报告给打回来了,所以没有办法上手段。”
“我已经专门安排了一组人在跟,二十四小时地盯着他,都是生面孔,大部分是从黄竹坑出来的学生仔。”
“情报科也派了两只老鸟在暗处,发现不对,也会立刻报告。”
“拳王升应该有专门的洗米渠道,我请专门的会计师算过,拳王升已经是英甲最大的庄家,别看他在中环只有十几个艇仔,七八间字花档。”
“每个月的流水七十多万,纯利也有三十多万。”
“拳王升这个扑街,可比号码帮的二路元帅邓七赚的多,这还是艇仔们抽完成。”
“一个月七十万,一年就是八百多万,如果成功搞掉,也算是打破波胆生意的记录,我看郭sir您的肩膀上,会多上一朵花。”
“白秋利还有一年就退休了,能跟郭sir您争总警司的,只有B组的李sir了,但如果您扫掉了拳王升和大口鸭,保证没问题!”
A仔的话,算是说到了郭国豪的心里,自己虽然刚提的警司,但白秋利还有一年才退休,算上交接时间,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虽然他恨不得让白秋利这个老扑街现在就回苏格兰养老,但机会摆在面前,他必须要抓住。
沙皮逊说支持自己,只要他的功劳够硬,两年升两级,旁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18:注定热闹的弥敦道(三)
睡了一觉的菠菜东,被欢喜给叫醒,迷糊了一分钟,才听清楚欢喜说的话。
礼记二楼已经坐满了人,这帮扑街大呼小叫,唧唧歪歪,吵到了楼下的客人,并且还扬言见胜哥,
扑街!
古惑仔真的好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麻烦就不是古惑仔了!
菠菜东穿上鞋,打开了窗户,对着欢喜说道:“去找剑熊,这扑街最近正在走正道,搞装修队,让他派人把宿舍重新装修一下。”
“冚家铲,躺了不到一个钟头,把我的鼻炎都治好了。”
躺了这一个钟头,忍受了这一个钟头,菠菜东发誓,在装修改造之前,他绝对不会在踏进宿舍一步。
太煎熬了!
菠菜东穿好衣服,比划了一下手指,让欢喜给自己上了一支香烟。
现在整个水房油麻地堂口除了胜哥之外,全都改抽骆驼烟,虽然味道怪怪的,但比红万价格便宜,面子也够。
抽了一口烟,菠菜东也精神了不少,直接走出了宿舍,看到胜哥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应该还在休息,他也不准备打扰大佬。
不管怎么说,草鞋也是字头大底,堂口大哥,出面招待这帮四九仔散仙,分量足够了。
菠菜东带着欢喜穿过大街,走进了礼记酒楼,现在是下午,本来酒楼是要停档休息的,但他一走进酒楼,就听到吵闹声。
“东哥,您来了。”
今天阿达是白班,见到菠菜东来了,就走了过去,一脸的苦笑。
“达哥,我知你的难处,我现在就上楼,让他们安静一下。”
“对了,达哥,胜哥说了,今天晚上他老人家包场,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
“包厢要九百九十九的席面,剩下三十桌,要六百六十六的,讨个好彩头。”
“这是订金!”
菠菜东将一迭大金牛放在了前台上,告诉阿达晚上包场。
阿达用手搓了一下钞票,立刻喜笑颜开,对菠菜东说道:“看来胜哥是有大喜事,什么话都不要讲,大家是兄弟,中午这场加上晚上的酒席,打七折。”
“多谢!多谢!我先上去。”
“对了,麻烦达哥给我送上去几副扑克。”菠菜东感谢了几句,就抬脚上楼。
他踏入二楼,只觉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青烟肆意乱窜,将原本敞亮的空间搅得浑浊不堪。
靠近楼梯餐桌的周围,几个人正吞云吐雾,他们手中的香烟明明灭灭,不时有烟灰簌簌落下,在桌面和地上积起一层灰色的“薄毯”。
墙壁上也隐隐泛黄,仿佛被这乌烟瘴气所侵蚀,往昔的整洁明亮早已不见踪影,整个二楼恰似被阴霾笼罩的混沌之地,毫无生机与清爽可言。
扑街!
顶你个肺!
菠菜东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脸上堆起热烈的微笑:“生哥,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一次还惊动了生哥你。”
“海狗哥乙仔飞粉哥.”
菠菜东一路向前,满脸微笑地跟熟人打招呼,时不时还停下来跟熟悉的老朋友聊上几句。
“阿东,不对,现在是东哥喽!”
散仙当中也不光是有四九仔,还有一位红棍,暴龙哥。
暴龙替字头做事,将人手脚斩断,没跑路成功,被差佬当场按住,人赃并获,直接判了六年。
对于江湖来说,六年时间实在太久了,江湖红人都换了一代。
字头看暴龙出来,直接给了一间果栏,让他过生活,之前许诺的上位,当大底,彻底没影了。
暴龙很不满意,准备闹一闹,但神仙锦出面敲打他一下,就彻底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即便是红棍,没有地盘,没有势力,也不会有人拿他当回事。
所以这次听到油麻地堂口吹哨子,暴龙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带着几个老兄弟,来油麻地闯一闯。
这种一眼看到头,被人轻视的鬼日子,他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暴龙哥,真是好久不见,我还想着那天路过荃湾去讨一杯水酒。”
“我让人去买扑克牌了,一会儿一起赌一手,好好开心开心。”菠菜东看着拦路的暴龙,赶紧上前打招呼。
暴龙现在可没有心情玩牌,他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将地毯烫出一个小坑,他用鞋底将烟头踩灭,开口说道:“阿胜呐?”
“老朋友来了,他也不出来见一面?”
“打牌的时间有的是,我们这帮人都到了,你们堂口也得拿出个计划来,而家我仲懵下懵下嘅,都唔知应该打去边度好呀?”
(现在还迷糊,不知道该往那边打?)
听到暴龙的唧唧歪歪,菠菜东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一个过气红棍,居然还敢耍威风,要不是这帮散仙都在看他,他早就出手,给暴龙一点颜色看看。
“胜哥,正在忙,我今天都没有看到他。”
“今天晚上开大片,我话事,暴龙哥如果有啲唔明嘅地方,直接同我讲就得嘞(有什么不懂,直接问我)!”
“烟熏火燎,不知道的还以为酒楼着火,扑街!”
“欢喜,你去把窗户打开。”
菠菜东把手上的骆驼香烟按进烟灰缸当中,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手,吸引在场所有散仙的注意力。
“各位大佬,听我菠菜东讲两句,今天晚上开大片,油麻地堂口打头阵,弥敦道我们势在必得,不管是谁挡在前面,我们都要打。”
“不过白加士街,长乐街都是东联社的地盘,大家可以胡作非为,胜哥已经在老顶的面前发誓,只要是各位打下来的场子,全都归各位大佬所有。”
“不过堂口规矩,泊车档归堂口所有,该交的数,也一分不能少。”
散仙们听说只有两条街供他们插旗,全都大失所望,他们来之前,白加士街和长乐街,虽然人流量不少,档口非常多。
但都是食档,只能收规费,没有油水丰厚的欢场。
“有了场子,就是开了财路,各位大佬就别嫌弃肉少,如果嫌弃肉少,那就直接去庙街,哪里油水厚,但就不知道各位大佬能不能咬下来。”
菠菜东把规矩先说出来,省得这帮扑街明知故犯,他看到散仙们各个不吭声,就继续说道:“蚂蚁肉也是肉,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胜哥说了,堂口准备学新记,要在油麻地开档口,谁地盘大,场子多,就在谁的地盘上开。’
“字花档,水烟,马栏,酒吧,什么赚钱,我们搞什么!”
“堂口顶在前面当炮台,吸引火力,你们要是不能搞定一条街,真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扑克来了,我阿东坐庄,来玩几手。”
当了一阵子堂口大佬,菠菜东也学会了画饼大法,直接给这些散仙们描述美好的未来。
他没给散仙们反应的机会,他赶紧把扑克的包装拆开了,让欢喜腾出一张大桌子,开始玩了起来。
散仙们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吭声,继续坐在椅子上抽烟,想着白加士街和长乐街有什么油水厚的场子,凭借自己几个兄弟能不能吃的下。
不少手痒的烂赌鬼们,见菠菜东坐庄,就拿出口袋中的钞票,想要插旗之前耍几把。
夜幕降临,英伟坤坐在面包车内,看着街对面的德如茶餐厅。
东尼仔这个扑街的捷豹轿车停在路边,德如茶餐厅旁边就有一个泊车档,一个泊车仔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抽烟。
“阿坤,现在机会不错,动不动手?”
坐在面包车内吞云吐雾的蛮力牛,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德如茶餐厅,见到东尼仔身边几个马仔走出来,往远处走了。
他就赶紧坐直,踢了一脚驾驶位椅背,询问英伟坤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等一等,吉眯哥还没有给消息。”
“德如茶餐厅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英伟坤打了个哈气,然后拿起驾驶台上的BB机,电是满的,但一下午了,没有任何一条消息传来。
“刚才让一个烂仔进去看了看,说东尼仔正在茶餐厅的二楼的包厢当中打牌。”
“现在不清楚了。”
“坤哥,我要不进去等,一下午都没有食饭了,肚子饿,等到吉眯哥的消息到,我们就立刻动手。”
蹲东尼仔一下午,蛮力牛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但吉眯哥的消息一直没有来,他们只能按兵不动。
“下车,在一楼等,消息一来,直接干翻东尼仔这个扑街!”
英伟坤从副驾驶位上拿起棒球帽,戴在头上,将车钥匙拔下来,直接下车,朝街对面德如茶餐厅走去。
蛮力牛也跟着下车,背着一个满是灰尘的行李包,踢了一脚蹲在面包车旁边的菠萝,让他赶紧起来跟上。
终于能活动一下了,菠萝直接把手上的烟头砸在柏油路上,戴好棒球帽,跟在英伟坤,蛮力牛的后面,一起朝德如茶餐厅走去。
德如茶餐厅内没有多少人,服务生见到三个满身都是灰尘的建筑佬,嫌弃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嚷道:“吃咩啊?”。
19 :注定热闹的弥敦道(四)
“我要一份碟头饭。”
“干炒牛河。”
“扬州炒饭。”
“三杯柠檬茶,豉油皇鸡翼,三个牛油蛋挞,菜远炒牛肉,生炒骨。”
“做咗成日嘢,个肚好饿呀!(做快一点,肚子饿)”
英伟坤他们三个没看桌面上的菜单,一人一个主食,然后点了几道小菜,就让阴阳怪气的服务生滚蛋。
要是换做以前,他们肯定会赏给这个扑街服务生几个大耳光,但今天要办正经事,放这个扑街一马。
茶餐厅上菜速度是出名了的快,不到十分钟,英伟坤他们三人点了菜饭就端了上来。
英伟坤将BB机扔到了桌面上,大口地吃着干炒牛河,但眼睛一直瞄着楼梯口。
前门,后门都有自己人蹲着,都没有动静,这就说明东尼还在二楼包厢。
“滴滴滴”
桌面上的BB机响了,将英伟坤,蛮力牛,菠萝三人的注意力又都拉回到桌面上。
英伟坤赶紧吃了几大口干炒牛河,然后站起身,走到了前台,打给了传呼台。
传呼台小姐问清楚账号密码之后,才将留言说出来,内容信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开工。
这两个字,英伟坤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听完之后,开口说了声谢谢,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青蟹,扔到了前台,结清了电话费。
蛮力牛和菠萝,正在低头吃饭,见到了英伟坤回来了,全都默契地放下筷子,喝了一大口柠檬茶,将嘴里的食物顺进去。
“吉眯哥来消息了,做事,动作快一点,街上有军装,要是被铐住了,就只能进赤柱。”
“买单!”
英伟坤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红杉鱼,拍在服务生的纪录本上,然后把桌面上的餐盘推到一边,把行李包扔在餐桌上面。
三人取出了里面三个摩托车头盔,又戴上铁环手套,取出三把造型古朴的开山刀。
服务生见到英伟坤把脏行李包放到桌面,就想开口阻止,但看到这三人又掏摩托头盔,有戴手套的,感觉有点奇怪,就没有贸然开口,静观其变。
当看到闪着寒芒的开山刀之后,他就立刻跑远远的,德如茶餐厅前几天才被人砸了一通,自己倒霉,也挨了两下子,这次可不能在往前凑了。
英伟坤他们三个,只用了一分钟就穿戴整齐,没给店家通风报信的机会,直接从楼梯冲上二楼。
二楼楼梯旁的桌子,是东尼的马仔,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扭头看去,发现三个头戴摩托车头盔的大汉,提着开山刀往上冲。
“东尼哥,快跑!”
东尼马仔立马反应过来,他大喊了一声,给正在包厢当中打麻雀的大佬发出警告,立马弯下腰,想要拿起椅子,先抵挡一下。
东联社马仔动作有点慢,椅子还没有抬起来,英伟坤就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刀,砍在东联社马仔的后背上。
“啊”
挨了一刀的东联社马仔,立马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哀嚎。
英伟坤快速出脚,踢在了东联社马仔的脸上,让这个扑街少叫唤两声。
事先踩好点了,英伟坤三人立马杀向东尼仔打麻雀的包厢,蛮力牛冲在第一个,一脚就将包厢门踹开了。
包厢门踹开了,西瓜刀也随着门开的一瞬间出现,一刀砍在了蛮力牛的摩托车头盔上。
蛮力牛被这一刀震的头脑发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非常庆幸,如果没有头上的摩托车头盔,自己的脑袋肯定变成两掰。
门内挥刀的东联社马仔,也没有想到门外的刀手居然如此卑鄙,戴摩托车头盔。
英伟坤见蛮力牛挨了一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时间紧,任务重,耽误不得,就立刻伸手,将面前碍事的蛮力牛给拉到一旁。
抬手就是一刀,砍在堵门的东联社马仔的胸口前,一长串的鲜血飚到了他摩托车头盔上。
但他根本没有时间擦拭头盔玻璃血迹的时间,因为他发现东尼仔正打开窗户,准备逃跑。
所以他赶紧出脚,将碍事的东联社马仔给踹倒,然后往里闯,想要把东尼斩成八段。
刚被黑阿虎手下爆K一顿的东尼,才从医馆中出来,胳膊,腿上都绑着绷带,这也是他不反击,直接跑路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死战,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身边几个马仔,都不是打仔,出去虾霸虾霸街坊没问题,但面对靠人头赚钱的刀手,就是纯粹是送菜,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可他刚打开窗户,正费力地往外爬,就感觉到自己的腰眼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倒在地上。
“东尼哥,快跑。”
看到东尼被刀手踹倒,他身边的马仔赶紧拿起椅子,砸在蛮力牛的身上,想为自己大佬争取逃跑的机会。
椅子将蛮力牛砸了个踉跄,也把他给打清醒了,他抬手就是一刀,直接砍在敢于反抗的东联社马仔的身上。
屋子内的其他的几个人,早就放弃抵抗了,哆哆嗦嗦地蹲在墙角边,跟一群被淋湿的鹌鹑一样。
英伟坤用衣服擦了一下头盔风镜上的血迹,然后走到了腿软爬不起来的东尼仔身前。
“各位大佬,谁雇你们来的,我不问,僱主畀咗你哋几多银纸呀?我畀你哋双倍吖!(雇主给你们多少钞票,我给你们双倍)”
“麻将桌上有几万块,你们要是想要,就全都拿走。”
面对死亡,东尼仔彻底没有了江湖红人的风范,没了平日里的体面与威严,整个人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如一只被吓破胆的蝼蚁,尽显狼狈之态。
他的双腿好似被抽去了筋骨,绵软无力地打着颤,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面对生死,没有人可以保持镇定,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是大将风范,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杂兵,不是心理素质非常高的大将军。
英伟坤没有开口,他快步走到了东尼仔的面前,直接一刀插进在东尼这个扑街的胸膛当中,用力地一搅,将杂碎的五脏六腑搅个稀巴烂。
东尼疼得发出来一丁点的声音,他在开山刀刺入身体的剧痛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声,想要呼喊,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墙壁的贴纸上,一朵孤云悠悠飘过,如同他即将消逝的灵魂,在无尽的悔恨与眷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东联社油麻地红棍东尼就这样死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东尼腰间挂着的BB机在不停地响,可他身体中不断冒出的血很快就把BB机给淹没,几秒钟过后,就没有半点声音。
英伟坤听到德如茶餐厅外的警笛声,应该是军装赶到了。
动作真快啊!
他赶紧把手上的开山刀扔到地面上,然后将麻将桌上的钱,全都搂进怀中,直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蛮力牛,菠萝,也是有样学样,抢了一把麻将桌上的钞票,揣进口袋中,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唐楼一般都不高,全都不超过六米,英伟坤跳到了地面上,往前一滚,卸掉了力,然后赶紧站起身,把外套脱掉,上面都是血,肯定会被注意到。
他把头上的摩托车头盔摘掉,没有扔,出了命案,差佬们肯定会把方圆五百米之内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遍,寻找证据。
他赶紧钻进旁边的小巷子,蛮力牛,菠萝也各自离开,他们约定好在观塘屋邨见面,七绕八绕之后,离开了德如茶餐厅的附近。
见没有人关注他,才把摩托车头盔,外套扔进了垃圾桶,彻底消失在人群当中。
德如茶餐厅内,军装冲上二楼,发现包厢内的东尼已经彻底断气,嗝屁朝梁了。
军装赶紧用电台呼叫总部,记录包厢内目击者的证词,当得知死的人是社团分子,就又给O记打去了通知。
不到十分钟,A仔就带着手下赶到,看到已经下去卖下鸭蛋的东尼,眉头紧皱。
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池梦鲤,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才走下楼去。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饿着肚子去开工,天理不容。
宏升雀馆外面,已经站满了堂口的马仔们,三台小巴车停在路边,三台面包车停在路边,等着把这些古惑仔送到弥敦道。
“胜哥!”
“胜哥!”
“胜哥!”
见到池梦鲤出现,马仔们都很兴奋,大声地打招呼。
“上车。”
池梦鲤也没有废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晚上八点三十,差馆下班。
现在是古惑仔做事的时间,他大手一挥,让自己手下的马仔们上车。
菠菜东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亲手拉开第一台面包车,让大佬上车。
“今天烂醉龙镇守陀地,阿东你跟黑阿虎打头阵,脑袋醒目一点,不要愣头愣脑地往前冲。”
“开车!”
池梦鲤看着身边瞎激动的菠菜东,嘱咐了一句,这个扑街,一听到插旗,开大片,就来人疯,激动到手抖。
嘱咐完菠菜东,就拍了一下车椅背,让合生开车。
合生点了点头,按了一下喇叭,一把方向打出,朝着弥敦道的方向开去。
“胜哥。”
喜仔从车座底下拿出一把苗刀出来,递给了前排的池梦鲤。
池梦鲤一上手,就知道这把苗刀是老物件了,因为这刀已经养出杀气来,刀刃锋芒毕露,靠近刀刃的皮肤,有刺痛感。
苗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代,唐代时达到鼎盛,它的刀形修长,形似禾苗,因此得名。
其实苗刀的叫法一直很杂,在明代,戚继光将军对东瀛长刀技法进行了研究和创新,研制出戚家刀,其与苗刀的形制已基本一致。
等到了清末民初时期,才将此类腰刀,定为苗刀。
标准的苗刀全长 5尺,刀身长 3尺 8寸,刀柄长 1尺 2寸,刀宽 1寸 2分,护手(刀盘)呈圆形或椭圆形。
池梦鲤曾经学过苗刀,主学的是二路苗刀,而二路苗刀更适合在较为开阔的场地,面对多个对手或者复杂多变的战斗环境。
其开阔的攻击面和连击性,可以有效地应对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
通过连贯的动作组合在人群中穿梭攻击,控制较大的战斗范围。
在战场上面对多个敌人时,二路苗刀的转身云刀和左右撩刀等动作可以让使用者一边迷惑和躲避敌人的攻击。
一边寻找机会对多个敌人进行连续打击,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
“是把好刀!”
“喜仔,这件事办的不错!”
池梦鲤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刀背,并且掂量了一下苗刀的重量,由衷地夸奖道。
车队一直开到了弥敦道,夜晚的油麻地,灯火通明,都是出来玩的市民。
扑街东尼的陀地是一间美梦迪斯科舞厅,东联社的马仔们正坐在外面吹水。
“撞上去。”
池梦鲤握紧手上的苗刀,脸上露出残忍地微笑,命令合生直接往美梦迪斯科的大门撞上去。
合生听到自己拜门大佬的话,没有丝毫地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对准美梦迪斯科的大门撞了上去。
大门口的东联社马仔们,全都吓傻了,居然有疯子开车往大门撞,他们赶紧四散逃跑,生怕被卷到车底下。
“砰哗啦哗啦”
美梦迪斯科的两扇三米高的玻璃门,直接被面包车撞的稀巴烂。
撞碎玻璃大门之后,合生才踩刹车,菠菜东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美梦迪斯科大厅内的音响,继续播放着嘈杂的音乐,大厅内过来寻欢的阔佬们,拼命地往外跑,就算是白痴,也明白这是社团开大片。
“啊”
正在低头逃跑的阔佬们,听到后面发出的凄厉惨叫,他们壮着胆子回头看去。
发现一个满脸横肉、眼神癫狂的年轻男人,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从面包车上跳下来。
他的脚步踉跄却又带着决然的凶狠,嘴里叫嚷着含混不清的咒骂,将一个从美梦迪斯科跑出来,手持钢管的男人斩倒。
被砍中的男人,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瞬间僵住,连逃跑都忘了。
20:注定热闹的弥敦道(五)
欢场浪子们眼中的持刀者,就是菠菜东,他高高举起长刀,手臂上青筋暴起,在灯光的映照下,刀刃闪烁着夺命的冷光。
随着一声怒吼,长刀带着呼呼风声狠狠劈下,东联社马仔本能地用手臂去挡,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入他的小臂。
鲜血如喷泉般四溅,染红了他的衣衫和脚下的大理石地砖。
东联社的马仔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可菠菜东并未罢手,他红着眼,再次举起刀,疯狂地朝着年轻人的身体乱砍几刀。
每一刀落下,都带起一片血雾,东联社马仔的身上很快就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皮肉翻卷,惨不忍睹。
跑出去的阔佬,透过玻璃墙惊恐地看着美梦迪斯科内发生的这一幕,有的吓得捂住眼睛,有的则颤抖着扶住一旁的栏杆。
而菠菜东是人来疯,他沉浸在自己的疯狂暴行中,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只是一味地挥舞着长刀,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在他的刀光之下。
从美梦迪斯科里面跑出来,负责睇场的东联社四九仔们,看到菠菜东的变态举动,全都被吓的胆寒。
池梦鲤也跳下了车,看到浑身是血的菠菜东,嫌弃地撇了撇嘴,满脸微笑地举起手上的苗刀,对着东联社睇场的四九仔们走过去。
东联社的马仔们,见对方就两个人,他们的胆子又回到身上,拿着手上的家伙,就冲了上去。
看着冲过来的东联社四九仔们,池梦鲤冷笑一声,这是把自己当软脚虾了,事实胜于雄辩,不过动手之前,场面话还是要讲的。
“和安乐插旗,不相干的人,赶紧给我滚!”
池梦鲤大喊了一声,扬起手上的苗刀,挥刀冲向,长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如银色的闪电直劈而下。
东联社四九仔迅速出手,手上的西瓜刀迎上去,长刀相交,溅起一串火星。
池梦鲤简单地一招力劈华山,就将劣质的西瓜刀斩断,一分为二,但他也留手了,只在东联社四九仔的胸前留下一刀,然后一脚踢在脚踝上,将其踢倒下。
江湖上的插旗,开大片,忌讳出人命,因为一旦插旗中出了人命,差佬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扛。
况且插旗是为了财路,一旦双方社团大底在插旗中丢掉小命,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就算是双方坐馆龙头想坐下来聊,化干戈为玉帛,都没可能,因为下面的大底,红棍,四九仔们也不会同意。
但被人阴死,埋伏,就另当别论,只要有人站出来,肯背这口黑锅,就不会翻脸,继续以和为贵。
这也是池梦鲤手下留情的原因,他斩倒一人之后,就继续往前冲,只见他苗刀自下而上斜撩而出,刀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恰似暗夜流星。
这一招名为破风掠影,速度快到极致,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在东联社四九仔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刀光已至,正在围攻菠菜东的东联社四九仔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一凉。
苗刀便已从他的腰间划过,衣衫破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惨叫着捂住伤口倒下。
砍倒两人的池梦鲤并未停歇,借着前冲的劲道,苗刀顺势向右横斩,刀身带出一片扇形的寒光。
旁边两名妄图偷袭的东联社四九仔,刚举起手上的家伙,便被苗刀斩中手臂,利刃切入肌肉,钢管脱手飞出,他们痛苦地嘶嚎着,手臂无力地垂下。
紧接着,池梦鲤一个拧身,苗刀由横转竖,自上而下力劈华山,刀身裹挟着千钧之力,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劈向跟菠菜东打的难解难分的东联社四九仔。
感受到身后的破空声,东联社四九仔顾不得管身前的菠菜东了,他立刻转身,惊恐地瞪大双眼,匆忙举起棒球棍抵挡。
挡住了,也没有挡住,苗刀势大力沉,他被这一击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棒球棍险些脱手。
而苗刀的余势仍不减,在他的肩头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衫。
瞬息之间,池梦鲤凭借这凌厉的苗刀招式,在东联社四九仔当中如入无人之境,砍伤数人,吓的这帮扑街肝胆俱裂,不敢再轻易靠前。
刚下车的喜仔,合生等人,看到自己拜门大佬的出手,各个都目瞪口呆。
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识过胜哥出手,只是知道他单独一人干翻了鸿泰和大口鸭,知道胜哥拳头硬,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硬!
菠菜东脑海当中可没有单打独斗的条条框框,他立刻挥刀,将刚才跟自己打的有来有回的东联社四九仔一刀砍倒。
两个人,斩倒四五人,剩下的东联社四九仔们全都扔下手上的家伙,掉头往后跑。
“你哋点样打,呢班扑街先至会惊呀!(你们怎么打,这些扑街才会害怕!)”
“动手!”
池梦鲤拉了一把还想往楼上冲的菠菜东,架不能他们两个都打完,马仔们也需要出头的机会。
合生,吉祥等人,士气大振,二三十个堂口马仔,立刻往美梦迪斯科的楼上冲,要把东联社彻底赶出局。
美梦迪斯科宽敞的楼道里,都是喊打喊杀。
水房四九仔们个个眼神凶狠且坚定,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刀,随着一声怒吼,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楼梯奋勇冲去。
那杂乱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脚步声,在长长的楼梯间回荡,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颤抖。
而守在楼梯上方的东联社四九仔也毫不示弱,他们或持长刀,或握棍棒,严阵以待。
当水房的人身影刚出现在楼梯转角处,他们便猛地发出一阵喊杀声,率先挥起武器向下劈砍而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火星在碰撞间四溅。
水房马仔们虽处于下方仰攻的不利地势,但他们凭借着人多势众和一股悍勇之气,迎着敌人的攻击强行向上突进。
水房马仔们侧身躲避着上方刺来的长刀,然后猛地用肩膀向上顶去。
他们试图撞开敌人的防线,有的则挥舞着长刀,拼命地与上方的武器格挡,试图为身后的兄弟们创造进攻的机会。
在这狭窄的楼梯战场上,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鲜血开始在楼梯台阶上流淌、汇聚,使得原本就有些湿滑的地面变得更加危险。
双方马仔们不断有人受伤倒下,却又有更多的人踩着同伴的身躯继续冲锋。
那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他们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东联社废物们在楼梯上的抵抗,杀向更高处。
两方人搅在一起,彼此都是寸步不让。
可就在此时,被池梦鲤评价为花架子的喜仔站了出来,他如出山猛虎,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毫不犹豫地率先朝着楼梯冲去。
他手中紧握一根钢管,那钢管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挤过人群,冲在第一位,上方的东联社四九仔们,立刻出手,手上的家伙便如雨点般落下各种攻击。
喜仔毫无惧色,怒吼一声,声若洪钟,抡起钢管在空中划出一道呼呼作响的弧线,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劈向最前方的东联社马仔。
钢管与敌人砸下的棍棒猛烈相撞,“哐当”一声巨响,那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敌人双臂发麻,手中棍棒险些脱手。
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体顺势一转,钢管横向扫出,带着千钧之力。
这一扫,恰似秋风扫落叶,将旁边几个欲要围攻的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有的敌人被钢管击中腿部,痛苦地哀嚎着倒下,有的则被这凌厉的气势吓得愣在原地。
喜仔脚步不停,继续沿着楼梯向上突进,每一步都伴随着钢管的舞动。
时而用钢管前端精准地戳向东联社马仔的要害,时而用钢管大力地撬动敌人的防御,将敌人原本紧密的防线搅得七零八落。
在他的勇猛冲击下,楼梯上的东联社四九仔们逐渐陷入慌乱,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抵抗局面被他用这根钢管硬生生地打开了一道缺口。
身后的兄弟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跟随着他的脚步向楼上冲去。
东尼的陀地,只坚持不到半个钟头,就被干翻了。
东尼的心腹们不停地给东尼打传呼,但这些传呼信息,都泥牛如大海,一点回信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东尼现在已经抵达奈何桥,准备在十八层地狱当中卖咸鸭蛋了。
逼不得已,东尼的心腹们只能给大口鸭这个代理揸fit人打传呼,东联社的场子被水房的人扫,插旗,他这个准揸fit人必须要站出来。
大口鸭收到风,让东尼的马仔们扛住,他手下的马仔,马上就到,但他不清楚,他马上就自身难保了。
池梦鲤给字头内的散仙们划清了道道,白加士街和长乐街,是这帮散仙们的主攻方向。
这些饿红眼的散仙们,肯定不会放弃这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弥敦道是东尼仔的地盘,可白加士街和长乐街是他大口鸭的地盘。
21:注定热闹的弥敦道(六)
北鼻、大虫加上另外几个好兄弟,坐在面包车内,看着长乐街的666夜总会,这是长乐街上最赚钱的欢场。
其他散仙都瞄准的是白加士街,因为那里有一家瑞兴麻雀公司的雀馆,只要插旗成功,就能站住脚,字头和油麻地堂口都会出面撑他们。
白加士街油水少,一群人抢,连二两肉都分不到。
北鼻,大虫他们这群人,是抬了贵利来插旗,如果抢不到油水厚的场子,他们肯定会被贵利打的满街跑。
况且这里面有大部分的数,是阿冰看在多年兄弟情谊的份上,出面跟字头拿的,如果还不上,字头虽然不会找阿冰的麻烦,但也会让他把钞票吐出来。
小场子,不解渴,要抢就得抢大场子。
这个想法是对的,但难度也得考虑,油水厚的场子,睇场的四九仔就多,各个都是难啃的骨头。
但北鼻下完去长乐街的决定之后,大虫几人都没有反对,全都选择跟。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况且北鼻也不是无脑冲,他回去求了自己的拜门大佬天马的拜门大佬孙野,孙野看在北鼻帮自己心腹马仔背黑锅,进苦窑,答应借兵。
但也只借给了十五人,安家费,医馆费,保释金这些花钞票的事,都需要北鼻自己扛。
在礼记酒楼的时候,北鼻也跟几个想要来长乐街的散仙们聊了聊,只要靓仔胜在弥敦道动手,他们这些人就动手。
多点开花,大口鸭就算是三头六臂,也管不了所有场子。
就在北鼻思考第一脚如何才能踢响的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嗨皮仔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手拄着面包车,上气不接下气。
“慢啲唞,慢慢讲。”
北鼻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骆驼烟,往嘴里塞了一支,这是菠菜东发给的香烟,他虽然平时抽红万,但那都是撑场面时抽的。
他平日里都是抽金香江,七块钱一包,过滤嘴有一股怪味,还呛人。
菠菜东有了泊车档之后,越来越财大气粗了,二三十的骆驼烟,都能成条往外发。
嗨皮仔喘了几口气,然后从北鼻手上拿过骆驼烟,看了一下左右,飞快地说道:“北鼻哥,东尼仔这个扑街,让人在德如茶餐厅干掉了。”
“靓仔胜也在弥敦道动手了,两百多个马仔,一起动手,东联社直接被干翻了。”
“我哋郁唔郁手呀?(我们动不动手?)”
弥敦道已经动手了!
北鼻将手上抽一半的骆驼烟扔到了地面上,思考了一秒,开口说道:“暴龙在白加士街动没动手?”
嗨皮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到风。
“北鼻哥,跟不跟?”
坐在后排的大虫也凑过来,想问北鼻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插旗。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跟肯定是要跟,但不是现在,弥敦道插旗,大口鸭这个扑街,肯定要出面,他现在虽然还不是揸fit人,但鸿泰的葬礼是他出面搞定的。”
“要是这次他扛住了,东联社龙头书生鬼在瞧不上大口鸭,也得闭眼睛认。”
北鼻他们只有三十人,现在往666夜总会冲,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只能等,等到大口鸭的马仔,去弥敦道支援。
666夜总会中冲出来十几个东联社马仔,他们手上都拿着家伙,往弥敦道的方向跑去。
东联社泊车档中的四九仔,蓝灯笼也开始动了,手里拿着家伙,开始在大街上奔跑。
这就是北鼻要等的机会,他拿起脚下的袋子,里面是一把武士刀,这是他第一次出去斩人时买的。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混江湖,闯码头,当了八年的水房四九仔,今天还要拿刀去博富贵。
“做事!”
北鼻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布条系在胳膊上,这是今天的暗号,今天晚上出来做事的水房马仔们,胳膊上都有红布条,以防误伤自己人。
三台面包车都打开车门,二十多个水房马仔从面包车下来,他们各个手上都拿着西瓜刀,钢管,棒球棍,朝着666夜总会走去。
泊车档的东联社古惑仔,看到一大群人拿着家伙,朝自己冲来,立刻就明白大事不好,从泊车档的移动台子下面抽出一根钢管来,跑进了666夜总会。
666夜总会剩下的睇场东联社四九仔们跑出来,看到水房的人杀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抄家伙就上了。
喧嚣的午夜街头瞬间沦为血腥战场,一群人手持西瓜刀,钢管,棒球棍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疯狂,嘶吼着冲向彼此。
刀光在街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微亮,凛冽的寒光交错纵横。
有人满脸狰狞,高高举起西瓜刀,用尽全身力气劈下,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劈开。
被攻击的人瞪大双眼,慌乱地用手中的武器抵挡,金属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溅起一串串火星。
地上很快就有了斑斑血迹,滑倒了那些在混战中脚步踉跄的人。
北鼻挥舞着武士刀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风声,周围的东联社四九仔们纷纷避让。
却又有更多的人从侧面扑上来,一时间他被数把长刀围攻,只能拼命地旋转身体,长刀在他身侧舞成一片光影,试图阻挡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攻击。
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躲避,跑到了安全位置,然后指指点点,香江市民是吃过见过的主。
五六年前,油麻地开大片,夜夜都有,市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两方人已经全都疯狂了,已完全沉浸在混战之中,不顾及周围的一切。
他们在街道上扭打、砍杀,头发凌乱,衣服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口中不断呼喊着含混不清的叫骂声。
整个街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与血腥气息,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北鼻满头大汗,拿着武士刀,冲在第一位,想要打开局面。
他手中紧握着那把武士刀,刀身微微颤抖,似在呼应着主人内心的不安。
周围,一群东联社四九仔们如饿狼般将他层层围困,他们个个眼神凶狠,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棍棒、有短刀,还有长铁棍。
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越缩越小,他试图往前冲。
只见他脚步挪动,先是佯攻左边,一个箭步踏出,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可东联社四九仔们只是稍稍后退,很快又围拢上来。
北鼻再转身向右,大力挥刀横斩,刀风呼啸,却被敌人用棍棒合力架住,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后,他只觉手臂发麻,攻势被硬生生遏制。
汗水从他额头不断渗出,滑过脸颊,滴落在脚下的柏油路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眼神在人群中慌乱地搜寻着薄弱之处。
身陷重围的北鼻试图凭借武士刀的长度优势,刺向离他最近的敌人。
可东联社的四九仔,全都实战经验丰富,灵活地侧身闪躲,还趁机用西瓜刀划伤了他的手臂,一道血痕瞬间浮现,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此时,他已深陷困境,被众人围堵得水泄不通,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做无用功,打不开这要命的局面,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向他笼罩而来。
用棒球棍打倒对手的大虫,见到北鼻有生命危险,立刻冲到了北鼻的身边,拼命地挥舞着手上的棒球棍,将前面的热打散。
有人支援,北鼻悬着的心就彻底放下来了,两兄弟并肩作战,一直往前冲。
约定一起出手的水房散仙们,见到局势有变化,也是纷纷出手。
北鼻用武士刀,砍倒一个东联社杂碎,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手上中了一刀,鲜血正在往外流,火辣辣的疼。
他现在没有功夫去医馆包扎伤口,他只能撕下来一块衬衫,包裹在受伤的小臂上,先止住鲜血,包扎伤口的布,瞬间就被鲜血染红。
东联社在长乐街的人手马仔,被调走一大半,水房散仙们虽然没有统一的指挥,但人数是占优势的,虽然泊车档的蓝灯笼们过来助拳。
但这些墙头草,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出工不出力。
人数不够占优,打又打不过,还在抵抗的东联社的马仔们看到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都心生怯意,边打边退。
虽然北鼻身负伤势,但手还是紧紧握着武士刀,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只见他大喊了一声:“水房插旗,不想死的,滚!”
这一声怒吼,响彻整条长乐街。
喊完这一嗓子之后,他就猛地朝着逃窜的东联社马仔冲去,武士刀在他手中被高高举起,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恰似死神举起的镰刀。
他的速度极快,受伤的身躯并未成为阻碍,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潜藏的力量,如离弦之箭般穿过空气。
他追上了一名东联社的四九仔,那个倒霉蛋惊恐地回头,眼中满是绝望,脚一软,就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三六九大佬,我真见过拿苗刀斩人的猛将,那年我八岁,那位猛将三十八岁,记忆犹新啊!就是这位猛将下场比较惨,我老家最后一个被公开枪决的男人。)
22:注定热闹的弥敦道(七)
面对已经倒地的东联社四九仔,北鼻毫不犹豫,手中武士刀带着凌厉的气势劈下,风声呼啸,似能撕裂空气。
这一刀精准无比,重重地砍在东联社四九仔的后背,鲜血如喷泉般涌出,这家伙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北鼻没有手软,因为他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跌倒在柏油马路上,这个扑街追杀,对方也不会手下留情。
江湖就是寂静的丛林,只有猎物和猎手,没有第三个身份。
砍倒东联社四九仔的北鼻,并未停歇,也没有停手,拎着刀继续向前冲去,目光锁定下一个目标。
他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武士刀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血花飞溅,受伤的他此刻却成为了东联社四九仔最可怕的噩梦。
他以一种无畏且勇猛的姿态乘胜追击,让那些败逃之敌胆寒心颤,仿佛被他的气势所笼罩,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胆气散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招。
心中的胆气越少,对手的攻势越猛,东联社四九仔就越害怕。
在不断的冲击下,彻底走向崩盘,仿佛一座摇摇欲坠的沙子堡垒,随便一个浪花,就能将其摧毁。
在北鼻的带领下,水房的散仙们士气大盛,拿着手上的家伙,开始痛打落水狗。
双眼通红,脸色苍白的北鼻,只顾着向前猛冲追击东联社四九仔们,他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脚下的步伐也越跑越快,这是肾上腺素的作用。
肾上腺素大爆发,可以让人暂时体力爆表,忘记疼痛。
北鼻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眼前的扑街,全都砍死。
在他全神贯注于追击之时,因为就降临了,当他追到街角,停下脚步,大口喘气的时候,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闪出。
鬼影手中的西瓜刀带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的北鼻斩去。
北鼻脖子后面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挡。
他耳边传来了“嘎吱”一声,恰似惊雷在耳边炸响,鲜血如喷泉般瞬间涌出。
北鼻只觉左手掌一阵剧痛,仿佛有烈火在灼烧,视线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瞬间模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已经掉下去四根,断口处参差不齐,白骨森然可见。
鲜血还在汩汩地流淌,迅速染红了他脚下的柏油马路,与地面上的尘埃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泥泞。
他的身体微微一晃,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痛苦交织的神情,但胸膛中的恶气又增加了几分。
他强忍着剧痛,用右手将自己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指捡起来,装进了上衣口袋当中,都是老江湖,知道断指是可以接上的。
但是能接上几根,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北鼻右手紧紧握住长刀,怒吼了一声,拿着武士刀,去追偷袭自己的扑街。
可人已经跑远了,北鼻根本追不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然后一头就栽倒在柏油马路上。
看到自己好兄弟摔倒在地面上,大虫把手上的钢管甩飞,赶紧跑到北鼻的身旁,见到好兄弟只是力竭,腿软,才放下心来。
“北鼻哥,我哋插旗成功嘞,我哋而家系江湖大佬嘞!(我们插旗成功了,我们是江湖大佬了!)”
大虫兴奋地喊了几句,但看到北鼻缺少的四根手指,心里被浇了一盆冷水,直接说不出来话。
“还没完,要守三天,其他场子我们不要,只要666夜总会,我先去接手,你带着兄弟们去找夜总会经理,告诉他,场子现在归水房了。”
“我接完手,就回来,靓仔胜肯定要开香堂,我们一人一个八百八十八的红包,认他当大佬,给他磕头敬茶。”
“他认下我们,我们就能守住,他要是不认下,我们就把场子卖给他,然后去上海街开场子。”
即便是断指的剧痛,北鼻的脑子也是异常的清晰,没有丝毫的混乱。
插旗要守三天,三天过后,江湖上才会承认,场子归水房,归北鼻他们。
“讲乜?拜靓仔胜当大佬,靓仔胜是晚辈!”
“北鼻哥,我们进水房的时候,他还是街面上瞎混的烂仔,虽然靓仔胜现在占上风,但咱们也没有必要去给他当龟儿子!”
“不就是三天,我拿命去守!”
听到北鼻要去给靓仔胜磕头端茶,大虫一下子就火了,虽然他们几个混了这么多年,都不是红棍和堂口大底。
但江湖辈分摆在那里,给靓仔胜这个扑街去龟儿子,北鼻很不甘心。
“扑街,你能守住东联社三天,你能抗住新记三天?就算是你抗住了新记,和联胜,号码帮呐?黑白无常可是一直想进钵兰街,进油麻地。”
“新记的十三妹,田姑娘,都扛不住,要抱团取暖,这两个江湖大佬,手底下有五六十的四九仔,养的红棍五六个。”
“这要是出了油尖旺,搞清一色都没问题,但在油麻地,就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我们跟这些江湖大佬们比,就是小蚂蚁,用脚就能给我们碾死。”
“打下场子,谁撑我们?字头,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暴龙,老顶都不认识我们,阿冰是可以替我们出头,但也不好总去麻烦阿冰。”
“人情是越用越薄!”
“但拜了靓仔胜,认他当大佬,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睇场他不会抽水,顶多财路让给他一些。”
“我们熟悉的堂口大底,都踩不进油麻地!”
北鼻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肾上腺素已经消散,疼痛已经达到了阈值。
听到好兄弟的话,大虫也沉默了,他赶紧先从口袋当中掏出香烟,拆开包装,取出一支骆驼烟,塞进了北鼻的嘴里,帮忙点燃。
“扑街!我进赤柱,穿凉鞋之前,就认识菠菜东,烂赌鬼,靓仔胜也才进门,拜罗宾当拜门大佬。”
“几年不见,这个扑街,跑车开上了,条女也有了,玩牌也是一百块的底,666夜总会,有一百多个舞小姐,光是抽水,每天晚上就上千块。”
“就算是我们人人都敢拼命,也守不住,只有阔佬才把命当命,我们这些烂仔,命本身就不值钱。”
“这次听我的,我接完手,我们就拿着红包拜门,给靓仔胜当龟儿子。”
北鼻猛吸了两口烟,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他嘴里咬着骆驼烟,哆哆嗦嗦地讲出来。
这的确是实情,大虫无力反驳,但他不甘心,兄弟们豁出命打下来的场子,就要分给靓仔胜这个扑街一份,他真的不甘心。
看着好兄弟脸上的表情,北鼻也没继续说下去,说实话,他心里也不甘心,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低头不行。
当得到靓仔胜插旗弥敦道的消息,大口鸭心中一惊,天四要在弥敦道开高级日料店,寿司店,居酒屋的计划他知道,这里面也有他的一成干股。
但这一成干股的存在的可能,是弥敦道还在东联社,在堂口的掌控之下,大口鸭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话事人,他说的话,东尼必须要听。
社团不会越过他,直接选堂口揸fit人,这样做会坏了规矩,况且真扶起来一个新揸fit人,也站不住脚。
不管是坐馆书生鬼,还是上面的叔父辈,心里都清楚,东联社在油麻地最有实力的,就是他大口鸭。
所以弥敦道在东尼手上,他并不在意,即便是东尼仔跟自己唔啱脾胃(不对脾气)。
可靓仔胜可不是自己人,如果弥敦道落在这个扑街手上,天四答应自己的一成干股,可永远不会兑现。
鸿泰哥挂了,很多支持堂口的老细,全都在打退堂鼓,尤其是这几次交手,他大口鸭都落了下风,不管是社团,还是老细,对他都非常失望。
大口鸭现在非常需要天四和他狗屁天刀组的支持,快乐丸的销路不错,死道友们很喜欢这种新货,携带方便,不怕差佬搜身。
上环,中环,铜锣湾的小白领们也很喜欢这种方便,刺激的小药丸。
自己手下的粉佬们,每天交上来的数,各个都有几千块。
天四拉拢的夕阳社团不少,虽然都是些扑街,衰仔都成不了气候,但当粉佬,出来散货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这个东瀛小鬼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合作伙伴有很多,并不缺他这一个。
大口鸭不能丢了天四这个老细,没有了这家伙的货源和钞票,自己是撑不住的。
所以一听到弥敦道出事,他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心腹马仔们,让他们带人集合,一起去弥敦道。
同时还给东联社在油麻地的其他红棍,要他们一起出手,把水房的扑街们赶出去。
东联社在油麻地的实力的确非常强,大口鸭打出几个电话,就调集了两百多个马仔,气势汹汹地往弥敦道杀去。
可他走到一半,就听到了自己核心地盘长乐街、白加士街也被水房的扑街插旗,但他咬了咬牙,带着手下的马仔,继续赶往弥敦道。
十处着火,也得一处处地救。
东尼的马仔们说了,靓仔胜就在弥敦道,亲自带队插旗。
自己只要把他干翻,长乐街,白加士街即便是被水房打下来,插旗成功,自己也能抢回来。
大口鸭下定了主意,心无旁骛,快速前进,往弥敦道杀去。
黑阿虎和吉眯,并没有第一个杀进弥敦道,他们虽然是打头阵,但这个头阵不是插旗,而是第一个干大口鸭。
身后五六十个马仔,手上都是长短家伙,坐在人行栏杆上,等着大口鸭的到来。
这些马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黑阿虎最近开了财路,自己也收了两支装修队,各个都是大只佬,肌肉男。
整日都干重体力活,抡大锤,搬建筑垃圾,孔武有力,大部分都是古惑仔,只不过年纪大了,走正好而已。
黑阿虎没有打着字头的旗号,让这些大只佬们白加班,一人三百块加班费。
这些人,下手有轻重,比街上的烂仔强太多。
吉眯身后的马仔,也全都不是等闲之辈,都是敢打敢拼的屋邨仔,手上都沾过血,斩人的时候,都不会腿软。
他嘴上叼着骆驼烟,听到街角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就把嘴里的烟吐在地上。
大口鸭到了!
靠在栏杆上喝可口可乐汽水的黑阿虎,也听到了密集,嘈杂的脚步声,他一口将汽水喝进肚子中,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看到吉眯略显紧张的表情,他冷笑了一声,开口嘲讽道:“后生仔,唔使惊吖,有大佬我响度,包保你唔会少一根汗毛呀!”
(后生,不要怕,有大佬我在,保证你不会少一根毛!)
吉眯笑了一下,没吭声,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再说黑阿虎是堂口大底,当面驳他的面子,会坏了规矩。
今天晚上最重要的,就是干翻大口鸭。
“鸭子哥,今天没去迷迭香(七十年代,香江著名鸭店)开工,居然带这么多人出来赏月。”
“真醒目,还得是你鸭子哥,好似你咁靓仔,有啲独特魅力,你真系好有才华呀!好啱出嚟站!”
(是个靓仔,适合出来站,适合当鸭子!)
黑阿虎见到气势汹汹地大口鸭,直接将玻璃汽水瓶砸在了街面上,嘴里都是冷嘲热讽。
听到黑阿虎的污言秽语,大口鸭立马火冒三丈,他拿起手上的特制长刀,指着黑阿虎的鼻子,恶声嚷道:“扑街,我看你是练拳把脑袋练坏了。”
“顶你个肺!”
“我今天要去找靓仔胜的麻烦,如果你们这些软脚虾滚开,我就不把你们肚子里的狗屎打出来。”
“要是不识相,你们今天晚上就跟靓仔胜这个杂碎,一起下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大口鸭心急如焚,想立刻飞到弥敦道,把靓仔胜这个扑街打出去,所以放过了面前这些碍事的扑街,不耽误时间。
但黑阿虎没想给他这个机会,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都说你大口鸭是油麻地最能打的,我今天正好试试你的分量!”。
23:注定热闹的弥敦道(八)
想称一称自己的分量?!
大口鸭冷笑了一声,眼前黑阿虎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油麻地最能打的四九仔?扑街!吹水仔!
既然想要比划比划,那就来试一试吧!
黑阿虎率先发动攻击,他右腿一蹬,身似飞出的利箭,快速向前冲去,手中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
一招横扫千军使出,长刀带着呼呼风声,似要将空气都斩开,对着大口鸭的喉咙扫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刀刃,大口鸭却不慌不忙,脚步轻移,往后一退,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
紧接着,他手腕一转,长刀如灵蛇出洞,一招毒蛇吐信,刀尖直刺向黑阿虎的胸口。
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大红棍,都是有武林师门的。
大口鸭也是如此,他拜的是白眉派的潘国辉,算是第九代传人,主修十八摩桥功和飞凤单刀。
他可不是街面上的烂仔,加入社团之后,才进拳馆练拳,他是带武入门,现在的江湖地位,都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即便是成为红棍之后,修炼武艺也没有懈怠过,依旧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黑阿虎反应极快,立刻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两把长刀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他顺势往前一推,然后猛地向后一跃,拉开距离。
接着,他再次挥刀而上,对着大口鸭的肩膀砍上去,刀身抖动,狂风般舞动,刀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
就这点本事?!
大口鸭冷笑一声,心里轻视,但还是沉着应对,他身形如燕,轻盈地跳跃躲避,时而挥刀抵挡,时而挥出冷刀,在黑阿虎身上留下一道刀伤。
不止是大口鸭和黑阿虎打了起来,水房和东联社的两方马仔也从物理层面上打在一起。
只见吉眯手下的屋邨仔兴奋地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不顾一切地冲向人群,手中的刀毫无章法地乱砍。
“噗嗤”一声,他的刀砍在了东联社四九仔的手臂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殷红。
而受伤的东联社四九仔却似浑然不觉疼痛,怒吼着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刀刃,同时飞起一脚踢向其腹部。
在人群的另一边,几个东联社的马仔,水房的马仔扭打在一起。
他们拳脚相加,用肘部、膝盖作为武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一个东联社马仔被击中头部,他摇晃了几下,却又倔强地扑了上去,用头猛撞向对手。
两人顿时头破血流,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停止战斗的意思。
柏油马路上已经渐渐有了斑斑血迹,受伤的古惑仔,有的瘫倒在地,仍挣扎着想要爬起继续战斗,有的捂着伤口,往一旁爬,逃离战场。
而那些还在战斗的古惑仔们,眼睛里只有对手。
他们的喊杀声、受伤后的痛呼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场地变成了惨烈的战场,仿佛只有将对方彻底打倒,这场残酷的争斗才会停止。
大口鸭挥动手上的长刀,在黑阿虎身上留下伤口,只是过了七八招,他就把黑阿虎的底细给摸清了,准备寻找破绽,一击必杀。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闪烁,招式层出不穷。
他们的身影在街头快速移动,周围的人群早已吓得纷纷后退,一旁店铺里的香江市民们也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好久没有在现实中见到如此漂亮的对打了,最主要还不花钱,真是过瘾!
大口鸭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机会,只见黑阿虎手中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斜劈而出,准备将大口鸭的狗头给斩断。
然而,站在对面的大口鸭却不慌不忙,他脚下轻点,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长刀顺势一个横削,刀光快若闪电。
本以为会得手的黑阿虎,此时大惊失色,想要回刀抵挡却已然不及,只感觉胸前一凉,那冰冷的刀刃已如狂风般划过。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黑阿虎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未及收起的惊愕与恐惧,手上的长刀落地,左手捂在胸前,但鲜血还止不住地往外流,
“咣当”一声,长刀砸在地上,撞出了几朵微弱的小火花,发出清脆而又刺目的声响。
黑阿虎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口鸭,便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面上。
这一击仿若定海神针,原本喧嚣混乱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绝杀震慑住。
东联社作为胜者一方,各个微微喘息着,眼神中带着兴奋与怒火。
而失败者一方水房古惑仔们,则面露惊恐与绝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战斗会在一瞬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分出胜负。
吉眯也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大口鸭怎么能打?!
这个扑街在胜哥面前,一个回合都挺不住,直接一拳就被打倒,随后扔到大街上。
黑阿虎和鸡仔不是油麻地最能打的四九仔乜?
这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但江湖就是这样,一横一竖,躺下的,一败涂地,站着的,名利双收。
主将倒下了,水房的古惑仔们的胆气一下子就散了,本就是乌合之众,靠着一股血勇撑着,还是那句话,心气散了,队伍就散了。
吉眯拎着刀,想去试一试,但看到身边的屋邨仔都在往后退,甚至都不敢跟大口鸭的视线对上。
完蛋了!
身边蛋散马仔们的一举一动,直白地告诉吉眯,这场阻击战失败了。
吉眯赶紧拉过身边的心腹马仔,低声说了几句,让他赶紧跑去见胜哥,说黑阿虎让大口鸭砍倒了,然后就推了心腹马仔一把,让他快点跑。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四九仔,红棍,肯定不会做这种煞笔事儿,虽然他们不清楚连锁反应的专用名词,但清楚树倒猢狲散这句话。
有人带头跑了,甭管是不是逃跑,剩下的古惑仔,都会有样学样,跟着跑。
身为老江湖,大口鸭当然看出水房的扑街们因为黑阿虎的倒地,胆气全无,他一脸狞笑地举起手上的长刀,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
本就因为黑阿虎倒地,水房的古惑仔们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此刻的大口鸭就像战神降临一般,一步一步紧逼,心理防线彻底被大口鸭的气势压塌,原本紧密的阵形瞬间土崩瓦解。
“跑啊!”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刹那间,如惊弓之鸟般的众人开始四散奔逃。
他们丢盔弃甲,手中的武器被随意丢弃在街道上,发出一阵杂乱的叮当声。
有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与狼狈;有的慌不择路,径直朝着街边的小巷冲去,却因相互碰撞而摔倒在地,又赶忙爬起来继续狂奔。
曾经不可一世的水房马仔们,此刻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午夜的油麻地街道上,他们的身影交错纵横,呼喊声、哭叫声响彻夜空。
有的甚至为了争抢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而大打出手,相互推搡,往日的同门情谊早已抛诸脑后。
跑得慢的被跑得快的推倒,后面的人又从倒下者的身上踩踏而过,只留下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而获胜的东联社马仔们,并没有急于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失败者们溃不成军、树倒猢狲散的惨状。
那场面仿佛是一场闹剧的落幕,又像是对失败者们最无情的嘲讽与审判。
吉眯混江湖没几天,还是个后生仔,虽然头脑醒目,但经验还是少的可怜,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现在他身边只有十几个一起从观塘出来的屋邨兄弟没有跑,之所以没有跑,因为兄弟义气没有散。
但这群好兄弟的脸色也非常惨白,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了。
“走!”
事已至此,非人力不可为,吉眯咬着牙,嘴里蹦出了一个走字,把手上的家伙一扔,带头离开。
大街上都是水房古惑仔扔下的家伙,大口鸭看了一眼没人管的黑阿虎,往地面上吐了一口痰,一脚将柏油马路上的西瓜刀踢到一旁。
他将手上的长刀扔给一旁的马仔,继续向弥敦道前进。
一旁看热闹的市民们,见古惑仔都走了,他们赶紧跑到倒地的黑阿虎身旁。
见到黑阿虎双眼紧闭,呼吸虚弱,好心人赶紧跑到电话亭前,打电话,叫救护车。
池梦鲤听到黑阿虎被人砍倒,生死不知,吉眯没有拦住大口鸭,无所谓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阿虎真是花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大口鸭这个扑街都挡不住。
扑街!
他从口袋当中掏出烟盒,扔给身旁站着的菠菜东一支红双喜,然后自顾自地点燃,随手将Zippo打火机递给了菠菜东。
菠菜东给自己点燃,感觉Zippo打火机的手感不错,就揣进口袋中,占为己有。
“胜哥,大口鸭马上来了,我带人去会会他。”
24:注定热闹的弥敦道(九)
弥敦道睇场的东联社马仔们已经被打跑了,看时间,散仙们也已经在长乐街,白加士街动手了。
大口鸭身边顶多能有一二百人。
池梦鲤在心中大致算了算,心中有数,笑着开口说道:“O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到风了,很快就会出动。”
“时间刚刚好,等干翻大口鸭,我们就回去喝庆功酒。”
“受伤的兄弟先上车,送到医馆街治伤,找熟面孔,这群神医们,不见钞票不动手。”
“叫兄弟们集合,我真系想睇下,嗰个鸭仔哥系咪匿埋我背后偷练紧啲咩武林秘笈,搞到变咗绝世高手呀!”
(我倒想看一看,鸭子哥是不是背着我修炼什么武林秘籍,成为绝世高手!)
池梦鲤将嘴上抽了一半的红双喜吐到了地面上,笑着跟菠菜东打趣道。
菠菜东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将手上的红双喜给弹飞,嘴里骂道:“黑阿虎就是个软脚虾,当白纸扇,脑袋不够醒目。”
“当红棍,拳脚功夫还不行!整天就会吹水,说自己是油麻地最恶,最狠的四九仔。”
“一碰就碎,一捅就漏。”
“老顶真是瞎了眼,提拔这样的衰仔当白纸扇,不如让我当白纸扇,让黑阿虎这个扑街当草鞋,草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胜哥你是知道我的,我阿东脑袋最醒目,足智多谋,是诸葛卧龙转世。”
“老顶这是识人不明,遇人不淑啊!”
诸葛卧龙这四个字,从菠菜东这个扑街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时间,池梦鲤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扑街真是天真又自大啊!
“少说一点屁话,诸葛卧龙哪有你菠菜东足智多谋,整个油麻地谁不知道,堂口是靠阿东你撑着的。”
“去叫人,大口鸭这个扑街快要来了。”
池梦鲤踢了一脚菠菜东,让他赶紧去吹哨子,整队,大口鸭马上就到了,人不全,自己就算是再武艺高强,也扛不住一两百人。
得到夸奖的菠菜东笑呵呵地去吹哨子,把痛打落水狗的马仔们聚集在一起,站好队,把胳膊上的红布系牢,省得被自己人把脑袋打破。
动弹了几下,池梦鲤感觉身子不得劲,坐上了人行栏杆,这个大口鸭这个扑街。
十分钟过后,他就看到了大口鸭气势汹汹地杀到自己的面前。
“鸭仔哥,你今日好威水呀!我好羡慕呀!”
池梦鲤见到大口鸭到了,就从人行栏杆上跳下来,从喜仔的手上,再一次接过苗刀。
大口鸭看到云淡风轻的靓仔胜,心里就恨得牙痒痒,他拿起手上的长刀,指着靓仔胜的鼻子,大声地骂道:“挑那星。”
“靓仔胜,你踩过晒界啦,搞坏晒江湖规矩呀!(踩过界,坏了江湖规矩!)”
池梦鲤把手放在左耳上,做出倾听的姿态。
身后的菠菜东立马心领神会,大声喊道:“放屁!放屁”
古惑仔们最擅长起哄,听到菠菜东的叫嚷,立刻跟上,全都大声喊着“放屁!”。
“你讲乜啊!我人这么多,一句都听不见。”
“大口鸭,少踏马的唧唧歪歪,你大佬鸿泰欠的数,是拿堂口做抵押的,上面有你大佬的亲笔签名。”
“你踏马的少跟我提人死债销,你一天不还钱,我就天天来插旗,一个场子值一张青蟹(十块),等三百万收齐了,我就收手。”
“叽叽歪歪,江湖中人,不靠嘴巴打架,不对,我忘了,你是鸭子哥,死鸭子嘴硬!”
池梦鲤双手拄着苗刀,一脸微笑地看着大口鸭,一副你看不惯,就过来咬我的表情。
不管是插旗,还是打架,都讲个名正言顺,你就算是没理,也得搅三分。
就像他出手干翻鸿泰,东联社没有出面找自己麻烦一样,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就算是把整件事放在江湖这个大戏台上,掰开了,揉碎了,都没有问题,因为在这件事儿上,池梦鲤占着理。
听到一个场子只值一张青蟹,大口鸭气的七窍生烟,想要用自己手上的刀,把靓仔胜这扑街给一刀两断。
既然不想讲数,那就不讲,谁拳头大,谁就是大佬。
知道靓仔胜武艺高超,大口鸭这次可不敢掉以轻心,也不知道靓仔胜这个扑街,拳头这么硬,为何要忍气吞声地当三年的老四九。
如此出色的拳脚功夫,跟和联胜五大底十红棍,新记一总管十豪杰,号码帮的双花,仙魔,颠佬,皇帝都差不多了,是江湖上的顶尖好手。
就算是水房的同门兄弟,高佬发,百花蛇跟车神,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扑街!
扮猪吃老虎,很爽乜?!
上一次交手,是靓仔胜占了先机,这一次,大口鸭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一脚踢起长刀,如猎豹般迅猛冲向靓仔胜。
见到大口鸭过来送死,池梦鲤也是冷笑一声,也扬起长刀,平举于胸,朝着大口鸭杀去。
大佬们已经往前冲了,两方的马仔当然不能往后缩,如同两道海浪一样,撞在了一起。
大口鸭,池梦鲤两把长刀瞬间相交,溅起一串刺目的火星。
刚一交手,池梦鲤就占尽了上峰,显然技高一筹,他双手紧握刀柄,臂上青筋暴起,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大口鸭只能被动挨打,感觉虎口发麻,手腕像是挨了两记大铁锤一样。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到大口鸭软弱无力地抵挡,就知道这个死扑街,也就只有两把刷子。
黑阿虎也是真不争气,这样的废柴都扛不住,这个炮塔根本不合格,该考虑换一个能打的。
池梦鲤一心二用,脑袋想着其他事,手上不停,只见他施展出苗刀十三式,刀刀直逼大口鸭的要害,那气势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而被压制的大口鸭,他只能勉强招架,手中的刀左挡右格,脚步慌乱地不断后退。
池梦鲤的刀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当!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每一下都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与绝望,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险象环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凶猛的攻势彻底击垮。
可现在不是逃跑的时候,大口鸭只能坚持,因为他一跑,身后的兄弟们也会跑,那弥敦道就真的守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硬抗,能多抗一分钟,是一分钟。
菠菜东见到胜哥大发神威,他的人来疯就犯病了,只见他手里拿着两把长刀,冲进人堆当中,见人砍人。
就跟水浒传当中的李逵一样,即便身上挂了彩也不怕,依旧往前冲。
因为楼梯混战被打破脑袋的喜仔,也是轻伤不下火线,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根长三米,头部削了尖的钢管,化身长矛兵,对着东联社的马仔就是一通乱插。
还别说,这可比西瓜刀,棒球棍有威慑力多了,他身边都是他武林门派的师兄弟,全都是人才。
顶在最前面的,手里拿着一个大竹编盾牌,足够遮挡两个人,他保护着喜仔和其他师兄弟们,狂飙突进。
喜仔的师兄弟中,还有两个拿叉子的,对着两边想要破坏小团队阵型的东联社扑街就是一叉子。
最后面的手上兵器更是前所未闻,是三米长的铁扫把,上面都是竹条、铁丝,不停地横扫千军。
即便是正在跟大口鸭激情互拼的池梦鲤,也被这一个造型独特的战阵吸引,在脑海中稍微一思索,就立刻找到答案了。
这是戚家军的军阵,专门打倭寇的军阵。
其实香江懂戚家军军阵的人并不少,大浦邓家就是佼佼者,当年抗击鬼佬,上山打游击干小鬼子,大浦邓家总是冲锋在前。
大浦邓家的子孙,每一战,必争先,他们就是用戚家军的军阵,跟鬼佬拼刺刀,跟小鬼子在田野间打刺刀见红。
所以鬼佬们也很尊敬大浦邓家,给他们丁权,让他们成为士绅会牛耳。
池梦鲤不清楚喜仔师兄弟当中,有没有大浦邓家的子孙,但可以确定一点,乡野中有能人啊!
在上一场激情对砍中丢了面子的吉眯,也是冲在第一线,想要找回面子。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堂口大佬们的带领,鼓舞下,人数明显不占优的水房马仔们,情绪高涨,压着东联社的扑街打。
其实打架插旗就是这样,技术含量接近于零,谁队伍中有猛将,有打仔,谁就赢。
别看两方加在一起快四百多人,但真正能打的,双方加在一起,都凑不够五十人。
这还是水房和东联社的马仔多,自己能凑够人手。
要是一些小字头,夕阳社团,他们要去找中介雇群演,站场两百块,动手五百块,安家费,医馆费,保释金另算,一次性结清,量大优惠。
甚至差佬们都见怪不怪了,遇到熟面孔的群演,都将他们关在一个班房,之前喊打喊杀的两方人,没准下工之后,一起去食打边炉。
多少有点魔幻现实主义!
25:注定热闹的弥敦道(完)
所以,没有家底的江湖红人,江湖大佬是不敢插旗的,除非是响垛。
只要插旗失败,江湖大佬们就得转行去当拆家,卖房子卖地,去还贵利。
当然,也有难言之隐的,就比如池梦鲤,他就是万分不情愿地出来插旗,全都是因为幕后的老细逼他出来做事,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记在小本本上,秋后算账。
大家出来当古惑仔,出来混江湖,闯码头,就是为了求财。
平日里养几个完全脱产的马仔都养不起,必须要给赚钱的场子,又点会有闲钱出嚟插旗呀!
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池梦鲤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将胸中的怒火集中在手上的苗刀上,挥舞的更加用力了,手中的长刀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恰似一条出笼的蛟龙,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主动发起攻击,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
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大口鸭狠狠劈去。
这一刀力量之大,竟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撕裂,发出“呜呜”的声响。
苦苦抵抗的大口鸭,也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匆忙举刀抵挡。
然而,在两刀相碰的刹那,巨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浪潮般袭来,他只觉双臂一阵酸麻,手中的刀险些脱手飞出。
实战经验丰富的池梦鲤,立刻抓住机会,不给大口鸭这个扑街丝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个侧身,反手又是一记凌厉的横斩。
刀光闪烁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感受到威胁的大口鸭,慌乱地后退,脚步踉跄,却还是未能完全避开,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衣衫,割破了皮肤,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雪白的白衬衫,瞬间被血污染成红色。
刹那间,一股尖锐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伤口处陡然涌起,直逼大脑。
这疼痛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毫无预兆地深深刺入每一处神经末梢,而后沿着神经纤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汇聚。
大口鸭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瞬间被一场猛烈的风暴席卷,先是一阵空白,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剧痛信号疯狂轰炸。
注意力像是被搅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混乱而无法聚焦,只余下那铺天盖地、让人几近昏厥的疼痛占据了整个意识空间。
每一次跳动的脉搏都像是在将这疼痛向更深处推进,身体也因这剧痛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手上的刀都握不住了。
见到大口鸭的脸色苍白,动作迟缓,池梦鲤乘胜追击,继续施展苗刀十三式,时而高高跃起,如苍鹰扑兔般自上而下地猛刺;时而贴地低扫,似秋风扫落叶般攻向大口鸭的下盘。
身上挂了彩的大口鸭,被池梦鲤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只能被动地左躲右闪,连招架之功都渐渐失去。
他在脑中赶紧盘算,想要找出应对之法。
可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手臂上,右肩上都又添了两道新伤口,鲜血像自来水一样往外冒。
大口鸭看着对面的靓仔胜,见这个扑街还是一脸微笑,挥刀越来越快,就说明这个扑街还有余力。
再打下去,自己肯定会死在弥敦道!
这个念头出现在大口鸭的大脑中,恐惧一瞬间就遍布全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心中有了个念头,他身上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又挡了靓仔胜一击,然后将手中的长刀,对着靓仔胜的脸飞过去。
靓仔胜也看出来大口鸭心生怯意,也就故意放水,往后退了一步,头往旁边一歪,装出躲避来不及追击的架势。
大口鸭这个扑街,自己还留着有用,暂时还不能死。
得手的大口鸭,转身就跑,跟博尔特附身一样,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把正在拼命的东联社马仔们给抛弃了。
出来混,没有一个是傻仔,眼睛中都有活,见到大佬跑了,他们没有丝毫地留恋,直接把手上的家伙一扔,扭头就跑。
警铃声大作,铜哨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弥敦道是油麻地的核心商业区,在这里大打出手,差佬们肯定要出面制止。
池梦鲤一把将还没砍过瘾的菠菜东一把拽回来,拍了一下这扑街的脑袋,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胜哥,东联社的场子,被我们踩进来插住了!”
身上挂了彩的菠菜东,好像不知道疼痛,兴奋地跟池梦鲤说道。
“我知,不要喊怎么大声,耳朵都要震聋了!”
“把受伤的兄弟送进医馆,告诉他们,安家费明天就会送到他们手上,一人两千块,让他们好好养伤。”
“跟我靓仔胜流过血的兄弟,我阿胜不会亏待大家的。”
“派人告诉弥敦道的档口老板们,这条街,往后水房话事,是我靓仔胜的场子。”
“老规矩,回去订花篮,今晚就送,一家一个,一连送三天。”
“告诉这些扑街,变天了!”
“你也去包扎一下,省得让怜姐看到,吓晕过去。”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烟盒,但摸遍全身,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常用的Zippo打火机。
见此情景,菠菜东嘿嘿一笑,从自己口袋中,把Zippo打火机掏了出来,递还回去。
“扑街!”
看到失而复得的Zippo打火机,池梦鲤嘴里骂了一句,塞进嘴里两支红双喜,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分给了菠菜东一支。
弥敦道有多少家档口,有多少栋写字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花篮不是白送了。
食档三百,酒楼两千,欢场一间两万,写字楼一栋一万,这是江湖规矩,可以多,不可以少。
当然,弥敦道的老板们,物业公司也不是傻仔,立马给钱,他们一般会等三天,三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才会交规费。
池梦鲤也不白拿这笔数,今天晚上被打坏的一切,他都要赔偿损失,恢复原样。
他已经跟建筑队,装修队讲好了,明天一早就进场。
“安排没有受伤的兄弟们睇场,泊车档也不能没有人,今天晚上赚多少钱,我一分都不要,全都分给加班的兄弟们。”
架打完了,生意还要继续。
池梦鲤让菠菜东安排手下的泊车小弟进场,别看今天晚上弥敦道打的热火朝天,但半个钟头过后,欢场里面就会坐满了阔佬。
生活不会因为一件突发事件,就停下前进的脚步。
这里是油尖旺,不是观塘,一整年平均下来,一小时死两个古惑仔的区域。
就算是去年大佬原带着他手下的两百四九仔踩进尖沙咀,上千人街头大混战,也没有影响欢客,阔佬们的寻花问柳。
“胜哥,倒在地上的东联社扑街怎么办?”
铜哨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菠菜东吸了一口烟,鼻孔往外喷出两股烟,看着躺在地面上的东联社杂碎们,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给东联社旺角的揸fit人夏盛Call电话,通知他过来抬人。”
“不过差佬们到了,可能不需要他出手了。”
池梦鲤将手指上的烟头弹飞,他刚插完旗,可不想被差佬带走,就上了路边的面包车。
菠菜东将手上的刀扔到了地面上,交代了欢喜和火狗几句,让他们两个安排伤员,负责今天晚上弥敦道睇场,泊车档的工作。
吩咐完,他也跟着上了面包车,返回上海街,顺便给自己包扎伤口。
负责拉伤员的中巴车最先启动,他们都知道堂口明天就会送来安家费,养好伤之后,自己就会上位。
这一次大胜之后,胜哥肯定会开香堂,他们大部分人也会从蓝灯笼,变成水房有海底的四九仔,成为真正的江湖中人,没准还会捞到一个场子睇。
剩下的人,则直接上了车,准备一起返回上海街,一起去吃庆功宴。
车队从反方向离开,避开了正在进场的差佬。
大队的军装,O记探员进场,A仔是这次的总指挥,他看到地面上躺着的十几个伤员,也是眉头紧皱,立刻通知总台,让救护车过来援救。
见到差佬们到了,香江市民们全都离开,不准备继续看热闹,省的被盘问。
古惑仔不是东西,条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雷洛才跑路没几年,在大部分香江市民眼中,条子们也是一群混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受伤的东联社马仔们,也是嘴巴闭的非常严,没有一个卖水房的,即便两方刚刚才打生打死。
这就是香江独有的静默法则,况且被人打跟大街上互殴,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至于受了损失的老板们,更加不会开口。
原因很简单,不开口,差佬也不会拿他们有什么办法,不会过分为难,毕竟自己是受害者,反正第二天靓仔胜会赔偿,会过来维修好。
但要是自己乱讲话,这些临时睇场的水房古惑仔就会记住自己,恐怕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人上门捣乱。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最优选择。
即便A仔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况,但也是被气的面目铁青,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红棍东尼仔,在德如茶餐厅内被干掉,紧接着弥敦道被水房插旗。
用后脚跟去想也知道,这是靓仔胜的手笔。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扑街靓仔胜,不简单,还知道用兵法了!
“A哥,这些扑街都送上车了,无人报案,街上的家伙太多了,证物科的袋子不够用,他们已经派人回去取了。”
“看来证物科今天晚上要加班了,几百把刀,都要比对指纹,这个月是有的忙了!”
新从刑事情报科转到O记的督察梁天,走到了A仔的身边,苦笑一声,用玩笑的口吻把证物科面临的困境讲出来。
“习惯就好,每一次古惑仔们开大片之后,满地都是家伙。”
“今天本来要给你搞欢迎会,没想到这些古惑仔们突然闹事,让我们加班,扑街,等我做了一哥,把他们人人都打靶。”
“一会儿去食深井烧鹅,我跟恩sir是老朋友了,他特意交代,让我照顾你。”
“这就是你的欢迎会,明天我带你去见郭sir,还是那句话,跟对大佬,升职加薪一定快。”
“今天晚上放靓仔胜一马,明天再去铐这个扑街。”
池梦鲤听不到差佬夸他头脑醒目,就是听到了,也是一头雾水,毕竟他真没有想靠偷袭搞定东尼仔。
礼记酒楼灯火通明,但卷帘门半关,上面贴着本日打烊的红贴,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服务生们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打着哈气。
喜仔手里拿着苗刀,跑到最前面,把卷帘门拉上去,让胜哥不用低头就能进入酒楼。
礼记酒楼夜班经理见到靓仔胜一伙人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恭喜胜哥,旗开得胜。”
“刚才老细打来电话,让我代表他,对您表示感谢,说今天晚上的酒席,全都算在他的账上。”
没想到温亮仁消息如此灵通,自己插旗成功不到半个钟头,他就收到风,把自己的单给免了。
看来这家伙是一直盯着弥敦道情况,生怕自己打不赢大口鸭。
不过插完旗之后,池梦鲤就有了一点新思路,穿别人的鞋,走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
寿司店,居酒屋,高端日料店,进入香江,是非人力可以扭转的,现在香江最火的女歌星是山口百惠和竹内玛莉亚,中岛美雪。
香江本土的女歌星,如徐小凤和甄妮,根本不是这三位东瀛女歌手的对手。
而这些东瀛女歌星们,既能唱,又能演,现在香江看日剧已经成为一种潮流。
这就跟好莱坞大片一样,会带来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清酒,寿司,高端日料都会随着这些年轻人喜欢看的日料进入香江,成为潮流,让年轻人追捧。
池梦鲤最喜欢一句话,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跟潮流对着干,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潮流这架装甲车给撞碎。
还得是智取,不能硬碰硬!
26:论功行赏
“替我谢谢温生,让他破费了!”
“请你转告温生,一切都摆平了,未来畅通无阻。”
“人到齐了,上菜吧!”
温亮仁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老细,即便不愉快,也不能闹翻脸,这样会让其他想要合作的老细们,心生疑虑。
池梦鲤说了一声感谢,就让经理准备上菜,打了一晚上的架,自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早点吃完,他也好能早一点回筲箕湾好好休息一夜。
“好的,胜哥。”
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对着一旁的服务生点了点头,让他去厨房传达命令。
“对了,卷帘门不要完全关闭,阿东去包扎伤口了,很快就会回来。”
走上楼梯的池梦鲤,想到菠菜东还没有到,就吩咐了一句。
在堂口四九仔的安排下,精神亢奋的马仔们,全都三五成群的坐好,嘴里面全都议论着刚才的插旗。
“喜仔,传出风去,我这次只要弥敦道,长乐街跟白加士街跟我靓仔胜无关。”
“等阿东他们回来,就把卷帘门拉上,谢绝见客,尤其是字头的散仙,一个都不见。”
“告诉酒楼,今天晚上,一瓶酒都不允许上,全都喝柳橙汁,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要酒。”
“吃完饭,打一炮,跟地盘内的马栏老板打好招呼,一人一炮,让兄弟们也释放一下。”
池梦鲤看到手下的马仔们已经坐好,这些扑街们明显还在亢奋的状态,给了马尿,肯定是要闹出事。
不过堵不如疏,还是得让这些扑街们有一个疏通的渠道。
相较于马尿,这些马仔们应该更喜欢前凸后翘的美女。
池梦鲤走进了包厢当中,将西服上衣外套脱掉,挂在了衣架上。
“扑街,这把苗刀是不错,但你也不用抱着,上面都是血,要是条子看到,肯定把我们给铐回去,蹲班房。”
“找人去洗干净,送回陀地。”
池梦鲤掏出烟盒,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支红双喜,但看到喜仔怀里还抱着苗刀,感觉非常地无奈。
喜仔什么都好,就是脑袋秀逗,傻乎乎的。
被说了一通的喜仔,立马恍然大悟,赶紧让自己手下的马仔,把苗刀拿到洗手间去洗一下,然后送回到陀地。
材料早已经备齐,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上菜。
缝合包扎好伤口的菠菜东拎着一个牛皮包走进包厢,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信封,足有两百多个,全都放到了桌面上。
这牛皮包里的钞票,是从拳王升手上抬来的,总共有三十万,全都是五百一张的大牛。
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嘴里叼着烟,开始往这两百个信封当中塞钞票,每个信封中塞一千,忙活了大半个钟头,才把这两百个信封塞好。
这些信封是给外面马仔们的,是今天晚上插旗的出场费。
包厢内都是心腹马仔,都是堂口有海底的四九仔,当然不能用一千块给随便打发了。
吉眯,喜仔这些屋邨仔加入水房不到一个星期,出场费就从三百块涨到五千块了。
甚至对于吉眯来说,钞票已经不重要了,场子才重要。
池梦鲤把钞票分好,第一个走到了吉眯的面前,这个扑街仔,因为没有挡住大口鸭,现在正情绪低落,要好好地安慰一下。
“吉眯,这是你的,收好。”
将钱塞进吉眯仔的手上,他用力拍了拍这个扑街仔的肩膀。
“胜哥,我冇面拿笔钱”
看着手上的五千块钞票,吉眯有点想哭,想要把这笔钞票推回去。
池梦鲤哈哈一笑,揽着吉眯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大佬给钞票,当然要收起来,哪有往外推的。”
“痴线!”
“技不如人,那就好好练拳,人不是神仙,全知全能,吉眯你脑袋醒目,往后就要多动动脑子。”
“梁山一百单八将,除了宋江这个做大佬的,第二名就是智多星吴用,脑袋比拳头有用,再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放宽心!”
安慰完吉眯,池梦鲤又把剩下的钞票,全都塞给喜仔、合生几个四九仔,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出场费,他给的心甘情愿。
最大的一摞是给菠菜东的,五万块,他这次功劳最大,两百份红封,也给了菠菜东六十个,让他去给自己的马仔。
池梦鲤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菠菜东走出了包厢,开始挨桌发钞票。
收到红封的马仔们,全都非常的兴奋,大声地喊着:“多谢胜哥,胜哥威武的话!”整座酒楼都被喧闹声笼罩。
这是用武力,用钞票获取的拥戴,池梦鲤相信,如果他现在指挥这帮扑街仔们从窗口跳下去,这些兴奋的扑街仔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他保持微笑,跟每一个马仔都聊上几句,夸奖他们的勇敢,忠心义气,直到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红封。
不出意外的话,红封中的钞票,不会在他们手上停留二十四小时,到明天中午之前,这些钞票会变成各种各样的稀罕物件,出现在这帮扑街仔的身上。
一更穷,二更富,三更四更穿麻布。
这就是古惑仔们的生活。
江湖从来不是快意恩仇,侠肝义胆的人间圣地,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丛林。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
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寒。
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多财。
收获人心的池梦鲤,带着菠菜东返回到包厢当中,他坐在主位上,见菜已经上齐,就招呼手下的马仔们开始吃饭,打架是最耗费体力的,在座的所有人肚子早已经都饿了。
礼记酒楼的菜做的的确是不错,他先站起来,夹起一块澳龙钳,放到了菠菜东的盘子中:‘今天晚上插旗,阿东功劳当属第一。’
“还是老规矩,泊车档堂口统一管理,阿东负责。”
“我相信兄弟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水房油麻地堂口的规矩,泊车档统一管理,这是大家已经默认的规矩,当然没有意见。
池梦鲤见到没有人反对,就又夹起来一块龙虾肉,放到了喜仔的碟子中,继续说道:“喜仔这次劳苦功高,美梦迪斯科归他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兄弟们想要进场搵水,喜仔你不能护食,敢沾白小姐,瑶瑶丸,我一律家法伺候。”
“你们都记住,你们开字花档,开波胆生意,开马栏,我不管,但要是开粉档,就别怪我这个坐大佬的不讲情面了。”
敲打一番之后,池梦鲤夹了一大块石斑鱼腹,放到了吉眯的碗中。
“吉眯这次有勇有谋,手下的马仔,出手干掉了东尼仔,所以我们插旗才会成功,少伤了很多兄弟。”
“我出钞票,给你开一家雀馆,送给吉眯仔你,好兄弟,就不计较太多,便宜大家一起占,一家一半。”
“老顶和辉叔要是知道了,弥敦道多了一家雀馆,也会非常高兴。”
“至于合生你们,也不要急,阿东把场子算一下,他们一人一间,现在你们都是睇场大佬了,往后各个威风。”
池梦鲤把弥敦道的场子全都分出去,手上一间都不留。
他是当大佬的,心里不管怎么想,明面上做事必须要公道,必须要以德服人。
“吉眯,你派出去做事的人到没到?”
给心腹马仔们分完场子,池梦鲤就问起吉眯派出去做事的马仔们,四九仔是没法开香堂的,所以堂口大部分马仔还都是蓝灯笼。
堂口的头面大佬们各个都吃的脑满肠肥,底下的蓝灯笼们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只有干巴巴的几张钞票,时间长了,堂口的名声就臭了。
必须要给底下做事的蓝灯笼们出头的机会,池梦鲤已经准备三天之后,插旗成功之时开香堂,收一批蓝灯笼成为拥有海底的四九仔。
但如何收人,又是一项技术活,必须要平衡各方势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两人成朋,三人成伙,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目的。
池梦鲤要做的,就是让堂口兄弟们知道,堂口做事是公平的,兄弟们能从中拿到自己想要的。
“胜哥,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进来,给您敬酒。”
吉眯立刻站起来,走出包厢,一分钟之后,英伟坤,菠萝,蛮力牛五人就走进了包厢当中。
“胜哥。”
英伟坤五人站在包厢的过道当中,双手捧着柳橙汁,拜见阿公。
“不错,都是靓仔,三天之后开香堂,你们往后就可以正大光明打着字头的旗号搵水。”
“吉眯说你们醒目,往后堂口就靠你们这些后生仔扛着。”
“阿东,往后弥敦道的波胆生意,就交给他们五个来睇,往后多争气,帮你们大佬多争点面子。”
弥敦道的波胆生意,池梦鲤交给了英伟坤他们五个来管,这是来钱的好财路。
听到波胆生意归了他们五人,英伟坤等人的脸,激动地涨红了,他们把手中的柳橙汁,一饮而尽,感谢阿公的栽培。
27:义父在上
“你们醒目,我这个做阿公的,脸上也有光。”
“三天后开香堂,阿坤他们立下大功,可以入香堂。”
“四九仔多了,堂口的财路根本养不住,老顶发话了,这次开堂口,最多十五人,现在剩下十个名额。”
“你们都是堂口大佬,地盘上有多少财路,大家心里清楚,这次谁立下大功,平日里谁最忠心,谁就可以上位。”
“好了,该说的全都说了,大家心往一处使,富贵荣华。”
池梦鲤端起面前的柳橙汁,一饮而尽,招呼大家一起食饭。
英伟坤五人给阿公敬完酒,就离开了包厢,回到自己的桌子开始吃吃喝喝。
池梦鲤吃了几块牛肉,还有白斩鸡,就放下筷子,晚上吃太多不好,七分饱,刚刚好,吃完饭,他也没有离开,靠在椅子上,一边吸烟,一边听马仔们吹水。
就在此时,服务生端着一碗冰糖雪梨走进来,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然后小声说道:“胜哥,大门口有几个人说要找您。”
有人找?!
池梦鲤愣了一下,受伤的兄弟们已经送到了医馆街,兼职的兄弟们,也拿了钱离开,剩下的都在礼记酒楼内吃饭。
但他可以确定,来找他的不是O记差佬,因为要是差佬来找他,肯定就直接进来了,不会被服务生挡在门口。
“阿东,下去瞧瞧,看看是哪路人来找我?”
吉眯、喜仔他们是后生仔,认不全字头里面的兄弟,菠菜东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好赌好嫖,人头认的齐。
听到胜哥命令,菠菜东赶紧把手上的筷子放下,伸手招呼几个马仔,跟他一起去酒楼的大门口看看,是哪路瘟神来敲门。
池梦鲤招呼剩下的人继续吃,他也拿起一个勺子,搅动面前的冰糖雪梨,享用免费的饭后小甜点。
五分钟过后,一脸便秘的菠菜东走进包厢,看了一眼正在食饭的四九仔们,走到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开口说道:“胜哥,北鼻和大虫来了。”
“手里拿着红封,想要拜到您的门下。”
拜老头子?!
听完菠菜东的话,池梦鲤一阵恍惚,自己是多少年没有听到拜码头的话了。
三合会,袍哥,洪门,都是一肩齐,只有兄弟,即便是坐馆,堂口收人,也是代洪门五祖,五帝,五师收徒。
对于年纪大的洪门弟子,你称呼他一声阿叔,这是你讲礼貌,懂事,要是不留面子,直接指名道姓,也没有问题,不犯规矩。
但拜码头,拜老头子可不一样,虽然现在拜老头子的情况简化了,但也是要在列祖列宗面前,烧生辰八字,三跪九叩。
北鼻比自己入门早,现在都快三十岁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个年纪要是没响垛,就可以转正好,过安稳日子了。
年纪大的字头前辈,拜后入门的字头晚辈当老头子,这妥妥地倒反天罡啊!
池梦鲤没想明白,北鼻和大虫为乜要出来跟年轻人们争。
“搞乜?北鼻是吸白小姐吸多了?跑来闹事!”
平日里足智多谋的池梦鲤,感觉自己的四核大脑多少有点不够用,正在超频,头皮发痒,感觉大脑要冒烟。
肯定是玩白小姐玩多了!肯定是!
人类没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物,池梦鲤的确是没见到过如此倒反天罡的荒唐事。
“北鼻从其他堂口借兵,吃下了666夜总会,他只有几个兄弟,手指也被斩断了四根,根本守不住。”
“我估计大口鸭是不敢回头打弥敦道,但长乐街,白加士街肯定要抢回来,这些散仙,有佢哋嘅苦头食呀!(有他们苦头吃)”
“现在跑过来跪,总比明天晚上在大街上被人斩成八段强。”
“胜哥,见不见,要是不见,我就找个由头赶北鼻和大虫走。”
“对了,阿冰刚才打电话来了,说要讨一杯庆功酒,沾沾喜气。”
菠菜东也感到头疼,插旗成功,这个时候应该去喝庆功酒,而不是找靠山。
这群没有骨气的家伙,扛不住也要扛,拿命扛,自己跟胜哥每一次响垛,不是出生入死。
扑街!
胆子小,还想当大佬,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情给你!
你以为你老豆是神仙李啊!什么都不用做,每年都能赚上亿。
痴线!
阿冰来,肯定是给北鼻和大虫说情的。
要是其他人,池梦鲤一点面子都不会给,讲交情的前提之下,是有交情,大家连假面姐妹都算不上,走大街上见到,都各走各的,给个JB面子。
但阿冰不一样,他还跟Do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约会总是充满了运动元素,简单来说,就是被贵利追着斩。
有一次阿冰见到了,出面把人打跑了,然后抬出神仙锦的名头,替Do和自己出来讲数。
这个人情,池梦鲤一直都没有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他的人生信条,所以他必须要给阿冰这个面子。
“准备个新包厢,重新上一桌菜,把北鼻和大虫叫上来。”
“我欠阿冰一个人情,必须要还!”
思考再三,池梦鲤还是决定见一见北鼻和大虫两个人,即便他心里清楚,见了人,就是准备认下这两个扑街。
听到胜哥开口了,菠菜东也不好说什么,就快步走出包厢。
池梦鲤把勺子扔到了桌面上,原本说笑吹水的马仔们,立马非常有眼色地闭嘴。
“搞乜?继续,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陪你们开心了,马栏都已经联系好,想要释放的,就都去凑凑热闹,大佬我买单。”
“吉眯,喜仔,陪我去见客。”
池梦鲤让手下的马仔们继续开心,他带着吉眯和喜仔离开包厢,走到走廊尽头的包厢当中。
“喜仔,去给我要一壶茶,龙井。”
池梦鲤进了包厢,就把窗户打开,坐在了正对门口的主位上。
吉眯没有坐下,他站在包厢门口当门神。
烟刚抽上一口,池梦鲤就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北鼻和大虫,菠菜东进屋之后,就坐在了主位的旁边,打量着这两个扑街。
“胜哥。”
一脸苍白的北鼻,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刚从鬼佬的医馆出来,插完旗之后,他就去接指,花了三个钟头,才把手指全都接上。
他见到一脸沉默的池梦鲤,开口叫了一声,然后扑腾一声就跪在了地毯上,用自己还能活动的好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出来。
“规矩我懂,胜哥,我今天晚上来拜码头,没有中人,没有保人,多少有点唐突,坏了规矩这条罪,我认。”话说完,北鼻就对着池梦鲤磕了一个响头。
道德绑架!
池梦鲤此生最恨道德绑架,他看到北鼻磕了一个响头,半响没吭声,他还是在等。
站在一旁的大虫,事到关头,就立马反悔了,让他给一个江湖晚辈磕头,当龟儿子,他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面的这道关,只能脸色铁青,沉默地站在一旁。
守在门口的吉眯,喜仔,都在盯着一旁不发一言的大虫,只要他有半点越轨举动,他们两个就会出手。
北鼻抬起头,见靓仔胜没有开口,他一咬牙,心一狠,继续磕头,只要靓仔胜不开口喊停,他就不停下。
池梦鲤看着北鼻的额头变红,变青,变紫,依旧没有开口。
北鼻年纪大了,手也残了,磕几个头,就想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混江湖,搵水赚钱,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站在北鼻身后大虫,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他生气地往前走一步,但很快就被吉眯跟喜仔挡住。
“搞乜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在这里磕头搞乜!”
“北鼻哥,我们走,凭我们自己,也能扛的住。”
虽然被挡住了,大虫还是大声嚷了起来,不准备受这份窝囊气。
“好了,别磕头了,晃的我眼花,阿冰打来电话,说是要来喝一杯庆功酒。”
“我看八成是为了你北鼻哥前来,都是同门兄弟,你要想来油麻地搵水,我欢迎,我靓仔胜不是小气的人。”
“拜码头,拜老头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是插旗了666夜总会乜!看在阿冰的面子上,我撑你,财路我靓仔胜也不要,就当我还阿冰的人情。”
“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池梦鲤是不想收门徒的,他可不习惯跟人用一个招牌,一个垛。
北鼻不就是怕自己插旗成功的场子没人撑,会被东联社的扑街们抢回去嘛!
他出面保北鼻这一次,撑这个扑街挺过这三天,也算是还了阿冰的人情。
听到靓仔胜开口,北鼻赶紧停止磕头,但听完靓仔胜的话,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插旗是要守三天,三天过后,场子就归了自己。
可三天之后呐!靓仔胜的人马走了,别说是东联社了,就是其他夕阳小社团,他们兄弟几个也扛不住的。
水房也不会出面,即便666夜总会是油尖旺排得上号的场子,坐馆也不会出面摆茶水讲数。
不是所有夜总会的流水,都能跟大富豪,上海城相提并论。
大富豪,上海城两家夜总会,每个月流水五六百万,不算酒水,舞小姐,乐队演唱,光是每个月流水抽半成,也能赚到二三十万。
北鼻现在就是狐假虎威故事中的狐狸,老虎撤了,谁都能咬他们一口,将他们打出局。
“胜哥,我愿意把666夜总会拿出来,当我的拜门礼,只要你愿意收我,场子就归你。”
“胜哥!”
北鼻继续磕头,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兄弟们身上背着贵利,又得罪了东联社的大口鸭。
如果今天晚上他找不到一块可以遮风挡雨的招牌,明天晚上就是他们兄弟们明年的准确忌日。
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不会有坟墓,也不会有人送上鲜花。
毕竟他们都只是江湖失败者,家人们的拖累,想要一夜成名的疯子。
北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磕头。
“几热闹吖,我喺门外就听到声嘞!”
包厢门打开了,火狗带着阿冰走了进来,阿冰嘴里开着玩笑,看都没看还在不停磕头的好兄弟,径直走到了靓仔胜的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上去。
“阿冰,你要保北鼻哥,说句话就可以,谁会不给你阿冰面子。”
“就算是过几天讲数,书生鬼也会给你面子,默认北鼻吃下666夜总会。”
“饮茶!”
池梦鲤倒了两杯茶,两杯茶的位置,成一条斜线,放好之后,他只讲了一句饮茶,并没有端给阿冰。
这就是茶阵,无声的交涉,拜码头干系太大,阿冰必须要当这个中人和保人。
阿冰也是水房的红棍,对外可以正大光明说自己是洪门弟子,茶阵的规矩,他是晓得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拿起了靓仔胜面前的茶杯,一口将杯中的龙井茶喝光,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中有数了。”
“北鼻,别磕了,拜帖这种老规矩,就省了吧!”
“阿冰,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清了,下一次见面,酒随便喝,但事,就得一码归一码了!”
池梦鲤说完,就拿起阿冰面前的龙井茶,一饮而尽,然后吧杯底亮给阿冰看,然后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
“好事成双,好事成双。”
“北鼻有你靓仔胜罩着,当你的干儿子,未来肯定是前途无量。”
“北鼻,我也只能帮你一程,往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孝敬呐!”
北鼻知道,他这一次是把自己之前跟阿冰的兄弟情谊,全都用光了,往后喝老酒可以,但不能开口求帮忙了。
但他无怨无悔,自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就算是跪着,也得把这关过去。
想到这里,北鼻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忍着剧痛,用双手把包好的大红封递了上去。
红封不薄,池梦鲤用手一捏,就知道里面钞票不少,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真是下了血本。
“人我收下了,阿东,对外放出风,北鼻是我靓仔胜的契仔,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靓仔胜的麻烦!”。
28:年轻人,时代变了!
事实证明,池梦鲤的分析,全都是对的,故事的走向,也跟他想的差不多。
大口鸭没有来弥敦道找麻烦,而是拿出自己的棺材本,从敬义,东英,联英几个社团花钱借兵,重新杀回了长乐街和白加街。
最先倒霉的是白加士街,水房散仙们别说是三天,三个钟头都没有坚持住,散仙们的精神领袖,红棍暴龙哥,没抗住大口鸭的反击,被人打断手脚,扔到了大街上。
要不是差佬们及时赶到,这个老扑街,早就下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了。
其他的散仙的下场也不是很好,大口鸭虽然没有下死手,要他们的性命,但这些人的手脚全部被打断。
只占用了晚上几个钟头,就把丢掉的两条街给抢回来。
唯一例外的是长乐街的666夜总会,大口鸭虽然被靓仔胜打怕了,但江湖中人,面子不能丢,只是象征性地派人试了试。
当看到靓仔胜的头马菠菜东出现在666夜总会的时候,过去拔旗的东联社马仔们随便打了两下,就退了回去。
长乐街,白加士街的几场后续大战,让总督府很生气,总督一生气,布政司官长,律政司部长就很难过,这两位爷一难过,一哥就更难过了。
难过完的一哥,回到差馆中,从难过变成了生气,当天晚上,O记就把水房坐馆神仙锦,东联社龙头提溜到班房当中,关了二十四小时,让他们好好冷静冷静。
O记的态度很明确,你们如果还要打,那明天就大清场。
差佬天天都会光顾,去查牌,你们东联社加水房不是有上万的古惑仔,差佬人也不少,有四万多人,就盯着两家社团的生意扫,直到把两家社团都变成夕阳社团。
神仙锦和书生鬼的表态不得而知,但他们从差馆回来,就命令双方人马停手,找个黄道吉日,摆茶讲和。
对于这个决定,池梦鲤双手双脚同意,他最近很缺钱,他的态度只有一条那就是大口鸭把他拜门大佬鸿泰欠的数,一口气还清。
他也不多要,只要两百万现钞,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弥敦道是拿下来了,但消化需要一段时间。
偷得浮生十日闲,插完旗后的十天,是池梦鲤穿越过来的大半年时光中,最舒服的十天。
小巴公司又添了三台新小巴车,虽然是破损版,但菠菜东的亲大佬王西就是开修理厂的,小磕小碰,一两天的功夫就全都修好了。
垃圾清理公司也开始试营业,油麻地也从苍蝇满天飞,老鼠满地跑的脏乱差的环境中解脱出来。
油尖旺区的市政署见有商业垃圾清理公司进场,就把油麻地十二条街道上垃圾桶清理工作,交给了池梦鲤的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来处理。
先签署一年的合约,一年八十万的垃圾清理费,合约签署之后,首期款就打进了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的账户当中。
见第一笔大订单到了,他就去找了汪海全,温亮仁,让他们见识到垃圾处理公司的未来发展前进,同时告诉他们,股份价格要涨一涨。
经过一番磋商之后,汪海全拿出五百万,购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温亮仁则心存疑虑,只拿出了三百万,拿到了百分之六的股份。
池梦鲤这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夜之间成了有钱人,虽然这笔钱是用股份换的,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的账目,也需要交给专门的会计楼来负责、审核。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在未来清洁处理科技公司的账目上耍花样,重头戏全在垃圾处理厂上,签完合约,拿到首批款之后,他就让菠菜东去筲箕湾,屯门买地。
香江的土地,都是批租,一般会规定土地的用途(如住宅、商业、工业等)、使用年限等条件。
住宅用地的批租年限通常是 70年,商业用地一般为 40 - 50年等。
池梦鲤已经交代给菠菜东了,让他购买土地时,一定要搞清楚,卖家手上的土地有没有续期权利。
鬼佬们鬼精鬼精的,批租土地分为两种,有续期权利价格高,没有续期权利的土地售价低。
当然,少量土地是私人拥有的,这些土地主要是在香江开埠早期,一些家族或个人通过合法的土地买卖等方式获得土地所有权。
不过,这部分私人土地,在整个香江土地总量中所占比例较小,说白了,这些土地都集中在,怡和家族,香山大班家族,何东家族等人的手中。
就拿立家举例,他家拥有整个铜锣湾的土地,现如今也只开发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现如今公开销售的私人土地项目,就只有嘉道理家族正在开发的浅水湾半山别墅项目,不受总督府和布政司监管。
其实按照池梦鲤心中的计划,他应该批租一个小岛,这样既不影响周围居民生活,焚烧塑料垃圾的时候,也可以少很多顾忌,没人投诉。
最主要的是,生活厨余垃圾,可以直接排放到大海当中,让鱼儿们也有饭吃。
但总督府和布政司,不会将一座小岛批租给古惑仔,就算是搞定了总督府,布政司,也拿出几百万的租金。
屯门不错,只要把小码头修建好,开出航道,就可以丢弃。
至于说筲箕湾的土地,则是购买英皇道靠海的土地。
筲箕湾这是要盖商业大厦,筲箕湾内没有瑞兴麻将公司的分店,等大楼建成之后,把一楼最垃圾的位置租给太子辉,爆老头一波金币。
不过十天过后,池梦鲤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因为上杉越要的化学器材,生产线已经到了码头。
“阿东,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菠菜东拼命地摇着头,就跟答不上问题小学生一样,眼睛中都是求知欲。
“不学无术!”
打开盒子,池梦鲤从其中拿出一个黑塑料小方盒,放在了手心上,仔细地欣赏了一下,然后扔给了坐在对面的菠菜东。
“这是信号定位器,是西德的最新产品,一个就价值五千美金。”
“从政治处退休的高级私家侦探,费劲千辛万苦,为我找来的好宝贝,使用独特的波段,只要拿着专门的追踪器,就能知道厨房的具体位置了。”
池梦鲤说完,就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跟收音机一样的天线铁盒子出来。
“北国我不知道,但在南国,在香江,这样的高科技,珍藏版定位器只有三个。”
“Made .in柏林,1977,了不得,这是艺术和科技的结晶,只要把它放在器械当中,我就能知道,上杉越的厨房设立在何处。”
“五千美刀,八万港币,不给我个确切位置,那就是卑鄙的浪费。”
池梦鲤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街景,感慨地说道。
菠菜东手忙脚乱地接过定位器,这就是个小黑塑料盒子,里面还有一节电池,做工很不好,里面咣当咣当乱响。
“胜哥,你会不会被人骗了?我现在就去找那个骗你的死鬼佬,让他把钱吐出来。”
菠菜东实在没有看明白这个小黑塑料盒子有什么卵用,他感觉胜哥一定是让老千骗了,八万块,都够在油麻地买一栋唐楼了,一定要把钱给追回来。
犊子不可教也!
池梦鲤此刻感受到了孔夫子的无奈,他转过身,走到了菠菜东的面前,将定位器拿到手中,按下按钮,指示灯亮了起来。
见到指示灯亮了,他又把形似收音机的追踪器打开,追踪器的喇叭中,传来了刺耳的提示音。
“阿东,你拿着定位器走远点。”
池梦鲤捂着耳朵,让菠菜东拿着定位器滚远点。
菠菜东立刻拿着定位器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他惊奇地发现,随着他走远,追踪器的提示音小了很多。
被提示音吵的心烦意乱,池梦鲤赶紧把追踪器给关掉,然后看向菠菜东,得意地说道:“现在他值八万港纸了吧!”
“值,实在是太值了!”
“不过胜哥,唔通咁做系脱裤放屁,冇咁嘅必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管是芋头标,还是铜马,能开厨房的地方就那几个,九龙城寨谁都不肯,害怕被义群黑吃黑。”
“不是元朗,就是大澳,大屿山,哪里都是村子,别说是条子了,只要是生面孔出现,不到两分钟,全村的人都会知道。”
“不如直接派人跟,生产线到了,上门送货,肯定没有问题。”
“自己人跟自己人,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作没有看见。”
菠菜东把手上的定位器,放回到盒子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扑街!你想到的,芋头标,铜马会想不到,联华这个扑街,说堂口当中有条子埋下的针。”
“他们两个都是老拆家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肯定不会送货的兄弟,接近厨房,甚至有可能,前脚收到设备,后脚就把厨房给转移了。”
“鸡仔,篱笆,洛基他们三个都是二五仔,怎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财路掌握在别人手上,我多少有点不放心。”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头疼地说道。
29:年轻人,时代变了!(下)
菠菜东也是抓了抓头,鸡仔这三人自从陪着上杉越,进入芋头标和铜马暗中设立的厨房后,就音讯全无,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的确像胜哥说的那样,全都是二五仔。
他想了想,又有一计涌上心头,立刻开口说道:“胜哥,我们可以派人去跟芋头标,这家伙安排厨房的位置,跟铜马也行,这个扑街负责原材料供应。”
“这两个扑街的人,肯定要进厨房。”
“就是联华不太好跟,我们的人只能把设备交到联华的手上,再由联华的人运进厨房。”
看着眼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心腹头马,池梦鲤也是无话可说,派人跟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要相信科技的力量,要与时俱进。
弹了弹烟灰,然后他略显无奈地说道:“铜马,芋头标都是老拆家,你派手下的烂仔去跟,肯定会被发现。”
“但如果我们只要确定了大致方位,就可以让尾随的马仔离开,然后用追踪器去定位,去寻找。”
“痴线!做事情要动脑筋。”
“拆家干的是掉脑袋的事业,派去跟踪的马仔,如果被人抓住,肯定能领到一口水泥棺材,跟小鱼小虾们做朋友。”
“扑街!”
拿起定位器,池梦鲤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定位器里面有三颗纽扣电池,一旦开启,就不能关闭。
这三个纽扣电池能发出九十个小时的信号波,九十个小时之后,纽扣电池的电量就会耗尽。
九十个小时,也就是将近四天的时间,算上今天浪费的时间,也就剩下三天的时间,理论数据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打个折扣,也就是两天。
也就是说,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要在这两天之内,找到厨房的位置。
自己培养的对手大口鸭,之所以有钞票借兵,夺回长乐街,白加士街,就是这段时间的香江快乐丸的独家销售权。
池梦鲤放大口鸭一马,就是准备搞个大飞机,策划一次热榜头条。
东联社大底大口鸭,因为不满自身赚钱速度太慢,摇身一变成为大拆家,跟亚洲第一黑帮合作,在香江组建超级分销网络,涉及金额十几亿港纸。
这条重磅的热榜消息,保证轰动地球,怎么听,怎么顺耳!
如果联华,铜马,芋头标这些扑街,如果能跟大口鸭一起完蛋,自己趁乱将这些人的地盘场子都收入囊中,就更加完美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相干的人,两条并不相交的直线,汇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可以融会贯通的圆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了然!”
“这个简单,我下午就要去码头,去验货,顺便把这个定位器藏在器械当中,保证万无一失。”
听到胜哥的合理分析,菠菜东立马反应过来,胜哥对马仔们是真好。
“你不能去,你也是联华的怀疑目标,堂口大底现在只有三个,你我,黑阿虎。”
“你一出现,不管后面出了什么差错,都会怪在你的头上。”
“你随便找个熟面孔去,马仔不用派去太多,只在码头交货,货单直接给联华的人,其他事不用做。”
菠菜东是好兄弟,心腹中的心腹,不能露面。
池梦鲤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头马身陷险地,况且头马出面,就证明他也掺和进去了,案发之后,就算是有郭国豪作保,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嘴上提到了黑阿虎,他立马想起自己扶起来不合格的炮台,这个扑街当街让大口鸭斩倒,算是彻底在油麻地颜面扫地。
虽然嫌弃这个扑街不争气,但黑阿虎也是为了堂口卖命才被人砍伤,唔去探下佢嘅话,真系有啲唔够义气噃!
“我一会儿准备去看看黑阿虎,阿东,你去账上取三万块过来,当做礼金,弥敦道油水厚的场子,也给我腾出两间来,当做给阿虎的补偿。”
池梦鲤将手上的定位器扔回盒子中,让菠菜东把定位器安装在上杉越急需的器材上。
收到指令的菠菜东,赶紧点点头,把定位器和追踪器全都收好,装进一旁的柜子当中。
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当然要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做,这样才过瘾乜!
穿上外套,池梦鲤跟菠菜东出了办公室,在宿舍抽烟的喜仔,合生见两位大佬要出门,赶紧把手上的骆驼烟按进烟灰缸中,穿上外套,跟着下楼。
手上有钞票了,当然要换一台舒服的新车,水车牛砸在手上的富豪(沃尔沃)240轿车,让池梦鲤买到手上。
水车牛就是没有做过市场调研,这样的豪车,是准备给阔佬们准备的,车是脸面,阔佬们都不会在脸面上省钞票。
古惑仔们喜欢动力强劲,造型张扬的欧洲跑车,上年纪的江湖前辈们,因为口袋钞票不足,大多都是开丰田皇冠。
所以这台富豪(沃尔沃)240豪华轿车,就砸在手上了,让池梦鲤以骨折价买过来。
车是好车,坐着非常舒服,他非常满意。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丰田Supra-A40的车钥匙,扔给了喜仔,让他去开跑车,自己则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合生则是拉开了后车门,见胜哥坐进后排之后,才轻轻地关上车门,走回驾驶位,启动这台豪华轿车。
“胜哥,富豪(沃尔沃)车就是不一样,真皮座椅坐着就是舒服。”
“等我钱攒够了,也换一台富豪开开。”
菠菜东在座椅上扭了两下,感觉富豪(沃尔沃)的小牛皮座椅非常舒服,内部空间也足够大,腿都能伸直,就嫌弃起自己的东瀛跑车来。
“扑街仔,储钱系畀你买楼嘅,唔系畀你储钱买车呀!”
“车是消耗品,最多开个十几年而已,公寓就不一样了,香江的地价,往后一定涨上天,不趁着地价低多买些公寓,反倒去买肯定会淘汰的车,我看你脑袋真是秀逗了。”
池梦鲤拿起后座上放着的报纸,这是今早上吃茶餐厅随手拿的娱乐小报,他打开一看,上面都是八卦消息,不过角落中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东瀛米其林名厨三和久日来香江餐饮学院授课,传授最正宗的日料美食》
东瀛名厨!
看完整篇报道之后,池梦鲤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一篇广告软文,卖厨艺课的。
对这类的广告软文,他是最有经验的,会干的,不如会说的,有真本事的,干不过会骗的。
就拿后世的互联网网文写手来说,辛辛苦苦敲键盘码字的,都赚不过那些网上卖课的。
TOB,TOC,不如TOSB!
干配套的,全都发家致富了,写网文的,全都穷的面黄肌瘦。
玛德!越想越气!
池梦鲤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这个所谓的东瀛米其林名厨,跟大嘴一样,就是打杂的,没准也是在东瀛米其林餐厅刷碗、切墩的。
跑码头的厨子,大多基本功不行,就是靠压箱底的绝活混饭吃。
不过正好,池梦鲤也不需要顶尖的东瀛大厨,不管是哪个行业的顶尖人才,都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不会妥协。
但跑码头的厨师不一样,他们就是为了赚钱,身上的名头虚,但也真实存在,全聚德烧火,倒马桶的杂役,也是全聚德的后厨工作人员。
“胜哥,Do姐现在也在油麻地混。”
菠菜东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椅上的池梦鲤,思考再三,还是把闷在心底多日的话说出来。
思路被打断的池梦鲤,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菠菜东。
见此情景,菠菜东只得再重复一次,告诉自己大佬,他的的前女友现在也在油麻地吃江湖饭。
当听到Do加入了义群,拜到义群坐馆哑七的门下,正式成为义群的四九仔,正在大口鸭的场子中开粉档,卖快乐丸,也是非常的诧异。
大口鸭,快乐丸,这两个关键词合在一起,池梦鲤一下子就反应过来,Do这个鬼女人,是跟天四这个小鬼子同流合污了。
雅扎库的若头补佐跟一个香江落魄歌女有了合作,这种垃圾剧情,就是放在八点档的狗血剧中,师奶们都会嗤之以鼻,赶紧换台。
实在是太离谱了,不像是假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香江的大拆家中,女中豪杰并不少,虽然我没见过金粉王玫瑰,但能挺起陈家拆家生意,是个狠角色。”
“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Do有样学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池梦鲤把报纸折迭好,放进自己的口袋中,无所谓地说道。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单调乏味的生活中,都会有一两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生活小插曲。
找老婆,找女朋友,还是得找大家闺秀,起码知道分寸,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闺女怎么会跟自己这样的古惑仔谈恋爱。
“胜哥,这里面有古怪,吉眯一直都在找天四这个小鬼子的落脚之处。”
“范围已经锁定在浅水湾,只是不确定是哪一栋而已。”
“不过我看了吉眯拿回来的照片,看到了Do姐的照片。”
30:女人就是麻烦
看来自己分析的不错,Do这个鬼女人的确是跟天四搅合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Do找到天四这个小鬼子的落脚点!”
池梦鲤不在乎Do跟天四有没有一腿,只在乎能不能把天四这一只躲在地里的老鼠给抓出来。
菠菜东大脑短路了一下,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但转念一想,胜哥说的也对,只要盯死Do姐,就能找到天四这个扑街。
看来堂口内智慧排第一的,还得是胜哥,自己只能屈居第二。
不过胜哥是自己的拜门大佬,当大佬的,肯定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胜哥,我立刻通知吉眯,让他盯死Do姐,肯定能找到天四这个扑街。”
“最近Do姐的势力不小,有老细在背后撑她,她抢了同兴社骆驼的酒吧,算是在油麻地站住了脚。”
“现在义群的细炮,鸿兴的飞鹰,和二平的神龟,马蛟仔的追龙,他们都过档到Do姐的堂口,现在义群除了大佬大的老手下外,年轻一代,就Do姐风头最盛。”
“全安义的傻佬沙,刚搞定元朗,就要跟Do姐结拜。”
“势头不小!”
草鞋就是对外联络,收集情报,完全符合菠菜东的八卦性格,油麻地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个扑街的耳目。
油麻地虽然是油尖旺油水最少的区域,但也不是一个歌女,说踩进来,就踩进来,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池梦鲤感觉这里面的水很深,如果他没有猜错,Do这个鬼女人身后的老细,就是天四这个乌龟王八蛋,没准Do还打着自己的旗号,所以才没有人,去动她这块大肥肉。
想到这里,他咧嘴笑了笑,借力打力,Do最近长进不少,知道用兵法了,他立刻开口说道:“阿东,Call我的契仔,让他出来做事。”
“不要以为包了个大红封,就能白占便宜,让他去把Do的酒吧给我砸了,如果Do把这口气咽了,你就上门再砸一次。”
“告诉北鼻,只闹事,不还手,如果有人动他,他就躺地下,让他亲自做。”
收了个大龄干儿子,池梦鲤想想就晦气,也不知道往后谁能把谁发送走。
玛德!
契爷送契仔,多少有点不吉利!
菠菜东虽然不清楚胜哥的目的,但多年服从的习惯,让他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按照吩咐去做,但他心里还压着一件事,没说出来。
堂口的马仔当中,有人开粉档,卖瑶瑶丸。
这坏了胜哥定下的家规,按照规矩,要被打断手脚,逐出家门。
都是兄弟,菠菜东不想把事做绝,他就把这件事压在心里,自己出面,教训一顿,让犯了家规的马仔以后不再犯了就好。
池梦鲤看出菠菜东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没有往别处想,Do从前还是很照顾菠菜东的,Do生意刚有起色,菠菜东不去捧场,而是去捣乱,这要传出去,的确有点忘恩负义的感觉。
两台车开到了伊利沙伯医院的大门口,池梦鲤和菠菜东下车,喜仔和合生去停车。
之前菠菜东来过一次,跟喜仔他们两个交代了病房号之后,两人就先上楼了。
两手空空,不合礼数,池梦鲤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大束花,等到走到病房前,才从菠菜东的手中接过花,推门走了进去。
黑阿虎住的是单人间,床费是多人间的三倍。
这在池梦鲤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住单人间,如果有仇家来寻仇,保不齐就挂了。
但多人间就不一样了,就拿六人床举例,算上陪护人员,病房当中长时间不少于十二人,谁来寻仇都得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要是十二人病房,就更加热闹了,黑阿虎要是带牌九和骰子,完全可以坐庄开局。
池梦鲤绝对为了黑阿虎的人身安全考虑,绝对没有半点心疼钱的想法念头。
“阿虎,身体好一点乜?”
走进病房的池梦鲤,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嘴里也是关心的话。
病房内,只有躺在床上的黑阿虎,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大波浪。
黑阿虎见到靓仔胜亲自驾到,就赶紧坐直了身子,想要下床迎接。
让病人下床,这不合礼数,池梦鲤赶紧拦住,让黑阿虎好好躺好,然后把手上的花插到花瓶当中。
这是鬼佬医院的一大特殊,床头柜上必须要有一个花瓶,就是给患者插花用的,如果没人给患者送花,院方也会插上几朵,当做点缀,说是能缓解人紧张的情绪。
池梦鲤插好花,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然后扭头对菠菜东吩咐道:“给陀地打电话,派几个人过来,不像话!”
“搞乜啊!堂口大底住院,连兄弟守门都没有,出了事,谁来扛!”
“顶你个肺!”
黑阿虎见到池梦鲤因为自己没有人守门而动怒,心里也是非常的感动,患难见真情,这十多天,除了他的心腹小弟和菠菜东过来看过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现过。
他也清楚,这一次他算是丢了面子,招牌也没有从前那么值钱了!
“胜哥,兄弟们去跟鬼佬医生取药了,一直都有人,胜哥不用担心。”
黑阿虎费力地坐起来,虽然刀伤已经缝合,但身体内还有炎症,所以一直留院观察,每天都吃补品,可身上中了一刀,泄了元气,脸色所以一直都不好。
“好好躺着,都是同门兄弟,不要客气,你是病人,今天你阿虎最大。”
“这是安家费,你先收好。”
“至于医药费这些,堂口一力承担,阿东,一会儿去住院处,把账单给结清。”
池梦鲤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波浪,总感觉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没有足够深的印象,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他从西服内怀当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三万块红封,放到了床头柜上,继续说道:“胜败那是兵家常事,不用挂在心上。”
“这次你阿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堂口大底,手上只有几个烂场子,说出去我都替你害羞。”
“你欠字头的数,一笔勾销,弥敦道的夜色夜总会,往后归你睇,我还会为你开个球迷酒吧,专门做波胆生意。”
“还是那句话,大家是兄弟,有钱一起赚。”
既然池梦鲤选择撑黑阿虎,那出手就不能吝啬,势力不够,马仔不多,名头又不响,又点样先可以做合格嘅炮台呀!
钞票,场子,他全都给齐,不管是字头,还是江湖,都没话讲,只会说他靓仔胜仁义。
当大佬,江湖名声很重要,名声好,才会有马仔愿意跟。
“多谢胜哥。”
黑阿虎没有想到,自己斩人失败,还能拿到钞票和场子,属实意外,他赶紧看向站在一旁的大波浪,开口说道:“可妮,出去买几杯奶茶回来。”
“胜哥来了,一口水都没喝上,外人会说我这个当细佬的,不讲规矩。”
话说完,他就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钱包来,扔给了大波浪可妮。
听到这个绕口的名字,池梦鲤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乜嘢看这个大波浪眼熟了,这不是小嘴巴手下的舞小姐嘛!
上一次在上海城夜总会,黑阿虎这个扑街就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这个扑街搂着的舞小姐就叫可妮。
可妮拿到了钱包,就快步走了出去,给大家买奶茶。
“新条女?蛮靓的!”
“汪生对你很满意,但昨天打电话给我,表示进度有点慢,这可不好,身体要养好,但财路也得顾好,如果阿虎你身体实在吃不消,我就让阿东的人进场。”
甜头给完了,也该敲打敲打了,汪海全的确打来电话,抱怨进程太慢了,但不是住户清场,而是拆楼,垃圾清运。
两支建筑队,三台卡车,一台铲车加钩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都满足不了汪海全的实际需求,他也是没办法。
不过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敲打敲打黑阿虎,让他早点完成清理住户的工作。
“我知,胜哥,后天我就出院,到时候我亲自带队,把剩下的几十家都给清干净。”
黑阿虎的建筑队已经进场了,负责拆楼,不管是汪生,还是靓仔胜都没有食言,财路的确是分了他一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不能破!
“多用心,天大地大,老细最大,老细们开心,抖抖手指,从手指缝当中掉下来的零零碎碎,就够我们吃的。”
“出来混江湖,说到底,就是为了财。”
“老顶正在跟书生鬼谈,你受伤这份账,我肯定出面给你讨回来。”
“新条女够靓,但也得牢记一句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找女朋友,要找正常人。”
“哈哈,我这张臭嘴,总喜欢乱讲话,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先走,摆茶讲数的时候,我让阿东来通知你。”
“不用送。”
池梦鲤站起身,没有等奶茶回来,只是把要说的话讲完,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菠菜东一直靠在墙上,手上拿着BB机,看上面的消息,见到胜哥聊完,想要离开,就收起了BB机,一起离开病房。
31:谁才是二五仔
池梦鲤和菠菜东走出病房,见喜仔和合生就站在走廊等候。
本想离开的池梦鲤,突然停下脚步,演戏就要演全套,刚才的戏,不够饱满,不够爆发,多多少少还差一点情绪,必须要补上。
他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向菠菜东,大声地说道:“现在兄弟们眼中只认钱,自己大佬躺医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扑街!”
“挑那星,一个个的都去食屎啦!”
“喜仔,你留在这里,阿东,吉眯的两个马仔不错,好像叫英伟坤和菠萝,让他们来医馆,给阿虎守门。”
“阿虎出院之前,让他们两个人一直守着。”
“要是阿虎少了一根毛,我找他们两个算账!”
“还有,阿虎的住院费,营养费,全都算在我靓仔胜的头上,阿虎是为了字头,为了堂口,出血又出力。”
“踏马的,踏马的,义气不是挂在嘴边的!”
池梦鲤发了一通火,然后脸色铁青,快步离开病房区。
菠菜东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也是非常地恼火,他掏出钱包,把里面的大金牛全都掏出来,拍在了喜仔的手上:“给虎哥把医药费给结清。”
“英伟坤,菠萝一个钟头之后就会到,在他们来之前,一直守着虎哥。”
“扑他阿母,大佬都不管,真是该家法伺候!”
话说完,他就扭头离开,去追已经走远了的胜哥。
合生也是给了喜仔好兄弟挺住的表情,跟着两位大佬的脚步离开。
喜仔无奈地掏出骆驼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守在门口抽闷烟。
躺在病床上的黑阿虎,全程听到了靓仔胜的大发雷霆,说句小女人才会讲的话,他很感动。
靓仔胜,不是,胜哥,他很重视自己。
即便是他的前任大佬罗宾哥,也不会亲自来医院看他,更不会因为没人给他守门,发雷霆之怒。
送钱,送场子,还当众宣传自己是他的好兄弟,会撑他到底,即便是跟着胜哥最久的菠菜东,也没有这个待遇。
从今天开始,胜哥就是自己的亲大佬!
黑阿虎在心中默默地发誓。
池梦鲤不清楚自己的装腔作势,会有怎么大的效果,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古惑仔们全都是拥有丰富丛林生存技巧的傻仔,如果有人对他们好,他们刚开始会非常防备,但如果你一直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撤销防备,认你当大哥。
所以江湖这座丛林世界,不适合真小人混,只适合伪君子。
不过池梦鲤一直很好奇一点,如果伪君子一直装到嗝屁朝梁,那他到底是一位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胜哥。”
“点解突然间发咁大脾气呀?”
菠菜东追了出来,看到池梦鲤正在医院停车场门口吸烟,就赶紧走了过去。
听到这青头仔的话,池梦鲤也是很无奈,这个扑街待在自己身边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见身边没人,便开口解释:“黑阿虎是我立起来的炮台。”
“什么叫炮台!当然是为我们遮风挡雨,解决江湖上的风浪。”
“炮台现在周围冷冷清清,孤孤零零,江湖上朋友们知道了不会笑黑阿虎的马仔们不讲义气,而是会讲我靓仔胜只会吹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扑街!”
“往后食饭,都要给黑阿虎去电话,明白乜?”
上一次弥敦道插旗,本想让黑阿虎名扬四海,打响自己的垛,没想到玩砸了,本以为半斤八两,没想到是鸡蛋碰石头,偏偏黑阿虎还是那个鸡蛋。
这让池梦鲤原本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背黑锅的替死鬼江湖声望不够,这可是重大失误。
他必须要找一个机会,让黑阿虎名声变的更大一点。
胜哥的这番话,菠菜东似懂非懂,如懂。
但他刚才接到传呼,汪海全的工地出了一点问题,是关于建筑垃圾运输,他必须要亲自去解决一下,于是赶紧开口:“胜哥,英伟坤他们很快就会到。”
“工地那头出事,是货车运输垃圾的事,我去处理一下。”
听到垃圾运输车出了问题,池梦鲤立刻出声拦住要离开的菠菜东:“阿东,垃圾清理公司是正行生意,不能打打杀杀。”
“准确的说,你不能脏了手,心平气和地处理,有问题,花钱让黑阿虎,吉眯,烂醉龙他们去做事。”
“我正在找关系,准备拿到鬼佬在筲箕湾的填海工程,这些建筑废料,去做填海石料正好,这是关键时刻,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好了,去做事吧!”他说完,就拍了拍菠菜东的肩膀,让他小心行事。
菠菜东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开着自己的丰田Supra-A40离开医院。
合生将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开到了停车场大门口,池梦鲤将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拉开车门坐上去。
“回陀地,路过电话亭的时候停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我知,胜哥。”
合生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出了伊利沙伯医院的停车场,往前开了一千米,然后在自助电话亭前面停下。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推开车门,走到了电话亭,将硬币投进电话机中,直接打给了传呼台。
听到传呼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他就把今天晚上湾仔码头交接器械的消息,通知郭国豪,并且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定位器的确是池梦鲤花了大价钱购买的,但追踪器却有两台,他已经通过邮局,将另外一台的追踪器邮寄给郭国豪。
差馆内有无线电高手,只要知道频率,短时间之内,就能锁定信号,知道厨房的方位。
工作做了,任务完成了,是时候要报销费用了。
池梦鲤把具体情况讲清楚,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回到车内,让合生开车返回陀地。
联华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地盘场子内,原因很简单,他一大早就去了南区,这里虽然是港岛,还是一片荒凉,唯一出名的建筑,就是赤柱监狱。
蹲赤柱监狱又叫蹲祠堂,因为江湖中人嫌弃班房晦气,所以用祠堂来代替。
当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赤柱之所以叫做祠堂,是因为当年征地盖赤柱监狱的时候,真推了渔村的祠堂,引发了士绅会,保良局跟鬼佬们大战。
当时的港督是璞鼎查,他没有想到布政司搞出这么大的飞机,知晓情况后的他,立刻就站出来善后。
给了小渔村一大笔钱,又请了风水大师重新勘探,又建了一座祠堂,然后赤柱就有了祠堂的外号!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在粤语发音中,赤柱和祠堂非常接近。
故事就是这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传到最后,谁也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社团律师安排的见面时间是下午,联华在附近渔村美美地吃了一顿船家菜,然后睡了一觉,等到临近会面前的半个钟头,才起身前往赤柱。
不过见面的老规矩,是先往罗宾的账户当中,存烟存钱,赤柱的烟,是出了名的贵,因为这班房当中,香烟就是硬通货,可以买到一切。
联华一口气买了五条红万,存进了罗宾的账户中,又往账户中存了一千块钞票,以防不时之需。
存完烟和钱,他才跟着惩教来到会客室,见到了正在进修的罗宾。
“大佬,点样搞掂呀,好狼狈呀!”
联华看到罗宾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纱布还贴在脸上,样子非常的狼狈,立刻拿起话筒,焦急地询问起来。
“咳咳咳”
“没事!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走出祠堂,要我闭嘴。”
“不过派来的是软脚虾,三两下就被我干掉了,年纪大了,身手弱了,要是一年前,我一只手就能掐死这几只软脚虾。”
虚弱的罗宾,咳嗽了几声,看他脸上的伤痕,就知道是吃了大苦头。
但古惑仔嘴比石头都硬,当然不能在人前丢脸,尤其是不能在自己的马仔面前丢脸。
水房是大字头,蹲祠堂的人非常多,能进赤柱的,大多都是重伤害犯罪,或者是社团份子。
一个字头的兄弟,都会相互抱团取暖,老人照顾新人,甚至也会划分地盘,班房。
罗宾是水房的红棍大底,进祠堂,穿凉鞋,实属意外,其他字头社团的兄弟,也会给这位江湖大底面子,不会太为难他。
都进祠堂进修了,就算是傻仔也被祠堂的恶劣环境教育清醒了,红棍大底是脚滑歪泥,进祠堂进修,总有出去的一天。
况且红棍大底还有马仔在外面混,你前脚在祠堂跟大底发生冲突,后脚就有人去你家敲门,找你全家人的麻烦。
听完拜门大佬的话,联华的眉头紧皱,自己这位大佬,做事太绝,得罪的人不少,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联华,虽然我蹲祠堂,但消息还是灵通的,如果你不过档,现在阿胜的位置,就是你联华的。”
罗宾对联华的突然过档,也是很不满,他被铐走,到定罪,速度很快,只用了半个月,证据确凿,社团律师都让他认,争取谅解减刑。
虽然他没有对堂口做很多布置,但联华是自己头马,扛起担子很正常,因为头马本身就是太子,是二把手,随时要顶上的。
可联华突然罢工了,油麻地堂口四分五裂,要不是阿胜站出来,把堂口撑起来,大家早就没得玩了。
“罗宾哥,别开玩笑了!神仙锦这个扑街,根本没有拿我们当兄弟,只是把我们当炮灰。”
“财路是他找的,罪是我们扛的,出了事之后,屁都不放一声,让我们自己扛。”
“神仙锦做事不公,我在水房待的不开心,就算是没有老鼠文,我也会过档到其他字头,其实号码帮就不错。”
联华承认,自己过档是一步臭棋,但他不满意神仙锦很久了,罗宾哥往唐人街卖女猪仔,是神仙锦找的财路,大头也是神仙锦刮走。
但出了事,神仙锦根本不出面,让罗宾自己扛。
兄弟义气,操他妈了!
“字头就是这样,有钱大家一起分,出了事,就得自己扛,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要是想不通,就趁早走正行。”
“老鼠文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只会吹水,平地一声雷,这个扑街可搞不定,老福的坐馆白眉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带走的几个烂场子,他可瞧不上眼。”
“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联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情问我,时间有限,我们只有十五分钟交谈的时间,时间到了,你就得下个月再见了。”
“咳咳咳”
罗宾感觉胸口闷,咳嗽了几声,才感觉好了一点,会面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时间一过,惩教就会把他带回去。
“大佬,你上次说堂口有鬼,有二五仔,阿胜找了一条新财路,我跟了,我们正在合作,但我心里直打鼓,生怕出问题。”
“这次来,我想知道,堂口内的二五仔是谁?”
既然时间紧,联华就不兜圈子了,他虽然一直没有时间来看自己的拜门大佬,但每个月的安家费,他一分不少,全都送到大嫂手中,即便是过档到老福之后,也没有少一分。
虚情假意没有用,还不如直接给钞票实在。
听到联华询问堂口内二五仔的情报,罗宾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他进赤柱穿凉鞋,全都是因为二五仔的出卖。
他也一直在思考,谁才是堂口当中的二五仔。
其实知道自己往唐人街卖女猪仔这笔生意的堂口马仔没几个,但他可以确定,这些知情人当中没有阿胜。
阿胜不太喜欢掺和堂口的生意,他跟菠菜东,只守着一个泊车档讨生活,甚至连堂口的钞票都不黑,见便宜就站,遇到事就躲。
“我不清楚,猪仔生意这种丧天良的人蛇生意,不管是老顶,还是我,都没敢声张,堂口中的兄弟们,没几个人知道。”
“但我肯定,二五仔不是阿胜!”
32:家家都一本难说的账
“为乜嘢?”
联华有点好奇,罗宾哥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把靓仔胜这个扑街排除在外。
罗宾看着自己曾经的心腹头马满脸疑惑,感慨眼前这个家伙,脑壳里面装的肯定不是脑组织,而是一坨大便。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的,会选这样的傻仔当头马!脑袋真是秀逗了!
但看在这位曾经的头马,每个月都往家里送安家费的面子上,他还是要指点迷津的,但这样的指点,也只有一次,毕竟大家分属两个社团,不在同一个字头讨饭吃了。
“道理好简单嘅,因为阿胜佢唔知有卖猪仔呢单生意吖嘛!”
罗宾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傻仔,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阿胜老妈常年有病,贫血,一点重活都干不了。”
“我跟老顶谈猪仔生意的时候,他老妈做手术,跟我抬了六万块去付账单,整整一个月,他都不在堂口。”
“就算是阿胜想当二五仔,去拿线人费,他手上也得有证据。”
“手头上连一条毛都冇,点样去赚条子的线人嘅费啊?!”
听到罗宾的分析,联华也是点了点头,虽然他感觉这个理由有点扯,但心里的戒备也是没了一大半。
“你想财路万无一失,我想找到堂口当中的二五仔,虽然想法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
“我手上的确是没线索,但我知道谁手上有线索。”
“价格不贵,十万块,把钱给我老婆,我晚上可以给家里人Call电话,钱送到,我就告诉你该去找谁。”
罗宾手上虽然没有证据,但有能找到证据的人,也正是这位手眼通天的神秘中介,告诉自己堂口中有二五仔。
联华虽然没说他跟阿胜的新财路是什么,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两个扑街是杀头的买卖,不过话又说回来,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理。
现在就看联华舍不舍自己口袋中的钞票了!
听到罗宾开口就是十万块钞票,联华眉毛皱了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自己不是靓仔胜,后面有老细撑着,不管是小巴车,还是建筑工地生意,每天都日进斗金。
可他只有几间烂场子,还要养马仔,还要撑场面,每个月到手的钞票,根本不够花。
如果不是看快乐丸的销路的确是好,他也不会插一脚,赚钞票。
大口鸭这个扑街,被靓仔胜抢了两条街,场子损失了大半,还能拿出几十万的现钞,从其他社团中借兵,把被插旗的场子抢回来。
场子内的抽水,是有数的,大口鸭能拿出大把的真金白银,全都靠快乐丸。
还是开粉档,来钱快!
但联华又不想被二五仔背刺,像拜门大佬一样蹲苦窑,进祠堂。
开粉档可比重伤害的罪名严重多了,只要被差佬们认定你是开粉档,调查力度会上升一个大台阶,判刑的时候,也会是十五年起步。
误杀最多判八年,只要赔偿够了,苦主们不会继续喊打喊杀,追究下去。
背黑锅的马仔们,收到足够多的安家费,忍一忍,也就扛过去,最多大佬们多说几句场面话,跟背黑锅的马仔说,出来就开香堂,扎职上位。
可开粉档被抓,就另当别论了,起步就是十五年,这已经不是安家费可以解决的事了。
雷洛倒台之后,大佬大玩不了偷梁换柱的把戏,义群的马仔们一上法庭,听到三十年打底的刑期,全都反水了,全都成为了污点证人,一个咬一个,全都拖下水了。
大佬大听到消息也彻底傻眼,没想到自己的忠心马仔一下子就反水,将所有的黑锅都扔到了大佬大的头上。
义群被条子抓起来的大底们,因为反水及时,八人加一起,喜提了总计124年的刑期,大佬大则喜提40年的有期徒刑,这是签署认罪文件之后的清仓大优惠。
大佬大也签署认罪文件,表示终身不再上诉。
自此之后,开粉档的大拆家们,就开始讲究人货分离,中间用脚隔开,就是害怕整条线的人互相咬。
联华可不想在赤柱监狱中蹲一辈子,所以他必须要把靓仔胜堂口中的针找出来。
“大佬您开口了,我当然不能拒绝。”
“我回去之后,就会给大嫂送支票,希望大佬你的人,能有解决的办法。”
“大佬,下个月我会再来探监。”
联华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玻璃后面的罗宾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宾也放下了手上的电话,看着自己曾经的头马离开,若有所思。
大口鸭现在非常的难熬,虽然他打回来两条街,但手下一名红棍被人做掉,一条街被水房抢走,东联社的江湖颜面,算是让他丢光了。
社团很不满,尤其是坐在对面的东联社龙头书生鬼很不满。
“鸭仔,我为了你和鸿泰的事,进了班房,龙头进班房,这也算是江湖大飞机了!”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赶紧解决。”
书生鬼看着办公桌对面坐着的大口鸭,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已经有五年没有进班房了,没想到为了手下马仔的烂事,重温旧梦。
O记的差佬们说的很明白,你们两家社团搞不定,O记帮他们处理,场子一家家地扫,直到两家社团的拗撬解决,他们才撤场,不查牌。
书生鬼他是东联社的龙头,不光是大口鸭一人的龙头,O记的条子们也不是开玩笑,东联社在旺角最赚钱的几家场子,被查了一夜的牌。
东联社的大水喉黄球直接给书生鬼Call电话,说杜老誌夜总会的当晚损失,全都算在东联社的头上,并且暗示,如果还有下次,中华宫夜总会的睇场,他就交给新记来管。
杜老誌夜总会,中华宫夜总会是旺角最赚钱的两间场子,两间夜总会的舞女歌女总人数超过2000人,60年刚开业的时候,只招待上海仔,点一首歌,8美金,不收港纸。
现在杜老誌虽然收港纸了,也对外营业了,但单价上涨,现在一首歌收2000港纸,徐小凤自己在接受娱乐小报的采访时说,她非常忙,如果不开演唱会,就三点一线。
家,杜老誌夜总会,录音棚,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黄球不止有夜总会,也有一家名为五月花的酒家,他甚至找了邵氏SB公司专门拍了一部电影,就是为了宣传自己的酒家,花了最少上百万。
电影里有这样一个众人合唱的片段,歌词就是:“六月花是个大酒家,三个肥婆六个奶,让你来抓,让你来抓,谁抓到谁咔嚓…”
五月花酒家开业当天,立铭泽亲自去捧场,听说这五月花酒家也有立家一成暗股。
而五月花酒家,就在油麻地的弥敦道。
(2014年由刘嘉玲、梁家辉主演的舞台剧《杜老誌》就是根据黄球的夜总会为蓝本进行创作的,当时年过九旬的黄球还担任该舞台剧的顾问。)
丢了如此重要的欢场,书生鬼怎能不气。
“阿大,我也没有想到,靓仔胜会玩阴的,他派人斩死了东尼仔,让弥敦道群龙无首,等我带人去弥敦道的时候,靓仔胜这个扑街,联合水房的散仙们,踩进了长乐街,白加士街。”
“这个扑街,让我首尾不能相顾,我只能弃车保帅,先保住白加士街,长乐街。”
“扑街!我顶他个肺!”
大口鸭忿忿不平地骂了几句,然后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
话是实话,靓仔胜这个扑街,的确是有点门道,书生鬼也感觉头疼,天时地利人和,这个新出头的江湖猛人全都占齐了。
就跟两年前突然出头的大佬原一样,老细喜欢他,兄弟们信服,字头内部也鼎力相助。
这样的势头,锐不可当。
这样新出头的江湖猛人,每年都有,这些人就是烟花,爆炸的瞬间,足够大,足够绚丽,所以给江湖留下了很多迷人的传说。
活到最后的江湖大佬,都不是这些江湖传说中的主角。
既然打不过,那就忍气吞声,等着这些江湖猛人自我毁灭,有些人的人生是按天过的,有些人的人生,则是按年过的。
“我跟神仙锦这个老屁股谈好了,靓仔胜开价两百万,但他手下的大底受伤了,需要我们付医药费,安家费,二十万,我答应了。”
“钞票我会送到堂口陀地,五月花酒家不能丢,你单拿出四十万来,把场子给拿回来。”
“大水喉生气了,我们这帮矮骡子的日子就不好过。”
“记得把鸿泰签的借条拿回来,不能让江湖中的兄弟们,说我们东联社的人言而无信。”
既然打不过水房的打仔,那就得低头认输,书生鬼已经答应了神仙锦这个老屁股,把鸿泰的账平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能让水房的杂碎们,继续打着鸿泰欠钱不还的旗号,继续兴风作浪。
要是十天前,大口鸭肯定不会同意,别看现在是社团拿钞票出来平账,最后这笔账,肯定会落到堂口的头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33:有财路要想着兄弟们!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四的快乐丸,的确是顶尖好货,五千颗很快就卖光了,二十五块一颗,很多不学好的中五仔,抢着买快乐丸,缓解压力。
死道友们口袋中都没有钞票,吃不起快乐丸这种高端货。
但中五仔,高端写字楼的高级白领,高级金领们不一样,二十五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杯手磨咖啡的钱。
五千颗快乐丸,不到五天就卖光了,刨除给粉仔的数,给天四的货款,他净赚七万块。
大口鸭跟天四下了新的订单,十万颗,三天之后,就会抵达新界的私人码头。
这可是大生意,他必须要尽快地摆平同靓仔胜的争端,然后把这十万粒的快乐丸,全都销售出去。
“鸭仔,为你和你大佬平事这笔数,不能全都由社团扛,三七开,社团扛三成,剩下的七成,你自己扛。”
“没意见吧?”
不出大口鸭所料,书生鬼还是把这笔数扔到了自己的头上。
老顶发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想认也得认。
“我知,我会尽快把数给补齐。”
大口鸭现在需要社团的支持,不然很可能被靓仔胜吃干抹净。
就当是交规费了!
脑袋中出现这个念头之后,大口鸭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交保护费。
“鸭仔,听说你最近在开粉档?不过不是卖白小姐,而是卖新产品!”
“有了新财路,不要忘了我们这帮老不死的。”
正事聊完了,坐在一旁的青蛙见气氛实在太沉重,立马开口,岔开话题。
当然,这老家伙也是不怀好意,东联社虽然不像号码帮,过于散装,但底下堂口搞小动作,作为龙头的书生鬼是很有可能不清楚的。
“青蛙叔,谁是好兄弟,谁是占便宜的,我鸭仔一清二楚,江湖传言要是全能当真,我早就是秦始皇了!”
“阿大,青蛙叔,堂口还有事,就不陪两位老人家食饭,喝老酒了,先走。”
大口鸭不想多费口舌,青蛙手上没有凭证,要不然早就上来咬自己一口了,现在只能试探,说明这个老家伙不敢确定。
大家都是老江湖,不是青头仔,诈人的小把戏,就不要拿出来耍了。
他把手指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踩灭,没等书生鬼开口,就离开了办公室。
书生鬼看着嚣张的大口鸭离开,沉默不语,但眼中的杀气,已经藏不住了。
“阿大,大口鸭是翅膀硬了,想要跟社团叫板。”
“不得不防啊!”
青蛙感受到了书生鬼的怒火,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
夜幕降临,菠菜东的头马火狗出现在湾仔码头,他手上拿着提货单,在仓储管理员的带领下,找到了A-3078号货柜。
对于火狗来说,这些集装箱货柜都长一个样子,但对于两名仓储管理员来说,却有本质上的区别,这就是传说中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专业人士的带领下,A-3078号货柜很快就出现在三人的面前,火狗将货单的原件交给了仓储管理员,两名仓储管理员将集装箱货柜上的封条撕开,帮助火狗打开了货柜,就转身离开了。
火狗看着黑漆漆的货柜,非常庆幸自己带了手电筒,从口袋中掏出了鬼佬的军用手电,照亮了眼前的集装箱。
集装箱内都是从东瀛进口的廉价化学试验器械,还有小型烘干机,压缩粉碎机,定型机,塑封机。
他从口袋中拿出设备清单,对照着设备上面的英文字母,整整花了一个钟头,出了一脑门子汗,才把设备对清楚。
对照设备的英文名,比嗮马还要累,对照清楚之后,他把清单揣进了口袋当中,掏出骆驼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短暂休息了几分钟,他就叼着烟,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定位器,大脑经过了简单思考,就将定位器藏在一个类似于灶台设备的不锈钢夹层当中。
定位器上缠着强力胶布,沾在不锈钢上,稳固泰山,不会掉下来。
完成任务!
火狗将烟头吐在集装箱当中,然后用脚踩灭,大摇大摆,走出A-3078号集装箱货柜。
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铁链子和铁将军锁头,将集装箱门锁好,就哼着小调离开了集装箱停放区,准备回去跟东哥交差。
但火狗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两百米远的龙门吊上,两名情报科的情报人员,正端着相机,对着他不停地拍照。
“哮天犬,野狗已经上车,野狗离开码头,Over。”
“哮天犬收到,哮天犬小队正在降落,花猪跟上野狗,全程记录,Over!”
负责拍照的情报科的情报员哮天犬,收起相机,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说完,就绑好安全绳,将相机收进相机包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龙门吊的爬梯往下攀爬。
哮天犬的助手,看了一眼地面,吓的小心肝乱跳,恐高症立马就犯了。
龙门吊的顶部,距离地面有两百米的高度,只有一条大拇指粗的安全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安全防护措施,也不知道龙门吊操作人员,每天这样爬上爬下,会不会克服恐惧。
见到队长已经爬下去一段距离,助手赶紧将安全绳扣在铁护栏上,手脚并用地往下爬。
二百米的距离,如果放在平地上,用脚慢走,只需要十分钟就能搞定。
但如果把二百米垂直,所用的时间,就成倍增长,哮天犬小队花了半个钟头,才重新回到地面上。
哮天犬看了一眼高高的龙门吊,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安全落地,如果有选择,打死他也不会爬第二次龙门吊。
当然,这就是哄自己的谎言,下一次冲锋在前的时候,他还得硬着头皮往上爬,虽然他是苦命的牛马呐!
一边在心里吐苦水,一边走到了A-3078号集装箱货柜前,拿出照相机,调好胶卷,对着集装箱大门拍摄了几张照片。
照完相片之后,他又让助手从背包中取出一整套的指纹提取设备,从中拿起一瓶磁性粉末。
这是祖家苏格兰厅最新出品的装备,听说之前因为造价比较昂贵,只给军情六处和军情五处的特工使用。
装备总监认为磁性粉末的效果比铅粉好太多了,就让相关公司量产,苏格兰厅下订单,购买了足够证物科十年的量。
正因为订购的磁性粉末足够多,香江警队也开始鸟枪换炮,淘汰了铅粉。
磁性粉末在使用时,的确比铅粉好太多,它是利用磁性棒来操控磁性粉末,使其吸附在指纹上,而不是像普通粉末那样用刷子刷。
这种粉末可以有效避免在提取过程中破坏指纹,尤其适用于一些比较脆弱的指纹或者难以操作的表面。
磁性粉末有多种颜色可供选择,以适应不同颜色背景物体上指纹的提取。
哮天犬把一瓶的磁性粉末都倒在大铁锁上,拿出一盏便携紫外灯,照在铁锁上,三枚清晰地绿色指纹,出现在大铁锁上。
“先拍照。”
助手听到命令,赶紧拿起相机,对着大铁锁拍了几张照片,将三枚指纹清晰地拍摄了下来。
指纹拍摄成功,他又拿出几张塑料指纹提取纸,覆盖在大铁锁上面,将这三枚火狗的指纹提取下来。
哮天犬放下紫外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指纹提取纸,发现指纹准确无误地提取到,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湿巾,将铁锁上的磁性粉末擦干净。
擦干净磁性粉末,又从一堆工具当中,找出了一个小工具盒,里面有全套的开锁工具。
哮天犬蹲了下来,对着锁孔捅咕了几下,半分钟过后,双耳清楚地听到锁芯咔吧一声轻响,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打开了大铁锁,打开手电筒,走进了A-3078号集装箱货柜。
定位器,哮天犬手上有很多个,比池梦鲤花重金买的定位器还要先进,还要小巧。
头脑简单的火狗,当然认不全化学生产设备上的英文标识,但对于在祖家进修三年的哮天犬来说,这些英文跟国语一样,焊死在大脑之中。
他打开了一台小型压片机的外包装,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台小型压片机的内部构造,然后将定位器藏在了电线当中,然后用胶带捆死。
哮天犬把定位器安装好之后,准备原路返回,但发现集装箱的地面上,有一颗抽了一半的骆驼香烟。
他招呼自己的助理,拿一个证物袋过来,用镊子将烟头夹起来,装进了袋子中。
一切搞定之后,哮天犬带着自己的助理,退出了A-3078号集装箱,又重新把集装箱的门给锁上。
“火烈鸟,长腿安装完毕,哮天犬小队撤离,Over!”
“火烈鸟收到,哮天犬前往B区,货车已经准备就绪,花猪正在追踪,Over!”
“哮天犬收到,前往B区撤离,Over!”
哮天犬关闭对讲机,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自己的助理前往B区撤离。
A-3078号集装箱前发生的一切,没人知晓,只有天上又大又圆的明月看在眼中。
还有一个星期,中秋节就要到了!
34:来者不善
花猪一直跟着火狗的车,来到了油麻地,但他并没有返回宏升雀馆,而是来到了味真鲜酒楼门前。
花猪停好车之后,立刻拿出照相机,对着火狗就是一通拍照。
火狗很反常,没有进酒楼,而是站在大门口吸烟,像是在等什么人。
花猪没有放下手上的相机,胶片还剩十张,她没有换胶片的时间,所以每一张都至关重要。
直到联华的头马神剑出现,她才再一次按下快门,将火狗与神剑传递取货单的动作,清楚无比地拍摄下来。
大功告成!
花猪放下了相机,拿起了车载电台的话筒,轻声说道:“呼叫火烈鸟,取货单转移,取货单转移,在新目标神剑手中,取货单在神剑的手中,Over。”
三十秒过后,车载电台中才传来回应:“火烈鸟收到,放弃野狗,继续盯新目标神剑。”
“支援人员会在三十分钟后抵达,支援人员三十分钟后抵达,支援人员三十分钟后抵达,Over。”
“花猪收到,Over。”
花猪放下手上的相机,看着火狗跟神剑交谈了几句,就上车离开。
取货单已经离手,火狗就没有半点价值了,她的目标,立马变成了神剑。
快乐丸,名字很好听,也很吉利,但那小小的一片药丸,却是拉意志薄弱者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自从拿下了666夜总会后,北鼻在江湖中的垛就响了起来,不过他的威望名声有点毁誉参半,简单来说,即便是夸他的道上朋友,也是带着浓浓的恶意。
但系呢啲乌蝇嘅嗡嗡声,对于佢嚟讲,只系毛毛雨咋!这点闲言碎语,跟小命比起来,无足轻重。
十天前的那场大战,笑着站在原地的,拿到胜利果实的赢家只有一位,那就是自己的契爷靓仔胜,剩下的人,全都失败者。
大口鸭虽然夺回了两条街,拿散仙们消了气,但也丢掉了最赚钱的弥敦道。
准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散仙们,是最悲惨的,背了一身的贵利,场子没有抢到手中,还被大口鸭全都打断手脚,扔了出去。
要论起来,自己也是胜家之一,但如果自己没有跪下认契爷,下场应该跟暴龙他们差不多。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尊严。
菠菜东中午的时候打来电话,说契爷吩咐他做事,让他去Do的场子闹事,越热闹越好,规矩只有一条,骂可以还手,但打不能还手。
对于自己契爷的脑子,北鼻是佩服的,既然脑袋没有人醒目犀利,那就当过河卒,当好人的契仔。
所以夜幕降临之后,他就带着大虫和神眼,一起到了Do的场子,苏荷酒吧。
三人进了酒吧,就要一个最大的卡座,点了一桌子的啤酒,还有美女。
北鼻的断手还在恢复期,烟酒都不能碰,所以他要了一瓶苏打水,看着这两个马仔喝酒吹水。
有了场子之后,兄弟们的日子好过不少。
北鼻在拿到睇场抽水之后,就将茶餐厅的租约多续了两年,说句心里话,相较于当江湖红人,他更想当一个厨师,靠自己本事赚钞票生活,而不是整日地打打杀杀。
虽然这番真心实意的心里话,哪怕是整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们恐怕都不信。
666夜总会,每天晚上睇场抽水能赚一两千块,还能安排马仔做领班,抽服务生的水,抽酒水供应商的水。
北鼻搂着陪酒小姐,看着大虫绘声绘色地讲着下流笑话,身旁的大波妹,被大虫的伶牙俐齿,笑的花枝烂颤,波涛汹涌。
苏荷酒吧的陪酒小姐质量真的不错,收费也公道,一个小时才三百块,比旺角,北角,尖沙咀的高端欢场便宜了不止一倍。
虽然江湖上总是把油尖旺放在一起,但相较于旺角和尖沙咀,油麻地已经彻底掉队了。
北鼻在心中感慨一句,然后继续搂着陪酒小姐,有说有笑嗨皮。
在北鼻进入酒吧的那一刻,Do就收到风了,她听完飞鹰的禀报,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站在角落中,观察着北鼻。
前任男友的契仔来捧场,自己不好装作没看见,她招手叫来酒吧的服务生,吩咐他去取两瓶假香槟,给北鼻送过去。
说实话,Do看到北鼻,心里没由来地一惊,来人如果是阿东,她倒是不慌,大家是老朋友了,就算是不满意自己借着靓仔胜旗号招摇撞骗,也会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可北鼻是生面孔,大家一点交情都没有,但他身份非常特殊,是靓仔胜的契仔,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代表了靓仔胜的态度。
现在油麻地,可以不给新记,号码帮,和联胜的江湖红人面子,但不能不给水房靓仔胜面子,如果他不开心,他真的可以让你没法在油麻地立足。
“飞鹰,盯住北鼻,让睇场的兄弟们注意点,不要让他找到发飙的机会。”
Do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地说道。
飞鹰已经正式过档到义群,拜门大佬也变成了Do,其实他有点尴尬,毕竟兄弟们都知道,他的确是干过自己的拜门大佬,负距离的干过。
这就跟金庸写的《神雕侠侣》的故事情节一模一样,杨过娶了小龙女,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自产自销。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知,Do姐,我会盯死北鼻的。”
飞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找了一张椅子,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北鼻卡座的情况。
Do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北鼻只是单纯地过来寻欢作乐,她上了楼梯,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算账,快乐丸的销量不错,细炮手下的粉仔们都很给力。
“砰”
可她刚往上走两个台阶,就听到一声酒瓶破碎的清脆响声,该来的终究来了,躲是躲不掉的。
她扭头看去,发现事情跟她设想的不一样,不是北鼻发飙砸人酒瓶,而是这个扑街被人爆头。
“我顶你个肺,妹妹是我先点的,我上趟洗手间,就跑到别人卡座了,扑你阿母,少他妈的唧唧歪歪,今天不给老子一个说法,我把你们这间烂酒吧给掀了。”
一个陌生的青头仔,手里捏着碎掉的啤酒瓶,对着北鼻破口大骂。
被啤酒瓶爆了头的北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伸出手指,嘴里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栽倒在沙发上,重重地砸在陪酒小姐光滑的大腿上。
大虫给神眼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给菠菜东报信,自己则挡在北鼻的前面,不让这些乳臭未干的青头仔们继续爆K北鼻。
苏荷酒吧中的其他欢客,见到有乐子可以看,全都来了兴趣,舞也不跳了,也不占陪酒小姐的便宜,聚精会神地看着热闹,甚至还有人起哄架秧子拱火。
飞鹰没想到还会有人主动招惹北鼻,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青头仔的面前,用力地推了这家伙一把:“扑街,这里是义群Do姐的场子,你踏马的也敢动手。”
“义群了不起乜!老子是号码帮,慈云山十三太保听没听说过!老子就是十三太保的魏兵!”
飞鹰也是元朗屋邨仔出身,一天听到慈云山十三太保,就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个狗屁魏兵,是号码帮的瞳党。
黄大仙虽然跟油尖旺没法比,但压一头元朗、屯门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慈云山除外,因为慈云山附近都是荒郊野岭,前些年才通公交车,比元朗的屋邨还穷。
慈云山十三太保,在江湖中名头有一点,领头的叫牧师,这帮瞳党,整日的惹是生非,不是打打打,就是吸吸吸,下手特别狠,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都是些中四(高二)仔,脑子里除了条女,就是出人头地。
号码帮并不承认瞳党是同门兄弟,也不会为他们出头,只有在干脏活的时候,才会召集他们。
在飞鹰得知闹事的魏兵根底之后,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一个大逼斗打在了魏兵的脸上,苏荷酒吧其他睇场的义群马仔,也控制住魏兵身边的几个瞳党。
“号码帮?!扑街!别开玩笑了,你们这帮臭西,爆头,踏马的!”
“喜欢爆头是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爽个够!”
飞鹰从一旁的吧台上,拿过一瓶未开盖的啤酒,砸在魏兵的头上,酒花四溅,玻璃碎片横飞。
被爆头的魏兵,整个人晃悠了一下,脚根本站不稳,想要摔倒,但被飞鹰一把抓住,又砸了一瓶啤酒。
这下子魏兵彻底站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地面上,头上开始流血。
飞鹰胸中的怒火未消,他走向跟着魏兵一起来的瞳党们,一人赏了一个啤酒瓶。
“飞鹰,够了。”
站在楼梯上的Do看不下去了,出声让飞鹰住手,人走下楼梯,走到卡座前,想看看前任男友的契仔是死是活,但被大虫挡在前面。
“做乜啊?!”
“我们到Do姐您的场子玩,是捧您的场,被爆酒瓶了,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苏荷酒吧睇场都是死的,往后谁敢来玩。”
大虫没有让Do去看被爆头的北鼻,而是大声嚷嚷起来,他们三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捣乱,没有想到,还有人主动帮忙,不用他们三人主动找事。
刚打了个哈欠,就有人主动送枕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大家出来玩,是为了开心,发生意外,是谁都不想的。”
“这场算我Do的,北鼻的医药费算在我头上,要多少说个数,我Do肯定不还数。”
Do没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北鼻是在她的场子内受伤的,陪酒小姐乱串台,这是常有的事,出来做,就是为了赚钱,能多吃一份台费,就多吃一份台费。
她也是歌女出身,手底下的陪酒小姐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但即便如此,出了事,她也得自己扛,不能把陪酒小姐卖了,当大佬,就是要护手下马仔们周全,要是一点小事就把陪酒小姐给卖了,往后谁还敢跟她。
“Do姐,你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我做不了主,你也知道北鼻哥是胜爷的契仔。”
“动北鼻哥,就是动胜爷。”
“我已经派人去请东哥了,他是胜爷的头马,他要说没事,那就无事发生,他要说有事!呵呵呵”
大虫狞笑了几声,然后就不吭声了。
北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Do听到菠菜东要来,她也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老朋友,应该会卖自己一个薄面。
她想到这里,开口说道:“这位兄弟,我跟阿东是老朋友了,跟你们胜爷也相熟,酒吧毕竟是做开门生意的。”
“不如这样,人先抬到我办公室去,我办公室内有药酒和绷带,先把头上的血止住,你看如何?”
大虫看了一眼周围情况,也感觉有点丢人现眼,北鼻哥怎么说也算是有场子的江湖红人,被一个瞳党给爆头,这要传出去,也不用混了。
但他刚想点头同意,就被躺在沙发上的北鼻,偷偷地踢了一脚,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道:“Do姐,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东哥来之前,谁也不能动北鼻哥。”
听到大虫的话,Do也是愣住了,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北鼻今天是故意找茬来的,就算是没有这个狗屁慈云山十三太保,北鼻也会找点别的事出来。
“Do姐,我睇个情况好似有啲唔对路噃,看样子要把兄弟们叫回来了。”
“不管是不是过来砸场子的,兄弟们多一点,说话也硬气。”
不止是Do看出不对劲,就连头脑简单的打仔飞鹰,也看出情况不对,赶紧往前走一步,在Do耳边轻声说道。
“去吹哨子。”
“给细炮,神龟,追龙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兄弟们回来。”
不管是摆茶,还是讲数,都需要晒马撑场面,Do点头同意,让飞鹰去叫细炮他们回来,现在最缺人撑场面,外面的财路先不要管了。
飞鹰点了点头,准备去前台打电话,但刚走出两步,就被Do拽回来:“给我Call傻佬沙,他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踩进油尖旺乜!”
“现在机会来了!”
35:你才是来者
Do跟全安义的傻佬沙,是三天前斩七,烧黄纸,跪在达摩祖师的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义结金兰。
能跟傻佬沙义结金兰,同流合污,全都是幕后黑手,金主老细天四的功劳,他拿出了三万块,开展银钞攻势,让傻佬沙心甘情愿地跟自己结拜。
傻佬沙虽然在元朗名声壮,但元朗毕竟是元朗,油水少的可怜,一个月赚的钞票,还不如油尖旺一间泊车档赚得多。
(现在香江最赚钱的泊车档,是新记掌管的尖沙咀广东道泊车档,营业额最高的时候,一个月一百多万港纸。)
(广东道非常长,横跨油尖旺三个区域。)
况且道上兄弟们想要扬名,响垛,只能在油尖旺,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大佬原,也是带人杀进湾仔,才成为和联胜最顶尖的打仔,成为五大底。
香江江湖的新人,想要出头,只能来油尖旺,在油尖旺站住脚,道上的朋友们才会承认你是最凶,最恶,最芭比的古惑仔。
O记差佬的江湖追杀榜上,才会贴上你的照片。
傻佬沙一直想踩进油尖旺,证明一下自己,既然如此,Do决定给他一夜成名的机会。
“傻佬沙?Do姐,别想了,这个臭西,只会吹水,见了菠菜东只会吓的腿软。”
飞鹰也是观塘屋邨仔,知道傻佬沙是什么成色,仗着人多势众,趁着和安丰的骷髅森进祠堂(赤柱)进修,收了骷髅森五条街。
不过手底下的屋邨仔,各个敢打敢拼,可江湖不是光能打就行,最重要的是有势力。
全安义早就是夕阳社团了,水房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全安义上上下下全都淹死。
“傻佬沙撑不撑的住,我不知,靓仔胜能干掉鸿泰,傻佬沙就有可能干翻菠菜东。”
“如果傻佬沙连菠菜东都撑不住,那这辈子只能在观塘守他的五条烂街。”
“但话要跟他讲清楚,就说老细支持他,来不来,看他自己的选择。”
Do把话说完,就拿过麦克风,对着看热闹的欢客们说道:“各位大佬,小店今天打烊,今天打五折,多谢帮忙!”
“明天晚上,全场八折。”
“送客!”
北鼻被狗屁慈云寺十三太保爆头,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伤及无辜不好,如果被传场子不安全,老细们肯定会不开心。
Do果断选择清场,省的一会儿菠菜东到了,见有欢客在场,不好开口。
打完电话的飞鹰,带着服务生,睇场马仔们开始清场,欢客们见没有热闹可以看,全都骂骂咧咧地结清账单离开,准备换个新场子继续开心。
苏荷酒吧中,只剩下Do手下的马仔们,跪着的瞳党,还有倒在沙发上的北鼻和大虫,三方人都在等支援赶到。
见此情景,飞鹰赶紧走到Do身边,背过身,小声说道:“傻佬沙正从观塘往油麻地赶,细炮哥,追龙,神龟也在回来的路上。”
“看时间,他们是来不及了,我已经让人盯着外面,菠菜东一旦出现在广东道,就会回来报信。”
Do点点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从小挎包中掏出一盒女士薄荷烟,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
苏荷酒吧内非常的安静,除了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魏兵,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嚎叫之外,再无一点声音,酒吧大厅内管灯已经亮起,照亮三方古惑仔脸上的阴晴不定。
十分钟后,一个古惑仔跑进了苏荷酒吧大厅,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飞鹰的身旁,小声说道:“飞鹰哥,菠菜东到了,身后最少有二三十人,都是四九仔。”
听到菠菜东带了二三十个水房四九仔来给北鼻撑腰,飞鹰也是非常头疼。
他把消息告诉了Do之后,立马站起来,想要出门挡挡,要是让菠菜东大摇大摆地闯进来,招牌就彻底砸了。
可飞鹰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听到开门声和一连串嘈杂的脚步声,一身大牌的菠菜东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都是穿着高档西服的水房四九仔们。
义群的马仔们,赶紧上前,想要挡住这帮来者不善的水房扑街们。
但菠菜东压根不给在场义群的马仔们一丁点面子,他直接伸手,将还没有站稳的义群马仔一把推到一边去,走到了卡座沙发前,冷冷地看着躺在沙发上装死的北鼻。
“东哥!”
大虫大声地喊了一声,给躺在卡座沙发上的北鼻通风报信。
北鼻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见来人是菠菜东,就伸出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一看北鼻比划的手势,菠菜东就了然了,他看向大虫和通风报信的神眼,冷冷地说道:‘把北鼻送到医馆。’
大虫和神眼知道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赶紧架着北鼻的胳膊扶走,苏荷酒吧中的事,已经跟他们三人无关了,至于后面能捞多少好处,就要看胜爷的手段了。
菠菜东见北鼻被抬走了,脸上的冷意也少了几分,他看都没看地面上躺着的几个瞳党,而是大步走到了Do的身边,不见外地拿过Do的小挎包,从里面掏出女士薄荷烟和都彭打火机。
看到薄荷烟,他嫌弃地撇撇嘴,但口袋中没有烟了,只能将就抽,不过这个都彭打火机很眼熟,是胜哥送给Do姐,很多年了,没想到Do姐现在还用着。
“Do姐,你还抽女士薄荷烟?这烟是我这辈子抽过最难抽的香烟,你跟胜哥一样怪,一个抽红双喜,一个抽薄荷烟。”
“今天晚上的事,有点难搞,胜哥刚才在打麻将,听到自己契仔被人爆头,气的把牌摔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中秋节了,当天还是胜哥的大寿,契仔头上缠着纱布去磕头拜寿,颜面肯定丢光。”
“胜哥生气,就要有人遭殃,Do姐你面子大,给胜哥Call个电话,他消气,一切就好说了。”
菠菜东点燃了手上的薄荷烟,嫌弃地抽了一口,甜腻腻的味道,让他直接皱眉。
胜哥是个重感情的人,Do姐只要说两句软话,往后不跟天四,大口鸭这些扑街搅合在一起,肯定会赏她一条财路,足够她穿金戴银了。
听到菠菜东的话,Do在心里叹了口气,覆水难收,自己打过去电话,靓仔胜肯定会给自己一个面子,但她头顶上的这块招牌,肯定就不亮了。
况且现在支持自己的老细是天四,双方早就势同水火了,当墙头草,是需要实力的,她手上这些筹码,只能选边站。
“阿东,我知你是好意,但系我都有我嘅难处吖!把北鼻爆头的是号码帮的瞳党,出手的是叫慈云山十三太保的魏兵,人已经被飞鹰教训了一顿。”
“都是中四仔,中五仔,不知天高地厚,出手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个麻烦我来扛,北鼻的医药费,安家费我都出,你开个数,我绝不还口。”
Do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她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当中,让菠菜东开个价。
开价!?
别开玩笑了!现在胜哥每天跟老细谈的都是上百万的大财路,你Do口袋中的三瓜两枣,可入不了胜哥的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菠菜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Do倚老卖老,这就不能怪他了。
“Do姐,你既然不想跟胜哥好好聊一聊,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是做小辈的,拜门大佬让我做事,我肯定得做。”
“胜哥不缺钞票,现在油麻地比胜哥钞票多的古惑仔,应该不多,北鼻是胜哥的契仔,是烧过黄纸,禀告过关二爷,达摩祖师了。”
“打爆北鼻的头,就是打胜哥的脸。”
“这时候Do姐你拉出几个臭西瞳党来顶罪,是不是在搞笑?!”
“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阿东给Do姐您一个面子,苏荷酒吧让出来,交给北鼻来管,不然没得谈。”
Do只有一个场子,那就是苏荷酒吧,如果这个场子没了,她就彻底的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小拆家。
换做谁,都不会接受菠菜东如此离谱的的条件。
“菠菜东,我扑你阿母,唔冇成日以为自己好犀利!给脸不要脸,你一开口,就把场子要走了,我们往后也不用混了。”
“挑那星!”
“都说打仔和联胜,四仔水房,我们义群也不是没有打仔,靓仔胜他以为自己是双花红棍,扑街,要打,我飞鹰陪他玩,他能三天出头打垮鸿泰,我飞鹰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菠菜东一开口就是要场子,站在一旁的飞鹰,肺都要气炸了,没有了场子,兄弟们就没有财路,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粉佬的。
这种断头饭,有出路的古惑仔,都不会想吃。
菠菜东本来就看长头发的飞鹰不爽,见他出来骂骂咧咧,还对自己拜门大佬不敬,他直接零帧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飞鹰一个大逼斗。
“啪”
打完之后,还不解气,直接拿手指着飞鹰的脸,大声骂道:“操尼玛,你是哪位,你说打就打,踏马的,你是什么辈分,四九仔,没人教你规矩嘛!”
“打打杀杀的,你踏马的还不够格。”
Do也没有想到菠菜东会突然出手,但仔细想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别看菠菜东整日混不吝,烂赌鬼一个,但对靓仔胜最忠心,靓仔胜出了事,他是第一个往前冲的,就算对面有上百人,他也照打不误。
飞鹰说话的确是有点难听,菠菜东出手教训,也没有问题。
见到大佬被人当众扇耳光,飞鹰的马仔们全都往前冲,想把菠菜东干翻。
但水房的四九仔们早就有准备,刚从码头回来的火狗,一个飞踹,就将飞鹰的马仔踹飞,欢喜等人也掏出随身携带的甩棍,也冲了上去,将想要动手的义群马仔们都打倒。
Do没想到,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她有点慌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拿起吧台上放着的香槟酒,用力地砸在人堆当中。
“砰”
香槟酒酒瓶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义群睇场马仔跟水房的四九仔们,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了一跳,都停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制造出响声的Do。
“要动手,出去打,外面地方宽敞。”
“阿东,这是我的场子,你出手打我的细佬,是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扑街!”
Do往前走了一步,挤进菠菜东,飞鹰的中间,将两个剑拔弩张的扑街给隔开,然后用身子顶住菠菜东,逼他往后退。
见Do快要贴到自己身上,菠菜东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毕竟是胜哥的前任女友,四舍五入是自己的大嫂,勾大嫂,在江湖上可是大罪名。
见到菠菜东往后退了,Do转过头,先是给飞鹰使了个眼色,然后迟疑一秒,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飞鹰脸上。
“大家都是洪门弟子,出言不逊,就是犯了洪门家规。”
“阿东,飞鹰是青头仔,脑袋中都是大便,不够醒目,讲话颠三倒四。”
“这次就饶了他,如果有下次,我开香堂,切了他的舌头。”
Do给了飞鹰一记大耳光,就把菠菜东发飙的理由给清除了。
“都是扑街青头仔,做事没分寸,这次就看在Do姐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次,如果飞鹰这个臭西下次见面,还用他食了大粪的臭嘴乱讲话,我就送他一口水泥棺材。”
“但北鼻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场子归北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不行,那就别怪我撕破脸。”
菠菜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高档西服,这是小美新给他买的,华奴天伦,大牌子,一套休闲西装要六千块,贵的离谱!
不过大牌子的衣衫贵是贵,但穿起来非常舒服,这要是被飞鹰给扯坏了,自己就亏到姥姥家了。
“没得谈,要打就打,晒马,开片,我全都奉陪!”
飞鹰听到菠菜东说完,立刻就表态,表示苏荷酒吧没得聊。
“阿东,给我个面子,北鼻想要场子,我买给他,十万块,在油麻地开个新场子也是够的。”
“你觉得点呀?”
36:你才是来者(下)
菠菜东来之前,胜哥已经交代过了,这次就是奔着斩断关系,把事情闹大而来。
十万块,要是放在平常,是不错的价码,不管是菠菜东,还是北鼻都会满意接受。
但今天不行!
“Do姐,没得谈,胜哥刚认的契仔,就在你的场子被人把头砸爆,把胜哥的面子放哪里?”
“但看在Do姐你的面子上,我往后退一步,场子一家一半,Do姐,你看如何?”
菠菜东将衬衫整理好,也往后退了一步,只要苏荷酒吧的一半睇场权。
只要苏荷酒吧的一半!别开玩笑了!
Do心里清楚,水房的人进场之后,这间酒吧,她就守不住了。
苏荷酒吧的老细,一直没有露面,只让酒吧经理送来了转场费,她一直想跟苏荷酒吧的老细聊一聊,但老细一直都说忙,不肯露面。
原因很简单,苏荷酒吧的老细,就是不看好自己,认为自己是拆家,是开粉档的,会把酒吧生意搞砸。
如果水房的扑街仔进场,苏荷酒吧的老细,肯定会跟水房的人站在一起,赶自己出场,油麻地的古惑仔都知道,靓仔胜的马仔们,是不碰白小姐的。
Do宁可从口袋中掏钞票,也不会把苏荷酒吧让出去。
有场子,就能够养马仔,场子丢了,光靠快乐丸,根本也养活不起几个打仔。
养全职脱产马仔,别说是她Do,和联胜,新记,号码帮这三家巨无霸社团,也养活不起全职打仔。
不给钞票,拳头硬的打仔,根本不会跟。
现在江湖不是从前了,忠心义气大家只是挂在嘴上说说,没有钞票,根本不会跟。
“二十万现钞,就算是打破死鬼尤德(一哥)的脑袋,也不用赔二十万。”
“一句话,如果行,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就像粉笔字擦掉,如果不行,不管是晒马,还是开片,我Do都奉陪到底。”
二十万现钞,这是Do身上的全部钞票,如果菠菜东不同意,她也拿不出更多的筹码了,那只有开打了。
“三成,北鼻只占三成,他人不来,只扔几个艇仔过来做波胆生意。”
“波胆生意没有你的份,但场子租金会交到Do姐的手上。”
菠菜东感觉自己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直接把自己的最后底线交代出来,他感觉自己已经给足了Do这位前大嫂的面子,如果还不同意,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Do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果靓仔胜人不出面,光凭几句话,就要走自己场子三成。
其他社团的饿狼们,也不会放过自己,把她当孱仔,肯定会直接拿她开刀。
“今日夜晚间酒吧好静噃,唔系执笠咗吖嘛?”
“不对,是有衰神上门,所以生意才不好!”
“扑街,事头婆唔欢迎你,就即刻收声收埋条尾滚啦!唔好响度阻住晒呀!”
“挑那星!”
苏荷酒吧的大门被推开,嚣张的叫骂声,顺着空气传到菠菜东的耳中。
菠菜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一点也是没惯着,直接开骂:“扑你阿母,躲在后面叽叽哇哇,想要英雄救美,就赶紧站出来,让你阿大我瞧瞧,你这个扑街够不够分量。”
站在菠菜东身后的火狗,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自己大佬谨慎地开口说道:“大佬,来者不善。”
“放屁,我们才是来者,脑袋清醒一点。”
听到头马火狗傻乎乎的话,菠菜东也是非常无奈地吼了一句。
“菠菜东,你大佬靓仔胜的契仔被瞳党打破头,是他无能啊!软脚虾就不要出来混江湖。”
“你回去告诉靓仔胜,我傻佬沙愿意出一块钱,买下他所有的场子,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把他的头砸烂,跟他的契仔一样。”
“我今天带了一百多人过海,就是想看看靓仔胜多芭比!”
傻佬沙走到了Do的身边,一脸嚣张地看着菠菜东,掏出烟盒,往嘴里扔了一支,自顾自地点燃,然后猛吸了一口,飞快地吐出一个烟圈,喷在菠菜东的脸上。
“Do姐,看来今天有人给你撑腰,是没得谈喽!”
菠菜东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这个傻佬沙有口臭,熏得他想要呕吐。
Do没有开口,默认了傻佬沙说的话,就是她的态度。
“没得谈!那就不谈了!”
身为油麻地铁头仔的菠菜东,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乜意思,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不服就干,他走到傻佬沙的面前,微微一笑,直接一个头锤,砸在了傻佬沙的面门上。
“咔嚓.”
挨了一头锤的傻佬沙,感觉自己面门火辣辣的疼,看样子自己的鼻梁,是被菠菜东这一头锤给砸骨折了。
“扑你阿母。”
“扑街.”
“挑那星”
菠菜东的头锤就是发令枪,在场的所有水房的马仔们瞬间出手,对着对面的义群,全安义的人出手,手上的甩棍,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飞鹰把Do拉到安全位置,然后重新杀进战场,跟水房的扑街们在物理上打成一团。
菠菜东一拳接一拳打在傻佬沙的脸上,根本不给这个扑街还手的机会。
傻佬沙也是硬气,一声求饶都没说出口,但全安义的马仔的确是多,将傻佬沙抢了回去,水房的人渐渐地撑不住了,一点点地往外退。
三十多人打一百多个,肯定是打不过。
菠菜东带头往外打,趁着全安义马仔的包围圈没合拢,杀出了苏荷酒吧。
看到水房的人落荒而逃,不管是傻佬沙,还是Do都拦住了手下的马仔们,不让他们继续追了。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傻佬沙的脸被菠菜东打的跟染料房一样,鼻涕、眼泪,鲜血混在一起,非常狼狈,但即便是受伤了,也很高兴,他这头一脚算是踢开了。
Do却没有傻佬沙的乐观心态,这一次菠菜东,北鼻吃亏了,靓仔胜肯定不会善罢甘心,往后肯定有乐子看,她得给老细天四Call个电话,让他支持自己和傻佬沙。
不管是嗮马,还是开大片,都需要钞票支持。
池梦鲤的确是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人在宏升雀馆,根本没有动地方。
汪海全今夜闲着无聊,夜总会也去腻了,就让司机开车来到油麻地,叫上两个朋友,加上池梦鲤,四人一起打打麻将。
汪大少的朋友只有两种,不是阔佬,就是狗腿子。
从言谈举止看,这两位也是身价不菲的上海仔阔佬,之所以说这两人是上海仔,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场四人,除了他之外,讲的都是上海白话。
而是不是狗腿子,就非常好判断,狗腿子是不敢开金主老细的玩笑,揭老细短处,毕竟要靠讨好老板过生活。
这是一种生活方式,池梦鲤也不会瞧不起狗腿子,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也是狗腿子,老细掏钱,让他解决问题。
大哥不笑话二哥!
既然是陪老细一起打麻将,池梦鲤就多点点炮,多供供牌,哄三位老细开心。
麻将打的并不大,三百块一番、五百块一底,一晚上的输赢,也就几万块而已。
花几万块哄老细开心,这生意做的实在太合算了!
“胜哥,侬打架老结棍个呀,不过打牌就差交关唻!(打架厉害,打牌不行。)”
“五万!”
汪海全打出一张五万,笑着打趣坐在上家的池梦鲤。
“天生没有偏财运,只要沾了赌,就开始走背字,让三位大少见笑了。”
“哪里,哪里胜哥说笑了!”
“吃。”
汪海全吃了一张牌,笑着说道:“胜哥,我跟刘少,赵哥聊过了,我们每个月花在上海城,中华宫的钞票,少说得有几十万。”
“夜总会也不是什么高端产业,只要找对人,就能办成。”
“胜哥帮我搞定了炮台街收楼,出价公道,尤其是那些烦人的建筑垃圾,胜哥你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刘少,赵哥他们也做房地产生意,也有一大堆建筑垃圾等着处理。”
“他们二位说了,往后建筑垃圾处理,全都交给你胜哥来打理,物业的生活垃圾处理,也交给你,希望你给打个优惠折扣。”
“希望大家往后合作愉快!”
“我迭个人呀,讲言话总归讲勿着重点,老是要跑题额呀,勿怪,勿怪!”
“我们三家准备在油麻地开一家大型夜总会,可以跟杜老誌夜总会比肩的顶尖夜总会。”
“我们三个聊了聊,准备将新开的夜总会交给你胜哥打理!”
“有没有兴趣?”
“胡了!”
“给钱!给钱!”
汪海全吃胡,开心地摊开双手,管其他三家要钞票。
(有大佬询问抽烟的情节,阿咸解释一下。)
(烟和茶是主导权,在香江的江湖潜规则中,大佬和马仔同时在场,只有大佬才能抽烟,马仔是不能抽烟的,想要抽烟,可以去外面抽,茶水也一样,大佬不开口,马仔也不能拿。)
(没有从属关系的同辈人,就没有这个规矩,但都是年纪长的发烟,年纪少的接烟,不管你会不会抽,都得接。)
(大佬们可以关注一下我关于抽烟的描写,唯一例外的一次,就是大口鸭和鸿泰,但鸿泰已经不亲自下场做事了,暴力团伙的话事人,如果不亲自上场,控制不住手下,就离死不远了。)
37:新财路
池梦鲤点的炮,不过鸡胡比较小,只有一番,他点出了三张红杉鱼(100),递给了汪海全,嘴里感激地说道:“当然感兴趣。”
“多谢三位大少的抬举,别的不说,我保证场子内的酒水最赚钱,歌女舞女是最靓的。”
“我最近还在想,油麻地虽然跟尖沙咀,旺角相邻,但欢场质量差太多了,只有一条钵兰街出点名,但那都是咸湿佬泻火用的马栏,质量参差不齐,还容易得病,不稳妥。”
“香江别的不多,就是靓女多。”
“汪生,刘少,赵少看的起我,我肯定把场子搞的漂漂亮亮。”
这就是花小钱,办大事,把老细哄开心了,财路这不就来了。
池梦鲤把麻将推进牌堆当中,洗了几下,然后开始重新码牌。
“我老豆说,做生意一定要亲兄弟明算账,不然日后肯定会闹的很不愉快,那我们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睇场是拿一成干股,服务生,歌女舞女妈咪,泊车档,招待全都由睇场的社团来负责。”
“既然是这个规矩,我们也不好破坏,我们只派经理,会计,其他一律不管,你安插多少人,我们三家不管,只要不过分就可以。”
“不过我找的经理,也是老上海了,见识过百乐门夜总会和仙宫夜总会的辉煌,本人也听过十里洋场的夜总会大王张啸林的点拨。”
“我总听我老豆讲从前的故事,他年轻的时候,白天在黄浦江上玩游艇,晚上就去百乐门,仙宫去潇洒,说仙宫里面是多么多么金碧辉煌。”
“讲老沙逊爵士的豪气冲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就让全球福寿膏涨价,讲小哈同一晚上在百乐门花掉十万英镑的壮举。”
“老一辈的风采,让我心驰神往,我准备在香江重建仙宫夜总会,这一次我请了贝聿铭大师,让他来设计仙宫夜总会。”
“六个月之后,我们就能在香江重新看到仙宫夜总会了。”
汪海全一想到自己将重建仙宫夜总会,就非常激动,拿牌的手都在颤抖。
见到汪大少如此有豪情壮志,池梦鲤除了竖起大拇指,给予鼓励之外,无话可说。
他是知道贝聿铭大师,一生作品无数,商业社会,汪海全只要付钱,贝聿铭大师就能亲自飞到香江,给汪海全盖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不过钢筋混泥土的建筑实在太费事,还要搞内部装修,这一来一去,就得花上一整年的时间。
这还不算完,豪华夜总会,你总得搞装修吧,香江人喜欢实木家具,如果不通风,释放甲醛,欢客们都得白血病,欢客们死光了,谁还来消费。
直接盖玻璃钢结构就省事多了,拼装加建造,人手充足的话,算上打地基,一百天就差不多了。
香江历史上最冷的时候,也就是零度,保暖都不用做,多上两台商用空调机,一切都搞定了。
池梦鲤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立刻得到了三位大少的同意,现在香江还没有玻璃当外墙面的建筑,如果建造出来,肯定会名垂青史。
汪海全夸奖了池梦鲤一番,说他脑袋醒目,跟外面那些呆头鹅不一样。
就在包厢内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一秒钟过后,吉眯带着人送进来四份果盘。
“胜哥,东哥回来了,身上挂彩了。”
吉眯将一份果盘放到池梦鲤右手边的小桌上,小声地禀报。
菠菜东挂彩了!?
有点意思!
池梦鲤把牌倒扣,对着汪海全说道:“人有三急,汪生,刘少,赵少,我先去解决一下。”
“不急!不急!”
“我也正好吃点水果,先忙。”
汪海全知道靓仔胜不是去洗手间解决内急,看他马仔的脸色,很可能是场子内出问题了,但这不干他们的事。
自己家也是养过江湖鹰犬的,他老豆身边现在还有一名快枪手时刻保护,往前数个二三十年,家里养个青帮闻人,十几个卖命的江湖高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永安郭家,招商局盛家,南洋烟草公司的简家,家里更是养着快枪连。
用他家老头子的话说,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黑道社团,只能利用,不能交心,因为这些人的眼中只有利,以利聚者,必定因利散。
汪海全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没有学着上海仔的前辈们,自己出钱养着一个字头,当幕后的大水喉,他只找新出头的江湖红人。
原因有两点,一是年轻人之间,容易产生共同话题,更加方便沟通。
第二点则是,新出头的江湖红人手里缺少钞票,给钱就干,不瞻前顾后,有拼劲。
年轻的同义词,就是贫穷。
这句话说的真好!
池梦鲤不知道汪海全的心中所想,就算是知道了,也会给汪大少比心。
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口袋比脸都干净,当然给钱就办事。
他走出包厢后,看了一眼正在说笑的汪海全等人,等门关上之后,才对吉眯说道:“麻将局不能散,老细们玩得不开心,会落埋怨的。”
“吉眯,你去给小嘴巴打电话,让她亲自带姑娘来,三位老细,一人两个陪玩姑娘,让她选脑袋醒目的,会说话的,十分钟之内,必须要赶到。”
“我按小时给她算钱,加上晚上的出台费,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让她打个折。”
“她也不要走,留下来陪老细们打麻将。”
“老细们开心,我请她食宵夜,要是不开心,我把她扔到钵兰街的马栏里去,让她重温旧梦。”
池梦鲤说完,就顺着楼梯往楼上的办公室走。
吉眯没跟着上楼,而是跑到前台,去给上海城夜总会打电话。
三楼办公室前面的走廊内,站满了菠菜东的马仔,各个脸都挂着彩。
这些马仔见到池梦鲤出现,都赶紧站直,把手上的烟藏在身后。
“胜哥。”
“胜哥。”
“胜哥。”
“.”
池梦鲤铁青着脸,没回话,推门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内,菠菜东正趴在沙发上,嘴里咬着烟,火狗和欢喜正拿着药酒,往这个扑街身上倒,大力揉搓,舒筋活血。
池梦鲤走到沙发前,看到菠菜东后背青一块,紫一块,就知道这个扑街在Do的手上没有讨到好。
“去见个老朋友,被人打成这样,你现在怎么逊了?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难道说Do跟我和平分手之后,掉进悬崖,找到了九阴真经,练就绝世神功?”
菠菜东听到大佬的调侃,赶紧把嘴上的骆驼烟取下来,按在地面上熄灭,嘴里苦笑着说道:“不是Do姐出手,是傻佬沙。”
“他带了一百多人,从元朗过海到油麻地,就是为了给Do姐撑腰,我带的人少,吃了亏。”
“不过这个扑街仔被我脸打花,也没有占到便宜。”
“扑街,轻一点!”
菠菜东大呼小叫,让火狗动作温柔一点。
“躲开。”
池梦鲤从烟盒中挑出两支红双喜,用Zippo打火机点燃,自己嘴里叼一支,塞进菠菜东嘴里一支,让火狗,欢喜躲开,自己拿起红花油倒在掌心上搓热,按在菠菜东的淤青上,用力揉搓。
“别大呼小叫,忍着点,淤血不揉开,明天有你受的。”
“傻佬沙是哪个?没听过,元朗还真是风云地啊!前几年出了大佬原,高佬发,现在又出了个傻佬沙。”
“看起来,他们都是佬字辈!”
“照你说的,Do是打定主意,跟我作对了?”
池梦鲤让菠菜东叫的小声一点,手上不留余地揉搓,帮助他把淤血揉开。
“Do姐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
“胜哥,你应该找Do姐好好聊一聊,你找的那么多条女,就Do姐是真心对你,其他都是跟你玩玩的。”
“疼!痛痛.”
“胜哥,你还是让火狗他们来吧!你的手劲太大。”
受了伤,也管不住自己的臭嘴,池梦鲤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到一边,让火狗他们继续揉开淤血。
“我的契仔让人打爆了头,我的头马被人打挂了彩,阿东,这可不像你嘴里说的,Do是真心为我好。”
“Do是帮天四做事的,我查清楚了,上次的刀手,就是天四花钱请的。”
“Do这个鬼女人参与了多少,我不清楚,但天四的南亚人刀手,可是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我的家门。”
“都是二五仔啊!”
“你最近也有事瞒着我,你是不是跟我坦白一下?!”。
(其实我也怀疑小哈同一晚上在百乐门花掉十万英镑是吹水,老哈同是有钱,但老哈同真是那种用铁丝把钱拴肋骨上的人物,一辈子就喜欢买房子置地,最离谱的事儿是把西湖买下来一小半。)
(直接把西湖十景变成西湖八景,虽然后来让小鬼子给收拾了。)
(要知道28年,光头大队长的大舅子子文,去买英国佬的坦克。一共就购买 12辆卡登洛伊德 Mk VI超轻型坦克、6辆拖车及配件,总价为 15770英镑,平均每辆坦克及相关配件约 1126英镑。)
(按此价格,100000英镑大约可购买 88辆轻型坦克。)
38:信息量有点大
菠菜东嘴里叼着烟,抬起头,看向正在洗手的池梦鲤,无奈地说道:“胜哥,我错了,我听小美说羊毛西装是烫不坏的。”
“我好奇,但我没有羊毛西装,就借用你的西装试一试,烧出一个大洞。”
“不过我已经送到上环的裁缝店补好了,下个星期就能取回来。”
“抱歉!”
当听到自己花五千块买的阿玛尼西装被烧出一个大洞,池梦鲤感觉自己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咬牙切齿地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发现墙角放着的空矿泉水桶,懵逼不伤脑,用着刚刚好,他一把就拿起来,走到了菠菜东的身旁,砸了下去。
“咚”
菠菜东捂着头,一句话没敢说。
“不是这件事!”
发泄完之后,感觉神清气爽,池梦鲤把空矿泉水桶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继续询问。
“哦!那就是我推牌九赌输了,把胜哥你给我的丰田Supra-A40输了,不过贵利森让我把车开走,钱有了再说。”
“他是想进油麻地做贵利生意,看胜哥您一直没有开贵利档,想问问可不可以他拿来做。”
“贵利森愿意出双倍的档口费!”
听到不是西服的事,菠菜东挠了挠头,就把自己把车赌输了的事交代出来。
当池梦鲤听到菠菜东把车给赌输了,刚降下去的血压,又一次抵达大脑,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拿起办公桌桌面上的空矿泉水桶,对着菠菜东这个扑街的脑袋上砸下去。
“咚咚.咚.”
“贵利档可以交给贵利森来做,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财路,还是让贵利森这老屁股来搞。”
“你把丰田Supra-A40扔给贵利森,告诉他,就说我说的,数两清了,档口租金我要三倍,先交四十万当押金,少一个子,他都别想进场。”
“我不管他开几个档口,每个档口每星期一万五千块,要是少了.呵呵!”
“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推牌九,我就把你十根手指头全都剁下来,扔到九龙城寨的狗场喂狗。”
“继续想,不是这件事。”
池梦鲤把嘴上的红双喜取下来,按进桌面上的烟灰缸当中。
“不是这两件事?!对,前几天新记的扑街们,要收小巴车的停靠费,我去爆K新界这帮扑街一顿,新记的肥膘出来讲数,说这是江湖规矩。”
“挑那星,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他肥膘还踏马的念ABCD,不过胜哥你说的这段时间不要搞出大飞机,我就给他两千块医药费。”
“往后每台小巴车,每个月给他三百块,在新记地盘停靠出了问题,他出面解决。”
“开价不高,我就同意了!”
地盘内最近大事没有,都是些小事,水房不是小字头,神仙锦也风头正盛,当上坐馆之后,就把黑白无常从尖东给打出去。
和联胜的邓伯,太上皇国华也没有在神仙锦手上讨到便宜。
夕阳社团就算出了新的猛人,红人,也不会找水房试火候。
除非是有幕后黑手,点名要拿水房开刀。
“这件事办的不错,走正路,就要和气生财。”
“继续,不是这件事!”
菠菜东这个扑街,脑袋也没有完全秀逗,还是办了一两件靠谱的事,所以没有继续敲他的头。
“都不是?那肯定是三天前,大鼻梁跟联英社的烂命雄,在酒吧中发生冲突,大鼻梁挨了一刀,我气不过,就把烂命雄给绑了,扔到了九龙城寨的狗场。”
“现在应该是没命了!”
“不过胜哥你放心,九龙城寨做事,保证有头有尾,现在应该都进狗肚子里了,联英社的人肯定不知道。”
池梦鲤感觉自己的血压就是在坐过山车,烂命雄是联英社的红棍,是明王的马仔,明王在湾仔站了四年,是英联社现在最巴闭的江湖红人。
动手绑红棍,还想着对方查不到底,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天真!
“咚咚咚咚咚”
用力地在菠菜东的脑袋敲了几下,池梦鲤解了心头之恨,才开口说道:“明天送三十万给明王,就说是打赌输给烂命雄的。”
“大鼻梁不要待在香江了,安排他跑路到高雄,天高皇帝远,联英社不会找这个扑街的麻烦。”
人进了九龙城寨,那就不是人了,尤其是进了九龙城寨内的狗场。
别看池梦鲤现在在油麻地威风八面,但进了九龙城寨,也得装死狗,不敢嚣张。
就算是新记龙头四眼龙,和联胜现任坐馆白头仔,号码帮二路元帅邓七,都不敢讲大话,说自己能压住的九龙城寨的邪火,甚至需要九龙城寨内的开设的公司兄弟们保护。
这块六英亩大的城寨,聚集了六万多人,其中一半人都是O记悬赏龙虎榜上的重点关注对象,九龙城寨每一天都会响雷,每天都会死人,但每天都有走投无路的狠角色走进九龙城寨。
在九龙城寨之外,各个社团行事还会有所顾忌,毕竟是在法治社会混生活。
可是在城寨之内,那是个无法之地,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实力为王。
和联胜当年的超级大佬师爷潭,因为白小姐的生意,带了三十多人进了九龙城寨,去跟敬义的雷泰讲数摆茶。
三十多人,只活着出来师爷潭一人,这位和联胜的超级大佬,身中三枪,在马仔们的掩护下,才跑出来。
据传说,师爷潭根本没有见到雷泰,而是被雷泰的马仔们用冲锋枪堵在巷子中,除了师爷潭,全都打成烂肉,丢到狗场喂狗。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师爷潭躲过这一劫,不止是命好,还是因为和联胜在九龙城寨中的公司兄弟们收到风,去救他,才把师爷潭从死人堆中扒出来。
事后敬义赔了师爷潭十万块,这还是看在和联胜太上皇国龙的面子上,不然连一枚老人头硬币都不会掏。
不管是池梦鲤,还是英联社的明王,都不会因为小事进九龙城寨。
三十万,买一条红棍的命,够可以了,明王收到钱,也肯定会当做无事发生。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我身体受不了!”
“我收到风,我手下的四九仔偷摸开粉档,在场子内卖白小姐。”
“别说这件事你不知道,人我已经让喜仔去抓了,等我收完人之后,就当着大家面杀一儆百。”
“开粉档,沾了白小姐,O记的条子们,就容不下我们,会天天查牌,天天上门来找麻烦,到时候兄弟们的财路都会断掉。”
“道理我讲了很多次,但大家都不听,所以我只能执行家法了。”
池梦鲤信任菠菜东,但信任是有限度,他新提拔起来的吉眯,喜仔,合生,烂醉龙,肥仔南都是他的消息来源,人有双耳,不能听一家之言,偏听则聋。
本想瞒一瞒的菠菜东,见到东窗事发,也是吓的一哆嗦,但他下一秒就躺平了,开口说道:“胜哥,我们最近收人收太多了,地盘上的场子就那么多,不是人人都能睇上的。”
“胜哥,我们得给兄弟们找点财路了”
“咚咚咚”
被连敲三下头的菠菜东不吭声了,继续趴在沙发上。
火狗和欢喜手里拿着红花油的瓶子,有点不知所措,短短五分钟时间内,他们两个就知道了太多的堂口秘密了,信息量太大,他们有点接受不了。
“扑街!家法就是家法。”
“财路不够,那就去找财路,一上来就开粉档,说明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走正路。”
“痴线。”
“继续搓,你们是在看大片乜?”
“叫外面的人进来。”
池梦鲤敲完菠菜东,就也打开烟盒,让外面的马仔们,都滚进来。
脑袋醒目的欢喜,赶紧把办公室的门打开,让站在外面的四九仔们都进来。
“一个个耷低头,灰扑扑嘅样,做乜呀!提起精神嚟呀!”
“最近我又搞到一条新财路,当收租公,每个星期上万块,想想就流口水。”
“堂口做事,我靓仔胜做事,一向公道,谁立功,财路就归谁,谁就是堂口往后的包租公。”
“傻佬沙是哪来的扑街我不知,但动了我靓仔胜的兄弟就是罪过。”
“谁把苏荷酒吧搞定,谁把Do搞定,谁把傻佬沙的手斩下来,我就把财路给谁。”
“现在是晚上,军装都下班回家喝糖水了,不会影响你们动手。”
收规费的,收档口租金的,在江湖中就叫收租公,香江收租公代代都出人才,最出名的是猪油仔,开劳斯莱斯,住半岛酒店,每年过手的合法收入几千万。
收租公都是大佬心腹中的心腹,谁当上了,谁就能出头。
在场的菠菜东马仔们,听到阿公的话,全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机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了,不要在这里守着了,还是那句话,谁搞定苏荷酒吧,谁把傻佬沙的手送过来,谁就是收租公。”
池梦鲤点燃手上的红双喜,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这堆燃起斗志的马仔们,一百多个古惑仔,就想踩进油麻地,多少有点想当然了。
39:家法无情。
“好了,去做事吧!”
面前站着一堆人,池梦鲤看着眼晕,挥了挥手,就让这些惹事生非的马仔们赶紧滚蛋,他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菠菜东,继续说道:“做错了事,就要认,三刀六洞不至于。”
“但身上多一条伤疤,是难免的!你自己动手!”
开了堂口,做事就要公道,开粉档的两名四九仔,要开香堂,开明堂,三刀六洞,知情不报的菠菜东虽然不用三刀六洞,但挨上一刀是免不了的。
洪门的规矩很血腥,很暴力,没有缓刑一说。
“胜哥,挨一刀,很痛的,我可不可以找刀仔柯动刀啊!这个扑街出手快,我就痛一下。”
“畀呢两个衰人拖累咗呀!真是谢谢他们两个王八蛋了!”
想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又要多一条伤疤,菠菜东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这两个扑街脱身,反倒是要吃瓜涝!
扑他们两个的阿母!
池梦鲤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菠菜东的表情,想要分辨一下,这个扑街是不是有怨气。
做堂口揸fit人,如果赏罚不公,手底下的马仔们就会离心离德,这世间最复杂的事,就是管理一群头脑不醒目,但动手能力超强的扑街们。
见菠菜东虽然有怨气,但不是对他的,池梦鲤才放心。
“胜哥,我今天晚上的糗事,肯定会传遍整个油麻地,契仔头被砸爆浆,头马也摆不平,传出去不好听啊!”
菠菜东把衣服穿上,将烟头按在地板上熄灭,然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当中,让火狗到一边去,别挡着自己的视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今天晚上要找不回面子,往后场子的生意肯定不好做。”
“通知手下的兄弟们,全都去苏荷酒吧捧捧场子,如果酒吧当中还有一件完好无损的家具,我晚上都会闭不上眼。”
池梦鲤本就想跟Do划清界限,这一次划的非常彻底,前任朋友撕破脸,搞得动刀动枪,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傻佬沙的一百多个马仔,在油尖旺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况且这一百多人中大部分是屋邨仔,过来凑热闹的。
晚上十一点钟,水房油麻地堂口的两百多名拿着棒球棍,西瓜刀,钢管杀进了苏荷酒吧。
Do、傻佬沙,飞鹰,细炮等人正在酒吧中喝酒庆祝,他们没想到,水房的回马枪这么快杀回来,慌忙迎战,然后被人数众多的水房马仔们打的屁滚尿流。
见到实在打不过,Do等人立刻从后门跑路。
带队做事的吉眯在外面一支烟都没吸完,苏荷酒吧内的开片就结束了,嘴里骂了一声“扑街!”就把手上的骆驼烟扔到地面上,走进了酒吧当中。
“吉眯哥,傻佬沙跑了。”
蛮力牛把手上的钢管扔到前台上,脸上都是遗憾,自己动作还是慢了一点,要是抓住这个扑街,就可以把他的手斩下来,成为胜哥的收租人。
吉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是堂口的大佬之一,是打仔,手上有场子,按照规矩是不能当收租人的。
虽然他不能当,但他手底下也是有马仔的,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出面争一争了。
“胜哥说,他不想看到苏荷酒吧内有完好无损的家具,都给我砸了,我要苏荷酒吧一个星期之内,都开不了业。”
吉眯拿起前台上面的酒瓶,掂量了一下,直接砸在了酒柜上面。
“哗啦.”
玻璃打造的酒柜,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玻璃掉在大理石瓷砖上,碎了一地。
“收到!”
“兄弟们,做事。”
蛮力牛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拿起前台上面的钢管,开始砸出现在眼前的一切物件。
沙发被踹散架,酒柜,茶几被砸个稀巴烂,库房内的啤酒,洋酒,饮料都全被砸碎,到处乱流的酒水饮料,将酒吧内的瓷砖给覆盖。
吉眯看着动力十足的马仔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走出苏荷酒吧。
Do没有想到,靓仔胜的反击会如此迅猛,她就站在苏荷酒吧街对面的唐楼楼顶,看着自己唯一一家场子,被人砸的稀巴烂。
“滴滴..滴滴滴.”
小挎包的BB机响了,她赶紧掏出BB机,按灭了提示,又看了一眼被砸的稀巴烂的苏荷酒吧,然后就顺着楼梯下楼,飞鹰正扶着拄拐的细炮,在楼梯口等着。
“走吧!我要去打个电话,我要是没猜错,是老细收到风了。”
Do说完,就伸出手,帮细炮整理了一下衬衫,这家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自己给他买的大牌衬衫,五六百块一件,他穿身上,就跟地摊货一样。
帮细炮整理完衬衫之后,Do她说一声“走吧!”三人就穿过小巷子离开广东道。
不出Do所料,打电话的的确是天四,要他们几个,立刻赶往浅水湾58号别墅汇合,有事情商量。
老细有旨,不敢耽误,Do给傻佬沙打了个传呼,让他去浅水湾58号一起去见老细。
Do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浅水湾58号别墅,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讲话,油麻地的水,实在太深了,抢夕阳社团的场子没问题,但要是跟四老四新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要是换做夕阳社团,一百多人一起嗮马,肯定是打不起来,等着双方大佬出面摆茶讲和。
但菠菜东这个扑街,一言不合就动手,将傻佬沙打的满脸花。
傻佬沙的马仔们也是花架子,连菠菜东都没有留下,反而让人打伤十几个。
现在好了,靓仔胜发火了,往后生意都做不成。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Do手里拿着传呼机,看着传呼机一直在提示,但她没有按灭,任由BB机在乱响。
要是她没有猜错,Call自己的是苏荷酒吧的老板,酒吧被砸,肯定有路人报差馆了,江湖中人不沾皇气,但路过的市民们就没有这个潜规则了。
差佬通知苏荷酒吧的老板酒吧被砸,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是需要考虑该如何善后了!
别看靓仔胜平日里是个嘻嘻哈哈的人,没有什么架子,但Do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前任男友,这家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苏荷酒吧被砸烂了,自己掏钱重新装修就好,但如果靓仔胜一想起来契仔被爆头这件事,就派人过来砸一次酒吧,她就是有金山银山都赔不起。
酒吧老细的损失一定要赔,但不能在事情没解决之前赔偿。
如果有可能,Do更想把苏荷酒吧彻底买下来,成为自己的陀地。
但手上的钞票不够,都只可以系心入面谂下咋。
到了浅水湾别墅区,出租车一直开到了58号别墅大门前。
飞鹰付清车费,从副驾驶位上下车,拉开后车门,先将细炮给扶下车。
Do拎着小挎包,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看着大敞四开的电动推拉门,就第一个走了进去。
身穿和服,木屐的女管家,见Do三人走进别墅,赶紧深鞠一躬,然后伸出手,做出指引的手势,在一旁带路。
“哒哒哒哒哒”
木屐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悦耳。
身穿和服的女管家,并没有将Do三人带到客厅,而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被腾腾热气如轻纱,遍布整个空间,温润的水汽氤氲缭绕。
原本观赏用的后花园,现在已经变成了日式的温泉浴场。
周边的绿植郁郁葱葱,叶片上沾满了细密的水珠,在热气的烘托下愈发显得鲜翠欲滴,贪婪地汲取着温泉的润泽气息。
木质的躺椅与小几摆放有序,供人休憩放松,其色泽温润,纹理自然,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温泉的氛围相得益彰。
香江是有温泉的,在大屿山,但香港岛内是没有温泉的。
不过温泉浴是在香江有市场的,有专人会灌温泉水运到港岛来卖。
天四的私人温泉浴场的温泉水,就是用的大屿山贝澳温泉的温泉水。
浴场的设计师,是从东瀛请过来的,每一处设计,都有极致的东瀛美学。
甚至池子底部的硫磺石,都来自于北海道登别温泉,因为登别温泉紧邻地狱谷火山,传说拥有 9种稀有的矿物质。
每一块火山硫磺石,每斤的造价高达八千日元,空运到香江,价格又翻了一倍。
天四现在就光不出溜地躺在他花重金打造的温泉浴池当中,脸上盖着一条毛巾,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上面,飘着一个用竹子打造而成的小托盘,上面放着一瓶冰镇好的清酒。
“Do小姐,我承认我看走了眼,你的确是潜力股。”
“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油麻地站住了脚,还拉到了义群这棵大树,为我遮风挡雨,佩服!佩服!”
天四听到了高跟鞋鞋跟敲击青石路面的声音,还闻到了劣质浓郁的香水气味,由此判断,他要等的人来了。
“我刚从京都飞回香江,奈良的风景非常好,就是连日的旅程,让我有些疲惫。”
“温泉可以驱散疲惫,我现在需要打起精神来。”
“客人还没有到齐,还请Do小姐稍等一下。”
40:强强合作
Do没吭声,她示意身后的飞鹰,细炮先坐在休息,而她走到了温泉浴池旁边,看着池水正中央坐着的天四,欣赏着天四身上的纹身。
“你知道嘛!在东瀛,只有极道中人才可以在身上纹身,图案,色彩都是有身份上的限制的。”
“刚入会的帮众,只允许在小臂上纹身,然后是整条胳膊。”
“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把大阪人赶出了东京,才纹上了这一身的图案,但我发现来到了香江,纹身文化就进入了一个混乱的世界。”
“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可以纹满身。”
“用粤语说,就是扑街!”
天四闻到了Do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将脸上的湿毛巾取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纹身,嘴上轻描淡写说着最近在香江看到的见闻,心中非常的愤怒。
Do身上也有纹身,在她的后腰,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燕子,很小巧,这只燕子没有任何寓意,是她念中一时,跟自己的好闺蜜一起去纹的。
纹身的细针刺在皮肤上很疼,比她破瓜的那一次还要疼。
好闺蜜只在教会学校念了一年,就全家移民祖家,自己也没钱念书,只能进夜总会学唱歌。
说实话,她也不认为纹身有什么用,毕竟开大片的时候,不能光着上半身去打架。
不过她倒是听一位总去上海城夜总会的老客人讲过,江湖中人的纹身,是为了辨别身份用的,一般做事的刀手,会把人的脸砍烂。
家属要想辨别身份,只能看江湖中人的身上,纹身对上了,人就对上了,但这些话,Do感觉还是不要说出来,有点太晦气。
“你最近卖货卖的不错,一万颗快乐丸,只用了两个星期就全都卖出去了。”
“三天后,新的一批快乐丸就会抵达香江,我给你留了五万颗,希望你能再次刷新纪录。”
快乐丸的确销路很好,目标小,烂仔们很喜欢。
细炮拿到货之后,并不自己直接出售,而是加两成价,转卖给义群其他开粉档的拆家。
区区一万颗,根本都不够分。
“五万颗也比较少,这次我要十万颗,但这只是半个月的量,有人对快乐丸很感兴趣,想要一批货,卖到泰国,菲律宾。”
“二十万颗,要现货。”
Do从自己的小挎包中掏出自己常抽的女士薄荷细杆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义群逃到曼谷,马尼拉的大佬们,对快乐丸很感兴趣,化学药剂,需要顶尖的厨子,但这种顶尖的厨子,只存在于各大医药实验室。
没有几个愿意自甘堕落,出来研制这种危害人类的玩意。
义群的大佬们,也感受到了白小姐市场的日渐萎靡,想搞点新玩意,打开新的市场。
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年轻人的身上,这些后生仔们,喜欢刺激,但不喜欢危险,快乐丸对身体的刺激很小,不会耽误往后的生活,所以年轻人们很喜欢。
“二十万颗!”
天四伸手拿起清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摇着头,念叨了一句,然后把清酒倒进嘴里。
二十万颗,别开玩笑了,现在雅扎库在仙台研究所的存货,都没有二十万颗。
三天后到香江的十五万颗,是他能调动的最大份额,这还是看在他开拓香江地盘给予的支持。
化学研究,依靠的是天才,而雅扎库花费了数亿日元培养的顶尖化学家,就是上杉越,这个出身名门的化学疯子。
但这个化学疯子现在离开了雅扎库这个温暖的大家庭,连带着快乐丸的生产线,出了大问题。
简单来说,上杉越离开仙台研究所之前,把存在保险箱中的工作日志给改变了,又改动了化学分解式的几个关键数据。
所以现在仙台研究所生产出的快乐丸,已经变成了毒丸,服用的人,瘾头来的更快,但对身体的刺激,会增加十倍不止,现在已经有服用的客人,成为植物人了。
他这次返回京都,就是去见会长殿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会长殿下,殿下直接下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将上杉越带回到东瀛,并且要在香江打下一块属于雅扎库的地盘。
但这些变动,不能跟眼前这些合作者说,一旦没有了快乐丸这一赚钱的纽带,彼此的关系,会立刻破裂。
世路风波,炼心之境。
人情冷暖,忍性之场。
不过,天四的脑袋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计划,在临行前,若头(太子)爷单独见了他一面,告诉他,不要小瞧香江的洪门弟子们。
当年黑蛟会也想要搞定香江,做过数次努力,但无一例外地都失败了,有高人事后总结,认为不管是三合会,还是袍哥会,天地会,漕青帮,它们都是非常排外的组织。
不能硬碰硬,只能中心开花,腾笼换鸟,要用利益将大家绑在一起。
这个想法,天四很赞成,他也是这样做的。
“当然可以,但二十万颗的快乐丸,可不是短时间能搞定的,算上运输,最少需要十五天时间。”
“还是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这次量大,我给你打八折,提前祝贺Do小姐猪笼入水,一本万利。”
天四突然说了一句粤语,恭喜Do赚上天。
说完吉祥话,他就从温泉水池站了起来,一旁跪着的身穿和服的女人,赶紧站起来,拿起一旁托盘中的洁白浴巾,快步走到了天四的身边,将主人的下半身给挡住。
站在温泉浴池旁边的Do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是歌女,是出台的歌女,这五年来,不说是阅鸟无数,也是鉴赏专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天四将浴巾系好,无视一旁坐着的飞鹰和细炮,而是先将自己的西铁城手表戴好。
瑞士手表是最顶级的,但东瀛武士不屑于戴西洋人生产的手表。
况且西铁城的手表,在他看来,并不比百达翡丽差!
时间差不多了!
该来的客人,也应该到了!
“主人,您邀请的客人们,都到了!”
41:强强联合(下)
大口鸭,傻佬沙,神龟,追龙在身穿日式和服的女管家带领下,全都走到了后花园中。
“群贤毕至,蓬荜生辉。”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聊聊正事吧!”
天四光着上半身,坐在了主位上,别看他嘴上说着客气话,但却没有眼前这帮香江江湖中人落座,一副大佬训马仔的姿态。
在场的人,全都皱眉,他们就算是再落魄,也是道上的大佬,各个手底下都有一大票兄弟跟着混饭吃。
这里面大口鸭的实力最强,一点都没有给天四这个合作者留面子。
他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到天四的正对面,从口袋中掏出一盒没有开封的红万,拆开塑料薄膜包装,直接扔进天四花重金打造温泉浴池。
大口鸭场子内就有芬兰浴,看一眼就知道,天四这个温泉池,是锅炉烧热水,跟十五块一位的上海浴室没区别。
装阔佬!
真正有钱的大水喉,都是去大屿山买地,直接盖温泉南非屋。
扑街!
连学有钱人都学不像!
“天四先生,我最近找到了一条重要消息,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大口鸭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红万,对着天四脸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阴阳怪气地说道。
“愿闻其详!”
天四没有在意大口鸭的无礼之举,而是把双手叉成一个三角形,一脸得体微笑,平静地看着大口鸭。
“不二价,三十万。”
“不过天四先生现在身上连口袋都没有,我也不指望着天四先生掏出支票本写支票。”
“不过睇在我哋之间良好嘅合作关系份上,我都系愿意先话畀你知嘅!”
“你要刮的上杉越,现在就在靓仔胜的手上,他拉拢了老福的芋头标,联华,义群的铜马,同堂口的鸡仔,洛基,篱笆!”
“准备一起搞快乐丸的生意,听说是要在香江建厨房,看来天四先生的快乐丸生意,马上就不是独家运营了。”
老福的芋头标已经找大口鸭聊开粉档的事,芋头标的开价很高,粉档收益的一成。
说实话,大口鸭听到这个价码,非常心动,一个场子内有两三家粉档,是常有的事,各买各的,互不干扰,毕竟大家的客户不同,谁能卖出去,是谁的本事。
不过他手上也有快乐丸,品类相同,这就有冲突了。
大口鸭一口就回绝了芋头标,表示地盘上的粉档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实在腾不出位置来,等有了空档,再跟芋头标合作。
但拒绝是拒绝,损失的钞票,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看来看去,挑来挑去,天四这个扑街,不大不小,不胖不瘦,刚好堵这个窟窿。
天四一听到上杉越的名字,眉毛就皱了起来,听到上杉越已经跟香江的大拆家们聊好了,准备在香江本地开厨房,眉心就挤成一个川字。
开厨房,建立快乐丸生产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鸭先生,三十万的钞票,你走的时候,就能带走,很感谢你带来的情报。”
“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这一次带来回来十万颗快乐丸,三天之后,就能抵达香江。”
“香江是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市场,会长殿下大人已经决定,加大对香江的投资,而在座的各位,是我们雅扎库在香江最重要的合伙人,拥有优先分货权。”
“并且我已经跟日裔商会的老板们谈妥了,会在油麻地开设八家食档,有寿司店,有高档日料,有居酒屋。”
“还会有三家小型陪酒夜总会,食材,酒水都是从东瀛运过来的高端货,利润也能保证在百分之六十往上,这八家食档的睇场,交给各位来管。”
“在香江越久,我就越喜欢粤语,真是博大精深!”
三家陪酒夜总会,八家食档,同时装修,同时开业,挂着同一个公司的招牌,这的确是大手笔。
站在温泉水池边的Do没吭声,她的场子刚被砸,算是彻底清楚油麻地的水,到底有多深。
这食档就算是白送给自己睇,她都撑不住,还是专心买好快乐丸,积攒本钱吧!
“今天晚上,Do小姐的损失最大,首期的三间小夜总会,就交给Do小姐来负责。”
“靓仔胜在霸道,也不能干预正行生意的开设,况且这些新的食档,都开在鸭先生的地盘上,睇场抽一成,鸭先生抽一成。”
“我想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吧?”
“至于剩下的八家食档,四家归鸭先生,剩下的四家归神龟和追龙。”
“我们的新朋友沙先生,则负责陪酒女,歌女,大家一起发财。”
身穿和服女管家端来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里面加上了冰块,送到了天四的手中,然后弯着腰往后退离开。
新鲜的冰镇西瓜汁,天四握在手上,感受了一点凉意之后,就喝下去大半杯。
甜头已经给完了,剩下的就看,这些人该如何选择了。
“多谢天四先生!”
和一平的神龟,第一个出声表示感谢,和一平只在柴湾打混,是坐地虎,不玩老虎出更。
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做梦都想踩进油尖旺,现在有老细支持,当然一口答应了。
“天四先生优惠大酬宾,我当然要捧天四先生的场。”
“多谢!”
手上多四家食档,就是多四家场子,大口鸭当然开心,阴阳怪气地感谢了几句。
“多谢天四先生!”
Do是歌女出身,她身边的闺蜜朋友,也都是歌女舞女,专业正对口,小夜总会只要装修豪华,有正当红的陪酒小姐,生意就会非常的好。
大型夜总会龙蛇混杂,但这种小型精品夜总会就不一样了,邀约制,半会员制,有消费门槛,一般的古惑仔,口袋中可没有足够多的钞票,喝两百块一杯的威士忌,点一千块的歌。
傻佬沙也没有料到,刚见第一面的老细,出手会这么大方,直接让他负责歌女和舞女,他虽然不是上海城,中华宫的常客,但妈咪老鸨还是认识几个,也立刻表示感谢。
见所有人都已经表态了,天四也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冰镇西瓜汁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用力拍了拍手。
掌声落下,三道人影从景观树林中走出来,站在了天四的身后。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找来的帮手,帮助大家搞定未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这位是猿人清,我天刀组的第一杀手,枪法非常准,是奥运会级别的水平。”
“这是从洛杉矶回来的快拳杰克,最后一位是井下弘。”
“杰克也是华裔,他的父母当年移民洛杉矶,是格斗大家,现在他回来,想要靠着自己的拳脚和身手,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井下弘是快刀手,擅长拔刀斩,一刀下去,能斩断胳膊粗的木棍。”
天四向在场的香江江湖大佬们介绍着自己新招揽的帮手,靓仔胜能打,那就找更加能打的人对付他,靓仔胜身后有老细,那就干掉他的老细。
打到他服,打到他垮,打到他身败名裂,打到他跪地求饶。
他天四当年能打退大阪会,今天就能打垮水房的靓仔胜。
但他不能亲自出手,只能躲在暗处,因为他是外人,他要是露面,整个香江洪门中人,都会站出来,团结一致,将他这个下山虎给赶走。
猿人清已经露面了,不少人都见过他,所以不能派出去,但快拳杰克,井下弘都是华裔,不管是粤语,还是国语,说的都非常流畅。
对于回来讨生活,闯码头的自己人,这些守着死规矩的洪门中人,不会多说什么。
介绍完三人之后,天四站了起来,穿上了早已经消完毒的浴袍,将自己的头擦干净,笑着说道:“鸭先生,我最近听说,你的会长大人对你很不满意。”
“人和人之间需要理解,我现在就很理解你的处境,所以我想要帮你一把。”
“千军易得,一将难得,我这次送你给两员大将,有了快拳杰克,井下弘的帮忙,你很快就会重新占据上风。”
“我这段时间,找了几位大学教授聊了聊,他们都是香江知名的大学者,他们给我出了个主意,我感觉很不错,所以说出来,大家听一听。”
“东联社现在的龙头是书生鬼,他还有一年的任期,但这届坐馆提名并没有鸿泰先生,更没有提名只是普通红棍的鸭先生您。”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这道理大家都清楚,我们是不是应该团结起来,成立一家新字头,我想在场的各位在各自的社团中,过的都有难言之隐。”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成立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新社团,社团的第一任龙头,就是鸭先生,社团可以学新记,屋檐滴水,代接代。”
“堂口的生意,堂口自己负责,社团的生意,社团自己处理。”
“有好处,大家一起赚,有困难,大家一起面对!”
“手底下出了能人,他们也可以自己出去闯,开新的堂口。”
“我是生意人,只在乎快乐丸和餐饮公司的未来。”
“但如果在场的各位,有另起炉灶的想法,我愿意给予帮助。”
天四图穷匕见,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42 :无间道
太阳再次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池梦鲤穿着一身运动服,正做着舒展运动。
早睡早起死的早,不对!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这段日子,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打打杀杀,很久没有锻炼身体了,
所以他一大早上,就拉着菠菜东,喜仔,合生三人,一起来到新界的沙田,来到香江中文大学校园内的未圆湖旁边,这里新修了一条橡胶跑道,允许市民们过来跑步。
既然有专业的跑道,池梦鲤当然不会错过,他买了一身适合自己的服装,跑鞋,就来到未圆湖的橡胶跑道锻炼身体。
“胜哥,我身上挂彩了,就唔陪你做运动,流晒汗喇。”
“我先睡一觉,一会儿请大家一起食早茶。”
菠菜东是懒得动,昨天晚上身上刚挂了彩,他现在只想睡觉,一点也不想试试自己的新跑鞋。
看到这个扑街是奸懒馋滑集一身,池梦鲤也是心里气的直痒痒,自己真是前世造孽,才收了这个扑街当头马,他看向喜仔和合生,这两个扑街也是哈气连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喜仔,你去买几瓶水。”
“合生,你陪着阿东,这里是中文大学的校区,有条子巡逻,不会有问题。”
“要抽烟,就在车里面抽,省得被条子铐。”
池梦鲤活动了完身体,没给马仔们说话的机会,就在橡胶跑道上跑起来。
喜仔和合生,为难地看向躺在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后座上的菠菜东。
“怕咩?!”
“咱们四个当中,胜哥最能打,要是出问题,也是胜哥出手搞定。”
“喜仔去买水,合生上车,等胜哥跑完步,我们一起去食早茶。”
菠菜东把脸上的鸭舌帽摘下来,放到胸口,开口说道。
见大佬们都发话了,喜仔只能去士多店买水,合生倒是没有上车,而是靠着轿车抽烟。
橡胶跑道上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她们都露着大白腿,这样靓丽的风景,在别处可是看不到,合生他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池梦鲤在跑道上慢跑,未圆湖的风景的确是不错,临近中秋的香江气候也没有那么热,跑起步来,非常的舒服。
他顺着未圆湖橡胶跑道的起点开跑,跑了五百米之后,就拐进了景观树林当中,早上出来晨跑的大学生。
景观树林面积很大,他顺着橡胶跑道往景观树林的深处跑去,又往前跑了将近两千多米,身边的一起晨跑的晨跑者才少了下去。
又跑了三百多米,他就在跑道旁看到了一位老熟人,郭国豪正在路边做拉伸动作。
郭国豪见到池梦鲤已经在橡胶跑道上挥洒汗水了,他就结束拉伸运动,赶紧跟了上去。
为了照顾自己的上级,池梦鲤放慢了脚步,笑着开口:“郭Sir,认识你好几年了,还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早。”
“未圆湖的风景不错,空气湿润,适合你这种老年人。”
身为高级警务人员,郭国豪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体测了,因为即便他自己不到场,体测结果也会是良好。
天天加班,喝咖啡,忙的时候,一个星期都回不去家,怎么会有时间锻炼身体。
一周三次的踢波不算,不管是陪尤德,还是陪沙皮逊,都属于加班,甚至比加班还累。
“要是香江没有古惑仔,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出来锻炼身体。”
“我的人正在全力在盯拳王升,证据还是不够,但律政司已经同意,让我们安装窃听器,对拳王升的BB机,电话机进行全面布控。”
“现在需要你帮忙,想办法确定那个港大数学天才的行踪,第二就是把我们已经下完汗(记号)的现钞交到拳王升的手上。”
“有没有难处?”
郭国豪跑了不到一千米,就开始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
“郭Sir,你的体力真有够逊的,确定行踪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字花档有专人负责,波胆生意都是点对点,换了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入账。”
“贸然去见那位数学天才,拳王升肯定会惊,会起疑心,别开玩笑了!就算拳王升不认为我粘黄气,也会怀疑我想要”
“我还是建议郭Sir你从女人方面下手,这个数学天才,可是天天无女不欢。”
“不过钞票没有问题,但不能正大光明的送来,而是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即便再小心,也会被有心人察觉到不对劲。”
“对了,现在已经有人怀疑我堂口中有针。”
“郭Sir,看来埋针这件事,不是差佬们的独家专利。”
池梦鲤没想到郭国豪体力如此之差,平日里高高壮壮的,没想到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必须要果断地拒绝,他是当针,不是在干义工。
郭国豪既然要追踪拳王升的洗米路线,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不可能给一个装满钞票的行李箱,这样肯定是会出错的。
但他听到池梦鲤的后半段话,立刻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停下脚步,警惕地看了一下左右,发现一百米之内都没有人,才赶紧询问是怎么回事?
池梦鲤也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把联华在重庆火锅店的发难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郭国豪听到池梦鲤并没有彻底暴露,只是有人怀疑他堂口内有针,心里松了一口气,思索几分钟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会查,肯定查到底。”
“我回去之后,就会通知内务部,查人底,这帮疯狗们擅长,身上的味不对,他们都能闻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都讲出来,是你在火线拼,你的想法最主要。”
郭国豪说完,就仔细地观察着池梦鲤的表情,想要从中读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一直找人盯着联华,发现这个扑街去见了罗宾,不出意外的话,堂口内有针的情报,是罗宾发现的,但罗宾知道多少,我们谁都不敢确定。”
“见完罗宾之后,联华就往罗宾家里送了一大笔钱,罗宾的老婆跟联华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联华每月都是一号准时送一笔钱,钱数并不多,只有五千块,给罗宾老婆家用。”
“现在罗宾和联华,不是一个字头,罗宾是老江湖了,他总有出来的一天,红棍大底,只要水房的人没死绝,肯定会给他一个说法。”
“如果我那时候没被人干掉,也得主动划出来一条油水厚的财路出来,让拜门大佬穿金戴银。”
“罗宾手上肯定有东西,就是不知道他手上的东西能不能一口气钉死我。”
自从联华说水房油麻地堂口内有针,池梦鲤就请了两个专业的私家侦探,全天二十四小时关注他。
现在联华的一举一动,身上有几根毛,他都了如指掌。
郭国豪也是受过专业训练,他知道池梦鲤的推理非常合乎逻辑,罗宾手上的确是掌握了一点情报,他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迈动脚步,边跑边说:“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出手。”
“买通和联胜在祠堂(赤柱)的人,要置你拜门大佬于死地,看来你是害怕了。”
听到郭国豪不接地气的话,池梦鲤真想给这个扑街一个螺旋大逼斗,让这个死屁股螺旋升天,大佬,我是进社团当针,出了事,尸骨都找不到。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死招,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半点麻烦。
“大佬,要不是你,我现在也穿着军装,在大街上巡逻,手里拿着棍子,想敲谁,就敲谁。”
“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本想给你打个折,但越想越生气,你肯定已经收到追踪器了,这套设备我是从租家买来的,二十万一套。”
“还有,钞票不用给我,直接存进我老妈的户头,祖家户头中,我之前要的身份文件,也改一下,不要殖民地的,要祖家的。”
“我老妈身体不好,你把证件搞定,我就把她送到夏威夷,好好养身体。”
“不过我老妈要是离开香江,我就得赶紧结婚,字头也是要查底的,我老哥一个,神仙锦肯定会起疑心。”
“我可不想有人半夜敲我的公寓门,送我进水泥棺材。”
池梦鲤也是狮子大开口,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
拿到追踪器的郭国豪,没想到一台手工制作的破烂定位器,居然值二十万,池梦鲤这家伙,肯定是报假账了。
扑街!
自己又该头疼,如何向财务科打报告了,看来这个月又得多送两瓶顶级苏格兰威士忌了。
“落了汗的二十万块,我会通过老关系传到你的手上,你顺手帮一点不大不小的忙,肯定不会让人起疑心,你最近正好生意做的很不错,非常红火,你在江湖龙虎榜的排名下降了三位。”
“不过你的风头还是很盛,赚钱高调一点,社团的事,低调一点。”
“还是那句话,不要搞出人命,不然我保不住你。”
43:做生意,一定要高调!
人命已经搞出来一条了,按照逻辑来说,鸿泰就是自己干掉的,要不是自己喊打喊杀,鸿泰也不会单腿蹦逃跑,然后被车撞死。
池梦鲤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自己儿时的偶像,阴差阳错地死在了自己手上。
因果就是这个世界最狗血的导演!
不过差佬已经将鸿泰的死,定性为车祸,肇事者逃逸。
想到这里,他有点好奇,一边跑步,一边询问道:“鸿泰的死因被确定为交通肇事,肇事车主找到了乜?”
“对外宣称是交通肇事逃逸,但实际上是故意抹杀,撞死鸿泰的小货车已经找到了,上面也提取了大量的指纹,但跟信息库内的资料都不匹配。”
“不过鸿泰临死之前,见过天四,这个雅扎库的扑街,十处敲锣,九处有他。”
“鸿泰被撞死,肯定跟天四这个扑街有关系。”
“情报科,刑事情报科,O记的探员,今天已经把湾仔码头给布控上了,只要有人露面,肯定是人赃俱获,连上证据链。”
“你要是有看不顺眼的烂仔,可以往湾仔码头上派,我肯定帮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郭国豪一直怀疑,鸿泰是天四干掉的,但大口鸭的反应,又让他不敢肯定,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天四召集大口鸭,Do她们在别墅中商量生意。
天四暂时居住的浅水湾58号别墅,并不属于天四,而是属于葡国人,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律政司是不会允许情报科,刑事情报科,O记进入浅水湾58号别墅安装窃听装置。
能住得起浅水湾,不是官守议员,就是非官守议员,一哥尤德都没有知道,只能住在上环的玫瑰花园。
“你的敌人们,都聚在天四的身边,最近快乐丸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货。”
“现在香江的拆家们都知道,上杉越在你的手上,这样的顶级厨子,大拆家对他都很感兴趣。”
“我收到风,八面佛已经来到香江,他可是义群的元老,大佬大没落网之前,就想着逃到曼谷,去投靠八面佛,但船都开来了,大佬大没有上船,而是选择被抓。”
“你的前任女友Do帮八面佛谈了一笔大生意,八面佛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老关系叫阮文,是搞电影公司的,海龟,南加大电影系刚毕业,想要来到亚洲电影之都搞出一点名堂。”
“她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的朋友可乐介绍了你,她会包二十万辛苦费给你,让你去解决一点小麻烦,号码帮一直把持着群头。”
“阮文解雇了一个副导演,这个副导演就是号码帮的人,现在片场没办法开工,你人头熟,这点小问题,肯定能摆平。”
“好了,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郭国豪看了一眼手上的金劳,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他就立刻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朝着两人来时的方向跑去。
池梦鲤把所有信息全都记在脑袋中,一口气跑了五公里之后,才停下脚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慢悠悠地走回到停车位。
菠菜东,喜仔,合生三人正站在车旁,对着过往的女大学生洁白的大腿指手画脚,十分下流。
“扑街!不要吓到叻女学生!”
“手巾。”
菠菜东见到胜哥回来了,赶紧从后座上取出一条新毛巾,递了过去。
接过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汗水,池梦鲤把手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拿过喜仔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时间差不多了,去兰芳园,想喝丝袜奶茶了。“
池梦鲤坐上后座,招呼合生赶紧开车,送自己去中环。
因为是清晨,还没有到上班的早高峰,车畅通无阻地开到了中环结志街 2号地铺。
要了四杯丝袜奶茶(兰芳园是丝袜奶茶开创者,去香江旅游,可以去尝一尝),芝麻牛脷包,四份捞丁(出前一丁)配鸡趴,猪扒包,鲜虾云吞。
茶餐厅是靠翻台赚钱的,厨房的动作很快,从下单到上餐,只用了五分钟,食物就摆满桌面了。
池梦鲤拿起一份芝麻牛脷包,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气非常浓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把芝麻牛脷包吃进肚子中。
“胜哥,你还记不记得可乐?”
菠菜东吃了一口捞丁,但因为吃太急了,他噎到了,用力地锤了两下胸膛,然后一口喝下去大半杯丝袜奶茶,才把食物压下去。
“慢点食!记得,他最近在做乜?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刚从郭国豪嘴里听到可乐的名字,没想到刚过一个钟头,菠菜东就提起来,看来郭国豪真的很急!
被O记A组警司盯上,拳王升这次就算是不死,也得被扒一层皮!
不过这不关池梦鲤的事,拳王升要是逃不过这一劫,只能算他点背,只能怪他祖先,祖坟没有埋到风水宝地。
菠菜东放下杯子,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继续说道:“这个扑街走正路了,去给人当拍摄助理。”
“他的老板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想要我们把问题解决。”
“可乐的老板是个海龟,摆不平地面上的烂仔,想花上一笔钱,把号码帮摆平,号码帮的杂碎们,也是为了求财,给个几万块就能搞定。”
“我开价三十万,可乐的老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听可乐讲,他的老板是个大凯子,口袋中有很多的钞票,没想到还真是一条水鱼,连价都没有还。”
池梦鲤听完菠菜东讲的话,心里一直忍不住偷笑,别说三十万,就是四十万,这位阮文小姐都会同意,这只是个由头,这笔钱需要用一个完美的理由送到自己的手中。
不过多赚十万块,总是好事。
“我要开场子,现在缺少钞票,阿东,你去给拳王升打电话,我用波胆生意做抵押,从他手上抬三百万。”
“三分利,如果同意,我就从他手上抬,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去找别人。”
吃完一个芝麻牛脷包,池梦鲤就已经饱了,他拿起一旁的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筲箕湾填海新一批石料供应商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他名下的两家垃圾清理公司都中标,拿到了F3和F11区域的填海工程。
这两个区域的工程难度最高,利润也是最薄,能轮到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古惑仔,肯定不会是好工程。
不过就算是让他倒贴钱,他也会干,因为汪海全的建筑垃圾需要处理,这家伙又给自己介绍了几个大老板,每天能拉出二十多车的建筑垃圾。
这些建筑垃圾,都会扔进大海中,成为筲箕湾未来土地的一块。
卡车也不够用了,需要多购买几台,还要买一批苫布,挡在建筑垃圾上面,不要给市政署多增添麻烦。
“胜哥,堂口不缺钱,干嘛给好处给拳王升这个扑街,三分利,一个月要多给五六万。”
自从泊车待客统一管理,统一算账,泊车档就成了堂口现金奶牛,刨去半成给字头,再刨去泊车小弟的薪水,菠菜东这个大底的抽水,堂口每个星期最少七八万的收益。
这段时间加在一起,少说有十几万,再加上场子的抽水,多了没有,八九十万还是能拿出来。
“屁!做生意,就是完成梦想,但完成梦想,又怎么能用自己的钞票!”
“蠢啊!”
“场子多,财路就多,财路多,马仔就多。”
“球迷酒吧的想法不好,因为没噱头,你知道香江现在什么最多嘛?”
池梦鲤喝了一口丝袜奶茶,立马就皱起眉头,丝袜奶茶好喝是好喝,但里面又是炼乳,又是白砂糖,还有葡萄糖浆,喝上一口,血糖高上一整天。
香江现在是糖尿病高发城市,全都是各种糖水饮料搞的。
“乜嘢最多呀?”
菠菜东跟不上节奏,随口询问道。
“痴线!这都不知道,当然是缺钱,又会点花架子的古惑仔喽!”
“我们搞几间酒吧,中间是拳台,每天都找一些口袋中没有钞票,会一些拳脚的古惑仔上去打拳。”
“再让广告公司订做一些灯牌,找一些畅销的马经小报,购买这些报纸的板块,把拳手的信息,比赛的时间,全都刊登在上面。”
“一定要收门票费,一张门票一张青蟹,但门票会赠送一杯啤酒。”
“找专门的兄弟,去做波胆生意,跟葡京赌场一样,每张赌票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定制一批专用的赌票,跟六合彩一样,上面有倍数和钱数。”
“但上面一定要写清楚,这是有奖竞猜,奖品是烟酒,艺术品这些。”
“酒吧内在设立一个专门的柜台,当场回收这些烟酒,艺术品,我问过张大状,他说我的想法是完全的合法。”
“只要酒牌申请下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并且他还建议我,成立一家娱乐公司,这样就可以申请团体酒牌。”
“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池梦鲤昨天晚上才想到,暴力是人类最喜欢的运动,后世不管是拳击比赛,还是无限制格斗,哪怕是娱乐表演性质的摔角比赛都有人看。
九龙城寨中最火的生意,就是无限制真人格斗,生死状一签,底下都是在问拳手,嘛时候是九龙城寨第一。
普通市民即便是知道九龙城寨危险,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冒着生命危险,去九龙城寨看打拳。
现代人都喜欢暴力,从枪战片的票房就能看出端倪。
在现代社会,人们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如工作压力、人际关系紧张等。
暴力的表达,可以成为一种情绪宣泄的途径。
当人们感到愤怒、沮丧或无助时,看到暴力场景或者在想象中实施暴力能够暂时释放这些负面情绪,给人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既然有需求,那一定会诞生满足这种需求的商人。
香江举办过几次武林大会,TVB甚至还转播过,但因为规矩繁多,动作不好看,不够血腥,观众们看了几次,就失去了兴趣。
况且前几次的武林大会,都是单次赛,打完就结束。
人类从诞生之初,就有了阶级之分,想要过瘾,想要满足观众们看武林至尊的诞生,当然要搞积分制,要搞晋级赛,要搞半决赛,要搞总决赛。
这只是池梦鲤的初步想法,但光是初步想法,就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拳王升的身上,这家伙一直管着中环的股票,期指配置,赚的是盆满钵满,私下底也背着字头放贵利。
池梦鲤这些人买豪车都是找水车牛,买零元购版,这家伙不一样,不管是他常开的波子(保时捷),还是这个月新买的跃马(法拉利),都是正规渠道的正版货。
可见这个死扑街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被郭国豪盯上,拳王升的下场,肯定是进祠堂,欠字头的数,你少一分,鸿泰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但如果欠的是拳王升这个扑街的私债,字头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没必要为一个发霉的大底出头!
池梦鲤脑海中,压根就没有还拳王升数的打算!
菠菜东脑袋再笨,他也立马想明白这是赚钱的好财路,现在恨不得就去拳王升的陀地去找拳王升这个扑街。
“租档口不合算,直接花钱把档口买下来,面积不能小,最少要有三百平往上。”
“中介你熟,装修队我们手底下有,记得给黑阿虎跟北鼻都留一间,我这个当契爷的,总是要对契仔好一点。”
“北鼻头被什么狗屁慈云山十三太保砸爆江,不能就这样算了,阿东,你去找水车牛,问问他,有没有拉风又便宜的跑车。”
“你的车已经抵账了,也去挑一台,丰田皇冠就不错,你要是喜欢越野车,也可以买一台丰田兰德酷路泽 FJ40。”
“但阿东你记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赌,我肯定把你扔到九龙城寨的狗场里,黄赌毒,只要沾上一样,就给人可乘之机,保证会出乱子!”。
44:我的地盘我做主
四人食完饭,结清账,就走出了兰芳园,菠菜东的丰田Supra-A40已经连夜抵给了贵利森。
贵利森听到三倍档口费,多少有点肉疼,但一想到自己也算是踩进油麻地,也是咬着牙同意,连夜就赶到池梦鲤的陀地,将四十万的押金,亲手交给了这位新出头的靓仔胜。
自古英雄出少年!
不过靓仔胜这个扑街,并不是少年,老四九,走了狗屎运,一下子就爬起来了,真是命运不公啊!
但这些话贵利森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脸上还是要挂着谄媚的笑容。
扯远了!
没有车的菠菜东,只能打出租车,池梦鲤拦住了即将上车菠菜东,看了一眼左右,小声说道:“我们地盘内,没有交档口费的粉档,见一家砸一家。”
“明天晚上,我开香堂收人,神仙锦,蓝伯,歪叔都已经同意过来当见证。”
“你去找刀仔,让他出手快一点,血流的多一点。”
“你撑不撑的住?不行就受棍刑,按照家规,只需要挨九棍,趴在床上躺几天!”
清理地盘中的粉档,是池梦鲤早就想干的,地盘中有不少拆家,仗着跟罗宾的关系不错,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他上位已经大半个月了,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档口租金也不交。
真是扑街!
既然如此,池梦鲤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出手,赶这些扑街出场。
听到要将没有交租金的粉佬赶出去,菠菜东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这些粉档拆家们,都不太好惹,甚至有几位是水房的拆家。
即便是颠佬菠菜东,他也心生顾忌,杀人父母,是小事!除了武侠中的大英雄们,报父母大仇的人,少之又少。
但断人财路不行,断人财路,是真的会死人的!
“胜哥,这帮拆家是不讲江湖规矩的,要是谈不妥,他们真会动狗响雷。”
“要小心啊!”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挨上一刀,胜哥你开明堂,就是想让兄弟们长点心,我还是别弄虚作假了,省得兄弟们会说,胜哥你做事不公。”
菠菜东把出租车车门关上,掏出一张细啡(十元)扔给了出租车司机,让他赶紧滚蛋,不要在这里碍眼。
出租车司机也看出菠菜东不好惹,收了钞票,一脚油门,去拉下一个客人,现在是早高峰,有的是乘客可以拉。
“同门的先打招呼,告诉他们,我的地盘内只会留下三家粉档,我给同门留下两个名额,剩下一个给外面的拆家,价高者得。”
“口袋中没钞票的,就不要丢人现眼。”
“都当拆家了,口袋中连十万八万都掏不出来,扑街!”
池梦鲤知道这些走短路的家伙们不好惹,所以放出一条口子出来,不至于让这些人狗急跳墙。
只要定好人选之后,他甚至都不用出手维持秩序,谁捞过界,谁踩过线,其他两家拆家会自己出手,清理害群之马。
菠菜东也是叹了口气,看了看左右,无奈地开口说道:“胜哥,你知道字头内的大拆家瘸子叔乜?”
“知道!清迈这条线,都归他睇。”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红双喜,丢给菠菜东一支,让这个扑街有屁快放。
菠菜东掏出新买的Zippo打火机,给胜哥把烟点上,然后无奈地说道:“瘸子叔金盆洗手了,他把手上的粉档都卖给了新记的罗文,自己现在卖盗版录像带。”
“粉档是断头饭,现在卖四仔,卖白小姐不赚钞票,都不如盗版录像带。”
“现在不少粉仔,都是一边拉皮条,一边卖白小姐,一边卖盗版录像带搞周身刀(多元化经营)。”
“哪像五年前,粉档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场子也不像从前,大灯一照,满地针管了,现在也只有瞳党们,才会每天不停地吸吸。”
当听到字头内最大的拆家瘸子叔,把手底下的粉档直接转手给新记。
真是扑街!
“现在不管是号码帮,还是和字头,都立下了规矩,开粉档的古惑仔,不能出来选。”
“风险大,收益小,门槛多,过一关,扒层皮。”
“不像快乐丸,自产自销,赚上天啊!”
“胜哥,我们不开厨房,但也没道理把上杉越让给联华他们三个扑街,收租金也不稳妥,要是这些扑街们不在油麻地卖,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菠菜东感慨了一句,就立马把话头转到上杉越身上,听说五年没回香江的八面佛,也冒险回到香江,看来快乐丸很吸引这些国际拆家的注意力。
“我们不沾白小姐,上杉越找上门,他就是寻求保护的,跟雅扎库作对,需要大本钱,我手里这点钞票,根本不够噱的!”
“先不急,等到快乐丸真正量产的时候,不管是芋头标,还是铜马,联华都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们会一起凑一大箱子钞票,让我三震出局。”
“拿到一大笔钞票,体面离场,这也不错,往后的事,就彻底跟咱们无关了。”
“先礼后兵,把我的想法讲清楚,如果这帮家伙们还不识趣,就全都赶他们出局。”
“去忙吧!”
池梦鲤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让菠菜东,见他身边没有人,就让喜仔跟他一起找拳王升,见到菠菜东二人打出租车离开,他也上车离开。
联华返回陀地之后,思考再三,还是派自己马仔,给罗宾老婆送去了十万现钞。
罗宾老婆什么都没说,直接给前来送钱的联华马仔一张收据,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今天早上,才接到罗宾老婆的电话,约他出来,中午去福临门食鲍鱼。
大家都是老朋友,彼此知根知底,联华知道自己的钱包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等他赶到福临门的时候,罗宾老婆,自己曾经的大嫂,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
福临门的菜价是出了名的贵,并且规矩繁多,只收美刀,不要港币,一道炒菜心,都要十七八美刀。
看样子,自己又成水鱼了!
“华仔,好久不见,快坐。”
罗宾老婆正在食两头鲍,见联华带着头马神剑来了,非常热情地打招呼。
自己男人进祠堂,穿凉鞋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来福临门食饭了,现在有人求到她头上,当然不能错过这一次机会。
“大嫂!”
联华用余光扫了一下桌面上的美味佳肴,眼角一阵跳动,看来这次自己得出一笔血了。
“昨天晚上,你大佬给家里打探望电话,说让我给你送东西,想着好久不见了,就安排在福临门请你食个饭,想要吃什么,再点几道菜,大家好不容易地见次面。“
罗宾老婆招呼联华他们赶紧落座,然后抬起手,招呼柱子旁的服务生,让服务生把菜单送过来,再点几道菜。
有求于人,肯定不能让大嫂买单,为了少花点钱,联华赶紧让服务生滚蛋,然后掏出红万,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笑着说道:“大嫂,不用客气,菜已经点的够多了。”
“我两天前,去见了大佬,看他精神状态不错,再蹲个三五年,就能假释出狱,到时候大家又可以团聚了!”
“大嫂,我还约了人,我托大佬找的东西,找到了乜?”
罗宾老婆见联华这么急,心里直骂娘,罗宾没穿凉鞋之前,联华可不是急性子,就算是陪自己打一夜的麻将,他都不会喊累。
现在可好,树倒猢狲散,连陪自己食饭的时间都没有!都是良心狗肺的扑街!
现在看来,还是阿胜最有人情味,送果栏,准时送安家费,家里出了事,他也会派人去处理。
自己老公什么都好,就是眼盲心傻,看不出来,谁最忠心。
现在好了,出了糗,手底下的头马带着地盘过档老福,成了江湖中一大笑话。
但即便是再不满意,罗宾老婆现在也不敢得罪联华,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脸上还是勉强的微笑,打开了名牌小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出来。
“你大佬非常宝贝这张名片,压在箱子底,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出来。”
“罗宾说你现在非常需要这张名片,他让你去名片上的地址,找一个叫小山东的人,找到小山东,就说是九叔介绍来的。”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这个妇道人家不懂,听的云山雾绕的。”
罗宾老婆笑了笑,她已经把该说的,全都讲出来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大嫂。”
联华鼻孔中喷出两股青烟,伸手拿起桌面上的名片。
平克侦探事务所?!
“我知道这家侦探事务所,很神通广大,我有个朋友,被卖到濠江妓寨了,找了很多人,都没有搞定。”
“病急乱投医之下,找了这家伙侦探事务所,平克侦探事务所的私家侦探在一艘前往马尼拉的货船上,把我的朋友找到。”
“不过找到了,人也被喂药喂废了!”
罗宾老婆从挎包中掏出女士香烟,点上了一支,友情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45:平克侦探事务所
濠江妓寨,大马妓寨,是整个华人大佬们最咬牙切齿的存在。
人不问来路,进了妓寨,就算是下了地狱,不,地狱照比妓寨都算是天堂了。
并且妓寨从来没有赎人这一说,有人找上门,肯定转手就卖,一点都不会犹豫,谁的面子都不给。
傅老榕就是濠江妓寨的幕后股东之一,但他自己的旁系亲属被姑爷仔卖进了妓寨中,他费尽力气,也没有把自己的旁系亲属救出苦海。
老赌王都搞不定的事,平克侦探事务所能搞定!?
联华表示怀疑,但大嫂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又让他对平克侦探事务所感兴趣。
“多谢大嫂,我约了人,就不陪大嫂您食午餐了,多食一点。”
说完吉祥话,联华还是掏出钱包,点出三张金牛,压在茶杯底,想要带着神剑离开。
“见到小山东之后,一定要提你大佬的名字,这是你大佬打电话特意嘱咐我的。”
见到联华屁股没坐热就想走,罗宾老婆赶紧开口说道。
联华转过身,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就带着马仔离开。
罗宾老婆见联华离开,她嫌弃地撇撇嘴,吃已经吃饱了,剩下的也不能浪费,可以打包回来给烂仔食,想到这里,伸出手招呼服务生:“买单,打包!”
联华走出福临门,感觉肚子有点饿,想着找家烧腊店,去吃烧鹅饭。
“华哥,昨天晚上菠菜东的头马火狗来了,给了我一张取货单,说是设备到了。”
神剑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就从夹克中掏出一张湾仔码头的提货单,递给了联华。
设备到了!
设备运输,原材料运输,都是由联华负责,这是第二危险的工作。
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O记,毒品调查科的条子们就会盯死他,这需要小心。
联华想到靓仔胜的堂口中有针,身子就一哆嗦,本想伸出的手,又揣了回去。
“不用给我,你去湾仔码头点点货,睇下有冇问题,要是冇问题,就给芋头标的头马奶仔Call电话,问他设备送到哪。”
“扑街!”
轻声骂了一句的联华,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让神剑全权负责运输的事。
神剑点了点头,他知道几家联合一起操盘快乐丸生意的事,身为团队的太子,团队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关于快乐丸的风,他也听到不少,知道现在最赚钱的的药丸,就是快乐丸,不少相熟的粉佬,都找上门,问他有没有门路。
“神剑,往后快乐丸的财路,全都由你负责,你抽一成,盯住芋头标他们,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及时告诉我。”
自从跟靓仔胜他们合伙一起做快乐丸的生意,他就心神不宁,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那股被凝视的感觉愈发强烈,联华感觉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中,有一双眼睛,毫无温度,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窥视着他身上每一个慌乱与破绽,只等自己恐惧中彻底崩溃,才给自己致命一击。
联华手插进口袋中,捏了捏口袋中的名片,想着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即刻见到罗宾哥介绍的小山东。
“兵分两路,你去码头,我去平克侦探事务所。”
联华从神剑手上抢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猛打方向盘,朝着远方呼啸而去。
站在原地的神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大佬最近一直都神神叨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就跟颠佬一样,一直念叨着水房油麻地堂口内有针。
有没有搞错!
大一点的字头社团内,哪家没有一两根针,更别提海量个例的二五仔,口袋中没钞票了,出卖一点社团消息,找条子讨要一点零花钱,这都是正常操作,有什么好害怕的。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都出来混江湖了,还踏马的当软脚虾!
神剑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然后前往湾仔码头去接货。
但在联华、神剑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吉眯的马仔正拿着宝丽来相机,将两人刚才聊天的场面拍下来。
联华开着车,一路上飙到了八十迈,一口气冲到了铜锣湾。
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办公地点在铜锣湾的希慎道壹号,这是许家的物业,许船王上岸之后,就开始在铜锣湾置地,香江现在很多豪华的商业写字楼,都是他家族的投资。
能在希慎道壹号开公司,大多都不是等闲之辈。
联华将车停到希慎道壹号的地下付费停车场,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嘴里叼着烟,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指示灯一直在上升,等到升到十三层时,才稳稳停住。
他伸出双手,帮助电梯门开的更快一些,等到能通过半个身子的时候,他才快速钻出去。
电梯中同行的其他乘客,都用看颠佬的眼神,看着离开的联华。
联华也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平常不管是开片还是斩人,他都没有一点恐惧,送人进水泥棺材,跟小鱼小虾们作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居然如此害怕。
真系撞鬼咯!
联华也是被自己疑神疑鬼的状态给逗笑了,他摇了摇头,走向平克侦探事务所。
平克侦探事务所很好找,因为希慎道壹号十三层,全都是平克侦探事务所的。
美丽大方的前台小姐问清楚联华的来意之后,就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小会客室,然后他期盼见到的小山东出现在眼前。
小山东,他并不小。
一米八几的个子,即便是在鬼佬当中,也是鹤立鸡群。
不光个子不小,年纪也不小,看样子有五六十岁,须发皆白。
“你揍是九叔儿介少来滴呀?”
小山东也没有顾客至上的服务理念,他一屁股坐到了联华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用一口流利地青岛话,询问着对面的联华。
联华没听懂,但他听懂了九叔两个字,赶紧点头,开口说道:“我是九叔介绍来的,有朋友说,你们平克侦探事务所神通广大,唔理系咩麻烦,都可以搞掂!”
“我”
小山东听到联华啰里八嗦地要长篇大论,就赶紧伸出手,打断这个扑街仔的话,从口袋中拿出一盒云斯顿,自顾自地点上。
“长话短说!”
“我的鼻子很灵,眼睛也不瞎,你身上的古惑仔味太浓,不用闻,看一眼就知道。”
“平克侦探事务所不挑客人,但只反感穷人,你口袋中要是没有足够的钞票,就免开尊口。”
“甄妮正在接咖啡,你要是没钱,就喝完这杯免费咖啡,就赶紧滚蛋。”
小山东看出来联华听不懂自己的乡音,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很不好,如此标准的青岛国语,眼前这个古惑仔扑街都听不懂,看来大家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我口袋有钞票,但我想知道你的能力,毕竟我不能让我的钞票打了水漂。”
听到逐客令的联华,从口袋中掏出三捆大牛,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昨天晚上的场子抽水,他还没有入账,不过就算是入账,这几万块也会变成一千块,老鼠文说老福中秋节当天就会开香堂,到时候让自己扎职当大底。
可扎职穿的长衫,一直都没有送来。
老鼠文这个臭西,又在唬自己,不过无所谓了,他已经通过关系,找了号码帮的二路元帅邓七,自己继续带着地盘过档,到号码帮立新的字堆。
也就是说,现在堂口的钞票,就是他联华自己的钞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看到三捆大牛出现在眼前,小山东一点面部波动都没有,他冷哼了一声,弹了弹烟灰,然后开口嘲笑道:“我不喜欢跟穷人谈生意。”
“他们拿出了全部身家,想要震惊四座,但结果就是,只能收获嘲笑。”
“三捆大牛,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万块。”
“平克侦探事务所最便宜的单子,首期款就需要二十万块,九叔介绍的单子,沾皇气,都是硬骨头,不好啃。”
“所以首期款三十万块,每天两千块的行动经费,拿到想要的资料后,保证一个月之内给你想要的答案。”
“童叟无欺,绝对不会见人下菜碟。”
小山东说完,就把烟头扔进前台小姐端给联华的咖啡杯当中。
烟头在刚煮好的咖啡中,打了个转,发出一声轻响,就彻底熄灭了。
“我大佬是罗宾,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被人看扁的联华,很气愤,但他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因为他看到小山东的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
史密斯威森 M10点三八左轮手枪,香江差佬们的专用配枪,能够正大光明地露在外面,说明是拿到了合法枪证。
史密斯威森 M10点三八左轮手枪的威力强,但后坐力大,这就导致精度不稳。
香江虽然军火横行,但私人拥有手枪,是要走非常严苛的手续。
但有一类人除外,就是退休的差佬们。
香江是允许退休的差佬们,合法拥有枪支,这是祖家的规矩,殖民地当然是有样学样。
46:追踪
在刘福当总华探长的时候,香江中华商会的大老板们,就喜欢雇佣曾经的探长们当保镖。
原因只有一条,因为这些探长们,可以合法拥有手枪。
不少混到三条柴的探长们,见自己当不上总探长,就会选择急流勇退,花钱跟鬼佬上司们买一张嘉奖令,然后就能合法拥有配枪。
如果联华没看错的话,面前的小山东,应该就是退休差佬,并且香江差佬中的确有山东帮的存在,现在也有。
“扑街!罗宾他现在还欠我十天的行动经费。”
“你大佬卖女猪仔,逼良为娼,证据确凿,东窗事发,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祠堂蹲着,而不是寻找替天行道的大侠。”
“况且你大佬罗宾因为没有按照约定时间,缴纳行动经费,我们的合约已经终止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还是可以帮你一下,帮你解开疑惑,毕竟点拨迷茫无阻的小男孩,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
“但下一次见面,就是另外一笔生意,如果你还拿着这几捆散碎银子,我就打到你后悔你老母把你生出来。”
小山东骂了一句,然后掏出记事本和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了个电话号码,用力地扯了下来,递给了对面的联华。
“这家伙也是赚钱不要命的主,二五仔,只要你肯花钱,他就会给你想要的消息。”
接过纸条联华,只是看了一眼,将纸条揣进了口袋中。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全都说完了,钱留下,人滚蛋!”
小山东又低头点上了一支烟,让对面的联华滚蛋。
折腾了一趟,联华只拿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他想发怒,但畏惧小山东腰间的史密斯威森 M10点三八左轮手枪。
他相信平克侦探事务所当中,应该不止小山东一个人有枪。
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自己才是那条弱蛇。
既然势力不够大,实力也不够强,联华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从这间小会客室滚蛋。
“小子,我想我们往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多,提醒你一句,做人,难得糊涂,看的越清楚,死的会越惨。”
“人生是没有答案的!”
身为前任探长,小山东只看了相关资料,就立马明白,这是老东家的做事风格。
即便是刘福,陈志超,雷洛等人当家做主的时候,差馆就往社团中埋针,自己这帮人,只是狗腿子,司徒,大头方,喜辉这帮人,真正掌握权利的华人高层,早就想搞社团了。
当然,这些事他也是退休,加入平克侦探事务所之后,才得到的情报。
还是那句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能白拿联华这笔钱。
但如果眼前这个扑街不听劝,一心往下查,那他的下场,也已经天注定了。
自己老爹就教育过他,不要跟短命鬼多说话,晦气!
小山东的劝告,联华一字不差地听进耳中,但他是怎么想的,就无人得知,走出小会客室,他正准备离开,就看到美丽大方的前台小姐,拿着一个账单走过来,让他付咨询费。
看着账单上写着的三千块,联华感觉自己进了贼窝,但他看着一脸温柔微笑的前台小姐,还有两名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橡胶棍子的保安,也只能乖乖地掏出钱包,将咨询费结清。
受了一肚子气的联华,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坐上自己的轿车,用力地捶打了几下方向盘,发泄了一下,简单地无能狂怒一下。
出了希慎道壹号,他就将车停到一旁,找了一个自助电话亭,从口袋中掏出小山东纸条,投了一个硬币,拨打了纸条上的号码。
“喂”
神剑乘坐出租车来到了湾仔码头,找了码头的管理员,将提货单交给了管理员,让管理员准备一台货车,将集装箱运走。
他跟着管理员走到了集装箱前面,然后掏出火狗给的钥匙,大咧咧地打开了集装箱的铁链子。
神剑根本不害怕,因为他清楚,这里面只是加工器械,就算是差佬出现,他也不会怕。
律政司也没有出台法律,古惑仔不允许走正好!
他只是走进集装箱中,简单清点了一下器械,就走出集装箱,把集装箱的铁门重新上锁。
但神剑不清楚的事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情报科,刑事情报科,O记,毒品调查科的四重监视之下。
一张张的照片被拍摄下来,当做往后的呈堂证供。
香江是法治之城,购买加工保健品的生产线,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也完全合法,但如果这些加工生产线,用来制作违禁品,就另当别论了!
货车很快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负责前线指挥的A仔,正站在指挥塔的窗户前,手里拿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神剑。
“A哥,我们已经拦住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说,神剑下车之前,到公共自助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技术科正在调查。”
梁天快步走到指挥塔窗前,跟A仔汇报最新的情报汇总。
听到手下伙计的回报,A仔思考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开口说道:“扑街,联华这个扑街,是不是闻到风了?”
“验货都不出面,我还想拍他两张大特写!真是遗憾!”
“司机安排好了乜?”
“唔会出问题挂?”
正在看望远镜的刑事情报科伙计,听到了A仔的话,笑了笑,抬起头说道:“已经安排好了!古惑仔是不会怀疑另外一个古惑仔的。”
听到这话,指挥台内的所有条子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扑街!”
“唔好再笑喇,准备上车,行十公里就换人跟,今次一定要将个大概方位搵出来吖!”
“行动。”
A仔皱着眉头,招呼手下的伙计都下楼,准备跟车。
“yes,sir!”
差佬们全都打起精神,将对讲机挂在肩膀上,快速收拾好器材,一个接一个地下楼上车。
“紧不紧张?这是你第一次跟这么大的任务!郭sir还说让我多关照你,一会儿你跟我车,我好好教教你。”
A仔看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梁天,这是新人,之前在刑事情报科只担任内勤工作,即便是出外勤,也是担任支援和技术支持。
O记缺少懂技术的高材生,所以郭sir才从刑事情报科选了几个身家清白的好苗子。
看来看去,选来选去,还是眼前的梁天,脑袋最醒目,办事最牢靠。
“之前出过几次外勤,虽然是技术支持,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A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O记丢脸的!”
听到上司的关心,梁天赶紧表态。
“不错,出发!”
A仔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梁天的肩膀,然后两人一起下楼。
中午的大太阳非常的嗮,阳光明晃晃地洒在码头的柏油路上。
一辆车身庞大且略显陈旧的集装箱货车缓缓驶出集装箱存放区,车身上的铁皮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刺目的光。
神剑拉着扶手,坐上了货车的副驾驶位,对着戴墨镜的大货车司机点了点头,说了声沙田,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大货车司机按了一下喇叭,提醒周围的人让路,货车的轮胎沉重地碾压过地面,朝着码头的大门开去。
而在这看似平常的景象背后,一场惊心动魄的跟踪行动悄然展开。
情报科,刑事情报科,O记,毒品调查科的人跟踪车早已部署就位,他们的目光一直盯着拉着生产线的大货车,等到货车开出去三百米之后,他们才跟上。
出了湾仔码头的集装箱大货车先是驶入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货车在人流与车流中艰难地穿梭,时不时发出几声粗重的喇叭声。
所幸只在市区走一段路,出了香海街之后,拉着生产快乐丸生产线的集装箱大货车就驶入了香海高速。
上了高速,车辆就变少了。
坐在指挥车中的A仔,立刻取下自己的对讲机,轻声说道:“一号车跟住,二号车,三号车加速离开。”
“尝试联系货车司机,询问他去哪里,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深井食烧鹅。”
A仔说完,就撂下了对讲机,继续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收到!一号车继续跟。”
“收到!二号车加速离开。”
“三号车收到,正在离开。”
“后勤车收到,正在联系”
坐在副驾驶上的梁天,也紧张地看着前方两百米的集装箱货车。
“司机回话,中午回不去,要去沙田送货,Over!”
听到神剑的送货地址是沙田,A仔立刻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清醒,他坐直身体,对着对讲机大声地说道:“全体注意,目标的重点是沙田。”
“二号车加速离开,前往沙田出口等候,前往沙田出口等候。”
“三号车正常行驶,往沙田前进。”
“Over!”
“收到.”
A仔布置完任务后,就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部小型的信号追踪器,他插上耳机,打开开关,然后拍了一下副驾驶的椅背。
“天仔,你盯着这部追踪器,长声是信号跟随,短声是信号丢失,你是搞技术的,应该能搞明白,盯住信号。”
A仔并没有把追踪器交给情报科的探员,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快乐丸的案子,是O记发现的,大部分功劳也要落在O记的头上,立功受奖,就看快乐丸的案子能不能成功告破。
重大发现,重大情报,必须要掌握在O记手上,O记必须要占有主动权,毕竟A仔还很年轻,还想在自己的肩膀上,多加上一朵花。
集装箱大货车一直在往沙田的方向开去,两台跟踪车辆,也交替上前引路,将目标货车夹在中间。
神剑昨天晚上看球赛看到后半夜,没有睡好,现在太阳还嗮的很暖,正好借此机会补觉。
身为情报员的大货车司机,一直都在偷偷地关注着神剑的一举一动,即便是见他正在睡觉,也没有放松警惕,距离沙田出口还有三公里的距离时,他才开口询问:“大佬!大佬!”
“沙田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往哪走?”
被叫醒的神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扑街,这大太阳一照,我就想打瞌睡。”
“沙田?搞乜啊!”
“谁说要去沙田啊!去元朗啊!”
“傻乎乎的,听话都能听错,真是离谱!”
“去元朗洪水桥,到了就告诉我,我在睡一觉!”
神剑嘴里骂了几句,就再次合上双眼,继续睡回笼觉。
货车司机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这个扑街最开始嘴里面讲的,就是去沙田。
是不是这个扑街发现什么了!?
故意在摆龙门阵?!
货车司机心中满是疑惑,但他还是按照神剑说的新地点,继续往前开,往元朗的方向开去。
只是他偷偷地打开了左转向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直路开左转向灯,就是情况有变。
集装箱大货车打开左转向灯这一突发情况,A仔是看到的,现在不是跟司机沟通的好时候,如果这时候询问,神剑即便在是傻仔,也能反应过来不对劲。
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但即便是静观其变,他也得做出调整,他将守在沙田出口的二号车调回来,继续夹住大货车。
集装箱大货车驶出了香海高速,放慢速度,进入了元朗。
跟踪车辆一直在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太近,怕车上的神剑发现。
不过他们是多虑了,神剑上车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根本不睁眼。
“大佬,我们到元朗洪水桥了!”
“这里的路实在是太破了,承受不住大货车的重量,会陷进去的。”
洪水桥属于元朗的穷乡僻壤,早些年修了水泥路,现在也是破破烂烂的。
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叫醒了还在睡觉的神剑,说明了情况。
睡了一路的神剑,此时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他看了一眼车外,见到了洪水桥的界牌。
47 :忙碌的中秋
当确认此处是洪水桥的时候,神剑打开了车门,跳下了大货车,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人,就对着洪水桥的界牌放了一通水。
O记,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二十多个人,在五百米开外的树林中,一起观看神剑的呲水表演。
“扑街!”
“照下来,日后用在公共场合裸露私处的罪名提起诉讼。”
“玛德!呲水枪这么小,还敢露出来!”
“丢人现眼!”
A仔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大声地骂了几句,顺便多给神剑扣了一个罪名。
用扣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这个扑街,真的拿出呲水枪,浇灌地球了。
梁天听到顶头上司的话,快速拿出背包中的照相机,调整了一下焦距,对着正在持续放水的神剑,拍了几张照片。
“这个扑街!”
“其他人不要动,一号车正常往前开。”A仔对着对讲机下令。
一千米开外的一号车启动,沿着公路前进,眨眼之间,就跟集装箱货车擦肩而过。
坐在驾驶室内的大货车司机,只是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跟踪车,继续悠闲地抽烟。
“去田心路!”
放完水的神剑,重新回到车上,从扶手箱中拿起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不知名液体,吩咐司机前往田心路。
司机启动大货车,然后抱怨的说道:“大佬,之前讲的价,是去沙田的,现在来洪水桥,路太偏了,路况还不好,车不好开,多加三百块。”
“我可没有多要,只是加了一点红油钱!”
“扑街!三百块?一毛都没有,我是包车,我就算是开车去濠江,也是这个价格。”
“少废话,快点开!”
“当老子是水鱼,不识数啊!”
神剑掏出BB机,发现并没有信息,芋头标的人,还真耐得住性子。
司机听完神剑的话,没有吭声,只是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这都是剧本要求,多跑了一大段的路,如果不开口多要点好处,神剑这个扑街肯定会起疑心。
路况不好,他继续放慢速度,前往田心路,自己全程都没有露出马脚,这应该就是最后的目的地。
十分钟过后,货车到了田心路,停到了洪福商场的旁边。
神剑拿着传呼机下车,跑到一旁的自助公共电话亭,去给奶仔打电话。
司机也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车载电台,跟指挥车联系,通知后面的伙计们,洪福商场可能是最后的接头地点。
打完电话的神剑,嘴里骂了一句,并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路旁抽烟。
司机也降下车玻璃,叼着烟,吹着风,到处乱看。
一分钟之后,洪福商场当中走出来一堆人,径直朝站在路边的神剑走过去。
两台跟踪车已经陆续停到最佳观察点,长枪短炮对准了正在谈话的两方人。
两方人聊了一小会儿,神剑对司机喊了两句,让他把开到洪福商场的后面,那里有货运电梯,并且有足够的空间卸掉货物。
大货车的车载电台一直没有关闭,指挥车听到了对话,并且及时录音。
快乐丸的生产厨房,已经确定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中秋节。
池梦鲤今天非常的忙,上午要去见芋头标这帮扑街的合作伙伴,他都约了人,中午是大口鸭约他讲数,晚上是他开香堂和开明堂的日子。
都是大事!
这一次讲数,水房坐馆和东联社龙头都不会出席,担任这次讲数保人的是邓伯。
神仙锦亲自给他打电话,说他开出的价码,大口鸭已经答应了,一次性结清,一刀两断。
听到大口鸭答应还钱,池梦鲤有点吃惊,这可不是鸭仔哥的作风,他甚至开始怀疑,鸭仔哥是不是真去当小白脸了,要知道上一次借兵,鸭仔哥可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或者说,快乐丸的商业价值,自己估算错误了?
池梦鲤感觉自己有点想不通,但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时间一到,老天爷会给最终的答案。
“胜哥,篱笆和洛基传回来消息,芋头标把厨房安排在洪水桥的洪福商场,我找人探过底,洪福商场是老福的场子。”
“洪水桥这种屋邨,都是青头仔,油水没多少,麻烦一大堆。”
菠菜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翻看着今天的娱乐小报,发现上面连一个大波波的美女都没有,唉声叹气一番,将报纸扔到一旁,继续开口说道:“胜哥,有江湖传闻说,鸡仔想要过档。”
“听说他已经托人见了太子,准备拿出二十八万八的过档费,正式归档号码帮,单独成立一个字堆。”
“送上门的买卖,太子肯定不会拒绝。”
“上一次联华过档,胜哥您还没有当堂口揸fit人,也就这样算了,如果鸡仔过档,我哋再一啲反应都冇嘅话,老顶嗰边就讲唔过去嘞。”
池梦鲤正在大脑中思考,大口鸭是从哪里搞到钞票,能把鸿泰的账结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菠菜东又说了一遍,他才听清楚,才笑着回答道:“过档!?”
“太子不是傻佬,也不是没有见过钱的屋邨,号码帮的林伯是仙去了,但邓七是林伯的头马,是一样尊敬太子的。”
“况且太子掌握台南的线,号码帮的大拆家们想要去台南做生意,都是给太子孝敬,太子这个月又买了两台波子(保时捷),二十八万八,可不够买下一块招牌的。”
“再说,鸡仔就是个四九仔,平地一声雷,他的分量可不够。”
“但你说的对,是得敲打敲打鸡仔了,篱笆和洛基这个两个二五仔都知道通风报信,鸡仔这个老四九,反倒是一声不吭。”
“都是二五仔啊!”
“阿虎和北鼻呐?”
池梦鲤嘴里骂了一句,活动了一下颈椎,自从恢复锻炼,恢复站桩之后,他的身体状态好了很多。
菠菜东打开转向灯,减速转弯,安全通过之后,才回答道:“黑阿虎和北鼻两人,已经提前去球场了。”
“也不知道这些扑街想干什么,大早上就踢波?”
芋头标找的见面地点,是一家私人足球俱乐部,好久没有踢波的池梦鲤,立刻同意,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踢出局的。
一行人,六台车,直接开进了沙田的这家私人足球俱乐部的停车场。
黑阿虎,北鼻正站在停车场内等候,他们两个带了两台小巴车的人,就是害怕有人不守江湖规矩,见到靓仔胜到了,就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赶紧开口打招呼:“胜哥.”
“不错,你们两个靓仔都恢复的不错。”池梦鲤满意地点点头。
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他现在炮台,一个是未来的炮台。
在黑阿虎身上,池梦鲤花了快五六十万了,总算是起到了一点成效,未来不管是干翻天四,还是干翻大口鸭,都要黑阿虎动手。
而自己的好契仔北鼻,更是关键一环。
见马仔们都到齐了,一身运动装打扮的池梦鲤带头走进足球场。
可刚走没两步,就出来两个老福的马仔,伸手拦住池梦鲤一行人。
“胜哥,标哥交代了,只允许你和菠菜东进去,不要让我们”
老福的四九仔话还没有讲完,就被菠菜东零帧起手,一个大逼斗给打一个踉跄,让这个扑街不停地往后退。
“扑街,芋头标这个臭西是什么辈分,老福一个夕阳社团,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扑街!”
“赶紧给我滚!”
“扑你阿母!”
性格火爆的菠菜东,信奉能出手,就不要叽叽歪歪,混江湖,闯码头,不就是一横一竖,比的就是谁出手快,犹豫就会败北!
面对这些小角色,池梦鲤一点开口的想法和欲望都没有,吉眯和喜仔在前面开路,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足球场中。
黑阿虎看了一眼菠菜东消失的背影,嘴里骂了一句扑街!但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为乜胜哥如此喜欢菠菜东,为了大佬的面子,天王老子都敢干,这样的心腹头马,谁会不喜欢。
他摇了摇头,走到刚才大放厥词的老福马仔面前,直接一拳,就将其打倒在地,给这个扑街一点教训。
一行人嚣张地往里走,球场的工作人员,还有练球的球迷们,都被池梦鲤一行人的嚣张气势所震撼,生怕招惹上麻烦,全都离开。
“不要吓到小朋友们,也不要吓到花花草草。”
“低调!低调一点!”
“扑街!”
池梦鲤也感觉到自己的出场实在太显眼,就跟黑帮电影中的反派一样。
芋头标早就到了,他正和铜马兴高采烈的聊天,手上还有夸张的动作,看样子这两个家伙已经结为攻守联盟了,要同进同退。
见到客人到了,芋头标便想要上前打招呼,但看到池梦鲤身后的一大群人,脸色立刻就变了,就在此时,他的头马奶仔急匆匆地跑过来,将球场门口发生的一切,小声说出来。
“胜哥,你是吃枪药了?大早上火气就这么大?!”
“打狗还要看主人,大家都是洪门兄弟,你的人动手,就是坏了规矩,你得给我个交代。”
听到奶仔的汇报,芋头标本来高兴的脸,立刻晴转多云了,见到靓仔胜嚣张地走过来,立刻发难。
“交代?”
“我踏马的要给谁交代?!”
“对!打狗要看主人,标哥,你看这个交代,你满不满意?”
池梦鲤先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掏出两张金牛,塞进了芋头标的上衣口袋中,得意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铜马,见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胜哥,今早上是吃枪药了!气不顺啊!”
池梦鲤看了一眼打圆场的铜马,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当然生气了,我的马仔们,消失了十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标哥,厨房是你负责的,不会我的人,都让你装进水泥棺材,跟小鱼小虾作伴了乜?”
“黑钱可以,最好不要搞出人命,这样会很麻烦的!”
“我靓仔胜最看重义气,生意可以不做,只要把我的人还给我就可以,标哥,铜马哥,不会这点要求都满足兄弟我吧?”
芋头标本想发火,但听到靓仔胜的话,立马笑了起来,知道这个扑街是故意找麻烦,是表达不满。
老话说得好,嫌货才是买家,表达不满是好事,省得彼此在暗中扯裤腿。
“原来是担心兄弟们的安危,不要担心,他们马上就会到。”
“胜哥,快乐丸的生意,您是发起者,您的贡献,我们都看在心里,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肯定不会做狼心狗肺的事。”
“我丢,人都到齐了!”
芋头标努了努嘴,让正在发怒的靓仔胜往后看。
看到芋头标的示意,池梦鲤就往后看去,发现上杉越在鸡仔,篱笆,洛基三人的保护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人已经到齐大半,只剩下联华这个扑街没有到。
“胜先生,好久没见,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炙热的太阳,你送来的器材,非常的不错,感谢您的帮助。”
上杉越体现了东瀛人的极致客气虚伪,他先跟池梦鲤表达感谢之后,就跟其他人打招呼。
大家客套了一番,然后继续等联华的出现,可等了五分钟之后,联华没有出现,他的头马神剑出现在足球场。
“各位大佬,我大佬突然发病,现在已经去医馆看鬼佬医生,他今天来不了,让我全权负责。”
神剑人一到,就把联华生病进医馆的消息说出来,并且表示,今天的会面,自己可以全权负责。
对于联华的行踪,池梦鲤是掌握的一清二楚,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吉眯,吉眯立刻就反应过来,知道胜哥是什么意思,转身就走,去给盯梢的马仔Call传呼,确认联华到底进没进医馆。
“哈哈,联华也够衰的!中秋节进医馆,剩下的小半年,也别想好!”
“我丢,看我这张破嘴,说乜实话!”
“不要在这里晒太阳了,我们去一边聊!”
芋头标诅咒了联华一句,然后就邀请在场的各位大佬,去一旁的休息区聊正事。
48 :忙碌的中秋(二)
“标哥,看来你的面子不值钱啊!联华就派来个四九仔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挑那星,联华也是个四九仔!都是四九仔,来了谁都一个样!”
“不会联华在背后搞鬼吧!?”
池梦鲤坐在沙滩椅上,继续向芋头标开炮,挑拨是非。
知道靓仔胜气不顺,芋头标就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头马奶仔,后者明白大佬眼神中意思,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当中,掏出了一个袋子,放到了几人正中间的桌面上。
“快乐丸已经量产了,为了跟大口鸭卖的货作为区分,我们特意将颜色改成了蓝色。”
芋头标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已经封装完的蓝色快乐丸,给在场的合作伙伴们看,然后得意地说道:“厨房的产量很足,一天能生产两万多颗。”
“只要铜马哥的原材料不断,很快就能把大口鸭这个扑街的粉档挤垮。”
“上杉先生的配方的确是霸道,就连曼谷和清迈都有人知道快乐丸的名字。”
“义群的叔父辈八面佛大家都知道吧!他老人家回来了,就是为了快乐丸,不过龙头新收的女马仔,跟大口鸭勾搭成奸。”
“胜哥,听说哑七哥收的女马仔,是你的条女?”
芋头标往嘴里塞了一支烟,但双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他不怕靓仔胜堂口中有针,但他绝对怕靓仔胜跟自己的条女勾勾搭搭,吃里扒外。
现在看来,快乐丸的确是一门好生意,是一条赚钱的独家财路。
八面佛冒险回到香江,也是为了快乐丸而来,他在曼谷开辟了一条新路,可以把快乐丸直接运到檀香山,一出手,就是二十万颗。
芋头标私下找了哑七,哑七也让Do这个鬼女人往后退了一步,一家便宜两家占,一家十万颗。
一天一万颗的产量,十天就能把八面佛要的货备齐。
八面佛非常靠谱,只要不被条子端掉,常做常有。
Do既是拆家,又是靓仔胜前条女,很难不让芋头标心生怀疑。
杀气外漏!
找死!
一直冷眼旁观的池梦鲤,当然注意到了芋头标眼中的凶光,这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江湖就是这个鬼样子,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只能吃泥巴。
不过池梦鲤早就有所准备,冷哼一声,继续装出阴阳怪气说道:“标哥,我的前条女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把我的契仔的头给打爆江。”
“不过放心,这笔账我一定会跟Do算,她要是落在我的手上,我保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北鼻的头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池梦鲤还特意让菠菜东去打招呼,让他把装备带齐,装病号。
北鼻非常听话,大早上特意去医馆搞了个全套,装的像一点。
芋头标和铜马都看向靓仔胜新收的契仔,看见北鼻的头上缠着纱网和纱布,就全都放下心来,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真!
“厨房已经建好了,上杉先生已经在调整配方,未来我们的成本,会下降半成,现在成本价六块一颗,比大口鸭的便宜一半不止,还要拿船运,老套!”
“厨房搞定了!”
“跟住落嚟就要考虑下应该点样分账嘞!”
“各位大佬,你们有什么想法?”
芋头标把话说完,就把封装的蓝色快乐丸扔到了桌面上,伸手招呼了球场服务生,让他上两壶柳橙汁。
男人在外,必须要小心,更何况身边的几人,没一个好鸟,不是拆家,就是准备成为拆家的男人,最好不要碰他们递过来的香烟或者是饮料。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喜仔过来,叫他去给自己买一瓶巴黎水。
“钞票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标哥,铜马哥是老前辈,心里应该有计划了,不如讲出来,要是合适,我阿胜没话说。”
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一支,池梦鲤对外吐了一个烟圈,一脸微笑地说道。
听到靓仔胜的吹捧,芋头标得意地笑了笑,他看向一旁的铜马,见到铜马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就立刻开口说道:“我想了想,胜哥你提供场子,还是这条财路的发起人。”
“我们肯定不会少了胜哥你这一份!”
“胜哥想要当收租公,稳赚不赔,我们也乐见其成。”
“我们准备在胜哥你的地盘中开三间粉档,每间粉档每周给胜哥你交五万块,三间档口,那就是十五万。”
“不少了!”
“就算是在旺角,也是天价租金了。”
“胜哥,你点睇呀?”
芋头标一口一个我们,这就不是好商好量,而是通知。
池梦鲤鼻子中喷出两股烟,眼前模糊,但心里清楚,自己要出局了。
这个我们,应该不止芋头标,铜马两人,而是芋头标,铜马,联华,上杉越,鸡仔,篱笆,洛基所有人,都同意给自己一笔超高粉档租金。
“既然标哥都发话了,我再拒绝,就是不给标哥面子。”
“不过标哥,你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肯定是有话说,大家都这么熟,不用绕圈子,有话直说!”
跟聪明人讲话,聊事,就是简单直接,芋头标笑了笑,直接了当地说道:“胜哥,你前途无量,是要当坐馆的人。”
“现在江湖上的规矩,沾了白小姐的不能出来选。”
“我们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耽误胜哥你的大好前途,不管是开粉档,还是卖快乐丸,都是为了求财!”
“思来想去,胜哥你开个价,我们几个绝对不还价。”
图穷匕见!
不过池梦鲤本就不想参与太深,这可是掉脑袋的生意。
况且此时O记,毒品调查科的条子们已经盯上芋头标,铜马,联华等人,只要证据收集完成,O记和毒品调查科就会动手,一网打尽!
现在就是绝好的脱身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联华一直在咬自己,说他堂口内有针,不安全。
如果此刻池梦鲤露出马脚,那就不是简单的被怀疑了,拆家们可不是条子,需要证据,才能动手铐人。
只要拆家怀疑你,就会动手,将你全家老小,一个不剩地干掉。
现在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池梦鲤喜欢潜伏,刺激!
“一口价,那好!我要一千万!标哥,铜马哥你们两个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一千万现钞,送到我的陀地,往后你们就算是赚一亿,也跟我没关系。”
池梦鲤说完,脸色非常不好,他把手上的巴黎水砸在了桌面上,饮料,玻璃碎片四散开来。
坐在后面的菠菜东,黑阿虎,喜仔,北鼻等人全都站了起来,其他正在球场内站着吸烟的水房马仔们也听到声音,赶紧扔下手上的香烟,将整个休息区围了起来。
芋头标的头马奶仔也站了起来,顶在拜门大佬的前面,铜马的头马也站了出来,将手放在腰间,故意把衣角掀起来,露出腰间的M1895纳甘转轮手枪。
这可是一把古董枪,本身就是历史本身,从日俄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十月革命、俄国红白大激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等。
打满全场,哪哪都有它的身影。
在二战期间,加装了抑制器的纳甘转轮手枪被红苏侦察部队、特种部队和内务人民委员会所采用。
纳甘转轮手枪独特的外型和名字使其在俄国具有特殊地位,若是有人被赠予一枝刻有红星的纳甘 M1895转轮手枪,是苏俄最高荣誉之一
北方安南手里就有一大批M1895纳甘转轮手枪,这些枪支流到香江。
现在香江是全球武器地下博览会,你想要什么型号的枪支弹药,都能在香江大舞台中找到。
如果是其他枪支弹药,池梦鲤都不会惊,但看到了M1895纳甘转轮手枪,就害怕的不行,老毛子的枪支弹药很粗糙,一旦保养跟不上,就容易擦枪走火。
号码帮的丧狗,就是因为自己马仔擦枪走火,脑壳掀开一小半,直接下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
有了前车之鉴,池梦鲤还是决定后退一步,给彼此一个面子。
“胜哥,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至于闹的这么难看。”
身为老江湖的芋头标,也敏锐地捕捉到靓仔胜的胆怯,他在心里笑了笑,继续开口劝道:“一千万!别开玩笑了,粉档生意,有今天没明天,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我听说胜哥跟同门兄弟抬了数,具体多少,我们不清楚,但我想这三百万,应该能解决胜哥的难题。”
“您前途远大,没必要跟我们这些短命仔一起闯码头。”
芋头标拍了拍手,他的头马奶仔吹了口哨,让马仔送一个手拎箱过来。
“三百万!”
“开什么玩笑,如果我不退,跟八面佛的生意,肯定有我一份,这是几千万的大生意,分到我手上,最少五六百万。”
“但谁让我养了一帮二五仔,都说水房出二五仔,我刚开始不信,现在不得不信,扑你阿母!”
“四百万!给我四百万,我就闪人,把嘴闭的严严的,况且我本身就不知道多少内幕!”
讨价还价是必须的,演戏就得演全套。
49:车内教子
“四不吉利,三百五十万,一口价,讨个好彩头,大家都是兄弟,不要计较太多。”
芋头标这只老狐狸,直接用讨个好彩头的话,往下杀了五十万的价。
池梦鲤还是很满意这个价格,但他不能立刻答应,这会让芋头标这帮扑街感觉到不值,必须要撑一撑,让双方都满意。
铜马的头马,见靓仔胜畏惧自己腰间的左轮手枪,他故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让靓仔胜这个扑街,举手投降。
“既然标哥开口,我这个后生仔,当然得举双手双脚同意了。”
池梦鲤也察觉到了铜马扑街马仔的举动,他无所谓地站起身,将桌面上的手拎箱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笑着说道:“标哥应该干不出来缺斤少两,往钞票里面掺假纸的勾当。”
“恩怨两清,标哥,铜马哥,我跟快乐丸的生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
他说完,就把手上的箱子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
然后一个箭步向前,来到了铜马马仔的面前,趁着这个扑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这家伙腰间的左轮手枪抽出来,麻利地打开保险,对着铜马马仔的耳边扣动扳机。
“嘭”
M1895纳甘转轮手枪的枪口迸发出火光,弹头打进了草地中。
铜马的头马吓的腿软,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扑街!拿了一支呲水枪,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你阿大面前玩黑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铜马哥,你手下的青头仔不知轻重,你要是教不好,会给你惹大麻烦的。”
“我还约了人,先走一步,往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真踏马的晦气!”
“标哥,剩下的五十万,我希望今天就能见到。”
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然后把M1895纳甘转轮手枪扔给北鼻,嚣张地把嘴里的烟头吐到桌面上,扭头离开了球场。
水房的马仔们,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芋头标,铜马两人,路过鸡仔、篱笆和洛基的身边,都往他们身旁的土地上吐了一口大粘痰,表示对二五仔的不屑。
水房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私人足球俱乐部的大门,池梦鲤让菠菜东打开手拎箱子,自己则点上了一支红双喜,舒服地吸了一口。
“扑街!兄弟们,我被三振出局了。”
池梦鲤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掏钱,先是菠菜东,直接就往这个扑街手上塞了三十万钞票,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道:“中秋快乐。”
“胜哥,中秋快乐。”
得了钞票的菠菜东兴高采烈,回了一声中秋快乐。
听到这个扑街说一句吉祥话,比登天都难,池梦鲤拍了拍菠菜东的肩膀,然后又点出了三十万,塞进了黑阿虎的手上:“阿虎啊!你也是大底了,还开一台破尼桑。”
“本想送你车了,但不清楚你喜欢什么牌子,想来想去,还是送钱好,你拿了钞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多谢胜哥!”
黑阿虎看着手上的钞票,感激地说道:“胜哥,今天是您大寿,我还没有给寿礼,胜哥,您给的实在太多了。”
“给你的,你就拿着,今天晚上礼记酒楼,我摆香堂酒和寿酒,记得过来陪我喝一杯。”
池梦鲤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让他晚上来喝寿酒,转身看向自己的捏鼻子认的契仔北鼻,也从箱子中点出了十万块,塞到他的手上:“今天晚上你契爷我拜寿酒,早点过来。”
“多谢干爹!晚上我一定早到。”
北鼻将十万块塞进自己的口袋,嘴里说着吉祥话。
吉眯,喜仔,合生,烂醉龙等等堂口头面的睇场四九仔们,一人都是八万块,剩下的十几个马仔们,也是一人塞了一万块。
出来混江湖,闯码头,就是为了求财,想要马仔们忠心讲义气,就要把马仔们的口袋塞满。
一箱子钞票发出去了大半,要说不心疼,池梦鲤还真不心疼,用别人的钞票,喂饱手下的马仔们,有这样的好事,有几次,他办几次。
守在私人足球俱乐部大门口的老福马仔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靓仔胜在大秤分金,全都羡慕地流口水。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的场面,这些老福古惑仔们,只在武侠中看见过。
别看芋头标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但给手下马仔们开的是卖白菜的工资。
见识到今天靓仔胜大秤分金的老福马仔们,肯定会把所见所闻都讲出来,成为江湖中的新传说,往后靓仔胜的垛肯定会更响!
分完钞票,池梦鲤就上了自己的富豪(沃尔沃)240轿车,他本想关门,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恶趣味的小想法,就伸出手,招呼正准备上自己车的北鼻:“北鼻,上我的车。”
听到契爷召唤,北鼻跟大虫说了一声,就上了契爷的豪华轿车。
“出发,不能让邓伯等急了!我可担不起不尊重江湖前辈的罪名。”
合生点了点头,就往跑马地开去,邓伯在跑马地开了一家茶楼,就是方便江湖中人解决争端用的。
“头还疼乜?”
池梦鲤看着北鼻头上缠网和纱布,关心地问道。
面对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契仔,他说不尴尬,自己都不信,但既然已经认下了,他就得认真对待。
虽然香江没有收养子的传统,但契仔过的好不好,名头想不想,都要看契爷够不够硬,说话有没有力度,为了自己的颜面,池梦鲤必须要把北鼻这个炮台打造的金光闪闪。
“只是爆江,一点问题都没有,劳烦干爹费心了!”
北鼻还是第一次跟自己契爷交流,多少有一点点尴尬,但对答还算得体。
“没事就好!我听说Do给你送了三十万,但你没有收。”
“为乜?”
“我记得你不是傻仔,有钱不赚?是不是真被一酒瓶把头砸坏了?”
Do送钞票给北鼻,池梦鲤不意外,因为现在苏荷酒吧都没有开业,甚至都没装修队敢接酒吧装修的生意。
吉眯手底下有不少想要出人头地的屋邨仔,他们为了入自己法眼,每天都去苏荷酒吧砸一遍,别说是开业,现在苏荷酒吧当中,连一整块的瓷砖都找不出来。
在油麻地搵水的社团大佬们都清楚,要是不能一口气压住靓仔胜,或者一下子搞死这个扑街,就不要出手。
“干爹给的,我可以拿,干爹没发话的,我不能动,这点江湖规矩,我北鼻还懂。”
“要是没有干爹,我也守不住666夜总会,恐怕现在也要像暴龙一样,当瘸子,守字头给的烂果栏。”
脑袋醒目的北鼻,知道身边这位年轻地契爷是在考验自己,赶紧表明了立场,表示自己就是一条听话的狗,干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北鼻除了年纪大以外,还真没有多少缺点。
知恩图报这一方面,还需要考察,池梦鲤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别人说什么,自己都相信。
不过头脑醒目这一点不错,不至于打着自己的旗号闯祸。
“北鼻,你很不错,知道进退,这点很难得。”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往后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来说,我该不该退?”
头脑醒目有时候是优点,有时候是缺点,这就是传说中的事物发展的两面性。
现在头脑醒目这一关过去了,现在该考验眼光了!
池梦鲤打开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喂!”了一声,扔给了副驾驶位置上的菠菜东,然后是北鼻,最后才是自己。
北鼻接过红双喜,见契爷要抽烟,赶紧掏出打火机,给契爷点上。
“不要急,慢慢想。”
摇下车窗,对外面吐出一个烟圈,池梦鲤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让北鼻慢慢想。
北鼻想了很多,按照道理来说,契爷最后开枪那一下子,已经震慑全场。
说实话,他见识过不少的武林高手,还有社团顶尖大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契爷如此漂亮的动作。
水房内能做到,就只有高佬发,但高佬发是童子功出身,契爷却是进入水房之后,才练的把式。
可契爷一本正经地反问自己,就说明他老人家不认为自己的出手,挽回了颜面。
那就是要干了!
干可以!也不是问题,因为古惑仔们都不害怕斩人,晒马,开大片。
可问题是,干谁!
北鼻没有贸然开口,他在思考,按照契爷的思路逻辑思考。
“芋头标今天第一个开口,也是他出声赶您出局,搞佢他?”
沉默的时间足够长了,长到再拐一个路口,就到跑马地了,北鼻先试探地给出一个自己的答案。
“蠢!芋头标出来谈钱,说明他在乎快乐丸,并不能说明他是主谋。”
“八面佛这条线,连我都想搭上,更何况芋头标了。”
“铜马一直没开口,应该是已经跟芋头标联合好了,他是义群的红棍,前些日子芋头标去见哑七,让Do把到嘴的肉吐出来,应该就是铜马出的主意,搞的飞机。”
“说白了,芋头标这个扑街,只是个炮台!”
池梦鲤被北鼻给蠢的头疼,这点事都看不透,还需要自己指点。
50:无耻!太无耻了!
一眼看出谁是幕后黑手,谁是被杵上墙的傻狗,这是一项天赋技能。
出生天赋技能,DNA隐藏自带。
不过说白了,就是逻辑分析。
老福和义群,本就是面不和,心也不合,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况且老福在清迈,在曼谷,在仰光,都有自己的大拆家,又何必跟八面佛做生意。
搞笑!
铜马话少,但手段高,拉拢鸡仔,篱笆,洛基三人,应该也是他出面来谈,二十八万八的大红封,可说不动太子卖一个字堆招牌,但如果把快乐丸的分销权给出去,这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铜马要是聪明人,踢自己出局之后,他也会立马踢鸡仔三人出局,这样上杉越就是孤家寡人,彻底沦为摆设。
未来上杉越的生活,锦衣玉食有,海量钞票有,就算是他想要国际名模,国际影后,都有人花钱给他找来,但就是没有主导权。
上杉越不会忍受丢失主导权这件事,如果他能忍受丢失主导权这件事,他就不会从雅扎库叛逃出来。
毕竟在东瀛,他是受人爱戴的大科学家,在香江,他只是一只阴沟中的老鼠。
一百万人当中才会出一位主角,主角必定偏执,想追求极限。
铜马是拆家,本质来说,就是一个小商贩,卖的商品特殊一点而已。
假如铜马可以顺利地摆平了上杉越之后,也是芋头标,联华出局的时刻,这两个扑街想保住小命都难!
铜马一定清理门户,打扫战场,享用整块大蛋糕!因为池梦鲤也是这么想的。
多么完美、简单的计划!
完美的计划一定要简单,环节少,这样才不会出问题。
池梦鲤认为铜马办不到,因为他手段是高,但他也是个粗人。
办大事,还是需要搞艺术的!
“既然铜马是幕后黑手,今天也是他的马仔先露狗的,拿他开刀,搞佢他?”
北鼻突然恍然大悟,感觉自己跟上了契爷的思路了,契爷难怪能出头,脑袋就是醒目。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北鼻没有!
池梦鲤手指掐着红双喜,用一副关爱脑残的目光看向北鼻,自己都掰饽饽说馅了,这个扑街怎么还是不懂!
不是说他脑袋很醒目的乜!?
事实上他也做出了脑袋醒目的操作,这个扑街没有被大口鸭斩成八段,就是因为他肯跪下,才逃过一劫。
难道真让瞳党给敲坏脑子了!?
看到契爷用一种关爱弱智的眼神看到自己,北鼻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扑街!胜哥,你这个契仔脑袋中都是垃圾,被堵住了!”
“要我说,就干掉上杉越,只要厨子没有了,生意就做不成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
菠菜东实在听不下去了,北鼻这个扑街,一点长进都没有,根本就是蠢货一个!
“这次阿东不错,学会动脑子了!”
“但浅了!想浅了!”
“上杉越肯定不会屈居人下,不然他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大飞机出来。”
“这个老屁股后面有没有帮手,我不清楚,但现在撑他的人,肯定是鸡仔他三个二五仔。”
“阿东,你去找Do,说我想要见她,地点订在半岛酒店的茶餐厅,我要是没记错,她最喜欢去半岛酒店的茶餐厅食早茶。”
“北鼻,搞垮上杉越,搞佢铜马,需要中心开花。”
“我记得当年齐玮文搞了一个暗杀别动队,鲨胆雄能名扬江湖,江湖上都说靠着他脑袋醒目,屁!他是靠出枪快。”
“江湖,说穿了,就是谁拔枪快而已。”
“你找几个枪法好的大圈仔,再安排个马仔,替你去管,日后就算是出了事,你只要一走了之,条子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
“要多少钞票,我来出,要多少场子,我来给,枪手的人不需要多,两个人足够,都要敢出手的。”
“第一单生意,就是干掉鸡仔,篱笆,洛基三人,想要过档,还得问问我这个堂口揸fit人同不同意。”
现如今,上杉越能拉拢的人,只有鸡仔,篱笆,洛基三人,篱笆和洛基,本来就是二五仔,有奶便是娘,一个是内奸,一个出卖拜门大佬,丢他们两个出来,就是要清理门户的。
至于说鸡仔,本就对字头不满,加上他之前走差路,在水房肯定没有任何发展,趁着这次机会,自立门户,没有任何的问题。
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小算盘。
三百五十万!钞票是不少,但池梦鲤心里憋着一口气,必须要发出来。
选来选去,看来看去,收拾鸡仔,篱笆,洛基三人正好,清理门户,不管是铜马,联华,还是芋头标,都有苦说不出。
“我知,干爹!”
“正好认识几个大圈仔的朋友,他们最近手头紧,想要赚点钱花花。”
“养着枪手,这不合算,不如一次一结,香江身上背着黑锅的大圈仔老表,多如牛毛,就算条子想查,也查不出来。”
说到江湖事,北鼻的智商又占据了上峰,给出了合理的建议。
池梦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错,想的很全面,今天是我大寿,我不想见血,实在太不吉利了。”
“明天,我希望明天就能听到这三个二五仔被做掉的消息。”
“洛基的场子,归你来睇。”
“阿东,给我的契仔包二十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至于这三个扑街的落脚地点,吉眯会告诉你。”
“现在的江湖,钞票至上,手里没把米,连鸡都哄不住。”
“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
池梦鲤摇下车窗,将烟头弹出窗外,嘴里抱怨着古典江湖的冰消雪融。
北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一想到上杉越见到自己刚拉拢的得力手下被人干掉,池梦鲤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有时候枪不在多,能响就行!
车开到了跑马地,来到邓伯开的利和茶馆。
车停好了,池梦鲤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正准备走进利和茶楼,就看到茶楼的大门打开,身穿皮夹克的大哥成从茶楼中走出来。
“胜哥,好久不见,换豪车了?富豪!匹配你的身份啊!江湖现在都知道,水房现在最火的江湖大底,就是你靓仔胜,胜哥。”
“油麻地快要被你搞成清一色了!够巴闭!”
“不过出来讲数,没必要带这么多马仔,这里是和联胜的场子,邓伯的地盘,谁来了,都要给面子。”
“邓伯和大口鸭都在上面等你,就不要带这么多马仔上去了,人多了,火气就大,容易谈不拢。”
“今天我当保人,保证你胜哥少不了一根毫毛!”
大哥成开口就是吉祥话,先夸了一通,然后走到池梦鲤的面前,轻声地说道。
人多?!
池梦鲤笑了笑,故意装傻充愣的说道:“我阿胜天生胆小,从小树叶砸头上,我都整夜睡不着觉,身边要是没有兄弟,我怕会没命。”
“不过,成哥发话了,保证我一根毛都丢不了,那我就不怕了!”
“阿东,阿虎,北鼻,吉眯,喜仔陪我上去,剩下的人,在底下守着,我没出来之前,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成哥,我手底下这帮烂仔,第一次来跑马地,成哥不请他们喝一杯丝袜奶茶?”
这个靓仔胜,真踏马的扑街!
上一次见到这个扑街,自己就砸断一群扑街的手脚,这一次刚见面,就要出点血,给水房的扑街们买丝袜奶茶喝。
扑街!
大哥成在心里怒骂,脸上还是保持着江湖大佬的微笑,对着身边的马仔说道:“去一旁的茶餐厅,一人一杯丝袜奶茶,要加料的!”
“邓伯在上面,我们先上去。”
“好!”池梦鲤应了一声,就带着菠菜东等人一起上了楼。
茶楼内没有散客,倒是有一堆古惑仔,大口鸭的马仔们分坐两桌,见到水房一行人进茶楼,全都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靓仔胜。
池梦鲤连大口鸭都不惊,更何况这些扑街,他冷哼了一声,跟着大哥成上了二楼。
“阿胜,好久不见,最近你风头出大了,处处占尽上风,恭喜,恭喜,现在一哥都知道你们两个的名字,真是威风。”
“江湖上以和为贵,都是洪门弟子,各自退一步。”
“不说了,年纪大了,话就多,先坐。”
邓伯见到靓仔胜来了,也是非常给面子地站起身,迎了几步,握着靓仔胜的手,把话讲清楚。
听到以和为贵的屁话,池梦鲤只是微微假笑,没吭声,邓伯跟东联社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拉偏架是肯定的。
他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正在饮茶的大口鸭,笑了笑,开口说道:“字头让做事,老顶让做事,我能不做?”
“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鸭佬不肯为大佬出面扛,想要一推三六五。”
“我已经很给邓伯你面子了,不然我直接去找鸿泰的老婆了,鸿泰当了这么多年江湖大佬,两三百万还是能凑出来的。”
“都睡水房出二五仔,现在看,东联社也一样,都踏马的是狼心狗肺的二五仔。”
“邓伯,您是江湖前辈,你不主持公道,还让站理的一方往后退。”
“扑街啊!”
“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如果有人拉偏架,你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还有个屁顾全大局。
池梦鲤直接放大招,说大口鸭是二五仔,不撑拜门大佬,还暗示这个扑街,如果今天讲数搞不定,他一定会去找鸿泰的麻烦。
当然,这就是说说而已,只要鸿泰这笔数没还,他想什么时候踩大口鸭的场子,他就什么时候出脚。
“挑那星,靓仔胜,祸不及家人,你踏马的敢要碰我大嫂,我肯定斩你全家。”
听到靓仔胜要找自己最爱的大嫂麻烦,大口鸭立刻拍案而起,动他场子可以,但不能动他最爱的大嫂,伸出手,指着靓仔胜的鼻子。
“那就不要谈了,我们召集手下的兄弟们,继续开打。”
“谈!谈你妈!”
“扑你老母!”
池梦鲤站起来,冷笑一声,表示谈不拢,就不要继续谈下去,回去继续开打,看谁的拳头硬。
“好了,都坐下来。”
“年轻人,火气就是旺。”
“鸭仔,这件事本就是你大佬鸿泰的错,但为尊者讳,我们就不继续聊了,你是你大佬的头马,堂口也归你了,这笔数应该你来背。”
今天是中秋节,家里一桌子人等邓伯回去开饭,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他也没有啰嗦,直接告诉大口鸭把数背在身上。
拳头没有人硬,脑袋也不够醒目,只能退了!
“我知,邓伯。”
大口鸭坐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袋子出来,扔到了靓仔胜的面前:“这里面是两百万,是按照两家坐馆龙头约定拿出的数。”
“你点点!”
“拿了数,这件事就翻篇了。”
眼前的袋子不小,池梦鲤谨慎地打开,发现里面都是用皮筋捆成捆的大金牛,他把袋子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让他点点。
菠菜东接过袋子,随便打开两捆钞票,见没有问题,又快速地清点了数量,心里算了一下,才对着池梦鲤点了点头。
钱数对了,池梦鲤就打了个响指,一旁拿公文包的吉眯,拿出了一份有着鸿泰亲笔签名的借款合约,扔给了大口鸭。
“这是原件加附件,现在我们两清,接下来算下一笔账。”
“鸭子哥,你打伤阿虎,这件事怎么算?”
鸿泰的数结清了,池梦鲤现在要跟大口鸭算黑阿虎受伤的账。
“做乜嘢啊?打了小的,大的要出头。”
“扑街!黑阿虎这个臭西,拳脚不行,吹水第一,号称油麻地最恶四九仔,但一交手,就跟蛋散一样,我顶你个肺。”
“冚家铲!”
插旗打伤的事,也要拿出来聊,真是扑街!大口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了,出来打打杀杀,难免会受伤。”
“鸭仔,你拿出十万块来,就当请阿虎食饭!都是洪门兄弟,不要太计较。”
邓伯见双方又要吵起来,就赶紧阻止,让大口鸭出十万块,赶紧搞定这件事。
51:以和为贵
“阿胜,十万块,下午就会有人送到你的陀地。”
邓伯一锤定音,直接替大口鸭答应下来。
大口鸭沉默不语,但还是从茶阵的下手位取出一杯茶,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将杯底对着池梦鲤晃悠了一圈,然后倒扣在自己面前,又从牙签盒中挑出一支新牙签,往茶阵正中央的茶杯中扔去。
见到牙签准确地掉入茶杯中,双手各自成拳,两根大拇指伸出,对着池梦鲤比划了一下。
大口鸭认输了!
池梦鲤站起来,将装有牙签的茶杯拿起,一饮而尽,然后右手抱左手拳,露出左手大拇指,右手小拇指,对着大口鸭晃了三下。
三击六六六!
大口鸭的手势,是认输,而池梦鲤的手势,则是承让的手势,表示此事翻篇,往后各自不再提。
“入洪门非亲非故,到此地不义不来!”
“鸿泰的事,往后不准再提,不然就是不信守洪门三十六誓。”
“就当是粉笔字一样,将他们擦干净。”
邓伯念了一句洪门诗,将此事彻底翻篇,让双方往后都不能再提。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管是池梦鲤,还是大口鸭,乃至于实力更大的邓伯,他们做事,都需要名正言顺,毕竟他们是社团,是同乡会,是抱团取暖的苦命人,他们不是黑帮。
抱团取暖是关键,没有了欠债还钱的这个抓手,池梦鲤想要插旗,开大片,东联社就可以替大口鸭出头,一个社团打一个人,就算是关二爷复生,也扛不住。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事情结束了。”
池梦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大口鸭伸出了手。
大口鸭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也伸出手,跟靓仔胜的手,握在了一起。
“邓伯,成哥,鸭仔哥,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表示罢兵言和之后,池梦鲤多余的话没有说,说自己还有事,就转身离开了。
“阿胜,我就不送你了,大家都是洪门兄弟,还得是以和为贵。”
“阿成,替我送一送阿胜。”
了结这桩恩怨,邓伯也可以回家食团圆饭了,他站起身,目送池梦鲤一行人离开。
“邓伯,明明讲好是两百万,靓仔胜这个扑街,临时加价,多要了十万块,这个臭西,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您!”
大口鸭见靓仔胜走了,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嘴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给靓仔胜上一点眼药。
见过大风大浪的邓伯,笑了笑,没把大口鸭的话放心里,他走到窗台前,看到靓仔胜上了自己的豪车,就招了招手,让大口鸭这个扑街过来。
“邓伯,看乜?什么都没有!”
大口鸭走到窗边,往下看去,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见大口鸭如此懵炳,邓伯也是在心中叹口气,不过蠢点好,蠢货好摆布,和联胜一直都踩不进油麻地,水房,东联社,老福,号码帮这四家,一直都提防着和联胜进场。
而旺角是新记清一色,水泼不进,针插不透。
想来想去,邓伯还是决定踩进油麻地,但靠拳头,是打不赢的。
一家打四家?
别开玩笑了!
老福在庙街的堂口揸fit人七星灯被水房的四九仔鸡仔给当街打死了,现在老福一盘散沙,双坐馆之一的白眉,亲自坐镇庙街。
原本的好目标,现在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老鼠文耍联华的事,邓伯知道,甚至暗中出了一点力,他本想扶联华扎职上位,然后带着地盘过档到和联胜。
但现在白眉一直压着联华,一点出头的机会都不给他,自己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号码帮的黑白无常,只守着钵兰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手下的颠佬,一人对战四个红棍都不落下风,即便是胜了,也会损兵折将,不划算。
再说,邓伯他可不想被一条疯狗给盯上!
水房在油麻地的揸fit人是靓仔胜,现在已经是堂口揸fit人,要兄弟有兄弟,要钞票有钞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本钱不大,可拉拢不过来这样的红人。
都是江湖中人,只看到手的利益,不听所谓的许诺。
想来想去,还是大口鸭这个懵炳合适,书生鬼摆明不看好这个扑街,到现在了,还没有开香堂,给大口鸭扎职上位。
那他也只好废物利用,让大口鸭帮自己,帮和联胜,多开出一个堂口来。
平地一声雷而已,自己还给的起!
等把地盘吃进肚子里,再换上忠心的马仔,送大口鸭下去跟他的拜门大佬团聚,一起卖咸鸭蛋。
“让你看阿胜的尾灯啊!”
“才出头不到一个月,就开上豪车了!你也要学一学。”
“鸭仔,你想出来开公司,我支持,多赚钱乜!你老顶书生鬼也会支持的。”
“可鸭仔,往后你的马仔,是要打着公司的名头出来混,还是打着东联社的旗号出来混,我就不清楚了。”
“人人心中都有小算盘,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支持你。”
“我有几个不错的细佬,都没有拜和联胜的码头,各个头脑醒目,各个都能打,保证可以帮你响垛!”
“还是那句话,你需要钞票,我支持,你需要人手,我也支持。”
“听说你手上有快乐丸,这可是好东西,我在尖沙咀的场子,你都可以开粉档,至于说档口租金,都是自己人,我只要半成,就当是给你开业送的大礼!”
“生意兴隆!”
邓伯笑了笑,轻声地告诉大口鸭,自己会撑他到底。
听到邓伯肯定答复的大口鸭,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立山头,这可是洪门大忌。
如果书生鬼知道了,肯定会派人做掉自己,玩借鸡生蛋的把戏,也要看拳头够不够硬。
探邓伯口风,这本就冒险之举,如果邓伯不表明立场,不支持自己,反倒把自己给卖了,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江湖上说的真对,邓伯还真是乐于助人。
“多谢邓伯,等公司揭招牌的时候,还请您过去喝一杯老酒,有老细想要跟您聊一聊。”
大口鸭点了点头,赶紧把天四想要见一面的请求讲出来,然后偷偷地打量着邓伯的反应。
邓伯还是一脸的慈眉善目,看着楼下的街景,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还没有眼瞎耳聋,大口鸭后面站着谁,他可是心知肚明。
堆金积玉,日日悭贪心未足。
足上何求,直待荒郊卧土丘。
池梦鲤下了楼,跟大哥成挥手告别,然后让菠菜东从钱袋中点出了十万块,塞进黑阿虎的手中。
“这是大口鸭的赔偿,如果不是邓伯出面唧唧歪歪,我保证给大口鸭这个扑街身上开天窗。”
“算了,今天是中秋节,不说这些不吉利的。”
“下午开香堂,你是白纸扇,早点来陀地,还等着你念诗。”
“先去忙!”
“晚上叫没事的兄弟们过来,一起食烤乳猪。”
池梦鲤说完,就上了车,没给黑阿虎说话的机会。
有一个为自己出头的大佬,是非常难得的事,黑阿虎点了点头,就上了面包车,带着自己马仔们离开。
菠菜东拎着装满钞票的袋子,走到车头,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示意准备开车的合生下车,自己来开。
合生乖乖地打开车门,去跟吉眯挤一台车,给两位堂口大佬聊事的空间。
菠菜东坐进了驾驶室中,将手上装满钞票的袋子,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摇下窗户,伸出手,向前摆了摆,让后面的马仔们跟上。
“胜哥,咱们堂口有二五仔。”
“我前两天出去办事,见到合生跟老顶身边的四九仔百鸣见面。”
“合生是屋邨仔,跟吉眯他们一起拜进门的,按道理说,应该不认识百鸣,如果之前就认识百鸣,就更加没有道理了,直接跟百鸣,在老顶身边混,肯定更有前途。”
“胜哥,合生那天跟我说,他受了一点风寒,去看医生,但没想到就那么巧,让我看到合生跟百鸣一起食饭。”
“看他的样子,生龙活虎,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池梦鲤看着手上的报纸,对于合生是神仙锦派来的二五仔这个消息,他既不感觉到吃惊,也不感觉到意外,半点波澜都没有。
神仙锦本来就不相信自己,只是把他当炮台,在这个老屁股的心中,烂命德才是油麻地堂口最适合的揸fit人。
只是自己出手太快,抢在鸿泰挂了,大口鸭被郭国豪扣押三天的机会,才借力打力,把老福和东联社搞定,抢回来一些地盘。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就是那头站在风口上的猪,直接吹上了天。
如果这几场插旗没打赢,他和菠菜东的下场,会非常的凄惨,甚至都没有机会跑路到荷兰。
大口鸭肯定会派人将自己和菠菜东斩成八块,当成祭品,给鸿泰送行。
“不要动合生,就跟以前一样。”
“老顶派眼线盯着我,说明不信任我,但有了眼线,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老顶才会打消疑虑,肯定会更加信任我。”
“就当做无事发生!”
池梦鲤把报纸翻了一页,让菠菜东就当没看见,瞎子点灯,照旧!
52 :跟踪失败
“胜哥,我知,我会私底下盯着他的。”
“对了,胜哥,我们真要干掉鸭仔,篱笆,洛基他们三个二五仔乜?”
“养枪手,即便是大圈仔,也会好麻烦的,三条人命,条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找人顶黑锅,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三条人命,即便做的再天衣无缝,也会出现马脚的。”
“不如直接动刀,面子上都能过的去。”
“实在不行,我亲自动手,保证让胜哥你出气。”
即便是刚才跟大口鸭讲数的时候,菠菜东都在想胜哥干掉鸡仔他们三个二五仔,是不是太冒险了。
二五仔出卖堂口,人人得而诛之,这话是不假!但没必要动狗,一旦动狗响雷,条子们肯定要找出幕后黑手,自从雷洛倒台之后,次次如此。
O记,情报科,西九龙重案组,都不会放过坏了道上规矩的人。
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这是非常好的感觉。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报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头马,真是极品,忠心没的说,你说他不动脑,他又能讲出不能动狗响雷的道理来。
但你要说这个扑街动脑了,也知道干掉鸡仔他们三个是不可能的事。
当了二五仔就要被干掉,那香江一半的古惑仔,都会因此丢掉小命。
自己混的是社团,不是黑帮。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如果真是这样,江湖也就不是江湖了!
池梦鲤在心里摇摇头,说道:“阿东,你现在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日子过的怎么样?!
这还真没有想过!
知道胜哥不会说废话,菠菜东仔细地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手腕上刚买的镶砖的金劳力士,肯定地开口说道:“当然是越过越好。”
“有豪车开,有中环豪华公寓住,我刚给怜姐买了一套新公寓,还给大姐送去了五万块,八哥当年最照顾我,我现在有钞票了,八哥住院,我当然要撑起来。”
“小美这个扑街,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千块一件的衬衫,穿一次就扔掉了。”
“我顶她个肺!”
“她老母老豆,才穿两三百一件的衫,我昨天去送月饼和礼金,发现我岳父岳母,吃着菜心算嫁妆,一点肉都不舍得吃,还是我打发火狗,去买了叉烧,烧肉,排骨回来一起吃。”
听到菠菜东这个扑街越过越好,池梦鲤也非常欣慰,他笑着说道:“既然日子越过越好,点解我要着对新鞋行旧路吖?”
“北鼻是我的契仔,他除了做善事不会算到我头上外,他就算是跟人通奸,都会算到我的头上,说是我指使的。”
“他身边都是大嘴巴,我找大圈仔干鸡仔他们三人的事,今天晚上就会传的满江湖都知道,即便他北鼻嘴巴严丝合缝,一点风都没放出去,那你菠菜东就不会助人为乐?”
“鸡仔他们三个,如果听到我要做了他们,肯定会像下水道中的老鼠见到猫一样,肯定会藏到下水道的更深处,他们藏起来,我就对外宣布,他们是二五仔,赶他们出局。”
“对手底下的马仔们,有了威慑,对字头和老顶,也有了交代。”
“就算是北鼻真找了两个枪手,我一直都不给他地址,也只是一个月几万块养两个闲人而已。”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钞票!”
“如果不凑巧,鸡仔他们三个扑街,真的让人干掉了,怀疑到我们身上,条子也没有证据,我们身斜不怕影子正,想查就让他们查去。”
“时间还早,送我去莲姐那里,今天是中秋节,我特意给莲姐买了月饼,她老人家最喜欢食半岛酒店的流心奶黄月饼,当天买,当天食,味道才最正。”
“我让吉眯去买了两盒,正好给莲姐送去。”
“今天晚上就受刑了,你要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中秋节,还是自己的生日,这属于双喜临门,池梦鲤肯定要去看自己老妈的,占了原主的肉身,也得帮忙尽尽孝心。
等郭国豪办下来身份,他就会找个老婆,然后把莲姐送到祖家待上几个月,等没人注意了,再送去夏威夷养老。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只是挨上一刀,肯定没问题,就是这段时间,不能洗三温暖了!”
菠菜东身上的刀疤不少,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早就习惯了,再说刀仔下手一直很稳,只要不伤及要害,十天半个月就养回来了。
听到菠菜东的回答,池梦鲤也不好说什么,他点了点头,继续看报纸。
来到了疗养院,池梦鲤只让菠菜东,喜仔,吉眯跟他上去见莲姐,剩下的人都退到两百米开外等着。
“胜哥,联华根本没有生病,他人现在在半岛酒店,正在跟人聊天,是个生面孔,不是江湖中人。”
“盯梢的兄弟们说,看打扮像是条子。”
见身边没有外人,吉眯赶紧把关于联华的情报讲出来。
条子?!
之前池梦鲤就怀疑过差馆中有内鬼,并且跟郭国豪汇报了,只是没想到,联华这么快就露出马脚来。
“脸拍下来乜?”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冷静地询问道。
吉眯脸色有点难看,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盯梢的兄弟手上的相机坏了,所以没拍下那个条子的脸,人也跟丢了。”
“对方好像发现了咱们盯梢的兄弟。”
听到跟梢失败了,池梦鲤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口袋中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双喜。
事情多,脑子就不够用,脑子不够用,他就喜欢抽烟。
现在已经从一天两盒,变成一天三盒,觉也是越来越少,如果不锻炼,他没准就英年早逝了。
“那就不要跟了!”
“如果跟联华见面的人,真是条子,那肯定会把消息告诉联华。”
“扑街!罗宾哥之前就跟我讲过,堂口中有差佬埋的针,没想到会是联华。”
“堂口大底的头马是差佬埋的针,如果传出去,真是让江湖朋友们笑掉大牙的。”
“这件事,吉眯你不要管了,你继续盯住Do,尽快找出天四躲在哪里,浅水湾那么大,里面还都住着阔佬,肯定不能一家一家地刮了。”
池梦鲤走到窗口,把刚点燃,没吸两口的红双喜,弹出窗外,继续上楼。
莲姐不喜欢自己抽烟,但香烟抽上了,就戒不掉了。
来到了莲姐的病房内,将买的两盒月饼,还有一些水果放到柜子中,又陪着莲姐说了半个小时的话。
有菠菜东这个活宝在一旁插科打诨,莲姐非常的开心,一直在笑。
见时间差不多了,池梦鲤跟莲姐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返回陀地,今天晚上他既开香堂,又开明堂,还要摆寿酒,忙的很。
“阿胜,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托人给你买了一个蛋糕,就在柜子中,你走的时候带走。”
“过了生日,你就二十五岁了!”
“前几天阿怜来看我,给我送请柬,说阿东年前就要订婚,你也得考虑考虑女朋友这件事了,你跟Do有缘无分,这是天意,不可强求。”
“但她帮过我们母子两个,你不能忘,你阿爷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能帮,就出手帮一把。”
“阿东,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红包,身体越来越差了,你订婚我精神好,一定到,如果精神跟不上,就只能抱歉了。”
“下一次有时间,把新娘子带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好认认人。”
“马上要成家立业了,性子要稳一点,不要跟个大炮筒一样,一点就着,好好过日子!”
莲姐叫住自己的仔,让他把自己买的蛋糕拿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红封来,交到了菠菜东手上。
菠菜东看着厚厚地红包,赶紧说道:“长者赐,不敢辞,莲姐,我下个星期,就让小美过来,就是她疯疯癫癫的,您见了,别生气。”
“怎么会!阿东你虽然脾气火爆,但看人的眼光很准,肯定是好孩子。”
“今天是中秋,你跟阿胜一定有事情忙,不用管我,我看一会儿电视,就要睡觉了。”
莲姐夸了一句菠菜东的眼光,就让池梦鲤和菠菜东去忙。
池梦鲤打开了柜子门,看到里面有一个小蛋糕,他拿起来,对着自己老母笑了笑,就离开了病房。
菠菜东也赶忙起身,将红封揣进口袋中,跟莲姐说了一声再见,就跟着池梦鲤一起出了病房。
开车返回油麻地上海街,池梦鲤为了开香堂和摆酒席,特意将整个礼记酒楼给包下来了,他今天也是大手笔,摆了三十桌,除了包厢中的三桌外,全都还是八百八十八的酒席。
三节两寿,是马仔们改善生活的好时候,只要买个红封,在里面放一两个硬币,就能混顿饭食。
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三节两寿还混不到烧肉食,迟早离心离德。
三十桌酒席,不到三万块,要是夕阳社团的大底,可能还真拿不出来。
但对于池梦鲤来说,这还真是一笔小钱,平日里他给心腹马仔们的零花钱,都不止这点。
53:开香堂
礼记酒楼中,已经坐满了人,一楼坐着的人都是跟着水房混饭吃的马仔们,见到堂口揸fit人到了,不管在干什么,都齐刷刷地停下来,站起身,齐声说道:‘胜哥。’
“胜哥!”
“.”
一楼坐着的马仔们,都是跟水房混饭吃的人,说白了,只认字头,不认他靓仔胜。
说白了,这些就是白拿好处的!
包的红封,不是六块六,就是八块八,只讨个好彩头而已,混顿饭吃而已。
并且按照规矩,这些跟着字头混饭吃的马仔们,是不能提他靓仔胜的垛,只能提水房的垛。
池梦鲤不缺钞票,有些事,也不能吝啬口袋中国的钞票,这些人原来来混顿饭吃,给自己拜寿,也算是给他面子。
“好!都好,多吃一点,今天是中秋,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点了点头,跟脸熟的马仔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当中,都是打着靓仔胜这块招牌的马仔们,是他池梦鲤的核心马仔们。
收礼金的台子,也摆在二楼楼梯口,收礼金的是八指,他是跟吉眯一起拜入堂口,认池梦鲤当拜门大佬的四九仔。
之所以用他收礼金,原因很简单,就他会写毛笔字,写的还很漂亮。
古惑仔,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算对账本,已经属于头脑醒目了!
八指见到拜门大佬到了,赶紧放下手上的毛笔,站起来,打招呼道:“胜哥,祝胜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大吉大利!”
吉祥话说完,八指就从桌子的抽屉当中,掏出来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有一个纯金打造的金寿桃。
“八指,你有心了,这份心意我收下,我这个做大佬的,最开心就是看到你们几个出头,各个口袋中有钞票,身边有条女干。”
“找张桌子来,将这个寿桃放在最中间,我要让人看到八指仔的孝心。”
这个金寿桃不小,少说得有三十多克,看样子是四九金,就是含金量 99.99%的足金,盒子底座上是周大福的商标。
现在周大福的足金,加上手续费是八十港币每克,这一个金寿桃就两千多块。
对于这帮四九仔们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三更穷,五更富,这真不是挖苦,这是标准的形容语。
两千多块,可能不够池梦鲤在上海城夜总会付小费,但绝对够香江普通市民的五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
要知道,香江福利待遇最好的教会学校,其中的教师平均薪资,每个月才能拿到一千八百块。
古惑仔对于屋邨仔的吸引力就在于,你只要跟对大佬,一个月赚个两三万,不成问题,如果你出人头地,刮到大水喉,一个月赚上百万都没有问题。
穷了十多年的屋邨仔们,是抵御不了一夜暴富的诱惑的。
听到吩咐的马仔们,赶紧抬出早已经准备好蒙着红布的桌子,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池梦鲤拿过盒子,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算是给足了八指的面子。
“干爹,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就在池梦鲤摆金寿桃的时候,北鼻也带着手下的马仔到了,只见他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干脆利落地跪地磕头,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从地面上爬起来。
“干爹,这是我送的贺礼。”
北鼻从大虫的手上拿过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是福禄寿三仙,纯金打造,同样是周大福的产品,这三尊神像,少说得一百多克。
看到北鼻的大手笔,池梦鲤笑了笑,摆了摆手,让自己这位契仔过来,伸手拍打了一下北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扭过头,对身旁的马仔们说道:“北鼻真是有心了!”
“我这个契仔,有勇有谋,孝心非凡,机会一到,肯定一飞冲天,成就肯定超过我这个过气大佬。”
“先去坐,支个牌局,北鼻你坐庄,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池梦鲤跟北鼻聊天的时候,见到最大的包厢门前,挂上了两盏红纸灯,仪式准备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应该去换衫,只要神仙锦和蓝伯,歪叔到了,就可以开始。
上一次油麻地堂口扎职开香堂,也是这几人,这一次只少了喳数白骨生一人。
走进包厢内,发现黑阿虎早已经等候多时,青衫长袍早已经换好了。
“胜哥,祝您松鹤长春、寿域宏开,生日好开心,身体劲健康!”
黑阿虎站起身,祝贺池梦鲤生日快乐,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封,双手奉上。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你要是能在庙街开个堂口,我这个当大佬的面上有光,比什么寿礼都强!”
话虽然这么说,但池梦鲤还是接过红封,一入手,他就感觉不对劲,比钞票轻,但比支票重,他好奇地打开红封,发现里面是一把钥匙。
他把钥匙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然后好奇地看向黑阿虎,想知道这个扑街搞什么飞机。
看见池梦鲤一脸疑惑,黑阿虎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来:“胜哥,您过大寿,我想来想去,还是得送您一点特别的寿礼。”
“我在油麻地的炮台街,买了一间档口,七百尺(六十平方米),当做寿礼。”
“只要胜哥你在上面签上名字,这间档口就归您所有,房钱我已经付过了。”
出手就送一间档口,这的确是大手笔,看来黑阿虎这个扑街,是真暴富起来。
不过这也非常的正常,最近池梦鲤给黑阿虎介绍了几条财路,各个都非常的赚钱,这家伙早就不是之前的穷鬼了。
“大手笔,够豪气,既然是自家兄弟,我就不唧唧歪歪了。”
“多谢!”
“还是那句话,你阿虎做什么,我都撑你到底。”
“不过你身上这件衫,我记得是罗宾哥送给你的,我丢,三四年了,你居然没有长胖,身材保持不错。”
池梦鲤看着黑阿虎身上的青衫长袍,开口调侃道。
黑阿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青衫长袍,苦笑了一声,无奈地开口说道:“长胖不少,身上这件长衫,都要撑破,只能当健美紧身衣穿。”
“小心一点,别撑破了。”
“拜门大佬传的衫,只要没有穿坏,就要一直穿下去。”
“只要衣衫还能穿,每次开山堂都要穿,你要是不想它变成乞丐服,就最好迈步小一点。”
“不过你有福气,拜门比我晚,却比我还早穿上衫,我那件,是老顶传我的。”
“不说了,你阿虎是喳数,是白纸扇,要出去迎客。”
“时间差不多,等老顶和歪叔,蓝伯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山堂,给列祖列宗,祖师爷,关二爷上香了。”
“阿东,香案,神像都准备好了乜?”
刚坐下菠菜东,听到胜哥询问,赶紧站起来,轻声说道:“胜哥,都准备好了,保证没问题。”
“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去旁边吸一支烟,不耽误你阿虎念诗了。”
池梦鲤烟瘾犯了,把钥匙和文件,扔给菠菜东,除了黑阿虎除外的所有人,都走出了包厢。
黑阿虎见人都走光了,自己先抽了一支烟,看了看时间,只要老顶和歪叔,蓝伯到了,就能开始了。
压轴巨星总是最后达到,离约定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时,神仙锦的平治(奔驰)才开到礼记酒楼的大门口。
收到消息的池梦鲤赶紧下楼,去迎接神仙锦。
神仙锦对油麻地堂口,对靓仔胜最近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满意的。
靓仔胜比之前的罗宾守规矩多了,不会黑字头的数,一是一,二是二,交的钱数比罗宾在的时候,多了一成多。
“阿胜,你有心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个做老顶的还没有表示,你反倒阿东去了家里,送了一块金月饼给我。”
“一百八十八克,我怎么吃的完啊!”
一想到菠菜东大早上送上门的金月饼,神仙锦就非常满意,他最中意出手大方的马仔。
听到神仙锦的夸奖,池梦鲤笑了笑,人情就是刷涂料,一层盖一层,神仙锦摆明是想连庄,提前跟这个老屁股搞好关系没坏处。
这老家伙没雪中送炭的本事,但拉人跳河的本事很大,就当花钱买平安。
“老顶胃口好,我们这些当马仔的,日子才会好过。”
“阿大,我最近跟着老细学做生意,想在广东道开个场子,据我所知,辉叔在广东道没有雀馆,还麻烦老顶您帮着美言几句。”
“您放心,我阿胜是懂规矩的人,新雀馆开业之后,字头该抽多少是多少,我从我那份当中抽半成,就当孝敬老顶您的。”
金月饼不能白送,汪海全答应给自己留个成本价的临街档口,池梦鲤准备跟太子辉合伙开雀馆,房租加抽水,比自己做生意还赚。
现在气氛不错,池梦鲤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听到靓仔胜的手,都伸向广东道了,神仙锦很意外,这家伙真是气运之子啊!上位才一个月不到,就在油麻地站稳了脚跟,准备把东联社赶出局。
不错!是个人物!
自己还真看走眼了!
神仙锦在心里感慨了一声,然后笑着开口说道:“阿胜你真是手脚麻利,不错,我会跟辉叔说,想来他不会有意见的,多开家雀馆,他老人家就多了一个聚宝盆。”
跟神仙锦一起下车的蓝伯,歪叔也来到了礼记酒楼的门口,两人也一早收到了靓仔胜的中秋大礼包,虽然不是金月饼,但也拿到了八千八百八的礼金。
加上这两个老家伙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起合伙搞大飞,运水烟。
靓仔胜管的油麻地堂口,每周稳定出货两千多条,是大客户,他们两个当然要帮忙夸两句。
“阿胜不错,脑袋醒目,做事也公道,堂口的马仔都服他。”
“锦哥,您当坐馆,字头出人才,都是您教导有方。”
歪叔率先开口,先夸了靓仔胜两句,然后就捧神仙锦的臭脚,说他领导有方。
“哈哈哈,还是阿胜头脑醒目,我就是坐享其成。”
“好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开香堂。”
“走。”
神仙锦一马当先地走进了礼记酒楼,一楼大厅中的水房马仔们,早已经站起来,大声地跟神仙锦请安。
“老顶!”
“老顶!”
“.”
听到兄弟们的请安,神仙锦满意地摆了摆手,尽显江湖大佬的风采,一句话没说,直接上了二楼。
神仙锦,池梦鲤一行人进了包厢,黑阿虎见老顶和叔父辈们都到了,赶紧开口请安。
“阿虎,见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你第一次当白纸扇,我瞧瞧你洪门规矩背的熟不熟,阿胜可是在我面前总夸你。”
“开始吧!”
神仙锦和蓝伯,歪叔坐在一旁的椅子,让黑阿虎开始开香堂的仪式。
黑阿虎站起身,双手抱拳,对着神仙锦一躬身,然后直起腰,将两杆红色大旗插在神台后面,跪倒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嘴里面念念有词:“金兰结义在今朝,四海兄弟共逍遥。”
“洪门义气千秋颂,香堂聚义显英豪。”
“安乐本是洪门中,五关过后授洪英,六十年来与天齐,打得天下一片红(洪)。”
“今日洪门安乐油麻地堂口大开山堂,愿洪门先烈庇佑我堂口忠心义气,四海来投。”
“锦华山上一把香,五祖名儿到处杨;天下英雄齐结义,三山五岳定家帮。”
“开坛!”
黑阿虎站起身,大步往前走,推开包厢大门,走到了二楼栏杆处。
想要拜入门的蓝灯笼们早已经准备,打头的就是吉眯的马英伟坤,蛮力牛,菠萝。
吉眯,喜仔守在了礼记酒楼的大门口,现在闲杂人等根本不让进。
身为堂口大底的菠菜东,守在楼梯口,而八指等有四九仔们,则站二楼的楼梯旁,一脸地庄严肃穆。
“开坛!”
黑阿虎见吉时已到,立刻开口喊了一声。
酒楼内有人,酒楼外也有人,都知道油麻地最顶的江湖红人靓仔胜收人,不少没海底的散人们都聚了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拜进水房的门下。
但看到礼记酒楼守门的水房四九仔后,全都泄了气。
用睇场红人当门神,就是明白地告诉他们这些散人们,生人勿扰。
54:礼成
但还是有不少的散仙,心怀希望,老四九北鼻跪在地上,认靓仔胜当契爷,现在就有场子睇,有钞票拿,现在连跑车都开上了。
而混在街上的屋邨仔们,做梦都想要这些。
要钞票!要条女!要豪车!
要当主角!
寿命没有走到尽头,谁都有可能是没亮相的黑马。
但这帮有野心的屋邨仔们都在等,等着一个出头鸟的出现。
勇敢的人,享受世界!
吉眯也听到了黑阿虎喊的开坛,冷笑一声,按照规矩,跟外面的散人们喊道:“今日我安乐油麻地堂口大开山堂。”
“若有江湖同道,四海兄弟,愿意入我安乐门下,愿守洪门规矩,可以拜门而入。”
“木立斗世天下知,顺天兴明和合同!”
入门可以,没人拦着,但你得对的上洪门切口,如果接不上,你是进不去的。
一楼大厅内,三十多名为堂口立下功劳,想要拜入靓仔胜门下的蓝灯笼们,都憋着一口气。
为首的英伟坤往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道:“扶明绝清登龙位,同心协力讨江山。”
“狮子山张坤,今日带着三十五位兄弟前来投奔,愿入安乐门下,愿守洪门规矩,愿奉堂主传令,恳求一入山堂。”
守在二楼楼梯上的黑阿虎听到了英伟坤的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咳咳咳”
“准许狮子山张坤兄弟入我山堂。”
菠菜东听到了黑阿虎的话,一声不吭地退到一旁,左手竖起大拇哥,右手做出了请的手势,嘴里大声地说道:“请狮子山张坤兄弟入我山堂”。
得到上楼指令的英伟坤,抱拳行礼,对着菠菜东弯腰行礼,开口答道:“多谢前辈指引,青山不改志,绿水不改心,今日引路之恩,我等莫不敢忘。”
感谢的话说完,他立刻抬脚往楼上走去,身后的三十四人,也一同上楼。
“本身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今日因,他日果,方便之门已开,却无有缘人,可惜!可叹!”
“守山护法听令,关山门。”
黑阿虎见到英伟坤等人上楼,点了点头,又等了一分钟,见无人叫山门,就命令担任守山护法的吉眯等人,关上酒楼大门。
方便之门已关,如果再闯,那就是挑衅和安乐的招牌。
礼记酒楼对面站着的散仙们,到底还是没有敢迈出踏入江湖的第一步,他们继续不甘心地看着礼记的大门,等待着最后的希望。
上了二楼,按照事先教好的章程,英伟坤他们三十人排成一字长蛇阵。
已经拜入靓仔胜门下的四九仔们,挨个对这些没入门的蓝灯笼们拍拍打打,他们嘴里都念念有词:“四海兄弟八方来,忠肝义胆山堂开,褪去一身褴褛衣,红花亭前拜兄来。”
站在一旁的黑阿虎看到每个人都被拍到,立刻高声喊道:“除衫。”
听到除衫二字的英伟罗等人,立刻开始宽衣解带,只保留贴身衣物。
“松拍二枝分左右,中节洪花结义亭。”
“福德祠前来誓愿,反清复明我洪英。”
见到拜门入会者全都脱去衣衫,只剩下贴身衣物,黑阿虎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洪门规矩,不用脱的怎么彻底,里衣里裤都可以穿。
但四年前出了一点小意外,带电池的无线窃听器出现,彻底更改了洪门的规矩。
原本非常神秘的入会仪式,现在差佬们是一清二楚了,不止如此,差佬们还找了电影导演,给拍电影的预算,让他把全部流程都拍下来。
现在好了,山顶甘道 27号新落成的差佬博物馆,每天八小时连环播出。
最倒霉的是老福,差佬在针的帮助下,把老福龙头棍,坐馆的行头,花冠,阵图,山图,牌位全都当证物收走。
现在老福两位坐馆想要去看属于自己的龙头棍,还得买票才能进,当然,双休加节假日,还是能免费参观的。
这对于搞神秘主义的洪门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檀香山的洪门总部都被香江兄弟们的愚蠢给震惊了,可洪门总部可以抛弃和字头,绝对不可以抛弃老福,因为本身老福就是洪门的筹款单位,立下过奇功,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香江的洪门字头,痛定思痛,更改了规矩,只允许先入门的蓝灯笼穿三角裤头,如果有天赋异禀,后门别棍的主,大家也认了,毕竟付出太大了!
如果有女蓝灯笼,还是会给你留个奶兜子的,不能让庄严肃穆的入门仪式,变成三无小教的无遮大会。
“一身当先花亭上,二板桥头过万军,一入山堂无牵挂,此后是我洪家人!”
黑阿虎继续念诗,接过马仔递过来的柳树枝,上面都是无根水,对着这三十五位拜入门的蓝灯笼身上扫去。
完成了除尘的仪式,黑阿虎将柳树枝插进了一旁的花瓶中,然后快步走进了临时香堂内,站在了神坛的右侧,高声说道:“狮子山张坤入堂。”
英伟坤听到黑阿虎的话,心里有点紧张,他咬了咬嘴唇,大步走了进去。
见到人都走进来,坐在右侧主位上的神仙锦心中吃了一惊,靓仔胜这次的手笔不小,一口气收三十多人。
这可是四九仔,不是马仔,想要四九仔死心塌地的跟,必须要安排财路。
神仙锦当过堂口揸fit人,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三十多个四九仔,就要拿出三十多间场子给这些人睇,油尖旺是出了名的油水厚,但再厚,也不能乱搞。
马仔吃饱,大佬跌倒。
要知道即便是有自己支持的烂命德,第二次开香堂,也只敢收十几人,这也是极限了,人再多,他根本撑不住。
但即便神仙锦有满心疑惑,他也不敢打断仪式的进行,只能把话憋在心中,等事后在询问靓仔胜,问问他搞什么飞机。
“跪!”
见人都进来了,黑阿虎大声说道。
英伟坤等人各自找位置,全都跪了下去。
黑阿虎点燃了一把香,对着神坛拜了拜,之后把香分发给跪着的英伟坤等人。
众人将香高举过头顶,等着下一步的仪式。
“初进洪门结义兄,当天盟誓表真心,长沙湾口连天近,渡过乌龙见太平。”
“请大哥登位。”
黑阿虎大喊一声,请靓仔胜登位。
在一旁抽烟的池梦鲤,赶紧把手上的红双喜扔掉,整理了一下西服上衣,就快步走进了临时香堂当中。
进了香堂,他依照祖宗规矩,没跟人讲话,而是径直走向神坛正前方的座椅前,一屁股坐上去。
今天他最大,他是代表祖师爷收徒,收门人,神仙锦大,又能大过五祖!
“拜!”
黑阿虎见池梦鲤到位坐好,立刻继续喊道。
英伟坤等人没有丝毫地犹豫,赶紧对着坐在正位上的靓仔胜拜了下去。
“二请关帝镇香台!”
两名四九仔,把黑阿虎插的两杆大红旗给拉开,露出里面的关圣帝君的桃木像。
“三请祖师爷法眼!”
左侧的小号旗分开,露出达摩祖师之铜像。
“首香烟气至天堂,我兄共誓去清廷,满清从此到末日,大明江山要复原。”
“文操武略皆就位,谨遵拜兄传令来。”
黑阿虎继续念着洪门暗诗。
池梦鲤坐在主位上,感觉有点牙疼,别说是大明了,就是满清也快亡了六七十年了。
这个时候还要保大明江山,是不是踏马的有点晚!
黑阿虎的诗念完,也轮到他出场了!
“锦华山上一把香,五祖名儿到处杨;天下英雄齐结义,三山五岳定家帮。”
“今日入我山堂,便是安乐兄弟,愿拜我为兄,愿守我规矩者,可上前上香请关帝见证。”
池梦鲤大声说道,然后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马仔们。
英伟坤率先起身,将手中线香插入香炉:“我张坤今日拜入安乐油麻地堂口,愿拜胜哥为兄,愿守堂中规矩,请关帝见证。”
“你我腰凭大不同,老母赐我傍身中,上绣五龙扶真主,下绣彪寿合和同。”
“如果违背洪门三十六誓,必死在万刀之下,五雷轰顶!”
英伟坤说完,就对着池梦鲤磕了一个响头,这个头,不是磕给池梦鲤的,而是磕给历代祖师爷的。
英伟坤之后,就是蛮力牛,菠萝等人,他们上完香之后,全都给池梦鲤磕了一个响头。
池梦鲤稳坐中军帐,一动不动,接受了这三十五个蓝灯笼的磕头。
“江湖同道,四海兄弟,愿意入我安乐门下,愿守洪门规矩,可以拜门而入。”
“木立斗世天下知,顺天兴明和合同!”
“.”
黑阿虎又喊了几声,见无人响应,才松了一口气,喊了半天,喊的口干舌燥的,见终于结束了,赶紧说道:“胜哥,已经没有人拜山堂了。”
“现在门里门外,都是同门兄弟,再无外人。”
山堂开完了,那就该开明堂了。
“吉眯守住楼梯,人都围过来。”
“喜仔,把人带过来。”
“是非功过难相掩,岁月悠悠史笔参。”
“功过不宜少混,混则人怀惰隳之心。”
“老顶,山堂开完了,该开明堂了!”
池梦鲤站起来,对着神仙锦说道。
55:家法
开明堂!
开完山堂就开明堂,靓仔胜这一手玩得不错。
杀一儆百!
神仙锦在心里给靓仔胜在心中比了一个大拇指,看来靓仔胜的垛,今天会彻底响彻油麻地了。
两个开粉档的四九仔被喜仔给提溜进来,扔到了临时香堂之中。
在场的所有四九仔们,都没有吭声,他们都知道这两人犯了家规,被胜哥给抓了起来,只是大家没有料到,胜哥居然要拿他们当杀鸡儆猴的鸡。
“老顶,歪叔,蓝伯,您三位是字头前辈,我是堂口揸fit人,我立下的规矩,就是堂口的家法。”
“我讲的对不对?”
池梦鲤看都没有看被喜仔扔到地面上的两个犯了错的四九仔,而是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神仙锦三人。
做事,名正,才能言顺。
“阿胜,你是祖师爷认可的堂口揸fit人,水房的红棍大底,你说的话,立的规矩,在油麻地堂口,就是家法!”
惹得堂口揸fit人开明堂,这两个扑街犯的错,肯定是触及到靓仔胜底线了。
神仙锦并不认识这两人,非亲非故,没必要替这两个扑街出头。
“巴士,红果,你们两个是我的马仔,在你们拜进水房之前,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油麻地水房堂口,人人都不许开粉档?”
得到了神仙锦的承认,池梦鲤阴着脸,看向倒在地面上的巴士,红果。
“说过!”
伤痕累累的巴士抬起头,艰难地开口回答道。
“是我这个当大佬的钞票没给够?没给你们找财路?没给你们场子睇?”池梦鲤继续开口询问道。
巴士和红果相互看了看,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在场的其他四九仔也不敢开口求情,这里是香堂,还当着老顶和叔父辈的面上,如果胜哥没有点到名,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的。
“好,既然我钞票给足了,财路也给了,场子你们也有,这就是你们自甘堕落了。”
“现在给你们两个讲话的机会,当着老顶的面前,省得说我靓仔胜做事不公。”
池梦鲤给了巴士,红果一个上诉的机会,如果真的有难言之隐,他也可以放这两人一马。
巴士和红果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选择沉默不语,把脑袋塞进裤裆中。
“好!无话可说,那我也不强求。”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靓仔胜做事,一定公道,有功必奖,有过必罚。”
“菠菜东。”
池梦鲤看向门口,点了菠菜东的名字。
所有四九仔全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菠菜东是胜哥的心腹头马,每周都有五六万的收入,是堂口的大底,没道理去开粉档,去吃断头饭。
听到胜哥点名,菠菜东就挤过人群,走进香堂中,跪在了巴士、红果的前面。
“菠菜东,你当着洪门列祖列宗,关圣帝君,祖师爷面前说,你参与没参与巴士和红果开粉档的事。”
池梦鲤从神坛上拿起自己扎职时获得的装备,红棍,红棍,顾名思义,就是真有一根缠着红丝线的桃木棍可以拿。
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后,桃木就代表了忠肝义胆。
他拿着属于自己的红线桃木棍,指着菠菜东,让他在洪门列祖列宗,关圣帝君,达摩祖师面前发誓。
“我菠菜东对天,地,洪门列祖列宗,关圣帝君,祖师爷面前起誓,我绝对没有开粉档。”
菠菜东斩钉截铁地说道,表示自己没有参与粉档。
池梦鲤早就知道菠菜东没有掺和进巴士跟红果的粉档生意,继续询问道:“既然如此,同门兄弟犯错,触犯家法,为何不上报堂口?”
“你知不知错?”
菠菜东听到池梦鲤的询问,立刻低头认错:“我知错。”
池梦鲤问完话之后,看向神仙锦,请示道:“老顶,我是新手,怕兄弟们讲我不公,按照洪门规矩,犯了家规,就应该三刀六洞。”
“我想兄弟们都没有异议,但菠菜东是我的头马,不管我做什么,传到江湖上,都会说我袒护心腹。”
“还请老顶发话,包庇同门,欺上瞒下,该当何罪!”
神仙锦叹了一口气,思考了一秒,立马明白靓仔胜的用意,怪不得让菠菜东大早上就给自己金月饼,原来是为了开明堂的事。
欺上瞒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洪门规矩森严,有罪就罚,这是规矩。
事情没上秤,可能一两都不到,可一旦上了秤,一千斤都挡不住。
“包庇同门罪人,欺上瞒下,应该受十棍之刑。”
靓仔胜想要响垛,就得守规矩,守洪门规矩,守江湖规矩,如果处事不公,下面的马仔也不会认他这块招牌。
但也不能太重,毕竟菠菜东是堂口大底,扎职草鞋,也得考虑大底们的想法。
神仙锦很快就有了打算,让菠菜东受十棍之刑,毕竟今天是中秋,见血不吉利。
“阿大发话,我们这些晚辈,只能从命。”
“阿东,你认不认。”
吃十记杀威棍,如果是体弱之辈,也很难扛过去,没准得一命呼呜。
但总好过动刀子,玩三刀六洞。
一个是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死,一个是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活,二者的差距,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好,既然你认了,那就行刑。”
“你是我的头马,我动手,堂口兄弟们动手,肯定都会手下留情。”
“所以我请了号码帮孝字堆的刑王,让他来动手,我想不会有人能讲出闲话吧!”
“请刑王过来。”
池梦鲤今天准备的很全面,动刀有刀仔,上刑有号码帮的刑王。
喜仔赶紧下楼,出了礼记酒楼,跑到街对面的蓝色面包车前,对驾驶室内的人说了几句。
蓝色面包车车门打开,刑王拿着一根古代衙门中的杀威棍出来,走进了礼记酒楼。
神仙锦听到靓仔胜请了号码帮的刑王来,他也是吃了一惊,这个刑王,在号码帮可是个风云人物,他没有马仔,只有门徒,没有地盘,但却从来不缺钞票花。
之所以如此,全靠他手上的一门绝活。
刑王的爷爷,是前清的刑房,古代的刑房中人,都是父传子,代代相传,听说刑王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在蒙元朝就当刑房,人家祖辈就是吃刑房这口饭。
不过前清亡了,香江也成法治社会了,但刑王这门从小修炼的手艺,却没有荒废。
不少字头社团,遇到要响垛的事儿,就会请他过来,以显示社团做事公道。
没有地盘马仔的刑王,就是靠这一手独门手艺,买了四五家档口,当收租公。
刑王走进了包厢,门前的两盏红纸灯一撤,这里面就不再是香堂,所以他进的是包厢,而不是香堂。
“锦叔,好久不见。”
刑王进了包厢,先跟辈分、地位最大的神仙锦打招呼。
神仙锦看了一眼刑王手上的杀威棒,心中摇了摇头,杀威棒到了前清,才有了标准,长五尺五寸,大头宽二寸,小头宽一寸五,重二斤,就是害怕打死人,看来这次靓仔胜要玩真的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但还是得开口跟刑王打招呼:“刑王,好久不见,这一次麻烦你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刑王就是干这个活的。”
“锦叔,您是坐馆,威风八面,但我就是个小角色,胜哥叫我来做事,我不敢往外推。”
“但挂彩的兄弟,他不敢记恨字头,不敢记恨锦叔你,不敢记恨胜哥,但肯定会记恨我这个无名小卒,咱们得说明白,我就是卖力气的。”
“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能在此见面,都是因为老天爷暗中作祟,这是天意,希望兄弟能放在下一马。”
“日后让我刑王摆酒赔罪,我肯定不会推辞的。”
刑王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必须要事先说明白,不然肯定会吃火瓶。
神仙锦哈哈哈一笑,看向池梦鲤,开口说道:“阿胜,你得给刑王吃一颗定心丸,不然刑王不敢下手。”
池梦鲤看向吉眯,吉眯会意,将一个档案袋送了过来,他抓过档案袋,走到了刑王的面前,开口说道:“我阿胜保证,肯定没有人会动你刑王一根毫毛。”
“如果有人动手,那就是跟我靓仔胜过不去,我来摆平。”
“这是刑王哥你的出场费,辛苦了。”
牛皮文件袋中,是十万现钞,请刑王出手,一次就要十万块,出场费可够高的。
池梦鲤将文件袋递给刑王,左手不留痕迹地比划了个手势,大拇指,中指伸出,在刑王的面前晃了一下。
看到靓仔胜的手势,刑王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香江还有人懂刑房手语。
大拇指,中指伸出,就是主家给钱了,手下留情。
刑王掂量了一下文件袋,的确是比往常的钞票重量,重了一些,他赶紧露出笑容,不留痕迹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有了胜哥的话,我就放心了。”
“这油麻地谁不知道,胜哥的话,比圣旨都管用。”
“不知道胜哥懂不懂规矩,是打白头签?还是黑头签?还是红头签?”
“什么章程,还得胜哥做主!”
56:家法无情
古时候县太爷的案桌上通常有四个签筒,分别插着不同颜色的签子,分别是斩立决,白头签,黑头签,红头签这四种。
颜色不同,含义也就不同,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
签头的颜色也不止是数量,还关乎板子的轻重。
县太爷通过掷下不同颜色和数量的签子来决定行刑的数量和力度,如掷下四十支白头签,虽是四十大板,但打完后不会伤筋折骨,照样可以行走。
若是八支黑头签,同样是四十大板,却要按规定打出“伤肤、兼旬愈”的效果。
若是掷下四支红头签,受刑人定会皮开肉绽!
这里面的分寸,这些刑房的牙差,可太明白了。
刑王从小就练刑房手段,用他爷爷的话说,家里无权又无势,最悲催的连钱都没有,只能走暗路,耕瘦田,进窄门。
这句话,他一直都牢记在心,所以一直苦练刑房手段。
古代行刑的衙役需要经过特殊训练,以掌握不同的行刑力度。
刑王小时候的练习,他爷爷就会把一块豆腐摆在地下,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而不准打破,最后要打到豆腐里面稀烂,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
听上去难,练起来更难。
达不成,晚上肯定要吃排头!
不止要用板子打豆腐,还要纸包上砖头,砖头要打碎,但纸要完好无损,以此来训练达到外重内轻和外轻内重等不同的行刑境界。
对于刑房的手段,池梦鲤一清二楚,因为他的祖上,就出过一位举人,但高中的时候,人已经六十岁了,中了之后,他也就断了继续考的念想。
不过这位池家先祖想的是对的,因为他高中举人的时候,已经光绪二十九年了,再过两年,也就是光绪三十一年,华夏大地彻底结束了科举制度。
池梦鲤前世老家是陕甘安西县,那个地方,别说读书人了,正常降雨都少。
据说在池家先祖是安西县二十年之中出的唯一一名举人,但不是安西县风水不好,因为在池家先祖之前,还出了一位两榜进士。
扯远了!
因为安西县穷,读书人少,再加上世道不好,兵荒马乱,县衙缺兵少将,就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疏,让这位举人先祖当了从九品县尉。
这位先祖留下了一本手记,里面描述了苦练打人屁股本领的方法,手记上写到:前清的打人的法子,是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上,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
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全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方是第一高手。
凭着衙役们这些高超的技能和察言观色的本领,轻打还是重打,分寸一定把握得相当出色。
为非作歹做强盗,人人见了杀千刀,如不重打十大板,平民百姓气难消。
这刑王是试探自己懂不懂行!刚才的手势,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池梦鲤心中冷笑一声,嘴里上说道:“刑王哥是行家里手,我信的过,什么鬼白签,红签的,我见嘅嘢好少,听唔明你讲嘅嘢!”
“既然要我选,那我就选白签了,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扑街仔,让他长长见识。”
跟刑王说完,就蹲下身子,大声道说道:“扑街仔,这次让你长长记性,知道犯了家规,是什么下场。”
说完话,他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菠菜东的嘴里,用身体挡住众人的目光,轻声、飞快地说道:‘一会儿叫大点声!’
“讲乜?”
菠菜东并没有听清楚,一脸疑惑地看着池梦鲤。
“既然胜哥发话了,我明白了。”
听到靓仔胜的回答,刑王可以肯定,这个家伙是行家,他看了一眼跪在地面上的菠菜东继续说道:“东哥,你别生气,还请东哥你宽衣,趴在地上,要是伤口粘上衫,就不好处理了。”
菠菜东冷哼了一声,他把西装外套和衬衫脱掉,赤裸着上身。
刑王掂量了一下杀威棍,给了靓仔胜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棍子就敲在了菠菜东的后背。
原本硬气的菠菜东,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他“啊!”的一声叫出来。
刑王虽然不是医生,但他是实践家,他知道打哪里最痛,手不停,嘴也没闲着,顺口溜直接唱出来:“尔等须以此为戒,莫要犯了王法。”
“叫你犯事,好生受着,莫要再犯,国法难容。”
“1.2.3”
为了不让菠菜东遭二遍罪,刑王飞快出手,五秒三棍,敲在菠菜东的脊背上。
池梦鲤阴着脸,看着刑王出手,听着菠菜东的狼哭鬼叫,等到刑王数到七的时候,他立刻开口:“等一下。”
刑王高举的杀威棒,停在了半空中,他不解地看着靓仔胜。
他已经打的很小心了,这十棍打完,菠菜东只需要坐半个小时,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耽误。
“我是阿东的拜门大佬,他没有做好,是我没有教好。”
“剩下的三棍,我替阿东受。”
池梦鲤说完,就把自己的外衣脱掉,扔给了一旁的喜仔,让他帮忙拿着,身上青龙过海的刺青,暴露在众人的眼中,然后趴在了神坛的前方。
大佬代马仔受罚,这还是前所未闻,别说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们没见过,就算是神仙锦,歪叔,蓝伯也没有见过,相互看了看,这靓仔胜,真不是凡夫俗子。
刑王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靓仔胜搞什么把戏。
这家伙不光脑袋醒目,手段也很高,这三棍挨完,靓仔胜就彻底扬名香江江湖,讲义气,知道照顾马仔的名头牢牢地扣在他的头上。
“既然胜哥想清楚了,那就别怪兄弟我手下不留情了。”
刑王见到菠菜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开口拒绝,他立刻挥动杀威棍,三秒三棍,敲在了池梦鲤的脊背上。
这三棍,雷声大,雨点小。
池梦鲤虽然感觉到一阵肉疼,但还是能忍受住,没吭一声。
自己是堂口揸fit人,如果叫出声来,面子还要不要了!
十棍打完,刑王赶紧将靓仔胜扶起来,大声地说道:“胜哥,我今天真是服气了。”
“我出手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硬汉,这三棍打下去,大青石都能敲成四瓣,没想到您一声都不吭,真是钢筋铁骨的好汉子!”
“东哥也是好样的,换做其他人,七棍下去,早就昏死过去,没想到东哥能一直扛住,真是巴闭!”
刑王扶起来靓仔胜,就去扶菠菜东,嘴里都是对两人的敬佩之情。
将两人扶起来之后,他就把手上杀威棒扔给身旁的门徒,然后拿过文件袋,从里面数出五摞钞票出来,放到一旁的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东哥,今天这事,是兄弟我唐突了。”
“我本想摆几桌酒席,给两位大佬赔不是,但一想到两位大佬贵人事多,我就不添乱了,这就是兄弟我一点意思,当做赔礼。”
池梦鲤将胸口的浊气吐出来,后背现在是火辣辣的疼,应该已经青紫一片,不过刑王的手艺真的没话说,只是疼,没有伤到五脏六腑,睡一觉,养个五六天,就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眼前的刑王的确是一个妙人,十万块的出场费,的确是有点高,但想要表明自己做事公道,花上十万块也不是什么大事。
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也不会差这点钞票。
只是没想到行刑完的刑王,还会主动吐出一半来,当做赔礼,还真不能小看这些混偏门的江湖中人,能长久地混下去,都有压箱底的绝活。
池梦鲤还没有下作到,自己给出的钞票,再往回拿,这要是传出去,江湖上的兄弟,道上的朋友们,都会耻笑他的。
穿好衬衫,他走到了刑王的面前,拿起桌面上的五万块,笑着说道:“我靓仔胜给出去的钞票,从来没有往回拿过。”
“就当交个朋友,我想往后大家肯定还会有打交道的时候。”
“刑王哥,上门就是客,今天是我的生日,应该请您喝一杯水酒,但今天的确不方便,等有空的时候,我请您食夜宵。”说完,他就把五万块塞回了文件袋当中。
“大气!我刑王今天是彻底服了!”
“既然胜哥今天有家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
“锦叔,歪叔,蓝伯,胜哥,东哥,我先告辞,中秋快乐。”
刑王这句大气,是发自内心的,他抱拳行礼,跟在场的江湖大佬们打完招呼,就转身离开。
“吉眯,扶阿东回家去休息。”
“阿东,你什么都不要讲,我是你拜门大佬,该替你挡的,我都会替你挡,但家法无情,这一次必须要让你长个记性,往后不能再犯。”
“走吧!”
池梦鲤让吉眯把菠菜东送回家,挨了七棍,还生龙活虎地乱蹦,别说老奸巨猾的神仙锦,歪叔,蓝伯能瞧出不对劲,底下的四九仔,也会猜出这是堂口大佬们在演双簧。
吉眯、火狗,欢喜赶紧上前,扶起来菠菜东,扛出包厢。
料理完菠菜东,就剩下巴士,红果两个扑街了!
池梦鲤脸色惨白,扶着椅子坐下,看向已经软倒在地面上的两人,开口说道:“阿东管我叫拜门大佬,你们也管我叫拜门大佬。”
“一样的老规矩,出手的人,不是堂口的兄弟。”
“老顶,歪叔,蓝伯,三刀六洞,这两个扑街仔肯定扛不住,但犯了家法,不止堂口容不下他们,字头也容不下他们。”
“我决定,将他们两个赶出油麻地堂口。”
“巴士,红果,你们两个听着,我靓仔胜跟你们的缘分已尽,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你们还是水房的弟子,但不可以打堂口的旗号,也不能打着我靓仔胜的招牌。”
“两刀一洞,你们两个扛不住,是你们的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老顶,您看如处理的如何?”
靓仔胜挣扎着站起身,询问神仙锦的意见。
“你是堂口的揸fit人,你的话,就是字头的意思,我这个坐馆的意思。”
靓仔胜还是太年轻了,心肠软,居然想着放这两个扑街一马,这是养虎为患,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神仙锦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不过心肠软,念旧情也不是什么坏处,如果他这坐馆手底下都是狼心狗肺之徒,他晚上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听到神仙锦的话,池梦鲤点了点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刀仔点点头,开口说道:“麻烦刀仔哥了。”
身为水房第一快刀的刀仔站了出来,先给坐在一旁的神仙锦三人抱拳行礼,然后对着靓仔胜说道:“胜哥,三刀六洞既然变成两刀一洞。”
“那是选哪几刀?哪一洞?”
一般来说,三刀六洞较为常见的做法是在身体两侧的上臂和大腿部位。
这是因为这些部位肌肉相对较厚,避免直接伤害到主要血管和骨骼,虽然会造成严重的外伤,但不至于快速致命,同时还能达到惩戒的目的。
例如,从肩部以下的上臂外侧部分,左右各一刀,大腿外侧部分(一般在大腿中部左右)左右各一刀,这样就形成了三刀六洞。
“一刀胸前,一刀左臂,一洞大腿。”
池梦鲤确定的位置,都是肉多,避开要害的位置,也算是给巴士,红果一条生路。
刀仔点了点头,右手从腰间摸过,一柄薄窄的快刀出现在手中,走到跪姿的巴士面前。
只见他右手刀扬起极快,瞬间就割开巴士的左臂,留下一道深五厘米左右,长半米的刀口,然后右手快速下滑,从上倒下,在巴士的胸前一道接近一米的伤口。
两刀瞬间完成,此时巴士才反应过来,张嘴想要惨叫,刀仔把手上的刀柄塞进巴士的嘴里,然后左手在腰间一摸,一把新的快刀出现,他没有丝毫地犹豫,一刀扎进了巴士的大腿。
半米长的刀刃,整个都刺进了巴士的大腿中,只留下一个刀把。
巴士整个人疼得直哆嗦,直接晕死了过去。
57 :分蛋糕
看到疼晕过去的巴士,红果的脸色苍白,身体如秋风中的残叶般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相互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恐惧的乐章。
双腿好似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微微弯曲着,膝盖不停地上下抖动,随时都有瘫倒在地的可能。
双手紧紧地揪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那细微的颤动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全身。
他的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慌乱地四处张望,希望身后的同门兄弟们可以为自己求情。
可现在,跟红果相熟的四九仔们,都不敢为红果开口求情。
因为这两个扑街,身为胜哥心腹头马,堂口大底的东哥被刑王敲了七棍子,胜哥也挨了三棍子。
这时候求情?别搞笑!
现在开口讲话不犯规矩,胜哥还能听,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坐馆老顶。
可坐馆老顶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会为犯错的四九仔求情。
刀仔看向哆嗦成鹌鹑的红果,没有丝毫犹豫,先是在这个扑街的胸前划了一刀,一秒过后,伤口流出大片的鲜血,将他身上的白衬衫给染红,紧接着就是左臂一刀,大腿开了天窗。
“八指,你带人把红果和巴士扔到医馆门口。”
“这是我做大佬给你们最后一笔安家费,往后,我们只有同门之谊,没有兄弟之情。”
池梦鲤从西装上衣口袋中掏出两摞钞票,给巴士,红果一人扔了一摞。
八指招呼几个兄弟,把疼晕过去的巴士,红果抬了出来,钞票也给他们揣进各自的口袋中。
“兄弟们,家法就是家法,不管是我,还是你们,谁犯了,谁就要站出扛。”
“老话说的好,挨打要立正。”
“前车之鉴有了,你们要是认为自己身体撑得住,要钞票不要命,都可以学巴士,红果开粉档。”
“缺财路可以找我,想建功立业,开堂口,也可以找我,我阿胜对兄弟最大方,对字头最忠心,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找我们。”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外面的扑街们就会怕我们,大水喉也会主动找我们,油麻地的话事权,就在我们手上。”
“好了,出去吧!”
“让后厨上菜吧!”
池梦鲤坐了几分钟,虽然脸色还是苍白无比,但身体状态好了不少,疼痛也减轻了很多,他让看完家法表演的四九仔们都出去,等着酒席开始。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拉过黑阿虎,一起走到神仙锦的面前。
“老顶,阿虎的能力,不用说,您肯定清楚,油麻地油水厚,全都是因为庙街。”
“我大佬罗宾哥在的时候,我们还睇着庙街东头,可联华这些扑街们,趁着罗宾哥穿凉鞋的时候,一点兄弟情谊都不讲,不是过档东联社,就是过档老福。”
“人过档,地盘也跟着过档。”
“阿虎说想要夺回堂口丢的地盘,重新为字头打出个堂口来。”
“我感觉可行,阿虎是我兄弟,我和堂口会全力支持他,要钞票,我扔钞票,要人手,我借兵给他。”
“阿虎已经跟我说了,新堂口,留出三分之一的场子给字头,安排那些抽过生死签的同门师兄弟们。”
池梦鲤推了一把还迷迷糊糊的黑阿虎,让他赶紧说句话。
迷迷糊糊的黑阿虎,如梦初醒,之前就听胜哥说,要给他开堂口,没想到是真的,他赶紧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愿意留出三成的场子,交给老顶您。”
“兄弟们既然是为了社团做事,全都劳苦功高,当然要有个落脚之处。”
神仙锦听完靓仔胜和黑阿虎的话,笑了笑,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有孝心,我喜欢。”
“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们油麻地堂口要动手,我这个做老顶的,肯定不会往后缩,保证撑你们到底。”
“但阿胜,上一次你让出路,让兄弟们发财,可是有一大批人倒霉摔跟头,招式玩多了,就让人倒胃口了。”
“你先出手,搞出花样来,我会借兵给阿虎的。”
“今天是你生日,本来应该跟你喝一杯的,但阿胜你受伤了,就不要喝酒了,开堂口的事,我很感兴趣,叔父们也很感兴趣,中秋节过完,我们慢慢聊。”
“先走!”
神仙锦敲打了池梦鲤几句,然后就独自离开了,站在门口的阿冰对着池梦鲤点了点头,就保护着坐馆离开了。
池梦鲤笑了笑,人都是贪婪的,只要鱼饵足够多,肯定会有人上钩的,他带着黑阿虎送神仙锦下了楼,上了车。
看着神仙锦的平治(奔驰)轿车车尾灯消失在街道上,他掏出烟盒,挑出了两支红双喜点燃,丢给黑阿虎一支,微笑着说道:“这帮老狐狸,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我今天手上有一大笔钱,你拿走一百万,去找英联的明王,东英的铁拳借兵,他们不看交情,只看钞票。”
“我再借兵一百人,加上你自己的马仔,再加上老顶借给你的兵,肯定能拿下庙街。”
“开片一定是要开片的,但如果能聊,愿意看在钞票的面子上过档的扑街,钞票给的足足的,除了我们兄弟之外,出来混,闯码头的,都是为了财路。”
“打是为了一锤定音,为了响垛,但如果能用钞票,能用财路谈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刚拿了东联社大口鸭的钞票,不好再对大口鸭动手,老福就不错,我早就看联华不顺眼,这个二五仔,应该天打五雷轰。”
“你不用担心财路,你只要把庙街搞定,我就会联合老细进场。”
“好了,今天我过生日,陪我喝几杯。”
池梦鲤抽了一口烟,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让他上楼,一起热闹。
黑阿虎没吭声,他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点了点头,就跟着池梦鲤上楼了。
池梦鲤和黑阿虎上楼之后,酒菜已经上桌了。
喜仔见到池梦鲤到场,赶紧拧开一瓶白兰地,倒了一杯,送到了大佬的手上。
接过酒杯的池梦鲤,看向二楼的四九仔们,笑着说道:“中秋节,加上我靓仔胜的生日,这姑且可以算双喜临门。”
“兄弟们要赚钱养家,手头本就不太宽裕,尤其是八指这个扑街,整天都泡在温柔乡,居然还有钞票买金子,看来我这个大佬当的还算合格。”
“喜仔,把我准备的中秋礼物端出来,每人一份,人人都有份。”
喜仔听到大佬的吩咐,就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封抬出来,一百个红封,每个红封中钱数都是一样的,十张大牛,总计五千块。
也就是说,喜仔手上的托盘中,是五十万现金。
池梦鲤把手上的酒杯交给一旁的合生,他走在前面,喜仔跟在后面,挨桌发红封,见者有份,领到红封的马仔们,都感恩戴德,嘴里都是感谢的话。
发完红封,发现还剩十多个,他也没有往回拿,而是笑着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八指领着兄弟们,去北鼻的666夜总会捧场。”
“至于喝花酒的钞票,就用剩下的红封结。”
“八指,北鼻,如果钱不够,就Call我,我去给兄弟们买单。”
“兄弟们,发红封,这是第一个惊喜,下面我要告诉大家第二个惊喜。”
“我算了一下,咱们堂口现在四九仔已经有五十三位了,兵强马壮,比一些夕阳字头上上下下加起来人都多。”
“兄弟多了,我这个当大佬的,就要给细佬们找财路。”
“喜仔,推上了。”
喜仔听到大佬的指令,赶紧将一个黑板推上来,将黑板上蒙着的红布扯下来。
“扑街,脑袋真是秀逗了,揭幕这种大事,要交给大佬我来做。”
“我才是主角。”
“真是扑街!我顶你个肺啊!”
池梦鲤骂了喜仔几句,就指着黑板上的地图上继续说道:“油麻地刨除钵兰街,总有有十三条街,堂口控制四条,上海街,弥敦道,宝灵街,新填地街。”
“这四条街就算是油水多,也养活不了五十三个四九仔,再说,四九仔是刚入门,脑袋醒目的当白纸扇,拳头够硬气的去当红棍。”
“你们知道,最近有老细主动找我,想要跟我做生意。”
“有财路,我当然来者不拒,现在聊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在弥敦道开一家高档日料店,八指,你现在春风得意,我这个当大佬的,借你一点运气,这家高档日料店,就交给你来睇。”
“多谢胜哥,我保证日料店生意蒸蒸日上。”
堂口最受器重的四九仔,是吉眯,喜仔这帮人,八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第一个被点名,看来自己送重礼是送对了。
他赶紧站起来,将手上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恭喜八指!”
“八指晚上请食宵夜。”
“.”
其他的四九仔,听到胜哥把高端日料店交给八指来睇,一个个嘴上都是恭喜,但心里恨不得八指出门就被车撞死,好把场子空出来,自己来睇。
58:分蛋糕(下)
恨人有,笑人无,这是人性。
既然是人性,再过一万年也不会改变。
嫉恨如阴间之残忍,它燃烧起来如烈焰,如圣火!
“店铺选址已经选好了,正在装修,高端日料自助餐,你好好睇。”
“好了,不用恭喜这个扑街,人人都有份。”
池梦鲤拍了拍手,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继续说道:“广东道一家拳击酒吧,一家海鲜水果超市。”
“阿坤,阿牛,你们两个做掉东尼,为堂口立下大功,拳击酒吧归阿坤,海鲜水果超市归阿牛你。”
“甘肃街一家拳击酒吧,两家海鲜水果超市,归菠萝”
池梦鲤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在未来的两个月之内,他要在油麻地十三条街内,开八家海鲜水果超市,六家拳击酒吧。
顺便把手上四条街所有场子,全都分给了四九仔,一人一间场子,当然也有例外,像喜仔,吉眯这样的心腹马仔,一人三四间场子。
在场四九仔们,人人都很开心,他们没有想到,胜哥如此大方,大派送,现在人人都是睇场大佬。
搞定四九仔们的财路后,池梦鲤端起手上的白兰地,开口说道:“兄弟们,忠心不二,义气参天!”说完,就把手上的整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喜仔端起白兰地,大声喊道:“忠心不二,义气参天!敬胜哥!”
“忠心不二,义气参天!敬胜哥!”
四九仔们赶紧满上杯中酒,齐声喊道,然后将杯中的白兰地喝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浅水湾58号别墅中,也是同样热闹非凡。
天四为了庆祝中秋节,特意从东京请来了日料大师,还拉来了十几个顶级的艺伎,来款待自己的贵宾们。
大口鸭,Do,傻佬沙,神龟,追龙,细炮,飞鹰,猿人清,快拳杰克,井下虹分坐在两侧。
除了猿人清,快拳杰克,井下虹之外,全都一脸古怪,看着正中央空地上,一个脸抹了三斤白面的艺伎,拿着一把小扇子,随着古怪的音乐跳动。
这要是把灯关上,伴随着乐师弹奏的诡异音乐,看着满脸煞白的艺伎蠕动,跳跃,胆子小的肯定会被吓出毛病来。
清酒寡淡,没什么好滋味,倒是桌面上的日料不错,两广加香江,濠江,都有生食海鲜的饮食习惯,所以能吃的惯生切。
“各位,今天是天盛公司成立的大日子,我们喝一杯!”
诡异的音乐停止,在场地正中央跳舞的艺伎也停下了动作,手上的扇子合上,对着坐在上方主位上的天四鞠了一躬,就退了下去。
一个个身穿和服的艺伎,端着酒壶出现,坐到了大口鸭等人的身边,就连Do都不例外。
最漂亮的艺伎,则坐到了天四的身旁,给这位雅扎库的中层干部把酒满上。
天四看到跟电影明星一样漂亮的艺伎坐在身边,立刻伸手,在艺伎屁股上摸了一把,手感不错,跟煮熟的鸡蛋一样光滑,并且还是老东京习俗,里面没穿内内。
爽了一把的他,立刻端起酒杯,要大家一起庆祝天盛公司的成立。
成为公司龙头的大口鸭非常地高兴,他一口将杯中的酒水喝干净,放到了桌面上。
一旁的艺伎,服务非常到位,赶紧给他满上一杯,他色眯眯地看了一眼身旁秀色可餐的艺伎,掐了掐脸蛋,又端起酒杯,敬酒天四:“天盛公司能成立,全都仰仗天四先生的帮忙。”
“我大口鸭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也不会忘记天盛公司的天字,是来自于天四先生。”
“大家说是不是?”
神龟,傻佬沙,追龙,Do,细炮,飞鹰等人也赶紧端起酒杯,附和说道:“大恩不言谢,全都仰仗天四先生的帮忙,全听天四先生指挥。”
天四搂着艺伎,听着自己招揽香江古惑仔们的表态,非常满意,他来香江快两个月,终于是有点成果了。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说这些话,现在有香江本土的老板支持我们,下个月我们就有十几家场子同时开业。”
“安保方面的问题,我就交给天盛公司打理,当然,也不能少了快乐丸。”
“五天之后,就会到三十万颗快乐丸,我会按照数量分给大家,祝大家财源广进。”
“来人。”
一想到三十万颗残次版快乐丸,还有五天就抵达香江,天四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然后用力地拍了拍手,让女管家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女管家带着女仆们,端着盘子走出,将盘子放到了每一位来宾的面前。
早就跟天四通过气的大口鸭,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木盘上的白纸,发现上面都是用毛笔写日文和繁体字,就假装询问道:“天四先生,我读书少,有些字不认得,还请您给我讲一讲。”
“当然可以。”
天四松开抱着艺伎的手,表示很乐意效劳。
Do,傻佬沙等人,可不是傻仔,一看这两人一唱一和,就知道这两个扑街已经狼狈为奸了,但他们没吭声,想看一看其他人反应。
天四能买通大口鸭,也可以买通其他人,自己还是不要当这个出头鸟了。
“这上面写的很简单,这是入会誓书,是中日文书写,上面写的内容也很简单,天盛公司自愿加入雅扎库,成为雅扎库的一员。”
“并且各位自愿退出现在的所在的社团,加入天盛公司,成为天盛公司各个堂的堂主。”
天四解释完,就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玩味地看着在场的众人,停顿了两秒之后,就继续说道:“优美子,把剩下的东西端上来。”
女管家的名字就叫优美子,她答了一声“嗨!”就带着女仆们躬身退出。
“大家先别急着表态,看看我送你给你们的小礼物。”
女管家优美子很快回来,手上端着的一个盘子,盘子上面都是钞票,其他女仆手里也是一样,看高度,都是同样的数额。
“这就是我给你们的中秋礼物,每人二十万,拿了这二十万,大家就是自己人。”
“同时,快乐丸也会由天盛公司独家代理,你们想买去哪里,我不管,会长殿下也不会管,我给天盛公司的独家代理价,是每颗八块。”
“而我们的龙头大人会给你们每颗十块的价格,据我所知,现在快乐丸供不应求,已经涨到三十块每颗。”
“你们每个堂口每颗赚二十块,就算是抢金楼大圈仔,也比不过你们。”
“我跟龙头先生聊过了,油麻地归公司,由龙头负责,庙街堂口归Do,旺角堂口归傻佬沙,尖沙咀归神龟,北角归飞鹰,铜锣湾归追龙,葵青归细炮。”
“中环归杰克,九龙城区归井下虹。”
“我跟后面的老板聊过了,我会给你们每一个堂口都开场子,人人都有夜总会当陀地。”
“中秋节过后,就会有银座的妈妈桑,马夫,过来帮忙调教陪酒小姐,教导各位怎么经营,制定菜单,酒水单。”
“我想,各位身后的洪门社团,应该不会给你们如此优厚的待遇吧!”
“机会只有一次,过了今晚,雅扎库,天盛公司的大门,会对那些不识抬举的人,永远关闭。”
天四说完,就不再言语,把身边的艺伎重新搂在怀中,开始动手动脚。
大口鸭一直都得不到东联社的支持,他肚子里都是怨气,鸿泰虽然不是靓仔胜干掉的,但也是因为靓仔胜的追杀,才被车撞死。
死了大底红棍,书生鬼居然连头都不出,装作无事发生,社团的其他堂口,也不吭声,看着油麻地堂口场子被靓仔胜抢。
书生鬼装死狗的原因也很简单,上一届鸿泰哥跟书生鬼争龙头,因为筹码没有书生鬼多,直接落选,两人在竞选过程中,闹的很不愉快,甚至还动过几次手。
既然龙头处事不公,社团一点道义都不讲,他大口鸭也没有必要留在东联社,直接自立山头,不过他现在势力不够,一切只能偷偷地来。
大口鸭没有丝毫地犹豫,如果想要找靓仔胜报仇,快乐丸这条财路他就不能丢,不然光拼钞票,就拼不过靓仔胜。
他拿起入会誓书旁边的小刀,笑着说道:“天四先生的条件很优厚,我身为天盛公司的龙头,向大家保证,一年之内,快乐丸的批发价,不会涨,保证还是每颗十块。”
“一年之后,我们再说,毕竟就算是我这个做龙头不涨价,没准天四先生也要调价。”
话说完,就用小刀将自己的大拇指割破,印在誓书的空白之处,提起盘子中的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Do看着盘子中的钞票,想着快乐丸的进货价下调这件事,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她还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快乐丸的销路非常好,不光是中四仔们购买,就连一些高档写字楼中的白领,金领们也购买。
甚至不少外国游客们,品尝了快乐丸的滋味后,也会买上几十颗,装进药瓶当中带回老家。
好卖的货,是完全没有必要降价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天四先生既然如此给面子,我跟!”
Do还在怀疑里面有没有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的她花容失色。
59:鸿门宴
这声音的主人,Do再熟悉不过,她扭头看了过去,发现飞鹰已经拿起毛笔,在誓书写下了自己大名,然后割破手指,将血手印留在了誓书上面。
飞鹰写完誓书,就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清酒,身边的艺伎靠在他的身上,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酒。
看到飞鹰签字了,细炮也咬咬牙,为难地看了一眼Do,然后也拿起笔,在誓书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手下的两名大将,都让人花钱拉拢过去,Do除了苦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神龟和追龙,本就是四九仔,在字头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听到天四愿意为自己开场子,他们两个没有丝毫地犹豫。
傻佬沙是红棍,想要过档,需要昭告整个江湖,私下底过档,背弃洪门弟子身份,加入雅扎库,这会被香江所有洪门兄弟追杀。
大口鸭绝对是疯了,这家伙是东联社的大底红棍,居然也敢签上誓书。
呢个友实系癫咗嘅!
快拳杰克,井下虹两人,本就是雅扎库的人,不用签这个狗屁誓言。
本来冷冷清清,各怀鬼胎的中秋酒宴,现在立马变成了Do和傻佬沙的鸿门宴。
为了钱背叛山门的大口鸭,神龟,追龙,细炮,飞鹰等人,肯定不会允许有墙头草出现,要么签,要么死,路只有两条。
Do艰难地看了傻佬沙一眼,发现这家伙眼中也闪烁着恐惧,就知道这条不归路,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了!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没有丝毫地犹豫,拿起盘子中的毛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誓书上。
史艾玛!
中西结合的名字。
Do写完名字,就用小刀,将自己的大拇指给割破,然后按在誓书上。
孤立无援的傻佬沙,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有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将盘子往前推了推,笑着说道:“天四先生的钞票,还有许诺的场子,地盘,我都很感兴趣。”
“可我是大底,想要过档,必须要开香堂,这事要是传出去,我条命就冻过水咯(小命不保)!”
签了是死,不签也是死。
大底过档,不丢几条人命,是不可能的。
全安义捧出一个响垛的江湖红人,花费的心血,钞票,数不胜数。
这可不是你说过档就过档的!
听到傻佬沙的话,天四松开艺伎,看向当出头鸟的傻佬沙,沉默了一秒,就开口说道:“誓书是不会公布的,天盛公司对外也只是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搞出的新财路而已。”
“往后你们收马仔,可以选择在各自的社团,也可以打出天盛公司的招牌。”
“时间一长,你们身后的字头,也不会说闲话。”
“如果有人泄露今天晚上的秘密,你也不用担心,我代表天刀组,鸭先生代表天盛公司,会支持你到底。”
“鸭先生,你说呢?”
天四看向右下手的大口鸭,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大口鸭现在已经跟天四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了,他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傻佬沙的面前,肯定地表态:“阿沙,不要担心。”
“你出了事,公司出来扛,保证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要学就学新记,老新的龙头就是父传子,堂口也是父子相传。”
“你在全安义当上坐馆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坐一任,两年一过,你就得灰溜溜下台,想连庄,别开玩笑了!安伯势力大,不也只能坐一任。”
“但天盛公司不一样,我不要你们交数,出了事,大家一起扛,你有了好处,自家分。”
“天四先生出钞票,公司给你当靠山,为你遮风挡雨,好处还归你一个人。”
“这是天大的好事,要是不跟,就真的是傻佬了!”
“要是跟,就喝了这杯酒,在誓书上签上字,要是不跟,大门就在前方,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有些事,毕竟不能强求。”
大口鸭将酒杯放到了傻佬沙的面前,一脸微笑地等着傻佬沙的回答。
傻佬沙干净利落地站起来,看都没有看桌面上的酒杯,他用肩膀顶开大口鸭,看向天四,开口说道:“天四先生,这杯酒我喝不了。”
“一起找财路,就算是字头老顶知道了,只会夸我脑袋醒目,但如果老顶知道我要过档,要改换门庭,那全安义上千名兄弟,都会刀口对我。”
“还约了人,就不陪大家一起喝酒了,有空再聚。”
“我外面十几个兄弟们正在等我,回去食烤乳猪,食烧鹅。”
傻佬沙没有去碰大口鸭端来的酒,隐晦地警告天四和大口鸭,不要轻举妄动,自己门外可是有十几个兄弟。
大口鸭见傻佬沙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拿起用来割破手指的小刀,一个快步追了上去,一拳打在傻佬沙的后脑上,将其打倒在地。
千算万算,傻佬沙没有想到大口鸭会出手,他直接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反抗,但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爬不起来。
见到傻佬沙爬都爬不起来,大口鸭狞笑了一声,他直接将傻佬沙的脚踝给踩断。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声啊是傻佬沙叫出来的,剩下的啊就是艺伎和Do叫出来的。
艺伎们全都站起来,跑出了会场,对于眼前的一幕,她们实在太熟悉了,还是赶紧跑路,省得沾惹是非。
宴会厅内,只剩下天四这帮极道份子。
傻佬沙疼的脑门直冒汗,嘴里倒吸着凉气,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一直往外爬。
只要他爬出宴会厅,他的喊叫声,马路对面的马仔们就会听到,心腹马仔们就会冲进58号别墅中,将他救出去。
但这是痴心妄想,大口鸭不会让傻佬沙得逞的,他拿着小刀,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这个扑街的身边,蹲下身子,将傻佬沙的脚筋切断。
“啊”
被切断脚筋的傻佬沙嚎叫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拼命地往外爬。
看到傻佬沙惊人的求生意志,大口鸭也是牙疼地咧了咧嘴,然后起身,用手上的小刀,将这个扑街的右手手掌钉在了地板上。
“扑街,大口鸭,你不讲江湖规矩,玛德,老子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也不会放过你!”
“我扑你阿母冚家铲.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傻佬沙彻底黔驴技穷了,他只能忍着痛苦,大声咒骂着大口鸭。
听到傻佬沙这个扑街没有新意地咒骂,大口鸭用小拇指头抠了抠耳朵,将不存在的耳屎弹飞,嚣张地说道:“你活着的时候,是活着的扑街,你死了之后,就是死扑街。”
“叼那星,做人斗不过我,做鬼也是废材中的废材。”
“就你这块料,还想打进油尖旺,吃屎吧你!”
天四看着被小刀钉在地板上的傻佬沙,冷哼了两声,招手将女管家叫来,吩咐了几声,就让女管家下去。
女管家对着天四恭敬地鞠躬,然后快速地退下,五分钟之后,她就又出现在宴会厅,跟离开时不一样,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牛仔坎肩的男人,这个男人拎着一把长刀。
傻佬沙见到手拿长刀的牛仔坎肩男,大喜过望,这是自己的头马生番,他赶紧开口喊道:“生番,把大口鸭这个扑街给我斩死,切成八段。”
“扑街!”
“斩死他。”
生番看着倒在地上的傻佬沙,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天四。
“未来是我们,但终究是你们的。”
“我喜欢这句话,你大佬拒绝了让大家一起发财的机会,现在就看你的选择了。”
“你大佬的堂口,生意,桌面上的钞票,现在都是生番你的了,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是否做出正确的选择。”
天四见到生番到了,立刻开口,想要知道生番的选择。
生番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的傻佬沙,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现在心中已经没有什么狗屁兄弟义气。
他心中所想的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至于多年的兄弟情义,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权力欲望驱使的恶狼,即将对曾经的狼王发起最凶狠的挑战。
生番用行动做出了他的决定,他一步步走向倒在地面上的傻佬沙,三十万的现钞,再加上桌面上的几十万,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钞票。
心向高位坐,哪管旧恩义,老大位若空,兄弟亦争锋!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头马,傻佬沙心如死灰,他应该早就想到,天四口袋中都是钞票,还有大口鸭这种熟悉江湖规则的二五仔帮忙,肯定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江湖上出来行,义气也是要靠钱来撑的。
“生番,这一行是没有回头路的,要做,就做绝!”
傻佬沙脸色苍白,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生番,摇了摇头,张嘴指点了一番。
既然拿了天四的钞票,就要一条路走到底,想当墙头草,占便宜,那就不要收人家好处。
这是买命钱,谁拿谁完蛋!
60:鸿门宴(下)
“我知!唔好意思嘞!大佬!”
生番也知道亲手干掉拜门大佬,在江湖上是一条死路,全安义如果知道了傻佬沙是被自己干掉的,肯定会把他全家老小送进水泥棺材中,跟小鱼小虾作伴。
他跟着天四女管家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是他现在拿着手上的刀,将自己拜门大佬救出去,下场也是死路一条。
从拿了天四钞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里,生番拿起长刀,对着傻佬沙的后心,一刀插了进去。
长刀插入后背,傻佬沙只是哆嗦了一下,眼睛变得无神,嘴角流出口水和鲜血。
“啊啊啊啊.”
这是Do第一次见到死人,她没有想到,大口鸭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全安义,直接就把傻佬沙干掉了,并且还是指使傻佬沙的头马生番干掉的。
这跟她之前接触到的江湖,有点不一样。
“英雄惜英雄,鸭先生向我介绍你的时候,就说你是个大英雄,只是缺少出人头地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处理一下!”
天四从自己的主位上走下来,先是走到傻佬沙曾经坐过的地方,把桌面上的二十万钞票抓起来,走到了生番的面前,将这些钱全都塞进了生番的牛仔坎肩的口袋中。
女管家拍了拍手,女仆们很快就出来,拿出一块白布盖在了傻佬沙的身上,然后将尸体抬出去。
两个身穿和服的女仆跪在地板上,将血迹和尿液擦干净,喷上一点空气清新剂,将血腥味驱散。
“不要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外面的马仔们,今天晚上就会送进九龙城寨的狗场,车也会送到元朗的沙滩上,烧的一干二净。”
“只要你想好说词,说自己当天晚上不在傻佬沙的身边,说去做事,就万无一失了。”
“有钱就有人证,有物证,我想在场的各位兄弟,都会撑你的。”
“旺角的场子,现在归你了,你就是天盛公司旺角堂口的揸fit人,我们刀口对外,谁动你,我们都会撑你到底!”
大口鸭掏出烟盒,给生番点上一支,告诉他,一切都已经搞定,不会出事。
生番脸色苍白,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闷声抽烟。
“继续,大家一起品尝一下来自北海道的顶级三文鱼。”
天四将手中的清酒一口喝进肚中,招呼大家继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58号别墅外,大口鸭的头马钢绳正带着手下的四十多个马仔,将傻佬沙的人全都打倒在地,塞上破抹布,一个个扔上面包车,全都送进九龙城寨的狗场之中。
池梦鲤吃完寿宴,就带着几个心腹马仔离开礼记酒楼,菠菜东已经等在车上,见到胜哥上车,就赶紧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了大佬。
“搞乜?”
“怨恨我开明堂教训你,所以搞了个定时炸弹,想要跟我同归于尽?”
池梦鲤开了一句玩笑,但还是不留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菠菜东的面部表情,见这个扑街还是大咧咧的,一脸的傻笑,也就放下心,打开了礼品袋。
礼品袋中是劳力士的表盒,他打开表盒,发现里面是劳力士迪通拿 16528满钻款,18k黄金材质。
这款表现在非常的难买,因为传奇 F1车手艾尔顿塞纳赠送给其导师 angelo parrilla而备受关注,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所以难买,售价不会少于二十万钞票。
菠菜东这个扑街,这次是大出血!
“我丢,大手笔啊!”
“你是趁着我在上面食饭的时候,去抢运钞车了?”
“扑街!给你钞票,是让你攒着,现在有钱赚,怎么浪费都可以,过段时间,运气不在了,走背字了,还要靠赚到的钞票养老呐!”
“挑那星!”
“拿回去退了,我手腕上的这块港捞不错,是东瀛机芯,走的很准。”
池梦鲤把迪通拿 16528满钻款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感觉的确是比自己港捞好上一百倍。
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胜哥,你过大寿,我这个头马要是不表示一下,江湖上都会糗我阿东的。”
“香江没有货,我加了五万块,劳力士的柜姐才帮忙从新加坡调了一支过来。”
“胜哥,开心最重要,你手上的港捞,实在太假了,手底下的马仔们都在背后讲怪话,说胜哥你是怪人,对马仔们大方,对自己小气。”
“刑王这个扑街,出手真狠,不过这家伙好像真有点门道,刚才痛,但进了骨场,让骨妹好好揉了一下,把淤血揉散了,就立马生龙活虎。”
“胜哥,刚才Do姐打来电话,约在了维多利亚港见面。”
菠菜东启动富豪(沃尔沃)240轿车,朝着维多利亚港开去。
池梦鲤把手腕上的港捞摘下来,看了几眼,眼中都是怀念之情,沉默了一秒,才开口说道:“阿东,你记唔记得呀?这块港捞我是花多少钱买来的乜?”
被问到的菠菜东,连一秒钟停顿都没有,直接开口说道:“当然记得,是四年前,胜哥你刚拜进水房当四九仔,然后就抽生死签,抽到红签,罗宾哥给的安家费。”
“你用安家费买了一把好刀,大部分给莲姐交了住院费,剩下六百块,就去买了一块港捞。”
“安家费多少钱我忘了,但这块港捞就值五百二十块。”
“因为剩下的八十块,我们吃了一顿叉烧饭,然后就去帮罗宾哥做事了。”
池梦鲤见菠菜东什么都记得,感慨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安家费是三千块,莲姐开工时晕倒在工厂,需要打营养液。”
“其实不是我抽到红签,而是我口袋中缺钞票,不够给莲姐交住院费和药费,所以我主动找的罗宾哥,让他把红签给我,我来赚安家费。”
“当时罗宾哥就跟我说,让我等一等,往后会有出头的机会,但当他听说我是为了给莲姐交住院费,他才没说什么,将红签给我。”
“三千块,做掉一个二五仔,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现在想想,好搞笑,三千块,都不够出去食一顿夜宵。”
池梦鲤第一次拿红签,替字头做事,就赚了三千块,对于穷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笔大钱,如果不卖房卖地,根本凑不出来。
“扑街!罗宾哥是阿公,我也要说,他老人家处事不公,鸡仔每天晚上都去打牌,一夜输个几千块,是经常事,罗宾哥一声不吭,直接帮着买单。”
“我们这帮人,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守着一个泊车档,当泊车小弟。”
“我顶他个肺!”
“胜哥,祠堂传出消息,罗宾哥自己搞定了三个老新的刀手,扑街,真能打,既然三个不行,那就六个,六个不行就十二个。”
“堆也堆死这个王八蛋了!”
菠菜东一想到当年的烂日子,就忍不住嘴里开炮,建议池梦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罗宾给干掉。
“我收到风,听说联华给罗宾送过一笔钞票,真是情深义重啊!”
“社团律师手段高,居然能把谋杀打成误杀,真是巴闭。”
“听说社团律师收了大嫂的钞票,正在帮忙搞定减刑,或者保外看医生,罗宾哥出来,我们就得让路出来,堂口,财路都要交出去一半。”
“现在的场子,都是我们拿命拼出来的。”
“就算是我想交,手下的兄弟们也不愿意交,搞定他,十二个人不行,那就二十四个,我不想见罗宾活着走出祠堂(赤柱)。”
池梦鲤按下电钮,将车窗摇下来,将手上的港捞扔出窗外。
港捞掉在地面上,摔成了碎片,四散飞去,拼都拼不回来。
人之所以怀念过去,就是因为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时光。
既然回不去,那就不要去想了。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开进了维多利亚港,为了这一次的会面,菠菜东特地租了一条船,就是怕有心人看到。
将车停到了停车场,合生留下睇车,菠菜东,吉眯,喜仔陪着池梦鲤上了船。
Do早就到了,正坐在船舷旁吹海风,一脸的心事。
池梦鲤见状,就对着菠菜东点了点头,让他通知船长开船,他要看看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吩咐完,才拿着一杯香槟,走向了Do。
“生日快乐!”
“我本来准备了礼物,但忘在了车上,不过我还有个重要消息告诉你,可以当做生日礼物。”
“傻佬沙挂了!是被他的头马生番干掉了,在浅水湾,当着所有人的面,天四买通了所有人,成立了天盛公司,我们这些人都已经签了誓书,自愿加入雅扎库。”
“傻佬沙的尸体,已经送到了九龙城寨的狗场。”
Do看到池梦鲤到了,就把今天晚上,自己经历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
听到傻佬沙被自己的头马干掉,池梦鲤立刻就站了起来,思考了一秒,一个计划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跟天四,大口鸭玩的时间太长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61:你知道多少
“阿东,你立刻下船,去九龙城寨。”
“傻佬沙死了,是天四跟大口鸭干的,现在已经送到了九龙城寨的狗场。”
“找到傻佬沙的尸体,找地方藏起来,我有用。”
“搞不搞得定?”
池梦鲤想明白环节之后,立刻走到了菠菜东的面前,让他想办法把傻佬沙搞到手。
菠菜东想了想,天四的手伸不进九龙城寨,那些老古董们,不少都跟小鬼子有血海深仇,知道手下马仔们跟小鬼子不清不楚,肯定会清理门户。
所以把傻佬沙尸体送进九龙城寨的,肯定是大口鸭的人。
东联社有自己的狗场,而狗场中的人,认钱不认人,很好搞定。
“胜哥,我现在就去,应该没问题。”
“不过要是没找到傻佬沙的尸体,我要点算好吖?”菠菜东看了一眼坐在船舷旁的Do小声询问道。
“没找到,也很简单,那就从狗场内买几条胳膊腿,找个冰柜冻上,我有大用。”
“去做事!”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有傻佬沙,这个局就完美一点,如果没有傻佬沙,那就粗糙一点,但都不影响大局。
菠菜东点点头,趁着船梯没有撤走的时候,跳上码头。
见到菠菜东上岸,池梦鲤走到了吉眯的身旁,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你去搞几把沾了黑锅的狗,要长火(冲锋枪)。”
“最少三把,不要自己去搞,想办法让老福的人去搞,最好是芋头标的人。”
“通知北鼻,让他准备几只污鼠(枪手),但不能用我们的名义,让他打着大口鸭的招牌。”
“事要偷偷地办,两天之内,给我消息。”
“再找几只文雀(扒手),我有大用。”
池梦鲤跟吉眯交代了一番,就走到了Do的面前,笑着说道:“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不错,我很喜欢。”
“洪门中人过档,不是什么大事,待的不开心,换个山门待,也不是什么大飞机,但签了誓书,加入雅扎库,这个飞机就有点太大了。”
“我听说你已经拜义群坐馆哑七当老头子,这要是让哑七知道了,他肯定会出面清理门户的。”
“义群现在是一盘散沙没错,但收拾你Do,应该没有问题。”
“你的两个跟班呐?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地下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
池梦鲤坐到了Do的对面,他现在明白,为乜这个鬼女人的状态不对,是见到往日熟悉的人被干掉,吓到了!
欢场是花花轿子抬人,不管Do这帮歌女,舞女多嚣张,睇场的古惑仔们都会哄着她们,原因很简单,因为Do这帮人,是摇钱树,对于摇钱树,当然要哄着来了。
可进入江湖就不一样了,是跟欢场反着来的,以和为贵只挂在嘴上,心里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们现在已经是堂口大底了!天盛公司的堂口大底。”
“拿了天四的钞票,就是天四的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手底下的心腹反水,我这个当大佬的,居然今天才知道。”
Do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香槟,缓解心中的苦涩。
“你无偿送了我一个生日礼物,我也告诉你一个真相,不过这个真相,对你来说,有点残忍。”
“对于天四,大口鸭来说,你从来不是合作者,也不是道上兄弟,你只是一个过家家的小女孩。”
“在你的心腹手下眼中,你就是一个替罪羊,现在成名的江湖红人大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三年四九仔混出来的,无一例外。”
“和联胜的五大底,大哥成是在国华手底下熬了三年,横扫尖东的大佬原,也是本仔光手底下困了三年。”
“你知道为乜丫?”
池梦鲤今天喝了太多酒了,游艇上服务员端上酒水饮料,他只是拿了一瓶没开封的果汁,然后就让服务员下去,不要打扰自己聊事。
Do说到底不是江湖中人,她摇了摇头,等待着池梦鲤的解答。
“第一,社团要探底,看你是不是差馆条子派来的针,第二就是看你够不够胆,要是抽到红签,就往后缩,就算是有财路,也跟无关。”
“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看你能不能找到靠山,打响自己的招牌。”
“Do你找靠山的想法很对,但你找错人了,我要是你,我就进号码帮,哑七是江湖前辈,大佬大在的时候,他能搞出五六十台小轿车在钵兰街晒马。”
“但现在,他只能从九龙城寨中找污鼠出来办事,他一走出九龙城寨,不止条子抓他,义群其他大底也会干掉他。”
“一尊石菩萨,你就算是把头磕破,他也不会走出九龙城寨,救你小命。”
“你的最好下场,就是成为大家的替死鬼,蹲祠堂蹲一辈子。”
“香江最美大拆家,虽然我见过玫瑰,你没有她靓,但玫瑰常年蹲在大溪地,就算是货出事了,她只会派刀手干掉这一批的小庄、脚、仓。”
“像你这样在火线前指挥的拆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池梦鲤鼓了鼓掌,然后拧开了果汁瓶盖,喝了一大口,阴阳怪气地赞赏面前的Do。
不管是芋头标,还是铜马,他们虽然在香江当拆家,但他们只在关键时刻上岸,他们两个妻儿老小住在九龙岛,而他们两个则住在公海,根本不上岸。
而他们两个住的游艇,登记国是南美的小国,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巴拿马,香江条子,水警都没办法执法。
嫌弃麻烦的拆家,不愿意住海面上,直接住在九龙城寨。
不管是住公海,还是住九龙城寨,对于Do来说,都不是好选择,她身边的臭鱼烂虾,在九龙城寨中,就是吃屎的小角色,搞不好Do得进马栏接客。
至于说公海,Do她更搞不定,不出三天,她就得进马尼拉的妓寨。
混江湖,你能打没有用,再会打,也是个小瘪三,没势力,屁都不是!
比斗狠,这是一条不归路。
你够狠,肯定会有人比你更狠。
池梦鲤将果汁瓶子放到一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迪那通,在月光的照耀下,钻石闪耀着耀眼,诱惑光芒,时间不早了,他有点想回明珠大厦睡觉。
“Do我今天去见了莲姐,她老人家让我照顾你,她还记得你。”
“老妈开口,我这个大孝子肯定要帮她搞定。”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如果有假话,我立刻就走,不会帮你。”
“天四住在哪里?”
天四的确很谨慎,吉眯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天四的隐秘住所。
池梦鲤要想赢,赢的漂亮,就必须要找到天四躲在哪里。
听到了池梦鲤的话,Do愣了一下,她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浅水湾58号别墅。”
“他身边都是保镖马仔,浅水湾只要有风吹草动,条子们肯定会老虎出更。”
浅水湾是富人区,只要有风吹草动,条子们肯定倾巢而出。
Do不认为池梦鲤能在浅水湾搞定天四,不放心,提醒了一句,这并不是旧情未了,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命。
“我问你答,不要说其他的。”
池梦鲤不需要一个胸大无脑的家伙提供意见,听蠢人的话,不如直接找根绳上吊,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天四的仓在哪里?”
Do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她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不清楚。
每一次快乐丸的交易,都是天四的手下送来,双方靠传呼机联系。
“我听说你要跟八面佛交易?”
如果此时Do说知道仓在哪里,池梦鲤不会问八面佛的事,因为这个鬼女人正在说谎,雅扎库是标准的黑帮,亚洲第一黑帮。
如何藏货,如何散货,都是专门的规矩。
Do即便签署了誓书,也不是自己人,天四肯定不会告诉她货仓在哪里,因为没有必要。
因为Do的角色,就是开粉档拆家,是散货的,告诉散货的拆家货仓位置在哪,是嫌自己判的刑期不够多乜?!
“对!下星期一交第一批货。”
“八面佛不光买了天四的货,还买了铜马的货,想要看看谁的货更好,两家的数量是一样的,每家十万颗。”
“第一批货三万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要安排第二次交货,八面佛对天四很感兴趣,会见他一面,聊聊往后的生意。”
“我之前卖了一批货去了曼谷,只有一千颗,但市场反应很不错。”
“八面佛直接给哑七打电话,要求继续交易。”
Do把交易细节全都说了出来,然后看向池梦鲤,眼神中都是不解,她不明白,池梦鲤为什么要问交易细节。
池梦鲤看出了Do的不解,开口解释道:“天四这次来香江,是要抓一个叫上杉越的人。”
“这个上杉越之前找到了我,要一起做快乐丸的生意,我自己吃不下,就找了联华,芋头标,铜马三个扑街一起做生意,没想到我被三震出局了。”
“财路可以没有,但气不能不出。”
“我现在还没有刮到上杉越在哪里,一旦让我找到了厨房在哪里,我肯定送这几个扑街下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替我传个话给八面佛。”
“说我手上有厨子的情报,我们可以一起合作,我要一千万港币,不连号的港纸,钞票归我,厨子归他。”
池梦鲤盯着元朗洪水桥的洪福商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芋头标和铜马的手下们并没有发现暗中监控的O记,毒品调查科,刑事情报科,情报科的条子。
不光是没有发现正在盯梢的条子,还没有发现池梦鲤自己派过去的大圈仔。
这有点反常!
池梦鲤感觉不对劲,因为大圈仔回来跟他说,他并没有看到原材料进场,也没有见到上杉越,鸡仔,篱笆,洛基这四个扑街。
化学试验设备并不难买,香江本就是商业贸易大都市,别说是买东瀛货,就算是买祖家货,北美货,只需要一个电话打过去,舍得花钱,当天就能运到香江。
如果池梦鲤没有猜错,元朗洪水桥的洪福商场,就是障眼法,是警报提示。
芋头标是个大炮台,他的脑子是想不出来如此简单,有效的预警计划。
但池梦鲤不清楚,这个预警提示计划,是铜马想出来的,还是上杉越想出来的。
不管是谁想出来的计划,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如果是铜马想出来的,那就说说明这个扑街,是认可联华的话,真的认为水房内有条子派来的针,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合伙人。
如果是上杉越想出来的,就更加难办了,因为上杉越已经在这个松散的拆家集团中,占据主动权了。
这两个如果,对于池梦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些扑街们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都学会了反侦察!
62:都是高人啊!
不管这个警报预警计划是谁主导的,都非常成功。
警报提示并没有太高深的布置,布置很简单,就是看有没有贪心鬼咬钩。
如果元朗洪水桥的洪福商场出事,就说明这几个合伙人中有二五仔,有内鬼。
不是购买化学器材的靓仔胜,就是负责运输的联华。
如果是池梦鲤布置这个警报预警方案,他会往洪福商场放上一千颗快乐丸,不让条子们无功而返。
条子们搜到货,肯定要对外宣布自己的胜利。
但要是元朗洪水桥的洪福商场没有出事,那上杉越,铜马这伙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加工快乐丸。
真是高啊!
池梦鲤也是见到Do的一瞬间,才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Do想了想,开口说道:“八面佛手上不缺钞票,如果他知道你手上有研发出快乐丸的厨子,多少钱他都愿意给。”
“阿胜,你脑袋醒目,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八面佛不好惹,一旦他认为你是在耍他,会要了你的小命,最好不要开玩笑。”
开玩笑?!池梦鲤从来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两天,你去见天四,说我要见他,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中午都给我送靓汤,一直送,我不喊停,你不许停。”
“你配合我,作为报酬,我会帮你把誓书给要回来,省得你被乱刀斩成八段,我记得你喜欢巴黎,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钞票,去巴黎圣母院看看,你不是最喜欢雨果的书嘛!”
池梦鲤的话中,掺着一两分温柔,劝Do离开香江这块是非之地。
当然,走之前,要把所有黑锅,所有骂名都背在身上,不过对于一心想要离开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了。
Do看着池梦鲤的眼睛,想要知道这家伙说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双眼睛中只有冷淡。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加入江湖?”
Do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她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找人说说话,她一定会疯掉。
“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此心安处是吾乡,这.”
“你好像变了很多,如果系以前嘅你,实唔会开口嘅,同我喺埋一齐嗰阵时,你成日都心事重重噉。”
Do打断了池梦鲤虚伪的安慰话,继续说道:“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们被放数的人追着打,忘记不了我老妈被关在狗笼子中被人浇水。”
“所以我要进江湖,成为最恶最狠的江湖大底。”
看着面目有点狰狞的Do,池梦鲤心里叹了一口气,放贵利的的确是罪该万死,但你老妈是烂赌鬼这件事,你是一个字都不提啊。
简单来说,Do的老妈翠芬姐,是一个狂热,偏执,赌术非常拙劣的低端赌徒。
因为翠芬这个扑街,不赌牌九、骰子,大老二,十三张这些多少沾一点技术的赌局,她是玩字花档,用普罗大众能理解的话说,她是玩彩票。
但她还不是玩六合彩,马票这些合法彩票,而是玩字花档。
古人对字花档的理解很透彻,它不算是赌,它是诈骗,千术的一种。
它以 36个古人名或物品等作为猜测对象,这些名称写在纸上,包藏起来,让人下注猜其中一个名字或物品,开字花的人每天会通过一定的方式选定一个所谓的中奖名字。
在香江开字花档起家的人不少,有敢在天后庙前门卖福寿膏,后门卖女猪仔的厉欺神。
当然,厉欺神的行为艺术表演,没持续几天,大门牙就让东华三院的士绅大佬们用大棒子打掉了四个,然后补齐门牙的厉欺神就攀上了郝德杰,拿到了香江福寿膏的专卖权。
字花档第二出名的就是纸马和粉马,最开始纸马的纸,不是报纸的纸,而是字花档的纸。
翠芬姐是就是字花档的忠实观众,把万贯家当直接送给了字花档。
要知道她可是银剑歌舞厅的头牌歌女,Do的好歌喉,就是遗传的她老妈,翠芬姐唱一晚上,能赚五六十美刀。
有一说一,香江的字花档,还是非常的与时俱进的,现在不光有古代的英雄人物,唐老鸭、米老鼠,香江总督,英女皇都上去过。
池梦鲤见识过Do老妈之后,就更加确认了一句话,不要相信赌狗说的话。
雄心壮志的话,在实力欠缺的时候,就是痴心妄想。
幸福的人,各有不同,但不幸的人,原因大多一样。
池梦鲤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听完Do嘴里离谱的理由,他一句话都没有当真,人对功名利禄,出人头地的渴望,从来都没有原因。
Do就跟一个疯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一杯接一杯的香槟酒倒进嘴里,直到她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倒在船舷的座位上。
自从财路变多之后,江湖也扩招了。
池梦鲤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走到船舷旁,看着美丽的维多利亚港的风景。
吉眯走到了Do身边,发现她已经昏睡了过去,再三确定之后,他才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轻声开口说道:“胜哥,我们上船前,洛基给我打传呼了,他说有人要干掉他。”
有人要杀洛基?!
池梦鲤皱着眉头看向吉眯,在脑袋中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上杉越和铜马闹翻了的答案。
这有点太快了,上午刚见完面,晚上就清场。
“能打传呼,就说明洛基现在还没丢掉小命,你去接他,看看这个扑街要说什么。”
“海上有点风凉了,下船吧!”
“给小嘴巴打传呼,让她过来陪Do,我听说号码帮的瞳党中,有个叫牧师的人,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给他送一笔钞票,让他待在Do的身边。”
过了中秋,天就凉了,海风吹起来,池梦鲤感觉有点冷了。
吉眯点了点头,就赶紧进了船舱,通知船长,返回港口,说完话,他就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驾驶舱内,正在抽烟的喜仔,对他点点头,就走出船舱,
各位读者大佬们,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中午,看一看联华先生正在干什么。
半岛酒店的茶餐厅,在香江是非常出名的,不少大明星,TVB的主持人在下工之后,都会来半岛酒店的茶餐厅,跟朋友们聚会。
但联华不喜欢这个调调,他跟好兄弟们聚会,一般都会选在夜总会,酒好喝,条女正点,比在这半岛酒店中装阔佬有意思多了。
他看了一眼菜单,发现半岛酒店的半份西多士,居然要三十四块,最便宜的饮料,就是冰镇柠檬水,二十六块一杯。
这可比大圈仔拿狗抢运钞车快!
论赚钱,还得是这帮做正行生意的。
联华点了一杯冰镇柠檬水,又要了一份葡式蛋挞,就拿起一旁的英文杂志,看上面的大波波女郎,等待着小山东给自己介绍的人。
“中午好!”
身穿格子衬衫的梁天,坐到了联华的对面,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开口说道:“如果联华哥不是小山东前辈介绍的,我根本不会走出来见你。”
“赠送你一个免费小情报,你被人跟踪了,我们见面已经被人知道了。”
梁天看向窗外,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古惑仔,正在手忙脚乱地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照相机,笑了笑。
十分钟之前,他就已经来到了半岛酒店,花了三分钟确定,那个装作游客的古惑仔正在跟踪联华,宝丽来的相机,他也有一台,知道如何把宝丽来相机搞坏。
梁天只是撞了一下正在跟踪的古惑仔,快速出手,将镜头撞歪,就快步离开,走进半岛酒店茶餐厅,跟联华见面。
联华顺着梁天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个古惑仔正在摆弄相机,满脸的疑惑。
“联华哥,我认识你,更认识你的头马神剑,他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条情报,不是免费的,五万块,我会告诉你,是谁盯上他了。“
“现金交易,谢绝赊账。”
梁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晚上还要去见女朋友的家人,可以浪费的时间不多,需要把眼前的扑街赶紧打发走。
“我记得你,你是O记的条子,我们在庙街见过一面,你叫梁.梁天。”
“没想到小山东介绍的人,居然是你!”
O记,重案组有有随时更新的江湖龙虎榜,古惑仔们也有相对应的榜单,O记一旦来新人,古惑仔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搞到照片,通知道上兄弟们又来新人了。
当然,这种通知,都是有偿服务。
“盘道没必要,如果你认为抓住我把柄了,可以要挟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敢出来见你,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不怕你鱼死网破,大家都守着点规矩,别到时候你话没说出来,就脑袋先开花。”
“好了,你现在已经欠了五万块了。”
“如果你能拿出来钱,就可以继续提问。”
“服务生,一杯柳橙汁。”
梁天打了个响指,吸引服务生的注意,让服务生给自己送来一杯冰镇柳橙汁,然后掏出一个镶钻的都彭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古巴雪茄。
刚说没两句话,联华就欠了对面的条子五万块,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扑街,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大牛,点出了五万块,放到了桌面上,手上的钞票,一瞬间少了一大半。
看到桌面上的钞票,梁天得意地笑了笑,他将手上的雪茄放在嘴里,伸手把钞票拿起来,清点了一下,五万块,不多不少。
他将钞票分成了两份,一份两万块,一份三万块,他将两万块塞进了钱包当中,这是自己酬劳,剩下的三万块要交给顶头上司。
说实话,梁天不知道操控全局的顶头上司是谁,甚至带他入行的师傅也不清楚顶头上司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阿sir,现在可以说了吧!”
联华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万,吐出一个烟圈,他想知道自己的头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会被条子给盯上了。
“多了我就不说了,我告诉你一个地址,联华哥你应该就明白了。”
“洪水桥,洪福商场。”
梁天没有跟联华兜圈子,他是售卖情报的,不是组织你问我答的竞猜小游戏。
听到洪福商场这四个字,联华的脸色直接变成铁青一片,玛德,到底还是让条子们给知道了。
“不要想着让神剑跑路,现在他正在被二十四小时监控,你的头马不死,就是你死。”
“现在O记,毒品调查科把目光全都放在你联华的身上,近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神剑他拿货的照片,刑事情报科的探子已经拍到了。”
“好了,情报已经说完了,下面进入付费时间。”
梁天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让联华不要白费功夫,不要搞小动作。
O记,毒品调查科已经盯死了神剑,现在只是找不到直接证据,散货的粉仔也在监控之中,如果确定他们卖的就是快乐丸,肯定会把火烧到联华身上。
联华脸上已经浮起杀气了,他心中在考虑,是不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搞掉神剑。
神剑跟了自己两年多,他的很多事,神剑都知道,这要是转为污点证人,自己只有洗干净屁屁,在祠堂中蹲到死。
扑街!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不要反对,我对你下面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个送货人,如果我肚子里没有你的货,自然会有人跟你再约时间见面。”
“如果没有想问的,我就告辞了,我还约了人踢球。”
梁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刚看上了一块金劳,现在口袋的钞票够了,正好可以买下来。
不过不能在开工时戴,如果被内务部的人发现了,肯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师傅说过,跟了顶头上司,钞票,前程,这些肯定都会有的,而且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所以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想知道,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前揸fit人罗宾,是不是被针陷害的。”
“或者换个说法,水房油麻地堂口中,谁是那个该死的针!”
联华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就飞快地轻声说道。
63:互利互惠
梁天看着对面的联华,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针的身份信息,都在情报科的档案室中,只有主管行动的几个长官有权调阅。”
“刑事情报科内只有一点蛛丝马迹,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
“这笔生意的风险太大,价钱也是你给不起的,我想我们可以握手说再见了。”
梁天并没有说谎,也不是故意哄抬情报价格,他是真准备离开,钱很重要,人人都有个价,但针的价值,是高于钞票的。
听到梁天的话,联华更加好奇了,洪福商场被点,应该就是埋在水房中的针所为,现在已经不是财路问题了,现在是小命的问题。
如果找不出水房埋的针,快乐丸的生意,就会从财路变成不归路。
扑街!
“你想要什么?五万块不够!那就十万块!或者你说个数!”
生死攸关,联华也有点着急了,他让梁天自己说。
“不要钞票,要功劳!”
“要能往上爬的功劳,也就是说,要联华哥你透露一点情报,作为交换。”
“当然,针的价值你也清楚,你给出的社团情报,必须要准确无误,并且有超高的价值。”
“也就是说,让联华哥你出来当线人,当二五仔,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是不会给你线人费的。”
“我时间不多,如果同意,我会往上禀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当做没见过。”
“我会把今天见面的情况上报给我的长官,下一次见面,我依旧不会手下留情。”
梁天端起冰镇的柳橙汁,喝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联华。
联华是红棍,是天宝山的洪门弟子,自然背过洪门三十六式。
其中第三十五誓中说,对外人须严格言语,不得乱讲洪家书句,及内中秘密,免被外人识破,招引是非,如有违背,死在万刀下面。
如果他答应跟梁天合作,成为二五仔,就是犯了第三十五誓,如果老福知道,肯定会派人将他斩成八段,摆在盘子中当白斩鸡卖。
不过当二五仔可能会死,但不当二五仔肯定会死。
现在神剑已经因为针的搞鬼变成死鱼一条,如果再等下去,自己进祠堂穿凉鞋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三天后,芋头标的人会往我的地盘送货,一共是三千颗快乐丸,两套港币。”
“谁来我不清楚,但脚会送到蓝鲸酒吧。”
“三千颗快乐丸,两套港币,如果人赃俱获,不敢说升一级,但一张嘉奖令肯定是能拿到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联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自己手底下的马仔和合作伙伴芋头标的人给卖了。
自己生存落去先至系王道!
忠心义气!?
别搞笑了!
梁天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最迟明天,我会给你答复,恭喜联华哥,成为差馆的线人,我会去市民关系科,给你申请好市民奖。”
“再见!”
“感谢联华哥的请客!”
调侃了一句联华后,梁天就站起来,走出了半岛酒店茶餐厅,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台录音机。
他按下播放键,联华这个扑街的声音,从录音机的喇叭传出来:“三天后,芋头标的人会往我的地盘送货,一共是三千颗快乐丸,两套港币.”
听到联华的声音,全都录下来了,梁天笑了笑,按下暂停键,把录音机打开,将里面的小磁带拿了出来。
老福的堂口大底出来当线人,A哥知道后,肯定会把头伸出窗外,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
他打开了收音机,车载喇叭中传出了音乐:“从前常自困,孤单的我,情怀乱纷纷,如今缘分近,情人在我身旁”
中秋节就这样过完了,九月份只剩下十一天。
池梦鲤没有想到,才一天没见,洛基的胳膊腿被人打断,脸上也开了两个大洞,人也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吉眯扶着旁边的树,气喘吁吁,双眼敬佩地看着气不喘,汗都不出的胜哥,在心里由衷地佩服,胜哥的身体真好,看来自己应该去拳馆多练练拳,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表哥菠菜东从曼谷请来了一位拳师,专门教兄弟们打泰拳,自己的身手不太能撑得住,还是要多练练。
“扑街!跑来跑去,都没有出元朗,芋头标和铜马,还真是一条看门狗啊!”
“吉眯,这里是哪里?”
池梦鲤掏出手绢,缠在手上,将洛基的外套掀开,发现里面有三处枪伤,已经苍蝇在伤口上产卵了,只一个晚上,伤口处已经开始发臭了。
“胜哥,这里是南水围,附近都是养虾的木屋。”
“洛基给我的传呼机中留言,说他在南水围附近的山上等他,我找了两个钟头,才找到这个扑街。”
吉眯看了一眼洛基,人已经没救了,眼睛已经合不上,苍蝇落在上面走来走去,准备产卵,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把这个扑街当尸体。
“南水围!养虾场!吉眯,你悄悄的找人问一问,谁家的虾死了。”
不管是海虾,还是河虾,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
搞化工,最难处理的就是废水。
不管是芋头标,还是铜马,上杉越,他们都不会储存废水,拉出南水围,就算是他们想要怎么做,手下的马仔们也不会肯。
再者说,上百桶的化工废水,肯定会被条子注意到,最简单的办法,出门就是河,直接把废水倒进水里,简单粗暴。
芋头标和铜马不知道化工废水会污染河流,但上杉越肯定知道,所以留给吉眯的时间不多了。
池梦鲤感觉洛基的腰间鼓鼓囊囊,他用缠着手绢的手,掀开了洛基的外套,发现整整三袋子的蓝色快乐丸,用透明胶带固定在身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所有故事的开始和结束。
洛基可以死,但不能白死。
池梦鲤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准备用这具尸体将所有人,所有事都串联起来。
活人有时候没有死人有用!
他站起来,看向山的那边,想着如何让洛基成为整场行动的第一枪。
不过祖师爷保佑,让他想到了。
“吉眯,想办法将洛基运下山,运到油麻地,阿东有消息嘛?”
池梦鲤嫌弃地将手绢从手上摘下来,塞进了西服上衣口袋中,问起菠菜东回没回来。
吉眯头疼地看着已经有味道的洛基,他对身旁的两个马仔招了招手,让他们把洛基扛在肩膀上,运出去。
马仔们嫌弃地看着洛基,但他们还是没有违背大佬的命令,他们将洛基抬了起来,往山下运。
“胜哥,表哥已经回来了,他去晚了,傻佬沙只剩下半个身子,已经运出来了。”
吉眯见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道。
“知道了,下山吧!”
“对了,找个头脑醒目的兄弟留下来盯,英伟坤就不错。”
“芋头标和铜马都是老江湖,肯定会派人来搜山,只要跟住搜山的人,就知道厨房在哪里。”
池梦鲤点了点头,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用Zippo打火机点燃,转身沿着小路往山下走。
吉眯看着地面上的血迹,立刻用脚蹭了蹭,然后招手叫在一旁放风的英伟坤过来。
“阿坤,你留下来,洛基身上带着货,肯定会有人出来刮他,你藏起来,偷偷跟着这帮找洛基的扑街们,看看他们去哪里。”
“我让阿牛留下陪你,这是出头的好机会,办的漂亮一点。”
吉眯吩咐完,就伸手拍了拍英伟坤的肩膀,转身离开。
英伟坤看着吉眯离开的背影,对着一起被留下来喂蚊子的蛮力牛耸了耸肩,两人一起躲起来,准备守株待兔。
上山不容易,下山也不容易。
池梦鲤拍死了一只正在吸自己血的蚊子,靠近水边就是这样,蚊子,苍蝇满天飞。
走了四十分钟左右,一行人才回到停车点,池梦鲤坐上了一台面包车,用手扇着风,让开车的喜仔赶紧打开冷风。
现在江湖上都知道,靓仔胜发了大财,有老细支持,现在都开上富豪(沃尔沃)240轿车。
现在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就是靓仔胜的招牌,只要看到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出现,就知道靓仔胜到了。
做人,该低调的时候,一定要扮成孙子。
面包车是建筑队的,上面有装修用的塑料布,吉眯指挥马仔们,把塑料布铺开,将彻底没气的洛基放在了塑料布上,直接缠成了木乃伊,扔到后备箱内。
“吉眯,盯死南水围,把厨房位置刮出来。”
“还有,继续盯着浅水湾58号别墅,我要知道天四的一举一动。”
“开车。”
池梦鲤交代完吉眯,就让喜仔开车。
喜仔学着好莱坞大片中的动作,对着吉眯敬了个礼,然后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返回油麻地。
看着面包车的车尾灯,吉眯无奈地摇摇头,他感觉自己不是混江湖,不是当古惑仔,而是进了娱乐小报当狗仔队。
64 :演戏
面包车开回了油麻地,池梦鲤掏出手绢,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中。
上午的油麻地非常的安静,跟晚上的油麻地,是两个世界。
他靠在栏杆前,看着三米开外的宏升雀馆,脑袋中正在预演即将执行的计划,看看哪里需要补齐漏洞。
没想到绕来绕去,上杉越还是关键人物,没有他,一切都玩不转,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要把八面佛,天四,芋头标,铜马,大口鸭,鸡仔这帮风马牛不相及的扑街们拼凑在一起,将他们打包成国际违禁品集团,这的确是一件难事。
但如果搞定了,就是大功一件,郭国豪肯定升职加薪,自己也干掉了联华,大口鸭这两个竞争对手,距离油麻地清一色更近了一步。
皆大欢喜!
池梦鲤把整个计划的所有环节都想了一遍,见逻辑上没有漏洞,才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中,走进了宏升雀馆。
“胜哥!”
“胜哥!”
“.”
菠菜东已经办完事回来了,看他熊猫眼加哈气连天,就知道这家伙一晚上都没睡,他见到池梦鲤走进雀馆,就立刻跳下前台,赶紧打招呼:“胜哥。”
“扑街!我讲了多少遍了,不要坐在前台上,搞乜?耍帅啊!”
“雀馆是正行生意,是合法生意,要注意形象。”
“荔枝,帮我给礼记打电话,让酒楼送来一份叉烧,半份烧鹅,要下装,炒菜心,两份鲜虾云吞。”
“上楼说。”
池梦鲤看到菠菜东又坐在前台上,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前台上的娱乐小报,敲在了菠菜东的头上,然后掏出钱包,点出五张红杉鱼,扔给前台妹荔枝。
“剩下的,去买糖水,一人一份,我请客。”
教训完菠菜东,又大方地请客,池梦鲤收获了马仔们的感谢欢呼,就带着菠菜东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胜哥,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我下辈子都不去狗场了,玛德,这帮扑街,用尸肉喂狗,我往后都不去九龙城寨食狗肉了。”
“扑街!“
菠菜东进了办公室,就喋喋不休地抱怨,他从柜子中掏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池梦鲤一瓶。
“痴线!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还以为你是食人魔复生,就喜欢吃加料的狗肉。”
“好了,少抱怨,我听吉眯说,你只找回半个傻佬沙,你把这半个傻佬沙藏在哪里了?”
池梦鲤从办公桌上拿起烟筒,倒出来两支,扔给菠菜东一支,询问这个扑街把傻佬沙藏在哪里了。
“我连夜送到了垃圾处理厂,找了个电冰柜将他冻在里面。”
菠菜东把红双喜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先给池梦鲤点烟,然后才是自己,满不在乎说道。
池梦鲤吐出个烟圈,笑了笑,没想到这个扑街如此有想象力,冻在冰柜中,就不怕傻佬沙发烂发臭。
“找个机会,把傻佬沙送进浅水湾58号别墅,埋在后花园当中,不过不是现在,但要提前想好怎么做。”
“阿东,去搞几支长火,再找几个嘴巴严的兄弟,等着我的指令。”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椎,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身体不太舒服,想着下午去骨场去松快松快。
“对了,胜哥,可乐的事搞定了,号码帮拿了钞票,就不在闹事了,可乐的老细,说想要见你,请你吃顿饭。”
“我见过可乐的老细阮小姐,是个大美女,中法混血,很漂亮的,想着见一面不亏,我就替胜哥你答应了,您也说了,多认识一点老细没坏处。”
菠菜东坐在沙发上,把可乐老细想要感谢的话说了出来,对着烟灰缸弹烟灰。
“可以见见,电影的确是赚钱的好财路。”
池梦鲤点了点头,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靠在老板椅上。
“当当当”
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菠菜东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效率这么高!才下单,饭菜就送来了!”一边说,一边把办公室的防盗门打开。
门外并不是送来的饭菜,而是菠菜东的头马火狗。
火狗见到菠菜东,赶紧开口说道:“东哥,Do来了,就在楼下,说是给胜哥送汤,兄弟们都不知点算好呢?”
Do来了?!
菠菜东抓了抓头,感觉有点难办,他把门推开,让火狗进来。
“胜哥,Do姐来了!要不要赶她走?”菠菜东走到了办公桌前,开口询问道。
“不用,是我让她来的,让她上来,你亲自下去迎一下,顺便Call北鼻,让他过来。”
“派人催一下礼记,我肚子很饿。”
烟是越抽越饿,池梦鲤肚子咕咕叫,准备派人去催一催。
“我知。”
菠菜东直接带着火狗下楼,两分钟后,菠菜东和Do出现在办公室中,Do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桶,看来昨天晚上的话,她并没忘。
“我最近有老细需要快乐丸,这里是三万块,给我一批货。”
池梦鲤从抽屉当中掏出三万块,放到了办公桌上面,主动跟Do买一批货。
Do看了一眼菠菜东,又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防盗门。
菠菜东心领神会,直接把办公室的防盗门关上,守在门口,通过防盗门的猫眼观察着外面。
“你要搞乜鬼?”
“现在江湖中人都知道,你靓仔胜眼里不揉沙子,不开粉档,你买货,肯定会引人关注。”
Do见办公室内没有外人,直接了当地说道。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Do的质问,而是冷冷地说道:“现在是你话事?”
“扑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粉佬做生意,要昭告天下的。”
“听你昨天晚上说,你手下的马仔们已经反水了,现在只有几个小杂鱼,软脚虾跟你混,不要担心,我替你想好了,马仔们过档,小事情,只要有钞票,肯定有人愿意跟你。”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慈云山十三太保,就是给我契仔头爆江的扑街们,我已经花钞票,替你将他们买过来,他们会听你的命令。”
“生活就是这样,昨天的敌人,今日的朋友。”
Do眉毛紧皱,她一声不吭,默认了池梦鲤替自己做出的决定,但她还是把保温桶放到了办公桌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个蠢女人!
池梦鲤太了解眼前这个痴线,毕竟大家同床共枕一段时间,处于你知道我深浅,我知道你长短的地步。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要想,按照我说的做,我保管你没事,你从宏升雀馆出去,就去找天四,把昨天晚上见面的事告诉他。”
“告诉他,我手上有上杉越的情报,我要两百万港纸。”
“如果他问你我为什么要主动合作,你就说我被踢出局了,为了报复。”
“三天!我保证三天之内,把所有事都搞定,然后给你一笔钞票,送你去巴黎。”
池梦鲤说完之后,就又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摞美钞,每一张上的头像都是富兰克林。
“这是一万块美钞,不管是去巴黎,还是去其他地方,都需要钞票傍身。”
“我找了人给你买了一本护照,保证没有问题,可以放心使用。”
感情和钞票攻势结束之后,池梦鲤没有多说什么,他拧开保温桶,用勺子搅动里面的老火靓汤。
川贝海底椰炖瘦肉,Do最拿手的老火靓汤,池梦鲤也比较喜欢喝,这道汤口味相对清甜,将川贝、海底椰与瘦肉一起炖煮,瘦肉炖得软烂,具有滋补功效。
不过他就算是再喜欢喝,也不会喝一口,Do现在的立场谁也不敢保证,喝一个立场不明的人熬的老火靓汤,这是嫌自己命太长。
并且这一个立场不明的鬼女人,还是开粉档的,就算打死他也不敢喝。
Do没吭声,也没有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钞票,倔强地站在原地。
池梦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美钞和港币,走到了Do的面前,伸手拿过Do身上小挎包,将小挎包打开,将手上的美钞、港币塞进了小挎包当中。
“谁都能害你,但我不会,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莲姐还一直惦记着你。”
“三天,只需要三天,三天过后,不管是天四,还是大口鸭,都会是过眼云烟,全都会烟消云散。”
池梦鲤说完,就把小挎包重新扣上,然后抱住了Do,轻声地安慰着她。
65:打着字头的招牌就要交数
Do走了,满脸笑意地走了。
看见自己的前任心满意足地走了,池梦鲤拿起烟筒,从里面取出一支红双喜来,叼在嘴上点燃,抽了两口之后,将烟灰弹进保温桶当中。
生活就是这样,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想要好好生活下去,就不要把别人的承诺当真。
池梦鲤相信,Do也不相信自己嘴里蹦出的假话,拜托!她是歌女,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没有听过,又怎么会相信古惑仔嘴中的忠心义气。
靠北!
但Do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留在天四的船上,不出一个月,她就会被人吃干抹净,只能冒险跳船。
如果不是因为她能通过哑七搭上八面佛这条线,昨天晚上被干掉的,肯定是她,而不是傻佬沙。
总要拎出一只傻鸡宰掉,去吓唬一下不听话的猴子们,Do不大不小,不胖不瘦,刚刚好。
香江江湖中,只出了一个齐玮文,也只会有一个齐玮文。
毕竟Do十六岁的时候,可没有勇气,大年三十,手拿利斧,跟着军统行动组三组组长刘戈青的身后,一起进入伪虹口维新政府的外交部长陈箓的家中,将其送上西天,振奋国人信心。
也没有身缠炸药,孤身赴宴,单枪匹马干掉伪苏州公署清缴副主任的胆魄。
齐玮文有破釜沉舟,拿自己上牌桌的狠厉,江湖中成名的大佬,都不少这股横气。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上了牌桌,就要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恶气,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都干不成。
池梦鲤想到这里,就把手上的烟头扔进了保温桶中。
菠菜东目睹了胜哥安慰Do姐的全过程,他也看出来了,两人绝对没有复合的可能,全都是在演戏,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胜哥,这周的波胆生意抽水,欢喜送来了。”
“一共是十六万!”
“噱的不少,咱们是不是自己搞个庄玩?新开的两家球迷酒吧生意不错,每天都满客,是不是要多开几家?”
菠菜东打开柜子,将欢喜早上送来的袋子拿出来,他已经清点过了,正正好好十六万,一分不少,他将袋子放到办公桌上。
打开袋子,里面都是钞票,池梦鲤从里面点出两摞,扔给菠菜东,这是给这个扑街本周的零花钱,然后又点出三万,装进口袋。
大佬出门,口袋中两三万还是要有的,这就跟手腕上戴的金劳是一个道理,以防万一。
剩下的十一万,三万给字头,三万给拳王升,一万块入堂口的账,留着给马仔们交保释金,剩下的四万块,全都进他自己的小金库,等攒到十万块,就开一家拳击酒吧或者球迷酒吧。
菠菜东把胜哥给的钞票,揣进口袋中,他最近正缺钞票,小美在旺角看中了一间档口,想要买下来,手里的钞票不够,加上这两万,就差不太多了。
池梦鲤把袋子中的钞票分好,打开了保险柜的门,将钱放了进去,然后拿出郭国豪落了汗的钞票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给黑阿虎打电话,他是堂口的白纸扇,让他去交数,顺便把这周波胆生意的抽水给拳王升这个扑街送去。”
“你认不认识东联社的马仔?最好是跟大口鸭一个堂口的,离心离德的!”
当替死鬼,黑阿虎最合适,毕竟他是油麻地堂口的白纸扇,专门管账的,合情合理。
池梦鲤看着东联社在油麻地地盘,就流口水,如此好的地盘,交给大口鸭打理,算是明珠暗投了。
“有,鸿泰的前头马鲨鱼天,他替鸿泰背黑锅,最近才从祠堂(赤柱)出来,鸿泰死了,大口鸭不认账,还是书生鬼出面,大口鸭才给两间烂马栏给他睇。”
“鲨鱼天放出风,肯定要给大口鸭好看。”
看大口鸭不爽的人,能从广东道头,排到广东道尾,各个都希望大口鸭赶紧挂掉,给大家腾位置。
堂口大底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草鞋和白纸扇如果不是堂口揸fit人的心腹,那他们在堂口的话语权,接近于零,不会有人跟的。
就拿拳王升的白纸扇拿温来说,他身为白纸扇,连堂口的账本都没见过,只能守着自己的几间脱衣舞酒吧混日子。
能赚钱,能耍威风的位置只有一个,大口鸭坐在上面,其他人就没有希望,除非刀口对内,可家规悬在头上,谁触犯谁丢掉小命。
菠菜东想了想,就把合适的人选说了出来。
“把大口鸭成立天盛公司的风,吹给鲨鱼天,这个扑街收到消息,肯定会摆大口鸭一道。”
“再去白加士街租一间场子,想办法买通大口鸭手下烂仔,以他的名义去租,租完之后,想办法让这个扑街闭嘴。”
“剩下的事,你不用管,北鼻会去做。”池梦鲤又点燃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菠菜东点了点头,表示搞得定。
接到电话的黑阿虎,北鼻前后脚出现在池梦鲤的办公室,黑阿虎听到池梦鲤的吩咐,将钞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给白骨生和拳王升去送钞票。
北鼻坐在沙发中,见到黑阿虎离开,立刻站起身,走到池梦鲤的办公室前面,听自己契爷的吩咐。
“我最近跟Do有生意要做,我已经跟她聊过了,苏荷酒吧现在是你的了,去跟苏荷酒吧的大水喉聊一聊,告诉他,酒吧的装修费,这段时间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头上。”
“让他开一张账单,不管他写多少,我都赔给他,你买个花篮,就放在苏荷酒吧的大门口。”
“通知道上的兄弟们,如果谁来找麻烦,就是不给我靓仔胜面子。”
“让你准备的污鼠准备好了乜?”
池梦鲤扔给北鼻一支红双喜,问交代的事,他办妥没有。
“大圈仔现在太扎眼了,我找了三个安南仔,是三兄弟,刚从帐篷区逃出来,心好狠,够胆!”
“别看年纪不大,但都是玩长火的好手,只要钞票给够,什么都肯干。”北鼻见办公室内没有外人,立刻开口说道。
安南仔?!三兄弟?!不会这么巧吧!
池梦鲤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三位顶级好汉,开片做事都没问题,就是不能合作跑货,因为他们三兄弟一跑货,南海龙王就不开心,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不管是不是刮风下雨三兄弟,事总是要人做的,没案底最好,条子们查不到。
“可以,给他们准备三支长火,先一人给一万生活费,事成之后,我出三十万现钞,从此两清。”
池梦鲤本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到北鼻的发型,笑了笑,这家伙是剃了个光头,脑袋上还有一道伤疤,这应该是听说Do来送汤,特意去剃的头,跟自己示威。
“北鼻,我知道你替我挨了一酒瓶子,被爆江,很委屈,这样,我最近跟老细合作,搞水果海鲜超市,还要搞日料店。”
“谁都知道上环,中环阔佬多,我在上环给你开一家水果海鲜超市。”
“这是正行生意,不怕条子们查,是受法律保护的。”
“心里不管有多大的怨气,这下都该消了,我这个做大佬的也难,等过一阵子,你上位了,就明白了。”
手下马仔心里感觉不平衡,有怨气,原因只有两个,不是钞票没给足,就是情绪没给到位。
池梦鲤决定双管齐下,一边给正行财路,一边暗示北鼻,过一阵子他就能上位。
北鼻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把这个保温桶扔掉,看着就烦,什么时候做事,我会通知你的。”
“好好养伤,把不开心的事,都当成粉笔字一样擦干净。”
池梦鲤点了点头,站起身,揽着北鼻的肩膀,把Do送来的保温桶放到北鼻的手上,亲自将其送出了办公室。
菠菜东看着北鼻作态,气的怒火中烧,见北鼻离开办公室后,才开口说道:“胜哥,北鼻这个衰仔,而家好沙尘噃,要劳烦胜哥你同佢解释下吖。”
“这个扑街是忘了,如果没有胜哥你,他早让人把腿打断,扔到海里喂海龟了。”
“我顶他个肺!”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了!北鼻没做错,他必须要个说法,知道我的态度。”
“如果我跟Do真的破镜重圆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不管如何Do都容不下他,所以他才把头发剃光,向我表示,他做的一切,没有私仇,都是听我的吩咐做事。”
“讨一颗定心丸而已。”
“好了,刚吃完饭,身体不舒服,下午没有事,找一间三温暖舒服舒服。”
“走了。”
池梦鲤把西服外套穿好,招呼菠菜东一起去三温暖放松一下。
社团上下不可能一条心,堂口上下也不可能一条心,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利益。
菠菜东现在是一派,吉眯也是一派,喜仔,八指他们又是另外一派,他们现在手下都有马仔,需要从池梦鲤这个揸fit人手上要财路。
而池梦鲤这个当家人,分好处,分财路,表面上是看谁为堂口立功,但私下底还是看亲疏远近,自己人分完,才能轮到外面的马仔们。
黑阿虎坐上了巴依尔(宝马)M1,这是胜哥送他的新车,水车牛搞到的新货,十八万一台,就算是上海仔的阔少们手上也没有几台。
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跟心腹马仔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上面包车,一起去瑞兴雀馆交数。
装钞票的拎包,让他扔到了副驾驶位置上,里面是堂口的这周的数。
黑阿虎不是第一次交数,不需要堂口揸fit人带着一起去,表示自己的手脚清白。
口袋中的钞票不少,足足有十九万,大头是大水喉给的规费,小部分是泊车档口的数,还有马栏,赌档,字花档交的数。
黑阿虎开到瑞兴雀馆的大门前,把车停到了停车位上,打开车门,拎上袋子,准备进瑞兴雀馆。
“阿虎,好久不见,不对,现在要叫虎哥了。”
今天瑞兴雀馆门口值班的泊车仔是锤佬乌,这家伙是土瓜湾的红棍,神仙锦成为坐馆之后,他就一直当门神,保护坐馆的安全。
黑阿虎跟锤佬乌,是跟同一个拳师学拳,算得上同门师兄弟,所以见面就开玩笑。
“扑街!白纸扇而已,揸fit人信你,你是白纸扇,不信你,你就是个巡城马。”
“最近生意怎么样?够不够吸烟的?”
黑阿虎骂了一句,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没开封的骆驼烟,丢给锤佬乌,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红万给自己点燃一支,换换口味。
“我丢,自从蓝伯搞水烟生意之后,各个堂口都抽骆驼。”
“法国佬的烟,香料味太重,没有红万好抽。”
“泊车档的生意?不错,一上午有几十块了,一会儿你全都拿走,当我请你食老鼠斑了!”
“拜托,这里是瑞兴雀馆,是字头的陀地,街坊们过来打牌,都是步行,开车过来的,全都是同门兄弟,你看这帮扑街,哪个是交泊车费的!”
“现在你威风了,老顶说,靓仔胜要捧你上位,在庙街多开个堂口出来,白纸扇开堂口,你黑阿虎是头一个,往后整个江湖提起你,都会竖大拇指啊!”
锤佬乌很羡慕黑阿虎,羡慕他背后有个愿意出钞票,愿意出人马捧他的老细。
整个油尖旺的古惑仔们都清楚,庙街的油水厚,如果真开了堂口,黑阿虎保证噱翻了。
“说正经的,想不想出山,如果你愿意出来帮我,庙南街的场子全都归你,按江湖规矩来,归你的睇场,我不会碰,只要你按时交数就可以。”
“你知道我呼机号,有想法直接Call我,喳数生叔在乜?我找他交数。”
锤佬乌能打,黑阿虎要想吃下庙街,就得干翻东联社的大口鸭,老福的联华,他自认自己是搞不定,所以就要找外援。
“老顶和喳数在包厢内打牌,阿冰在,你直接上去就可以。”
“今天晚上我下工之后,请你食打边炉,大家是兄弟,慢慢聊。”
听到黑阿虎的招揽,锤佬乌很心动,但他必须要先探探底,看黑阿虎这个扑街有没有实力,确定之后,在决定跟不跟。
66:打着字头的招牌就要交数(下)
“好,晚上一起饮酒,我先上去。”
黑阿虎拍了拍手上的包,就推开瑞兴雀馆,走了进去。
瑞兴雀馆内正在开工的水房四九仔们见到黑阿虎到了,全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谁让现在黑阿虎是油麻地的红人猛将,靓仔胜已经不止一次地对道上兄弟们表示,撑黑阿虎到底。
黑阿虎拎着包,跟兄弟们招手打招呼,然后进了电梯,直接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就看到靠在墙壁抽烟的阿冰,他赶紧走了过去,开口打招呼道:“冰哥,老顶和喳数在乜?我来交数。”
阿冰也看到了黑阿虎,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按进垃圾桶中,站直身子,笑着说道:“阿大和生叔都在包厢中打麻将,我带你进去。”
话说完,阿冰既不挪动脚步,也不开口,就直勾勾地盯着黑阿虎。
见此情景,黑阿虎立刻就明白过来,把手上袋子递了过去。
“虎哥,见谅,这是规矩。”
阿冰解释了一句,然后把手上的袋子打开,简单地翻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家伙,就把袋子还给黑阿虎,然后推开包厢门,一起进了包厢。
“阿大,生叔,阿虎过来交数。”
阿冰照例禀报了一声,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老顶,生叔。”
黑阿虎走到了麻将桌前,看着神仙锦等人打牌,他现在是白纸扇,是堂口大底,跟四九仔不一样,不需要问一句,答一句。
“阿虎,你来了!”
神仙锦摸了一张臭牌,思考了几秒,就把生张收进牌堆中,打出一张九饼,然后才笑着跟黑阿虎打招呼。
“老顶,生叔,我是过来交这周的数。”黑阿虎再一次表达了来意。
“好!阿胜还是懂规矩的,虽然人不露面,但数每次都第一个交,从来不拖不欠。”
“等会再打,先办正事。”
白骨生把面前的牌一扣,跟牌桌上的其他人说了一声,就看向黑阿虎。
黑阿虎赶紧从袋子中掏出堂口的账本,递了上去,让白骨生查账。
接过账本,白骨生翻到最新一页,仔细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见账本上的数没有错,就合上账本,嘴里笑着说道:“还是阿胜会经营。”
“比罗宾当话事人的时候好太多了,还是阿胜有孝心,不把我和锦哥当盲炳。”
“不过,阿虎,你这账本上的数没错,但就是少了两笔。”
“阿胜的小巴车经营的红红火火,不管怎么说,都是打着字头的招牌做事,不给字头留一份,说不过去。”
“要是其他堂口知道了,会说我们两个做阿大的,处事不公,阿胜不管多风光,都是字头在撑他,有了好财路,当然不能忘了字头。”
“阿虎,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我会给阿胜Call电话,大家好好聊一聊。”
这账本上有多少猫腻,白骨生一清二楚,他这个做喳数的,也是从堂口大底杀上来的,堂口大底们耍什么花样,他一清二楚,有一个算一个,水房就没有不A字头钞票的大底。
靓仔胜根基不稳,做事还知道分寸,不敢明目张胆。
让古惑仔守规矩,是天底下最难的一件事。
“生叔,小巴公司不是胜哥的公司,是老细的,他只是占了一股而已,小巴公司每个月也是照常交规费,只是混在场子规费里面。”
“这是我的错,生叔你也知道,我只念过国小,字都认不完,只会算简单的账,我下一次一定在账本上把小巴公司单独列出来。”
黑阿虎也是见招拆招,说小巴公司也正常交规费,只是混在了场子规费当中了。
白骨生冷哼了一声,双眼盯着黑阿虎几秒钟,然后脸上露出笑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说道:“原来如此,这不能怪阿虎你,你这次说完,我下次就知道了。”
“把钞票交给河马就好。”
听到白骨生的吩咐,就把手上的拎包递给了一旁坐着的河马。
接过钱袋的河马,清点了一下袋子中的钞票,对着白骨生点了点头,表示数目对。
“回去跟阿胜说,让他也时常露露面,不要整天只知道研究财路。”
“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是很想他,有空一起饮杯茶。”
白骨生把麻将牌竖起来,继续开始牌局。
黑阿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开口回答道:“胜哥一直都很挂念老顶和生叔,最近堂口事多,所以才没陪老顶和生叔您打牌。”
白骨生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神仙锦见白骨生和黑阿虎已经交完账了,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阿虎,听说阿胜准备大抄牌,地盘中只留下三家粉档。”
“马佬,爆文已经来找我了,说阿胜不讲同门情谊,不给他们这些老家伙面子。”
“是不是有怎么回事?”
听到马佬、爆文的名字,黑阿虎冷笑了一声,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这两位江湖前辈留,直接开口说道:“马叔,文叔说自己已经跟罗宾哥交完档口费了。”
“还跟胜哥说,想要档口费,去祠堂找罗宾哥要。”
“胜哥一直压着火,没有跟两位叔父辈计较,就当做无事发生,自掏腰包,把这两位叔父的档口费给补上。”
“芋头标找了胜哥好几次,想要堂口粉档的独家经营权,胜哥想来想去,才想出一分为三的好办法。”
“阿大,我是晚辈,是不是马叔和文叔可以不交档口费,不用给字头交数。”
“如果可以,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无话可说。”
准备拿粉档的事敲打靓仔胜一下的神仙锦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马佬和爆文搞出如此大的飞机。
不交数,不交档口费,这是拿全家老小的命去赌啊!
真是越老越混蛋!
“我当坐馆,生哥当喳数一天,就没有人可以不交数。”
“这件事我来处理,保证给阿胜一个满意答复。”
神仙锦抓起一张九饼,将其放进牌中,拿出一张发财,用力地拍在牌桌上。
67:好戏开场
黑阿虎走出了瑞兴雀馆,扭头看向大白天还亮着彩灯招牌的雀馆大楼,冷笑一声,就上了自己的巴依尔(宝马)M1,前往中环。
跟拳王升约的见面地点,是在沙宣发廊,等他进入沙宣发廊的时候,拳王升已经把自己的狗头,染成金黄色,跟一坨屎一样,连眉毛都没有放过。
“拳王,造型很独特乜!”
“那个好莱坞女明星叫乜来着?对,柯蒂斯,尖叫女王。”
黑阿虎坐到了拳王升的后面,将装钱的塑料袋扔给拳王升的马仔。
“胜哥走不开,他让我给你送抽水。”
“我还有事,有空一起饮茶,先走。”
话说完,黑阿虎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发廊中的药水味实在太浓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等一下。”
正在染头的拳王升,让理发师让开,然后把椅子转了过去,看着黑阿虎,开口说道:“这袋子中有多少抽水,我不计较。”
“前阵子,阿胜从我手上抬了两百万现金,下个月就要还第一笔数了,回去跟阿胜说一声,提醒一下他,别闹得不愉快。”
“不过,阿胜最近搞的球迷酒吧不错,如果能让我掺一股的话,这笔数就算了,就当我送给阿胜的小礼物。”
“我丢,跟了阿胜之后,阿虎你也鸟枪换炮了,穿上路易威登的西服套装了,车也换成了巴依尔(宝马)M1跑车,不错!真不错!”
“要我说,阿胜真是有一手,尤其是找财路这方面,现在上海仔的几个老细都捧他,想不发财都难!”
黑阿虎看着喋喋不休的拳王升,咧嘴一笑,开口说道:“拳王,话我可以带到,但胜哥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赚钱是小事,我阿虎最喜欢对脾气的人,什么人是真兄弟,什么人是占便宜的,我一清二楚,拳王我会盯死你,如果你敢耍花招,我就搞死你。”
警告完拳王升,黑阿虎就转身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沙宣发廊。
拳王升看着黑阿虎离开的背影,嘴里嘀咕道:“扑街靓仔胜,他是给黑阿虎这个青头仔灌了什么迷魂汤,调教的比马栏妹都听话。”
“我真应该去取取经!”
“还傻了吧唧站在那里看什么,把钱拿过来,傻乎乎的。”
看到身边马仔发呆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让马仔赶紧把钞票拿过来。
拳王升的马仔才恍然大悟,将装钞票的塑料袋递过去,心里不停地问候拳王升的老母。
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只有区区的三万块,拳王升脸色铁青,靓仔胜这个扑街,居然敢A自己的抽水,这个扑街!
其实靓仔胜每天赚多少,他心里有数,因为他是靓仔胜的上家,每天都要收到靓仔胜的投注。
但这点小事,是没办法摊在明面上说,因为他也在A抽水,黑社团的数。
就在拳王升暗自生气的时候,沙宣发廊的大门口,一名伪装成观光客的刑事情报科的探员,已经把他接钱和数钱的全过程给拍摄下来了。
波胆生意的证据链正在整合,现在就差查出拳王升洗米的路径,一旦洗米的路径也被查获,O记就可以收网了。
“爱黄金还是爱兄弟?”
“爱兄弟。”
“爱兄弟还是爱兄弟?”
“爱兄弟。”
大口鸭手里拿着长刀,每走到一名赤裸上身的烂仔身后,都会用刀背敲打一下对方的后背,然后问出洪门经典誓言。
说实话,就算是当着关圣帝君,祖师爷的面,他也敢说自己不信这一套。
黄金和兄弟?这还用选乜!肯定是黄金啊!
什么叫义气!
那就是我是羔羊啊!
而忠心,就是拿把剑,插在心中。
只有青头仔,才信这一套,扑街!
大口鸭走到了快拳杰克和井下弘的后面,重重地敲在了这两个扑街的后背上。
这两个扑街之所以能加入东联社,成为洪门弟子,全都是因为天四。
这个老屁股天天在自己耳边啰里八嗦的,并且答应多分给自己一批货,逼不得已,他只能开香堂,替祖师爷收徒了。
不过即便是有人知道这两个扑街是雅扎库的内鬼,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两个扑街都是华人,不算是犯了洪门家规,自己也不是条子,能摸人底。
况且自己犯的家规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条。
“第一誓,自入洪门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子,如有违反,五雷诛灭。”
“第二誓,假若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钱墓葬,一遇白绫飞到,以求相助者,当即转知有钱出钱,无钱出力,若诈作不知,五雷诛灭”
“第三十六誓,士农工商.”
拜入东联社的烂仔们,大声地念着洪门三十六誓,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将手上的香,插进香炉中。
大口鸭看着自己新收的四九仔们,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是四九仔越多,势力就越大,油水不够多,地盘不够大,就派这些四九仔们出去做事,开片。
“今天拜过祖师爷,拜过关二爷,你们就是我大口鸭的兄弟,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准备了酒席,穿好衫,大家就下楼食饭。”
“烂笑仔,把鸡送到后厨,让后厨做神仙鸡。”
大口鸭将长刀收好,就让马仔把鸡送到后厨,多加一道菜,他吩咐完,就走出了包厢,上了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天四正在小口品着茶,助理站在他的身边,手中拎着一个手提箱。
“天四先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答应的好处哪?”
大口鸭走进办公室,看到天四正在品茶,客套的废话没有多说,直接问自己的好处在哪里。
看到大口鸭失礼的举动,天四没有跟这个混蛋计较,这些低劣的人,并不清楚礼貌的重要性,他对还要跟这样无礼,低劣的混蛋继续合作一段时间,真是让人心烦。
“你们有一句成语我很喜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我很好奇,你现在是天盛公司的龙头,如果收人,往天盛公司收不是更方便?只要跟公司开工做事的马仔多了,其他字头不认也会认。”
天四有点好奇,香江每年冒出的新字头,数不胜数,有的站稳脚跟,被其他字头承认,但有的如昙花一现,扯旗的龙头一熄火,就彻底没了动静。
天盛公司的势头不小,要人有人,要钞票有钞票,只要多招几个四九仔,掀起一点水花来。
“天盛公司再威风,它也不是三合会,也不是洪门山堂,当年杜大老板强不强?猛龙过江!身旁有能打能拼的八大金刚,八小金刚,身后更是有一大堆上海仔的大老细支持他。”
“号称小杜先生的李裁法,就是给他打前站的,当年丽池花园夜总会,能搞香江小姐选美,能压鬼佬一头。”
“可后来呐!漕青帮的招牌,不还是没有留在香江!”
“大名鼎鼎的刘家兄弟,顶呱呱的袍哥,背靠鬼佬,身边都是敢拼命的袍哥老幺,川渝会馆的招牌,那可是震天响。”
“然后呐!刘家兄弟南走新加坡,川渝会馆的招牌,让檀香山洪门总部买回去,当做收藏。”
“香江只认洪门,只认三合会这块招牌。”
“天盛公司想要像新记,像号码帮一样屹立不倒,就得花钞票,买下一块洪门认可的招牌,和记的招牌不行,老全的招牌也不行,只能是潮州帮的。”
跟外行人讲话就是累,什么叫社团,说白了就是工会,就是同乡会,互助会,他们是合法组织,想要站稳脚跟,必须要有士绅们的支持,还得让鬼佬认可,最后才是洪门接纳。
大口鸭可不想让天盛公司成为过眼云烟,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靠着天盛公司和快乐丸,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天四似懂非懂,因为在东瀛,成立一个极道团体,很简单,根本不用怎么麻烦,只要人数众多,有地盘,有财路,敢打敢拼,就能站稳脚跟。
“这是你要的五千颗快乐丸。”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他看向自己的助理,助理会意,打开了手上的手拎箱,一大袋子的快乐丸,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口鸭上前一步,想要掂量一下重量,看看天四有没有缺斤短两,但被天四的助手伸手拦住。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五十颗为一小袋子,总计是一百袋,很好数的。”
天四放下手上的小茶杯,告诉大口鸭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口鸭收回自己的手,走回办公桌,用钥匙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袋,扔给了天四的助理。
助理干脆利落地接过文件袋,简单地清点了一下,然后对着天四点了点头,才将手提箱放到了桌面上。
“作为感谢,我多给了五百颗,这五百颗不多收费。”
“下一批的十五万颗的快乐丸马上就要抵达香江,如果你想拿到专销权,就要尽快打探出上杉越的情况。”
“香江并不大,东联社有上万名马仔,想要真心找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如果鸭先生看不上快乐丸的生意,三天后见八面佛,就我独自一个人去了。”
“我还约了人打网球,再见。”
虽然仙台研究所的劣质版快乐丸可以在香江销售,但东瀛本土对快乐丸也有巨大的需求,况且北美的意大利人也下了一大笔订单。
雅扎库没法忽视美金的魅力,来自东瀛的电话,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响起,会长殿下大人的耐心,已经没剩多少了。
若头辅佐大人也对自己的进程非常的不满,一再要求自己加快速度,把上杉越找出来,并且暗示,如果他完成不了这项任务,愚连队的原晴北会来帮助他。
即便是在雅扎库内部,对愚连队的非议非常多,但不得不说,这些不良少年组织出身的家伙们,在对大阪人的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虽然他们年轻气盛,行事较为鲁莽冲动,但也为组织注入了活力和战斗力。
用会长殿下大人的话说,这些年轻的关东武士浪人们,又一次捍卫了大御所的荣光,再一次打垮了大阪城的废物们。
天四最近的压力很大,原晴北这个家伙,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这一次若中子分的晋升名额只有一个,也就说,他天四要跟原晴北直接竞争。
谁能完成任务,找到上杉越,谁就是雅扎库第七十六位的若中子分,天四不会允许愚连队的蠢货们,爬到自己的头上,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关于上杉越的情报。
“放心,天四先生,我已经派人去了九龙城寨,相信我,很快就会有消息。”
大口鸭将快乐丸塞进了保险箱中,这些货放到陀地有点烫手,必须要赶紧交给手底下的粉佬给散出去。
天四没有开口,大口鸭已经跟他说了无数次他正在努力寻找,可是一点结果都没有,他不发一言地走出大口鸭的办公室,跟这个骗子,自己没必要再聊下去。
出了酒楼,两人上了皇冠轿车,充当司机的猿人清,踩下油门,返回浅水湾58号别墅。
“阿清,有没有上杉越的消息?”
天四翻动了几下报纸,但心烦意乱,根本看不下去,哼了一声,就将报纸扔到了一旁,开口询问猿人清,有没有打听到上杉越的消息。
“我收到消息,说上杉越已经离开了靓仔胜的保护,跟香江的几个拆家走到了一起,正在合作研制生产快乐丸。”
“至于下落,我还是没有找到,不过”
猿人清停顿了一下,见天四没有任何表示,才继续说道:“不过我派去跟踪Do小姐的甲贺流忍者禀报说,Do小姐今天上午的时候,去了靓仔胜的总部,宏升麻将馆,待了很久才出来。”
“香江江湖上也在流传,靓仔胜被人三震出局,失去掌控权。”
68:大方的人
Do去见了自己的前任男友!
不对!
是前前前任男友!
因为Do的前任男友细炮,前前任男友飞鹰,自己都认识。
天四也是一脸古怪,虽然他是极道分子,但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小弟们,联系如此紧密。
现在天盛公司的内部关系实在太乱了,可以拍一出晚八点档的狗血剧。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天四开始思考Do为什么去见她的前前男友,还送了汤,待了很久,这很不对劲。
要知道Do的苏荷酒吧,就是靓仔胜出手砸烂的,装修队都进不去,一天砸一遍,根本没法开业。
两人现在的关系,肯定是不死不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除非靓仔胜拿出了Do可以放下仇恨的筹码。
一定是这样的!
“组长,Do刚才打传呼,说人已经到了浅水湾58号别墅,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助理,见猿人清已经说完情报,就开口说道。
天四听完助理的禀报,眉毛皱的更紧了,他思考一分钟,才开口说道:“去找一间新的别墅,不,在半岛酒店内安排一间长包房。”
“浅水湾别墅已经暴露在江湖的视线中了,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换一个更加问题的藏身地。”
“长乐街和白加士街的寿司店销售情况怎么样?”
跟香江日裔商会合作的寿司店,已经开了五家,两家在上环,一家在铜锣湾,剩下的两家,一家在长乐街,一家在白加士街。
为了这五家寿司店的食材供应,天四运来了三集装箱的高档海鲜。
助理打开了公文包,从中掏出了一份文件翻开,双手递给了天四,然后开口说道:“组长,位于长乐街,白加士街的两家寿司店,经营状况很好,每天都能将存量海鲜销售一空。”
“长乐街的寿司店因为在学校附近,25块的猪排寿司套餐卖的非常快,每天都能卖五百多份,利润率能保持在百分之七十五。”
“刨去食材成本,房租,员工薪水,器材损耗,这一周每天平均纯利三千七百二十块。”
天四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夹,大致地扫了一眼文件上的数字,跟助理说的情况大致吻合,就合上文件档,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学,初中,国中附近是黄金地点,可以重点投资,以不动产公司的名义购买档口,然后出租给食品公司。”
“即便是海运专线运输,最快也需要四天的时间,贝壳类海鲜保存时间长,可以走价格低廉的海运专线运输,但三文鱼,北极贝,象拔蚌,龙虾这种顶级食材,就不能走海运。”
“去跟航空公司联系,看看能不能走空运,再跟启德机场的空柜联系,我们长包一间空柜。”
“通知北条胜一,大岛友久他们两组人做好准备,让他们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到香江。”
“马上就要跟八面佛见面了,为了防止黑吃黑,还是要早做准备。”
“嗨!”
助理赶紧点头,然后扭过头,给正在开车的猿人清一个眼色。
天四说完,就把文件夹扔到了一旁的座位,开始闭目养神,因为他回到别墅内,还要耗费心神,去辨别Do的满嘴假话,从中找到一两句有用的真话。
二十分钟之后,皇冠轿车开进了清水湾58号别墅的车库中。
天四从后座下来,脸上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依旧是一副野心勃勃的坚毅。
当大人物,除了头脑醒目外,最关键的就是体力,每天都是超负荷运转。
他走进到大厅,看到Do已经等候多时,正在品尝着红茶,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Do的衣着打扮,还有沙发另一头坐着的半大男孩,心里有判断的依据。
于是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一下Do,才走向了沙发。
坐在沙发上的Do听到咳嗽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发声处,但没有起身,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天四。
“有了新靠山,态度立马就不一样。”
“我知道Do小姐您已经跟你的前前前任男友搅在了一起,但我想,我们合作并不是一直在碰撞,也有琴瑟和鸣的片段。”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说的对,良禽折木而栖,你的两名手下,认为你的手段太过于的软弱,所以主动地找上我,希望我为他们提供一个双赢的未来。”
“眼看喜,耳听怒,舌尝思,鼻嗅爱,意见欲,身本忧,还是释迦牟尼佛说的对,人诞生之后,就不会有半点自在。”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这可是至理名言。”
天四冷笑一声,说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坐在独立沙发上的半大男孩。
半大男孩的表示或许不太准确,十八九岁,应该可以称为男人了。
Do读过佛经,但读的不多,她知道这句佛经下一段是什么。
七尺之身,不如一尺之面。
一尺之面,不如三寸之鼻。
三寸之鼻,不如一点之心。
Do心里清楚,天四说的话都是对的,但他今天算错了一件事,她身边的马仔,不是新招揽来的,而是靓仔胜花重金请来的保镖。
不管天四如何挑拨离间,她都不会在乎。
而且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看人做无用功,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在你们眼中,我并不是一位合格的江湖中人,但谁又能说明白,谁才是合格的江湖中人!”
“我今天来并不是讨要公道的,我知道,我很难从天四先生手上讨到公道。”
“但我非常确定一点,天四先生是非常大方的男人。”
“所以我手上有两条情报,如果天四先生愿意慷慨解囊,我非常乐意将这两条情报告诉您,给您一个免费提示。”
“第一条情报,是靓仔胜让我转告你的,您寻找的上杉越,曾经和靓仔胜短暂地合作过。”
“靓仔胜出价三百万,我的茶水费,两万美刀。”
“第二条是关于八面佛和靓仔胜的,我的要价并不高,只需要五十万美刀。”
Do端起茶杯,继续喝着红茶。
69:假作真时真亦假
靓仔胜!
天四已经有点厌恶听到这个名字了,因为只要听到这个名字,肯定会有坏事发生。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弥敦道就脱离了大口鸭的控制,也让人钻了空子,抢先在关键位置,开了一家高端日料店。
不用想,肯定是靓仔胜和身后的老细们。
“三百万是小事,两万美刀也是小事,值不值才是大事。”
“Do小姐,我不是不信任你,但靓仔胜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我不想你被他骗。”
“你的茶费,我已经在让人准备了,不管你要快乐丸,还是现金,我都会满足你的。”
“不如先说说看,如果物超所值,我肯定会付钱的。”
天四手上的钞票已经不多了,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花掉了八百万港币,雅扎库中已经有人对他不满了,认为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如果没有香江日裔商会的支持,他现在只能打道回府了。
“靓仔胜的情报是后付钱的,我的情报是要先给钞票。”
“靓仔胜已经被人赶出局的情报,天四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让我转告你,他准备跟你合作,他知道上杉越的下落,开价三百万港币,如果天四先生同意,我就帮你们约见面。”
“我手上的情报,也关乎上杉越,天四先生,相信我,你现在非常需要我的情报。”
红茶非常的好喝,Do说完话,看着手上的红茶杯,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自己能一直喝上品质上佳的红茶就好了。
天四正在思考,他在思考Do的话可信度有多少,靓仔胜手上有上杉越的情报,这一定是真的,但情报都是有时效性的。
自己不是情报机构,不需要复盘,他的最终目的,是挖洞三尺,把上杉越给找出来,带回仙台研究所,重新改良快乐丸的配方,让生产线生产出源源不断的良品。
天刀组现在的主要财路,就是快乐丸在亚洲的分销权。
不管是个人前途,还是个人钱途,他都必须要找到上杉越,将这个混蛋押回仙台研究所。
“可以,你来安排我跟靓仔胜的见面。”
“去给Do小姐去准备钞票,两万美刀我没有,但跟两万美刀对等的港币我是有的,香江遍地都是银行,换钞票非常容易。”
天四对身后的助理摆了摆手,让他去准备钞票。
助理对天四点了点头,扭头离开,去给Do准备钞票。
“Do小姐,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的情报。”
天四翘起了二郎腿,让Do把肚子里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靓仔胜知道上杉越的下落,并且应该已经把上杉越控制起来了。”
“我跟靓仔胜的时间不长,但这个家伙是最狡猾的毒蛇,他从不打先手,没有必胜的把握,从不掀开底牌。”
“但他今天主动把底牌给掀开了,他要跟八面佛交易,开价三千万港币,要把制作快乐丸的厨子,一次性卖给八面佛。”
“我还没有跟八面佛联系,如果八面佛知道这一消息,肯定不会跟其他人联系交易。”
“靓仔胜是准备吃两家!”
Do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把刚刚见过面的老情人给卖了。
坐在沙发上的牧师,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还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女人真不可信!
牧师眼中的鄙夷,Do是尽收眼底的,但她不在乎,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才是真。
靓仔胜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清楚,动了上杉越,芋头标,铜马,联华这些人,是不会放过靓仔胜的,断人财路者死,夺人饭碗者亡。
但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呐!
靓仔胜被人干掉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在美丽的巴黎了。
她也不怕牧师告诉靓仔胜,因为靓仔胜需要自己这个沟通渠道,就算是生气自己背叛,也只能默默忍受。
把上杉越卖给八面佛!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靓仔胜的确不是凡人。
八面佛是毒枭加拆家,最不缺的就是钞票,三千万买一位顶尖的厨子,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天四现在有点相信,靓仔胜知道上杉越的下落这个情报了,但卖自己三百万,卖八面佛三千万,这差了整整十倍。
难道他只卖给自己一个情报?只给自己一个落脚点?
天四不自觉地掏出香烟,他抽的香烟牌子是旭光牌,是东瀛最早的几个香烟品牌,原先是无过滤嘴的,不过现在与时俱进,也开始售卖有过滤嘴的版本。
这款香烟,是当年最狂热的东瀛男人最喜欢的香烟品牌,跟着大东瀛海军的军舰,在五大洋中跟英美海军拼命的精神食粮。
不过这烟是海军专属,生产于青岛,战后才搬回到东瀛。
靓仔胜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天四有点想不明白,这个靓仔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情报已经说完了,我的钞票呢?”
Do看出了天四的疑惑,但这跟她没有关系,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手拎包,准备离开。
天四的助理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Do要的钞票。
Do接过牛皮袋子,打开,简单地清点了一下钱数,见钱数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牧师站起来,看了一眼天四,然后跟着Do离开了浅水湾58号别墅。
天四看着两人离开,招了招手,让站在大门口的猿人清过来。
“组长!”
“派忍者盯着Do,盯着靓仔胜,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花样。”
天四感觉自己身在迷雾中,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走错了一步,满盘皆输。
英伟坤一直蹲在树林当中,现在整个南水围已经一片漆黑了,他趴在土坡上面,嘴里叼着香烟,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蚊子。
洛基的血迹,他已经清理过了,用了一层浮土掩盖,不上警犬,肯定找不到,再者说,现在黑灯瞎火的,没有人带路,根本找不到洛基最后倒下的地方。
他已经在南水围待了一天了,喂了一天的蚊子,只能喝汽水,食面包,现在连汽水都没有了,口渴了,也只能忍着。
蛮力牛从十米开外的树后走出来,系着裤腰带,嘴里骂骂咧咧:“扑街,南水围不应该养虾,应该养蚊子,扑街!”
“坤哥,全香江的蚊子,是不是都跑到南水围了?屁股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大包。”‘
“扑街!”
英伟坤听着蛮力牛的骂骂咧咧,他笑了笑,然后将嘴里的香烟拿下来,按进泥土中,笑着说道:“唔好呻(抱怨)啦,胜哥向嚟好阔绰嘅,呢件事搅掂咗,实唔会少咗你同我嘅着数。”
“等胜哥把你的口袋填满了,你就不会抱怨了!”
蛮力牛笑了笑,认可英伟坤的话,胜哥一直很大方,尤其是对会办事,头脑醒目的马仔,只要把交代的事办好,钞票,车子肯定都不会少。
“别出声,有人来了。”
正准备续上第二根香烟的英伟坤,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他赶紧向发声处看去,见到两道明亮的手电光芒,立刻拽了一下蛮力牛,然后小声,快速地说道。
恍然大悟的蛮力牛,也赶紧趴在地面上,看着手电筒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
英伟坤紧张地看着手电筒越来越近,他已经把腰间的匕首掏出来,如果自己两人被发现,肯定要下死手,把人干掉。
但手电筒的光芒,只在丛林中晃了两下,脚步声就停止了,过了两分钟之后,手电筒才再次晃动,但这一次不是上山,而是下山。
胜哥说的没错,这帮扑街真在南水围。
英伟坤给了蛮力牛一拳,然后赶紧爬起来,一路跟着手电筒的灯光方向前进,他们没敢跟的太近,距离脚步声足足有五十米的距离。
山林不比平地,这个距离,即便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跟住,晚上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亮光太过耀眼,两人早就跟丢了。
英伟坤,蛮力牛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还要记住沿路的风景,甚至在一些石头堆中塞进去香烟。
这里是乱葬岗,很容易被山神爷爷留下来当金童玉女,况且找到地方,还要回去带路。
就这样跟了十多分钟,才下了山,进入了平地。
到了平地,英伟坤,蛮力牛不敢跟太近,就又放慢了脚步,将距离放到了八十米,又跟了十分钟。
前面打手电的扑街们,一直都在绕,他们两个只能一直跟。
双方一起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结束这一场无聊的跟踪游戏。
英伟坤看着四五个拿着手电筒的老福马仔们,走进了南水围最靠近海的木屋当中,他赶紧取下挂在身上的相机包,将宝丽来相机取出,也不管角度,对着人群和木屋照了起来。
不光是有老福的马仔们进进出出,还有两个身穿化学防护服的人,端出了一桶废水,倒进了河水当中。
不止一台的柴油发电机正在工作,噪音非常大,响彻整片空间。
“阿坤,这是不是胜哥要找的厨房?”
蛮力牛咽了一下口水,双眼中都是兴奋,他们两个蹲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牛哥,你不是羡慕吉眯哥开跑车乜?”
“这下不用羡慕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有跑车开了。”
“等我多找两张照片,省得出问题,你也帮忙甩一甩,这样显影快。”
英伟坤把手上的相片都给蛮力牛,让他别干看着了,赶紧帮忙甩一甩。
池梦鲤喝着西瓜汁,享受着骨妹的按摩,他看着刚桑拿完的黑阿虎,菠菜东走进来,就放下手上的西瓜汁,拍了拍骨妹的屁股,让她拿着台子上的小费滚蛋。
骨妹从池梦鲤的身上下来,从台子上拿起三张红杉鱼,赶紧弯腰说了一句:“多谢胜哥!”然后秀了一下事业线。
池梦鲤看着骨妹贫瘠的事业线,也是感叹于,上帝给你封上一扇窗,肯定会给你留一扇门。
这小娘们肯定是把胸脯二两,都转移到手上了,踏马的,这小娘皮的手劲真大。
休息室内没有其他人了,池梦鲤艰难地爬起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个扑街骨妹,不是把我当做杀父仇人了,就是把我当成渣男了。”
“刚一上手,我还以为是大口鸭派来的杀手。”
“玛德!”
“老顶真怎么说?”
池梦鲤不在意白骨生说了什么,喳数说话,当放屁就可以了,自己就算是把数交齐,一点不黑,这家伙也会阴阳怪气。
不过神仙锦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
水房没有刑堂,自然没有刑堂堂主,江湖上都知道,水房最出二五仔,只要价钱合适,老顶都卖。
虽然没有刑堂,但不代表没有做事,神仙锦就是做事的人,神仙锦可以容忍针的存在,也可以容忍二五仔的出现,但他的宽宏大量中绝对没有不交数这一条。
香江讲数的传统并没有多长时间,因为香江的社团,有一家算一家,都是做码头生意的,简单来说,就是东方版的码头工会。
社团帮手下的兄弟们出去找同乡的老细们揽抬大包的工作,但这个工作,不是白给社团的,社团上下要当狗,帮助老细们铲除竞争对手。
当然,社团也不是纯慈善组织,他们会在兄弟身上扒皮。
这也是潮州帮,和记,全记,义记的坐馆龙头,只坐两年的原因,因为坐馆龙头纯是赔本的买卖,有的坐不到一年,就会被人干掉。
新记到了香江之后,码头生意抢不过,只能去跟上海仔们混饭吃。
第一代龙头被逐出香江之后,第二代龙头四眼龙上位。
其实新记父传子是非常偶然的一件事,因为当时拥有大学毕业证书的四眼龙,已经是水利公署的二等华人秘书了,前途无量。
跟号码帮的太子一样,每天都是开着豪车上班,是华人秘书中的头面人物。
但当时潮州会馆已经风雨飘摇,他不得不临危受命,接手新记这个烂摊子。
他的姑父雷洛,当时已经是九龙岛的总探长了,但这用处不大,因为雷洛是和联胜大底白鱼粥捧起来的,还是白鱼粥的女婿。
70:做事要做绝,做人才开心
女婿和姑父,这用屁股想,也知道谁更亲近了。
而四眼龙第一笔发财的生意,是卖红油,他通过自己的人脉,认识了炼油厂的烂鬼亨利,跟他一起搞鬼,卖红油。
红油就是柴油,这是带英补贴殖民地的手段,也是为了发展殖民地制造业的手段,价格是市场上的柴油价格的四分之一。
不过带英的油也是白来的,鬼佬们在撤离阿拉伯半岛的时候,偷采出的原油,数不胜数,是个天文数字,加上香江还是带英为数不多的炼油基地。
四眼龙日后唱感恩的心,就是因为他每年百分之六十的份额,都卖给了北面,海面上的大飞,去的时候是红油家电,回来的时候,是双狮踏地球加冻肉猪脚。
赚到了第一笔启动资金之后,四眼龙就开始在旺角和尖东开场子,歌厅,舞厅,三温暖,芬兰语,撞球场,交给手下的大底们管。
场子是字头的,大底们交数,天经地义。
甚至新记一改香江江湖的规矩,第一个管马仔收会费,只要每月按时交会费,你就是老新的人,出了事,可以报老新的招牌,有人搞你,新记也会出面帮你摆平。
四眼龙靠着这两手,将新记捧到了四大之一。
也有人说,老麦道理是跟四眼龙合作,一起搞红油生意,这属于无稽之谈,因为老麦道理的中华电力,可以拿到更加便宜的红油份额,数量还不限制。
又扯远了!
神仙锦当上坐馆头一个月,就有大底不服他,不肯交数,如果是不肯交龙头棍,没准他就忍了,让出一点利益来,把这件事摆平。
但不交数是大事,这是要造反。
神仙锦当天晚上就召集了所有堂口大底,说清楚缘由之后,立马抽生死签,把不肯交数的反对者干掉。
其实不交档口费,不交数,并不是让他池梦鲤难堪,而是让整个字头难堪,如果不给字头一个满意的解释,字头就会送你下去卖咸鸭蛋。
“是!老顶说,这件事他知道了。”
黑阿虎把勃颈上的毛巾摘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肯定的回答道,然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继续说道:“胜哥,我去见了拳王升,这个扑街拿到抽水还唧唧歪歪的。”
“他让我提醒胜哥您,说下个月就还第一笔账,不过他还说,如果球迷酒吧他能参一股的话,之前的数,就当成入股资金。”
池梦鲤把西瓜汁喝进肚子中,穿上浴袍,才开口说道:“拳王升这个扑街,总是想占便宜,鸿泰的数,明明应该这个扑街自己处理,偷偷找了老顶,苦差事就掉到了油麻地堂口头上。”
“死扑街!”
“我早晚干掉他!”
“数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个月,阿虎你就拿给他。”
“叫你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粉档的事,芋头标和铜马的粉佬,一直都不讲规矩。”
“之前大家一起搞快乐丸这条财路,我可以装作没看见,现在不一样了,这帮扑街把我清出局了,那就没什么情面可以讲。”
“把芋头标,铜马的粉佬们都打断手脚,扔到了医馆门口。”
池梦鲤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了台子上面,让黑阿虎把芋头标,铜马的粉佬们清出自己的四条街。
“我知,我来搞定。”
黑阿虎站起身,点了点头,就出了休息室。
菠菜东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打开门,仔细地观察一秒,见没有外人,对着喜仔点了点头,让他看好门。
“胜哥,芋头标,铜马的粉仔被打断手脚,肯定会有反应,要不要杀一儆百。”
菠菜东坐在池梦鲤的对面,提出了一个建议。
“当然要干掉芋头标和铜马,但在哪里干掉,什么时候干掉,就有大学问了。”
“芋头标和铜马的粉仔被打断手脚,丢了粉档,他们两个一定会上岸,找我好好聊聊。”
“因为动手的人是黑阿虎,不是我靓仔胜,他们搞不清楚是黑阿虎气不过为我出头,还是我指使黑阿虎动手。”
“按照江湖规矩,他们一定会找中人,给茶钱,摆茶讲数。”
“摆茶讲数是不能动手的,但如果芋头标和铜马身上都带着一大批快乐丸,死在了来讲数的路上,会不会是大口鸭动手干掉竞争对手?”
“如果再有道上的兄弟们见到,动手抢货的污鼠没有去九龙城寨,或者去元朗,内地避风头,而是躲进了大口鸭的地盘。”
“而污鼠避风用的房子,恰巧是大口鸭的心腹马仔租下来的,而租完房的心腹小弟,之后就彻底没了踪影,谁也找不到了,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你要是老福和义群的坐馆,是不是也会认为是大口鸭搞得鬼!”
池梦鲤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看着眼前菠菜东不断变化的表情。
花了整整一分钟,菠菜东才搞明白这里面弯弯绕,激动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胜哥,这真是绝了。”
“我们既然同意讲数,中人肯定会把讲数的地点告诉我们,我们就派污鼠埋伏在芋头标和铜马的必经之路上,把这两个扑街干掉。”
“但如果芋头标和铜马不带快乐丸怎么办?”
菠菜东说了一半,感觉计划有漏洞,如果芋头标和铜马身上不带快乐丸,那老福和义群的人,就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芋头标和铜马两个扑街不带快乐丸,那我们就带上两包,帮他们助助兴。”
“找两个条女,去勾引一下大口鸭的马仔,要总跟在大口鸭的身边的马仔,搞下来几个指纹,印在快乐丸的袋子上。”
“跟大口鸭混的马仔,各个都有案底,各个都交过保释金,差馆内肯定都有指纹记录,现在条子们会比对指纹信息。”
“听说现在差馆有什么自动指纹比对系统,只要把指纹输入计算机当中,就会自动识别。”
“往后做事,能带手套,就带手套,不要在家伙上留下指纹,好麻烦的!”
“这次做事,找生面孔,不要亲自出面。”
“不要南亚人,安南仔就不错,给他们准备长火,做事之前,多拍下几张照片,要在做事的面包车旁拍照,拍的模糊一点,但记得一定要拍烂鼠跟大口鸭马仔会面的照片。”
“做事的面包车上一定要有一个显眼,不刻意的标记,也一定要有大口鸭马仔的指纹,车把手上,车门上都要有.”
菠菜东听到池梦鲤的安排,赶紧举起双手,立马投降:“胜哥,太麻烦了,你也知道我的脑子不醒目,记不下这些。”
“我去找安南仔,去买通大口鸭手下的烂仔,大口鸭的心腹马仔小安,帮大口鸭管冒牌酒,专门负责把元朗用糖精和食用香料,食用酒精调的假香槟运到夜总会卖。”
“这个扑街,总拿堂口账上的数去赌,所以不敢去东联社的场子,只能去黑阿虎的赌档赌钱,这个扑街,早就把裤子输光了。”
“现在没准就在赌档玩牌,这家伙短命的老豆老母,给他留了一间档口,现在应该已经归黑阿虎所有了。”
“我出钞票,把档口买下来,只要不过户,肯定查不到咱们头上。”
“胜哥,冒牌酒的生意不错,我们也可以搞一下。”
菠菜东聊天总爱跑偏,本来聊着正经事,现在又说到生意上面。
供应夜总会,歌厅,舞厅,迪斯科酒水,也是古惑仔们的主要财路之一。
不过池梦鲤不喜欢卖冒牌酒,不是因为这是违法行为,而是这样做的利润不高。
现在法兰西的香槟酒酒庄,成百上千,只需要找一家小酒庄,拿到亚洲代理权,让酒庄将酒精含量降低,降低到饮料和酒的交界处,把香槟酒做成香槟饮料。
这样搞有一个好处,关税会减低五分之三。
法兰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一法郎的香槟和葡萄酒,甚至在法兰西的超市当中,矿泉水都比香槟和葡萄酒贵。
手上有这么多的场子,马上就要开拳击酒吧,球迷酒吧,池梦鲤一直都想自己代理几个香槟酒,葡萄酒,威士忌,白兰地品牌。
宣传媒介他不缺,只要把酒类广告放在小巴车广告,站点广告牌上,全天二十小时宣传就好了,宣传个三五年,香江市民都熟悉了,就会认可这些低档酒的价值。
最近小巴车广告生意不错,车身上十几个广告位,全都卖出去了,都是些房地产公司,大型超市。
小巴车站点指示牌,更是不少商家盯着,一旦有空位,他们就会租下来,并且一租就是一年。
上周广告公司上交的财务报告,说广告公司可以提前休年假了,因为所有广告位都已经租到明年中秋节了。
不得不说,地产公司就是财大气粗,跟它们相比,烟草公司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管着先锋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孟德伟,已经准备继续向市政公署提交申请,多建几个小巴车站点指示牌。
“扑街!冒牌酒喝死人算谁的?是你进去蹲?还是我进去蹲?”
“好了,把我安排的事,全都做好。”
“记得,一定要拍到小安和头戴丝袜的悍匪会面的照片。”
“找个大冰柜,将洛基冻在里面,也运进小安的档口当中。”
池梦鲤讲了一大堆,嘴巴有点渴,他就拿起西瓜汁继续喝起来。
“当当当”
独立休息室的门敲响,喜仔的声音从门外钻进来:“胜哥,吉眯来了。”
池梦鲤对着菠菜东点了点头,菠菜东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将反锁的门打开。
“表哥。”
“胜哥,找到了。”
吉眯进门先跟菠菜东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轻声地说道,说完就把一个信封掏了出来,这是英伟坤用宝丽来照相机拍下来的相片。
找到了!
池梦鲤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将信封接过来,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才把相片抽出来。
英伟坤摄影的手艺很糟糕,画面很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人影的,尤其是那张两名身穿化学防护服的扑街往河里倒废水的照片,清晰无比。
不管是上杉越话事,还是铜马话事,狡兔三窟的把戏玩的不错。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自己这个愚笨的猎人,终于抓到了这一只狡猾的狐狸了。
这里是香江,不是东瀛,不管上杉越多么狡猾,都只能在自己的玩掌中打转,他逃不过去的。
“去通知北鼻,让他的安南仔三兄弟准备好。”
71:风暴前的宁静
找不到上杉越的厨房,总归是心里不踏实。
不过这下好了!地点确定了,池梦鲤也可以优雅地走下一步了。
“胜哥,我看北鼻剃光头了,这是跟我们示威,不牢靠,安南仔我也认识几个,都是小角色,口袋中的钞票还有,所以没有黑锅。”
“他们做事,保证没问题,只要把长火上的指纹擦掉,就算条子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他们。”
“身份纸现在难办,安南仔各个都想要,但对于堂口来说好办,现在不少马栏妹都指着结婚赚上一笔,一人一万块,靠结婚拿到身份纸,只要四个月不离婚,保证没问题。”
吉眯不相信北鼻,这家伙摆明是靠上来占便宜的,靠不住,便宜没有了,肯定第一个闪人。
当年傻佬泰也说自己忠心耿耿,但雷洛要带他去温哥华,傻佬泰不也是见没有便宜可以占,直接留在湾仔,继续当湾仔皇帝。
成名的江湖大底,即将成名的江湖红人猛将,心里都有一杆秤,有便宜占就上,没有便宜占就闪人,拿长火去做事,肯定会出人命背黑锅,如果露出了马脚,整条线都玩完。
“扑街!这种掉脑袋的事,当然要让二五仔去做了。”
“北鼻是我的契仔,但不代表他做的事,全都是我指使,吉眯,你肯动脑是一件好事,这个好习惯,要多多保持。”
池梦鲤用手巾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晒马,开片太费钱了,上一次插旗弥敦道,堂口账上的钞票已经全都花光了。
保释金花了九十多万,马仔们的安家费六十万多万,医馆费,庆功酒花了三十多万。
一晚上的风光,两百万钞票就烧光了。
更别提事后被西九龙重案组、O记的条子们铐走,蹲了八小时,还是张大状师出面,找了一位太平绅士签保单,并且有人站出来作证,担保自己当时并不在场。
并且郭国豪也暗地里偷偷放水,这才有惊无险地蒙混过关,不过郭长官也说了,如果下一次再搞这么大的飞机,他肯定不会出面。
太平绅士的担保,张大状师的出场费,又多花了八十万出去,要不是池梦鲤赚的不少,背靠两位大老细,早就可以去找大老爷,申请个人破产了。
所以这次搞芋头标,铜马,肯定不能把事情闹大,但还要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池梦鲤喜欢挑战有技术难度的事。
“吉眯,北鼻做事的时候,去拍几张交火的照片,找个屋邨仔送到报社去,江湖规矩,我们古惑仔们,不能沾皇气,但不代表不能跟报社合作。”
“像我这样的热心市民,总督府应该送我个一吨重的奖章,周周都给我好市民奖。”
“为民除害,罪恶克星。”
池梦鲤说完,就招呼菠菜东、吉眯,喜仔等人躺好,然后按动电铃,让骨妹们回来,大家一起做按摩。
“郭sir,有人送来的邮件,我正好去买咖啡,顺手给你送过来。”
梁天端着两杯咖啡,胳肢窝中夹着一个邮件袋,站在郭国豪办公室门口说道。
正在敲计算机的郭国豪将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腰一扭,将办公椅转到办公室门口方向,满脸疲惫,苦笑着说道:“有没有我的份?”
“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我再打电话要一杯,你来了快一个月了,本想请你食鱼翅,一直没有机会。”
“一进组,就跟大案子,也辛苦你了!”
“洪水桥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
梁天赶紧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先将手上的咖啡放到桌面上,然后才用双手将邮件袋递给郭国豪的面前。
懂规矩!
郭国豪接过了邮件袋,放到一旁,端起咖啡,小口喝着,恢复精力,顺便休息一下。
“A哥在跟,我这次回来,是拿一些空磁带,芋头标的马仔们一直进进出出,不停地搬运箱子。”
“我们搞到了一些,发现上面有麻黄碱,A哥说,洪水桥洪福商场,即便不是工厂,也是仓。”
“对了,郭sir,我在刑事情报科时合作的线人跟我讲,联华和芋头标今天晚上有交易,在蓝鲸酒吧。”
“我已经跟A哥讲完了,他让我回来听听郭sir您的想法。”
梁天把联华透露给他的情报,报告给郭国豪,毕竟郭国豪是O记A组的负责人,一切行动,都得他点头。
听到芋头标和联华今天晚上有交易,郭国豪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放下手上的咖啡杯,从桌面上拿起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红万。
见顶头上司正在思考,梁天也不做声,先将手上的咖啡放到了桌面上,端太久了,手臂有点酸。
郭国豪才反应过来,招手让梁天先坐,现在A组的人手非常紧张,各个身上都有案子,根本分不出一组人来做事。
梁天还在见习期,根本不能独立调查,如果内务部的白衬衫们知道,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他站起身,走到玻璃墙前,看着办公区内正在忙活的伙计们,想着寻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职场就是这样,不打奸的,不打滑的,专打不长眼的。
伙计们都在忙,只有一个扑街,正把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拿着话筒,煲电话粥。
不用想,钉狗这家伙,肯定在用办公区的电话正在泡条女。
郭国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扑街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只要被他钉上的人,肯定咬到死,全都送进祠堂。
不过这家伙也倒霉,拿了雷洛的分红,虽然被英女王大赦,但被廉政公署搞到心灰意冷,现在整天只会摸鱼。
既然是带新人,这家伙最合适,嗅觉灵敏,能找到其他人看不到的证据。
“钉狗,进来,别煲电话粥了!”
郭国豪心里下了决定,就敲了敲玻璃墙,大声喊了一声,让钉狗滚进来。
“收到,sir。”
钉狗赶紧把话筒扣在座机上,站起来,夸张地敬了个军礼。
“少耍怪!赶紧滚进来,有正经事做。”
72:事情大条了
“郭sir,您找我。”
钉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走进了郭国豪的办公室。
“坐。”
“这位是天仔,新伙计,是从刑事情报科转来的,他现在有一条线索,是关于联华和芋头标的。”
“天仔还没有过见习期,不能独自做事,这件事你来负责,混日子也不是这种混法,你还差两三张嘉奖就能升职,当上总督察,我就帮你搞定去后勤部的调令。”
郭国豪非常认可钉狗的业务能力,但非常担心他的心态,只能先给出保证,才能调动这条浑水的鱼。
钉狗看了一眼身边的梁天,沉默了一秒,开口说道:“我收到风,芋头标准备跟大口鸭打PK,联华跟芋头标是同门兄弟,肯定会抬一手。”
“我听说A仔他们有大动作,是不是也跟芋头标有关?”
郭国豪嘴里叼着香烟,鼻孔中喷出了两股烟,点了点头,回答道:“的确有关系,芋头标准备在香江开厨房,这次给联华的货,就是芋头标厨房中诞生的新产品。”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快乐丸,芋头标厨房中的新产品,就是快乐丸,现在香江最流行的违禁品。”
“沙皮逊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搞死芋头标,你把脚的信息掌握好,嘉奖令肯定有你一份。”
钉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案子他接手了。
“有什么想法,提出来,我帮你搞定。”
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扔进咖啡当中,郭国豪揉了揉眉心,让钉狗自己提要求。
思考十几秒的钉狗,才缓缓开口说道:“郭sir,我的要求很简单,要跟脚需要人手,不过伙计们各个都有任务,我不要老手,我要新人就行。”
“还有活动经费上面的支持,跟踪车,拍摄器材,都需要单独的一批。”
钉狗是老行家,一开口就说到了关键之处,不管干什么事,都离不开钱,人手,设备,只要把架构搭起来,肯定会有好结果。
“你自己去选人,今天晚上我加班,不管多晚,报告送来,我就签字。”
“天仔,芋头标的脚跟联华的马仔什么时候交易,约在哪里见面,直接跟钉狗说。”
“你们好好干,这次升职加薪,保证有你们的份,我说的。”
“去忙吧!”
郭国豪敲定了钉狗需要的一切,就让两人出去,研究细节,见两人走后,办公室的门关上,他才站起身,将百叶窗关上。
但他没有立刻回到办公椅上,而是站在百叶窗的后面,静静地观察,见办公区内无异样,才坐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邮给自己的邮件。
邮件上的署名是哥白尼,这是他跟池梦鲤约定的暗号。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邮件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看了一个遍,见邮件袋没有开过的痕迹,才用裁纸刀将邮件袋打开。
邮件袋中的东西不少,郭国豪先打开纸条,发现纸条是使用报纸上剪裁下来的字拼出来。
纸条上的内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提醒他身边有内鬼,剩下的部分内容很简单,告诉他洪水桥洪福商场是陷阱,是障眼法。
洪水桥的洪福商场是障眼法?!是陷阱?!
看到这里,郭国豪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又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开始思考。
A仔不止一次想要派人进去探探底,他一直都没有同意,想要人赃并获,就不能急,他甚至都没有向律政司打申请,找大老爷签字,往洪福商场中按窃听器。
没想到因祸得福,没有一脚踏进陷阱中。
芋头标现在可以啊!会动脑了!
扑街!
郭国豪抽了一口烟,往外喷出一个烟圈,细碎的牙齿,咬出了动静,想着如果自己抓到芋头标,肯定要好好请他吃排头。
他把纸条放到一旁,然后看起池梦鲤透过邮件送来的照片。
照片拍摄的非常模糊,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拍的是什么,湖面,养虾的木屋,还有进进出出的人。
郭国豪耐着性子往下看,终于找到一张不一样的了。
两个身穿生化防护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正抬着一桶水,往湖水中倒。
为了侦破快乐丸的案子,O记特地请了港大的化学教授来给O记的伙计们普及相关的化学知识,这位化学大教授说,只要是化工制药,就逃不开化工废水。
这些废水有很大的污染性,需要专门处理,如果违规排放到河水中,河水中的小鱼小虾会遭殃,直接挂掉。
池梦鲤的确是有一套,居然很快识破了芋头标设立的陷阱,找到了厨房的所在地。
不过这位自己安排进去的针,应该也没有最后确定这是不是真正的厨房。
郭国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照片大致整理了一下,放进了自己上锁的抽屉,这些照片不能见光,因为拍的实在太模糊了,不能直接当成证据。
但也不能流出去,如果流出去,有心人就会顺着照片找到针的马脚。
他把纸条拿起来,放到烟灰缸当中,掏出都彭打火机,将纸条点燃,火焰在烟灰缸升起,将纸条吞噬,将上面的字全都烧光,成为纸灰。
池梦鲤提醒自己身边有内鬼,那粉碎机是不能用了,即便是打成细条,内鬼也有可能去翻自己的垃圾袋,以防万一,还是烧成灰比较稳妥。
但照片中的具体位置,郭国豪是不清楚,也拿不准,毕竟元朗,屯门,深水埗都有这样的养虾的木屋,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排查。
郭国豪想了想,拿起了话筒,找到A仔的临时通讯号码,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告诉手下大将。
A仔是火线指挥官,就算是怀疑身边有内鬼,也得把情报告诉指挥官,给予前线指挥官情报支持。
但他在电话中也没有多说什么,让A仔返回总部,让这家伙不要轻举妄动,所有行动都延后,等聊完之后再说。
油麻地白加士街的枪手撞球馆内,一位脸上黑暗烟熏妆,身上穿着哥特风皮衣皮裙的少女,一步三摇地走到站在门口,正在四处张望的粉佬面前。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零钱包,点出了一张红杉鱼,扔到了粉佬的身上。
“扑街!”
粉佬手忙脚乱地接过红杉鱼,嘴里骂了一句,然后从口袋中掏出四个透明分装袋,交到哥特风少女的手上:“没有零钱,就当优惠大酬宾了。”
“少吃点,小心被人捡尸啊!要是得菜花了,就离我远一点,我怕被你传染。”
粉佬是大口鸭的手下,小透明分装袋中是刚从东瀛运来的快乐丸。
哥特风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对大口鸭的粉佬比划了个中指,就将手上的分装袋打开两袋,把两颗快乐丸吞进肚子中。
“老板,给我一瓶冰镇汽水。”
将快乐丸咽进肚子中的哥特风少女,对着吧台喊了一句,冰镇汽水配快乐丸,上劲特别快,这是她跟姐妹总结的小秘方。
“我丢,好会玩!”
“小心点,别丢了小命。”
大口鸭的粉佬嘴里嘟囔了一句,他赶紧红杉鱼塞进腰包中,等待着下一个客户上门。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掏出烟的粉佬,就听到撞球场内的汽水瓶破碎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他顾不上点烟,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发生什么事。
目光所及之处,刚才准备玩冰镇汽水配快乐丸的高端服用法的哥特风少女,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面上,不停地抽搐。
大口鸭的粉佬立马就慌了手脚,刚才人还好好的,半分钟不到,人就躺地下吐白沫了!
扑街!
早就说了,不要配汽水,也不要食两颗啊!
撞球场老板见到有人口吐白沫,好像犯癫痫,就赶紧打急救电话,让急救车赶紧过来救人。
但撞球场老板很快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是做无用功了,因为哥特风少女只哆嗦了三分钟,就脸色发青,翻白眼,身体也不再动了。
站在人堆中的粉佬,见情况不对,赶紧脚底板抹油逃跑,出人命了,条子肯定上门,自己身上还有货,如果被条子抓到,想跑都跑不了了。
睇场的古惑仔,也察觉到不对劲,他赶紧挤了过去,发现哥特风少女已经断气了,只能快步走到撞球场前台,给大口鸭打电话,通知他出事了。
出了人命案,西九龙重案组立刻上门,娱乐小报的狗仔队们也闻到了风,火速赶到,对着尸体不停地拍照。
站在一旁的西九龙重案组的总督察彭刚,嫌弃地撇撇嘴,然后用身体挡在照相机的前方,嘴里说道:“根据律政司的保护法,是不允许发布死者面容。”
“如果不想收律师信,吃官司,就收敛一点。”
“扑街,死者身上穿的时装,都够买一台丰田卡罗拉,在香江,你可以得罪鬼佬,可以得罪条子,可以得罪江湖大佬,就是不要在香江得罪阔佬。”
“扑街!这些阔佬想要搞死你们这帮狗仔队,动动手指就行。”
“出来做事,就怕不长眼。”
狗仔队听彭刚讲前半段,就准备抗议,但听完彭刚的全部话,就识趣地放下手上的照相机。
拍拍女歌星,女影星没有问题吗,因为她们是弱势群体,但得罪阔佬,是真的会沉塘,最轻也会被打断手脚。
听人劝,吃饱饭,做人不能不识相。
“彭sir,这是本周第三个口吐白沫,抽搐挂掉的后生仔,西九龙重案组是不是要开新闻发布会.”
“彭sir”
狗仔队吵的彭刚脑仁疼,狗仔队说的不对,这不是第三起,这是第五起了,不过这个案子已经并案处理了,西九龙重案组出面,收集现场证据,然后转给O记。
他也是一肚子火,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早就把大口鸭押回班房,上上手段,让这个扑街清醒清醒。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负责睇场的古惑仔面前,用手上的对讲机怼着这个扑街的胸膛,嘴里冷笑着说道:“牛鬼,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来枪手撞球馆了。”
“你踏马的够屌,直接把大水喉当狗,一个月死三次人,只能先关门歇业了。”
“挑那星,你踏马的回去告诉大口鸭,这件事闹大了,肯定需要有人负责,让他交人出来,不然从明天开始,我什么都不干,就盯着你们东联社的场子扫。”
“你们不想好好开工,我们这些差佬们正好成全你们。”
“我要是今天晚上看不到卖货的粉仔,我就请鸭仔哥回去喝司法咖啡,吹冷风。”
“滚吧!”
彭刚用对讲机怼了一下牛鬼,让这个扑街赶紧滚蛋。
哥特风少女是彻底没有救了,被蒙上白布抬上担架,证物科的伙计,从少女的小零钱包中掏出两袋还没有食用的快乐丸,赶紧对着彭刚晃悠了两下,装进了证物袋中。
一名西九龙重案组的女阿sir正在同少女的同伴做笔录,并且搜身,从这些女孩子的口袋中,搜出不少快乐丸出来。
“扑街!”
彭刚也感觉头有点大,这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永安百货的国外大牌,家里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这个差佬能够应对的。
不过过了今晚,这些愁事就跟他无关了,因为涉及到快乐丸,全都会移交给O记,有麻烦,也会去找O记。
死道友不死贫道,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彭sir,有点麻烦,因为违禁品过量挂掉的那位,姓刘,叫刘艾薇。”
录完笔录的西九龙重案组伙计一脸古怪地走到了彭刚的面前,把顶头上司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姓刘?”
“上海仔还是本地仔?”
上海仔中姓刘的有钱阔佬不少,各个棘手,本地仔就好很多。
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见四下无人,才开口说道:“彭sir,是自己人。”
“挂掉的刘艾薇,是刘和的小女儿,我要是没记错,刘艾薇出生的时候,您还去刘家送过周岁礼。”
73:任人摆布
香江姓刘的有钱人阔佬不少,但能被差佬们称为自己人的刘姓家族,且自己还参加过私人宴会的,却只有一家,那就是第三任总华探长刘福的刘家。
刘福并不像三支旗电影中演的那样,两兄弟只有一个继承人,刘福可谓是多子多孙,他跟他大哥加在一起一共生了二十多个子女,全都成长为香江头面人物。
二十多年后的濠江新葡京酒店,就是刘家子孙设计的,慈善家,太平绅士也出了好几位。
加上刘福的老豆,本身就是香江的冷冻肉大王,虽然在东莞商会中不算头面人物,但也算是东莞商会台柱子阔佬之一。
况且,刘家也并没有离开香江差佬队伍,现在做到总警司的都大有人在。
彭刚有点头疼,抓了抓脑袋,看向一旁站着的牛鬼,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去把牛鬼铐走,这下飞机搞大了,我看大口鸭是没办法脱身了。”
“要是不想被自己人记恨上,就跟我一起去铐大口鸭,我现在就给关sir打电话。”
“清场,申请手令,先把撞球场给封上,撞球场的老板真是流年不利,只能算他倒霉。”
“你盯着点联公乐的人,大驹哥要是知道自己侄女食用大口鸭的货挂掉了,肯定会找东联社的麻烦,扑街,这下可麻烦了。”
为了自己本就不多的前途,还有不让今天晚上油麻地乱起来,彭刚立刻决定将大口鸭带回班房,吹吹冷风。
大口鸭坐在和义酒楼的办公室中听着电话,还没有等电话中的马仔禀告完,就生气地怒骂道:“扑街!玩白小姐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嗝屁朝梁。”
“挑那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死道友嗨死了,要粉档负责的。”
“负责?!我负个屁乜责!”
“交人?!我交踏马的人!”
“就这样,让本仔他们去濠江躲躲,就当是度假了!”
大口鸭骂完,就把话筒扔到了座机上,靠在沙发上,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死道友嗨过头,身体撑不住,是常有的事。
不过快乐丸不是白小姐,效果不应该这么强!是不是这批货有问题?
大口鸭吐了一个烟圈,想着要不要给天四这个扑街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这批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还没有拿起话筒,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从枪手撞球场出来的彭刚,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鸭仔哥,你的粉佬闯祸了,跟我走一趟吧?”
彭刚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大口鸭跟自己走一趟。
大口鸭嚣张地笑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彭刚的双眼,开口说道:“你唬我?当我是痴线?”
“什么粉佬?我不知道阿sir你在讲乜,我真的好迷茫乜,要是没有逮捕令,我是不会走出这间办公室的。”
“阿sir,香江是法治社会,你要是乱搞,我可以去公共关系科投诉你。”
听到逮捕令,彭刚笑了笑,他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伙计们,让他们往后退一退,自己有点话,想要跟大口鸭说。
“鸭仔哥,你这次飞机搞大了,你想要逮捕令,满足你,逮捕令已经在路上,不超过二十分钟,肯定送到油麻地。”
“你的粉佬也是真不长眼,这次嗨挂了的靓女,是刘和的小女儿,大驹哥的侄女,光荣哥的外甥女,你要是不想脑袋开花,就给你老顶书生鬼Call电话。”
“你跟我走,还能留下一条小命,你要是不识趣,留在陀地,肯定会被联公乐的刀手干掉。”
彭刚在确定挂掉的哥特风少女是刘家人之后,他就给顶头上司关国理Call电话,这个死鬼佬,跟刘家那位总警司好到穿一条裤子,天天去打十八个洞。
他也给刘和家去了电话,刘和的管家接的电话,说刘和正在太平山跟鬼佬们跳舞。
彭刚知道刘和爱跳舞,是香江的国标舞舞王,还在祖家得过奖,所以总督府一有舞会,就会邀请刘和去一展舞姿,他也没有啰嗦,直接把他小女儿挂掉的消息告诉刘家管家。
这要是二十多年前,刘家大管家要是听说小姐出事,不用其他人动手,大口鸭早就被抓起来,关进猪笼中浸水塘,等待发落了。
听完消息的大口鸭目瞪口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粉仔,居然给自己惹出大飞机来。
真是扑街!
“彭sir,我要给我老顶去个电话,如果他不知道消息,今天晚上会死很多人的。”
大口鸭知道,即便自己再不情愿,也得去求书生鬼,只有书生鬼这位东联社龙头出面,才能跟刘家按照江湖规矩去摆茶讲数。
“你只有一分钟,一分钟之后,我就铐你回去。”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彭刚走出了大口鸭的办公室,给他向书生鬼求救的时间。
无妄之灾,谁都会遇到。
联公乐跟东联社相比,势力还是小太多,就算是大驹哥回来,也是请污鼠做事。
不过刘家其他人不用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因为他们本就不是江湖中人。
大口鸭求书生鬼出面,就是为了让刘家消气,别用盘外招搞他,如果这都不行,他就只有跑路的下场。
大口鸭是黑道,差佬们是红道,而刘家是白道。
红道吃黑道,白道压红道,这是香江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大口鸭拨打号码,听到话筒中书生鬼的声音,就把发生的前因后果,全都讲了一遍。
电话另一头的书生鬼也沉默了,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他能兜住是能兜住,但刘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是坐馆,鸿泰的事,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底下的兄弟们都说他因为个人恩怨,故意放靓仔胜一马。
屁!
拳头打不过,自己这个坐馆龙头拿嘴讨回公道。
所以这一次,书生鬼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大口鸭这个扑街,即便是他已经听到手下马仔讲的风言风语。
“一分钟时间到了,鸭仔哥,我们可以走了吧!”
彭刚走进办公室内,提醒大口鸭可以出发了。
大口鸭乖乖地伸出双手,让条子将他铐上,扭头看向自己的马仔:“去找社团律师,让他拿着担保金去保我。”说完这句话,他就跟着彭刚离开和义酒楼。
生活就是这样,一个意外跟着另一个意外,或者说,这个世界就是由意外构成的。
上杉越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看向芋头标,铜马给他找来的助手,开口说道:“比例我已经调好了,你们盯着点温度就可以。”
“一定要注意加工车间的卫生情况,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做不到无尘车间,但也要看住工人,不要让他们在加工车间内吃饭喝水。”
“尤其是要禁止抽烟,火焰接触到粉末,会产生爆炸,即便不是面粉。”
两名助理都是正规书院出来的学生,他们现在看上杉越,就像看神一样,双眼中都是崇拜,听到了上杉越的吩咐,赶紧点头说是。
上杉越将防毒面具放到了架子上,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让两名助理继续盯着,他则走出了实验室。
鸡仔坐在院子中,正逗弄着新买回来的猎犬,这是他让人从九龙城寨的狗场中弄来的陕西细犬,三万块一只狗,即便是在阔佬如云的香江,也是阔绰之举。
开了厨房,就是开了财路,鸡仔把身边三个心腹马仔弄到了南水围,每天一千块的安家费,三万块,对于他来说,是洒洒水。
陕西细犬就是二郎显圣真君身边的哮天犬原型,皮包骨,梭子脸,细得像根柴,掐都掐不住二两肉。
细狗最早可追溯自《战国策》中的韩卢逐兔,战国时期的韩地处陕西一带,韩卢便指的是华夏四大细犬中的陕西细犬。
古时候它就这般细长消瘦,跑起来却似猎豹登峰,精气神赫然瞩目。
弓腰驼背,细腿鸡胸,神情冷傲,不懂行的人见到,会认为这是几十天没吃饭的野狗,肌无力,不干净,还有病,避而远之。
但如果前方有鼠兔野物,或是主人的世家仇敌,细狗便如离弦之箭飞射,用武力捍卫自家尊严。
上等的细犬,头呈长楔形,吻尖细而长,头狭长、嘴齐、额平,耳朵不大,薄而下垂,眼为玉石眼,而身体胸深腰细,腹收起,四肢细长。
前直后弓,后肢肌肉发达,趾瓣紧密坚硬,足垫厚实;尾细长,自然下垂,稍有弯度,长可过飞节,公犬尾骨十六节、母犬十八节。
鸡仔从盆中插起一块牛肉,朝着远方的草地上一扔,细犬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出,高高跃起,在牛肉落地之前,将牛肉咬在嘴中。
“好!大将军,再来一块!”
见到自己的大将军如此神武,鸡仔非常的高兴,见牛肉已经被爱犬下肚,他赶紧又用小叉子挑起一块牛肉,扔向名为大将军的细犬。
大将军又一次起飞,准确地叼住肉,嘴巴一张一合,就将三两牛肉下肚。
“鸡仔哥,你的大将军的确是一条出色的猎犬。”
本准备回房间休息的上杉越,看到鸡仔正在调教猎犬,他也走了过去,坐到了鸡仔的身旁,嘴里敷衍地夸奖道。
鸡仔见到上杉越坐到了身旁,就把手上的叉子扎进了土地当中,吹了一个口哨,将已经吃饱的大将军召唤到身边,将嘴笼给它戴上。
上杉越老胳膊老腿,只是一位文弱书生,需要重点照顾,毕竟这家伙现在是摇钱树。
“上杉先生,我知你在糗我,我也没有想到,洛基会偷偷藏了一批货,并且还准备去跟靓仔胜通风报信。”
“不过我敢肯定,他没有跟靓仔胜这个扑街搭上线,他肯定还在南水围,传呼机都在我的手上,锁在保险柜当中,而保险柜的密码,只有铜马知道。”
“他每三天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我们才能用传呼机,跟外面联络。”
“洛基即便是想跟靓仔胜联系,他也没工具,难道真像神话传说中说的那样,靠元神出窍来千里传音?”
“再说,洛基中了我两刀,都是要害中的要害,根本跑不了多远,明天我放出大将军,就能找到这个扑街的藏身之处。”
“不过要我说,这个扑街现在已经嗝屁朝梁了,没准被山上的山猫野兽给分尸了。”
“再者说,洪水桥的洪福商场没有出问题,就说明不管是靓仔胜,还是条子,都没有注意到我们,请把心放到肚子里。”
鸡仔不是傻子,他知道上杉越想说什么,也知道身边这位上杉先生是非常谨慎的人,他把这个老屁股担心的地方讲了出来。
“这的确是我担心的地方,我的父亲跟我说,走向成功的最大拦路石,就是乐观的心态,你必须要把即将面临的困难乘上十倍,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鸡仔先生,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过分乐观。”
“可凡事就怕万一,我们做的事业,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即便侥幸逃脱死刑,也会蹲一辈子班房,而我们能做的,就是遵守行规,但守行规,也只能让我们多活一个月而已。”
“这段时间,快乐丸已经生产二十万颗了,八面佛要的货,我们已经备齐了,储备的原材料,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们派出的化学废水,已经达到影响周围环境的量,河水中已经开始出现死鱼死虾了,即便探员们一时间没有关注到,但隔壁的养殖户也会有所察觉,找我们麻烦。”
“剩下的原材料,还能生产五万颗快乐丸,等这五万颗快乐丸生产出来后,我们就搬走。”
“我同意铜马先生的建议,人类之所以能进步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靠着大航海发现,人类的未来是寄托在大海上面,海洋文明会是最后的胜者。”
“购买一艘几千吨重的货船,将其改装成加工厂,开到公海上,即便是守护正义的探员们也没有理由找我们的麻烦。”
“不过鸡仔先生,我发现我们的处境是相同的,都是笼中之鸟,任人摆布。”
上杉越伸了个懒腰,然后平静地跟鸡仔说道。
74: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一种鸟,即便你将它的翅膀剪断,它也会挣扎着飞向天空。
有一种B人,即便你把他的舌头剁烂,他也会挑动是非,搞破坏。
上杉越就是人类群体中,万中无一的B人。
在华夏的历史中,这样的人很多,忽必烈身边的刘秉忠,朱棣身边姚广孝。
他们的诞生,就预示着混乱。
画面何其相似,如果历史可以回放,上杉越的脸,肯定能和姚广孝劝朱棣早点反比晚点反时的表情对上。
鸡仔也不是傻佬,相反,他有点小聪明,上杉越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路有很多条,但这些路都有门槛。”
“但有些门槛是限制我的,不是限制你的,鸡仔先生,我最近几天经常在芋头标先生的嘴中,听到粉档这两个字。”
“在我眼中,这是非常古老的供需关系,十九世纪诞生之初,就充斥着巨大的供需隐患。”
“如果,我们是说如果,我们只做供应商,研发人,只做批发,不做零售,这样我们会安全很多。”
“现在团队中的人,实在太多了,会把本就为数不多的利润摊薄,如果只有你我,就再好不过,我负责国际市场,你负责香江,濠江,台南市场。”
“各管一滩,你的收益,我不管,我赚多少,也不会告诉你,我发现你们香江人,不管做什么,都喜欢给这件事起一个有趣又贴切的外号。”
“我喜欢厨房这个名称,毕竟民以食为天,我们吃进肚子里的美味佳肴,都是都是厨房做出来的,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厨房每周的份额,我们一家一半。”
上杉越见鸡仔还没有开口,就继续描述着美好的未来,其实道理三岁孩子都知道,两家分,好过六家分,这还是因为洛基提前出局,不然就是七家分。
即便是上杉越已经把话都挑明了,鸡仔还是没有表态,手继续抚摸着身边的大将军。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上杉越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他心里清楚,鸡仔肯定会同意的,他回到了给他准备的木屋之中,躺在专门为他运进来的席梦思上。
电风扇二十四小时吹着风,桌面上放着几道日式小菜,还有味增汤,用纱网扣着。
芋头标特意花大价钱请来一位会做日式料理的厨师,专门照顾上杉越的饮食。
为了这位大科学家过的舒服,芋头标,铜马等人算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有时候,好心未必会获得好报。
吉眯背着一个大背包走进了666夜总会,背包中是他找几个生面孔的屋邨仔,去找南亚人购买的五支长火,一千发花生米。
门口迎宾的服务生,是水房的蓝灯笼,当然认识堂口的头面四九仔吉眯哥,赶紧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打招呼道:“吉眯哥,晚上好。”
“今天没有在雀馆陪阿公啊?”
吉眯虽然不认识迎宾的服务生,但也从这个扑街嘴里的话,知道他是堂口的兄弟,他也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扔给服务生一支。
迎宾服务生赶紧把香烟放在耳边,掏出衬衫口袋中的打火机,绑着吉眯点燃。
“北鼻哥之前开会说了,值班的时候,不允许抽烟,等下工,随便抽,一人一盒。”
迎宾服务生也看出来了吉眯的好奇,他赶忙解释道。
“不错,脑袋够醒目,给我开一间包房,告诉北鼻,我来了,找他聊聊天。”
“忘了问,这位兄弟,你怎么称呼?”
吉眯嘴里叼着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迎宾服务生,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询问道。
“吉眯哥,我叫雷光,家里人都叫我光仔。”
听到吉眯询问,光仔赶紧开口回答。
“光仔!好名字,有前途,往后肯定是前途无量,你先忙,往后一起饮茶。”
吉眯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北鼻是半路加入,不是一起拼命的兄弟,这种货色,有便宜就靠过来,没便宜就拍拍屁股走了,为了以防万一,就要找一双机灵的眼睛盯着。
这个光仔就不错,头脑蛮醒目的,不会露出马脚来。
不过往北鼻身边派人,这是犯忌讳,犯家规,不能让北鼻这个扑街抓到把柄。
吉眯拍了拍光仔的肩膀,就往666夜总会的二楼走去。
光仔赶紧跟二楼的接待打了个手势,表示这是自己人,给找个大包厢,然后从迎宾台上拿起对讲机,对着里面说道:“北风哥,吉眯哥来了,说要见北鼻哥。”
二楼的接待,清楚地看到了光仔的手势,知道这是自己人,就赶紧安排了个大包厢。
吉眯看了一眼手上的金劳,发现时间还早,就要了一个果盘,一盘海鲜拼盘,还有一打冰镇啤酒。
自从胜哥跟温生合作之后,现在油麻地的场子,都有海鲜拼盘,八只生蚝,六只冰鲜虾,一两北极贝,二两三文鱼,加上半个柠檬,一份就卖三百八十八。
能到夜总会消遣的,不是金领,就是阔少,当然不会在意这三百八十八,看到有新鲜货,立刻就下单买了。
吉眯自己也有夜总会的场子,他当然清楚这海鲜拼盘的利润,就算是最顶级的吉拉多蚝,单只出厂价就十五块。
当然了,夜总会用的当然不是顶级的法国生蚝,而是澳洲生蚝,每只八块,基围虾是三块一只,北极贝和三文鱼更便宜,一份的成本算下来只有一百块。
并且还不占用夜总会厨房,也不需要多雇人,胜哥的水果生鲜店,会直接做好,封上保鲜膜,用冷藏车直接送到夜总会。
做好的海鲜拼盘价格也不高,只需要一百五十块,就直接送货上门,放在专用的冷鲜柜中。
进价一百五十块,卖给客人三百八十八,每周结一次账。
不光是海鲜拼盘,水果拼盘的生意也做。
夜总会老细们都非常感兴趣,因为利润高,还可以给后厨冷切环节干掉,要知道,夜总会申请生鲜后厨执照非常困难,食品卫生官署的调查员,每个月都会来找麻烦。
现在好了,直接买现成的新鲜货,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怪不到夜总会的头上,会去找靓仔胜的麻烦。
75:做擅长的事
吉眯简单地在心里算过,光是海鲜拼盘,果盘这两项生意,胜哥每个星期就能赚十多万。
再加上胜哥一直在扩大日日鲜水果海鲜店的规模,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头面四九仔们,都人手一家日日鲜水果海鲜加盟店。
温生每一次运到香江的海鲜,都会在两周之内卖光。
看来胜哥说的对,正行生意赚钱的速度,就算是卖白小姐的大拆家都比不上。
就在吉眯胡思乱想的时候,北鼻推门走进包厢,手上拎着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当着吉眯面,用新买的Zippo打火机将啤酒盖子启开。
“没在雀馆陪干爹?”
北鼻当着吉眯的面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靠在沙发上,开口问道。
吉眯摇了摇头,拿起桌面上的啤酒,抿了一口,才开口说道:“现在古惑仔们都开始拿Zippo打火机,要知道以前的江湖大底们都拿都彭。”
“世道不一样了,现在流行看好莱坞大片了。”
论堂口地位,吉眯的确是排在北鼻前面,但要是论资排位,北鼻可比吉眯高太多了。
北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现在自己的契爷更信任吉眯,这家伙占尽上风,势力大,自己就算是资历再高,也得伏低做小。
“现在还是流行都彭,毕竟大佬原和大哥成,刀疤伟都拿都彭打火机。”
“不过最近契爷的风头也不小,快吃下小半个油麻地了,外面的烂仔,也有模仿契爷拿Zippo打火机。”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吉眯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肯定是有事要说。”
“这里人多耳杂,要不要去我办公室?”
北鼻知道吉眯是自己契爷的耳目,这次来666夜总会,肯定是要自己做事。
“不用,我只是给你送地址来的,我手下的马仔现在还在山上被蚊子咬。”
“鸡仔你应该认识,大家老熟人了,胜哥捧了他好几次,但这个家伙一直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胜哥很不开心,所以这次不能留他了。”
“鸡仔这个扑街的身手,北鼻哥你比我清楚,最好用长火。”
“对了,其他人都要闭嘴,但这个扑街要活的。”
吉眯从背包中掏出一张上杉越的照片,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就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喝着啤酒。
听完吉眯的吩咐,北鼻拿起沙发上的照片,照片上面的上杉越,还是一如往常般衣冠楚楚,他翻看了一下背面,上面写着上杉越三个大字。
“我知道这个人,上一次在球场见过。”
北鼻将照片收进口袋中,掏出烟盒,递给了吉眯一支骆驼。
自从堂口搞水烟生意之后,水房的古惑仔们都已经改抽骆驼了。
吉眯接过香烟,点了点头,开口继续说道:“本来想一起做生意,没想到芋头标和铜马这两个老扑街们耍花招,胜哥提前出局了。”
“胜哥生气了,我们这帮马仔们就得出手帮大佬消气。”
“搞定鸡仔他们,今天晚上就去,我的人现在就在山上,蛮力牛就在门口,他会给你带路。”
怎么急?!
北鼻皱了皱眉头,感觉这里面有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吉眯只是抽着烟,没有催促,他身上背着的长火,不是给北鼻的,北鼻这个扑街不做,他就自己来做。
鸡仔的身手是很不错,但身手不错也怕花生米,一梭子过去,只要不是超人,肯定胡趴窝。
“我做,我现在就去Call”
“北鼻哥,你做事不用讲给我听,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我今天晚上来见你,只是过来捧同门兄弟的场。”
“胜哥给你准备了一间日日鲜水果海鲜连锁店,你身上有案底,不适合挂身上,明天让伯母去公司签字,装潢,档口租金,连锁店保证金,第一批海鲜,水果货款,他已经帮你付清了。”
“出来混,三更穷,五更富,有家正行档口傍身,日子会好过很多。”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今天请了朋友来,我的啤酒,海鲜拼盘,果盘都帮忙催一下。”
北鼻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明白,为什么只要跟了契爷的人,全都死心塌地。
因为自己契爷能出人头地,就是靠两点,一是能打,不管是曾经的东联社将首的鸿泰,还是油麻地最能打的红棍大口鸭,都是不是自己契爷的对手。
甚至水房上下都说,契爷靓仔胜的身手比水房的头面打仔高佬发还要强,是双花红棍的料。
北鼻是没有见过契爷动手,因为已经没有契爷动手的机会,但他认可江湖上说的第二点,那就是契爷的出手大方。
大块分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这只存在江湖话本当中,现在电台节目都不放这种武侠了。
人眼睛看到真金白银,会变红,会拔不出来的,能把进荷包中的钞票拿出来,都是万中无一的大豪杰。
北鼻现在是看明白了,自己这样的头脑不醒目,拳脚垃圾的货色,就不应该进江湖,因为进了江湖,也是给人当垫脚石。
但他现在除了感慨之外,还有一点好奇,他很想知道吉眯这个扑街身上,背着的旅行包中是什么,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你约了朋友,我就不打扰你了。”
“明天早上一起饮茶。”
“吉眯哥来666夜总会来玩,是捧兄弟我的场,我给吉眯哥你打六折。”
规矩北鼻懂,不该知道的就不用知道,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包厢。
托尼三兄弟就在666夜总会,这次他准备亲自带队,绝对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人。
“北鼻哥,记得带上一部相机,胜哥想要见鸡仔最后一面,毕竟他们是同门兄弟,还是一个拜门大佬,有感情嘛!不过快两百斤的货搬来搬去,实在太显眼了。“
“不光是怕条子看见,手下的马仔们也会感觉到晦气,不过现在科技发达,用照相机就好了,我给你带了一部,拍完就出照片,美国佬就是屌,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识唔识用?”
吉眯叫住了准备出包厢的北鼻,从旅行袋中掏出一部崭新的宝丽来相机,放到桌面上。
北鼻拿起了宝丽来相机,笑了笑,开口说道:“当然会用,我条女最近买了一台,天天照来照去,一张相纸几十块,真是扑街!”他骂了一句,就走出了包房。
把话说完的吉眯,靠在了包厢中的沙发上,静静地抽着烟,继续等所谓朋友。
服务生很快就把吉眯点的酒水小食送上来,吉眯掏出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扔给了服务生,开口要了一碗鲜虾馄饨。
接过小费的服务生,赶紧走退出去,睇场的北鼻哥说了,这位是贵宾,要好好招待,他赶紧跑去吧台,让厨房做一大碗加料的鲜虾馄饨。
包厢内就剩下吉眯一个人,他把手上的骆驼烟熄灭,闭目养神,但手还是放在自己寸步不离的旅行包上。
鲜虾馄饨很快端进包厢当中,吉眯晚上没食饭,一直陪着胜哥洗三温暖,早就饿的前心贴肚皮了,馄饨上来之后,三下五除二的全都进了肚。
鲜虾馄饨食完,他要等的人也已经到了。
三个穿着老旧绿色中山装的人走了进来,见到吉米,立刻眉开眼笑,嘴里嘟囔着:“他奶奶的,兄弟,那门口嘞服务生哟,硬是狗眼看人低噻,起先死活都不让我们进去嘞。”
“后头我们兄弟几个把你名字一报出来,这才让我们进切了哟,哼,太气人咯!”
“不过我们穿的的确是怪一点,下次来见你,肯定是买好大牌衣服再来。”
第一个走进包房中的中山装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吉眯的身边,眼睛瞟了一下吉眯身上的背包,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两个兄弟开口说道:“兄弟们,买绫罗绸缎的钞票有了。”
听这口流利地四川口音,就知道走进包厢中的三人是大圈仔。
这三人就是吉眯要等的人,他笑了笑,从旅行袋子中掏出一厚摞金牛,扔到了坐在旁边领头大圈仔的腿上。
“连长,这是十万块,你们要的船票我搞定了,我之前欠你的人情算是了结了。”
连长拿起钞票,眉头紧皱,用半生不熟的粤语,疑惑地说道:“你只负责搞船票,不负责给钞票。”
“我知道你最近威风,但论起混江湖,我们这些袍哥,可比你有经验多了,多留些钞票,未来跑路的时候,肯定用得到。”
“再说,我只救了你一次,烂仔,去哪里不好,去九龙城寨拼富贵,用你们香江人的话说,你就是痴线,你的身手,一百年都练不出来。”
“我也是看你顺眼,才大发善心,让狗咬了一口,我兄弟卖了表,才让我打上一针狂犬疫苗,为救你这个扑街,真是亏大了!”
听连长讲粤语,听的吉眯脑袋大了三圈,他赶紧开口说道:“你救我一命,我把命给你都是应该的。”
“买三张人蛇的船票而已,我给你们买的头等舱,三个人可以挤在一个八平方米的仓位,每天有三瓶矿泉水,一袋子面包。”
“你们可以带背包上船,多带一点罐头,可以带上几块拼接泡沫板,带上三个睡袋,要是有压缩饼干,也可以多带一点。”
“蛇头的话,不能信。”
“要在海上漂二十八天,多一口吃的,多一口水,都能熬过去。”
“我不问你们去温哥华做什么,这不关我的事,但如果你们没人投靠,可以给这两个人打电话。”
“走正路的叫金叔,他是做修车行的,是我大伯,管吃管住,学会了修车,随便找条唐人街开一家修车铺,也能平安顺利过一辈子。”
“继续走江湖路的叫张烨,是水房的红棍,专门负责字头在温哥华的生意,还有帮助跑路的兄弟们安顿。”
“选哪条路,我不管,我也不问,随你们便。”
“至于说这十万块钞票,是我请连长你们做事的酬劳,事成之后,还有十万块。”
“船票是三天后的,这三天,正好可以做最后一笔生意。”
“先说做不做,如果做,我把家伙给你们,要是不做,你们就可以离开,这十万块当我送给你们的礼金,三天之后,湾仔码头,去找一个叫大头的人,就说是吉眯让你们去。”
连长笑了笑,吉眯给的两条路,他都不准备选,用香江人的话说,他是大圈仔,既然是大圈仔,自然有自己的门路。
早就有同志在温哥华站稳了脚跟,他们这次去,是教训安南仔的。
日他们个仙人板板!
不是只有安南仔才有枪!
不过还有三天时间,利用这三天,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毕竟到了温哥华,也是需要钞票傍身的。
“做!当然要做,为什么不做?”
“有钞票赚,当然要做。”
“你现在可以讲一下,要我们做什么了。”
连长把手上的钞票扔到了身后兄弟的手上,然后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做乜?”
“当然是让人脑袋开花了!”
吉眯笑了笑,拿起一瓶啤酒,递给了身边坐着的连长。
“好巧!让人脑袋开花这件事,我最擅长了。”
连长接过啤酒,灌了一大口,然后愉快地说道。
北鼻出了包厢之后,思考再三,这种掉脑袋的事,他还是得亲自压阵,一步天王,一步天堂的事,还是要眼见为实。
走廊的尽头,闻讯而来的大虫,正靠在墙壁上抽烟,见到北鼻出现了,就赶紧把烟头按进垃圾桶当中,迎了上去。
“车买好了?”
北鼻没给大虫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开口,问好兄弟车买没买。
“找的水车牛,要了一台丰田卡罗拉,年纪不小了,就不开跑车了,剩下的钞票,我给我老妈了,让她帮我买一间位置好一点的屋邨公寓。”
“最近我老姐拉着我去相亲,相中一个,要是不出问题,今年我就准备结婚。”
“年纪大了,打不动了!”
大虫感觉有点难堪,面子上挂不住,但还是开口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
76: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虫,在昨天终于是怕了。
原因无他,暴龙死了!
暴龙是红棍,水房的红棍。
要知道水房不管是对上新记,还是和联胜,号码帮,都不会怕的。
这是水房历任坐馆打出的威风,当然,这也是水房从来不缺银钞的原因。
都说濠江江湖话事的是号码帮,但要论在濠江贵利放数最多的社团,水房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有人话第一。
加上水房拥有濠江葡京酒店四个赌厅,十个长包房,鬼面书生温贵在时,就立下规矩,水房这四个赌厅,十个长包房,只抽水,坐庄,不下千。
赌客们就需要公道,所以水房的名声传出来后,不少上海仔的大老板们,都喜欢坐水房的豪华游艇,直升飞机去濠江玩。
甚至水房还跟叶汉合作,搞了一艘公海赌船,自己的VIP大客户,不用去濠江,直接去公海,比濠江还开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字头的风光,又跟他们这些四九仔有什么关系呐!
都是多年的老朋友,暴龙升天,必须要送一程,但北鼻要去接手苏荷酒吧,去找酒吧的老板谈赔偿。
装修,这几天没有开工的损失,还库房中几万块的酒水,这都需要赔偿。
这需要坐下聊,慢慢聊。
其实收到酒吧被砸的消息后,酒吧老板就坐壁上观了,因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管日后谁接手睇场,自己这段时间的损失,都会有人来负责。
如果接手的字头,不掏出这笔损失,酒吧老板就会去找其他字头,比如新记,如果和联胜。
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在油麻地插一支旗,这两个字头做梦都会笑醒。
既然北鼻去聊正事,那出席暴龙葬礼的,就只能是身为头马的大虫。
大虫到了葬礼之后,他才知道,暴龙是自我了断的。
大口鸭为了杀一儆百,第一个就找了暴龙的麻烦,将暴龙的四肢全都打断,彻底接不上了。
字头,老顶,阿公做事都很公道,因为暴龙是红棍,字头出了二十万,给暴龙的仔买了一间果栏档口,老顶开口同书生鬼要了十万块安家费,阿公靓仔胜则送去了三十万。
不过送钱去的是八指,在堂口中都算不上头面四九仔。
没准阿公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菠菜东这个烂赌鬼知道后,随便赏了一点钱,平息一下众怒。
暴龙的自我了断,给自己的仔留下了六十万的钞票,算起来不亏。
但大虫看到暴龙躺在棺材中的脸,他真的怕了,从殡仪馆出来之后,他夜夜都做噩梦,吓的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运气不好,死在了那天插旗开片的现场,自己的老妈谁来养!
自己只是个四九仔,死了就死了,顶多拿到几万块的安家费。
北鼻听到大虫的话,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好兄弟是怂了,想要走正路了,不想继续混江湖。
江湖兄弟想要走正路,不是什么大新闻,每年都有想开的四九仔离开,同时也有海量的屋邨进入,这两样都不稀奇。
“大虫,今天晚上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你去吉眯哥的门前守着,他有什么吩咐,你就做什么,如果他要你去做事,你就告诉他,自己要洗手了。”
“吉眯是聪明人,他明白怎么做。”
“最近账上还有十几万,我留下一半交数,剩下的一半你带走,你是四九仔,只要不打着字头的招牌,不会有人为难你。”
“我是你大佬,想要动你用你,必须要先知会我。”
“还是那句话,要退,就退个干净,不要跟江湖不清不楚,我明天会去见契爷,给你求个正行财路。”
“去做事吧!”
北鼻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然后就大步离开,他今天晚上很忙,要做事。
“北鼻哥,是我做错了,不应该拉你回头。”
大虫看着北鼻的背影,心生愧疚,忍不住将心中的愧疚说出来。
北鼻听到大虫的道歉,停下脚步,然后扭过头,满脸笑容,对着大虫摆了摆手,让他去忙。
其实自己穿新鞋,走老路,这还真不怨大虫,北鼻自己想过,茶餐厅的生意不好,他早晚还是要出来重走江湖路的。
这是命!得认!
人赢不过命!
北鼻走进了办公室,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套没有开封的运动套装,扔进一个旅行袋中,然后才拿起桌面上的对讲机,轻声说道:“北风,你叫托尼上来,一起上来。”
叫完人,他就坐上了办公桌上,掏出香烟,独自点上了一支。
三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然后北风带着托尼走进来。
“北风,今天晚上要做事,把酒库中的长火取出来,花生米带全,给水车牛Call电话,要一台口水车,要七座的面包车。”
北鼻直接开口,让北风去准备。
听到做事两个字,北风心中一惊,等到听完,整个人已经不好了,但他还是信任面前这位好兄弟的,他没吭声,只是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口水车也是水车,但社团都需要临时车出去做事,口水车就是租车,不需要押金,按小时收费,沾过血的口水车,也不会留在香江,会拆成零件,卖到北面。
就算条子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马脚。
北鼻看向穿着服务生工装的托尼,继续说道:“这次是你出头的机会,不拖不欠,你要多少银钞?”
来香江快半年的托尼,当然知道在黑话中,长火代表什么意思,他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才用国语说道:“多少人?”
“什么来路?”
“来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
“只留一个活口,剩下的全都干掉。”
“我压阵,你搞不定,我继续来。”
北鼻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他知道这次脏活干完,自己就会成为契爷的心腹马仔之一,富贵是用命来拼的,契爷给的荣华富贵,自己能不能守住,就看这一次了。
“我要二十万钞票,现在就要,不看到钞票,拿到钞票,我不会动手。”
“我知道江湖规矩,只能拿八成,事成之后再收剩下的两成,但这次我们是全家老小上阵,所以我要收全款。”
“长火不用北鼻哥来搞,我们三兄弟自己准备。”
托尼认真思考之后,报出个天价,紧张地等待着眼前的北鼻哥答复。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准备钞票,我从账上给你提钞票。”
北鼻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他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打开抽屉,点出二十万现钞,放到了桌面上。
托尼伸出手,想要拿起钞票,但被北鼻用手拦住:“托尼,拿了钞票就要做事,这次做完,我会为你引荐胜哥,你能不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就看你的命了。”
“规矩我懂,我不会离开666夜总会,我亲大佬去取货。”
听到托尼的话,北鼻把手收回,让托尼把钞票拿走。
“这是要留下活口的照片,看好了,不要出差头。”
将手上的香烟熄灭,北鼻将照片掏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让托尼看清楚了,不要把上杉越也给干掉。
托尼把照片收到怀中,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托尼的亲大佬也是在666夜总会开工,托尼把二十万钞票塞进了亲大佬的手中,用安南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话,托尼亲大佬点了点头,就拿着钞票转身离开。
三十分钟之后,北鼻一行人就走出了666夜总会,上了大水牛送来的口水车。
蛮力牛认识北鼻,他对北鼻招了招手,按了一下喇叭,就启动轿车,在前面带路。
知道北鼻出去做事的吉眯,也离开了包厢,走到吧台,给堂口陀地打了个电话,通知胜哥。
蛮力牛一直在前面带路,从繁花的油麻地一路开到荒凉的元朗,等到车开到了距离南水围一公里的地方,才熄火停车。
“北鼻哥,怕会惊到人,下面的路,只能步行。”
蛮力牛下车,锁好车门,走到了北鼻的面包车前,敲了敲副驾驶位的车玻璃,把情况说了出来。
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北鼻点了点头,就让北风熄火灭灯。
坐在后座的托尼三兄弟,开始从旅行袋中换上作战服,作战靴,戴上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头套。
托尼他们三个都是安南(南)空降师的成员,是南安南军队中的精锐力量之一,接受过严格的空降作战训练,美国佬教官对他们进行六个月的魔鬼训练。
能够通过空降方式迅速部署到作战区域,执行侦察、突袭、敌后破坏等特种作战任务。
在一些关键战役和行动中,南越空降师常常作为快速反应部队投入使用,凭借其机动性和突然性给北面军队造成一定威胁。
他们穿戴好之后,从旅行袋中掏出三支XM177卡宾枪,九个弹夹,这三支XM177卡宾枪是托尼三兄弟从安南千辛万苦带到香江。
XM177卡宾枪是在 M16步枪基础上缩短改进而来的,它的设计初衷是为了提供一种更紧凑、更便于在近距离作战(如丛林环境)和特种作战中使用的武器。
XM177卡宾枪采用 5.56毫米口径弹药,这使得它与 M16系列步枪在弹药通用性上有很好的衔接。
它的理论射速较高,大约为 700 - 800发/分钟,在近距离的丛林遭遇战中,这种高射速能够提供强大的火力压制能力。
同时,它的射击精度在同类武器中表现较好,有效射程可达 200 - 300米左右,能够满足丛林作战中对中近距离目标的射击需求。
从理论上说,这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神器。
北鼻认识的长火比较少,见得最多的就是AKM突击步枪,并且他给自己准备的长火,就是AKM突击步枪,不过他手上拿的是东南亚版本,经常卡壳。
他见到托尼三兄弟如此的专业,也彻底放心,但他还是让北风拿着旅行袋,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自己还是早做准备为妙,省得到时候抓瞎。
托尼把长火挂在大脖子上,手快速伸进旅行袋中,从里面掏出东西,揣进了口袋中,然后扣上帽子,从面包车上跳下来。
蛮力牛继续在前面带路,所有人都在无声的前进,只能听到鞋子刮到杂草的声音。
草地非常的难走,走了十多分钟,才偷偷地来到厨房的周围。
一直在蹲守的英伟坤赶紧站起来,招呼蛮力牛等人过来。
“北鼻哥,你们总算来了,再晚一会儿,我肯定被蚊子吸贫血。”
“上杉越进了后面的集装箱屋,大门口,后门,码头上都有人守着。”
“院子内有狗。”
英伟坤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全盘托出,让北鼻他们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托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跟亲大佬,亲细佬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就兵分三路,对着厨房的木屋摸去。
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木屋之上,水面上,波涛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被打破的宁静倒计时。
木屋的后方,一个老福古惑仔正慵懒地靠着木栅栏,正在靠抽烟打发时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心里骂着,这个鬼地方,除了老鼠,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守夜的。
但标哥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听那个小鬼子的话,只能小鬼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匍匐前进的托尼如猎豹般敏捷地从阴影中窜出,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一只手捂住守卫的嘴,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匕首精准地划过老福古惑仔的喉咙。
被偷袭的老福古惑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人抹了脖子,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身体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瘫软下去。
托尼将古惑仔放到了地面上,然后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就继续沿着狭窄的村道小心翼翼地推进。
“汪汪汪”
77:黑夜二重奏
(感谢20240305764~EB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这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狗叫,响彻整个南水围,厨房所在地的木屋全都亮起了灯。
“痴线!”
“这就是北鼻说的专业人士!扑街!”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军用望远镜,对着身边的菠菜东吐槽道。
望远镜只有一副,是找鬼佬军官买到的,菠菜东只能听到狗叫声,看不到实际情况,急的抓耳挠腮。
见到自己的头马猴急的样子,池梦鲤摇了摇头,将手上的望远镜扔给菠菜东,然后看向蹲在地面上喘气的喜仔,八指,合生三人。
“年纪轻轻,身子就咁虚弱,返去请你哋饮牛鞭汤,好好补一补吖!”
“北鼻他们应该要动手了,放点烟花,给北鼻他们助助兴,让北鼻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喜仔赶紧站起身来,踢了合生和八指一人一脚,让他们赶紧把身后价值一万块的烟花撕开包装,点燃发射。
这一堆烟花,他们三个足足运了四十分钟,才全都运上观景台。
池梦鲤本来不想来南水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三岁孩子们都懂,他不能不晓得。
如果日后条子查起来,发现自己来过,就会把调查方向放在他的身上,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路过烟花公司的时候,池梦鲤突然来了灵感,就买了三万块的烟花爆竹,来到南水围放烟花。
烟花可以掩护长火的响声,让事情晚一点暴露。
喜仔等人赶紧把烟花的包装撕掉,用打火机点燃引信。
长长的引信点燃,一直烧到根部,然后一枚光球射上天空。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南水围,漆黑的天空,炸出了漂亮的烟花图案。
托尼看到一团飞速朝着自己跑来,他刚想做出反应,注意力就被爆炸声吸引,下一秒,他的大腿被咬住,疼痛传到大脑中。
他低头看向咬住自己大腿不松口的细犬,手上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插进了细犬的脖颈中,然后搅动了一圈。
细犬受到攻击之后,没有哀嚎,反而是越咬越紧,不松口。
狗叫声,烟花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几乎是瞬间,所有木屋都亮起了灯光,厨房内的古惑仔们全都警觉起来,灯光亮起,吵闹声也响了起来。
暴露了!
托尼脑袋中的弦一下子就绷紧了,他没时间跟细犬继续纠缠下去,他忍着大腿上的剧痛,抽出匕首,插进了细犬的脑袋中,用力地一搅。
细犬哀嚎了一声,眼眶中就开始流血,嘴上的力道也彻底消失。
他赶紧掰开细犬的嘴,踹了一脚,将细犬踹到了一边。
“砰砰砰”
“哒哒.哒..哒.”
一颗颗的手枪子弹,射向了刚摆脱细犬的托尼。
“找掩护!”
托尼大吼一声,给另外两方向进攻的大佬细佬提醒,而他选择迅速卧倒,寻找附近的掩体。
子弹在托尼三兄弟的身边呼啸而过,打在地上溅起一片片尘土。
“开火。”
“thng ngc(蠢货)!”
托尼拿起XM177卡宾枪,大喊了一声,立刻扣动扳机,向前的枪口吐出火舌。
XM177卡宾枪的射击声清脆而急促,与厨房营地当中古惑仔的手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片死亡的乐章。
托尼亲大佬马克躲在一个废弃的水缸后面,他微微探出头,凭借着多年的训练经验,迅速锁定了屋内老福古惑仔的一个火力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起身,单膝跪地,稳定住枪口,连续三发点射,精准地将正在开枪的古惑仔给击倒。
反击的火力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但很快又有新的枪手替补上来。
三个方向都响起了长火枪声,厨房营地内,负责保护上杉越的古惑仔们,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对着黑暗射击,枪声愈发激烈。
为了挡住厨房营地的正门,上杉越让人修了一堵石墙,就算是开车撞也撞不开,依托着一堵石墙,搞了几个射击孔,居高临下地向托尼三兄弟射击。
托尼的亲细佬杰森是狙击手,他迅速寻找合适的位置,他爬上了一棵树,在茂密的枝叶间架起了XM177卡宾枪,打开了瞄准镜。
透过瞄准镜,他看到了石墙里面古惑仔的身影在晃动。
他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终于,当一名古惑仔拿着手电筒,探出头来观察情况时,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老福古惑仔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脑浆溅满了身后的墙壁。
但厨房营地中的古惑仔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派出了两个人,拿着AKM突击步枪,试图从侧面迂回干掉杰森。
两人借着木档屋的掩护,悄悄地向杰森的后方靠近。
不过,托尼早已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快速向前移动,抢在前面,抵达杰森的后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几乎同时开火,瞬间硝烟弥漫,子弹在草地上乱飞,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托尼赶紧掏口袋,找出一枚闪光弹,拉开保险环,快速扔了出去,然后他赶紧趴在地面上,紧闭双眼。
强光和爆炸声让手持AKM突击步枪的老福古惑仔阵脚大乱,丢下手上的AKM突击步枪,捂住眼睛,大声,痛苦地嚎叫起来。
树上的杰森,立刻跳到草地上,趁机发起冲锋,手中的匕首在近距离格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寒光闪烁间,敌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
负责在正面进攻的马克,端着XM177卡宾枪,压制着对面的火力,一步接一步地,向石屋推进。
他一边前进,一边投出爆破弹,利用手雷的掩护接近敌人。
这是托尼三兄弟最后的依仗和家底了,闪光弹,手雷用一颗少一颗,用光之后,就很难买到了,不过为了能在香江站住脚,用了就用了,值得了!
杰森咬着牙,无惧厨房营地内射出的手枪花生米,一路快跑,抵近了石墙。
刚才激情四射的对射,让杰森感觉回到了河内,在香江的日子,让他感觉到闲的蛋疼,今天晚上的大场面,才让他开心。
人生在世,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区别不大,反正都要死。
外围的扑街们已经全部干掉了,就剩下木屋内的扑街。
托尼给亲细佬杰森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上树,占据制高点,不要放跑一人。
北鼻说的很明白,金主老板要留下一个叫上杉越扑街的小命。
托尼眼神冷峻如鹰隼,先给亲大佬马克比划了个手势,见对方接收到,就拖着一条伤腿,率先冲至木屋门前,飞起一脚,“砰”的一声,门被踹得粉碎。
刹那间,屋内的古惑仔们也反应过来,拿起手枪,子弹如雨点般朝门口射来。
早有准备的托尼一个侧身翻滚,躲到了一旁的木柜后,抬起XM177卡宾枪,便是几枪精准回击,枪火在黑暗中闪烁,木屑纷飞。
占据制高点的杰森也开始点射,作为掩护。
马克从窗户处包抄,他身形矫健,一个助跑,借力跃入屋内,落地瞬间,向前一滚,来到已经目瞪口呆的古惑仔身边。
他施展出凌厉的格斗技巧,一个肘击撞向敌人的腹部,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将眼前的扑街狠狠摔倒在地,同时夺过对方手中的武器,迅速转身射击,为托尼分担火力。
有了火力支援的托尼,他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在墙壁间穿梭,时而露头射击,时而隐蔽换弹,每一颗子弹都呼啸着飞向没有半点军事素养的古惑仔们。
一时间,木屋内硝烟弥漫,喊杀声、枪声、格斗时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生死激战画面。
托尼接连干掉两人之后,就松了一口气,厨房营地中只有五间木屋,机械运转声不绝于耳,摆明这处营地不会超过二十人,能拿刀拿枪的,应该不超过八九个。
现在能反抗的,应该都被干掉了!
不过估计是估计,事实是事实。
端起手上的XM177卡宾枪,枪口向前,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托尼看了一眼亲大佬马克一眼,见到对方点点头,并且比划了个前进的手势,就继续向后面的仓库摸去。
硬碰硬,靠的是谁出枪的速度更快,但走黑屋,就要看谁的命更硬了。
一脚踹开门,立刻就开了一枪,火光瞬间照亮周围。
托尼清楚地看到门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对着他的脑袋砍下来。
看来,自己的命的确足够硬!
托尼往后一躲,手里的XM177卡宾枪往上一挑,架住了劈砍下来的长刀,然后忍痛踢出一脚,拉开距离。
差一点得手的鸡仔,遗憾地叹息一声,然后往后躲,左手的手枪,对着大门方向就开始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从枪声听出,这是一把M1911A1手枪,托尼对于这把手枪,非常的熟悉,因为这是美国佬的制式手枪。
第一支半自动手枪,口径 11.43毫米,采用枪管短后坐式自动方式,弹匣容量 7发,初速每秒 253米,战斗射速每分钟 35发,有效射程 50米。
托尼对M1911A1手枪的关键数据如数家珍,因为他入伍之后,每天都摆弄着这把手枪。
“12347”
在心里默念道7的时候,托尼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就向前冲去。
见到有人冲进仓库,鸡仔下意识地扣动扳机,想要将来人干掉。
但子弹已经打光,他手上的M1911A1手枪,现在只是一块废铁,见此情景,他只能把手上的M1911A1手枪当飞镖扔出去,拿着刀,跟托尼对峙。
在这处黑暗的仓库之中,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托尼看着眼前的鸡仔,身姿矫健且沉稳,他把手上的XM177卡宾枪转到背后,抽出匕首,紧握在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目光如炬地锁定着拿长刀的鸡仔。
这是难啃的硬骨头,眼前的鸡仔身形魁梧壮硕,肌肉贲张,那古铜色的肌肤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双脚沉稳地分开,膝盖微微弯曲,一只手如鹰爪般在空中虚抓,摆出了泰拳经典的战斗架势,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自信。
思考一秒钟之后,托尼选择抢占先手,率先发难,他如鬼魅般欺身而上,脚步轻盈且迅速,手中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直刺鸡仔的咽喉。
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鸡仔尽收眼底,他却不慌不忙,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过这凌厉一击,同时右手的长刀换到左手,右拳如炮弹般轰出,带着呼呼风声砸向托尼的面门。
一击没有得手的托尼,急速后退,匕首顺势在鸡仔的手臂上轻轻一划,虽未造成重伤,却也留下一道血痕。
鸡仔吃痛,怒吼一声,双腿连环踢出,如狂风暴雨般袭向托尼。
托尼左躲右闪,在间隙中突然向前突进,试图用匕首近身攻击。
跟泰拳高手玩近身,这就是找死,鸡仔在心中冷笑一声,然后他瞅准时机,一把抓住托尼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见到自己的手腕被抓,托尼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他顺势旋转身体,用肘部猛击鸡仔的肋部。
鸡仔心里暗叫不好,但距离太近,速度太快,身体根本做不出反应,只能选择吃了这一击,疼痛直冲天灵盖,下意识之间,手上的力道稍松。
见偷袭得手,托尼赶紧挣脱开来后,一个低身扫堂腿,企图绊倒鸡仔。
实战经验丰富的鸡仔,当然不会让对面的卑鄙小人得手,只见他高高跃起,避开攻击,然后在空中一个转身,以膝盖猛击托尼的背部。
挨了一个膝撞的托尼,暗哼了一声,就向前扑倒,却在落地瞬间一个翻滚,回身将匕首架在了鸡仔的颈动脉处。
本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笑容的鸡仔顿时僵住,不敢再有动作,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以鸡仔的双手投降而宣告结束。
托尼站起身,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看着鸡仔。
北鼻说过,厨房营地当中有一位身手了得的二五仔,看来就是这位了。
78:黑夜二重奏(二)
“兄弟,小心点,你是求财?还是害命?”
“求财的话,这仓库当中,有几万颗快乐丸,你全都拿走,你要是慢慢卖,上百万肯定能拿到。”
“如果是害命,我鸡仔是小人物,命应该不值请污鼠的钞票。”
锋利的匕首,顶在喉咙上,鸡仔依旧没有慌张,还在准备通过话聊,来缓解自己尴尬的处境。
托尼听到对面的武林高手,自称是鸡仔,心中就有数了,他沉默了一秒,才开口说道:“上杉越在哪里?”
鸡仔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想的没有错,这帮污鼠是冲着上杉越来的。
扑街!
这个老屁股就是丧门星,如果自己能逃过此劫,肯定离这个老屁股远一点。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把眼前这道难关渡过去吧。
“他在后面的集装箱房中,我怕这个扑街逃走,我将集装箱给锁上了,他只要不会钻洞,肯定跑不了。”
“唔好咁冲动,定啲嚟啦!”
鸡仔把双手举起来,让拿刀的托尼冷静一点。
托尼右手拿刀,左手悄悄地摸到了腰间的手枪,快速掏出,枪口对着鸡仔,打开保险,然后快速地往后退。
面前的鸡仔是一位泰拳高手,离这个扑街太近,绝对会出问题,他必须要快速往后退。
见到不认识的污鼠没给自己机会,鸡仔也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已经准备踢出的左腿不漏痕迹地往回收了一步。
“哒哒..哒哒哒.”
“嗷”
托尼一连开了五枪,全都打在了鸡仔膝盖,手掌上,让这家伙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然后吹了一声口哨,让亲大佬马克进来。
“这是北鼻要照相的扑街,大哥,把他拖出去,我去找上杉越。”
见马克端着枪走进来,托尼把头套摘下来,舒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套揣进口袋中,用安南话对着大哥说道。
马克看着正在地面上不停哀嚎打滚的鸡仔,点了点头,抬起枪口,对准鸡仔,对着这家伙的两个手掌,一通射击,将手掌直接打成了一堆碎肉。
遭受两次花生米攻击的鸡仔,这下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开完枪的马克,拉着鸡仔的衣服,将其直接拽出仓库。
托尼从战术马甲上掏出一个新的手枪弹夹,给手上的M1911A1手枪换了一个新弹夹,老弹夹放回了战术背心之中。
现在香江条子有指纹自动比对系统,只要输入到计算机当中,就能自动比对,他可不想未来入籍的时候,被条子抓个正着。
他换好弹夹,就端着手枪继续往集装箱房走去。
上杉越和篱笆被鸡仔锁在了集装箱房中,他们两个只能趴在锯开的小窗户前,想要看外面的情况。
不过集装箱房开的窗口,长宽都不够半米,加上外面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个什么都看不到。
“上杉先生,外面的污鼠是不是雅扎库派来的?”
篱笆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每听到一声枪响,他就哆嗦一下,手上的西瓜刀都要握不住了,他壮着胆子看向窗外,然后小声说道。
说实话,上杉越也不清楚外面的枪手到底是谁派来的,想不出来就不想,不出意外的话,过一会儿就知道枪手是派来的。
“上杉先生,来人了。”
厨房营地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集装箱屋外响起了脚步声,篱笆听到后,立刻提醒正在思考的上杉越。
上杉越也停止思考,看向集装箱屋的门口,也把手上的钢管握紧。
“上杉先生,我没有恶意,有人让我来救你。”
“请你躲到床后面,我要开枪了。”
集装箱屋的大门的确是被锁住的,托尼手上也没有钥匙,不过他有更简单的开门方式。
他冲着里面的上杉越喊了一嗓子,让其躲好,就把手枪收好,拿起身后背着的XM177卡宾枪,对着铁链就是点射了几枪,将铁链打断。
铁链子打断了,托尼拉开集装箱屋的大门,快速端起XM177卡宾枪,对着里面,大声喊道:“上杉先生你可以出来了,我保证你没事。”
上杉越看到了对方端着冲锋枪,黑漆漆的枪口,让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看来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看了看身边已经抖的跟淋雨鹌鹑的篱笆,就知道身边这家伙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站起身来,将手上的钢管扔掉,大声地对着集装箱屋外的托尼喊道:“屋内有两个人,手上都没有武器。”
“我们正在往外走,请不要开枪。”
篱笆也看见了托尼手上的冲锋枪,他想了想,也学着上杉越,把手上的西瓜刀扔到地面上,双手举起来,走出集装箱屋。
托尼看到集装箱屋内走出的两人,一老一少,立刻就知道谁是上杉越了,他调转枪口,对着篱笆的眉心就是一枪。
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篱笆,直接倒在了草地上,眉心流淌出鲜血,双眼无声地看着托尼,仿佛在说你这个扑街不讲信用。
“上杉先生,我是来救你的,但为了让我们都不误会彼此的动作,还请您把铐子戴上。”
托尼将手上的XM177卡宾枪的枪口转向了上杉越,右手单手持枪,左手将腰间的铐子摘下来,扔到了上杉越面前的草地上。
上杉越看到最近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篱笆死在了自己面前,脸色铁青,但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弯下腰,想要伸手去拿草地上铐子。
“慢一点,动作慢一点。”
托尼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上杉越的动作,让这个老家伙慢一点。
上杉越动作放慢,从草地上拿起手铐,铐在了手腕上。
见到上杉越把自己铐上了,托尼快速掏出手枪,把XM177卡宾枪转到了身后,走到了这位大科学家的身前,仔细地搜了一下每个口袋,发现没有家伙,就放松警惕。
托尼比划了一下,让上杉越往前走,去前面的院子中。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上杉越不懂拳脚,只懂化学,加上双手捆住了,他只有认命地往前走。
79:一切成空
厨房营地内,除了上杉越,托尼三兄弟外,一个活人都没有。
托尼押着上杉越走到了前院,找了一张椅子,让这位大科学家入座。
腿受伤了,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痛感没有消失。
托尼坐在了木屋的台阶前,手里的M1911A1手枪枪口一直对着上杉越,从怀里掏出照片,仔细地对照了一下,发现样子没有错,就是有点狼狈。
马克拖着鬼哭狼嚎的鸡仔出来,让鸡仔和上杉越两人团聚。
“大哥,搜屋,除了这两个混蛋以外,一个活口都不留。”
“杰森,你去找北鼻,客气一点,走路声大一点,不要被自己人干掉。”
托尼的腿脚不方便,就挑了一个轻松工作,他指挥亲大佬灭口,让细佬去报信,全程都用安南话对话。
马克点了点头,就端起手上的XM177卡宾枪,挨个屋搜索,不留一个活口。
掏出骆驼烟,托尼往嘴里塞了一支,看到正在哀嚎的鸡仔,善心大发,挑出一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鸡仔面前,往他嘴里塞了一支,用打火机帮忙点燃。
“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是拿钱办事,你忍一忍,过一会儿,老板验完货就好了。”
托尼看着大口大口吸烟的鸡仔,摇了摇头,嘴里把自己的因果撇清,尼古丁有麻醉的功效,抽上一支,身体会好受很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木屋内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枪声,但很快就被更加响亮的烟花的爆炸声掩盖,上杉越虽然能保持冷静,但每一次响枪,他都会哆嗦一下,因为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五分钟之后,马克才扛着枪走出来,他走到了托尼的身边,用安南话说道:“有两个混蛋躲在了柜子中,让我发现了,刚刚解决。”
“我清点了一下数目,算上死在外面的,总共有十五人。”
“得问清楚,用香江人的话说,这是大黑锅,如果东窗事发,我们三兄弟肯定玩完,必须要问清楚。”
“我进工厂看了,最少有几万颗装好的快乐丸,如果我们把这批货给吞了,在香江立足的本钱就足够了。”
“老二,动脑子的事你来想,一伙人是干,两伙人也是干,黑吃黑,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抽烟的托尼没吭声,但点了点头,他咬着牙,挣扎地坐起来,走到了上杉越的面前,轻声说道:“这处营地中,一共有多少人?”
“想清楚再说!”
上杉越思考了一下,才认命地开口说道:“算上我们两个,一共是十八个人,还有一个人出去送货,明天早上回来。”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现在不清楚这帮雇佣兵手上到底掌握多少情报,他只能实话实说。
上杉越说的人数,正好能对上,托尼就没有为难这位大科学家,坐了回去,抽着烟,静静地思考,是不是为了这几万颗快乐丸铤而走险,搞一场黑吃黑。
“托尼仔,你干的不错。”
就在托尼思考的时候,北鼻手里拿着AKM突击步枪走进营地中,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托尼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来一场黑吃黑,因为这些货在他们三兄弟手上,一点用处都没有,粉佬不会卖陌生人的货,这是坏了江湖规矩。
况且他们三个现在还没有跟字头,贸然去其他字头散货,会被人追着斩。
翻脸获得的利益实在不大,托尼思考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以和为贵,他呲牙咧嘴地站起来,轻声地说道:“北鼻哥,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仓库内有几万颗快乐丸,都已经分装好了,恭喜北鼻哥发财。”
北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他笑了笑,对着托尼说道:“托尼仔,你是聪明人。”
“不过这件事赖我,我没有说清楚,老细说了,这次快乐丸我们只拿几千颗,剩下的,都是你们三兄弟的奖金。”
“恭喜,这次你发财了。”
“托尼仔,你想多了,我契爷是靓仔胜,出了名的钞票多,财路多,他老人家中秋节的时候,刚开完明堂,敢开粉档,一律家法从事。”
“你三兄弟在666夜总会开工,夜总会一天赚多少,你们心中有数,开粉档,这是走投无路的烂仔才干的勾当。”
“不过我看你们顺眼,事后会给你们介绍拆家,把手上的货销掉,但最近这几天不行。”
北鼻拍了拍托尼仔的肩膀,然后走到了上杉越的面前,笑着开口说道:“上杉先生,我老细非常地想念你,特意派我来接你。”
“手下人做事太粗鲁了,不懂规矩,上杉先生您是大科学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多见谅。”
“不过离开之前,我需要拍几张照片,给老板看。”
“需要委屈一下上杉先生。”
北鼻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鸡仔,曾经的油麻地风云人物,罗宾的上一任头马。
不得不说,罗宾选头马的眼光是真够差的,上一任头马连红棍都不是,而新一任的头马直接在罗宾进祠堂穿凉鞋的时候,过档老福,也不知道契爷那时候在搞乜啊!
这样的蛋散大佬,直接搞掉,自己上位多好!
想到这里,北鼻摇了摇头,契爷的心思你别猜,猜错了,做错了,肯定会丢掉小命。
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反倒吃好喝好,富贵一生。
他从口袋中掏出吉眯给他的宝丽来相机,对着已经有进气,没出气的鸡仔,拍了几张照片,有全身照,也有半身照。
“扑街,这幸亏不是拍遗照,不然太晦气了。”
“托尼仔,送我们的鸡仔哥上路。”
北鼻照完相,看了一眼相片成品,感觉拍的不错,就伸手趁着鸡仔没有断气之前,在他的伤口处摸了一把血,擦在了上杉越的脸上。
“抱歉,上杉先生。”
道了一声歉,北鼻将照相机对准了上杉越,将他手戴手铐,身边是模糊血尸的照片都拍摄了下来。
托尼不清楚北鼻在干什么,但他也没阻止,因为有钱的阔佬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
这不是他乱讲的,是他购买的杂志上说的。
不过他买那本杂志是探寻有钱阔佬的内心生活,而是杂志上的露着大波波的模特真带劲,他看北鼻照完相之后,就一脚将鸡仔的颈椎给踩断。
想要在江湖中出人头地的鸡仔,彻底丢了小命,死在了南水围这个荒凉的地方,只有天上的月亮和烟花送他离开。
北鼻从口袋中掏出黑色头套,套在了上杉越的头上,看向托尼,继续说道:“给我装三袋子的快乐丸,不能少两千颗。”
“剩下的,都归你们三兄弟。”
“受伤了,坐我的车,一起回九龙岛,打一针狂犬育苗,不要留后遗症,要是得疯狗病,你有多少钞票,都享受不到。”
“不过,你们三兄弟现在不能离开南水围,你们得把送货的扑街干掉,这一堆死尸,肯定要招苍蝇,干掉送货的扑街,等着我的传呼,等传呼消息一到,你们就动手把木屋给烧干净。”
北鼻说完,就推了一把上杉越,准备离开南水围,北风手一直都没有离开AKM突击步枪,一直倒着走,警惕地看着托尼三兄弟。
托尼让大哥马克去仓库拿两袋子快乐丸,然后把身上的XM177卡宾枪,M1911A1手枪都交给杰森,自己把沾着血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抱着快乐丸,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马克看着北鼻和亲细佬离开的身影,嘴里骂了一句王八蛋,然后看向一旁的杰森开口说道:“大晚上还要挖坑,真是扑街!”
杰森憨憨地笑了一下,然后抓着头说道:“大哥,你的粤语说的越来越顺了,大晚上挖坑,累都累死了,不如都扔进河里,便宜这些小鱼小虾。”
“扑街!”
“入乡随俗乜!老三,麻烦你动动脑子,脑袋醒目一点,河水浅,水草多,飘不了多远,如果被附近的虾农发现,肯定要找条子报告。”
“这山也不高,林子也不够密,只要出动警犬,我们肯定跑不了。”
“挖个坑,挖的深一点,把人埋进去,盖上土,肯定没问题。”
“没有人带路,条子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们也找不到,我看到库房中有石灰,盖上一层,不过多巴闭的警犬,都闻不到味道。”
马克看着老三杰森,也是无奈地叹口气,兄弟三人,只有托尼脑袋活,想的多,如果刚才是自己话事,肯定会动手,把北鼻这两个扑街干掉,黑吃黑,把快乐丸全拿到手。
长兄如父,杰森挠了挠头,赶紧去仓库中找铁锹挖坑,想要能容纳十多个人,最少要挖个深三米,宽两米的深坑,这样才能保证,不会野狗刨出来。
听上去简单的工作,最少要干两个钟头。
远在山上的池梦鲤,看到南水围已经亮灯了,就知道事情应该办妥了,他把手上的望远镜扔给了菠菜东,扭头看向正在撅着屁股点烟花的喜仔,八指,合生,也是无奈。
他没有想到,三万块居然能买如此多的烟花,这已经放了大半个钟头,还剩下一大堆。
“一起点完,不要浪费。”
“阿东,你也去帮帮喜仔他们,放完之后,我们早点回明珠大厦睡觉。”
池梦鲤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红双喜,放进了嘴里,用Zippo打火机点着。
菠菜东赶紧掏出自己新买的Zippo打火机,将堆成摞的烟花,摆出了一字长蛇阵,然后点着打火机,挨个将引信点着。
“胜哥,搞定,咱们走吧,南水围的蚊子实在太多了,卫生署也不知道过来消消毒,蚊子身上传染病多,容易中标。”
“对了,Do姐在来南水围之前,就给我Call传呼了,他说天四这个扑街,已经同意跟我们见面聊一聊上杉越。”
“我已经把小安欠的赌账还上了,扑街,点子背,还要赌,输死这个扑街啊!不到一个星期,就输了二十万块,该给大口鸭交的数,全都输光了。”
“房契我已经拿到手上了,不过我没出面,让黑阿虎派人去收房,我让欢喜偷偷跟在上去,拍了照片。”
“除了小安以外,其他人都拍的背影照,他们身上的衣服,口水车全都拍下来,保证清晰无比。”
“胜哥,现在要不要现在就把洛基这个扑街送进小安的档口中?”
听到天四已经咬钩了,池梦鲤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就是想要搞死天四,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现在不是时候,天四是个聪明人,进档口之后,肯定会仔细检查档口内的一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洛基的尸体,是钉不死天四的。”
“天四只要找几个大状师,找几个太平绅士签保单,他就能被保释。”
“即便是当场人赃俱获,条子也不能咬死天四,洛基死的时间太长了,栽赃不到天四身上。”
“不过冰柜送进去,装一袋快乐丸进去。”
“搞定,回筲箕湾睡觉,如果上杉越已经到手,就让北鼻找一架录像机,拍一份录影带出来,让上杉越说几句话,证明他还活着就行。”
“这要给我们的两个大买主看的,看谁价格给的高,我就把上杉越卖给谁。”
池梦鲤说完,就准备走下山,返回筲箕湾。
菠菜东赶紧拦住了池梦鲤,将自己还没来得及说的重磅消息赶紧讲出来:“胜哥,大口鸭出事了。”
“我收到风,他手上的快乐丸,好像有问题,这一周,已经有七个人因为吃他的快乐丸出事了,四个命好,送到医馆洗胃,从死门关救回来了。”
“剩下三个走背字,没等到救护车到,就直接嗝屁朝梁翘辫子了。”
“会不会大口鸭这个扑街手上的快乐丸真的有问题!”
原本想下山的池梦鲤,听到这里,也停下了脚步,思考几秒之后,他得出了个可能最接近谜底的答案。
80:请柬
【尊敬的天四先生,我怀着万分崇敬的邀请您参加,谨订于 1978年9月21日晚6点的订购会,届时将有精彩节目,恭请您拨冗莅临,共鉴辉煌。】
【敬请光临!】
【邀请人:靓仔胜】
【1978年9月20日。】
天四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请柬,感觉有点荒唐,他要是没有记错,他跟靓仔胜这个混蛋,应该没有任何业务上的往来。
看请柬上的日期,这份措辞严谨的请柬,应该是昨天写完的。
天四把请柬扔到大理石茶台上,看向正喝着红茶的Do,思考了一秒,整理了一下思路,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来香江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但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靓仔胜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难关。”
“我实在搞不懂这位池先生在搞什么鬼,因为我们总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无法达成共鸣。”
“Do小姐,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两个思路合并,在一个频道上。”
听到天四的话,Do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骂了一句痴线,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你天四跟靓仔胜水火不容,你还找南亚刀手斩人。
就算是再大方的人,也不会大方到把自己的小命送给其他人。
痴线!
“灵魂的共鸣,我看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不过靓仔胜不光给我这份请柬,还送给我一张照片,但这张照片是要收钱的,价钱不高,我的辛苦费两万块,照片八万块,总计十万块。”
“这点小钱,我想天四先生不会吝啬乜?”
Do现在不想知道这两个人中间的爱恨情仇,她现在只需要钞票。
快乐丸的销售,她现在已经停了,最近一个星期,一连死了好几个客户,大口鸭也被条子铐走,所有粉档都停止出货,准备观望观望风头。
没了快乐丸这条财路,Do手上可用的钞票就少了很多,她可是看中了大溪地一处海边洋房,刚交了订金,剩下的购房款,要一个月之内打到房产公司的账头上。
手头上差了一些,但如果加上天四今天给的十万块钞票,就差不多够了。
天四看着Do手上的信封,也很好奇,就打了个响指,让助理去开支票。
“钞票是小意思,现在就送上。”
“Do小姐,你已经在我手上拿走了不少的钞票,你嘴里的情报,都是意义大于内容,我希望这一条情报,不是样子货。”
天四拿起茶几上的水晶高脚杯,晃悠了里面的高档法国红酒,喝了一小口,品味了一下顶级陈年美酒的味道,敲打了一下Do,让她不要继续的贪得无厌。
关东地区有一句流传上百年的谚语,说欲望是身败名裂的基础。
Do这个鬼女人,欲望太多,野心太大,但手段却拙劣的让人发笑。
愚蠢的人,会为自己先写好结局。
“我保证,这张照片,绝对会物超所值。”
天四的助理,把写好的汇丰银行本票放到了Do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把Do手上的信封拿走,双手递给了天四。
打开信封,天四从信封里面取出了仅有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是熟面孔,被五花大绑的上杉越。
看完照片之后,他这下彻底相信,靓仔胜这个混蛋的确是把上杉越控制住了。
让人抢占先手,这感觉非常不好,天四将照片扔到了一旁,他现在非常的后悔,如果他到香江之后,选择的合作伙伴是靓仔胜,此时是不是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合作。
自己是不是也成功晋级,成为雅扎库最年轻的干部。
但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天四将照片扔到了沙发上,继续拿起水晶高脚杯,轻轻地摇晃。
Do仔细地看了看支票上的钱数,汇丰银行本票,随时都可以兑换,香江最可靠的支票,她把支票对折一下,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中,站起身,对着天四说道:“天四先生。”
“靓仔胜的人会在请柬规定时间来接您,至于您坐靓仔胜派来的车,还是您自己的车,都依照您的意思。”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就不陪天四先生饮酒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说,八面佛已经到香江了,他正在陪我大佬聊天,我下午也要去见八面佛一面。”
“八面佛耳聪目明,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天四先生您的快乐丸出问题了。”
“我这次去见八面佛,会尽可量地稳住他,不让他生疑心。”
“八面佛跟意大利佬已经谈妥了,南欧市场需要这种廉价,又快速的商品,这是一条通天的财路。”
“我不知道我手里的货,有没有问题,但我希望天四先生给出保证,我不希望我们之间闹得太难看。”
“天四先生,不得不说,您手上的红茶真的很美味。”
Do把该说的话全都讲完,她懒得听天四的解释,当男人想要骗你的时候,总是有数不清的理由。
坐在外面椅子上的牧师,也站了起来,准备跟Do一起离开。
“既然Do小姐喜欢喝红茶,我会让管家给你准备一份,这次出现的意外,我保证往后不会发生,毕竟客户出问题,就是财路出问题。”
“阿清,替我去送送Do小姐。”
天四站起身,让自己的女管家去给Do准备红茶,然后让猿人清代表自己送Do。
“多谢天四先生。”
Do敷衍地道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牧师看了一眼天四,眼神中都是探究,但也没有过多停留,跟在Do的身后离开。
见到Do两人离开,天四坐回到沙发上,再一次拿起水晶红酒杯,轻轻地摇晃着。
“会长,会不会有诈?”
助理见到别墅大厅内没有其他人,才赶紧开口,这样突然的邀约,是非常失礼的,毕竟双方并不是合作关系,也不是朋友关系,大家可以说是刺刀见红的死对头。
仇敌之间,只有阴谋诡计,没有谈笑风生。
天四笑了笑,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肯定有诈,但必须得去!”
81:八面佛
三台路虎揽胜开进了九龙城寨的医馆街,坐在台阶上,正在吹水打屁烂仔的目光,全都被这三台顶级豪车所吸引。
刚开始以为是有钱的阔佬,来九龙城寨看稀奇,全都站起来,准备好好敲一敲羊估竹杠,但看到路虎揽胜上面下来的人,又都偃旗息鼓,乖乖地坐了回去。
古惑仔看古惑仔,一认一个准,况且路虎揽胜下来的古惑仔们腰间都是鼓鼓的,肯定是带着家伙,身上带着火器,又是有钱的阔佬,这可不能得罪。
九龙城寨的烂仔们,脑袋最醒目,眼光最毒,因为青头仔早就死光了。
八面佛下了车,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九龙城寨,心中无限感慨。
想当年,他,金牙佬,哑七,炳文四个人,跟大佬大来到九龙城寨讨饭吃,跟着肥猪佬开工,从守一间粉档开始闯码头,然后开出一个字头,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大佬大祠堂穿凉鞋,金牙佬因为肺癌金盆洗手,炳文死在了跟泰国人的交易过程中,自己因为坐镇清迈当脚,才逃过一劫。
哑七因为躲在九龙城寨管仓,没有被廉政公署带走,才能继续守着义群这块烂招牌,等大佬大出来。
不过就算大佬大平安从祠堂系出嚟咗,又可以点吖!
大家都是老骨头了,打又不能打,靠山雷洛也远走他乡,大嫂也因为积劳成疾早已经过世,从里垮到外,道上的兄弟们,是不会认义群这块招牌了!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硬扛着,不会有好下场的。
八面佛感慨了一声,看向一旁的生生和南京大牌档,也是咧嘴一笑,当年哑七最喜欢买南京大牌档中的南京烤鸭了,不过这个扑街,买回来也不食,都是便宜大家。
这个扑街,从来不是喜欢南京烤鸭,而是喜欢卖南京烤鸭的人。
不过单相思是世界上最蠢的事,哑七并没有像电视剧中一样,有志者事竟成,卖南京烤鸭的姑娘,跟着父母许配的如意郎君,一起去了大马。
“痴线!”
八面佛不由自主地骂出声,然后笑着摇摇头。
站在八面佛身边的王乐,没有听清楚八面佛讲什么,但他顺着八面佛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生生和南京大牌档的招牌,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佛叔,需要我去买点叉烧?”
听到自己头马的询问,八面佛笑了笑,指着生生和南京大牌档说:“阿七最喜欢食南京烤鸭,你去买两只,让店家送到文庙中去。”
“好久没见阿七了,这次不管如何,都要同他好好地喝上两杯。”
王乐听到八面佛的吩咐,赶紧点点头,跟手下的马仔们讲了两句,让他们去买两只新出炉的南京烤鸭。
八面佛打量了一圈医馆街,发现周围情况没有什么大变化,他摇了摇头,手里掐着用上等翡翠打磨出的十八子手串,在保镖的保护下,往九龙城寨的文庙走去。
文庙的大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就是哑七的头马,义群的大底红棍耿彪,见到八面佛到了,就主动地迎了上去,笑着开口说道:“佛叔,好久没见。”
“老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老人家特意买了一瓶您最爱喝的五加皮。”
“佛叔,您这边请。”
耿彪退到一旁,请八面佛走正门。
“的确是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阿彪你去芭提拉,那次招待不周,被那些曼谷猴子们打扰了兴致,下一次,我保证提前清场,保证阿彪你吃好玩好。”
“文庙正门,只有圣人,皇帝才能走,我这帮凡夫俗子,干的是让祖宗蒙羞的勾当,还是走侧门,别让人骂不守规矩。”
文庙正门,又叫棂星门,通常情况下,只有少数人能走。
在古代,皇帝祭祀孔子时可以从正门进入,因为皇帝是天子,老天爷的儿子,代表老天守护四方,天地人鬼神,皆要听从天子的号令。
祭孔的时候,文庙的棂星门才会大开,身穿礼服的天子,会从正门走进文庙,去祭祀大成至圣文宣先师。
而在地方上,当地最高品级的主祭官员,如在府学文庙祭祀中,知府等高级官员在进行祭祀等官方仪式时可以走正门。
最后能走正门的,就是东华门下唱名的状元郎,他也会走棂星门,去给大成至圣文宣先师上一炷香。
八面佛这种江湖泼皮,在古代是不能靠近文庙附近,如果被官府发现,会重打八十大板,发配三千里,他还是不这个触霉头,乖乖地从旁边的侧门进入。
哑七现在是义群的龙头,八面佛现在连大底红棍都不是,按照江湖规矩,是不能出门迎接的,只能在堂前高坐,等着曾经的好兄弟给自己问安。
八面佛是老江湖了,当然对此心照不宣,你维护规矩,规矩也会维护你,况且自己这次到香江是谈生意的,自身安全还要哑七这个坐馆庇护。
走进文庙,过了正殿,来到后衙,八面佛见到了五六年没见的好兄弟哑七。
“七哥,好久不见,看你身体无恙,我就放心了。”
“我刚才让人去买了南京烤鸭,一会儿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八面佛走到了哑七的身前,主动伸出手,脸上都是笑意。
这是要看看自己还中不中用啊!
哑七看到八面佛伸出的手,一下子就明白曾经的好兄弟搞乜鬼,他没开口,笑着站起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八面佛的左手握住哑七的右手,而自己的右手放在哑七的胳膊上轻轻一捏,感受到哑七的肌肉,才露出开心地微笑。
捏这一下,讲究非常大,不能把大佬捏疼了,也不能捏轻了,探不出虚实。
“阿佛,你还是这个鬼样子!”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五加皮,这一次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哑七点了八面佛一句,讽刺面前这个扑街,还是只有小聪明,然后就请这位好兄弟进屋。
后衙的正厅中,酒菜已经摆好。
哑七,八面佛宾主落座,用桌面上的湿手巾擦干净面上,手上的灰尘。
桌上都是八面佛从前爱吃的美味佳肴,八面佛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感谢道:“多谢七哥,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爱食什么。”
“什么都不要讲了,先喝一杯。”
提起酒壶,八面佛主动给哑七倒了一杯酒,嘴里都是感谢的话。
伸出手,举起酒杯,哑七开口说道:“都是兄弟,不要讲这些,说来说去就外道了。”
“义群这块招牌没有垮台,全都是靠阿福你手上的路子,敬义,敬全这些字头才愿意老老实实地当拆家。”
“不过现在香江今非昔比,想要把我们这些落伍的老头子们铐进祠堂的人,数不胜数,毕竟现在条子不搞大联欢了,搞一网打尽了。”
“不要在香江多待,事情谈完,就离开吧!”
“好了,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了,你要见的人,已经来了,食完饭我就带你去见。”
哑七一口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劝八面佛事情办完就赶紧离开,在九龙城寨自己还能保护他,但出了九龙城寨就不好说了。
“我知,我还没有动身,江湖上就传出风来,我要回香江,条子们已经收到风了,正在四处刮我。”
“我想九龙城寨内也不安全,不少想要我脑袋上花红的污鼠,现在也有所动作了。”
“一百万的花红,要是十几年前,我都想去自投罗网,拿自己的脑袋换钞票了。”
八面佛知道自己这次暗中回香江,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条子,江湖同道,竞争对手,污鼠们,都惦记着自己的项上人头。
他夹起一块叉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赶紧竖起大拇指,开心地说道:“不错,福临门的叉烧,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记得豪哥每做成一笔大生意,就会在福临门包场,请兄弟们食鲍鱼。”
“豪哥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大佬大,八面佛原本还洋溢着微笑的脸,立刻就暗淡了下去,将嘴里的叉烧咽下肚,询问起大佬大最近的状况。
哑七最近不喜欢吃大鱼大肉,可能是年纪大的原因,他看了一眼刚刚送上桌的南京烤鸭,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好兄弟糗自己,摇了摇头,夹了一筷菜心到碟子中,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是老样子。”
“我们花了钞票,让豪哥住在单人病号房,条子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当做没看到。”
“我派人去见了豪哥一面,问了问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说除了转氨酶高了一点外,其他问题不大。”
“社团律师正在研究保外就医,问题应该不大,在祠堂再待个一两年,就能出来,安享天年了。”
“豪哥的仔,女仔,全都听大嫂的话,搬去了澳洲,开豪华酒店,高档酒楼,做正行生意,风生水起。”
“等到豪哥保外就医出祠堂,应该会搬到澳洲,跟一双儿女安享晚年了。”
“阿佛,你就没有想过退休?”
如果不是记挂着祠堂中的大佬大,哑七早就功成身退,把义群的大底红棍们召集起来,将龙头的位置让出去。
八面佛苦笑了一声,退!怎么退!往后退一步,死全家了。
不止竞争对手不会放过他,就连往常的合作伙伴也不会给他一条生路。
“我的仔在巴塞罗那,正在念大学,念了已经两年,不准备回曼谷,也不准备回香江。”
“我老婆已经搬过去了,买了一栋别墅,照顾烂仔,两个女仔,全都在祖家念国中。”
“我是民国 20年(1931年)生人,我记得豪哥年纪最大,是民国 19年(1930年)生人,再过几年,我们这帮人,就五十岁了,都是老头子了,也应该考虑考虑后路了!”
八面佛感慨了两句,就端起酒杯,将杯中的五加皮一饮而尽。
见老兄弟意兴阑珊,哑七也不好继续说下去,生活就是这样,各有各的苦,但说出来,又觉得矫情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一斤装的五加皮,全都进了两人的肚子中,反倒是桌上的美味佳肴,二人都没有吃多少。
饭吃完之后,两人喝了几杯茶,醒了醒酒,才叫Do出来,准备正式聊一聊生意。
八面佛不准备在香江多逗留,多留一天,危险就会多出三分,赶紧敲定生意,他就准备返回清迈,继续当土皇帝。
“Do,我身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八面佛,按照辈分,你叫一声佛叔不为过。”
“阿佛,这位是我的拜门弟子,自己人。”
“你们的事,我就不参与了,酒喝多了,我准备回去睡上一会儿,晚上我准备了狗肉火锅,保证不是加料的,我记道你最喜欢这一口,不能错过。”
哑七不准备留下来当电灯泡,再者说,他们两个聊的是掉脑袋的生意,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他还是回房间睡上一觉,八面佛是懂规矩的,自己牵线搭桥的茶水费,肯定不会少。
八面佛站起身,嘴里说道:“好嘞!也就七哥还记着我爱食狗肉火锅。”
“这一口,我在清迈想了好多年了,这次一定要食个过瘾。”
“七哥慢走!”
目送哑七离开,八面佛又坐了回去,看向漂亮的Do,满脸微笑地说道:“七哥说你长得像号码帮的齐玮文,我心里还话他乱讲。”
“不过今日一见,发现Do你,的确跟齐玮文有八分像,前途不可限量。”
“跟雅扎库合作没问题,叫天四的扑街,有多少货,我都能吃下,只不过价格需要谈一谈,一颗十五块,价格实在有点高。”
“庄、仓、脚,厨房,这四个环节,各个都手心朝上,管我这个老家伙讨钞票。”
“不光是价格,我还听说,快乐丸的药效不太稳定,和少的小女儿因为多食了快乐丸,丢掉小命。”
“扑街!”
“要是吃一个,挂一个,我可不敢要。”
八面佛一开口,先夸了Do几句,然后就开始杀价。
82 :锣响戏开始
八面佛没有让Do坐,所以Do只能站在原地,认真地听完八面佛的话。
杀价是应有之义,挑货才是买货人。
这个道理,Do还是懂的,她等到八面佛讲完,才开口说道:“雅扎库的天四先生,想要见您一面,佛叔你完全可以绕开我们这些小拆家,跟货主去聊。”
“至于说快乐丸的安全问题,这个我不知,佛叔,我没当古惑仔之前,是歌女,书也只念到中一,只认识ABCD四个字母,不懂化学分解式。”
“不过我不懂,有人懂。”
“天四先生来香江,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叛徒,而这位雅扎库的叛徒,就是快乐丸的研发者。”
“之前天四卖给我们的快乐丸,应该就是这位叛徒监督制造的,我猜,这批出问题的快乐丸,应该是这位叛徒科学家离开之后的产品。”
Do手伸向小挎包,正准备打开的时候,被一旁的王乐制止住,他将小挎包抢到手上,打开后,仔细地翻了一下,见没有火器,就将挎包还给Do。
“搞乜啊!Do是七哥的拜门弟子,是自己人,扑街!”
“Do你不要见怪,我这些年被暗算的次数比较多,吓破胆了,所以有点草木皆兵,莫怪罪!莫怪罪!”
八面佛见没有危险,赶紧板起脸,假惺惺地开口教训了一下头马王乐,然后打了个哈哈,就把刚才的失礼之举给翻篇了。
“不要紧!佛叔是大茶饭,谨慎一点比较好。”
Do是小辈,身边连一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就算是生气,也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八面佛势力大,但就算势力再大,也得花钱买情报:“不过佛叔,我下面的情报,是要收费的。”
“我的要价不高,也不多,对于佛叔来说,只是洒洒水了,二十万港币,只拿现金。”
“这个情报会影响你后面的交易,如果您同意,我就把消息说出来,如果不要,就当我没讲过。”
八面佛不清楚Do嘴里的情报是什么,但既然会影响下面的交易,他只能同意,就当给晚辈一份见面礼喽!
“阿乐,拿给Do二十万。”
八面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刚才酒喝的有点多,自己好久没有喝这么的多酒了。
王乐打了个响指,后面的马仔赶紧拿来一个手拎箱,送到王乐的手上,他打开箱子,点出了一厚摞的大金牛,递给了Do。
Do接过钞票,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就放进了自己的小挎包中,将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交给了王乐,然后对着八面佛说道:“照片中的人,就是天四寻找的科学家。”
“他叫上杉越,快乐丸的制作者,人现在在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的手上,他现在准备将这位顶尖的厨子卖给佛叔您。”
王乐听到厨子二字,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到了八面佛的面前,将照片双手递给大佬。
“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
八面佛没有接王乐手上的信封,而是靠在摇椅上,舒展四肢,他是老江湖了,别人讲什么,他就信什么的话,早就死在湄公河了。
Do早就料到这一点,她又从小挎包中,掏出一份请柬和一袋子快乐丸,扔给了王乐,继续说道:“佛叔,这是上杉越制作出的快乐丸。”
“不管是成本,还是效果,副作用,都比天四手上的快乐丸,好上数倍不止。”
“靓仔胜准备搞一场拍卖会,谁出的价高,就把上杉越卖给谁,天四已经准备参加这次的拍卖会了。”
“一千万港币打底。”
“如果不是小女子我手里没有足够多的钞票,我肯定拿出全部身家,买下来这位顶尖的大科学家。”
王乐接过Do扔过来的请柬和快乐丸,看向八面佛,等待着大佬的决断。
躺在躺椅上的八面佛,闭着双眼,随着摇椅不停地摇晃。
“李老师,您是行家,你看看,这袋子中的快乐丸,是不是像Do说的那么神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八面佛思考了一分多钟,才睁开眼睛,开口让一直站在身后的中年人验验货。
李老师从王乐手上接过快乐丸的袋子,倒出一颗出来,开始闻着味道。
“佛哥,没有仪器,我分辨不出来。”
“我在港大有一位多年老友,他有现成的实验室,只需要三个小时,我就能搞定。”
李老师是一位非常严谨的人,光凭借肉眼,根本分辨不出分成,必须要借助科学仪器。
八面佛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让王乐把手上的请柬拿来。
请柬打开,里面的字映入眼帘。
【尊敬的八面佛先生,我怀着万分崇敬的邀请您参加,谨订于 1978年9月21日晚8点的订购会,届时将有精彩节目,恭请您拨冗莅临,共鉴辉煌。】
【如果您身边有专业的化学人才,也请一同带来,我们一起见证未来。】
【敬请光临!】
【邀请人:靓仔胜】
【1978年9月20日。】
八面佛手指摸着烫金红请柬,感受着请柬上纹路。
他没有回到香江之前,就派人打听了一下香江江湖的情况,靓仔胜这三个字,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耳中。
水房势力大,即便是大佬大在的时候,义群也不够格跟水房拼一下。
四大四新的说法,没流行几年,将义群同和联胜,新记,号码帮排在一起,全都是江湖朋友们给大佬大面子。
论底蕴,还是论地盘,义群都没法跟水房相提并论,义群拿黑狗的污鼠是多,但水房能拿火器拼命的红棍,堂口大底更多。
八面佛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晚上还要陪七哥食狗肉火锅,就不离开九龙城寨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是不会走的。”
“阿乐,既然道上的朋友搞出了新花样,你代表我去见识见识。”
“李老师,既然你要去见朋友,我就不拦着了,世事无常,错过了这一次,没准下一次就见不到了。”
“Do,你还有没有其他消息?如果没有,我就去睡一觉,年纪大了,车马劳顿,身子扛不住了。”
自己该知道的,已经全都清楚了,八面佛坐了起来,如果Do没有什么关键情报,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没有了,晚上七点二十分,会有一台面包车停在九龙城寨外面,车牌号是ABD360,车尾有一个狮子头标记。”
“面包车晚七点三十分就会开走,多一秒都不会停。”
“乐哥,到时候你跟住车,面包车开到哪里,你就跟去哪里,到了目的地,车上的人会拿下来一个花篮,放在见面地点的正前方。”
“放完花篮,面包车就会开走,你只要走进放置花篮的房间就好。”
“我还有事,就不陪佛叔了。”
Do把靓仔胜交代给他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就出了文庙,离开九龙城寨。
八面佛看着Do离开的身影,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正在盘算着什么。
“大佬,我收到风,这个鬼女人就是靓仔胜的前条女,两人不清不楚的,是不是找个人睇一下,省得被这个婊子给暗算了。”
王乐见院子中没有别人,他弯下腰,小声嘀咕了两句。
跟靓仔胜不清不楚?!
这的确要小心一点!
女人是非常麻烦的生物,她们跟猫一样,非常的情绪化。
八面佛点了点头,让王乐派人跟一下。
王乐也没有多说话,快步走出院子,派身边的马仔去偷偷跟踪Do
八面佛没有去房间休息,院子中的风吹的他非常的舒服,在这里睡一觉,应该很不错,他眼睛一闭,直接躺在了躺椅上,开始休息。
池梦鲤正在健身房内锻炼,挥洒汗水,他正在健身教练的指导下,举着一根十五公斤重的杠铃。
“呼气,对!收气,举”
健身教练非常专业的指导,让池梦鲤跟着自己的节奏来。
杠铃对于手臂力量训练非常有效,适合想要增加肌肉力量和维度的人群,而且在进行一些复合动作时,还能同时锻炼到其他相关肌群,如胸肌和肩部肌肉。
池梦鲤一口气举了三个之后,就停止训练,过犹不及,谁也不可能一口吃了个胖子,如果因为过度训练,造成身体损伤,这就更加不妙了。
坐在一旁的菠菜东,手里正拿着一瓶矿泉水,看着隔壁健身操教室内的青春少女们,伴随着充满激情的舞蹈,扭动着身体。
“扑街!”
“这里是高档健身房,一个月的会费要三千块,有专业的健身教练指导健身,还有游泳池,壁球馆,我花了钞票,不是让你来看跳舞的。”
池梦鲤从菠菜东手上抢过没开封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无奈地骂道。
被池梦鲤骂,菠菜东早就习惯了,他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非常委屈地说道:“胜哥,我们自己就有拳馆,我从曼谷请来了一位拳王,教兄弟们打泰拳。”
“如果想要锻炼身体,我认为打拳最合适了。”
“这间健身房,不适合健身,因为它很伤身,看这些靓女,各个穿得如此风骚,我的阿B仔一秒钟三跳。”
“我听师傅讲过,男人的子弹,只有不到三升,顶多能装三个汽水瓶。”
“我要在这里待下去,肯定精尽人亡啊!”
“喜仔,你陪胜哥,我去洗手间,让我阿B仔出来放放风。”
菠菜东用新买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水,就站起身,去洗手间放水。
“痴线!”
池梦鲤嘴里骂了一声,对着喜仔吩咐道:“你在这里等阿东,我去壁球馆,早就想学打壁球,趁着这个机会体验一下。”
“等到人,就过来找我。”
“教练,带我去壁球馆。”
教练赶紧点头,领着池梦鲤前往壁球区,他看到池梦鲤身上的纹身,刀疤,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接待的客户,是江湖大佬。
普通的古惑仔,是掏不出每个月三千块的健身馆会费的,普通的古惑仔也不会主动走进健身房锻炼身体的。
对待江湖大佬,必须要客气,说话也要小心,不然会被套上麻袋挨闷棍的。
“池先生,壁球馆是可以免费使用的,但器材要单独购买,我有一套球拍,您可以先试试,如果喜欢,再购买也不迟。”
健身教练将池梦鲤带到了壁球馆,告诉他场地是免费使用的,但器材不是。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其实他会打壁球和网球,但原主不会,所以他只能不会,球拍早晚都要买,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买一副顺手的。
“不用,教练你带我挑一副好一点的球拍。”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了一张红杉鱼,当做小费打赏给健身教练。
教练面露喜色地接过小费,嘴里连连感谢,将池梦鲤带到了器材商店,挑选壁球球拍。
“池先生,这是Oliver品牌的产品区,这是一家西德的壁球球拍公司,1955年壁球世界冠军弗兰克先生,现在是Oliver公司的产品设计总监。”
“这支弗兰克联名款球拍很不错,价格适中,用的是全铝材质,比一般的壁球球拍轻很多,球拍的尾部,还有弗兰克先生的签.”
“抱歉,打扰一下,我找胜哥有事情要聊。”
有段时间没见的郭国豪带着几名O记伙计,出现在池梦鲤的面前,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球拍的健身教练。
“稍等一下,郭sir,我正在健身,有什么事,等我健完身之后再说,好像在香江,健身是不犯法的。”
“教练,就要这副球拍,再给我配一个球包。”
郭国豪找上门,肯定没有好事,现在是计划的关键时刻,即便是郭国豪,也不能影响计划的运行。
“抱歉,胜哥,你今天应该很难继续健身了,你要是感觉健身馆不适合聊天,我们可以去差馆,中央警署,中环警署,这两个地方,胜哥你随便选,我们能谈二十四小时。”
“要是不过瘾,我们就聊四十八小时。”
郭国豪拿起一副球拍,看到球拍标签上面九千价格,就赶紧放回去。
83:交换情报
“搞乜?”
“唬我!”
“这里是高档健身房,来来去去都是有身份的人,郭sir讲话小心一点,小心被狗仔队拍到,我们一起上头条消息。”
“既然想聊,我们就进球场聊,省得吓坏旁边的小朋友们。”
池梦鲤看出来了,郭国豪是真急了,是真有要紧事,不然也不会说出,到中央警署聊四十八小时的话,他推开了球场的玻璃门,独自走进去。
郭国豪看了一眼身边的手下们,让他们堵住门,不要让人干扰对话,也走进了球室。
“靓仔胜,你这次飞机搞的太大了!”
池梦鲤刚掏出烟盒,就听到郭国豪的指责,他冷笑了一声,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了嘴中,用Zippo打火机点燃,在吐出一口烟圈之后,才开口说道:“少踏马的唬我。”
“你们条子这套,我太懂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拜托,雷洛都跑路了,你们还想玩生砌猪肉哪一套?我要是开口问为什么,恐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黑锅都丢到我头上。”
“我兄弟就在外面,郭sir,我可不想沾皇气,你要是没事,我就出去继续打球了。”
郭国豪回过头,发现菠菜东和喜仔,正在跟自己的手下吵嘴,脸色又变差了几分,回过头,用手指着池梦鲤的胸口,大声喊道:“扑街,靓仔胜,你别以为穿上西服了,你就是上流人士。”
“扑街!”
“你在O记的档案,一人多高,都能当柱子。”
“你以为你一句走正行,这些案子就全都能消?扑街,你当一天贼,一辈子都是贼啊!金盆洗手,别做白日梦了!”
“八面佛到香江了,干掉了一根针,我刚才才去搜的尸。”
郭国豪装作情绪很激动,大声地咒骂,但说到最关键的信息,声音压低到只有面对面的两人才能听到。
听到八面佛干掉了一根针,池梦鲤眉头也紧皱起来,这个老扑街动作还真快,一回到香江,就开始清理身边的可疑人物。
八面佛是毒枭,常年躲在清迈的深山老林中,出手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就可以出手干掉。
最近这些年,八面佛这个老屁股,已经成为亚洲最出名的几大拆家之一,从他手流出的双狮踏地球,可以按吨来计数。
吃一颗花生米是死,吃两颗花生米也是死,根本没有坦白从宽的可能。
所以干掉一根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我的人今天刚去见八面佛,可以确定,八面佛现在就在九龙城寨,跟哑七在一起。”
“哑七这个扑街,就喜欢待在庙中,九龙城寨里面就只有两所庙,不是土地庙,就是文庙。”
“但条子只要一进九龙城寨,就会引发轰动,会死很多人,八面佛肯定会趁乱离开,在九龙岛,各大字头肯定不敢跟差佬动狗响雷。”
“可九龙城寨就不一样了,你敢亮枪,九龙城寨的亡命徒们就敢跟你对拼。”
“搞大了!我看你连守水塘的机会都没有了!”
“拿兄弟们的血染红乌纱帽,不是不能干,可如果八面佛溜走了,兄弟们的损失太大,小心沙皮逊第一个拿你开刀!”
池梦鲤一眼就看出郭国豪准备搞死八面佛,但想法是想法,实力是实力,要是郭sir想抓谁就能抓到谁,他早就当一哥了!
一番警告,让刚损失一名高级卧底的郭国豪瞬间冷静下来,杀进九龙城寨,想都不要想,他想做,布政司和总督府都不会同意他的鲁莽之举。
九龙城寨是前清跟鬼佬们玩的文字游戏,在前清覆灭之前,一直有知府,一直有驻军,三班衙役。
就是因为法理问题,所以差馆通缉榜前一百的江湖恶徒,都一出事就往九龙城寨跑。
“你最近在跟八面佛一起做生意?”
“沾了粉档,我可保不住你,不要忘了,你是差人,不是真的古惑仔。”
卧底反水,真的加入社团的,可不是稀奇事。
针当上堂口大底的,少之又少,未来肯定有大用,价值非常高,郭国豪可不想失去让自己升官发财的重要筹码。
“郭sir,要不要给你一个电子扩音器,喊的满天下都知道我靓仔胜差馆的卧底。”
“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钓一条大鱼,郭sir你不知道感激,反而怀疑我的立场!”
“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池梦鲤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点不值,郭国豪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少废话,我看到了你的报销单据,八万港币!这可是一笔大数字,一口气我拿不出来,只能分开拿给你。”
“你把O记当免费提款机这件事,我就不说了,你好歹给我几条有用的情报,不要总是小角色。”
郭国豪一想到池梦鲤每五天就会准时出现的报销单据,就四肢无力,眼前这个扑街,光是这个月,就从他的手里搞走了二十多万。
廉政公署的疯狗们,早晚会盯上他,送他上法院去见大老爷。
“拳王升也是小角色?打掉他,就是破获了几十亿的波胆生意,我保证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都是你的名字和照片啊!”
“落了汗的钞票,我已经送到了拳王升的手中,你随时都可以收网。”
“郭sir,不是我说,你的手下真的是非常扑街,一个有用的都没有,成立专案组了,一个拳王升都搞不定,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再给你个消息,拳王升后面的那位数学天才,听说要开自己的游艇去新加坡度假。”
“波胆生意真赚钱,短短半年不到,赚出一艘豪华游艇,到了海面上,没有电话,没有通讯设施,只有拳王升的几个马仔陪着。”
“在海面上搞定这家伙,只要想办法将这个数学天才嘴撬开,就能搞死拳王升。”
“聪明人,最知道权衡利弊,你让他转污点证人,然后保证让他活着离开香江,他肯定开口,这么长时间了,郭sir你手上肯定掌握一些证据了。”
“有了这位数学天才的开口,肯定能咬死拳王升的!”
池梦鲤抽了一口烟,然后走到窗边,将手上的烟头弹了出去。
84:一网打尽
数学天才要开自己的游艇去新加坡度假!
扑街!
还是邪门歪道赚钱快!
郭国豪在心里骂了一句,大脑中飞快地思考了一下,发现池梦鲤的办法很可行,只要水警肯帮忙,在进入公海前截住游艇就可以。
至于扣押理由,就更好办了,游艇上空间那么大,就算是多出一包无人认领的白小姐,也很正常。
如果这包白小姐上面恰巧有这位数学天才的指纹,那就有正当的理由扣押。
想关几天,就关几天,香江到新加坡走海路需要三天,只要在这三天之内,把数学天才的嘴撬开,就一切OK。
“我的人,会盯死拳王升,动手之前,我会通知你。”
“要不要演戏演全套,抓你几个马仔,以示你的清白?我看欢喜就不错,抓起来,认罪态度好,也就关几个月。”
“洪水桥我们动不动手?”
“我可是收到风,芋头标和铜马,联华三人也等着跟八面佛合作。”
拳王升是小案子,波胆生意在香江是禁止不了的,打掉一个拳王升,过几天就会冒出一个车王升,打掉车王升,又会冒出什么狗屁船王升。
就跟韭菜一样,只要根子在,割完一波,还会生长起另一波。
现在马会的大人物们,为了遏制民间波胆生意,要搞正规足彩彩票,普通市民有了正规彩票,也不会去买地下六合彩。
南粤子弟火气旺,各个都是烂赌鬼,禁止不了的,堵不如疏,只要限制好倍数,能救一个是一个。
但芋头标这帮扑街不一样,在香江开厨房,打掉他们,一哥,沙皮逊两人肯定高兴,媒体也会大肆报道,自己这次要办妥这件事,肩膀上肯定多一颗星星。
维持正义,还能升职加薪,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要打掉洪福商场这个点,八面佛神通广大,肯定会知道,就算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也会往外散布消息。”
“八面佛是非常谨慎的人,只要他感觉到不安全,他就会终止会面,我和天四会是他们唯一选择。”
“我收到风,雅扎库的天四要对芋头标,铜马,联华三人动手,我安插进天四身边的线人跟我说了一条情报。”
“天四买通了芋头标三人中的一人,准备今天晚上动手。”
“我扫掉了芋头标的粉档,故意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逼芋头标,铜马,联华出来,效果很显著,我前脚动手,后脚新记的神打槟就出面,请我去九龙冰室喝茶讲数。”
“神打槟的面子,一文不值,我拒绝了。”
“芋头标现在应该正在四处托人,晚上应该就会有消息。”
“总之一点,谁活下来,谁就是跟天四里应外合的二五仔。”
“这次的污鼠是东瀛来的,所以香江江湖现在都没有收到风,天四是个狠角色,雅扎库又是亚洲第一黑帮,肯定会动狗响雷。”
“跟联华暗中联系的内鬼黑差佬找到了乜?”
“我的人偷偷地跟了联华一段时间,说他跟一个差佬见过面,暴露之后,我就没有派人跟了。”
池梦鲤不害怕明面上的敌人,就害怕暗地里的毒蛇,尤其是躲在差馆内的毒蛇。
听到天四买通了芋头标、铜马,联华这个三个扑街中的一个,郭国豪的头就大了一圈,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听到会动狗响雷,也是心头一紧。
要是香江本土字头社团,能不动雷,就不动雷,毕竟以后还要在香江这块地界上混饭吃,不会跟警方闹的太僵。
当然,也有不少破坏规矩的古惑仔,但他们的下场天注定,不是被当街爆头,就是装进水泥棺材跟小鱼小虾作伴。
“还没有查到,不过我手下的一个实习差佬,好像有一点门路,他在联华身边安插了个线人,我派了人正在跟。”
“但是内务部的人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O记上下都在排查名单之内,消息只有我和白得礼知道。”
“还有什么情报?”
“我们见一次不容易,下一次还得想新的借口。”
郭国豪把一切都记在了脑袋中,对着池梦鲤继续追问。
“没有了,今天晚上我会跟八面佛的人见面,你的人最好不要跟上来,我会给你照片。”
“等我敲定了最后见面时间,会把消息给你。”
“搞定了八面佛,郭长官您肯定升官发财,至于死不死老婆,我就不清楚,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搞的那么血腥,直接离婚就好。”
“一哥对自己手下的婚恋情况,不在意,当年雷洛娶三房小妾,他不也装聋作哑,当不知道!”
池梦鲤不会让郭国豪破坏自己的计划,并没有给郭国豪小安档口的位置。
在没有查到差馆黑差佬之前,任何重要情报,他都不会主动上报给郭国豪的。
“我知,邮寄联系的方式很不错,照片就用邮件传递,还有八面佛不会在香江多逗留,风头不对,他肯定会走人。”
“这家伙手上全都钞票,护照肯定有七八本,只要找个大型机场转机,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我丢,胜哥你真巴闭,一个人都不肯交,好,你现在风光,我拿你没办法。”
“不过你也别嚣张,我只要抓到你痛脚,肯定把你送进祠堂。”
“扑街!”
“我们走!”
郭国豪怒骂了一声,就出了球室,招呼手下们一起离开。
菠菜东看到大发雷霆的郭国豪,知道胜哥这次又赢了,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赶紧走进室内球场,兴高采烈地说道:“胜哥,让警司铩羽而归,要让道上的兄弟们知道,肯定会竖起大拇指。”
听到头马的夸奖,池梦鲤哭笑不得,这个扑街真是天生混江湖的圣体,天生的炮灰命。
“欢喜身边出了二五仔,这次来是为了让我交人的。”
“拳王升真是衰到家了,扑街,丧门星,跟他合作没有几天,钞票没赚多少,麻烦一大堆。”
“阿东,让欢喜去濠江躲上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香江。”
欢喜身边有线人,是郭国豪提醒他的,不然一位警司提一个默默无闻的四九仔。
池梦鲤一瞬间就听明白了,郭国豪也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想惹火烧身,就让欢喜离开香江,等案子结束再回来。
听到心腹马仔身边有线人,菠菜东怒火中烧,但再怎么生气,他也是无能狂怒,因为他并不知道出卖欢喜的二五仔是谁。
“胜哥,刚才Do姐给我打传呼,说事情已经搞定了。”
“这次八面佛是带着头马王乐一起回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叫李老师的,应该是懂化学,因为Do姐说,这人在港大有老朋友,而天四也同意见面了!”
“你要的影片,北鼻也已经拍好了,档口中已经架好幕布,放映机也架好了。”
“胜哥,是不是太麻烦了?”
“要是我,我就派人干掉芋头标,铜马,联华,再找人干掉天四,大口鸭,然后.”
看到菠菜东正在滔滔不绝地发表看法,池梦鲤赶紧继续说道:“然后我们两兄弟,就可以走进九龙城寨,成为一只永远没法从九龙城寨出来的下水道老鼠。”
“扑街!天四是东瀛人,如果出了事,肯定上新闻,条子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芋头标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老福可没有红棍大底开了粉档不能选的规矩,你我坏了规矩,干掉了芋头标,老福的两个坐馆,一个喳数,肯定会找老顶聊聊的。”
“如果老顶压不下,我们也肯定会被老福的人干掉,请污鼠也不是谁家独有的生意。”
“况且大口鸭已经把鸿泰的数给还上了,我再出手,就是坏了江湖规矩。”
“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口鸭干掉了芋头标,铜马两个竞争对手,然后跟天四内讧火拼,这是不是就很完美了?”
“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罪名都是大口鸭的。”
“书生鬼早就看大口鸭不顺眼,我不相信大口鸭开天盛公司的消息,书生鬼不知道,忍住没发飙,书生鬼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佩服!”
“吉眯准备好了乜?”
大口鸭的肩膀宽,不管多少黑锅,他都能扛的住,池梦鲤准备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对手们一网打尽。
“搞定了!全都搞定了,时间一到,立刻动手。”
“对了,胜哥,联公乐的光荣哥托蓝伯约你,给了蓝伯五万块的茶费,蓝伯拿不准,就Call我,我还没有给蓝伯回消息。”
联公乐?!
池梦鲤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支香烟。
刘福退休之后,联公乐就去了濠江发展,在香江的生意不多了,只掌握几条大飞线路而已。
刘家在香江的头面人物是刘和,主要搞冻肉,地产公司,大驹哥常年在温哥华,根本不回香江。
联公乐早已经是夕阳字头了,最近听说光荣哥想开电影公司,进军娱乐圈。
无事不登三宝殿,光荣哥是联公乐的龙头,主动找自己这个江湖晚辈,肯定是有原因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能闪就闪。
“找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天上也不会掉馅饼,光荣找我肯定没有好事,这两天油麻地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大新闻?”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口烟圈,好奇地看了一眼菠菜东,想知道是不是最近两天发生了自己没注意到的大飞机。
刘和小女儿吃快乐丸嗝屁朝梁的事,现在整个香江江湖都知道了,菠菜东没想到,胜哥居然不知道这条爆炸新闻,就赶紧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原委,池梦鲤才恍然大悟,开口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书生鬼和邓伯一起出面,光荣哥当然不能不给面子,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在三十年前!要是在三十年前也没事,那个时候全都是亡命徒,各个都以往差馆扔火瓶为荣。”
“安排在明天中午吧!我在福临门请光荣哥喝老酒。”
“找几只文雀,去盯着大口鸭,天四,联华,我要他们身上沾指纹的一样东西,什么都可以。”
“告诉吉眯,按照计划行动。”
池梦鲤说完,就走出了室内球场,教练一直等在一旁,手上还捧着壁球球拍。
“就这副球拍,加上一个包。”
他看了一眼球拍上的价格签,点出了四张大金牛,放到了教练手上,余下的,都算是给的小费。
屯门海面上,一艘大飞划破平稳的海面,芋头标坐在大飞上,心急如焚,粉档让黑阿虎给扫了,自己请神打槟出面,想要跟靓仔胜摆茶讲和。
但神打槟面子不好使,靓仔胜没有理会,黑阿虎继续动手,芋头标手底下七家粉档,全都让黑阿虎这个扑街给掀翻了。
他这次来,就是见躲在屯门的铜马,黑阿虎也没有给义群的面子,铜马在油麻地的粉档,也被砸了个稀巴烂,档口的粉佬也被砸断了手脚。
这下好了,好兄弟一起倒霉,一起商量对策。
大飞没有靠岸,而是奔着一艘小渔排开过去,铜马已经等在鱼排的甲板上,冲着大飞上坐着的芋头标招手。
大飞靠近鱼排后熄火,芋头标在铜马的帮助下,登上了鱼排。
“铜马哥,现在海上风浪大,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芋头标上了鱼排,立马一语双关地跟铜马抱怨了一句。
铜马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也是嘿嘿一笑,指着鱼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酒席,笑着说道:“我上午的时候给菠菜东Call传呼了。”
“菠菜东跟我讲,说靓仔胜不知情,都是黑阿虎看不惯靓仔胜被踢出局,搞出的飞机。”
“你也知道,靓仔胜最疼黑阿虎这个扑街,给他买车,捧他上位,还有帮他开堂口,当庙街的话事人。”
“细佬见大佬不开心,肯定要出手找我们这些倒霉蛋麻烦。”
“联华的场子也不例外,被黑阿虎扫了好几家,现在也看黑阿虎这个扑街生气,准备以牙还牙。”
“好了,坐下慢慢聊。”
铜马拉过一把椅子,让芋头标坐下来慢慢聊。
85:九龙冰室
这可不是细佬替大佬出气!
这是断大家财路!
断人财路者死,坏人饭碗者亡!
打仔就是打仔,一点脑子都不过!
扑街!
芋头标心里骂了两句,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毛巾,把手上的汗水擦掉,扔到一旁,开口说道:“水房油麻地堂口,是靓仔胜一言堂。”
“靓仔胜不开口,黑阿虎绝对不敢动手,就凭黑阿虎手下的臭鱼烂虾,平时虾虾霸霸可以,但插旗开片还嫩了点。”
“铜马哥,菠菜东的话,不能全信。”
“我听说,水房坐馆神仙锦要撑靓仔胜,两个叔父辈都让神仙锦给摆平了,乖乖给靓仔胜交数。”
“靓仔胜也放出话来,水房在油麻地的地盘,只留三家粉档,两家给自己人,一家给道上兄弟们。”
“这个扑街!做事霸道,早晚被一颗花生米送走啊!”
油尖旺油水最厚,芋头标是不可能放弃的,四条街,能养活三间粉档,十几个粉佬,兄弟们每个星期,轻轻松松地散十几万的货。
“水房势力大,我们搞不定的。”
“黑阿虎是不是靓仔胜指使的,这都无所谓,无非是求财乜!”
“阿胜要加档口租金,那就给他加好了,他替我们清理对手,再好不过,号码帮的小鬼头们,非常讨厌,整天不是吸吸吸吸,就是打打打。”
“如果阿胜能搞定这些小鬼头们,我多交一点租金没问题的。”
“这次找标哥你来,就是为了阿胜四条街的粉档经营权,我们兄弟联手,一人出一半粉佬,一人两条街,绝不过界,档口租金也是一人一半。”
“两家联手,胜算也会大一点。”
“至于粉档被砸的事,我已经请了号码帮的文字堆的牛菇出面,靓仔胜欠牛菇一个大人情,肯定会给面子的。”
“大家面对面,把话讲清楚,把误会当粉笔字一样擦掉就好了。”
“有快乐丸这条大财路,我们损失多少,都会赚回来,我在炮台街的一个夜总会,也会当做赔礼,送给靓仔胜,就算是有天大的气,也消火了!”
“吃口老鼠斑,这是今天新钓上来的。”
“破财免灾!”
丢掉一间夜总会,换来四条街,这生意怎么看怎么合算。
铜马拿起桌面上的XO,拧开瓶盖,往芋头标的杯子中倒了一大杯。
听到牛菇出面平事,芋头标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一口把XO喝干净。
就在铜马和芋头标聊天的时候,一艘快艇开到了鱼排浮梯旁,一个义群的马仔从快艇爬上鱼排。
“大佬,靓仔胜已经同意见面了,但不是明天中午,而是今天晚上七点三十分。”
“靓仔胜这个扑街说,他明天上午要去见老细,要出海,所以就把时间改了,在旺角的九龙冰室,牛菇请了华文坐镇。”
铜马的马仔把靓仔胜同意见面的消息讲了出来,就退到了一边。
“打仔就是打仔,一点规矩都不讲,摆茶哪有在晚上的!”
“扑街!”
“七点见面,现在马上就到六点了,上岸需要十分钟,现在是晚高峰,旺角现在已经塞成大便了。”
芋头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发现自己只有九十分钟,从屯门到旺角,加上晚高峰,这点时间不太够。
“现在靓仔胜占尽了上风,我们只能忍,不过这样的大炮筒,一年不知道死多少个,忍一忍就好了。”
“我在湾仔码头留了一部车,我们吃完饭,坐快艇到湾仔,开车去旺角,只需要二十分钟,舒舒服服地到九龙冰室。”
芋头标听到铜马的安排,也就点了点头,开始享用铜马准备的晚餐。
晚上六点整,池梦鲤跟菠菜东,黑阿虎等人从酒楼走出来,见到路边档口有卖凉茶的,就一人点了一杯,没开车,漫步在旺角的街头。
跟后世的旺角很不一样,现在的旺角很有烟火气,霓虹灯招牌如繁星般闪烁,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各种色彩相互交织、碰撞,将街道装点得如同梦幻的光影世界。
狭窄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像是一条流动的彩色长河。
街边的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腾腾的热气在灯光下氤氲开来,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米其林旅游杂志将旺角和庙街评为香江两处最美夜市,甚至香江花市都排在旺角和庙街的后面。
不要小看米其林旅游杂志,这是全世界销售量排进前十的付费旅游杂志,未来香江就是靠着这本杂志不遗余力地在各国宣传,成功转型为旅游城市。
未来的五十年,一个个欧美背包客拿着米其林杂志,来到香江吃上面的美味佳肴,去逛上面的知名景点。
甚至到了后来,九龙城寨都成了冒险圣地,不怕死的鬼佬们,拿着照相机,进入九龙城寨拍摄。
池梦鲤看着街道上的普通市民,在心里不停思考,是不是像兰桂坊一样,搞出一条面对游客,顶级欢客的酒吧街。
现在是78年,兰桂坊还没有成为欢场圣地,现在的兰桂坊,只是买手街,玩家和顶级的欢客们都会去北角玩。
欢场圣地只是个噱头,你旅游来香江,本身就是爱玩爱闹,爱刺激,肯定要来这个旅游杂志宣传的欢场圣地。
但旅游就是这样,来到来了,即便再失望,也得买一杯高价鸡尾酒,听一听酒吧驻场歌手唱的蓝调音乐。
池梦鲤就这样边走边想,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九龙冰室的门口。
“胜哥,我们到了。”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正在发呆,赶紧开口提醒。
池梦鲤抬起头,看向九龙冰室的招牌,不过今天招牌很不给面子,彩色灯泡灭了三个,显的有点破旧,他摇了摇头,就推开了九龙冰室的大门。
“胜哥。”
牛菇的马仔坐在门口,见池梦鲤到了,就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牛菇哥呐?”
池梦鲤笑了笑,敷衍地打了声招呼,直接了当地问牛菇在哪里。
今天晚上摆和头酒,牛菇是主事人,必须要早到。
“牛菇哥在上面等胜哥您,芋头标,铜马还没有到,今天晚上二楼包场,方便各位大佬们聊天。”
号码帮的古惑仔赶紧开口回答,请靓仔胜上二楼。
当听到芋头标,铜马没有到,池梦鲤面上不开心,但心里乐开花了,他点了点头,就招呼身后的兄弟们一起上楼。
“牛菇哥,好久不见,你整天窝在钵兰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今天晚上这样,找老朋友们聊聊天,多好!”
上了二楼,池梦鲤一眼就看到了牛菇,开心地打着招呼。
牛菇见到了池梦鲤到了,也站起身,迎接这位好久未见的老朋友。
“阿胜,请你出来坐坐真难,槟哥没办法了,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出面,请你出来到九龙冰室食红豆冰沙。”
“都是道上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就托大,请阿胜你出来,大家好好地聊聊天。”
“是不是啊,槟哥?”
“阿胜,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新记十杰的神打槟,槟哥是新记旺角的话事人,阿胜你是水房油麻地的话事人。”
“油麻地和旺角相邻,槟哥没说的,道上的朋友们,提起槟哥都竖起大拇指,认识之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往后多多联系,一起喝老酒。”
正主到了,牛菇为池梦鲤介绍坐在一旁的神打槟。
神打槟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在古惑仔中已经算是大龄老人了。
“槟哥,久仰大名,我这个人怕生,不认识的人,从来不见,槟哥,多多见谅。”
“不过我到了,标哥,铜马哥还没到,是不是不给槟哥,牛菇面子啊!”
池梦鲤跟神打槟握了握手,故意装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给神打槟难堪。
芋头标和铜马没到,这的确很失礼,神打槟的面子很不好看,但收了铜马十万块,他不得不给帮芋头标,铜马遮掩一下。
只见神打槟哈哈一笑,开口说道:“铜马哥,标哥住海上,上一次岸不容易,可能是走迷路了。”
“伙计,给胜哥上一碗红豆沙冰,胜哥,九龙冰室的红豆冰沙非常出名,你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迪那通,发现已经快到七点钟了,自己是应该吃一碗红豆冰沙,等待着好戏上演。
芋头标和铜马在湾仔码头上岸,坐上了事先准备的轿车,两人坐在后座上兴高采烈的聊着下流话。
联华要的货,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一万颗快乐丸,售价十万块,到了场子,就会翻一番,二十块一颗。
翻一番的生意,现在可不好找。
夜晚旺角车非常的多,十分钟才走了两百米不到,铜马的马仔不停地敲着车喇叭,想要前面的汽车开的快一点。
“滴滴滴”
铜马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赶紧伸手把传呼机摘下来,看着上面的代码和时间,就猜到了谁给自己打传呼。
油麻地离旺角近,靓仔胜肯定比自己到的早。
他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马路,就认命地靠在椅背上,嘴里嘟囔着:“扑街,摆和头酒迟到,兆头不好啊!”
香江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非常的迷信,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翻翻黄历。
芋头标看了一眼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马路,也是无奈地开口说道:“铜马哥,这次我们彻底落下风了。”
“不过迟到就迟到了,没差的!本来去九龙冰室就是看靓仔胜的脸色。”
“稍安勿躁,更难熬的在后面。”
芋头标的话,让铜马不以为然,只要能赚钱,丢面子怕什么,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胜利者,的确可以照单全收。
铜马轿车的后方一米处,一台黑色的面包车也正在缓慢前进。
连长嘴里叼着中华烟,死死地盯着正前方的福特轿车,透过后车窗,他可以看到铜马,芋头标两人的后脑勺。
不过这次的不是简单的刺杀任务,必须要在特定的地点,干掉车上的两个扑街。
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放着一把56半冲锋枪,还有两袋子蓝色的快乐丸,一个黑色头套,他嘴里哼着歌,跟着前车缓慢前进。
旺角堵车只堵一条街,那就是太子街,只要出了太子街,上了广东道,立马就畅通无阻。
拉着芋头标,铜马的福特轿车拐进了广东道,就开始正常提速。
后方的连长笑了笑,也踩下油门,快速地跟了上去,他摇下来车窗,将嘴里的中华烟烟头吐了出去,然后单手把56半冲锋枪打开保险,上膛,然后把副驾驶位上的头套戴在脑袋上。
做好准备工作的连长,没有丝毫地犹豫,将油门踩到底,野蛮变线超车,超过了福特轿车,直接将轿车别停。
福特车上,正在开车的铜马马仔见到有人别车,马上就要撞上了,就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我丢!你阿妈后悔生咗你呀,有你咁揸车嘅咩?”
“冚家铲!”
“痴线!”
铜马的马仔司机没有系安全带,头磕在了方向盘上,直接磕红了一片,头痛让他失去了理智,赶紧降下车窗,对着面包车破口大骂。
坐在后座的铜马,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发现这面包车是故意别车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仇家过来寻仇,于是赶紧开口说道:“凯尼,撞开面包车,快走。”
“快走!”
第一声快走,司机凯尼没有听清楚,第二声的时候,他才听清楚,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他赶紧扭动钥匙,启动轿车,可越到关键时刻,越是手忙脚乱,拧了好几下,都没有点火成功。
“快一点!”
“我丢,快一点!”
芋头标也反应过来了,这面包车是来者不善啊!就催促凯尼动作快一点,心里祈求着轿车赶紧打着火,同时希望前面一台车的马仔们,能反应过来不对劲,赶紧回来救他们两个。
不过很可惜,这两个祈求希望,都落空了。
头戴面具的连长,已经拿着五六半冲锋枪,从面包车的驾驶室上跳下来,端着枪,径直从福特车轿车跑来。
86:人死灯灭
“扑街!”
“师傅说我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过去了就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看今天晚上是过不去了!”
“我丢!”
铜马看着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蒙面大汉,又看了眼对方手里的56半冲锋枪,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几句。
然后没有丝毫地犹豫,他立刻从腰间掏出黑星手枪,快速打开保险,对着窗外手持长火的蒙面大汉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端着长火,不紧不慢前进的连长,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大跳,他赶紧猫下腰,将身前的单肩背包往后一甩,然后对着车窗,开始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颗颗子弹从枪口中喷射而出,枪口上迸发的火花,将周围昏暗短暂照亮。
一颗颗花生米射进福特轿车的车身中,前挡风玻璃直接被射碎。
铜马的司机凯尼刚掏出黑星手枪,想要还击,但保险没有打开,枪口也没有瞄准,胸膛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嘴里那句扑街,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栽倒在驾驶座位上,脚也从刹车上挪开,福特轿车开始溜车,缓缓向前滑行,顶在面包车上。
芋头标手上拿着黑星手枪,躲在背椅后面,头都不抬,对着车外胡乱射击。
“哒哒哒哒哒”
“阿标,不能在车里等死,短狗是打不过长火的,拼一下,还能活,躲在车里,就是瓮中捉鳖,死定了!”
肩膀被花生米咬一口的铜马,看到芋头标的随缘枪法,立刻明白,自己等前车马仔们过来救命的想法是多愚蠢了。
就凭他们手上的两只短狗,根本挡不住外面拿长火的杀神。
无事兄弟,有事不熟。
这是古惑仔混江湖的潜规则,后面枪声大作,前面的兄弟们就算是想救人,也会在心里掂量一下,值不值得用自己小命去救。
命只有一条,丢了就彻底玩完了!
而能跟的大佬遍地都是,江湖别的不多,就江湖大佬多,这个大佬挂了,换一个就是了。
一个月几千块,拼什么命!
等在车里是死,杀出去没准还有一条活路,铜马踢了一下身边的芋头标,大声地喊道。
芋头标低着头,躲避着飞来的花生米,思考着铜马的话。
说的没有错,留在车内就是死,前车的马仔们,是不可能回来救他们两个的,就算恰巧周围有巡逻的军装,也会呼叫支援,等到大部队到了,他们才会过来援救。
等大部队到齐,自己早就到阴曹地府卖茶叶蛋去了。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跟外面这个扑街拼了!
“靠北!铜马,我跟了,出去跟这个扑街拼命。”
“缩头当乌龟是死,不如出去拼一下,没准还能活!”
芋头标下定了决心,大声地跟铜马说道,把枪口探了出去,还击一枪。
听到芋头标跟到底的话,铜马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然后轻声说道:“标哥,冲出去,我们都能活,他只有一个人,一杆长火,怎么想,我们都有胜算。”
“我数到三,咱们就一起推开车门,往外冲。”
“你往左,我往右,肯定能逃出升天。”
铜马把车门打开,身体往前挪了几下,嘴里念着倒计时:“一,二,三,冲!”
听到冲字的时候,芋头标把车门推开,踉跄着往前奔跑。
“哒哒哒哒哒哒.”
耳边传出枪响,芋头标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很轻,脚却很软,根本用不上劲,紧接着腿就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地。
他用尽全身力气,翻过身来,发现本来约定好一起逃命的铜马,晚了自己一步,打了个时间差,成功下车,躲在了轿车的后面,正一脸慌张地看着自己。
“扑街!”
芋头标嘴里念叨着,他感觉好冷,他身体旁边都是血,自己身上的血,他想要抬起双手,堵住背后的伤口,但手根本抬不起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画面也变成黑白。
躲在轿车后面的铜马,见到芋头标死不瞑目地躺在血泊当中,心里一阵阵发慌,他不是因为坑死芋头标而愧疚心慌,而是因为没逃出多远而心慌。
正向他一步步逼近的污鼠,枪法的确非常了得,眨眼之间,就干掉了全力奔跑的芋头标,然后枪口就对准自己。
要不是反应够快,自己也步了芋头标的后尘。
“哒哒哒哒哒”
56半突击步枪持续开火,压的铜马抬不起头来,人只能躲在车后等死。
连长走到福特轿车旁边,将枪口对准还有半口气,奄奄一息的凯尼,快速扣动扳机,将其带走,让他少受折磨。
然后从单肩背包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快乐丸,倒在了凯尼的身上,快乐丸倒了大半袋,就收手,将剩余的快乐丸,扔进了后车座,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抽了半根的烟头,快速地沾了一点血,塞进了凯尼的手心中。
这是沾着联华指纹的烟头,是池梦鲤找文雀从联华身上搞到的烟头,现在没有办法测DNA,但能够提取指纹。
一个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却有一枚沾染他指纹的烟头,就算是把全香江的大状师都请来,也洗清不了联华身上的污点。
况且连长的身高体重跟联华大致相当,身上穿的也是联华平常最喜欢的款式。
池梦鲤为了栽赃联华,已经想到了所有细节,就怕联华不死!
既然想要栽赃,那就要滴水不漏。
连长干掉凯尼之后,继续快速前进,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旺角响雷,条子们肯定要大出动,自己手脚再迟一点,就很有可能被堵在大街上。
他还要去温哥华过舒服日子,绝对不能栽在香江这个烂地方。
手上的56半冲锋枪,一刻不停地开火,压的车后的目标根本不敢动。
连长已经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芋头标,立刻就反应过来,目标只剩下一个,他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空的汽水瓶,往前面扔了过去。
“啪嗒.”
铜马拿着手枪,盯着自己的左边,突然眼前一花,他以为是污鼠杀到,赶紧开枪。
“砰砰砰”
87:时间到
铜马手上的黑星手枪,弹夹容量只有七颗,他已经全都打光。
汽水瓶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他看着满地的碎片,愣神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污鼠的当。
但为时已晚,他手上唯一的凭仗,已经变成了一块废铁,打不出响了。
“原来躲在这里,让兄弟我好找啊!”
“铜马哥,别怪兄弟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联华哥吩咐我问你好!”
戏谑的声音从铜马的头顶传来,他赶紧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右侧,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他刚想开口,就听到污鼠率先开口说话。
联华!
这个死扑街!生孩子没屁眼的烂仔!
不就是踢这个烂仔出局了乜!也不用搞出这么大的飞机!
想要什么补偿,大家坐下来聊一聊,不就是钞票乜!
买污鼠当街响雷,不用玩怎么大!
铜马在心中大骂一通,然后赶紧开口:“这位大佬,后备箱中有货,有六套四号港币,只要你放了我,都是你的。”
“联华这个扑街,他没有人性的,你干掉了我,他也会找人干掉你的,不如我们合作,一起搞死联华,他给你多少数,我给你双倍,不!我给你四倍,五倍.”
“哒哒哒哒.”
56半冲锋枪的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全都打在了铜马的身上。
连长见到铜马彻底咽气了,他就吹了吹枪口上的青烟,然后笑着说道:“把你干掉了,后车厢内的四仔也是我的。”
“这就是跟联华哥作对的下场。”
连长大喊了一声,然后把手上的56半冲锋枪,对准了铜马继续扫射。
香江文娱市场发达,任何重磅消息都会登上报纸,周围开车的司机们,也算是吃过见过,大圈仔拿冲锋枪打劫运钞车,打劫金楼、雀馆的事非常多,但还是第一次见社团古惑仔当街拿长火复仇的。
虽然被惊的腿软,裤子也湿了一条,但好过瘾,值回票价。
虽然不知联华哥边个!但这一手,够胆!够靓!
周围的司机,乘客们,都把联华的大名记在心里。
“威武威武.威武”
连长帮联华打开了知名度之后,对着福特车的后车厢扫了半梭子花生米,然后掀开后备箱,发现后备箱的备胎暗格中,的确是躺着六套四仔。
他往背包中装了四袋子,扯破了一块,掰碎,撒在后备箱中,拿着剩下的一块,塞进了铜马半张开的嘴里。
“威武威武.威武”
警笛声越来越近,连长飞快跑回面包车驾驶室,猛打一把方向盘,调转方向,朝着油麻地方向开去。
见到枪手离开,其他堵在路上看枪击大片的司机,乘客们才壮着胆子下车,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芋头标,铜马。
姗姗来迟的PTU机动部队军装们。才端着步枪,拿着防弹盾牌赶来收尾,领头的军装队长看到躺在血泊中芋头标,嘴里叼着整块白小姐的铜马,也是摇了摇头,让身边的伙计们放下枪,封锁现场,记录笔录。
这两个家伙死的不能再死了,不用Call给医馆,应该直接打给殡仪馆。
扑街!大晚上也不消停,看样子又要加班。
他摘下身上的无线对讲机,对着电台喊道:“总部,呼叫总部,总部,这里是PG701小队,我是警长庄亮天,警号1007412,旺角广东道发生枪击案,我已抵达现场,现场死亡三人,需要支援,Over。”
“总部收到,支援十分钟之后赶到。”
庄亮天将对讲机挂回到肩膀上,然后走到铜马的身前,身为老差佬,他只瞄了铜马嘴上咬着白色大糖块,就立马判断出,这是一套四仔。
“扑街!”
庄亮天嘴里骂了一句,摇了摇头,抢货杀人就算了,还搞示威这一套,这下要闹大了!
“天哥,刚才录笔录,目击者讲,枪手是大圈仔,干掉两名死者的时候,说这次动手是联华指使,死的人,一个是老福的红棍大底芋头标,另外一个是义群的红棍拆家铜马。”
“死掉的司机是铜马的头马凯尼,车上都是快乐丸,后备箱中也有洒落的白小姐。”
“应该是杀人越货!”
“对了,有人见到,杀手驾驶的面包车后面,有一个狮子头,就是舞狮的狮子头。”
伙计拿着笔录本走到了庄亮天的身边,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调查结果,然后一本正经地分析了一下。
一把抢过笔录本,庄亮天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把笔录本拍到了伙计的胸前。
“大少爷,不要搞了,社团仇杀,大声宣布金主是谁,不是没脑子,就是栽赃陷害。”
“搞出这么大的飞机,来玩狗咬狗这一套!”
“真是扑街!”
“大少爷,你下个月才去参加考试,等你到了西九龙重案组之后,你在学着破案。”
“不过你就算是到了西九龙重案组,也没法查这起案子,O记肯定会接手,西九龙重案组也没法跟。”
当了一辈子的差,庄亮天一眼就看出了案子的蹊跷,但这跟他无关,不管是联华脑袋中都是大便,想要借着干掉竞争对手的机会扬名立万,还是被人栽赃陷害,当替死鬼。
这都跟他这个PTU军装无关,不过他可以肯定,这口黑锅,联华肯定得扛起来,不管是O记,还是西九龙重案组,都会搞死联华。
旺角响雷,谁也保不住他。
庄亮天看向周围闻风而来的狗仔队,见到狗仔队掏出咨询费,买通录完笔录的司机和乘客,就知道联华的大名,明天早上就会传遍香江的大街小巷。
当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六点四十五分时,天四放下了手上的《电影周刊杂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
站在一旁的女管家,赶紧走到衣架前,将已经干洗好,熨烫好的西服拿到手上,快步走到天四的身旁,翘着脚,将西装套在了天四的身上。
一米六的个头,对此时的东亚女性来说,并不算太矮。
但天四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对于女管家来说,这的确是不小的挑战。
猿人清,快拳杰克,井下弘,加上天四寸步不离的助理已经等在花园中,见到天四站起身,正在穿衣服,几人赶紧自动分成两排,恭送会长大人出门。
天四走出别墅,抬头看看向头顶上的夜色,看到北斗七星悬挂在天上,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说道:“国内国宝级文学家司马辽太郎曾经说过,大御所坐镇俊府城,迟迟做不出进军大阪城的命令。”
“数晚苦思冥想的思考后,大御所殿下痛苦不已,他独自一人拿着太刀,走进居所的后花园当中,坐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沉醉其中。”
“而这时,北斗七星突然出现,这时候大御所殿下彻底下定决心,覆灭太阁大人的基业和子孙。”
“大吉之兆!”
天四把典故说出来,脸上都是喜色。
靓仔胜不管开价多少,他都会同意,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只要把上杉越送回仙台研究所,他就会被会长殿下委以重任,成为雅扎库最年轻的干部。
到时候,荣耀,损失的钞票,都会重新来到自己的身边。
“组长,大口鸭已经从警署保释出来了,担保金是顶额支付,我们垫付了七十万。”
“如果大口鸭在此期间,出现任何问题,这笔担保金都收不回来。”
“大口鸭应该不止我们一家合伙人,本来想要他性命的联公乐的古惑仔们,并没有动手。”
“我收到消息,和联胜的邓伯替大口鸭说情,联公乐的龙头光荣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但大口鸭运气实在太差了,让他当天盛公司的龙头,并不是好计划。”
助理把大口鸭出差馆的消息禀报给天四,他们在天四身上的投资实在太多了,但成果,就有点见仁见智了。
寿司店,日料餐馆,居酒屋,小型夜总会,都是合法生意,不管是在谁的地头开,只要交一笔保护费,就可以正常营业,有人上门捣乱,还有社团保护。
现如今快乐丸也出现问题,天盛公司的几个拆家堂口,已经停止销售了,甚至话里话外,要让雅扎库负责售后。
助理也是第一次听说违禁品售后的,真是古今未有的大奇闻。
大口鸭的确是个大废材,但天盛公司是不能丢的筹码,可现在不是丢掉大口鸭的时机,甚至还要不遗余力地出钱捧这个混蛋。
等到井下虹,快拳杰克两人成为东联社的红棍,成为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之后,这个只知道拿钱的扑街,就可以去死了。
但死也不能白死,最好是被人干掉,井下虹,快拳杰克两人为拜门大佬报仇,在香江江湖内,也是一段非常热血的江湖传说。
不过这些话,天四不会跟助理讲,会众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他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猿人清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但他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北斗七星,浅水湾在香江岛的南面,在这个方向,这个能见度下,根本是看不到北斗七星的。
组长大人看到的,是小熊座,小熊座也被称为小北斗,因为从外形上看,小熊座的七颗主要恒星也组成了一个类似勺子的形状,与北斗七星较为相似。
而且小熊座最亮的星北极星位于小熊的尾巴尖端,这与北斗七星在大熊座中的位置也有一定的呼应关系,因此容易被混淆。
但小熊座的整体亮度较暗,且勺子的形状相对北斗七星来说较小、较紧凑。
哎!
组长大人国一就进感化院,天文根本没有学过多少,不懂也是正常的。
没文化,就要多看书,身边这些混蛋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不管了!还是要维护组长大人的光辉形象!
想到这里的猿人清,赶紧走在最前面,打开皇冠车的后车门,请天四组长坐上去。
天四坐在皇冠轿车上,打量着车内的陈设,这辆车,是他到香江之后,让当地的车行从东瀛进口而来的皇冠轿车,里面的设备,皮革,都是他精挑万选。
他一直都坐皇冠车,不是他喜欢皇冠车,而是身为雅扎库若众,他的身份只能坐皇冠车。
想要开奔驰车,就需要成为若头辅助,也就是中层干部,七十六人之一。
实话实说,天四有点迫不及待了!
“嗡嗡嗡嗡嗡嗡.”
就在天四浮想联翩的时候,别墅外响起了电钻敲击石块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心情突然就晴转多云了。
站在一旁送天四离开的女管家,也看出了老板的不满,赶紧走上前,开口解释道:“中电公司的职员清晨时上门送通知,说今天晚上六点要进行电路检查,要掀开石板路,查看底下的管路。”
检查管路?!
天四随口念叨了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名雅扎库的组众,从大门口一路小跑过来,走到了猿人清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就退到一旁。
“组长,面包车已经来了。”
“车牌就是Do讲的ABD360,要不要我去探探底?”
猿人清把组众汇报的情况当众讲了出来,然后看向天四,等着组长大人的命令。
“不要因小失大,把上杉越带回仙台才最重要的。”
“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天四没有让猿人清去探探面包车的虚实,而是下命令出发。
猿人清和助理上了天四的皇冠车,剩下的人,则上了后面的铃木面包车。
浅水湾58号别墅的车库大门打开,女管家退到一旁,鞠躬目送天四一行人离开。
戴着口罩,茶色平光镜的吉眯,坐在车牌号为ABD360的黑色面包车,一直都在关注着天四暂住的别墅,这个点露了,天四肯定会换个地方住,原因无他,为了生命安全。
一台皇冠车,一台面包车,开出了别墅,停到了自己黑色面包车的后面。
吉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晚六点五十八分,还差两分钟,就可以准时发车了。
既然还有两分钟时间,那就不要急,先抽支烟再说。
从仪表盘上拿起骆驼烟,他用都彭打火机点燃一支,塞进嘴里,猛吸了一口之后,才拧动车钥匙,挂上档位,继续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时间到!
出发!
88 :特殊的拍卖会
跟在后面的猿人清,见到前面车牌号为ABD360的黑色面包车启动,也启动皇冠车,跟了上去。
天四虽然脸上不悲不喜,但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面包车上,他发现这台黑色的面包车尾部,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狮子图案。
这个图案,他并不陌生,这就是中华狮子的形象。
他年少时去京都奈良看过能剧《石桥》,故事内容很简单,清凉山(今SX省五台山),这里被视为文殊菩萨的净土。
剧中,一位名叫寂昭的和尚在中华和印度游历,拜访与佛相关的圣地,一日他来到了清凉山的石桥边,遇到一位砍柴少年。
少年告诉他,石桥通向文殊菩萨的净土,此桥狭窄且跨越深谷,凡人难以跨越,象征着修行的艰难,但如果他留在桥边,将会看到奇迹,随后少年便消失了。
紧接着,从桥的另一边出现了文殊菩萨的狮子。
狮子在绚丽芬芳的牡丹花中嬉戏玩耍,并跳起狮子舞,之后回到它作为文殊菩萨坐骑的位置。
这出剧讲的是开悟。
天四看完这出能剧之后,并没有所谓的开悟,而是越发地喜欢空手道和剑道,对大正年间的浪人文化非常的痴迷。
而黑色面包车尾部的狮子形象,跟能剧《石桥》中的非常相似。
天四看着面包车上的狮子愣了神,一句话都没有说,半响之后,才将目光移开。
三台车,均速前进,出了港岛,顺着跨海隧道进入九龙岛,在旺角绕了一圈,然后缓慢地在旺角绕了一大圈,之后才从广东道离开,开进油麻地。
天四一直在观察着街边的情况,他发现旺角今天晚上的行人很少,还有不少差佬正在走来走去,狗仔队也正拿着相机到处拍照,好像是出了了不得的乱子。
但他没有在意,今天晚上的重点,就是上杉越,其他的,跟他无关。
三台车进入油麻地之后,并没去靓仔胜睇场的四条街,反而去了长乐街。
知足者长乐,但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人的一切快乐,一切的不快乐,都来自于欲求不满。
面包车停在了一间已经歇业的档口前,穿着跟连长同款衣服的吉眯走下车,当着天四等人的面,将一个花篮卸了下来,放到了档口前,掏出钥匙,将档口的卷帘门打开,将门敞开一条缝。
做完这一切之后,吉眯招了招手,让后面扑街的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指了指歇业的档口,就转身上车。
他今天晚上的任务很多,一会儿还要开车去九龙城寨,接另外一伙扑街。
黑色面包车开走了,没有一丝迟疑。
天四没有下车,而是给开车的猿人清一个眼色,让他派人去看看。
猿人清会意,手伸出到窗外,比划了一个只有雅扎库帮众才懂得手势,后方铃木面包车副驾驶位上,跳下来身穿黑西服的帮众,快步走进了这处歇业的档口。
五分钟之后,这名帮众出了档口,一路小跑到皇冠车前,对着车上的猿人清开口说道:“组长大人,清先生,里面没有人,什么都没有,看屋内的灰尘,应该是歇业很久了。”
“不过大厅内架着一台放映机,桌面上还有一架步话机。”
放映机?!
步话机?!
天四脑海中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他实在不清楚靓仔胜到底搞什么名堂。
想要卖上杉越,就直接出价,然后找个双方都认可的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简单明了。
搞怎么复杂干什么?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天四推开车门,走下皇冠轿车,平整身上的亚麻西装,亚麻透气,舒服,但就是会生出很多褶皱,保养起来很麻烦。
后面的面包车内的人,见到天四下车,快拳杰克,井下弘,连带着几个雅扎库的帮众,也急忙下车。
“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无底洞,我们都要进去看看。”
“走!”
知道档口内没有危险,天四也第一个走进了档口之中。
前去探路的天刀组帮众并没说谎,这间档口的确是很久没有开业了。
香江靠近海边,空气湿润,但即便如此,档口内已经有一层明显的浮灰了。
天四看着桌面上的步话机,发现这台步话机应该是后放进档口中的,因为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组长!”
快拳杰克走到一块蒙着白布的黑板前,用力一掀,白布就飞了出去,黑板上的粉笔字,出现在雅扎库的众人面前。
【欢迎天四先生,请先看影片】
【七点四十分时,我会跟天四先生开始讨论上杉越先生的归属】
【靓仔胜留】
“把灯关上,我要看看这个靓仔胜在搞什么花招!”
天四命令守在大门口的天刀组帮众,把档口中的灯关上。
守在档口门口的天刀组帮众赶紧闭上开关,检查放映机的井下虹发现放映机的按键上,有一张红纸黑字的提示标签,上面用英文和日文写着按下的单词。
井下虹没有丝毫地迟疑,直接按了下去。
放映机开始运转,镜头射出了一道亮光,照在了墙上的幕布上。
画面出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上杉越,吊在一处黑暗的空间中,两个带着头套的光膀子大汉,手里面拿着小皮鞭,站在了衣衫不整的上杉越两侧。
看到眼前的场景,天四立刻联想到了某些限制类的电影,都是那些片头带FBI警告字样限制类的人气电影。
不过那些电影中,都是一些青春靓丽,美丽丰满的女郎,而上杉越已经是年过五十岁的老头子了,除了反胃,天四他没有别的感觉。
“天四先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真是有些失礼。”
“不过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上杉越先生,不得不说,上杉先生是位行动派,他居然在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就搞定全部环节,在香江开设了属于自己的厨房。”
“我这位江湖后辈,真的很佩服,上杉先生的头脑,真的醒目。”
“在我们谈判之前,我需要告诉天四先生您,上杉先生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不过这点皮肉之苦,我认为是非常值得的,他已经老实地交代了。”
“老实说,读书人脑袋醒目是醒目,但心肠非常地坏,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是如何更改配方,让雅扎库这个亚洲第一黑帮,受到了巨大损失。”
“即便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非常的气愤!”
“好了!闲话不多说了,很期待跟天四先生您的对话。”
旁白结束,放映机播放的短片也已经结束了,出现了谢幕片尾。
天四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上杉越是死是活,只要上杉越活着,多少钱他都愿意掏。
他抬起了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折腾了一圈,时间已经到了晚七点四十,他将目光投向桌面上的步话机。
“叮叮叮叮叮”
步话机响起了提示音,将档口内的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天四伸出手,将步话机话筒、耳机摘下来,听到了靓仔胜的问候声。
“天四先生,晚上好。”
陌生的声音从耳机中出来,天四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刚才短片当中的靓仔胜声音。
“天四先生,胜哥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安排我来跟天四先生详谈。”
“上杉先生,请跟天四先生打一声招呼,大家都是好兄弟,老朋友了,打个招呼,要做懂礼貌的靓仔。”
话筒另一面的人是北鼻,他将话筒递给了一旁的上杉越,让这个老屁股跟天四打一声招呼。
鼻青脸肿的上杉越,极其不情愿地接过步话机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天四君,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跟您对话,真是失礼。”
北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都到生死关头,还虚伪客气,真是扑街中的扑街!
89:一个并不难做的决定
天四听到靓仔胜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忙,脸上露出了不悦,上杉越的声音传出,就说明这个老混蛋暂时性命无忧,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靓仔胜要交易,但自己却不露面。”
“用你们华人的话说,他就是无胆鼠辈,只敢在阴暗的角落中,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开个价,我要赎回上杉先生。”
步话机的另一头,北鼻笑了笑,让新头马北风把上杉越关回房间中,然后抓着步话机的话筒,开口说道:“天四先生,我们都希望做成这笔生意。”
“不过我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诚意。”
“现在印度的吉巴罗先生,出价五百万港币,不知道天四先生要不要跟?”
五百万港币!
来自印度的吉巴罗先生?!
搞笑!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可以确定,没有所谓的吉巴罗先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搞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戏。”
天四看了一眼档口墙上的挂钟,发现马上就要到晚八点了,冷笑一声,然后开口说道:“靓仔胜想要坐地起价,我同意。”
“我给你一千万港纸,你现在把上杉先生给我送过来,这一千万就是你的。”
“现在是晚七点四十八分,我就等到晚八点三十分,因为九点十分,我要回到别墅收看棒球比赛,今天晚上的比赛,是东京巨人队对阵阪神猛虎队,这是本赛季的关键比赛,我不想错过。”
“现在没有靓仔胜,只有你和我,一千万港纸,我的人已经在往档口中运钞票了。”
“如果你真有你想的神通广大,是话事人,就应该看到我的人,正在往档口中运箱子,整整一旅行箱的钞票,一千万整。”
“机会只有一次,想拿这一千万,就把上杉越完好无损地送过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天四看着运进来的大旅行箱,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在手上,就将耳机和话筒挂了回去,强行结束这场没有营养的对话。
一旁的猿人清赶紧把一把擦拭干净的折迭椅子,放到了天四的身后,请组长大人落座。
站在墙角的快拳杰克,看到前台有一台收音机,就打开开关,悠扬的音乐,罗文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收音机中传出来。
“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闯不过柔情蜜意,乱挥刀剑无结果,流水滔滔斩不断,情丝百结冲不破”
北鼻听到天四要拿一千万的港纸赎回上杉越,也是愣了一下,他现在就在油麻地,就在小安档口对面唐楼的二层,他赶紧走到了窗户前,就看到井下弘拉着一个大旅行箱走进了小安的档口。
一千万现钞!
如果都是一千一张的金牛,这个大旅行箱的确能装一千万现钞。
搏不搏?
脑中想着事,手上就有点慌乱,北鼻掏出骆驼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按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着火,将嘴里的骆驼烟点燃,时间还有,他需要思考一下,好好地思考一下。
一千万!
这可是一笔大钱!
即便自己现在是靓仔胜的契仔,事事关照他,好财路任他挑,他也无法在有生之年,赚到一千万。
出来当古惑仔,认大佬,拜码头,就是为了钞票。
那现在赚钞票的机会摆在眼前,要不要拼上一把,为自己赚这笔退休金。
这可是一千万,随便找一家钱庄,不管是换成美金,还是换成英镑,都是一笔可观的数目,现在澳洲黄金海岸的一套临海别墅,只要八十万港币。
在悉尼买上一块地,盖上一栋大楼,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
北鼻脑海中不断闪过,沙滩,比基尼美女的画面,想着自己开着敞篷跑车,穿行在悉尼宽敞的马路上,但这些画面当中,就没有契爷靓仔胜立脚之地。
什么兄弟义气!什么父子情义!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北鼻之所以举棋不定,只是因为靓仔胜现在占尽了上风,如果自己当了二五仔,很有可能没法活着走出香江。
“扑街!”
“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
“干了!”
北鼻把嘴上的香烟吐在了地面上,用鞋底碾灭,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他现在还不能声张,北风虽然是自己过命的好兄弟,可钱上的事,就算是亲老豆,亲儿子都不能信。
“北风!”
“北风!”
北鼻对着关押上杉越的房间方向喊了两声,见到北风一脸疑惑地走出来,他继续说道:“胜哥吩咐我们,把人送到档口,交给天四这个王八蛋,把钱拿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走。”
“这件事搞定,你也是睇场大佬了,胜哥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北风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疑惑,但听到胜哥不会亏待大家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地微笑,他憨厚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间,把上杉越拽了出来。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北鼻在心里感慨一下。
人还得有一技之长,这要是自己,一堆一块地往外卖,也不值五十万。
看到移动的一千万,北鼻把一把黑星塞进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带头走出了房间。
见到大佬走出门,北风推了一把上杉越,让他赶紧跟上,自己则掏出一把狮子鼻(柯尔特 DS转轮手枪)顶在了上杉越的腰眼上。
三人一前一后出了唐楼,穿过小巷,来到了档口前。
档口前站着天刀组的帮众们,他们也看到了北鼻三人,但他们已经得到了猿人清的命令,不管谁来了,不管来人在做什么,都不要阻拦,就当没有看见。
说实话,北鼻即便是走到了档口前面,但也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将手上的上杉越卖掉。
人就怕瞻前顾后,想东想西。
北鼻噗呲一声笑出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万中无一的大英雄,不是江湖豪杰,他就是普通人,见财起意,见色忘义,到了关键时刻,永远都畏首畏尾,不敢下决定。
他看着档口敞开的大门,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抵挡住一千万港纸的诱惑,决定拼这一下子。
“北风!短狗上膛,一步天堂,一步天王,这一次不管是刀山火海,都要走一趟。”
北鼻咬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一脚就迈进了档口大门。
三人走进了档口之中,见到了坐在椅子上,听着电台音乐节目的天四。
“天四先生,这就是你朝思梦想的上杉先生,我的.”
“北鼻哥!”
北鼻正想管天四要钱,好今天晚上坐最近的一班飞机离开香江,但他的话刚说一半,就被身后的北风给打断。
“搞乜?我正在办事!”
本来就紧张的北鼻,被北风打断之后,心生不悦,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心腹马仔,想要看看这个扑街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打断自己的发挥。
“北鼻哥,阿公让我告诉你,下辈子不要再当贪心鬼了!”
北风顶在上杉越腰间的狮子鼻(柯尔特 DS转轮手枪)举起来,瞄准北鼻的眉心,嘴里的话,让北鼻犹如堕入无间地狱。
“砰”
一声雷响过后,北鼻的脸上出现一个大血洞,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把自己的脸,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北风,看着这位从中一就一起厮混的兄弟。
但他说不出来话,鲜血从脸上的大洞流出来,他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北风眼眶发红,有点精神崩溃,但他还是举起狮子鼻(柯尔特 DS转轮手枪),枪口指向坐在椅子上的天四。
猿人清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本来是一伙的两个人,一切都好好的,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就突然发生了内讧火拼,开枪打死了一个,他们实在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看到北风用狮子鼻(柯尔特 DS转轮手枪)指着天四,就立刻反应过来,挡在了组长大人的前面。
雅扎库等级森严,如果组长天四死在了帮众的面前,他们这些人都要接受断掌处罚,然后被赶出雅扎库,成为一只无人问津的野狗。
“我的阿公是靓仔胜,他让我告诉你,因为天四先生的不守约,导致他死了一个契仔,这笔账要算在天四的头上。”
“现在上杉先生的售价是两千万港纸!”
“我身边的上杉先生,大家都认识,既然已经验完货,我就告辞了。”
北风手上的狮子鼻顶在上杉越的脑后,还温热的枪口触碰在上杉越的后脑,吓的这个老屁股一哆嗦,任何小动作都不敢搞了。
“你胆子真够大的!”
“单刀赴会,真有关二爷的风范。”
“我要是没看错,香江的探员,也就是你们古惑仔嘴里的条子,就拿着你手上的左轮手枪,左轮枪,子弹是有数的,六颗子弹,你现在还剩下五颗。”
“在这个档口中,我有十几个手下,你这五颗子弹可杀不完啊!”
“我不管你是谁,我来这间档口是做生意的,这里有一千万的港币,你只要把上杉先生放了,这一箱子的钞票就归你了。”
“枪响了!就算是香江的探员再无能,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天四伸手将面前的猿人清扒拉开,镇定地看向情绪有点不稳定的北风,给了他一个继续交易的建议。
北风有点颠,他刚干死自己的好兄弟,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他把身上的夹克扯开,露出绑在身上的雷管,上面还有一个正在计时的闹钟。
“既然不想我走,那我们就一起走,一起去陪北鼻哥到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把嘴里的话吼出来,他就把狮子鼻的撞针掰开,准备扣动扳机,将上杉越的脑壳掀飞。
五颗花生米,的确没有办法搞定十几个人,但北风身上的雷管,却能将在场的所有人轰成碎渣。
天四一想到今天晚上东京巨人队对阵阪神猛虎队的棒球比赛,立刻就怂了,他铁青着脸,紧闭嘴巴,一言不发,但伸出手摆了一下,让堵在门口的帮众让出一条路来。
看到天四认怂,北风也是得意地笑了笑,他拽着上杉越,一步一步地往后撤。
天刀组的帮众,也非常识相地让开一条路,让已经疯癫的北风出门。
“嘎吱.”
档口外响起了一声急刹车,一台没有挂牌照的面包车出现在小安档口的门前,面包车的车门拉开,戴着头套的欢喜对着北风喊道:“上车,大佬让我来接你。”
见到接应的人到了,北风先是看了一眼躺在档口地板上的北鼻,迟迟不上车。
欢喜先是一把将上杉越拽上车,然后拽着北风的脖领子给拉上车,才把车门关上,将打开保险的长火对准了档口的窗户,大喊了一声:“里面的扑街,趴下!”才扣动扳机。
一梭子子弹扫射在档口的墙壁,窗口,天四听到趴下两个字,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卧倒在地面上,弹头在档口内乱飞。
猿人清等人也赶紧蹲下,寻找掩体,躲避这次绅士攻击。
四十发子弹打光,欢喜也将长火扔到了后备箱中,拍了一把司机的肩膀,大声喊道:“开车,快开车,条子快来了!”
正在抽烟的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排气管中冒出一长串的蓝烟,扬长而去。
面包车走了之后,天四才从地面上爬起来,地板上都是鲜血,他身上私人订制的亚麻西装上沾满了鲜血。
他看向档口外,又看了一眼已经千疮百孔的室内,脸色非常的难看。
“威武.威武威武”
警笛声响起,三五分钟之内,差佬就能赶到。
天四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已经断气的北鼻,立马感觉到大事不妙。
他现在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要是没有猜错,自己是被栽赃陷害了。
“组长大人,我们得尽快离开了,要是被香江的探员们抓到,肯定会招惹大麻烦的。”
“况且,我们身上还带着手枪,大笔现金。”
助理赶紧走到了天四的身边,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需要动用一点古老的华夏智慧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90:真相只有一个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天四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自己身上的案底,比人都高,身上的血,地面上的尸体,自己有口都说不清。
“走!”
咬着腮帮子,天四从牙缝中蹦出了个走字,这个靓仔胜真是素晴らしい(了不起),把自己算到了骨头里了。
话说完,他就走出了档口,直接上了皇冠车,催促着猿人清赶紧开车。
剩下的天刀组帮众,也手忙脚乱地上了面包车,在条子赶到之前,离开这处案发现场。
见到天四等人走了,躲在附近楼梯中的一名水房古惑仔,也飞快地跑出来,将大门口的花篮搬进楼梯中,然后冲进档口中,看都没看地面上躺着的北鼻,用袖子把黑板上的粉笔字擦掉,才掉头跑掉。
档口发生的一切,都被唐楼顶上的菠菜东看在眼中,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从九龙冰室离开,没有陪着胜哥吃红豆冰沙,而是用租来的手持摄像机,拍摄下面激情四射的片段。
天四这个扑街!他脑子里一半是大便,一半是粥,不停地旋转,周而复始地旋转。
就这个智商想要跟胜哥斗!
扑街啦!
菠菜东见到条子到了,就把手持录像机的开关关掉,躲进了房间中。
摄像好学,但剪片子非常难,看来要去TVB找一位靠谱的剪辑师了。
今天晚上O记A组大出动,A仔带着大部队,去抄洪水桥洪福商场的假厨房。
郭国豪带着一组人在广东道排查芋头标、铜马的枪击案。
正在盯联华的钉狗,梁天接到了郭国豪的指派,去油麻地调查,今天晚上真是非常热闹,两处响雷,就跟过年一样,他们两人立刻坐上车,从庙街杀向长乐街。
钉狗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转动着方向盘,脑袋中开始思考,这两起案子是不是有关联性。
奔波一整天的梁天,也是哈气连天,他发现O记比刑事情报科忙一百倍,只要上了案子,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即便是顶头上司郭国豪,也是常年住在办公室中,一个星期回家不超过四次,每一次待个三小时就会返回办公室,继续熬通宵。
这已经不是九九六了,这是零零七,比血汗工厂还要累。
“才跟一天就累了?谂番起当年我哋同和联胜的大红棍胜豪啊,成日都系三日三夜唔瞓觉嘅,呢啲算得乜呀!”
“学着点吧!”
“想升职,O记,西九龙重案组都是好地方,但代价就是拼命,O记上上下下,全都不例外。”
“来支烟!”
钉狗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拐进了长乐街,见军装和西九龙重案组,证物科的人都到了,他就将车停到一旁,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向梁天讨要了一支香烟。
他口袋中的红万,下午的时候就抽光了,根本没有时间去买,只能管身边的拍档要一支。
听到钉狗要烟,梁天赶紧从口袋中掏出半包红万,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前辈。
憋了一晚上的钉狗,见到红万,两眼冒光,赶紧倒出来一支,用打火机点燃。
“这一晚上,快憋死我了!”
嘴里吐出一个烟圈,他靠在椅背上,活动着脖颈,减轻酸痛感,他现在就想找一张床,躺在上面,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现在有点后悔,答应豪哥,出来跟案子。
“狗哥,广东道的枪击案,真的是联华做的?”
梁天见气氛有点沉闷,主动寻找话题,况且他也比较担心联华真的想不开,找污鼠干掉竞争对手,这家伙有点神经质,脑袋看上去不是很醒目。
况且自己跟这家伙有合作,如果这扑街大嘴巴讲出去,自己会非常被动。
钉狗看着进进出出的物证科的伙计,又猛吸了一口香烟,过瘾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知道,但现在道上已经传遍了,联华被芋头标,铜马踢出局,心生怨恨,买污鼠做事。”
“也有可能联华是被陷害的,但这个可能性不大!”
“别看快乐丸出了乱子,但它还是现在粉档的当红炸子鸡,一晚上卖个几千颗,不是问题。”
“谁掌握了快乐丸,谁就掌握了印钞机,为了兄弟义气,肯定不会做事,但为了钞票就不好说了。”
“广东道动狗,一哥,沙皮逊,总督府,布政司肯定都惊动了,明天的头版头条,也肯定都是广东道,长乐街响雷的消息。”
“只要现场有任何一处关于联华物证,就算他有不在场的证据,豪哥也会动用手上一切资源搞死这个扑街。”
“况且联华底子也不干净,案底一柜子,肯定有办法搞死他!”
钉狗抽完烟,将烟头按进烟灰缸中,然后看向梁天,平静地说道:“联华这种扑街,挂了就挂了,不会有人替他讲话,至于冤枉不冤枉,只有老天爷知道。”
“现在虽然不是生砌猪肉的时代了,但有人出来顶,流程上,证据上没问题,那就皆大欢喜了,如果证据没有太多,当街干掉也不错。”
“都是为民除害,不要太较真。”
身为老江湖的钉狗,他曾经也是热血青年,看不惯雷洛他们的做法,但军装,便衣们乱搞,跟他们这些高级班出来的见习督察们无关。
可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他也看透了,现实就是,社团是扫不光的,古惑仔也是抓不光的,只要维持住街面上的平衡,就是大功一件了。
“开工做事。”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就推开车门下车,将自己的警官证放到胸前,走向维持秩序的军装。
听到老前辈的讲解,梁天知道联华肯定是完蛋了,他得想个办法,让这个扑街挂在自己的手上,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sir。”
军装看了一眼钉狗胸前的证件,赶紧敬了个礼,然后把警戒线抬起来,让钉狗过去。
“师兄,什么情况?”
钉狗扔给军装一支香烟,询问起情况来。
军装整日巡街,对街面上的古惑仔们知根知底,小道消息也多。
军装不是便衣,不敢明目张胆地吸烟,狗仔队就在附近,在案发现场抽烟,肯定会被内务部找麻烦,他把香烟塞进衬衫口袋中,嘴里说道:“感谢阿sir。”
“档口里面躺着的是靓仔胜的契仔北鼻,脸上中枪,已经没救了。”
“证物科说要比对,但我们当了一辈子差,一眼就看出来,是狮子鼻做的案。”
“没有比对,谁也不敢断定,但有很大的可能,是当年丢的那把鬼狮。”
“西九龙重案组的花姑在里面,她正在寻找蛛丝马迹,穿上鞋套,里面都是血,省得还得刷鞋,血最臭了,就算是刷干净,十天半个月都散不了味。”
军装口中提到的鬼狮,让钉狗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那把屡次作案的丢失警用短枪,明天报纸上肯定热闹。
他没多说话,戴上手套,鞋套,给正在愣神的梁天摆摆手,然后走进了档口中。
“花姑,有什么发现?”
走进档口中的钉狗,先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的北鼻,然后嬉皮笑脸地走到花姑的身边,询问发现。
花姑三十多岁,头发花白,站起身,看向嬉皮笑脸的钉狗,惊奇地说道:“今天晚上,O记真够忙的!连你这个提前退休的扑街都派出来做事。”
“发现?发现个毛啊!”
“抵近,击中面门,一枪毙命。”
“证物科正在等车拉人,回去解剖,做弹道分析。”
“看样子这个案子应该是归O记了!郭sir是警司,还有升高级警司,总警司,经常跟沙皮逊踢球,谁也争不过他。”
“不过你走运了,直觉告诉我,干掉北鼻的枪,是那把鬼狮,你要搞定了,总督察肯定有你的份。”
“看在大家是老朋友的份上,告诉你一条道上消息,我的线人告诉我的,靓仔胜,联华跟芋头标,铜马一起搞快乐丸的财路,芋头标做局,联合联华,铜马把靓仔胜踢出局。”
“然后就是老套的剧情走向了,芋头标和铜马联合,把联华踢出局。”
“靓仔胜手下的堂口大底黑阿虎出手,把联华,芋头标,铜马的场子全都扫了。”
“小道消息,仅供参考。”
花姑站起身,勾了勾手指,让钉狗给她一支烟。
钉狗将打火机和香烟,递给了花姑,迟疑地说道:“你怀疑是靓仔胜做局?”
听到钉狗的话,花姑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点着烟,吐出一个烟圈,才开口回答道:“我看着不像,我找人摸过底,这档口是大口鸭的心腹小安的。”
“小安是大口鸭得力助手之一,帮着大口鸭管着财路。”
“这里是长乐街,大口鸭的地盘,江湖上谁都知道,靓仔胜跟大口鸭有血海深仇,水火不容,不管怎么算,鸿泰的死,都要记在靓仔胜的头上。”
“况且,北鼻是靓仔胜的契仔,人死了,靓仔胜肯定需要讨一个公道,不然他的垛就彻底不响了!”
“做局做到把自己的契仔命送掉,不是颠佬,就是白眼狼!”
“应该不是靓仔胜!”
这番分析非常有道理,钉狗也收到风,靓仔胜一直等在九龙冰室等着芋头标,铜马,他也不知道芋头标,铜马的行车路线,要动手,也会在九龙冰室的大门口,而不是广东道。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再不合理,也是最终答案了。
“联华这个扑街!搞这么大的飞机,谁都保不住他,四条人命,扑街!”
钉狗嘴里骂了一句,然后沉默不语,看着北鼻被装进尸袋当中。
“花姐,厨房有发现。”
花姑和钉狗听到伙计的禀报,立刻走了过去。
吉眯不知道油尖旺今天晚上发生的大风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波动,他今天晚上只是导游,把心怀鬼胎的游客,领到指定位置就好。
不过接下来这段旅程是非常艰难的,他要在港岛,九龙岛绕一大圈,要整整绕三个小时,才能返回到长乐街,回到小安的档口。
他将车开到了九龙城寨的正门口,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鸡蛋仔,咬了一大口。
开了一晚上的车,他一口饭都没有吃,甚至连买的丝袜奶茶都不敢喝,就怕中途尿急,耽误正事。
时间差不多了,他三下五除二将鸡蛋仔吃光,然后点上一支烟,让自己提提神。
一台路虎揽胜从九龙城寨开出来,停到了面包车的后面。
见正主到了,吉眯赶紧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刚刚好,他赶紧启动面包车,开始领着后面的路虎揽胜开始兜圈子。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迪那通,发现已经超过摆茶讲数的约定时间一个小时了,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神打槟,阴阳怪气地说道:“槟哥,芋头标和铜马这两个扑街,是不是迷路了?”
“这红豆冰沙我实在不能食了,已经是第三碗了,再食我肯定要去医馆看肠胃。”
“早知系噉样,我就帮这个两个衰人请个金牌导游啦!”
“摆茶,摆和头酒都迟到,这是把我靓仔胜第一次见到,槟哥,你这个中人摆不平,就不要站出来,现在好了!什么都不要讲了,开大片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扑街,要是龙哥和林大总管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老新的面子,现在真不值钱,老福一个发霉大底都敢拿来开玩笑。”
“我现在火气很大,要找个地方消消火。”
“牛菇哥,这次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发飙,下一次如果还搞的那么难看,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diss了一圈的池梦鲤,站起身,想要离场,坐了这么久,吃了三碗红豆冰沙,有点内急,需要释放一下。
坐在他身后的黑阿虎,喜仔也是一脸的怒意,直勾勾地看着神打槟,牛菇两人,这件事如果两人不给交代,肯定没有完。
因为这事要没有个说法,三扯两扯地过去,靓仔胜这个垛就不值钱了,会影响堂口马仔们的财路。
91:绝对不能亮相
神打槟和牛菇都非常的尴尬,他们两个没有想到,芋头标和铜马搞出这么大的飞机。
缺席摆茶,和头酒,这是想要跟靓仔胜打到底。
不管是铜马,还是芋头标,都发霉大底,手上的马仔都是扑街中的扑街,一个打仔都没有。
靓仔胜是水房排得上号的打仔,就算是把他们两个绑在一块,也不是靓仔胜的对手。
并且这两个扑街,居然主动坏了江湖规矩,就算是老福的坐馆鹅仔恩,白眉,义群的龙头哑七知道,也没有办法出面撑他们两个扑街,因为是芋头标,铜马两人坏了规矩。
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如果,十哥,林叔肯定会知道,自己要是不想家法从事,肯定要把面子争回来。
争面子的办法也只有一个,晒马,开大片,把芋头标,铜马彻底打垮。
神打槟也是没吃到葡萄,惹了一身骚,贪图芋头标在旺角的一家场子,才会出面撑芋头标。
他脸色难看,准备开口表明立场,说一定会给靓仔胜一个交代。
“边个要发飙吖?”
“油尖旺今天晚上玩的非常过火,现在谁有火,我都要一泡尿熄灭他。”
楼梯处传来嚣张的声音,没给神打槟开口的机会。
这个扑街声线,池梦鲤太熟悉了,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故意大声说道:“槟哥,我今天晚上真是开眼了,玛德!旺角油水多,我保证插支旗。”
“新记到底讲不讲江湖规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站出来讲话。”
“挑那星!”
神打槟也是一脸懵逼,开口讲话的人,不是他的马仔,他看向牛菇,牛菇也是摇摇头,表示也不是他的人。
就在神打槟,牛菇一脸疑惑的时候,谜底揭晓了,郭国豪走上了拥挤的二楼。
“阿猫阿狗?”
‘我看你们才是阿妈阿狗,靓仔胜,我们今天又见面了!’
“你这张脸,去当小白脸,吃女人软饭,比当古惑仔有前途,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衰脸,就火气很大。”
“三位大佬,告诉你们这帮扑街一个好消息,芋头标,铜马不会来了,他们两个被人干掉了,当街动长火,真是大场面。”
“好久都没有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了,芋头标、铜马要见的人,就是三位大佬。”
“三位大佬的出场费高,都是天王巨星,我这个小角色,只能亲自过来请各位。”
“在场的三位大佬,都是大人物,不要给头套,全都带走。”
郭国豪一通的冷嘲热讽,然后让身后的手下们,把靓仔胜,神打槟,牛菇全都铐上。
见要被带回差馆蹲班房,池梦鲤第一个提出反对:“郭sir,香江是法治社会,我在九龙冰室食红豆冰沙,跟两位老朋友聊聊天,这不犯法吧!”
“芋头标?铜马?这两个扑街是边个!”
“我根本不认识,至于他们为乜来见我,我就不清楚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离开过九龙冰室,既然有匪徒在香江作案,你们O记就应该为市民们除害,而不是找我们这些普通市民的麻烦。”
“我还约人去高尔夫球场练球,球场都包下来了,可不可以不去?”
听到池梦鲤的胡搅蛮缠,郭国豪冷笑一声,直接了当地说道:“不可以,我说的,要是有意见,随时可以去公共关系科抗议。”
“既然胜哥不给面子,那我肯定要好好为胜哥你洗清怀疑,这样才不会浪费纳税人钞票。”
“把胜哥送到我车上去,我好好跟胜哥聊一聊。”
“谁都知道胜哥是打仔,我也好好试一试胜哥的拳脚。”
“神打槟,牛菇,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来!”
郭国豪似笑非笑,看向神打槟和牛菇,邀请他们两个一起上车。
神打槟冷笑了一声,没有开口,郭国豪这个扑街摆明气不顺,要找靓仔胜麻烦,自己还是不要触这个眉头。
可神打槟不吭声,牛菇却不能做事不理,他跟靓仔胜是好兄弟,靓仔胜今天能来,卷进这场无妄之灾,全都因为自己出面担保,他赶紧开口说道:“郭sir,人在做,天在看。”
“现在不是雷洛当道的时候,你玩的过火都没人理。”
“狗仔队在外面盯着,我们只要把真相讲出来,郭sir你后面站着谁,都不会保你。”
听到牛菇的警告,郭国豪慢悠悠地走到了牛菇面前,用手指着牛菇的胸膛说道:“广东道动枪,是有人坏了规矩,所以我想点玩,就点玩,几过火都得嘅!”
“你们三个最好跟关二爷祈祷,屁股足够干净,不然我肯定把你们送进祠堂。”
“你们三个扑街,有一个算一个,身上的案底卷宗摞的比人都高,出了事,没人保得住你。”
“都带走!”
身穿防弹服的O记伙计们将靓仔胜,牛菇,神打槟都铐了起来,准备押走。
池梦鲤看向黑阿虎,喜仔开口说道:“去给张大状Call电话,让他去差馆保我。”
“其他事不要做,告诉阿东,吉眯他们,兄弟们晚上不要动,等我从差馆出来再说。”
O记的伙计们也很给面子,等池梦鲤交代完,才把他押下去。
黑阿虎知道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他拦住了想要发火的喜仔,准备去通知胜哥要找的律师。
九龙冰室外都是狗仔队,池梦鲤绝对不能在报纸上曝光,他是古惑仔,是水房大底红棍,老细们都知道,之间的合作,也是因为这个社团身份。
但这件事,不能让全体的香江市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只要没有在报纸上盖棺定论,他就可以继续狡辩,死不认账。
但如果报纸上把他的脸曝光了,确认他就是社团中人,江湖大佬,那么老细们就会换一个合作对象,将他彻底抛弃。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当年杜大老板,天下第一青皮,为了校长,掏心挖肝,奉献钞票,还干脏活,但校长大人用完,就把他当做夜壶,一脚踢到门外。
这才有了杜大老板的夜壶说。
反观川渝的哥老会,大袍哥们,各个当官做宰,甚至写进近代史中的都不在少数,甚至漕青帮众,也有不少闻人,也是身居要职。
就是亮了相的杜大老板,什么都干不成,因为他是整个漕青帮的炮台。
他停下脚步,对着下楼的郭国豪眨了眨眼,让自己的上线,给自己行一点方便。
92 :充满谎言的夜晚
郭国豪一眼就看出池梦鲤的真实想法,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故意地阴阳怪气道:“原来也有胜哥怕的事!也对!”
“现在胜哥也是老细了,财路一条接一条,光是填海工程,就让胜哥噱翻了!”
“外面的大老板,阔佬们,要是看到胜哥你上报纸,肯定不会跟你继续合作了。”
“还有槟哥,你最近跟人一起做鸡公煲连锁店,如果要让邓生知道你上了报纸,肯定会翻脸。”
“这里面最不怕的牛菇哥,你在钵兰街开马栏,咸湿佬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矮骡子,只要你手下的鸡够正点,肯定会上门。”
“扑街!古惑仔也出来捞正行,也开始注意公众形象,我顶你们个肺!”
“不过,槟哥,胜哥给我面子,愿意跟我回去录口供,我也给你一个面子,找三个头套来,让这三位大佬把脸挡上,既然知道当古惑仔丢脸,那就改邪归正。”
郭国豪嘲笑了一番,然后让手下的伙计们,给神打槟,靓仔胜,牛菇三人戴上头套,他见到头套已经戴好,就推开九龙冰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九龙冰室街对面,就是一堆狗仔队,见到郭国豪等人出来,就端着照相机开始不停地拍照。
池梦鲤被O记的两名条子塞进了郭国豪的车内,手铐固定在后车座车把手上,而神打槟,牛菇则被压上了冲锋车,一起前往最近的旺角差馆。
郭国豪吩咐了几句手下后,就坐在上驾驶位,然后启动汽车,离开九龙冰室门前。
“郭sir,要不要演全套。”
池梦鲤调整了一下身位,让自己舒服一点,然后想要掏出烟盒,但双手已经被控制住,根本拿不出,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正在开车的郭国豪说道:“进了差馆,我二十四小时都不能抽烟。”
“来一支烟,让我过过瘾。”
郭国豪把仪表台上的烟盒拿起来,从里面挑出一支红万,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单手掐着烟体,递了过去。
手不能动,池梦鲤只能用嘴咬住红万的过滤嘴,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孔中喷出烟雾。
“鬼佬的烟,就是难抽,跟红双喜比,天上地下。”
“郭sir,今天晚上的事,摆明我是受害者,你不去找干掉芋头标,铜马的污鼠,反倒来铐我,这摆明欺负我一定会配合。”
“我是古惑仔,我是弱势群体,我只能自认倒霉喽!”
正在开车的郭国豪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扑街,看来你还真不知道,我瞧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来保你的。”
“我收到风,有人出了二十万,买你靓仔胜的花红,要你的小命!你最近占尽了上风,出了很大的风头,沙皮逊都知道你的大名。”
“你契仔北鼻出事了,被人一枪爆头,死在了大口鸭的心腹马仔小安的档口中,还动了长火,档口外面都是弹孔,在告诉你一个小发现,小安的档口中,出现了一批货。”
“两万颗快乐丸,上面还有血指纹,物证科正在比对,今天晚上就应该出结果。”
“今天晚上实在太热闹了,旺角,油麻地两处响雷,情报科,保安局,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都在动,正在寻找小安和联华。”
“对了,干掉你契仔的短狗,很有可能是那把鬼狮。”
“痴线!全都赶到一块了!”
郭国豪拍了一下喇叭,让前面的车开快一点。
“恭喜郭sir了,这次你要出风头了。”
“联华干掉芋头标,铜马的消息,人尽皆知,大口鸭是香江快乐丸的水龙头,肯定看芋头标,铜马这两个扑街不爽,摆明了是联华,大口鸭联手,一起干掉竞争对手。”
“北鼻是我派去的,是盯着联华的,我想查清楚他是跟谁合作,差馆内有根针,我睡觉都不敢全合上,要睁开一只,省得死的不明不白。”
“看来我又得拿出一大笔安家费,我丢,腰包又少一块,葬礼,安家费,少说二三十万,郭sir这能不能报销?”
北鼻生与死,都在这家伙的一念之间。
池梦鲤很早以前就认识北风,从前经常一起烂混,只不过大家拜的大佬不同,堂口不同,之后的联系越来越少而已。
北鼻是因为利益靠过来,认了自己当契爷,那也肯定会因为利益反水当二五仔,出卖自己。
上杉越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将这样的宝贝人物放到贪心鬼手上,肯定会出问题。
马仔们讲忠心义气,那是因为反叛的价码不够,价码到位了,出卖拜门大佬也就水到渠成。
人性就是人性,即便是上帝华哥来了,也没办法更改。
池梦鲤只是在心里为北鼻默哀了半秒,就将这位契仔抛到了脑后,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郭国豪,希望自己的上线,把北鼻的安家费,殡仪馆花销全都报销。
就算是报销流程长,他也能忍受,只要能报销。
“想都不要想!”
“我看你脑袋是秀逗了!北鼻既不是线人,也不是兄弟,我用头去打报告。”
“胜哥,最近你赚的不少,你的拳击酒吧,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奖品兑换处,扑街!什么玩具熊能卖一千块!”
“现在差馆的法务科,正在评估你的礼品兑换处。”
“要不是我找沙皮逊帮你讲好话,你的那几家烂酒吧,肯定有人天天去查牌。”
“你的拳击酒吧肯定不是随便搞搞的,是十几家的开,我要是你,就把礼品兑换处搬到旁边,单独开一家店,只要他们在法律上没有联系,法务科的人也不能找你的麻烦。”
“我收到风,八面佛后天就会离开了香江,还是那句话,八面佛离开了香江,我们就没有办法抓他。”
“搞定八面佛,三条柴是小意思,督察衔我都可以帮你搞定。”
“你不可能当一辈子古惑仔,迟早要回来当差佬,升了督察,往后就是一帆风顺,退休了也能拿十几万,水房的人也不敢动你。”
“就算是不出来做事,每个月也有一万多块的薪水拿。”
“想想办法!”
听到北鼻的安家费,丧葬费都要算在O记头上,郭国豪赶紧打消池梦鲤这个念头,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并且告诉自己安插进去的针,只要搞定了八面佛,督察衔就能到手。
督察衔?!
池梦鲤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虽然还没有下最后决定,但郭国豪给他画的大饼,他是一点都不想吃了,不过八面佛把香江当跳板,一年从水路送进来的白小姐足足有十几吨。
根据福利署的统计,现在香江最少有十几万的死道友,要知道现在香江只有四百七十万人口,就算是按十万人算,这也是四十分之一了。
这是非常恐怖的数字!
八面佛的确巴闭,仅凭一人之力,就把香江死道友的数量提升了一到两个百分点。
不干掉这个扑街,天理不容啊!
“八面佛得抓活的,这个扑街不值钱,但这个老扑街脑袋中的名单才值钱,上家是谁,金主是谁,谁帮他走货,谁帮他掏米,谁帮他散货。”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只要八面佛落网,他身后的人,都会慌张,肯定想方设法让八面佛闭嘴。”
池梦鲤对活捉八面佛,真的没有多少信心,这是亚洲有名的大拆家,大毒枭,身边的马仔,枪手,数不胜数,甚至会出现火并的情况。
就算是真将八面佛活捉,也很难撬开的这个扑街的嘴,不张嘴,一个人扛,只死一个人,如果开口,就是死一家。
八面佛是老江湖,知道江湖规矩,也知道自己开口后的结局。
池梦鲤知道,正在开车的郭国豪也知道,但即便知道这个世界烂透了,总得有人站出来做事。
“今天晚上过后,应该就会有机会,联华花了钞票买我的小命,那我在差馆也不会安全,最好给我一间单人班房,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我精力足,才有精神跟外面这帮扑街斗。”
烟抽完了,池梦鲤对着车窗外一吐,将烟头吐出去,然后看着窗外的夜色,不再开口讲话。
“滴滴滴滴.”
桌面上的传呼机响了,站在窗前的菠菜东,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快步走回桌前,拿起来看一眼提示信号。
传呼机现在还是不够先进,听说摩托摩拉公司现在出了一款可以显示来电人姓名信息的传呼机,就是价格太贵了,要一千块港币一台。
菠菜东心中有了换传呼机的打算,但现在还要忙正经事,他抓起了桌面上的电话机,打给了传呼台,才得知是喜仔打来的电话,留言上讲,胜哥被条子铐走了。
要是换做平常,他早就火冒三丈,找大状去差馆捞胜哥。
但今天不一样,胜哥事先讲过,就算是今天晚上天塌地陷,他也得盯在小安档口这里,一步都不能离开。
放下话筒的菠菜东,继续回到窗前,继续监视着档口中条子们的一举一动。
楼下条子们已经开始收工了,军装也在撤警戒线,没有大老爷的手令,条子们是没有办法封门,只能将档口内所有物件都翻了个遍,将档口内藏着的快乐丸都一网打尽。
菠菜东耐着性子,等着条子们全都滚蛋之后,才拿起对讲机,让一楼的欢喜赶紧出动,去把档口内恢复原状,顺便给放映机安装新的放映带。
听到命令的欢喜等人,赶紧从一楼冲出去,手里都是扫把拖布,将档口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一遍,将地面上的血迹,铅粉全都清理干净,又拿出几块窗帘,将打破的窗户遮挡住,外面的窗户缺口,则用胶合板挡住。
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将小安档口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打扫干净。
欢喜皱了皱鼻子,闻到了屋内残留的血腥味,他赶紧带上口罩,用手上的空气清洗剂,将档口内每一处空间都喷上空清新剂,掩盖屋内的血腥味。
屋内的香味已经有点呛人了,欢喜放下手上已经空了的空气清新剂瓶,让手下的马仔们全都带走,然后掏出一块抹布,将放映机上面的指纹全都擦干净。
搞定之后,他才拿起粉笔字,在黑板上写欢迎光临。
“大佬,搞定了!”
欢喜从口袋中掏出一台对讲机,打开开关,向楼上的菠菜东汇报。
听到对讲机的声音,菠菜东赶紧回了一句收到,然后就抓起话筒打给传呼台,给正在满香江转圈的吉眯打传呼,让他可以按照计划行事。
坐在路虎揽胜副驾驶位上的王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伯爵镶钻手表,已经十点半了,从九龙城寨到跑马地,又从跑马地杀向了屯门,又从屯门到沙田,又从沙田绕到了上环,现在已经到维多利亚港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江本地仔,跟了佛叔之后,就去了芭提拉,管拆货的路线。
如果没有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交易,他本想回天水围去看看阿婆,他从小是阿婆带大的,现在他在芭提拉买了三百亩地,建了一座果园,还盖了一栋南非屋。
王乐已经决定将阿婆带回芭提拉,在芭提拉颐养天年。
“李老师,前面这个扑街,是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跑马地,沙田,维多利亚港,上环,香江他快逛了一个遍。”
“扑街!”
“如果这个扑街拿不出我们想要的配方,我肯定送这个扑街去鲨鱼点心坊。”
王乐扭过头,看向后座正在摆弄黑胶唱片的李老师,跟其抱怨道。
李老师正在看手上的黑胶唱片,这是卢恰诺帕瓦罗蒂最新的黑胶唱片,《弄臣》经典段落,是宝丽金唱片公司最新出品的黑胶 LP,宝丽金唱片公司这一次只出一百张。
曼谷根本买不到,他趁着这次回香江的机会,找了专门的音乐买手,花了六万块,才买到这张唱片。
好东西,就是要争的,六万块对于他这位顶尖大厨来说,洒洒水啦!
93:老戏重唱
“稍安勿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Do小姐给的快乐丸,我已经检测过,的确是最顶尖的产品。”
“化学药剂成本低,不像是白小姐,是草本提炼,需要考虑生产周期,外加鸦片田都掌握在游击队手中,这个将军,那个司令,见者有份。”
“到我们手上,只剩下残羹剩饭,根本赚不了多少钞票。”
“但快乐丸不一样,都是化学成分,原材料可以从正规渠道搞到,成本低,原材料容易获取,大规模生产之后,成本会进一步下降。”
“至于说携带方便,成瘾性快这些小优点,就更不用提了。”
李老师将手上的唱片放进了盒子中,小心翼翼地扣上盖子,将西装上的小领巾抽出来,将盒子上的指纹擦干净。
“都听您的,因为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去见完靓仔胜之后,找一家大排档喝一杯,好久没有食香江的夜宵了,这次一定要解解馋,好好地喝上一杯。”
王乐转过头,看向窗外热闹的街边大排档,肚子中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出来,邀请后座的李老师一起共进夜宵。
坐在后座的李老师,也闻到了窗外的锅气,食指大动,笑着说道:“既然有人请客,哪有不去之理,只不过我肚皮大,你这次可能要大出血了。”
听到李老师的调侃,王乐也笑了笑,点燃一支雪茄,品了一下口,装作害怕的模样,调侃道:“那还请李老师嘴下留情了。”
“我口袋中的钞票,还要留着娶老婆!”
听到王乐的话,李老师也是配合的哈哈大笑。
相比路虎揽胜中的欢声笑语,面包车内的吉眯就有点孤独了,他独自一人开着车,驰骋在大马路上,只有车载电台陪伴,不过现在好了,传呼机终于来消息了,他看了一眼指示牌,就一个急转弯,往长乐街开去。
后面跟得紧紧的路虎揽胜车,见到后屁股贴着狮子标志的面包车,加速转弯了,也赶紧有样学样加速转弯,两台车,一前一后地赶到了长乐街。
长乐街的小安档口已经恢复如常了,吉眯还是重复之前的套路,将车后的花篮放在小安档口的门前,然后指了指大门,就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了。
王乐打量着档口,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回头看了一眼李老师,佛叔出来之前,嘱咐过,让他事事都听李老师的。
在路虎揽胜车灯的照耀下,档口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看得清清楚楚,李老师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就对着王乐点了点头,推开了车门,走到了档口的前面。
王乐紧跟其后,站在李老师的身后,打量着档口门,浓烈的香味,刺激着他的鼻子,让他不停地打喷嚏。
“扑街!这是喷了多少的香水。”
他擦了擦鼻子,嘴里小声地骂道。
见档口没锁门,李老师用小领巾包好手,推开了档口的门,走了进去。
王乐先掏出短狗,夸张地上膛,跟着李老师进入档口之中,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危险,才把手上的短狗放下。
门外香味浓厚,门内香味更加刺鼻。
李老师用小方巾挡住口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室内的陈设,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步话机和放映机上。
“这个扑街靓仔胜,在搞乜鬼?”
伸出手把弄了一下步话机,王乐实在看不明白靓仔胜在搞什么鬼名堂,嘴里骂了一句。
李老师见多识广,当然认识步话机和放映机,他没有回答王乐,只是伸手按下放映机开关键,一道光束从放映机的镜头中射出来,照应在幕布上。
“你好,八面佛先生,当然,来者可能不是八面佛先生,不管是谁,都热烈欢迎。”
幕布上出现画面,一个脸上戴着关公面具的人出现,放映机中传出来的声音很年轻。
看着幕布上的画面,李老师还是保持沉默,不过他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步话机上面。
放映机上继续传出声音:“正在看短片的先生,我们马上就能看到本世纪最伟大的化学成就,下面有请上杉越先生,快乐丸的研发人。”
画面晃动了一下,鼻青脸肿的上杉越立马出现在画面中。
李老师看到画面中的上杉越,立马就确定,这人就是快乐丸的研发者。
上杉越是顶级的化学家,在学术界中有一定的地位,早年间参加学术会留下了不少照片。
香江出现快乐丸之后,李老师就找东瀛的道上朋友调查了一下,知道上杉越跟雅扎库的爱恨情仇,也搞到了两张上杉越近期的照片。
“大家好,我是上杉越。”
“关于麻黄素的再次提纯方法,是.”
完整听完影片中关于麻黄素的再次提纯方法,李老师更加确定,影片中的人,就是上杉越。
“我想大家已经不会再怀疑上杉先生的真实性,上杉先生是东瀛最顶尖的化学家,是早稻田大学冲击诺贝尔化学奖的冠军选手。”
“这样顶尖的化学专家,可以研究出层出不穷的顶尖的兴奋产品,这是一座巨大的金矿,还未挖掘的巨大金矿。”
“请幕布前的各位大佬们,想好自己的报价,步话机响起之时,就是报价的时刻。”
幕布上的影响戛然而止,李老师咳嗽了两声,开始思考要给出什么样的价码,将这位顶尖的化学家收入囊中。
影片中介绍说的很对,这是一座没有挖掘的巨大金矿。
只要化学实验室搭建完毕,给上杉越配备足够的助手,他的确能源源不断地研发出顶尖产品。
出来前,八面佛给了李老师一个底价,五百万,只要不超过五百万,他都可以做主。
如果靓仔胜不识货,别说五百万,就是两百万也能将人买下来。
靓仔胜不开粉档,道上的兄弟们都知道,既然不开粉档,手上有顶级厨子,就变的非常鸡肋,卖出去,是靓仔胜唯一的选择。
但现在不一样了,靓仔胜知道上杉越的重要性,肯定会漫天要价。
94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叮叮叮”
就在李老师思考报价的时候,桌面上的步话机响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王乐看向李老师,等着这位食脑的白纸扇,拿最终决定。
思考再三也没有拿定主意的李老师,他还是拿起话筒和耳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对着话筒说道:“你好,年轻的朋友们。”
“您好,阿叔。”
听到有人叫自己阿叔,李老师也是哑然失笑,不过想想也对,他已经四十七岁了,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话筒另一面的朋友,看来你已经见过我了。”
“你留在桌面上的步话机,是美国佬的产品,我忘记了具体距离,但年轻的朋友,你管我叫阿叔,就说明你在我不远处。”
“在今天晚上的对话中,远近都不是问题。”
“我要是没猜错,你们已经跟雅扎库在香江的话事人,天刀组的组长天四见过面了,他应该开出了一个你们不太满意的价格。”
“货比三家,这的确是个好习惯,尤其是手中有绝世珍宝的时候。”
“底价是多少?”
李老师没有绕圈子,他看向窗外,但档口的窗户都被窗帘遮挡住了,看不到外面,但他知道,跟自己对话的扑街们,就在附近。
博学多才的李老师说的没有错,SCR-536型步话机的直线距离的确不远,这款步话机是由摩托罗拉前身高尔文制造公司在二战前开发。
整体重量为 2.3千克,工作于 3.5-6兆赫的短波波段,功率 360毫瓦,使用 2.5米鞭状天线,通信距离视地形在 1-4.8千米不等。
但其频率由出厂时安装的晶体决定,不可调谐,机身上无专门开关,天线安装到位自动接通电路,因可靠高效被大量生产,二战期间生产量不低于 13万部。
“呵呵,阿叔的确是犀利,不愧是食脑的人才。”
“还未请教?”
耳机中继续传出话语,询问李老师的尊姓大名。
“道上的朋友们都喜欢称呼我为李老师,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教书育人,是我儿时的梦想,只是没有想到,这条路走偏了!”
李老师感慨了一句,无奈地笑了笑。
“李老师,久仰久仰,我们的确是跟天四先生见过面,天四先生给出的报价是两千万,但我大佬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
“不知道李老师您的报价是多少?”
两千万港币现金,这不是一笔小钱。
李老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一千五百万,我只能出一千五百万,我要是没有猜错,天四先生的两千万,一定不是现钞,否则我们也不会见面。”
“我的一千五百万,是现钞,一分不少的现钞。”
“你们考虑一下!”
李老师一开口,就杀了五百万的价。
步话机另一头开始沉默,一分钟之后,声音才传出来:“我需要跟我大佬汇报一下,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今天晚上就这样,有了关于上杉越任何决定,我都会让Do小姐再通知李老师您的。”
步话机中出现了忙音,李老师也放下了话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站在一旁的王乐说道:“任务结束了,我们可以去食大排档了。”
“好久没有食椒盐濑尿虾,蜜汁叉烧了,这次一定要食个够。”
步话机的另一头,小安胆战心惊地放下话筒,耳机,哆哆嗦嗦地看向菠菜东,迟疑地说道:“东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话讲清楚了,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了?”
“我保证,今天晚上的事,我对谁都不会讲的,只要拿到东哥你许诺的钞票,我今天晚上就离开香江,保证一辈子都不回来。”
菠菜东微微一笑,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地面上拎起一个牛皮袋子,扔到了小安的怀里:“这里面是二十万,你的账,我已经全都给清了。”
“大马的地便宜,五万港币,能买十几亩,想盖房子就盖房子,想种地就种地。”
“便宜你小子了!”
“今天晚上有飞机直达吉隆坡,我派人送你去启德机场,我出了钞票,看着你上飞机没有问题吧?”
“对了,档口的转让协议签署一下,这是十万块,是你售卖档口的价钱。”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小安打开牛皮拎包,发现里面是几件衣服,还有二十万现钞,立刻表示没问题,菠菜东也是真够意思,把自己在黑阿虎赌档中的账全都清了,加上今天晚上收上来的数,他身上有四十多万。
这足够他去大马,过阔佬的日子。
“欢喜,找人送小安上路。”
菠菜东给欢喜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走出了房间中,忙碌了一夜,终于要结束了。
池梦鲤如愿地见到了张大状,但依旧选择蹲了二十四小时,外面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还是找一处安静的空间,好好想一想计划。
不过这班房内又阴又冷,他申请要了一条毛毯,就躺在白钢条凳上,睡了一整夜。
不过这一觉睡的很安稳,郭国豪生怕有人做掉他,派了两个军装守在过道门前,谁都不让进来。
睡到第二天清晨,池梦鲤才浑身酸痛地坐起来,感觉大意了。
郭国豪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了班房前面,跟他聊了聊细节,就把他放了出去。
放人需要事先通知律师,张大状和菠菜东,吉眯,喜仔一早就出现在旺角中央警署的大厅前,手里还拿着柚子叶,在差馆大厅内就帮大佬祛除了晦气。
出了旺角差馆,池梦鲤肚子咕咕叫,就让菠菜东开车,去食早茶,既然来了旺角,就不能不去金华冰厅吃新鲜出炉的葡式蛋挞,金华冰厅的菠萝包也不错。
其他人上了自己的车,跟着胜哥一起去食早茶。
“胜哥,小安已经永远闭嘴了,他找了可乐,让他帮忙找了个马上离开香江,去好莱坞发展的鬼佬剪辑师,底片已经剪切完了。”
“就跟枪击大片一样,非常刺激。”
“胜哥,你要不要看看。”
小安已经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至于给他的钞票,是被欢喜跟他的马仔们分了,还是跟着小安一起下了阴曹地府,这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最后一环补齐了,池梦鲤也是点了点头,环节都全,但连接点全都断了,就算是福尔摩斯复生,东瀛长不大的小男孩提前诞生,也搞不定。
“当然要看,如果不看,又怎么能知道,那段该给报社。”
“照片,影片都送到我的办公室中,我食完早茶,就好好整理一下,古惑仔出来混,是不能沾皇气的,但祖师爷没说过,不可以跟报记者合作。”
“时代变了,做事就要变通一下。”
“对了,把上杉越的斩断割下来,拍下照片,送到东瀛办事处去,顺便把沾上大口鸭指纹的烟头,塞进断手的袖子中去,用报纸字写上一封信,上面不要有指纹。”
“装作劫匪,索要五百万的赎金,搞的像一点,不要有大的破绽。”
“昨天晚上的对话都录下来了乜?”
把上杉越的手斩断,的确是血腥了一点,但这个老扑街,老屁股,就是罪恶源泉,抛开他研发的快乐丸坑害无数人这件事,他来到香江,因他而死的人,已经十多个了。
这就是搅屎棍,到哪里,都要生出一大堆的事端出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游客被绑架,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重磅新闻,池梦鲤都不用出手,条子就会替他出面,搞死大口鸭。
“好的胜哥,我一会儿就吩咐火狗去做。”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晚上,芋头标,铜马在洪水桥洪福商场内的仓库被条子给掀了,听报纸上面讲,洪福商场中有三万多颗快乐丸,市价上百万,被狗仔队评为本年度前十的贩毒案。”
“这下子条子可威风了!”
“我还在TVB的新闻频道见到,铐你条子大口豪(郭国豪),出尽了风头,当众说,他跟白小姐誓不两立。”
菠菜东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进入新的一条街,顺口把郭国豪上新闻节目的消息讲了出来。
芋头标和铜马真是胆大妄为,明知道洪福商场可能成为重点打击对象,仍然把洪福商场当仓。
要是池梦鲤来做,就只会留下一两千颗快乐丸,条子查库,根本瞒不住,狗仔队问,差佬们就得实话实说,一千颗快乐丸,市场价也值几万块,夸大一下金额,也是大功一件。
没想到芋头标和铜马点解大方,直接给条子们送了一份大礼。
“胜哥,天四同意两千万交易,那个叫李老师的扑街,只给一千五百万,我们把上杉越这个老屁股卖给谁?”
菠菜东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停车位,将车停在了免费停车位上面,然后扭过头,看向池梦鲤,开口询问道。
“两千万加上一千五百万,这就是三千五百万。”
“三千五百万!不错,符合我的心理价位。”
“一女嫁二夫,一货卖两家,至于谁能带走上杉越,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抽来抽去,还是红双喜对自己的胃口。
他推开车门,摆弄了一下手上的Zippo打火机,见路旁边有垃圾桶,直接扔了进去。
在条子手上呆一晚上的东西,最好就不要留在手上,肯定会出问题。
现在定位器越来越小了,也越来越隐蔽了,他可不想留把柄给郭国豪,他很肯定,出了事,郭国豪会立刻把他抛弃,不会出面保自己。
搭档合作,就是要心领神会,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菠菜东挠了挠头,胜哥的话,他是都听明白了,但具体该如何操作,他是真的不懂,不能把上杉越劈成两半,一家买一半吧!
不过胜哥没有解释,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不懂就不懂吧!只要按照胜哥的吩咐,把事情做好。
“对了胜哥,早茶少食一点,光荣哥中午请您食福临门,说是要开两瓶最顶级的XO,我好久没有食鲍鱼了,这次一定要食过瘾。”
菠菜东追上走在最前方的池梦鲤,脑子中都是福临门的顶级两头鲍,准备好好宰一顿光荣哥这个扑街。
泰晤士报亚洲分社的办公区中,调查记者吉布森百无聊赖地看着武侠,他是三年前来到香江的,是为了调查香江的白小姐生意,不过这三年来,他一点收获都没有。
几个愿意为钞票线人,刚说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就下落不明,查无此人了。
不过他还是写出了几篇引发关注的,所以才没有被泰晤士报扫地出门,寻找新的工作。
但他对自己三年的工作内容是非常的不满意,他除了练就了一口流利的粤语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吉布森先生,有你的邮件。”
风姿绰约的前台小姐,拿着一个邮件盒,来到了吉布森的格子工位前,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吉布森把眼睛从金庸武侠挪开,自然而然地看向前台小姐的翘臀上,吹了一声口哨,飞快地说道:“靓女,我今天要去钵兰街,要不要跟我一起领略日租公寓的刺激?”
前台小姐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比划了个中指。
“不解风情!”
吉布森放下手上的武侠,拿起邮件盒,发现上邮件名字一栏上写着黑侠的英文单词。
“黑侠!”
“黑暗中的游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敢自称侠客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有点猛料,吉布森突然来了兴趣,他赶紧从桌面上拿起一把裁纸刀,将邮件盒划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邮件盒中的物品很少,只有几张照片和一盘录像带。
办公区内没有DV机,他只能先放到一旁,将几张照片拿起来。
照片内容很简单,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档口,一个中年男人被拽上面包车,而这台黑色的面包车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狮子记号。
95:黑侠
这个记号非常眼熟,吉布森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照片是用宝丽来相机拍的,像素有点模糊,但还是把被拉上面包车上的中年人面部照下来了。
他把看到的第一张照片放到了一旁,拿起剩下的几张,眼睛立马瞪的跟铜铃一样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接下来三张照片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枪击过程,面包车中露出最少三杆冲锋枪,对着一个档口门头开火。
最后一张的照片最为劲爆,是广东道(枪击)响雷案的现场照片,一个身穿黄色夹克的男人,手持长火,对着一台福特轿车开火。
这是独家惊世大猛料了!
吉布森越看越兴奋,他下意识地想要抓起桌面上的电话,打给主编,让他给自己留明天的头版头条,但他的手刚碰到话筒,就收了回来。
照片的内容都如此劲爆,那录像带中的场景是不是更加震撼!
想到这里,吉布森赶紧拿着录像带去了会议室,因为会议室中有一台16毫米便携式声画电影放映机。
十分钟之后,泰晤士报亚洲分社的主编出现在会议室当中,看到了录像带中让人震惊的画面后,立刻为吉布森保留了明天的头版头条,并且预约了今天晚上丽的电视台,TVB电视台的联合新闻采访。
A仔站在篮球场上抽着闷烟,自己折腾了快一个星期,带了两队人,花了五六万的经费,没想到洪福商场就是一个陷阱,自己就是那头不长脑子的蠢猪,一头扎进陷阱中的蠢猪。
虽然刮到了一万多颗快乐丸,但这摆明是芋头标和铜马这两个扑街送自己的见面礼,最关键的事是,送自己见面礼的两个扑街已经去十八层地狱卖咸鸭蛋了。
他想要还礼都没有机会,只能把这口闷气憋在心里。
一场空,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心灰意冷谈不上,但也是满肚子的意兴阑珊。
“搞乜啊?演偶像剧!当奶油小生,让师姐们为你疯狂流泪?”
“我看你是脑袋秀逗了!你这张脸,胆小的细路仔见了,晚上都会做噩梦,吓尿床,你以为你是荣少(张国荣)?扑街!”
“拜托!又不是第一天当差了,没头没脑的案子还接触的少了?”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结尾的!”
郭国豪一早上就注意到了手下头号大将A仔的无精打采,往常这家伙吃午饭,肯定要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一觉,但今天反常,吃完午饭,就见不到人了。
还是鹅姐说,人在篮球场抽烟透气,他就找来了。
“豪哥,我不是装忧郁,我是真忧郁!”
“本以为会升官发财,只是没想到一场空。”
A仔掏出烟盒,递给过来安慰自己的郭国豪,见对方摆手拒绝,就又给自己续上一支。
“乜叫一场空?”
“刮到一万多颗快乐丸,抓到七个古惑仔,端掉一个仓,我早上刚踏进总部大门,就被沙皮逊叫到办公室,被这个扑街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让我赶紧把广东道,长乐街的案子搞定。”
“不过在离开沙皮逊办公室之前,他还是说起了你,让你写一份报告,好上台领奖。”
“我刚给你打完说明报告,想要你补充一下细节,见你没了踪影,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是鹅姐说你在篮球场。”
“这次突击行动,你搞个嘉奖令是没问题的,攒齐三封嘉奖令,你也升总督察了。”
“破案重要,但升官更加重要,只要官升上去了,手上的资源就多了,能破更多的案子。”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一场空,只是最后的收获多少而已。
其实A仔的这次行动,不管哪方来看,都是收获颇丰,在一哥,沙皮逊眼中,只用了一个星期不到,花了几万块,就端掉了一个货仓,抓了七个古惑仔,人赃并获,可以送上法庭,为街面荡清一点灰尘。
狗仔队们得到了新闻,市民们也出了气。
三赢!
皆大欢喜!
A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把烟头弹飞了,世道就是这样,非人力不能改变,收拾一下心情,继续办案。
“豪哥,询问行动细节什么时候都赶趟,你找我,肯定是有新案子喽!”
“广东道?还是长乐街?”
A仔平复好心情之后,智慧重新占领高地,反应过来,郭国豪不是专门安慰他的,而是继续让他当牛马的。
“是又不是,广东道,长乐街这两起案子已经合并了,还有钉狗,梁天手上的联华开粉档的事,一起交给你来出来。”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将上杉越的所有情报转过来,我怀疑,广东道,长乐街这两桩案子,都是联华做的,大口鸭最近跟联华联系也非常的密切。”
“很有可能是他们两人合伙做的,就是为了霸占香江的快乐丸市场,搞独家,当水龙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为了钞票,什么疯狂的事都做的出来。”
“芋头标,铜马加上铜马的司机凯尼,三条人命,足够联华和大口鸭喝上一壶的,这样的重罪,没有古惑仔会站出来扛,书生鬼也没办法。”
“联华过档到老福,还是个四九仔,老鼠文不会撑他的。”
“这两个扑街现在是死鱼两条,想翻身都难,干掉靓仔胜契仔的左轮枪,的确是那把鬼狮,律政司已经签了搜查令,你今天就可以去掀联华的陀地。”
“如果找到那支鬼狮,之前的五起命案,一起抢劫案,也可以告破了。”
“现在联华已经躲起来了,如果有确切证据,我就发逮捕令,我已经通知军装兄弟们,暗中封住九龙城寨的路,只要见到联华,就开枪。”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搞定联华和大口鸭,刘长官刚找过我,他很乐意提携新人,他跟大口鸭的是是非非我不管,但这个人情我已经接过来了。”
“还是那句话,要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就去搞真凭实据。”
郭国豪已经把话讲的非常露骨了,这也是一种态度,O记上上下下的态度。
要是对普通人,A仔不会同意,因为这不符合规矩,但对付古惑仔,就不用讲太多的责任感。
一口气打掉联华,大口鸭,这也算是今年的巨大胜利。
“我知,我会把真凭实据收集齐全,不过这次靓仔胜要开心了,搞掉了大口鸭和联华,油麻地他一家独大,剩下的扑街,都不是他的对手。”
A仔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没时间难过了,该振作一下,开工做事了!
就在郭国豪、A仔聊天的时候,一名O记的见习督察跑了过来,先给郭国豪敬了个军礼,然后开口说道:“郭长官,副处长找您,要您赶紧去他的办公室,有重大发现。”
说到这里,他还看向一旁的A仔,继续开口说道:“副处长让您带负责专案组行动的负责人一起去。”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郭国豪立刻感觉到事情大条了,他给A仔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向着沙皮逊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入沙皮逊八十平方米,带私人休息室,卫生间的办公室中。
沙皮逊的办公室内不止沙皮逊一人,还有两个狗仔队打扮的鬼佬,还有公关关系科负责人史蒂文。
“威尔先生,吉布森先生,这位是O记现在年轻的警司郭国豪先生,后面的是贾为民高级督察。”
“你们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跟他们两位讲。”
“威尔先生,您不是一直想去看俱乐部的荣誉乜?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瞧瞧,史蒂文,你在这里陪着国豪,吉布森他们,我去跟威尔先生看看俱乐部中的荣誉墙。”
具体事务,沙皮逊早就不过问了,表现的机会交给了郭国豪,顺便让公共关系科的负责人史蒂文在一旁负责。
两位大人物走后,办公室内就剩下郭国豪,吉布森等人。
“吉布森,好久不见,很感谢你上一次给的证据,但我听说你的调查中断了,真是遗憾。”
郭国豪认识吉布森,因为这个充满正义感的调查记者,给自己提供了不少证据,在他的帮助下,有不少古惑仔愿意转为污点证人,站出来指认自己大佬。
都是老熟人,吉布森就没有继续客套,直接从文件袋中掏出照片和录像带,开口说道:“豪,这是广东道和长乐街发生枪击案时的照片,录像带中是绑架案的片段,你应该用的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顺便告诉你一声,今天晚上有我的专访,就是关于这些照片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郭国豪听到是关于广东道,长乐街情况的照片,心急如焚,但他并没主动拿起照片,而是看向史蒂文。
都是差佬,史蒂文一下子就读懂了眼神中的含义,立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照片上一点指纹都没有,不光是照片上没有指纹,就连盒子上都没有指纹。”
“这几张照片上,只有几位记者朋友们的指纹。”
“是个老手!”
“我已经让刑事情报科的人去查了,查找这位叫黑侠的好心人,不过这个邮盒,是投进邮桶中的,恰巧还是中环最偏僻的邮桶。”
没有指纹,连是男是女都不知,只有一个名字,黑侠。
郭国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用手绢包住手,拿起照片,只第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是在案发现场中拍摄的。
坐在一旁的A仔看到照片后,就皱了一下眉头,他坐直身子,仔细地看着照片上手拿长火的悍匪。
注意到手下大将的反常举动,郭国豪没有开口,只是笑着说道:“公众需要知情权,只要史蒂文没有意见,我不会断老朋友的财路的。”
“黑侠!黑暗中的游侠,金庸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我心里,吉布森你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黑侠又给你情报,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用找我的顶头上司,直接找我,我还可以请你食一顿大餐,你我,史蒂文,一起品尝一下三拼饭。”
站在一旁的史蒂文,也恰到好处的开口道:“我那份要烧鹅皇,要下庄。”
“一定!”
“我还没有在差馆食过饭!”
“先告辞,我要去准备今天晚上的演讲稿了,留步。”
该说的吉布森已经讲完了,他站起身离开,自己的上司应该要跟沙皮逊聊很久。
毕竟威尔先生的哥哥,是海外殖民部的首席秘书官,香江的鬼佬们的升迁,都要看威尔他亲大佬的脸色。
“史蒂文,麻烦您帮忙送一下。”
郭国豪讲完,就带着A仔出了沙皮逊的办公室,走到电梯前,见左右无人,便急匆匆地开口询问:“有什么发现?”
“拿长火的污鼠,身上穿的外套,联华也有一件,经常穿。”
A仔迟疑了一下,感觉有点太巧了,但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讲出来。
“联华也有一件!”
“那看来,不止我们想要联华死了。”
“凯尼的手心中握着一个烟头,如果不是栽赃陷害,就是另有所指,打电话给证物科,让他们优先比对烟头上的指纹,比对两人,一个是大口鸭,一个就是联华。”
“这两个扑街,是差馆的常客,各个时候的指纹都有,全都比对一下,如果是他们两个扑街,那就向大老爷,向律政司申请逮捕令。”
“联华这次谁都救不了他!”
郭国豪冷笑一声,嘴里喃喃地说道。
a仔点了点头,表示他立刻就去办,现在有计算机了,还有自动指纹比对系统,一个小时能比对两百个指纹,现在有了合理的怀疑对象,那就更快了。
不过他还是感觉有点太凑巧了,联华就算是煞笔,也不会穿着常穿的夹克去做事。
但古惑仔人数众多,什么样的奇葩都有,没准联华有什么怪癖。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合理的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联华。
这个可能有,并且很大,但这跟A仔无关,如果他是西九龙重案组的探员,他会第一时间提出反对,但他是O记探员,他经手的每个案子,不管是受害人,还是凶手,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要堕入无间地狱。
多他们这些扑街不多,少他们反而会很开心。
96:下下签
池梦鲤打着饱嗝走出了福临门,福临门的鲍鱼是不错,但跟富临饭店的阿一鲍鱼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他上了自己的车,准备回油麻地上海街。
光荣哥站在大门口,目送着靓仔胜离开,站在一旁的刘和脸色阴沉,见左右没有生人,就开口说道:“姐夫,靓仔胜现在虽然名头大,但比起大口鸭来说,他只是一个江湖晚辈。”
“他搞不搞得定乜?”
“一百万现钞,往后建筑垃圾清理全都交给他负责,这都是小事,但白妞的仇,我这个做老豆的,一定要报!”
“踏马的邓肥,摆明了为大口鸭撑腰,我在上海道三间夜总会睇场,明天就转给新记的四眼龙,踏马的,被人叫了两声邓伯,他还真当自己是地下皇帝了。”
“替人出头!扑街!老豆活着的时候,邓肥送礼都进不了别墅大门啊!和联胜现在是他做主乜!国龙是不是挂了!躲在后面不讲话!”
刘和一提起邓伯,心里就火冒三丈,要不是姐夫光荣拦住,这次肯定把他跟大口鸭一起送走。
“阿和,不要讲气话,大驹哥现在把社团的发展方向放在温哥华和濠江,我们在香江没有多少人手了,再说,你手上的几处建筑工地都是国龙的头马大飞搞定的。”
“白妞也是不学好,碰什么不好,去碰快乐丸,扑街!”
“回去之后,挨个查,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不肖子孙。”
见自己妻弟说气话,光荣哥也是耐着性子劝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我约了书生鬼出来谈,不管谈的拢,还是谈不拢,我们都要动手。”
“靓仔胜搞不定,我们就自己搞,武功再高,也怕子弹。”
“既然靓仔胜说两天搞定,那就给他两天时间,今天下午,就把钞票和合约送过去。”
光荣哥脸上都是杀气,大口鸭的粉仔搞出了事,那只能说他大口鸭运气不好,一命顶一命,这笔交易很公道。
池梦鲤坐在后座上,看着菠菜东买回来的报纸,无一例外,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芋头标,铜马,北鼻被干掉的新闻。
连吃了三个两头鲍的菠菜东,正在咬着牙签,见到胜哥正在读报纸,就赶紧开口讲道:“胜哥,欢喜已经去了濠江,没有你的命令不会回来。”
“火狗昨天晚上已经把傻佬沙和这个死扑街马仔们的残肢断臂埋了进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大口鸭的钱包也埋了下去,傻佬沙本就是大口鸭干掉的,现在人赃并获,肯定没问题。”
“我也找到了天四这个扑街的网球女教练,痴线,这个女教练跟天四有一腿,收了我十万块,才把天四常用的网球拍给我,我用网球拍去砸傻佬沙的死人头十几下,才将网球球拍的碎片扎进去。”
“天四这个死屁股,打球喜欢拍照,我就买了一张照片。”
“胜哥,要不要今夜就找人打电话报差馆?直接把天四这个扑街抓进去!”
听到菠菜东的愚蠢发言,池梦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报纸,无奈地开口回答道:“拜托你,不要总是讲蠢话。”
“我每一次认为你有长进之后,你都要站出来否定我的判断。”
“不过你有一点讲对了,折腾了那么久,是时候该收网了。”
“你去通知Do,让她去通知天四,八面佛,我已经同意跟他们交易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了,你让Do跟天四讲,我不要钞票,我要他手上旭日连锁食品公司的股份,据张大状师的调查,天四拥有旭日连锁食品公司百分之六十四的股份,日裔商会的大佬们,只占百分之三十六。”
“我只要吃下了天四手上的股份,就可以拥有他现阶段的十间档口,温生的海鲜销路又扩宽了不少。”
“旭日连锁食品公司的股份,跟两千万现金相比,我相信天四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公司股份来做交易。”
“顺便告诉Do,事成之后,我会给她一百万。”
“如果她不走运挂掉了!,我也会烧给她!”
是时候该收网了,折腾的太久,连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池梦鲤把手上的报纸扔到了一旁,闭目养神,脑袋中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见没有漏洞,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天四看着眼前的Do,脑子中都是靓仔胜开出的条件,他沉默了。
旭日食品连锁公司的确是不值两千万,但这同样是一家非常有发展前景的公司。
搭建公司架构,这是非常困难的事,从一到二非常简单,但从零到一非常难。
从东瀛源源不断地运来的海鲜,正在香江销售,每周都能销售十几吨,海鲜销售的利润非常高,尤其是变成寿司,生切之后。
但一想到自己的伟大前途,他不再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了。
“靓仔胜会把拟好的文件送到天四先生你的别墅,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明天早上五点,会有人带天四先生您去最终的交易地点。”
“靓仔胜让我提醒天四先生,为了以防万一,您可以多带点家伙。”
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一切,Do就站起身来,拿起沙发上的小挎包,她今天下午的任务很多,她需要赶去九龙城寨,去见八面佛最后一面。
因为明天八面佛就要离开香江,他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九龙城寨,躲到自己的安全屋中,想要见面就非常的困难。
八面佛很狡猾,他谁也不相信,况且九龙城寨也不是十分安全,想要八面佛小命的人,可不止条子一家。
见到Do要离开,天四思考再三,还是叫住了这个鬼女人,试探性地开口说道:“明天的交易,Do小姐会不会参加?”
“放心,明天你们交易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已经走到别墅大门口的Do,停下了脚步,看向一脸凝重的天四,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天四看着Do婀娜多姿的背影,见其彻底消失之后,他才摆了摆手,叫猿人清过来,轻声地开口说道:“这个鬼女人不可靠,派人跟着她。”
“跟靓仔胜做完交易之后,就干掉她,让她下去陪靓仔胜。”
“狗男女双宿双飞,也算是有始有终,是浪漫的爱情故事。”
猿人清脸上露出了狞笑,干脆地点了点头,在鸿泰的葬礼上,靓仔胜让自己丢了脸,只有干掉了这个混蛋,自己的武学造诣才能更进一步,因为靓仔胜已经成为自己难以跨过的心魔了。
至于说Do这个鬼女人,他也不能轻易放过,好身材的大美女,要好好爽一下再送她上路,不能浪费!
天四不知道手下第一杀手心中的龌龊想法,他有点心神不宁,他站起身,走到了别墅的窗户前,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地愣了神。
Do没有看到天四的心神不宁,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不屑一顾,上了赌桌,那就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因为用生命做赌注的赌桌上,只有两种人,赢家,输家。
赢家拿走一切,输家丢掉小命。
既然参与进来,那就不要乱想,一条路走到黑,没准就有生路。
八面佛正在给一盆小叶紫檀盆栽浇水,昨天晚上的事,他已经全都知道了,一千五百万对他来说是小数目,他三台路虎揽胜后备箱中的钞票,就足够填上这笔数。
但他不相信靓仔胜,不相信这个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嘴里的每一句话,虽然他还没有见过这个晚辈,但这家伙做的事有点挂相。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想通,这个靓仔胜,是尼坤的人,还是黎叔的人,或者是条子的针,不过这三方人,目标相同,但目的却不相同。
条子是想要自己把背后的金主,庄家,运货的拆家交代出来,尼坤,黎叔则很简单,就想让自己死在香江,永远都不要回清迈。
靓仔胜是黎叔的人可能性最大,也只有黎叔才有足够大的财力,在油麻地捧起一位堂口揸fit人。
如果是条子的针,不会太高调,因为对于搞情报来说,这样得不偿失。
至于说自己是怎么瞧出靓仔胜做事挂相,原因无他,他做事太繁琐了,太想撇清楚自己了。
交不交易?
八面佛心里打鼓,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交易,李老师跟了自己多年,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他说上杉越是真的,是顶尖的厨子,那就如假包换。
赌不赌?!
他现在陷入两难境地,李老师是顶尖的化学人才,是自己最重要的副手,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能丢弃。
那就只能让阿乐去赌了!
说实话,八面佛的心在滴血,培养一个忠心,讲义气,脑袋还醒目的头马,是非常花费时间的,现在拿去他去赌一场几乎必输的局,真让人心疼啊!
不过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赌一把,损失一位忠心的头马,去获得一次上赌桌的机会,这生意怎么看,怎么划算。
阿乐喜欢美女,如果阿乐出事,他就会把充当二五仔的Do干掉,找大巫师做法,让这个小贱人生生世世给阿乐当奴才。
自己栽了一个头马,就算哑七知道了自己干掉了Do,也会当做无事发生。
Do,李老师,王乐他们三人不知道,就在短短数分钟之内,他们三个命运,就从生到死地折腾了一圈,他们三个就站在文庙台阶上,等待着八面佛最后的决定。
“阿乐,我累了,身体吃不消了,我今天晚上就会离开香江,在香江的生意,你留下来搞定,一千五百万,这个价钱很合理,我答应了。”
“Do,这件事成功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茶水费,要是没有你,我可得不到这样一位大才。”
“李老师,把我给Do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八面佛把手上的喷壶放下,让李老师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李老师赶紧把准备好的盒子拿出来,交到了Do的手上,介绍道:“这是莫湾基场口出来的老坑翡翠。”
“莫湾基场口以黑乌砂皮和深灰皮壳为主,虽翡翠原石个头较小,但开出色料最多且种水足,是产出帝王绿最多的场口之一。”
“不过其原石料子种的变化比较大,从豆种到玻璃种都有,也存在变种情况,裂纹相对较少,但博的风险较大!”
“但Do小姐您不用担心,佛哥已经帮你赌完了,这是最上等的帝王绿翡翠,他已经命仰光最好的雕刻大师,做成一条项链,光是用在翡翠项链上的黄金,就用了二十克。”
“美女戴翡翠,容颜增光辉。”
“俗话说的好,宝马配英雄,粉红赠佳人,Do小姐的姿色,当香江小姐都绰绰有余,这帝王绿的翡翠项链,正适合你戴。”
Do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帝王绿翡翠项链,她赶忙开口感谢:“多谢佛叔。”
她马上就要跑路大溪地了,身上的金银细软越多,往后的日子也会越舒服。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
“李老师,到了你讲经的时候了,我也修修我的野狐禅。”
八面佛摆了摆手,让王乐和Do去忙自己的事,单独留下李老师。
王乐和Do下去,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李老师站在原地,等到二人离开之后,才赶紧开口说道:“佛哥,我昨天晚上回来算了一卦,卦象不妙啊!”
“是关帝灵签第七十三签,齐侯兴师伐蔡,签语是忆昔兰房分半钗,而今忽把信息乖,痴心指望成连理,到底谁知事不谐。”
“运势不佳!”
“老话讲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李老师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签来,劝告八面佛,这香江无论如何都不能待了。
“我正有此意,准备准备,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九龙城寨。”
“不过晚上开船不安全,容易落水,我安排了另外一条路,明天一早就离开。”
李老师的劝解,正合八面佛的意,盆栽已经修剪完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八面佛不知道,他已经被保安局,情报科的人盯上了,文庙对面的房间中,两组人正在二十四小时蹲守,就是怕这条大鱼溜走。
97:热闹的夜晚
凌晨两点,中环康乐广场8号交易广场 46楼前,一台黑色,车尾有舞狮图案的面包车,停在了东瀛商会办事处的大门前。
大门口的保安们,也感觉到了异常,他们正准备境界驱赶的时候,黑色的面包车的车窗降下来,将一大包东西扔进了东瀛办事处当中。
保安们赶紧四散逃离,生怕包裹中是震天动地的大玩具。
黑色面包车扔完东西,就立刻加速离开。
东瀛商会办事处内,正在值班的安保部长也赶紧出来,立马向差馆汇报,没有动包裹内的物品。
中央警署立刻出动,在放下电话的五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康乐广场,拆弹专家再三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打开沾满血迹的包裹,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保鲜膜包裹的纸条,一卷胶片,还有一只断手。
正在睡觉的一哥,沙皮逊,被布政司官长的电话叫醒,让他们两个赶紧去处理。
东瀛商会办事处,这是东瀛台面上的机构,最近香江跟东瀛有三十多项旅游开放协议要签,东瀛鬼子叫嚣着买下美利坚,这样的冤大头,香江也需要,尤其现在是转型为旅游城市的关键时刻。
搞加工业?搞血汗工厂?
拜托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因为产能过剩,贸易壁垒,大家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这样的辛苦钱,谁想赚,谁去赚。
布政司是已经决定转型了,香江会成为亚洲第一的金融之都,旅游之都,布政司官长已经在跟迪士尼集团谈判,准备抢在东京之前,建设亚洲第一座迪士尼乐园。
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牵动神经的大事件出现。
一哥是不可能加班的,毕竟马上就要退休,回苏格兰老家喝威士忌了,就算是香江天塌了,也改变不了他马上退休的事实,直接大被一盖,继续睡觉。
让沙皮逊这个马上要接班的壮劳力冲到最前面,去处理东瀛商会办事处的问题。
苦差事落在了沙皮逊头上,但他一个人去,一点用都没有,政治处手上正在忙大活,抓到两个南亚军火商,本就不多的人手,现在是更加的捉襟见肘了,根本分不出来人。
只能叫上正在熬夜写报告的郭国豪,一起去东瀛商会办事处。
等两人赶到东瀛商会办事处的时候,收尾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沙皮逊去跟东瀛商会办事处的安保部长聊了聊,并且善意地提醒东瀛小鬼子,今天发生的事,肯定会上报纸,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来自东瀛关东地区的安保部长,他也是苦笑了一声,香江的高速娱乐社会,各个都是乐子人,报社,电视台为了吸引读者观众,无所不用其极。
站在一旁看保安笔录的郭国豪,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虽然此刻他还没有看录像带中的内容,但笔录上那台黑色面包车,车尾上还有舞狮图案,就让他恍然大悟。
这还是连续剧!
见到沙皮逊跟东瀛商会办事处的上野一郎已经聊好了,郭国豪就赶紧上前一步,他清清了嗓子,开口说道:“上野先生,包裹内的所有物品我们都要带回去。”
“至于胶片中的内容,检查完之后,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上野先生您。”
“这关乎一桩大案子,有任何消息,我都及时通知上野先生您。”
“辛苦郭长官您嘞!”
上野一郎一本正经地对着郭国豪鞠躬致谢,然后继续说道:“如果能确定胶片中的内容是关于上杉先生的,一定要告知我,我看了绑匪写的纸条,上面要我们东瀛商会办事处准备三百万的钞票。”
“为了救上杉先生,我们愿意出这笔钱,但一定要保证上杉先生的安全。”
“上杉先生是早稻田大学在化学方面的领军人物,是东瀛科学界不可缺少的人物,麻烦郭长官一定要把人安全的解救出来。”
“麻烦了!”
上野一郎再一次鞠躬,请求郭国豪把上杉越给救出来。
郭国豪赶紧点头,然后目送上野一郎返回大楼之中。
“阿豪,这次是你的机会,搞定这起绑架案,我让公关关系科好好包装你,让你成为亚洲神探。”
“有什么发现?”
沙皮逊不会放过每一次让差佬们露脸的正面机会,雷洛和葛柏给香江皇家差佬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来洗刷。
海外殖民部,布政司让他做一哥,带领警队,就是看中他的宣传能力,媒体公关能力。
郭国豪是自己人,推出来,对自己非常有利。
“长官,这个上杉越是厨子,现在香江流行的快乐丸,就是他研发的,他不止研发了快乐丸,还是雅扎库成员,并且因为分赃不均,来到香江自立门户。”
“广东道的案子,长乐街的案子,都跟他有关。”
见沙皮逊还是一脸兴奋,就知道这个扑街鬼佬,没有看自己加班加点写的情况说明报告。
郭国豪只能大致说了一下,让沙皮逊不要开心太早。
沙皮逊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个重磅新闻等着自己,他也有不知所措了,他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确定乜?”
“确定,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给的情报,我想刚才离开的上野先生心里面也是一清二楚。”
“这件事瞒不住的,您忘了跟吉布森单线联系的黑侠?我看明天一早,新闻报道就会出来,到时候全香江的人都会知道。”
郭国豪主动给沙皮逊打个预防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你有什么想法?”
沙皮逊虽然很震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询问起在一线指挥的郭国豪,既然这位心腹自己人什么都清楚,心中肯定都有预案了。
“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长官,情报科已经蹲到八面佛,如果这一次全都一网打尽,会是香江破获最大的违禁品集团。”
“您刚上任,就破获了这样大的案子,您肯定会上布政司的授勋名单,一等帝国勋章有些困难,但拿到三等帝国勋章肯定是手到擒来。”
郭国豪言语中都是自信,让沙皮逊等候着胜利的消息。
98:交易开始
郭国豪之所以自信,是因为指纹已经对上了,凯尼手心中死死攥着的烟头,上面有联华的指纹。
这是非常的重要证据,律政司已经通过了指纹作为主要证据的条例,明天一早,他就可以申请逮捕令,只要大老爷签字同意,就可以全面通缉联华。
A仔已经拿着搜查令,突查了联华的陀地,住所,轿车,在轿车后备箱存放备胎的暗格中,找到了那把有数不清案底的鬼狮。
联华的头马神剑也被抓住,正在连夜审问,不过这家伙很忠心大佬,不管问什么,都说自己不知道,一组伙计正在撬神剑的嘴。
这家伙招不招都无所谓,O记手上已经掌握了证据,芋头标的马仔,第一时间就把神剑给撂了。
照片,人证,物证齐全,如果神剑不识相,就是二十年起步。
但要是转为污点证人,指认了联华,只需要蹲两年,然后就可以拿着身份纸去英联邦的其他国家。
只要抓到联华,就可以结案,甚至都不需要抓住联华,只要让联华闭嘴,这些黑锅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扔到这个扑街的脑袋上。
见到郭国豪如此自信,沙皮逊也点了点头,但他是主管行动的,他清楚这些火线伙计们的小动作,必须要警告一下,于是开口说道:“阿豪,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
“但你搞的太过火,上了报纸,让狗仔队找到漏洞,那功劳就变成罪过了。”
“天衣无缝,要做的天衣无缝,让人讲不出怪话来!”
郭国豪知道这是沙皮逊的警告,要他把证据都做实,不要让人挑出错处来。
不过,联华是个古惑仔,没有大人物会为他出头。
既然没有靠山,没有势力,就是一个小瘪三,完全可以放心搞他!
“滴滴滴滴.”
床头柜上的传呼机,惊醒了正在睡觉的Do,她已经从唐楼单间中搬出来了,住在了弥敦道的喜来登大酒店。
弥敦道很有趣,头是尖沙咀,尾是油麻地,不过弥敦道大部分都在油麻地,各大字头社团都认可弥敦道是油麻地的地盘。
这里是水房的地盘,准确地说,是她前前前前男友的地盘,非常安全。
Do伸出胳膊,拿起床头柜上的传呼机,看了一眼,然后按灭,又拿起床头柜上的都彭打火机和香烟,抽上一支清醒之后,她才赤裸着上半身坐起来。
人就是贱皮子,她躺在喜来登酒店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反倒有些不舒服,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硬板床,她想到这里,笑了笑,把手指上夹着的女式薄荷烟抽完,扔进烟灰缸中,然后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二十四小时传呼台将菠菜东的留言讲了出来,她认真地听着,直到重复两遍之后,才将电话挂断。
放下话筒的Do看向墙上的挂着的钟表,她发现才凌晨三点一刻,就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穿上睡袍,走进卫生间方便。
三分钟后,洗手间响起了水流声。
等到她梳洗打扮之后,时间也到了凌晨三点半,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就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通讯本。
她先打给了浅水湾的天四,通知他,带上已经签署好的合约,四点准时出门,大门口会有一台黑色面包车等他,还是老样子,黑色面包车的车尾上,有舞狮标志。
天四签署合约的时候,靓仔胜的律师就在现场,所有细节都协商好了。
靓仔胜的律师考虑的很全面,带了专门的公证员,只要在乙方栏上随便签上一个名字,旭日食品连锁公司的大股东就会易主。
电话另一头的天四表示知道了,并且多问了一句,她这个中间人会不会到场。
Do冷笑了一声,表示自己会全程在场,保证交易的万无一失。
挂断电话之后,她又拿起话筒,给王乐给她留的号码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有人接。
“扑街!边个大清早就打电话过嚟呀,有冇公德心架!”
起床气是不治之症,每个人都有,Do也非常理解,她听完王乐的咒骂之后,才开口说道:“乐哥,起床,要开工做事了。”
“刚才卖家打来电话,讲四点十分,之前那台面包车会在老地方等你,你带上钞票带上人,准备交易。”
听到了Do的话,王乐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天夜里,佛叔带着李老师已经离开了九龙城寨,而他没有走,就是为了今天的交易。
他不是傻佬,当然知道,多留在香江一分钟,就危险一分钟。
可佛叔交代的事,他又不能不做,他现在只想赶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带着那个叫上杉越的厨子,远走高飞,回到清迈的山中。
“我知,我马上就准备。”
王乐对着话筒讲了一句,见Do没有其他的话要讲,就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小鸟正在吱吱乱叫。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威士忌,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清醒了一下,穿好衣服之后,将床头柜上的柯尔特 M1911A1拿起来,塞进了后腰当中。
今天他能依仗的,就只有腰间这把手枪了。
接完电话的天四,就没有继续睡觉,而是穿着睡袍,召集了猿人清,井下弘两人,他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很久没怎么早起床了,多少有点不习惯。
今天的交易,天四不会亲自前去,他是主将,主将是不会身陷险地,冲锋陷阵的工作,还得让手下人去做。
穿戴整齐的女管家,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天四的面前,当着天四的面,放了半块白砂糖,就退到了一旁。
“这是交易时用的合约,我想靓仔胜的律师现在应该就在大门口等着,他应该会检查合约,做上记号。”
“我还是那句话,把上杉先生带回来,合约也要带回来,雅扎库的钞票,每一分,每一块都要产生相应的价值,枪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完了,三支AKM突击步枪,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出奇制胜的法宝,要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我预定了今天下午三点的包机,上杉先生到手之后,我们就会赶回东瀛。”
“对了,Do这个鬼女人知道的太多了,是个麻烦和隐患,不要让她活着回来。”
天四端起咖啡,用小银勺搅动了一下,让糖溶解地更加充分一点,品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浅度烘焙的危地马拉咖啡酸味柔和,入口带有甜味,香气强。
咖啡中有青苹果酸香,且这种酸度与其他味道平衡得宜,即使他这种不爱酸的人也大多能接受。
猿人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思考了一下,开口询问道:“如果靓仔胜在交易现场呐?要不要?”说到这里,他没有讲的太露骨,而是在自己的喉咙上比划了一下,做出了割喉的手势。
天四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送靓仔胜上路。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快拳杰克走进了别墅的大厅,来到了天四的面前,开口禀报道:“组长,外面马路旁来了一台黑色面包车,靓仔胜的律师也等在大门前。”
听到快拳杰克的话,天四站起身,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三点五十了,距离出发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他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袋,扔给了猿人清。
“搞定这件事,阿清,你也可以创立自己的组了,雅扎库的直系组长中,也该有你的名字了。”
猿人清听到天四的话,眼睛中闪动着名为野心的欲望,他激动地鞠躬,大声地说道:“多谢组长栽培!”
快拳杰克,井下弘,助理三人都羡慕地看着猿人清,这不是十年前,现在想要成为直系组长难上加难,没有功劳,会长殿下大人根本不会点头同意,也不会赐名。
带回上杉越,这对于组织来说,是大功一件,会长殿下大人也会赐名。
对着天四鞠躬的猿人清,当然感受到其他同伴的羡慕,他在心里乐开了花,他直起腰,拿着文件袋,带着井下弘出门。
张杰利站在浅水湾58号别墅的大门口,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十根手指非常修长,这是一点多余肉都没有的十根手指,让女人们羡慕的手指。
带着手下们走出别墅的猿人清,见到了神情自若的张杰利,他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文件袋扔向了这位大律师。
一把接过文件袋的张杰利,对猿人清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电筒,一张接一张地阅读转让文件,在确定是昨天签署的那份后,就将转让股份文件装回到文件当中,扔给一旁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这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打开随手携带的密码箱,将文件袋放到了密码箱中,然后转向猿人清,当着他的面合上,关闭密码箱,顺手将密码锁打乱。
“这个密码箱的密码,只有东家知道,密码箱有丝毫的破损,交易都会结束。”
“提前祝贺大家交易成功。”
张杰利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就转身离开。
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将密码箱放到了地面上,就跟着张杰利上了一旁的奔驰轿车。
吉眯坐在奔驰车的副驾驶位上,见张杰利和油头粉面年轻人上车之后,率先开口说道:“张律师,旭日食品连锁有限公司的法律顾问职位将是您的,股份您也能拿到百分之二。”
“胜哥让我转告您,他跟您合作,非常的舒服,很愉快。”
跟张杰利说完,吉眯就扭过头看向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叻色,你欠虎哥的账,胜哥替你还了,这是十万块。”
“东西呐?”
花名为叻色的文雀,手忙脚乱地接住吉眯扔过来的十万块,他从西装内怀的一个大袋子当中,掏出一份文件袋,递给了吉眯,嘴里说道:“多谢胜哥,多谢吉眯哥。”
“今天的事,我谁都不会说,保证守口如瓶。”
“不,我不怕你去说,这就是正常的股权交易,你就算是去差馆报案我也不会怕。”
“你说是不是,张律师?”
吉眯一把抢过文件,递给了张杰利,让他检查一下。
张杰利再一次打开文件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满脸严肃地回答道:“香江是法治社会,不管讲什么,做什么,都要有法律依据。”
“这位先生,你讲话之前要过过大脑,不然我会起诉你诽谤。”
“转让合约是对的,我们可以去见老细了,如果路上没有意外,我可以在八点零一分完成公证协会的认证,那个时候,旭日食品连锁公司,就是老细的合法产业了。”
“当然,胜哥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吉眯微微一笑,肯定地说道。
上完专访后的吉布森,就跟着同事们去喝了庆功酒,TVB,丽的电视给的出场费,花了个溜干净。
喝的五迷三道的他,回到租住的公寓中,衣服没脱,澡也没洗,甚至都没有上床,而是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
敲门声像敲鼓一样,吉布森从沙发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嘴里嘟囔着,看向大门口。
“当当当当当”
铆足劲的敲门声,还在响。
“法克!法克!扑街!”
吉布森清醒过来,发现这不是在做梦,敲门声是真实的,他赶紧穿上拖鞋,一步一晃地往门口走,嘴里骂道:“敲!敲!敲你个死人头。”
“大晚上敲鼓,有没有公德心。”
他一边骂,一边把大门打开,敲门的人早已经不见了,楼梯中萦绕着脚步声,大门口放着一个大盒子。
只闻其声,不见其声。
看来这个箱子中,是了不得的东西。
箱子上有署名,这个名字吉布森非常熟悉,还是给自己邮寄照片的黑侠。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好签名之后,就赶紧拿起盒子,关上防盗门,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查看盒子中有什么。
这次黑侠给的东西不少,二十几张照片,录音带,胶片录像带,还有一张用报纸字拼凑而成的纸条。
【正义之士,是否敢仗义执言?】
99:交易开始(二)
吉布森看着纸条,沉默了一下,正义之士,他不敢当,他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特别喜欢《增广贤文》中的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他叹了一口气,就开始观看照片,他不清楚黑侠的出发点,但只要能打击罪恶,这就是善事情,但他拿起照片之后,发现都是关于广东道,长乐街枪击案的照片。
他赶紧将照片进行简单分类,立马发现是两拨人都出现在长乐街案发档口的门前,带路的是广东道枪手开的那台车尾有舞狮黑面包车。
一台皇冠车,一台路虎揽胜,这两台车都不是便宜货,现在一台丰田皇冠车需要十五六万,一台路虎揽胜则需要四十多万,只有阔佬才能买的起。
他认真地辨认着照片上的人,立马有了发现,见到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吉布森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他只能将照片放到一旁,然后找出收音机来,将录音带塞进了收音机中,认真听着录音带的内容。
录影带内的内容十分的劲爆,涉及违禁品交易,涉及到雅扎库这个亚洲第一黑帮。
本来迷糊的吉布森,立刻就清醒,他没有专门的放映机,去看胶片录像带,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是清晨三点五十分。
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印刷厂是四点五十开印当天的报纸,报社中的排版师,校对员都在,这些值夜班的人员们,就是为了防止有突发劲爆新闻,没有上当天的头版头条。
不过去报社之前,他必须要跟主编威尔通电话,如果没有他的许可,是没办法更改当天的头版头条。
他不停地打电话,直到把睡梦中的威尔叫起床,把自己获得的一手劲爆消息全都讲了一遍。
被人吵醒的威尔,想要大发雷霆,但听完吉布森的话,立刻就清醒过来,然后冷静地告诉吉布森,让他抱着盒子火速赶往报社,面谈。
为了今天的行动,池梦鲤在睡觉之前订了三个闹钟,就怕起不来床,这三个闹钟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然他就真的会睡过头,因为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睡的最舒服的一晚,深度睡眠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临大事胸中有静气,处危机眼底存定力,可拜大将军。
起床后的池梦鲤,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打开窗户,给房间换换气,清醒了一下大脑,然后才走到折迭床旁边,一脚将菠菜东踹醒,让他赶紧起床,现在已经三点了,快要不赶趟了。
菠菜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茫然地看向池梦鲤,嘴里说道:“胜哥,搞乜啊?是不是有人打上门了?”
打上门?!
别说是人打上门,就是霸王龙来撞门,你这个扑街都醒不过来!
池梦鲤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无奈地开口说道:“起来做事,我们今年年底能不能吃香喝辣,就看今天能不能搞定八面佛和天四。”
“给八指、北风Call电话,让他们两个去接人,八指先去喜来登酒店,去接Do,然后去九龙城寨,北风去浅水湾。”
“告诉吉眯,让他去接张杰利张大状,让他把天四手上的股权转让合约提前搞过来。”
“找到联华了乜?”
一口气说完,池梦鲤开始关心联华的下落。
菠菜东打了个哈欠,坐在折迭床上伸了个懒腰,才开口讲道:“胜哥,联华躲在口水鸡的船上,准备跑路去基隆。”
“口水鸡,老朋友了!联华上船之后,就给我Call传呼,问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还没有给口水鸡确切消息,我只是让口水鸡稳住联华。”
联华脑袋非常的犀利醒目,当得知头马神剑被条子铐走之后,把当天的规费一扫而空,拿上自己平日里攒的金银细软,就准备跑路到荷兰。
是个聪明人啊!
池梦鲤在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口说道:“当然要送给联华一份大礼啊!Do的快乐丸,不是都被我们买下来了乜!拿出一半,送到口水鸡,让他放到船上。”
“现在条子也在找联华,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嘴巴,大嘴巴知道了,全香江的人都知道了。”
“大嘴巴就是靠卖情报过日子的,他是掮客,他不是江湖中人,不在乎沾不沾皇气,只要能赚钱,他连自己的老婆都卖!”
“扑街!”
这一声扑街,菠菜东是赞成的,但他就是不清楚,胜哥这一声扑街是说自己,还是大嘴巴,或者是联华,当然最大可能性是,这一声扑街是骂他们三的。
深奥!
这一声扑街实在是太深奥了!
池梦鲤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澡,明珠大厦根本安装不了空调,电风扇治标不治本,一觉起来,满身的臭汗。
菠菜东站起身,也拿着自己毛巾和牙刷,走出了公寓,去叫醒旁边正在睡觉的喜仔,合生,一人赏了一脚,让他们两个清醒清醒,顺便借用洗手间,洗个澡。
喜仔和合生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揉着大腿,然后不约而同地拿起骆驼烟,一人点上一支,清醒各自的大脑。
当所有人梳洗打扮干净之后,就正式开始忙碌、紧凑的一天。
凌晨三点,只有二十四小时路边摊食档正在营业,茶餐厅还没有营业,这些二十四小时路边摊食档的食物种类少得可怜,只有干干巴巴的炸鱼薯条,厨师沙拉,鸡蛋猪扒三明治。
三年前,香江最后一家开封菜(KFC)倒闭之后,百胜餐饮集团就彻底放弃了香江这块市场。
这是香江餐饮协会最后的荣光,因为协会众志成城干掉开封菜之后,餐饮协会就一分为八,真应了那句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想到芝士酸黄瓜牛肉堡彻底淡出自己的生活,池梦鲤就感觉到一阵阵心痛。
开封菜的鬼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拿美利坚的运营模式去经营香江这块畸形市场,不失败才有鬼。
加上香江餐饮协会的煽风点火,什么开封菜的牛肉,是外星牛,长三个脑袋,开封菜用的鸡翅,是病鸡,长八个翅膀。
这套话术,是不是很熟悉!
放了一晚上的猪扒鸡蛋三明治,干的池梦鲤直捶胸口,但总算是把肚子给填饱了,他们几人一起来到了先锋广告公司,在办公室内等着吉眯和张杰利到来。
等到四点十分,吉眯和张杰利才来到了先锋广告公司,池梦鲤在办公室接见了他们两个。
“池先生,这是天四先生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检查过了,这就是公证版本,有公证员签字,所有条款都没有问题,请您过目。”
看到面前的股权转让协议,池梦鲤拿了起来,认真地阅读起来,中日英三文合约,还是老规矩,以中文合约解释为主,天四无偿转让了旭日食品连锁公司的股份。
合约签署之前的公司债务,跟池梦鲤无关,任何抵押,贷款,都跟池梦鲤无关,简单来说,只有权利,没有义务。
这妥妥的霸王条款!
不过为了上杉越,天四还是咬着牙签署了这不平等条约。
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把自己手上的财富送出去,多么感人的故事。
池梦鲤戴着平光镜,仔细地阅读完合约,才拿起万宝龙的签字笔,在股权转让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其实池梦鲤控股这些企业,非常不安全,如果没有郭国豪罩着他,O记,西九龙重案组就会围上来,用洗米的罪名封账,冻结股权,踢他出局。
(香江社团,东瀛雅扎库之所以今天衰落,就是因为他们是合法组织,他们之前是合法组织干违法的事,然后就让香江律政司和警视厅盯上了,一套组合拳,给两大组织体给敲碎。)
不过现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把股权过到自己身上,然后在把股权转到莲姐头上,等莲姐去了祖家之后,在伦敦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将所有公司股权放到投资公司中,莲姐当董事长,他当CEO。
之后在开曼群岛开一家投资银行,将股权转移到开曼群岛的投资银行中,只要搞上一个来回,O记和律政司拿他就没有半点办法。
“张大状,真是辛苦您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起床起的这么早,肯定有起床气,拿到礼物之后,就不要生气了!”
“马到功成!”
池梦鲤放下签字笔,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让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菠菜东将一个礼盒拿出来,放到办公桌上,这是一尊价值二十万的金马。
“香江的死道友越来越多,这对于香江的发展很不利,我身为香江的一份子,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我要搞一家基金会,戒毒基金会,帮助死道友们重获新生。”
“我跟杜叶锡恩女士的助理聊了聊,虽然没有见到杜叶锡恩女士,但听她助理的意思,是非常感兴趣的。”
“我的问题是身份,但我要是没有了社团的身份,很多生意就做不成,有得就有失。”
“我跟刘和先生聊了聊,他愿意当理事长,第一副理事长的位置,我愿意留给张律师您,至于基金会的董事长,不知道大罗先生有没有兴趣?”
“执行长是杜叶锡恩女士,理事长是香江舞王刘和先生,董事长是大罗先生,算上张大状您,就是四英齐聚,肯定会是慈善界的一段佳话。”
“计划书我会找专人来做,还请张大状把我的想法讲出来,我这个发起人,只当个副董事长,绝对不参与基金会的经营。”
“对了,我名下所有的公司,法律顾问一职都会是你张杰利律师。”
“千羊在望,不如一兔在手。”
“合作愉快,张大状。”
池梦鲤站起身,伸出右手,看向对面的张杰利。
张杰利推了推眼镜,心里感叹,眼前这个年轻人了不得,拉拢的手段是一等一的棒!
有实打实的实惠,有职业发展上的安排,有未来的展望,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没有任何的短板。
是个大才!
这位花名为靓仔胜的年轻人,就算是不当古惑仔,也大有前途。
“我会跟大罗先生聊一下,他一定很有兴趣,我可以为你透露个消息,但这个消息值十万块,不知道池先生愿不愿意购买?”
“当然!我这个人最喜欢听秘密,十万块,就能听到一个秘密,实在是太划算了。”
“阿东!”
池梦鲤收回手,看向一旁的菠菜东。
菠菜东心领神会,立刻出去拿钞票,顺便给两人聊秘密的空间。
“池生爽快!佩服!”
“简单来说,我大佬拿到了罗家传了三代的非官守议员的名头,但没有按照惯例进行政议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大佬需要一个契机,如果这个契机你池生搞定,没人能动你,两位大班能见到尤德,我大佬也可以跟他面对面聊天。”
“布政司官长,就是我大佬的同窗好友,一个寝室的同窗好友。”
“池生,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做事了。”
张杰利把价值十万块的情报讲出来,就转身离开了,当然菠菜东准备的十万块,也被这位大状师拿走了。
“契机!”
“我也缺少个契机啊!”
池梦鲤坐回到老板椅上,喃喃地说道。
菠菜东,吉眯走进了办公室内,静静地等候着池梦鲤的命令。
“时间不早了!八指和北风应该已经带着两伙人兜了一大圈了,阿东,你守着门,吉眯和喜仔去买上水和面包,如果有茶餐厅或者酒楼营业,点上一些凉了也能吃的饭菜。”
“搞不好今天要忙活一整天。”
“去吧!”
池梦鲤摆摆手,让菠菜东和吉眯先出去,自己要打个电话。
菠菜东和吉眯都走出办公室,池梦鲤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拿着座机走到了窗台边,按下了郭国豪办公室的号码。
他没有讲话,也不需要讲话,提示音响了三声之后,就挂断了,然后在按下莲姐养老院的号码,响了几声之后,就挂断了。
100:交易(三)
今天晚上郭国豪整夜都会在办公室,就是等着池梦鲤的电话。
这是之前就约好的!
一声是还在侦查,两声是侦查失败,三声是侦查成功。
现在座机都有回拨功能,座机现在没有通话记录删除功能,只能多按个号码,掩人耳目。
池梦鲤又按了传呼台的号码,直接给专用联络的传呼机留言,内容很简单,南水围。
搞定一切之后,他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看到里面的左轮枪,就直龇牙,这是个大隐患,要是有人搜查公司,自己肯定被这把左轮枪给坑死,借着这次的机会,把这个隐患给解决。
他把短狗放到公文包中,又装上了几包红双喜,就走出了办公室。
菠菜东正蹲在公司大门口前抽烟,见到胜哥出来,就拿链锁将公司大门锁好,两人一起下了楼。
吉眯等人已经等在楼下,这次没有开富豪(沃尔沃)汽车,因为这车已经挂相了,是池梦鲤的招牌,如果车出现在南水围,就肯定露馅。
赚钱要高调,做事要低调。
菠菜东找水车牛搞了一台口水面包车,用完之后还回去,不出一个晚上,就到曼谷了,条子们就算是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池梦鲤上了车,坐在靠门的中间位置,菠菜东和吉眯一个驾驶位,另外一个副驾驶位。
合生刚想上车,就被池梦鲤制止住:“合生,今天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先回明珠大厦睡觉,九点出门,开着我的富豪(沃尔沃)轿车,满香江的绕,一直绕到下午三点收工。”
“搞不搞得定?”
合生不知道胜哥搞什么飞机,但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搞得定,胜哥!”话讲完,人转身就离开。
看着合生离开的背影,池梦鲤眼神有点冷,不管合生是谁的人,都是二五仔,不可靠,身边有根针,是好事,也是坏事。
现在要干掉脑袋的勾当,就不能带上这个扑街!
“出发,去南水围。”
池梦鲤拍了拍吉眯的肩膀,让他开车,回身的时候,顺手把面包车的车门关上,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现在是四点三十分,八指和北风正在带着两伙人兜圈子,时间还来得及。
菠菜东将电台打开,早间电台正在播放着最近香江的流行音乐。
闭目养神的池梦鲤,听着电台中的音乐,也是不住地点头,现在香江的乐坛,当之无愧的大哥是许冠杰,在许冠杰之后的就是情歌王子罗文。
不过这两位就要变成过去式了,温拿五虎现在炙手可热,荣少刚出道一年,就拿下TVB的最受欢迎男歌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距离张谭争霸的日子,也不远了!
“胜哥,北鼻的女朋友肚子里有仔了,我去看了一眼,北鼻家里就剩一个老豆和女朋友,凄凄惨惨地。”
“你让我送的三十万,我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北鼻的老豆,一份给了北鼻的女朋友。”
菠菜东扭过头,看向后座闭目养神的胜哥,迟疑了一下,把北鼻家里的情况讲出来。
北鼻是被北风干掉的秘密,只有他和胜哥知道,二五仔人人得以诛之,这没有什么好讲的,但维护堂口的颜面,这个秘密还是烂在心中吧!
水房出二五仔,连坐馆都卖,这已经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秘密,还是不要给道上的兄弟们加深刻板印象了。
“北鼻的仔,应该叫我干爷,我答应给北鼻的档口,666夜总会的一成干股,都要折成钞票,一分为二,一份给北鼻的老豆,这是他的养老钱。”
“另外一份是给北鼻的女朋友,北鼻的遗腹子,孩子生在香江,北鼻女朋友不想养仔,就给她一笔钱,一刀两断。”
“公寓,档口,我都会给置办全,都放在仔身上,仔由北鼻的老豆照顾。”
“北鼻叫了我一声契爷,我安排好身后事,这是分内之事。”
开车的吉眯,坐在后排的喜仔,听到胜哥的话,都很感动,他们当马仔的,走的是断头路,吃的是夹生饭,如果大佬不讲道义,不讲义气,他们的下场会很惨。
北鼻才跟胜哥没多长时间,感情根本不深,他挂了,胜哥都考虑全面,尽心尽力照顾妻儿老小,等他们这些一直跟着胜哥打江山的马仔们真出事了,胜哥也肯定会给自己家里一口安稳饭吃。
因为提起了北鼻,面包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池梦鲤也感受到面包车内的尴尬气氛,见兄弟们情绪都不佳,他就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扑街,我们是烂仔,念书念不会,走正行又没门路,只能在街面上混,只能拿命去拼。”
“一步天王,一步明堂,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们没有那个富贵命,不是庙街十三少,但现在庙街十三少也撑不住场面,现在江湖新出头的红人们,也不给他十三个契爷的面子。”
“想要走正行,就跟我讲,我给你们安排档口,但江湖路,没有回头路。”
“你吉眯金盆洗手了,谁来撑你手下的马仔们?他们睇的场子守不守得住?”
“拿起刀容易,放下刀难!”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拜托这是武侠,不是江湖。
你要在江湖出人头地,你要比最恶的古惑仔更恶,要比最能打的古惑仔更能打,要比没有底线的古惑仔更加没有底线。
古惑仔跟卧底很像,都没有回头路。
池梦鲤想到这里,突然笑出声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同时从事着这两项没有回头机会的事业。
他真应该找个风水大师,去看看老池家的祖坟,衰成这个样,没天理啊!
听到胜哥的话,吉眯,喜仔两人的情绪更加低落,他们也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家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应该找个风水大师好好瞧一瞧。
先天古惑仔圣体的菠菜东,就没有这些虚头巴脑的情绪,他是因为喜欢,才去混江湖,不然就跟着自己亲大佬去学修车了。
“胜哥,南水围到了!”
101:人类需要一点想象力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从口袋中掏出新购买的都彭打火机,自顾自地点燃嘴上的红双喜。
因为下了一场大雨,南水围空气中湿漉漉的,都能拧出水,清晨的雾气也还没有散去,河水夹杂着海水,将原本水与土地的边界给侵吞。
菠菜东见到地方了,就从副驾驶跳下来,将面包车的车门打开。
“胜哥,安全起见。”
吉眯从驾驶台上拿起一个单肩背包,将里面的鬼怪面具掏出一个,双手递给池梦鲤。
“也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东,吉眯,喜仔,你们也要戴上面具。”
池梦鲤嘴里嘟囔了一句,把烟从嘴上取下来,将面具戴在脸上,然后下车,顺手将手上的烟头弹进了河水当中。
听到指令的菠菜东,只得走回到面包车前,对着吉眯勾了勾手指,要了一个官将首的面具戴在脸上。
厨房营地的大门口,站着两人,身上背着长火,脸上戴着面具,见到有人到了,赶紧迎了上去。
“阿公,东哥,吉眯哥。”
守在厨房营地大门口的是吉眯手下的两个马仔,英伟坤,蛮力牛,见到大佬们都到了,赶紧跑过来打招呼。
“货送来了?”
池梦鲤点了点头,开口询问上杉越是不是已经在南水围了。
英伟坤赶紧指了一下厨房营地,开口禀报道:“阿公,货到了,北鼻哥的人,已经把货安排好了,就在营地的正中央。”
“进去看看。”
听到一切都安排好了,池梦鲤也来了兴趣,带头走进了厨房营地中。
菠菜东,吉眯,喜仔都把长火掏出来,跟在池梦鲤的身后往营地中走去,吉眯见自己的两个马仔还傻呼呼的,不知道在前面带路,就恨铁不成钢地赏了这两个扑街一人一脚。
“你哋两个做乜!唔知帮阿公带下路嘅呀?”
“扑街!”
英伟坤立马反应过来,跑到最前面,给池梦鲤带路。
厨房营地并不大,只有五六间木档房,还有一个集装箱改造的房间。
托尼三兄弟坐在石墙的前面,正在用安南话小声聊着天,见到英伟坤,蛮力牛两人带着池梦鲤四人到来,就立刻站了起来。
“阿公,这位是托尼,是北鼻哥找来的帮手,安南人,特种空降师的。”
“后面的两位,年纪长的是马克,年轻的是杰森,他们三位是亲兄弟,都是最顶尖的污鼠。”
挨了一脚的英伟坤,脑袋也彻底醒目了,赶紧替池梦鲤介绍眼前的托尼三兄弟。
池梦鲤没有吭声,摆了摆手,吉眯心领神会,将随身携带的单肩背包扔到了地面上,哑着嗓子,开口说道:“北鼻哥遭人暗算,驾鹤西游了!”
“但北鼻哥他答应你的一切,我们都会信守约定。”
“这袋子中是二十万,多出来的钞票,是向你们兄弟三人买货的钞票,快乐丸我们要拿走一部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符合江湖规矩。”
吉眯说完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扔到了单肩背包上,继续说道:“这里面是五十万,汇丰银行不记名本票,拿到任何一家汇丰银行营业部,都能兑换,事成之后,你们还会领到剩下的五十万。”
“之前给你们兄弟三人的提议,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如果不同意,就拿着袋子里的钞票,库房中的快乐丸走人,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吉眯说完,就看向领头的托尼,等待着他的答复。
听到自己朝思夜想的钞票,就在眼前,托尼面露喜色,他激动地刚想抬脚往前面走半步,就看到对面的面具男们端起了手上的AKM突击步枪,对准了自己。
他赶紧举起手,手上给亲大佬马克打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然后缓慢地把身上的长枪短炮全都卸了下来,在彻底解除武装之后,才慢慢地走向单肩背包。
打开背包,清点了一下钞票,见数目对,就合上背包,托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打开信封,发现其中的确是汇丰银行的不记名本票,数目也是五十万,他这才放心。
“这笔生意,我们兄弟三个接了。”
“大佬,给老细拿快乐丸。”
托尼举起双手,往后退,拿着袋子中的钞票,回到了原位。
坐在石墙后面的马克,慢悠悠地站起身,走进了仓库中,一分钟后,他手里抓着四大袋子,走了出来,对着吉眯就扔了过去,嘴里不客气地讲道:“优惠大酬宾,买一送一,唔使客气!”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火气一下子就着起来了,但刚准备开口,就被池梦鲤一个眼色制止。
吉眯脸上也浮现了一点怒意,但没有胜哥的命令,他也没法动怒,只能默默地把地面上的快乐丸全都捡起来,装进喜仔身上的袋子中。
“货呐?”
这是池梦鲤来到厨房营地中开口讲的第一句话,他在乎托尼三兄弟的态度,跟快要死的人不要计较太多,计较多了,天老爷就该收你,不收这三个扑街了!
老话讲的好,瓷器不跟瓦片斗。
当然,如果托尼三兄弟能从十死无生的死局中活着出来,他下一次如果还有生意,还会继续派单给这三兄弟,命硬的人,好找,命硬的三兄弟,不好找。
听到询问的托尼,没有开口,只是伸手向东指了个方向。
池梦鲤好奇地往东面看去,发现在迷雾的深处,也就是河边的位置旁,矗立着一根三米高的木柱子。
有点意思!
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就迈动脚步,走到了木柱子的前面。
能看出来,这是架设电线用的木柱,因为上面还有中电公司的标志。
运这样一根木柱进南水围,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木柱子的顶部上蒙着白布,一根长长的绳索,坠落在地面上。
池梦鲤绕着木柱走了三圈,很佩服托尼三兄弟的动手能力,不错!真不错!
“老细,你要的货,在上面。”
托尼拽了一下绳子,把木柱上的白布扯下来。
102:人类的历史一直在重演悲剧
白布被托尼拽了下来,池梦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开白布的覆盖范围。
天知道这块白布是从哪里买到的!有没有细菌!有没有病毒!
要知道厨房营地中,刚刚发生过一场大屠杀,有八九个人死于非命,鬼知道这白布是不是裹尸布!
白布掉落在地面上,绑在木柱上面的上杉越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的上杉越造型非常的独特,赤裸着上身,身体被绳子牢牢地捆在了木柱的顶部。
因为有浓雾,池梦鲤看不太清楚上杉越是死死活,要知道上杉越已经快六十岁了,又断了一条手臂,不知道北风这个扑街给没给上杉越先生止血,也不知道会不会支撑不住。
他伸出手,手心朝上,摆在了菠菜东的面前。
菠菜东愣了一下,不解地抓了抓头,看向一旁的吉眯。
迟迟拿不到望远镜的池梦鲤,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菠菜东,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立刻反应过来,无奈地说道:“没事多动动脑子,让它活跃一下,醒目一点。”
“望远镜,把望远镜给我。”
听到望远镜三个字,菠菜东才反应过来,从自己身上背包中掏出一架鬼佬军用望远镜,放到了池梦鲤的手上。
“痴线!”
池梦鲤嘴里轻声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望远镜,去观察木柱上的上杉越,看这家伙是死是活。
上杉越还活着,只是状态不太好,断臂已经被包扎好,只是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身体正在不停地颤抖,应该是伤口没来的消毒,身体出现并发症了。
造型也很独特,很像一部之前看过的老电影,名字要是没记错,应该叫《稣哥受难记》,现在上杉越就差一个荆棘冠,就可以应聘东瀛本稣了。
见到老熟人还活着,池梦鲤甚是欣慰,但没办法跟熟人打招呼,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略显遗憾的他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对着吉眯比划了一下手势,让他把准备好的装备拿出来。
吉眯比菠菜东脑袋醒目多了,他赶紧从背包中掏出一个TVB道具组出品的波货炸弹背心,一比一高仿,就算是行家见了,也得上手去摸才能分辨真假。
“托尼,麻烦你的人把这个背心给上杉先生穿上,上面风大,上杉先生身体刚受到重创,需要一件保暖的背心。”
池梦鲤发自内心地替上杉越遭遇到的小挫折,感到心碎,但世界不会因为个人的同情而停止运转。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
“杰森,给上杉先生穿件衣服。”
被狗咬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托尼的大腿实在不方便爬高,于是就把背心扔给立在一旁的杰森,让他给老板们露一手,展示一下个人实力。
杰森就跟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嘴上叼着背心,几个闪身,就攀上了木柱的顶端,三下五除二就把背心给上杉越套上。
“阿坤,你自己留在这里,撑得撑不住?”
池梦鲤看向站在身旁的英伟坤,询问他能不能撑住。
原本是吉眯主动请缨,想要留在厨房营地中掌控全局,但培养出一个头脑醒目的马仔很难,他有点不舍得。
但英伟坤就不一样了,他是打仔,打仔就是靠拼命混江湖,闯码头的,死掉了也不可惜,要是这次英伟坤能全身而退,就随便给一笔钱,再给一家拳击酒吧给他睇,让他过过当睇场大佬的瘾。
“多谢阿公给我这次机会!我肯定能撑住!”听到这次出头的机会,给到了自己,英伟坤赶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撑的住。
本来要留下来的吉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手上的引爆器递给了自己的头马:“阿坤,这是起爆器,电钮按下,上杉越身上的土菠萝背心就会爆炸,将这个扑街炸成碎片。”
“至于这一个小起爆器,是为了闪人时用的,一会儿把土菠萝埋到大门口,对讲机通知你们闪人的时候,引爆土菠萝,知不知?”
“我知,大佬,肯定没问题!”
拿到土菠萝的英伟坤,记下了所有内容,亲自把土菠萝埋到了厨房营地的大门口。
吉眯也把一个土菠萝埋到了木柱底下,然后从喜仔的背包中掏出了两部对讲机,用手绢把上面的指纹都擦干净,给英伟坤和托尼一人一部。
“托尼是吧?接下来的局面是十死无生,你们要闯过去,我请你们三个喝老酒,不过你们放心,我知你们三兄弟的老妈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你们出事,剩下的五十万支票,也会送到你老妈手上。”
池梦鲤走到了托尼面前,帮这个扑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迷彩服,半警告半通知托尼,不要耍花样,自己知道他的底细,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庙。
头脑醒目的托尼立刻就明白眼前戴着面具的大佬什么意思,他冷着脸说道:“我们三兄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
“既然我们三兄弟接了老细这一笔生意,就肯定会完成到最后。”
“希望到时候老细答应的钞票,唔好攞唔出嚟!”
“好,我钟意爽快嘅人!搞定之后,我请你托尼老酒,我亲自敬你一杯。”
“走!”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池梦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菠菜东看着穷横托尼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先内讧,他往托尼鞋旁边吐了一口吐沫,面露不屑之色,转身离开。
吉眯,喜仔,蛮力牛三人,端着AKM突击步枪,枪口对准托尼三兄弟,倒着离开。
见所有人都离开,英伟坤掏出香烟,扔给了托尼一支,笑着安抚说道:“东哥就是这个脾气,但人不坏,搞定之后,你们三兄弟要钞票有钞票,要实力有实力,肯定能在香江站稳脚跟的。”
“发达之后,不要忘记老朋友。”
脸色难看的托尼,勉强地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把骆驼烟放进了嘴里。
池梦鲤坐上面包车,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扔到一旁的座位上,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红双喜。
上了副驾驶位菠菜东,把身上的AKM突击步枪放到驾驶台上,扭过头,对着正在吞云吐雾的池梦鲤说道:“胜哥,我看上杉越这个老屁股够呛能坚持住。”
“托尼他们三个不靠谱,事后需不需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菠菜东最近在看梁羽生的武侠,学到了不少的成语,现在讲话都知道咬文嚼字了,光说还不过瘾,还比划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正在抽烟的池梦鲤,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这次的大场面,会变成铁案,谁都撼动不了,就算是托尼三兄弟讲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再者说,托尼三兄弟因为这次的订单,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损人利己的事有人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也有人做,但损不着人,还不利己的事,肯定没有去做。
吉眯小心地绕过厨房营地大门口的位置,顺着小路,将车开到了林子深处,来到了上次看烟花的山上。
池梦鲤和菠菜东先下车,拎着准备好的食物和矿泉水上山。
而喜仔和蛮力牛将事先准备好的折迭椅,折迭桌,充气小帐篷从后车厢卸下来,一点一点地往山上运,装成一副出来野营度假的样子。
上一次放烟花剩下的烟花筒还留在原地,池梦鲤一脚一个,踢进山下的树林中,清理场地。
“胜哥,马上都要到十月份,这个扑街天气闷到爆,一点都不凉快!扑街!”
将手上的食物袋子放到了地上,菠菜东蹲在地面上,气喘吁吁地掏出骆驼烟,递给胜哥,见到胜哥摆手拒绝,就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
“马上就会凉快了,等到十一月份,你就会抱怨天气太冷了!扑街,你每年都这样,夏天喊热,冬天寒冷。”
把烟花筒都踢飞之后,池梦鲤嘴里骂了一句,眺望着远方,时刻关注着南水围附近的动静。
“A仔,我已经拿到批准了,你现在就带着兄弟们去装备处领装备,防弹衣,狮子鼻,步枪,霰弹枪,一个都不要少。”
“这次,PTU机动部队,飞虎队的兄弟们会协助这次行动,我收到线报,芋头标,铜马,联华的快乐丸工厂就设立在南水围,具体位置不知,需要一点点的探。”
“既然是工厂,里面的货肯定不少,抓到最轻都是二十年,不如就拼一把,干掉一个够本,干掉两个就赚一个。”
“大家都要小心一点,我们平常都在讲,我们是卖命给英女皇,但这只是玩笑话,不要当真。”
郭国豪拍了拍手,要大家小心,不要把小命撂倒在南水围。
O记A组的办公区,在郭国豪下命令之后,变得人仰马翻,这些起大早的O记探员们,大脑还在迷糊状态中,但听到要去装备处拿家伙,全都清醒了,立刻大声喊道:“yes,sir!”
A仔从郭国豪手中拿到了手令,看了看左右,见身边没有人,就开口说道:“郭sir,没想到芋头标这帮扑街把工厂放到了南水围,不过南水围那么大,我们一点点搜,就算是搜一天一夜都找不到。”
“我看是不是跟律政司打个报告,要求水警一起行动,封锁南水围,省得这些扑街从水路逃跑。”
听完手下第一大将的想法,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他看了一眼时间,开口说道:“凌晨三点多,我跟沙皮逊一起出外勤,他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
“我去打申请,律政司一个月之后肯定批下来,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呢种事呀,仲系要啲大人物出面至得嘅,我哋呢啲小角色,搞唔掂嘅!”
“先去忙,不要设路障,不要打草惊蛇,剩下的事,我来搞定,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打警报器,用黑车,刑事调查科,情报科的兄弟们会跟你一起,现场你是总指挥。”
“情报科找到了八面佛的落脚点,我要去搞定,政治处,保安局的人都在,我现在才知道,八面佛身边不止一根针,他涉及到一批军火交易,祖家的苏格兰场让我们搞定八面佛。”
“我要去前线指挥,南水围的事,就交给你了。”
“先去忙!”
郭国豪拍了拍A仔的肩膀,让他把工厂给搞定。
听到八面佛的名字,A仔也是眼前一亮,这可是香江有名的大拆家之一,要是有可能,他更喜欢去铐八面佛,但案子都赶到一起了,只能分开行动,他心怀遗憾,敬了个警礼:“yes,sir!”立马去领取装备。
其实查抄工厂这种可能动枪动炮的行动,应该请一名警司坐镇,但B组的辉煌哥,也正在跟老新的红油案子,分身乏术。
O记总共有两百多名伙计,一百多个见习督察,听上去不少,可香江现如今有六百多家社团,有案底的古惑仔有三万多名,没记录的社团四九仔,蓝灯笼,最少二十多万人。
光是新记交到布政司的会员登记表,会员人数就有三万多人。
二十万对两百,光是应付大案要案,都要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不过沙皮逊已经向律政司打报告,只等着律法议会的批准,O记就可以扩充探员,继续跟字头社团斗下去。
嘱咐完A仔之后,郭国豪看向刚返回钉狗,立刻招手,把这个扑街叫过来:“钉狗,我让你盯死联华,现在好了,人不见了,你搞乜飞机?”
已经派人盯死的联华,还让这扑街跑掉了,换做谁都会很生气。
“豪哥,我一直在跟,我出去买烟,放个水的功夫,总共不到三分钟,联华就跑掉了。”
“您给我派的不是帮手,是祖宗,我要一天三炷香拜他啊!”
“人有点邪门!”
“不是天生衰仔,就是放水,我是不敢用了!”
“豪哥,你也多注意一点!”
“我的线人给我线报,说找到联华了,他人在口水鸡的船上,准备去荷兰,船是今天晚上开,给我一队人,我亲自去办。”
事情太邪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联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自己的车都不要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搞的钉狗有点不自信,只能跟郭国豪抱怨。
103:到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郭国豪立刻就想起来池梦鲤之前讲过,差馆中有内鬼,有里通外合的黑警这件事。
巧的是,说水房油麻地堂口内有针的人,也是联华。
到底是巧合,还是第一次跟案子,荒腔走板的失误!他多少有点分不清。
不过现在也不是辨别真相,查内鬼的时候,再说内部调查是内务部的工作,搞定了八面佛,搞定了芋头标,铜马的工厂,这就是两件天大的功劳。
“是天生衰命,还是心中有鬼,都要慢慢品。”
“天仔是刑事情报科调来的新人,无根无底,新人做事毛毛躁躁也正常,人都有锻炼的过程。”
“今天有大项目,老手没有,不过你可以去找西九龙重案组的花姑,我做主,功劳分她一份,你们是老朋友了,应该没问题!”
“你打报告,我回来批。”
郭国豪手上都的确是没有人手了,联华现在是穷途末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的出来,现在O记只剩下新人,只在练枪场开过枪,在街面上拿起狮子鼻,手都会抖。
相声行有一句老话,光说不练假把式。
这些新手,平日里看起来,要多威,有多威,但真动起手来,只会丢人现眼。
“我知,我现在就打报告,趁着您还没有出发,赶紧给我签上字。”
“对了,我这次需要动家伙,狮子鼻够用,但我得申请几套避弹衣,省得被联华这个扑街射中。”
钉狗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已经落灰的打字机重新拉出来,按照专用格式写着报告。
郭国豪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五点钟了,他赶紧回到办公室,穿好衣衫,准备开车去跟政治处,情报科,刑事情报科的人汇合。
可他刚走出O记的办公区,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就被公共关系科的史蒂文拦住了去路。
如果是史蒂文一个人并不可怕,但史蒂文的身后还站着吉布森,看到吉布森手上的袋子,郭国豪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
顶他个肺!
看来黑侠又给吉布森传递情报了!
真会赶时候,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扑街!
坐在路虎揽胜中的王乐,正双眼放光,色眯眯地看着坐在身旁的Do,超短裙,低胸装,红底的高跟鞋,加上一头茂密的大波浪,前凸后翘的身材,让他看的有滋有味。
真的顶!
确实非常顶!
他很喜欢,才是真的很喜欢!
阿B仔已经开心的不得了!
大清早上就看到一场视觉诱惑盛宴,一般的男人是顶不住的。
如果脚下的土地是清迈,王乐早就把Do就地正法了,撕碎,全部撕碎!接着在车上就来一场生命大震动了。
可现在不行,这里是香江,不是三不管的清迈,加上Do这个鬼女人,是关键人物,是中间人,必须要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交易现场,靓仔胜才会进行交易。
先忍一忍,等到交易结束,再搞定身边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
一直在欢场混日子的Do早就习惯王乐眼神中的色眯眯,她虽然心里犯恶心,但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一直目视着正前方。
再美丽的景色,也有看腻味的时候。
王乐收回自己肆无忌惮的眼神,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这次回来,他发现了香江有了很大的变化,那就是香江的摩天大楼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摩天大楼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太阳前面,让唐楼的住户,看不到阳光。
现在来看,还是清迈好,除了树,就是树,六层往上的楼都少,根本不遮挡阳光。
路虎揽胜的司机一直跟在面包车的后面兜圈子,已经兜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收回目光的王乐,看向正前方的告示牌,发现已经到了元朗,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脸地说道:“Do小姐,我们已经在路上兜了一个小时了。”
“我要是没猜错,靓仔胜并没有告诉你确切的位置。”
“我还听说,Do小姐跟靓仔胜有过一段情,不过你们两人闹得很僵。”
“呵呵!”
“时间还早,等交易完之后,我们一起去半岛酒店食法餐,一起品尝上品的鱼子酱。”
“加深一下感情,你说好不好?”
王乐不止讲话,他还动手,他伸手抓起Do的小手,抚摸了几下。
对于身边扑街的登徒子行为,Do没有动怒,而是笑眯眯地回答道:“我跟靓仔胜的关系,道上的兄弟全都知道,甚至不用打听,这是公开的秘密。”
“半岛酒店的西餐是意大利菜,不是很合我的胃口,再说半岛酒店的观光客太多太吵了,不如去喜来登,喜来登酒店有最正宗的法餐。”
“促成这笔交易,我应该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是应该我来做东,请乐哥食午餐。”
Do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留痕迹地拿起小挎包,从里面拿出烟盒跟打火机,然后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不是假的,今天起来的太早了,她的确是有点困了,需要提提神。
面包车到了元朗,就开始加速,一直往荒凉的地界开。
路虎揽胜不管是越野能力,还是动力,都是一等一的,司机赶紧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跟面包车的距离拉近。
“乐哥,好似就嚟到地方喇!”
司机跟上之后,赶紧提醒后座正在跟Do调情的王乐,让他注意一点。
听到手下马仔提醒的王乐冷笑了一声,他先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雪茄,然后掀开他跟Do中间的座椅,从里面掏出一把伯莱塔 M12S冲锋枪。
“Do小姐,你不用害怕,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靓仔胜交易的时候不耍花招,没有鬼心思,保证他保住小命。”
“但要是他心中打着鬼主意,那元朗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马路上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路虎揽胜一直跟在面包车的后面,越往里开,道路状况就越糟糕,开到最后,甚至没有马路,只有泥泞的乡间小路。
即便是路虎揽胜出色的减震系统,车内的乘客们也感受到了颠簸感。
Do皱着眉头看着座椅上的伯莱塔 M12S冲锋枪,下意识地往旁边躲,生怕这支冲锋枪走火把自己干掉,她抬起头,看向正前方,发现了菠菜东在传呼机中讲的白旗,就赶紧开口说道:“乐哥!”
“我们已经到交易地点了!”
104:情况有点变化
“到了?!”
王乐拿起座椅上的伯莱塔 M12S冲锋枪,然后眯缝着眼睛看向路尽头的厨房营地,发现营地之内已经停了好几台车了,就皱着眉头说道:“人不少。”
“睇嚟今次嘅交易会好热闹!”
靓仔胜让自己约的是两伙人,交易现场当然热闹。
Do心中也是直打鼓,这是在火中取栗,能不能脱身,全都指着靓仔胜信守承诺,这段时间,她已经被男人骗的够多了,她不能在这样被动下去。
她赶紧抓牢自己的小挎包,就像抓牢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是骡子是马,总得出来亮亮相,如果见事不对掉头就跑,佛叔知道了,不会怪我,但也会看不起我,兄弟们,下车。”
即便见到厨房营地中有很多人,王乐也没有准备当缩头乌龟,佛叔给他的命令是把人带回来,这个命令很简单,也很直接,他必须要完成。
吃佛叔,喝佛叔的,钞票用佛叔的,总得在关键时刻给佛叔一个交代。
用穷酸李老师的话讲,士为知己者死,酸归酸,但道理没错。
他推开车门,将伯莱塔 M12S冲锋枪插进后腰的枪套当中,然后看向脸色有点苍白的Do,笑着说道:“Do小姐,你之前可没跟我讲,还有其他客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裤子脱了,就算对面的鸡再难看,我都得往前冲,但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Do小姐,我希望你能把前因后果跟七叔,佛叔讲清楚。”
王乐说完,就没有理会脸如白纸的Do,带着身后的马仔们走进厨房营地当中。
先来一步的猿人清和井下弘,正面色狰狞地看向站在营地正中央,戴着恶鬼面具的英伟坤,眼前这个男人,只让他们二人稍等一下,就闭嘴当哑巴。
他们看到又来了三台车,就感觉情况不妙,但Do没有在,面前戴着鬼怪面具的混蛋,不管怎么问,都不开口讲话,他们只能焦急地等待,但手放在了腰间的长火上,随时火并。
王乐没有让路虎揽胜开进厨房营地,而是让两台车掉头,准备随时撤退,他跟手下的马仔们,将Do包围在正中央,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厨房营地。
跟着八面佛见过大场面的王乐,只扫了一眼,就看出来,先到的人分为两伙人,他冷笑了一声,对着这两伙人开口说道:“我是来做交易的。”
“后面两个大行李箱中,是你们要的一千五百万现钞,不连号。”
“我不知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飞机,跟我无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上杉先生交给我,钞票你们就可以拿走。”
站在一旁,静观其变的猿人清,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赶紧开口骂道:“八嘎!上杉先生是我们雅扎库的人!谁都不可以带走!”
“Do小姐,我已经带来了交换筹码,你们的律师已经验完货了,你们华人连最基本的信义都不讲?”
站在正中央的英伟坤,见两方人同时发难,一时间不知先回答哪一方。
话一说开,傻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见此情景,王乐冷笑了一声,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看向身边的Do开口说道:“一女嫁二夫!真是好打算,设局的人不应该当矮骡子,应该去当账房先生。”
“靓仔胜呐?大家都是洪门弟子,入门的时候都背过洪门三十六誓,知道犯门规的下场,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关二爷,祖师爷都在天上看着呐!”
“再者说,男子汉大丈夫,让个女人顶在前面,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两方买家都到了,靓仔胜你不出来,当缩头乌龟,可是拿不走我身后的两箱子钞票。”
“八嘎!”
“靓仔胜,你这个混蛋,赶紧滚出来,给我们雅扎库一个说法。”
反应过来的猿人清也非常愤怒,大喊大叫起来。
被人戏耍之后,大多人的反应都很愤怒。
王乐和猿人清的叫喊声,躲在山顶看风景的池梦鲤,一句不差地全都听到,他购买的军用对讲机,收音效果非常好,只要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信号满格,不会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
他放下手上的军用望远镜,拿起对讲机,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阿坤,先让上杉先生亮亮相,然后安排Do验钞票,验合同。”话说完,他就把对讲机揣进口袋中。
厨房营地内,戴着耳机的英伟坤,收到了胜哥的指令,他立刻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两方都是非常有诚意的买家,请稍安勿躁,先验完货再说。”
“托尼先生,麻烦你的人了。”
站在石墙后面的托尼,听到英伟坤的话,就立刻吹响了口哨。
躲在暗处的杰森,立刻拉动绳索,将木柱上面的白布扯了下来,身穿土菠萝背心的上杉越,出现在两方人的面前。
猿人清是天刀组的第一杀手,也是第一战将,常年跟在天四身边,跟着天四去过仙台研究所,见过上杉越,他一眼就认出了柱子顶端的人,就是上杉越本人。
没见过上杉越的王乐,辨别了好几分钟,也没有把人认出来,毕竟此时的上杉越实在有点狼狈,毕竟是丢了一条胳膊。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张照片,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才确认电线杆子上的虚弱老头,是上杉越。
“两位大佬,眼前的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这位就是来自东瀛的上杉先生,风靡香江的快乐丸,就是上杉先生的杰作。”
“我知我的话是废话,毕竟两位都是大行家。”
“Do小姐,阿公让你先验货,验完货之后,再继续聊上杉先生的归属权。”
“不知两位大佬意下如何?”
“猿人先生,你说阿公的律师已经检查过了,这没有错,但箱子一直都在猿人先生的手上待的时间太长了。”
“而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可以讲情面的地步!”
“Do小姐是我们三方共同的中间人,我们只相信她,毕竟你们这些扑街,都是卑鄙无耻的王八蛋!”
英伟坤讲完话,就看向王乐和猿人清,等待着他们两方的反应。
105:东瀛鬼子不可信
猿人清看了一眼王乐,见到王乐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立刻明白,这是要跟自己达成攻守同盟,立刻表态道:“木柱上面的人,的确是上杉先生,这是千真万确。”
“但我想知道,如果我们两方都拿出了之前承诺的筹码,靓仔胜会把上杉先生交给谁?”
“我们两方都需要活着的上杉先生,总不能让我们一人拿走一半,一堆烂肉,可不值我们手上的筹码!”
听完猿人清的表态,王乐也立刻开口声援猿人清:“说的没错,我们需要上杉先生,是因为上杉先生脑袋中的快乐丸秘方,是看中上杉先生身上的脑袋。”
“佛叔可不缺一堆烂肉当花肥!”
手里捏着起爆器的英伟坤,非常地有耐心,听完两人的话,才开口说道:“两位大佬,交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今天的机会,你们再也不会见到上杉先生。”
“阿公让我转告你们,二位的确是最合适的买家,但并不是仅有的买家,班伽罗的吉玛仕先生,对上杉先生非常感兴趣,他的头马现在就在香江。”
“对于吉玛仕先生来说,这些钱换一位顶级的厨子,是非常划算的机会。”
“不过,验货不是请求,而是阿公的命令。”
话说完,英伟坤松开了手上的起爆器,将其扔到了地面上。
王乐和猿人清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英伟坤扔到地面上是什么玩意,不过就算是看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起爆器这东西,各不相同,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两方人迷糊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轰”
厨房营地大门口处,发出爆炸响声,喷射出强烈的气流,裹挟着滚滚黄烟,宛如一条愤怒的黄龙腾空而起。
王乐感觉背后有人踹了他一记大飞脚,差点站不稳,跪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而这始作俑者,就是土菠萝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波。
黄烟迅速弥漫开来,在空气中翻腾涌动,刺鼻的气味随之飘散。
炸弹在黄烟的簇拥下,向着天空疾驰而去,其身影逐渐被黄烟所笼罩,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轨迹。
猿人清则是吃了一嘴的沙子,脸上都是灰尘,不停地往外吐,但已经把腰间的AKM突击步枪亮出来了。
天刀组的组员见到猿人清已经亮出家伙,立刻全都把身上带着的长枪短炮全都掏出来了,全都瞄准站在正中央的烂命坤。
连锁反应在此刻出现,剩下的两方人见到猿人清已经掏枪,全都把身上的枪掏了出来,相互瞄准。
被爆炸声吓到跌倒的Do,无助地看着三方人掏出长枪短炮对峙,交火一触即发。
站在山上的池梦鲤,用望远镜将厨房营地内发生的一切,全都尽收眼底,土菠萝的份量太大了,动静实在太响了。
不过响点好,他只给郭国豪一个大概位置,南水围地界不小,如果真一处一处地搜索,天黑了也找不到厨房营地。
这一声爆炸声,是给所有人提个醒。
他放下手上的望远镜,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小口,林子中闷热,自己后背的运动装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需要及时补水。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闪人。”
相较于站在山顶看风景的池梦鲤,带队搜索南水围的A仔就非常狼狈,十几公斤的钢板防弹衣,一公斤重的作战头盔,加上闷热的天气,这对于O记的差佬们来讲,是最大的折磨。
不过搜索南水围的军装,飞虎队,O记的差佬们,全都没有怨言,他们清楚这次的行动是查找工厂,只要找到制作违禁品的工厂,能拿到集体嘉奖令。
虽然三道集体嘉奖令才能换到一份个人嘉奖令,但一道集体嘉奖令也能加薪,也能拿到每个月相应的补助薪金。
A仔咬了一口从711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来的牛奶面包,他凌晨三点多就被叫起来,根本来不及吃早饭,只能用牛奶面包先顶一顶。
“轰隆.”
听到土菠萝的爆炸声,他立刻抬起来,看向爆炸声的方位,见到一条黄龙冲天而起。
“A哥,十点钟方向。”
“去不去?”
跟在A仔身边的螃蟹,看到黄烟升天,立刻大声说道。
A仔赶紧把嘴里的面包吐掉,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封锁爆炸区域五公里之内的所有路,设立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一台车出去。”
“go!go!go!”
“动作快一点,不要让人跑出去。”
“扑街!”
“不要拉警笛!不要拉警笛!”
军装,飞虎队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往黄烟升起的区域赶去,等在外围的七八台巡逻车也开始启动,抵近爆炸声响起的区域。
英伟坤看见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得意地笑了笑,平日里可见不到这样的大场面,等到黄烟消散之后,才开口说道:“两位大佬,这处营地中埋着数不清的土菠萝。”
“我只要按下起爆器,大家一起去奈何桥喝孟婆汤,卖咸鸭蛋。”
“现在雷响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条子们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两位大佬不想进班房,就动作快一点。”
“忘了告诉大家,上杉先生身上绑着的土菠萝背心,是定时的,还有不到四十分钟,就会爆炸。”
“Do姐,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请您帮忙验一下货。”
“既然这位先生说大家都是洪门弟子,那我肯定要给同门兄弟一个面子,那就从这位先生开始。”
跌坐在地面上的Do听到英伟坤的话,也是回过神,她脸上都是灰尘,如同一朵娇艳,沾满露水玫瑰跌落在灰尘之中,她缓缓地站起身,手里还拎着小挎包,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王乐。
听到厨房营地中布满了土菠萝,王乐脸色也铁青一片,起爆器捏在眼前戴面具的扑街手上,就相当于命根子被别人抓着,他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心。
“够狼呀!这位兄弟,你玩得够大镬呀,山唔转水转,有机会我实会将今日食嘅苦讨返嚟呀!”
“Do小姐,既然你是中人,就请你验验货吧!”
雷响了!动静这么大,条子们肯定会闻风而动,时间的确是不多了,王乐看了一眼被包围在正中央的Do,让她赶紧验货。
两个大行李箱被王乐的马仔放到Do的面前,Do疑惑地看了一眼王乐,心生疑惑,港币最大面值是一千块的金牛,一千五百万,就是一万五千张,犯不上用两个大行李箱,一个手拎袋就能搞定。
看见Do疑惑的眼神,王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视线转移,继续盯着木柱上面的上杉越。
打开两个行李箱,Do才反应过来,王乐为乜不看自己,两个行李箱中,并不全是金牛,而是大杂烩,一百面值的红杉鱼,占大多数。
这可是大工程,她蹲下身子,开始认真清点,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数钱而苦恼。
清点了十分钟左右,才清点出三百多万,时间不够了,Do用眼睛估算了一下,感觉数量大差不差,就立刻将两个大行李箱合上,对英伟坤说道:“数目对了。”
听到数目对上了,英伟坤才开口说道:“麻烦Do姐,再去检查一下东瀛来的朋友带来的筹码。”
Do没有丝毫地犹豫,她走向了猿人清,站在这位天刀组第一杀手的面前,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说实话,基于眼前的情况,猿人清不愿意交出手上的合约,但他也畏惧英伟坤身上的起爆器,自己跑的再快,也跑不过炸弹引爆的速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不情不愿地把手上的密码箱子递了过去。
“Do姐,密码箱的密码是您的生日。”
“请检查最后一页,看看纸上右上角有没有玫瑰花。”
听到这里,Do愣了一下,然后转动密码箱上的密码锁。
“狗男女!”
王乐,猿人清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
鼻子有点痒的Do,将合同纸翻到最后一页,看向右上角,并没有发现纸上的玫瑰花,纸上空白一片。
本想开口高喊的Do,立马闭嘴,她先将假合同往天上一扔,人立刻往英伟坤方向跑,边跑边喊:“没有玫瑰花,合约的右上角没有玫瑰花。”
有点茫然失措地猿人清,麻烦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人摆了一道,赶紧开口解释:“合约是靓仔胜的律师检查过的,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动过。”
“婊子,你陷害我!”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托尼,听到有人耍诈,立刻就端起手上的XM177卡宾枪,瞄准了正在解释的猿人清。
井下弘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他拽了一把猿人清,然后端起手上的AKM突击步枪,对准了英伟坤。
见此情景,王乐也端起手上的冲锋枪,瞄准了刚才的盟友。
三方又回到了相互对峙的场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想这件事还是能解释通的!大家好好讲话。”
英伟坤也不清这是不是阿公靓仔胜的安排,他见场面又紧张起来,就立刻站出来缓和局面。
“砰砰..砰.”
但局面已经升温,远在山顶的观望的池梦鲤,根本不想要气氛冷下来。
枪声响了,原本很激动的猿人清一头栽倒在地面上,他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是被远处的狙击枪给击中的。
见到猿人清脑袋没了大半,井下弘眼睛就红了,抬起手上的AKM突击步枪就要开火,把眼前这些混蛋全都干掉,给猿人清陪葬。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刚抬起AKM突击步枪,手指还没有碰到扳机,就被一颗狙击枪子弹射穿胸口,倒在地面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托尼三兄弟也立刻开火,将剩下的几个天刀组成员全都干掉,一个不留。
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雅扎库天刀组帮众,直接被托尼三兄弟干掉。
枪声停止,托尼将XM177卡宾枪的枪口对准了趴在地面上找掩体的王乐等人,让这群扑街不要轻举妄动。
一千五百万的现金,他不介意黑吃黑,如果不是靓仔胜有后手,知道自己老娘治疗的医院,他肯定把在场所有人都干掉,只要他没有瞎,就能看到,眼前这两伙人,都只会开片,不会动火。
不过靓仔胜这个扑街,准备的后手还真多,现在最少有两杆狙击步枪对准这块营地,不然形成不了火力压制。
这两个行李箱中的钞票,可真诱人啊!不能多看,看多了,小心眼睛拔不出来。
躲在石墙后面的英伟坤赶忙走了出去,看到已经趴在地面上准备随时开火的王乐几人,开口说道:“东瀛小鬼子的话,就是不能信,本来你情我愿的事,闹成刀兵相见,这是扑街!”
“我现在宣布,上杉先生现在属于佛爷。”
“这位大佬,您看如何?”
惊魂未定的王乐,看了一眼一旁的死人堆,刚才还大呼小叫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堆烂肉。
地底下埋着土菠萝,头顶上架着狙击枪,这个靓仔胜真是有一套。
这次的飞机真的搞大了!
不过竞争对手被做掉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铁青着脸,没吭声,只是冲着戴着恶鬼面具的英伟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继续交易。
“阿公吩咐,Do姐你拿走属于你的中介费,一百万,大家往后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见王乐同意继续交易,英伟坤从身上的背包中掏出起爆器,放到了脚下,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上杉先生身上的起爆器,只要Do姐,把钞票拎过来,上杉先生和起爆器就归佛爷所有。”
目睹了血腥大场面的Do有点吓傻了,她愣在原地,像是没有听到英伟坤的话。
见此情景,王乐知道Do是指不上了,他只能对着身边的兄弟点点头。
八面佛的马仔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胆战心惊底往前走,将行李箱放到了英伟坤的面前,然后拿着起爆器就往回跑。
106:一个都不能活
英伟坤看着已经痴痴傻傻的Do也是哀叹了一声,人不是电影中的机器人,人类是有喜怒哀乐,恐惧这些情感的,自己如果不是见识过上次动手,现在也肯定吓尿裤子。
阿公真是诸葛孔明转世,要是没有土菠萝压阵,刚才狙击枪枪响,在场就没有活口了。
不管是东瀛的极道成员,还是古惑仔们都习惯拿刀,黑狗一响,手抖腿麻如果没有土菠萝压着,肯定会出大飞机。
当然,还要谢谢八面佛的马仔们,没有走火,爆发连锁反应。
清迈回来的扑街就是不一样,听说三角地区,天天都响雷,天天都有人挂掉。
英伟坤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去庙街拜拜天后娘娘,感谢祂老人家保佑。
他打开两个装钱的行李箱,取来沾满血迹的密码箱,草草地点出了一百万现钞,扔进了密码箱当中,将其锁好,塞进了Do的手中。
“Do姐,香江已经没有你落脚之处了,走好。”
冰冷的金属密码箱,腥臭的血味,让精神涣散的Do回过神,她抓牢金属密码箱,转身离去,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跑路。
看着Do消失的背影,英伟坤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外扔钱,成摞的钞票扔到了地面上,直到没了小半箱子之后,他才站起身,将两个行李箱合上,对着托尼开口说道:“工厂内的货不要动,这是卖货的钞票。”
“地面上的钞票,少说有两三百万,应该够买你手上的货了。”
“我先走,搞定之后就撤,动作麻利一点,条子应该快到了。”
嘱咐完托尼的英伟坤,转过身看向王乐等人,开口说道:“交易结束,现在上杉先生归你们了。”
“合作.”
“砰”
话讲到一半,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给打断,英伟坤看向狙击枪响的方位,那是Do离开的方向。
林子中的麻雀们展翅高飞,预示着又有一条生命留在南水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穷乡僻壤的南水围,是没有秩序的,手里拿着上百万的钞票,肯定走不出去。
英伟坤哀叹一声,自己的撤退之路,也不好走啊。
“货,我们不动,我们收完钞票就离开。”
托尼也知道条子快到了,死了这么多的人,不留下点货,条子们肯定会穷追猛打。
留下货,就是留下一个台阶,让条子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火并,无一生还。
“拜拜!”
英伟坤拉着两个行李箱,将地面上的合约书捡起来,揣进口袋中,正大光明地从王乐面前离开。
王乐的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思考是不是要扣动扳机,将眼前这个扑街留下来,两个旅行箱子中最少有一千万,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刚才的狙击枪枪响,提醒着他,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他可不清楚土菠萝埋在呐!钞票是好东西,但得有命花才行。
犹豫就会败北,就在王乐再三掂量的时候,英伟坤已经走出了厨房营地,他没有开车离开,反而是消失在树林中。
“去把起爆器拿过来,放上杉先生下来,条子马上就要到了,不想去祠堂穿凉鞋,就赶紧动手。”
“痴线!一个个都傻乎乎的!”
王乐没好气地骂着,毕竟眼看着一大笔钞票从自己眼前溜走,换谁也不会开心,他往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绑着上杉越的木柱子,余光看到托尼将地面上的成摞大钞捡起来,冷哼了一声,不再去管。
紧张地看着一个手脚麻利的马仔,爬上木柱上解救上杉越,丢掉一条胳膊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人不死,脑袋没坏,就是好宝贝。
“轰隆.”
就在王乐以为一切搞定的时候,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朵绚丽地火花出现在自己眼前,石子,泥土,木屑奔着自己脸上飞来,冲击波直接将掀翻在地。
木柱直接炸成两段,掀飞半米左右,木柱上面的两个人,惨叫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当时就没有半点声响。
而守在木柱旁边的马仔们,最倒霉,全都被埋在地底下的土菠萝给炸飞。
拿着钞票准备跑路的托尼也没有想到交易达成之后,躲在暗处的靓仔胜也会下黑手。
不过他一直都在躲着木柱周围,非必要不靠近,黑狗会走火,土菠萝也会炸锅,这些送人上西天的家伙事儿,没一个百分之百靠谱的,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倒在地面上的王乐,咳嗽了一声,直接咳出血来,看样子是伤到五脏六腑了,他看到正背着袋子离开的托尼就气不打一处来,靓仔胜不讲江湖道义,钞票都拿走了,还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胸中升起一口恶气,他哆哆嗦嗦地拿起挂在胸前的伯莱塔 M12S冲锋枪,对着托尼离开的方向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托尼听到背后响枪,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趴在地面上,快速调转方位,拿着手上的XM177卡宾枪,扣动扳机还击。
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枪也开始射击,点杀还敢还击的八面佛马仔。
“哒哒哒哒哒砰.哒哒哒.”
正在全速前进的A仔也听到了冲锋枪清脆的声响,他停下脚步,确定了一下方位,就继续前进。
两声土菠萝爆炸声,数不清的枪响,这肯定是火并了。
幸亏水警参与这次的保卫行动,巡逻艇已经封锁水面各个出口,保证水路走不掉一个人。
他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对着对讲机大声喊道:“不要隐蔽了,全速前进,枪声就在附近,全速亲近。”
“规矩只有一条,敢还击的,立刻开火,要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行动!”
A仔掏出自己的狮子鼻,他当差八年,如果刨去打靶,手上的枪,只响过三次,响光响,都是对天警告,还没有沾过血,自己总是调侃说,这是一把善良之枪。
但今天就说不准了,没准真要靠这把善良之枪去拼命,他打开保险,心中念叨了几句天老爷保佑,就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
枪声越来越近了,工厂应该就是正前方的木档屋。
“托尼,条子来了,撤。”
正在架枪掩护的马克,看到营地门口出现的O记差佬,对着打红眼的托尼喊道。
已经红了眼的托尼,听到亲大佬的话,立马就清醒过来,赶紧一边开火,一边往后退。
感觉身体没那么痛的王乐,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看向大门口,发现条子已经杀到,就知道跑不了了。
洪门弟子,生不进官门,死不进义馆,绝对不会沾皇气,他端起手上的伯莱塔 M12S冲锋枪,对着刚刚冒头的飞虎队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飞虎队手上的步枪是HK-MP5A3冲锋枪,不比伯莱塔 M12S冲锋枪火力差,甚至因为飞虎队人数众多,直接将王乐的火力压了下去。
躲在树上的杰森,一直在拱火,顺便掩护着自己的两位亲大佬撤退。
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狙击手,也在压制着飞虎队的进攻,但没有要飞虎队的性命,甚至子弹的落点都避条子们,重点是干掉八面佛的手下。
“扑街!”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火爆的大场面。”
“狙击手都出动了!扑街!”
“工厂内是有多少货?要怎么拼命!”
“痴线!”
A仔瞄准躲在树上的杰森开火,但狮子鼻十米之内,才能做到指哪打哪,但杰森的位置最少三十米,只能随缘了。
打空一梭子子弹的王乐,从腰间抽出一个新的弹夹,刚想更换弹夹,就被树林中的狙击枪一枪打在脑袋上,倒在了地面上。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跪在地面上,双手抱头”
“缴枪不杀!”A仔大声地喊道,让里面不停还击开火的八面佛马仔们放下手上的家伙,双手抱头,跪地投降。
八面佛的马仔们,见到王乐已经被狙击枪干掉了,他们相互看一眼,就将手上的家伙扔到地面上,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生不进官门,死不进义馆,自己加入社团,成为古惑仔,就是为了钞票,一个月几千块,拼什么命啊!
再说路已经被堵死了,根本跑不了,如果向条子投降,当污点证人。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如何逃过
“停火!停火!”
“双手举起来,慢慢走出来,不要搞小动作,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A仔见八面佛的马仔都已经放下武器,就命令飞虎队准备烟雾弹,组成一面烟墙,让这三个扑街混过来,这些活口必须得留,不然报告都不好写。
还剩下一口气的三个扑街们,慢慢地往外挪,生怕狙击手把自己给干掉。
“轰隆.”
见这三个活口往外挪的时候,A仔脸上露出笑脸,但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在营区的正中央响起,泥土四溅,所有人都卧倒趴下。
“砰砰.砰.”
一连响了三枪,举手投降的八面佛马仔全都被打死在厨房营地当中。
躲在一堆树枝当中的连长,在自己的四倍镜中看到向条子投降的三个烂货已经彻底断气,才点燃嘴上的香烟。
条子们在树林中前进的时候,他就已经侦查到了,飞虎队手上都是HK-MP5A3冲锋枪,近距离无敌,但离远了一点就是烧火棍,飞虎队不是没有狙击手,但他今天没有见到。
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扣动扳机,将瞄准镜中的人,全都干掉。
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差不多了,连长就继续抽着烟,动动手指杀几个烂货,就能赚到二十万,这样的买卖可不多见,自己今天下午就要离开香江,去温哥华了,赚上一笔外快,美滋滋。
“叽叽叽叽叽叽.”
刚要弹烟灰的连长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但听到小鸡叫声,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他看向自己的八点钟方向,见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家伙从林子中钻出来,手里拎着沾染着血迹的密码箱。
“连长,钞票我拿回来了,这小娘皮神志不清,跑的挺快,要是我再慢一点,人就跑没影了。”
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将密码箱放到一旁,将身上的小挎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笑着说道:“连长,这个小娘皮是个狠角色,小挎包中藏着两个甜瓜雷。”
“这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香江这个地方邪性,不知道温哥华咋样?”
“去了就知道了!”
连长把嘴上的烟头吐了出去,把藏在树枝中的黑星手枪放到一旁,伸手拿起Do的小挎包,打开一看,发现两个美国佬产的甜瓜雷就在小挎包中。
也难为这巴掌大的小挎包了,居然能放下两个甜瓜雷。
甜瓜雷是大圈仔之间流传的外号,真正型号是M67手榴弹,因为M67手榴弹外形是标准的圆球,所以取名为甜瓜。
安南仔手上有很多的甜瓜雷,都是美国佬留在安南的,安南有了,香江就会有,现在金兰湾的海面上,全都是开往香江的货船。
“吉眯仔说了,这次一个活口都不留,王刚你去路口盯着,如果救护车上有人,就出手,把上面的人干掉。”
“这个两个甜瓜雷你也带着,以防万一。”
连长把注意力又放回到瞄准镜上,继续监视着厨房营地内的情况。
在山的另一边,池梦鲤已经看完了整场闹剧,所有人都已经搞定了,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条子的人手不够,不可能搜山,但肯定会在必经之路上设置路障。
这下不能原路返回,只能绕路回去,或者继续在山上等着,等到条子们撤退。
不过池梦鲤不想继续等下去,今天的好戏特别多,他要全都看完,绝对不能错过一个。
现在只要等到英伟坤上来,他们一行人就可以离开了。
对了,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那就是分钱。
兄弟们出生入死,说是为了兄弟义气,但他这个做大佬的不及时表示表示,就是不识相了。
高粱河车神的历史典故,教育着他,分钱要趁早,绝对不能让马仔们有怨言。
107:就地分钱
想当年高粱河车神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那是从一个胜利走向了另外一个胜利,燕云十八州,都拿下了五州。
但高粱河大战前,本该发出的赏赐,车神迟迟不发,并且有赖账的态度。
五代十国的禁军们,这辈子专治领头大哥不服,尤其是挡在前面的奚族人,女直人更是出工不出力,直接摆烂,这也导致车神搞出屁股中箭,驴车漂移的历史名场面。
发军饷,发赏赐,宜早不宜晚,池梦鲤可不想自己的结局是被中八枪,埋在南水围的烂泥地中。
枪声不断,热闹也不断。
英伟坤拉着两个行李箱,艰难地在树林中穿行,这灌木林,平常走人都费劲,更何况拉着两个重量不轻的大行李箱了。
“坤哥!这里。”
正前方的大石头上,蛮力牛和吉眯站在上面,正朝着他挥着手。
见到是自己人,英伟坤心里咯噔了一声,骂了一句见鬼了,他没有选走老路,而是找了一条小路,这都让人盯上了!扑街!
心里不停地暗骂,但他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微笑,对着吉眯两人喊道:“大佬,好沉啊!要是你们没有来,我真的好辛苦啊!”
站在石头上的吉眯笑了笑,没吭声,拉着两箱子钞票,当然沉了,并且自己这位马仔,可不止是手上沉了,脚下也偏了,心中也野了!
看破不说破,继续当朋友。
他的手伸进夹克的口袋当中,握着一把打开保险的黑星手枪,随时准备拔出射击。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该防一手的时候,就要防一手,毕竟古惑仔的眼睛看到真金白银,会变红,会六亲不认。
不明白情况的蛮力牛,还是一脸笑容,对着英伟坤说道:“坤哥,阿公刚才讲要分花,这次坤哥你立下大功,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丢!八面佛这样的大拆家,连一箱子金牛都搞不到!真是水鱼!我帮你!”话讲完,蛮力牛就伸出手,想要帮英伟坤分担重量。
见到蛮力牛伸出的手,英伟坤非常为难,他是真不想把手上的大旅行箱交出去,虽然散出去不少,但两个箱子中少也得有小一千多万。
但吉眯哥就站在后面,手插进口袋中,傻佬都知道,手里肯定拿着短狗,如果自己敢拒绝,他肯定会动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认清形势,不情不情地把其中一个行李箱交了出去,当看到蛮力牛拎着行李箱往山上走的时候,英伟坤的心里在滴血。
吉眯没有动弹,看到英伟坤认命地往山上走之后,他才从石头上跳下来,阿坤脑袋醒目,心眼活,肯定会见钱眼开,不过一千五百万的现金,任谁都会生出二心,这是人之常情,并不为过。
只要没真走错路,见到自己这位拜门大佬后,动枪动炮,都可以原谅。
但他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一直走在最后面,就是怕英伟坤和蛮力牛反水。
三人两前一后地上了山,来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阿坤,做的不错,没给你大佬丢脸,出了一头的汗,过来喝汽水,这次真是辛苦你跟阿牛两个了。”
“阿东,把箱子都打开,清点一下。”
听到胜哥的吩咐,菠菜东大咧咧地走到了英伟坤和蛮力牛的面前,将两个大行李箱拿了过来,拉到一旁去清点。
英伟坤见到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钞票,彻底跟自己说拜拜,感觉五脏俱焚,感觉心里在流血,可他脸上还得保持强颜欢笑,接过池梦鲤递过来的汽水瓶,开口说道:“多谢阿公,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阿公,这是合约,我怕被条子找到生麻烦,就全都带回来。”
他的手赶紧伸进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将沾满血迹的合约都拿出来,递给池梦鲤。
沾满血迹的合约,的确是一个隐患,池梦鲤点了点头,接过了合约纸,心里明白,眼前的英伟坤不是脑袋中只肌肉的打仔,是个头脑犀利的家伙。
他掏出都彭打火机,将手上的合约纸点燃,扔到了地面上,看着几张合约纸燃成一个大火球,然后烧尽的纸灰随风飘散。
“胜哥,点清楚了。”
点了足足十五分钟,菠菜东才把两个行李箱中的钞票点清楚,捶了一下酸痛的腰部,开口说道:“一共是一千两百二十四万。”
分钱给Do和托尼三兄弟是池梦鲤的命令,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一次,阿坤是头功,点出三百万来,给阿坤。”
菠菜东对于池梦鲤的命令,即便心中有反对意见,也是无条件执行,他手脚麻利地点出了三百万来,放到一旁的草地上。
“喜仔哥,眼里有点活,去找几个编织袋子,分赃咯!”
池梦鲤扭过头,对着站在身后的喜仔吩咐了一句,让这个看热闹的扑街,去把之前在便利店买的编织袋子拿出来,然后笑着对英伟坤继续说道:“阿坤,你有袋子,那就别愣着,把属于你的那份拿走。”
“对了,你拿到这笔数之后,就不能在香江待了,今天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条子两三年之内都会慢慢追查。”
“澳洲,加拿大,美利坚这三个地方都不错,三百万现钞,不管去哪,都是大富翁,不过香江的公寓不要卖,未来肯定会涨。”
离开香江!
英伟坤想了想,又看了看地面上的三百万钞票,就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同意,然后开始装钞票。
“阿牛累了好几天,虽然没有唱独角戏,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点出一百万,给阿牛歇歇脚,苏荷酒吧,往后交给你睇。”
见到英伟坤愿意离开香江,池梦鲤本来想斩草除根的心思烟消云散,然后看向一旁的蛮力牛,让菠菜东点出一百万给蛮力牛。
听到自己一下子成了百万富翁,蛮力牛赶紧站直身子,激动地说道:“多谢阿公!多谢阿公!”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帮阿公您守住场子。”
108:小算盘
一千两百多万,眨眼的功夫就少了四百万,只剩下八百多万。
“阿坤,阿牛,现在山下都是条子,一起走太显眼,况且你们身上还背着大笔的钞票,解释不清楚的,八指的车就在下面,你们先走。”
“对了!回去之后,你们把钞票搞定之后,坐船去濠江玩几天,等风头过了,我会叫你们回来,口袋中有了钞票,不要乱花,要为以后做打算。“
池梦鲤走到了英伟坤的身边,揽着这个扑街的肩膀,就跟知心大哥哥一样嘱咐了两句,就让英伟坤,蛮力牛先一步离开。
“我知,我们先离开。”
英伟坤和蛮力牛点了点头,拿着属于自己的钞票,离开了山顶。
“阿东,你拿走一百五十万,吉眯一百万,喜仔八十万,给北风送去一百万,八指二十万,至于剩下的一点零头,用来付给托尼他们这些借兵,吉眯,你来搞定,没问题吧?”
“对了,旭日食品公司的场子,你们几个来睇,一人一成干股。”
“剩下的四百多万,全都归我,兄弟们有没有意见?”
见到英伟坤和蛮力牛全都离开,池梦鲤把剩下的钞票分给了身边的马仔们。
“都听胜哥的!”
“.”
不管是吉眯,还是菠菜东,都非常满意胜哥的分配方式,开口表示同意。
菠菜东按照人头点出了钞票,没在分钱大会现场的人,他也分了出来一份,全都装进了编织袋子中,交到在场每一个手中。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脖颈,然后把手里的汽水瓶扔了下去,开口说道:“快下雨了,也没有好戏看,我们也得走了,闪人!”
“对了,东西收一收,都扔掉,一个都不留。”他说完,就沿着小路往下走。
“好的,胜哥!”
菠菜东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跟在胜哥的后面下山。
喜仔和吉眯折迭桌,折迭凳,食品饮料全都扔到了山下的林子中,然后就跟着两位大佬一起离开。
“A佬,人数清点出来了,一共挂了十一人,重伤三个。”
“不过都已经奄奄一息,有出气,没进气了,我已经叫救护车进山,不过算时间,等到救护车到了,死者人数就会变成十四人。”
螃蟹走到了正在抽烟的A仔身旁,无奈地合上文件夹,递给了A仔。
A仔的鼻子喷出两两股烟,接过螃蟹递过来的文件夹,草草地翻了几下,看到上面的数字,就立马合上,还给了螃蟹,嘴里说道:“看样子只能写火并了!”
“给这些扑街们挨个拍照,拿回总部仔细地比对一下,看看有没有相似的。”
“把工厂掀个底朝天,死了这么多人,这里面肯定有大鱼,我们要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次肯定会被打进冷宫,坐一辈子冷板凳。”
开了这么多枪,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如果只拉回十四具尸体,A仔他们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沙皮逊这帮大佬们,可是等着自己胜利的好消息。
如果扫了大佬们的兴,让大佬们出糗,让新闻科已经在暗中筹备的新闻发布会落空,他们这些小虾米肯定会倒霉。
到时候别说是守水塘了,要是能转去骑摩托,开罚单,就谢天谢地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是职级最高的交通员。
A仔可不想自己马上到手的总督察飞走,所以必须赶紧从这个制造违禁品的工厂找出点功绩出来。
“头!头!有发现!”
正在检查库房的O记探员赶紧走了出来,对着A仔,螃蟹两人摆手呼叫,让他们两个赶紧过来瞧瞧。
听到有发现,A仔赶紧把手上的烟头给弹飞,快步走向了位于后方的库房,他一走进去,算是大开眼界,十几麻袋的麻黄碱,最少五万颗的蓝色快乐丸,全都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
“A佬,这次我们发达了!”
螃蟹看到仓库内的货,整个人都激动地哆嗦起来,这次自己的高级督察肯定没有问题了。
A仔也是点了点头,非常赞同螃蟹的话,然后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开口说道:“搜查仔细一点,这间工厂内有大鱼,一个角落都不要放弃。”
“每一次都要检查,地面也不要放过。”
“兄弟们辛苦一点,我晚上湾仔莲花酒家摆酒,请大家食宵夜。”
“yes!”
对讲机中传来了伙计们肯定的回答,A仔就把对讲机挂了回去,招呼端着相机的实习生,把仓库内的情况全都照下来,不要错过一丝一毫。
“A佬,这次你的总督察肯定没有问题了!今天晚上的宵夜,我肯定要多点一道大菜,狠狠地宰你一顿,不能光让你官场得意,得让你钱包也出出血。”
讲了几句吉祥话,螃蟹使了个眼色,将A仔叫了出来,找了个没人地方,继续讲道:“你知我是从飞虎队调出来了,讲话也方便,飞虎队和军装的兄弟们让我问一下,这个报告要怎么搞!”
“军装和飞虎队的兄弟们,能拿到的功劳少,升职加薪,都是人之常情,不能咱们O记拿了头功,连一口汤都不给其他兄弟们留,要是搞太僵,下一次合作就尴尬了。”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打打杀杀固然能上位,但顺水人情搞好了,更上一层楼都是小事。
当大佬,要有人撑,不止上面的人撑你,下面的人也得顶你,如果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使绊子,你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得被扫地出门。
A仔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功劳的大头他已经拿到了,给其他兄弟们分一口汤,还是能做到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飞虎队,军装打完报告后,让我学习学习,我就知道该怎么搞了,还有,豪哥心中有数,凭借他的关系,今天参加这次行动的兄弟们,肯定都能拿到集体嘉奖令,不止一道。”
A仔让螃蟹放心,自己心中有数,肯定会让兄弟们吃上一块肉。
就在两人站在一旁的商量功劳的时候,一名O记实习生脸色苍白地跑过来,对着A仔说道:“A哥,有发现,重大发现,那边有尸坑。”
听到尸坑两字,A仔原本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变的铁青,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螃蟹:“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派人把死者照片送到元朗警署,让元朗重案组比对,顺便叫增援,这次的飞机搞大了!”
吩咐完螃蟹,A仔就跑了起来,往着实习生来的方向跑去。
“这下飞机搞太大了!”
螃蟹嘴里念叨着,然后返回到指挥车上,指挥车上有电子扫描传呼机,正好可以将拍好的照片传回总部和元朗警署。
斩断一条胳膊的五十岁老头最可疑,很有可能是被绑票的厨子上杉越,但没有确定之前,就只能是推测。
送走猿人清和井下弘的天四,虽然喝了一杯咖啡,但还是没有挡住睡意,他返回到卧室休息,并且嘱咐女管家把自己的行李准备好,他今天下午会返回东瀛。
一想到能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江户城,他就非常地开心。
戴上眼罩,喝了一口水,吃下一粒褪黑素,他开始了自己的深度睡眠。
这一觉,他睡的很安稳,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还不会起床。
天四摘下眼罩,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内的洗手间,解救了一下自己的膀胱,然后洗了个澡,才穿戴整齐,走出自己的卧室。
坐在客厅内的快拳杰克,见到天四走出来,赶紧站起身,女管家也跟无处不在的幽灵一样钻出来,站在沙发的另一头。
“我有点想念代官山附近的天妇罗了,对了,再来上一份寿喜锅,多来一些和牛。”
“有点饿!动作快一点!”
天四对着快拳杰克摆摆手,然后坐在自己平常习惯坐的位置上,让女管家去给自己准备午饭。
“嗨!”
女管家鞠了一躬,但没有去退下,而是开口说道:“老爷,安市先生在上午十一点钟时打来电话,他让我转告您,靓仔胜的律师已经搞定了股权交易。”
“香江日裔商会的北条副会长给您打来了电话,听到您在休息,就邀请您今天晚上见面详谈,他还留言说,他很震惊!”
女管家讲完话,就鞠躬后退几步,下去准备午餐了。
北条星元是天四在香江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旭日食品连锁公司的大股东,按照香江的公司法规定,股东更换成功之后,就要给其他控股股东发律师函。
靓仔胜的律师手脚很麻利,居然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搞定了繁琐的转让程序,并且还给其他股东发了确认函。
天四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混蛋盯上自己身上最肥美的肉,已经很久了。
肥肉好吃,但不利于消化。
女管家端着一杯茶,再次出现,放到了天四的面前。
“下去吧!如果北条先生再来电话,就说我已经飞回东京了。”
天四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看向坐在一旁的快拳杰克,开口说道:“雅扎库的规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没有人可以白拿组织的财富,尤其是靓仔胜。”
“律师已经草拟好合约了,你带着合约,去找靓仔胜,让他把转让协议给我签了,我喜欢旭日食品公司这个名字,旭日东升,日出之地。”
“日出之地,又怎么可以交给一个混蛋,即便是这个混蛋很聪明!”
“对了,我不太喜欢靓仔胜这个混蛋,让他去见天照大神吧!”
天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旭日食品连锁公司交给靓仔胜,每天能赚到几万块的纯利润,这样的现金奶牛,可不能轻轻松松地送给其他人。
况且雅扎库的极限组,兰花组,百人众每天都会赚到上百万的日元,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钞票,司法部,警视厅都想知道这笔的去处。
旭日食品连锁公司就是最好的掩护渠道,只要把钞票运到香江,在旭日食品连锁公司的账面上走一圈,这笔钞票就可以存进汇丰银行中。
当然,组织也会帮忙,让组织控制的旅行社,将旭日食品连锁公司旗下的餐饮档口,定为香江必来打卡地,这样就能掩人耳目。
再者说,快拳杰克现在已经是东联社的四九仔了,干掉了靓仔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
“嗨!”
“不过组长大人,猿人清和井下弘并没有回来,我怕有人会对组长大人不利。”
“是不是等到人都回来再说?”
听到天四让自己去干掉靓仔胜,快拳杰克心中就一阵兴奋,但浅水湾58号别墅中,算上自己只剩下三名安保人员,如果自己出去办事,天四的安全,会很成问题。
“不用担心,阿清和井下虹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了,让厨房开一瓶顶级清酒,我要跟上杉先生喝一杯,然后一起去启德机场,你搞定靓仔胜之后,就把股份转让合同给律师楼。”
“你和井下虹一起待在香江,我会暗中支持你,Do管理的几家小精品夜总会,你们两个来管理,尽快站住脚。”
“去把!”
“我希望我今天晚上就能在东京听到这个好消息!”
股份已经转让成功了,说明猿人清和上杉越很快就会回来。
天四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这里是浅水湾,马路上都是巡逻探员,别墅区还有物业安保人员,闲杂人等根本没法靠近。
再者说,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不会有人傻到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嗨!我这就去办!”
快拳杰克站起身,对着天四鞠了一躬,就下去搞定靓仔胜。
猿人清被其他极道份子尊称为天刀组第一杀手,是天刀组最锋利的刀,但遇上靓仔胜,被人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
如果他干掉了靓仔胜,自己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天刀组第一高手,第一杀手,一想到自己可以顶替猿人清成为道上的新传说,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天四不知道快拳杰克的小心思,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并且会鼓励快拳杰克的内卷行为,扬名于极道,成为道上有名的人物,这是多少年轻人的梦想!
109:祸不单行
快拳杰克走后,别墅客厅之内,就剩下天四一人,他继续品着茶,想要伸手去拿报纸,但他看到快拳杰克看过的报纸上都有油手印,就嫌弃地收回了手。
“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女管家再次出现,禀告天四,午饭已经做好了。
寿喜锅就是火锅,做起来并不复杂,汤汁是事先准备好的,只要把老豆腐,蔬菜,和牛,香菇,乌冬面等食材处理好,就可以上桌食用。
而天妇罗就是裹着面糊的炸蔬菜,虽然会费事一点,但也是现吃现炸,不耽误时间。
放下茶杯的天四站起身,跟着女管家一起去了餐厅,坐在了主位上,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寿喜锅,满意地点了点头,香江现在没有专门的寿喜锅店。
火锅店的利润一般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天四虽然没有和牛的进口渠道,但组织有,海鲜,和牛,双管齐下,肯定会赚的更多。
女管家帮着天四把无菌鸡蛋给搅开,又将冰镇好的清酒酒盅从冰块中取出,倒进青瓷酒杯中,主打一个服务到位。
用湿手巾擦干净手,天四拿起筷子,往寿喜锅中放了一片和牛,等了三秒,见到薄薄的和牛变色,就夹了出来,放进了无菌鸡蛋液中搅合了一下,放进嘴里。
女佣又端来了一盘炸好的天妇罗,放到天四的面前,解腻的萝卜泥,料汁也放到了盘子旁边。
“再来一盘肉,如果阿清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都下去吧!”
天四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准备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报道。
“据某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被绑架的东瀛籍化学家上杉越已经被害身亡,驻香江商业办事处的代表,已经前往了元朗警署。”
“但香江商业办事处的发言人,并没有接受访问,只是表示,等待着警方的情况说明之后,会开发表会。”
“据本台记者获悉,发现被绑架化学家上杉越的现场,出现了大规模的火拼,警方动用了飞虎队,击毙了十几人。”
“根据不愿意透漏姓名的消息人士透露,上杉越的身份非常的多样化,就跟百变星君一样,他不止是早稻田大学的化学教授,他还是亚洲第一黑帮雅扎库的违禁品研发师,江湖上称呼这种专业人才为厨子.”
“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有知情人爆料称,浅水湾某处豪宅中,惊现断手照片,很有可能是邪/祭.”
电视机传出的新闻播报,让美味的天妇罗,寿喜锅变得索然无味,天四心中一惊,上杉越已经死了,老底也让人给揭穿了,那猿人清和井下虹是彻底回不来了。
现在香江已经是危险之地,留下来,肯定会被人一网打尽,就算是靓仔胜不派人来,警探们也会找上门来。
香江江湖上都知道,猿人清是自己的手下,是雅扎库的人,上一次出席鸿泰的葬礼,已经有狗仔队拍到他们在一起了。
对!他得离开!
靓仔胜搞黑吃黑,这个混蛋,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
想到这里,天四把手上的筷子扔到了桌面上,让女管家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让帮众赶紧准备车,他要坐飞机离开香江,再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但他还没有喊出声,就看到女管家急匆匆地跑到自己面前,开口说道:“老爷,闯进来一队探员,说是要找你,他们手上有搜查令,根本挡不住。”
来的也太快了!
混蛋!
天四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脸上还是保持镇定。
他是东瀛人,只要没有确凿证据,没有理由扣押自己,不过别墅当中有不少违禁品,最要命的就是长枪短炮和快乐丸,这些东西根本没有藏起来,全都放在别墅的地下室当中。
只要来的探员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到。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先让女管家出去顶一顶,然后看向身边的天刀组帮众说道:“景虎,地下室当中有快乐丸和枪支弹药,你要说这是自己的。”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把你引渡回东瀛,然后你会去池田监狱,在那里你会受到最好的款待,只要蹲个三五年,你就会刑满释放。”
“到时候我会让你成立自己的帮众组,花都的地盘,也会全权交给你打理。”
名为景虎的天刀组帮众,听到要为天四背黑锅,脸一下子就吓白了,但听完天四的许诺,也只能勉强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景虎同意,天四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减少大半,然后继续说道:“我会给你的账户上打五百万日元,作为安家费,保证你的家里的生活。”
再听到会有五百万日元当安家费,景虎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天四先生,这是搜查令,我们要对你的别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进行搜查。”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向公共关系科,律政司投诉。”
“这张照片上的人,天四先生您应该不陌生吧?”
“猿人清,东瀛人,二十八岁,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料,他是亚洲第一黑帮雅扎库下属组织天刀组的成员,人称天刀组第一杀手。”
“而您,天四先生,现年三十一岁,雅扎库下属组织天刀组的组长,这点你会不会承认吧?”
A仔在元朗赶不回来,接到池梦鲤情报的郭国豪只能打电话给钉狗,让他拿着搜查令去抓天四,绝对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给跑了,并且告诉钉狗,后花园,靠近墙边的大树下有惊喜,必须要翻个遍。
接到命令的钉狗,安排梁天盯着联华,自己则是火速杀到浅水湾别墅,跟支援部队汇合。
说实话,钉狗还是第一次来浅水湾办案,也是第一次抓东瀛小鬼子,这两个人生的第一次,让他无比的亢奋,在确认好搜查令之后,就直接闯门而入。
他早就看天四这个东瀛来的过江龙不爽了,他将搜查令拍在天四的胸前,开口说道:“天四先生,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
“所以,开口之前要小心一点,小心自己的狐狸尾巴被抓住了。”
面对钉狗不礼貌不得体的态度,天四面色铁青,但还是忍气吞声地说道:“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到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要是没记错,香江是法治社会,我的权利是基本可以被保证的!”
“当然,香江的确是法治社会,它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作恶的扑街!”
“来人,陪天四先生去给律师打电话。”
“从里到外给我搜一遍,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天四先生,你的人最好都先出去,不要有干扰举动,这样做不是帮你,而是害了你!”
“无关人等退场!”
钉狗给身后的O记伙计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跳出两个人站到天四的左右,防止天四逃跑。
为了撑自己兄弟,西九龙重案组也出动了两队人,帮助O记办案,他们把天四的女管家,女佣,保镖全都驱赶到前院中,然后开始搜查天四的浅水湾58号别墅。
O记和西九龙重案组的人,进入每一个房间,仔细地检查。
天四用日文给律师打完电话之后,就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突然站起来,对着指挥的钉狗说道:“这位探员先生,我还没有吃完午饭。”
“能否行个方便,让我把寿喜锅吃完。”
“你们华夏人有一句老话说的好,阎王不抓饿死的鬼,就算是我真的罪大恶极,也得让我吃完一顿饱饭吧!”
听到天四的请求,钉狗皱着眉头,他思考了一下,迟疑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现在还没有结果,您可以正常活动,不过天四先生,你不要想不开,人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商量。”
“香江是有污点证人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有罪,但只要你愿意当污点证人,就一切好说。”
“你们两个,盯死这位天四先生,如果他有任何的异常举动,都要第一时间制止。”
已经安排完一切的天四,并不是想要自我了断,他只是单纯的饿了,既然已经没法逃跑,不如去把没有凉透的天妇罗吃掉,如果自己真被抓进班房,可就真吃不到了。
他坐在主位上,细嚼慢咽地品尝着寿喜锅,天妇罗,继续看着正前方的电视,当正在忙碌的探员们不存在。
钉狗没有动,他看着天四食饭,见他真的没有死志,才放下心来,这家伙也是个人物,死到临头了,还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即便是东瀛小鬼子,也值得喝一声彩,是个英雄好汉!
但这位英雄好汉马上就要倒霉了,他看到四名伙计拿着铁锹走进来,他立刻带着这四名伙计,前往后花园,去寻找豪哥嘴里说的埋尸体的大树。
天四之所以有恃无恐,装英雄好汉,就是因为有人背黑锅。
只要有人站出来认,就抓不了他,因为他是东瀛人,但如果是命案,按照香江的法律来说,甭管你是哪国人,都得在香江服刑。
110:祸不单行(下)
势在必得的钉狗带着人来到了后花园中,一眼就发现了靠近围墙的大树。
这是一棵梅树,树上的已经开始结果子了。
“这附近的场景,跟照片上很像,物业经理说,整个浅水湾,只有一户种梅树的,那就是浅水湾58号别墅。”
“既然是埋人,土上面肯定是有痕迹,仔细给我找,只要找到了,就能给天四定罪。”
“到时候我要看天四这个扑街,还能不能吃下去饭!”
钉狗从口袋中掏出报纸,看着上面模糊不清的照片比对了一下,能依稀看出来,眼前这棵树,跟报纸上面刊登的一样。
四名充当苦力的O记实习生们,只能摇摇头,但差佬是纪律部队,以服从指挥官命令为准,他们拿起手上的铁锹,开始挖着梅树旁边的土。
不过即便是新手,他们也看出不对劲来,因为梅树附近的泥土跟后花园其他的泥土的颜色不一样。
职业的敏感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们赶紧用铁锹的尖部轻轻地扫地面上的土,当扫掉半米之后,他们就发现了梅树下面的残肢断臂。
“扑街!还真有啊!”
“肯定是东瀛小鬼子们搞什么邪门歪道,要坏浅水湾的风水!”
腐烂的味道一下子就冒出来,熏的钉狗赶紧往后躲,取下肩膀上的对讲机:“外面的物证组师兄师姐们,可以进场了,发现目标。”
“天四这个扑街有乜情况?如果饭吃完了,就给他戴上手铐,带回总部。”
等在外面的西九龙物证组收到命令,立刻就下车,拿着箱子走进了浅水湾58号别墅。
一名叫桃花妹的O记实习生,从别墅当中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对钉狗说道:“长官,地下室发现情况,目前发现三支手枪,四把AKM突击步枪,几千发子弹,还有最少五万颗快乐丸。”
“大案子!”
“外面的狗仔队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钉狗没有想到天四还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如果这次不升职高级督察,天理不容啊!
“既然人赃并获,那就不用等大状来了,把别墅当中的人全都带走,一个都不留,全都过堂,这些人一直跟在天四身边,肯定知道一些真相。”
“拷走!”
送上门的功劳,要是再往外推,这就有点天理不容了,钉狗笑了笑,直接下令,让人把浅水湾58号别墅中的所有人都带走。
餐厅内,守着天四的两名差佬收到了指挥官的命令,直接走到了天四的面前,开口说道:“天四先生,您被逮捕了,如果有问题,可以跟你的律师讲,也可以向公共关系科投诉。”
“得罪!”
O记探员讲完话,就掏出一对银手镯,放到天四面前,让他自己戴上,体面一点。
早就料到要进差馆的天四,冷静地放下手上的筷子,他并不清楚后花园的梅树底下埋着傻佬沙,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在一众差佬中杀出去。
他虽然会空手道,并且是高手,但眼前这帮探员各个都带枪,他可不想把小命搭在香江。
把手铐戴上,给自己留下松快的空间,天四站起身子,平静地开口说道:“可以让我的管家,去给我取一件外套嘛?”
“天四先生,你的管家也被带走了,不看到衣架上有西服外套,不如我替你拿一件?”
在香江谁都可以得罪,得罪上司,得罪鬼佬甚至都没有问题,但就是不能得罪阔佬。
得罪上司顶多辞职,大不了就不在这个行业混了,树挪死,人挪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得罪鬼佬也没有问题,他们只能在规矩之内难为你。
但要是得罪阔佬,就会出现大问题,他们会动用手上的钞票,三百六十五度地难为你,找你的麻烦。
现在谁也不清楚天四会不会翻身,O记探员很客气,表示自己很为难,因为长官已经把所有人都带走了,自己就算是想要行方便,都没有办法。
“随便一件就可以,麻烦了!”
天四对愿意行方便的O记探员点头致谢,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O记差佬从衣架上随便拿了一件西服外套,盖在天四的手腕上,遮挡一下手腕上的银手镯。
“扑街!”
钉狗看到O记的实习生就跟酒店的服务生一样,嘴里骂了一句,然后走到了天四的面前,冷笑着开口说道:“天四先生,我知道你想要搞什么花样。”
“但现在怕你没办法执行原计划了!”
“先允许我卖一个关子,等到回了总部,我再给你揭晓最终的惊喜。”
“外面现在都是狗仔队,都准备一度天四先生的芳容,很抱歉,这次出来的比较匆忙,没有携带头套,只能说Sorry了!”
听到门外有狗仔队,天四脸上的风轻云淡消失了,他来香江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香江娱乐至死的媒体业,也是心有余悸。
为了销量,这些狗仔队多离谱都敢写,香江是言论自由,没人能拿这些狗仔队有办法。
天四是极道分子,过度曝光只会害了他。
极道、江湖跟演艺圈正好相反,演艺明星需要曝光,需要在公众面前多蹦跶。
这些江湖大佬们一旦出了名,在公众面前亮了相,就会被条子们盯上,接受铁拳打击。
天四刚准备拒绝,表示自己别墅内的医疗箱中有口罩,但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身后的O记条子推了一把,让他赶紧走,别废话了,到了总部,有的是时间讲话,不想讲都不行。
香江人最迷信风水,听到有人要坏浅水湾风水,还是东瀛小鬼子,狗仔队立马蜂拥而至,前来看看是谁这样胆大妄为。
狗仔队手上的长枪短炮全都架起来了,对着走出来的天四不停地拍照。
闪光灯发出略微刺眼的光芒,天四抬起手,露出银手镯,挡在眼前。
躲在院子中的钉狗,心里非常同情天四,经受了一轮闪光弹打击。
“非法持有军火,私自藏匿违禁品,涉嫌谋杀!”
“三条都是死罪,这个扑街,翻不了身了!不过真可惜,这个扑街天四还蛮帅的!”站在钉狗身后的桃花妹,略带惋惜地说道。
111:收网
“花痴!你看男人的眼光好差!下次找男友拍拖的时候,一定要找你钉狗哥把把关。”
“男人靓有屁用!小心是姑爷仔,让你背数,欠贵利!让你进马栏当鸡啊!”
“想看帅哥是咩?往后油麻地的案子全给你接,靓仔胜出了名的有型又靓,当年中华城,杜老志夜总会的花魁都争着抢着保养他。”
钉狗看着桃花妹一脸花痴相,也是恨铁不成钢,不过话说回来,天四的造型蛮有男人味的,跟四哥(谢贤)一样有型。
桃花妹听到老前辈的话,吐了吐舌头,尴尬地笑了笑,但又非常好奇地询问道:“钉狗哥,靓仔胜真的帅乜?”
“实习期一过,我就要分组了,四老四新,我总得选一家跟,要是水房靓仔多,我就跟水房喽!”
水房的确是靓仔,不光靓仔多,洗米仔也多,姑爷仔更多,当然这些都不是水房的特色,水房当然是二五仔最多了!江湖上都知道水房专出二五仔,卖坐馆,卖堂口大底,只要价钱合适,这些扑街眼皮都不带眨的。
“跟水房,你能捞到乜功劳!不想要升职加薪了?要跟就跟号码帮,跟和联胜,这两个字头,打仔最多,都是大炮筒,一点就着,随便搞定一个,就能立功受奖。”
“年轻人,脑袋不醒目,不如跟着钉狗哥我去后勤部,不用加班,三年一提,五年一升,保证没有问题,还不用加班,可以经常在大佬面前出现露脸。”
“干得多,不如露脸多!”
“这样的升职小妙招,钉狗哥一般不外传的!”
见到桃花妹一点都不醒目,钉狗赶紧把自己的升职小妙招告诉自己这个后生仔。
自己这么多年,出去拼命,不也只混到了督察,连个高级督察都不是,更别心心念念的总督察。
A仔整天顶在前面,没有功劳,起码有苦劳,不也才混到高级督察。
他的前女友,一起从黄竹坑毕业,直接去了后勤部门,现在已经到交通部去当地区副指挥官了,职级上了总督察。
干得好,不如混圈子混的好!
桃花妹有点没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把前辈的话全都记在心中,没准哪天就用上了。
钉狗让桃花妹去忙自己的工作,他走到了角落中,他摘下了对讲机,呼叫不知道在哪里指挥的郭国豪。
差馆早就架设信号转播台,只要手上有对讲机,就能联系对方。
“喂!我是郭国豪,乜事?”
钉狗听到了顶头上司郭国豪的声音后,立刻就开口说道:“郭sir,天四已经抓住了,没有拘捕,当然,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家后花园当中埋着残肢断臂。”
“不过也有可能,我们的天四先生是东瀛最顶尖的演员,金手指中的金手指,演技浑然天成,滴水不漏。”
“十几条枪,上千发子弹,几万颗没有来得及销毁的快乐丸,光是这些东西,就够让天四在祠堂蹲二三十年。”
对讲机的另一头,郭国豪正在看着一艘正在启动的游艇,听完钉狗的情报通报后,立刻说道:“我知,盯死天四,刚才A仔已经把南水围火并挂掉死者的相貌用传真发了回来。”
“被绑架的上杉越已经找到了,人已经挂掉了,南水围现场有很多雅扎库的成员,天四手下的第一大将猿人清已经挂了。”
“八面佛的头马王乐也在现场,人被飞虎队干掉了。”
“A仔在南水围挖出了尸坑,加上今天死的人,足有二十多条人命,如果算上”
“你知我要说什么,必须要让天四开口,他不开口,案子就没有办法结案。”
“你回到总部之后,立刻打报告送给白sir,让他送到沙皮逊的办公室,让沙皮逊送到律政司,让律政司发逮捕令,不允许天四离开香江。”
“天四是雅扎库,雅扎库,黑手党,洪门都是有缄默法则的,他是不会开口的,一开口,就会有人送他归西,但他身边的人可都是小角色,不会遵守缄默法则的。”
“我还要忙,天四和联华就交给你,钉狗,这个两个扑街非常重要,我要你盯死了。”
“你先忙!”
千叮咛,万嘱咐之后,郭国豪就挂断了对讲机,他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看向海面上的高档游艇。
“郭sir,我们已经在游艇中安装了定位器,也安了钉子,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八面佛还没有到,只要八面佛到了,船开到海面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可以拷人了。”
“三台直升机,两队飞虎队,三艘巡逻船,还有一艘鬼佬的驱逐舰,只要八面佛出现,就可以铐人了,保证万无一失!”
“现在就怕八面佛不出现!”
站在门口的情报科主管蓝鑫,见郭国豪神色紧张,就开口安慰。
放下望远镜的郭国豪也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向蓝鑫,无奈地说道:“现在就是尽人事,听天意了,八面佛不出现,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八面佛,香江知名的大拆家,手眼通天,有三五条退路,很正常。”
“现在就看内线兄弟给的情报准不准确了?“
“如果准确,我们今天就能拷到八面佛,如果不准确,今天的行动就是一场空。”
“对了!你堂哥点解了?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情报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准确,总是会有偏差,八面佛生性多疑,这次回香江,表面上是为了快乐丸,实际上是为了一笔军火生意。
如果不是苏格兰厅告知,还有内线情报传递,郭国豪根本不清楚,自从O记埋在八面佛身边的针被扔到大海中之后,他就是两眼一抹黑。
“不管准不准!我们都要跟,郭sir你是O记,失败的次数少,但我们情报科不一样,一百次撒网,能中一次,就谢天谢地了。”
“来人了!”
蓝鑫看到了远处开来了两台本田轿车,伸出手,指向码头方向,就赶紧提醒身边的郭国豪。
郭国豪赶紧回头,看向蓝鑫手指的方向。
112:收网(二)
在郭国豪的望远镜中,李老师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马褂,胸前别一朵玫瑰花,非常的风骚,他的臂膀中,搂着一个身穿比基尼迷你版的高挑混血大洋马,走上了游艇。
可这些人当中,就是没有八面佛的踪影。
八面佛对于国际刑警来说,的确是陌生对手,他不拍照,没有影像资料,只跟人单线联系,非常神秘。
但对于香江警方来说,八面佛可是老熟人了,相片,指纹,籍贯,社会关系,就连生辰八字都有啊!
郭国豪不光看过八面佛的照片,甚至还在蓝鑫堂哥的生日派对上见过八面佛一次。
对了!蓝鑫的堂哥就是蓝刚,甭管是颜同,还是雷洛,蓝刚都不给面子,港岛是针插不透,水泼不进。
其实雷洛并不是最后一任总华探长,蓝刚才是,不过这家伙当到一半,见风头不对,就辞职移民。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搞定廉政公署的,直接拿到了女皇特赦令,交出了五千万的身家,免于起诉,甚至还有退休工资拿,真是离谱。
有传闻讲,蓝刚是把雷洛这条线的差佬全都给卖了,才保住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但即便传闻讲了有头有尾的,雷洛的人也没有敢找蓝刚算账,因为蓝刚家族可不是雷洛这种刚出头的泥腿子,白鱼饭挂了之后,和联胜就跟雷洛断了关系,湾仔皇帝傻佬泰也是听调不听宣。
上海仔们见雷洛没有用了,也断了跟他的联系。
可蓝家不一样,蓝刚老豆是律政司书记秘书,是大状,蓝刚的堂兄弟,堂妹还在位,不是警司,就是华人秘书,要不就开律馆,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是倒台的雷洛能应付的。
况且司徒已经当上差馆的财爷了,谁都知道蓝刚是司徒的马仔。
官场就是这样,大圈子套着小圈子,一进场,身上就被贴上价格签了,谁的人,就是谁的人,想要改换门庭都不行。
“这扑街是乜?好嚣张!好风骚!”
“这里面没有八面佛!难道是分头行动?”
郭国豪放下望远镜,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询问。
一旁的蓝鑫也是皱了皱眉头,开口回答道:“这个扑街叫李老师,真名不晓得,只查到他在美利坚的布朗大学念过书,但FBI,国际刑警组织传回的情报讲,布朗大学中,并没有此人的档案。”
“姓名不知,籍贯不知,出生年月日不知,甚至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仔都不知。”
“八面佛手底下一文一武,武指的是在南水围挂掉的王乐,义群的红棍,文指的就是李老师,从情报科收到的情报看,李老师此人非常精通化学,蓝散冰就是李老师研制的。”
对于一问五不知,身上全是秘密的李老师,蓝鑫也是非常的头疼,但违禁品市场就是这个样子,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天才,而这个天才也只会存在一到两年,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李老师?”
郭国豪又举起望远镜,盯了有一分多钟,就对蓝鑫说道:“蓝sir,抓不到八面佛,搞定这个李老师也可以,他不是八面佛的左右手乜!总会知道一点情报。”
“派人,搞到他的指纹。”
“上游艇,肯定要开香槟,搞一只有李老师的高脚酒杯,应该是小事一桩!”
“搞不搞得定?”
搞一只带有李老师的高脚杯,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蓝鑫就害怕打草惊蛇,这些违禁品集团的扑街们是最谨慎,毕竟粗心大意的,骨头渣滓都剩不下,他思来想去,便开口讲道:“郭sir,不好吧!”
“现在动用内线,很容易出问题,内线现在还没有传回来消息,不知道八面佛还上不上船,如果八面佛还上船,发现异动,肯定会放弃坐船离开香江这条路,改走其他路线。”
“只要八面佛逃回清迈,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抓住他。”
“我知!”
“不是让内线把杯子送出来,而是让他保管一下,然后再交出来就好。”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六分,如果一点钟的时候,八面佛还没有出现,我们就要出手把游艇上的人全都拷住,一个不留。”
“这次我们出动这么多人,又是水警,又是驱逐舰,还有直升飞机,再加上码头上面的我们,海陆空大出动,要是没有拷到人,你不一定有事,我肯定玩完。”
“下一次有大动作,我肯定不是指挥官。”
“放长线,钓大鱼,不适合今天。”
郭国豪见蓝鑫误会了自己的想法,他只能无奈地出言解释一番。
提出反对意见的蓝鑫,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阵仗,的确非常的大,出来混仕途,大家都是急功近利,根本没有人会去布置所谓的长远计划。
拜托!长线计划,少则一年,多则几年,没有完全把握的话,绝对不考虑。
“您是前线指挥官,现在除了沙皮逊和一哥下命令,解除郭sir您指挥官的任命,没有人敢不听你的话,我持保留态度,但抓到李老师也是大功一件,我不反对。”
“我现在就去通知内线。”
蓝鑫说完,转身就离开。
观察室内只剩下郭国豪一人,他继续拿起望远镜,看向游艇上的李老师。
李老师上了游艇之后,就搂着身边的高挑大洋马走上游艇的天台,香江是穷人的地狱,富人的天堂,两极分化非常严重,这里没有共同富裕的蠢话。
人的命,天注定,落土八分命,剩下两分,就是得靠自己的命去拼,选对了路,就能杀出重围。
靠海的海滨城市,都会有大量的游艇玩家。
李老师打量着自己身下的游艇,非常满意,楠木地板,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想着自己是不是订一艘玩玩,不过一手的游艇,建造时间和装修时间都非常的长,动辄两三年,不如直接买一艘二手游艇。
脑袋中思考着游艇,他手上也没有闲着,摸着身边的大洋马。
“李爷,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全了,要不要开船?”
一名八面佛的马仔,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恭敬地站在李老师的面前,小心地询问李老师是不是开船离港。
听到马仔的询问,李老师没有立刻回答,他从自己马褂的口袋中,掏出一块纯金怀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后厨给我准备一点水果,喉咙好干,需要水果润一润。”
“等二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开船离开。”
“目的地,狮城,我要好好赌一把。”
得到准确答复的马仔,赶紧退下,不继续打扰李老师的雅趣。
但李老师的注意力没有一点放在大洋马的身上,他一直都没有八面佛的车。
昨天晚上,自己和八面佛一起离开,但八面佛并没有跟他前往一个安全屋,很有可能偷偷地跟头巾佬们见面了,当然,具体情况都是他猜的,可能跟实际有偏差,但他感觉八九不离十。
临分别的时候,八面佛说要分开行动,兵分两路离开香江。
对于八面佛这个老狐狸讲的话,李老师是一句都不信,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个情报跟自己的上线汇报,他有一个非常强烈预感,八面佛今天一定会跟他会面,一起乘坐这艘游艇离开。
服务员端着李老师点的果盘走了过来,放到了李老师旁边的固定桌面上。
“谢谢,这是你的小费。”
面容娇好的女服务员,见到如此丰厚的小费,眼睛笑成了月牙,赶紧弯下腰,将自己的事业线展现出来,伸出手接钞票。
女服务生顺利地拿到了小费,但她娇嫩的小手被李老师握住了,李老师轻轻一拉,女服务生就非常配合地脚一软,直接摔进了李老师的臂膀中。
有时候大洋马很刺激,但有时候良家更有味道。
站在游艇栏杆前的马仔们,都羡慕地看着左拥右抱的李老师,但他们是配角,根本没有享受世界的可能。
李老师伸手拍了拍女服务生和大洋马的翘臀,然后就揽着两个大美女,走进了船舱当中。
马仔们见到李老师离开之后,就松散下来,凑在一起抽烟,现在是中午,大太阳最足的时候,他们赶紧跑到刚才李老师坐在的太阳伞下面,躲避刺眼的眼光。
李老师点的果盘就放在固定桌子上,马仔们全都拿起一旁的竹签子,开始插着果盘中的新鲜水果。
吹着海风,抽着烟,吃着水果,吹着水,马仔们也非常的舒服。
二十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李老师,从船舱内走出来,一脸疲惫,看到马仔们正在偷懒吹水,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
“李爷,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我通知船长开船?”马仔询问是不是该开船离开香江。
一脸疲惫的李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倦怠地说道:“不行,人老了,要是前几年,这个时候已经准备第二场大战。”
“给我看一眼时间,我的金表留在卧室中了,太激动了!”
靠在李老师最近的马仔,赶紧站起身,伸出手,给李老师看手腕上的手表。
“我丢,你混的不错,都戴上金劳了,你最近赚的不少。”
“还差五分钟,你去通知船长准备,一旦过了佛爷规定的时间,我们就出发去狮城,到了狮城之后,我们好好地休息几天,补充完物资,就返回清迈。”
时间差不多了,八面佛还没有出现,李老师只能遗憾地叹口气,看来自己的第六感有点不准,难道这玩意只有女人的最准?!
不对啊!他出门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是上上签。
身在香江,当然要算黄大仙,他中的是第六十签,上吉,武侯伐魏。
卦面是:苦而甘,甘而甘,一子一午送喜来,切莫错点鸳鸯谱。
签文前半部分是苦而甘,甘而甘,这就表示要有先苦后甜的过程,经过一番努力和付出后,最终会获得甜蜜和美好的结果。
而一子一午送喜来,寓意着会有好的时机或人物带来喜事。
至于说切莫错点鸳鸯谱,则是要慎重选择,避免做出错误的决定。
此乃大吉大利之卦,不应该出问题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老师,他把胸前的高档墨镜摘下来,戴在鼻梁上,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
何止是李老师疑惑,郭国豪也比较疑惑,等了整整大半天,只等来了八面佛的左右手,连八面佛的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动不动手!?
现在这个难题摆在郭国豪的面前,让他做出决断,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准备再等等,毕竟海陆空都有准备,一艘游艇跑的再快,短时间之内也跑不过直升飞机。
“郭sir,有情况。”
蓝鑫跑进了观察室内,对着郭国豪说道。
听到有情况,郭国豪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这个决断做对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开口说道:“蓝sir,乜情况?”
蓝鑫喘匀气,叉着腰,继续开口说道:“来了一台平治轿车,正朝着游艇开去,很有可能是八面佛。”
“我已经通知大门口的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要不要抓?”
平治轿车?!
有点太巧了,太刻意了!
这很有可能是八面佛的障眼法!
郭国豪立马就反应过来,八面佛的确会从水路离开香江,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艘游艇,因为游艇是障眼法,那就不会搞太多的小动作。
“通知所有人,不要动,不要轻举妄动,抓捕会放到海面上。”
“现在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都不要动手!”
打开对讲机,郭国豪下达命令,让所有人都不要动手。
113:收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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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听着广播电台的李老师,在身边马仔的提醒下,也发现了正在朝着游艇开来的平治(奔驰)轿车。
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继续躺在沙发床上恢复元气。
李老师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八面佛不会在这台平治轿车上面,他跟着八面佛已经很长时间了,对这家伙的小动作,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八面佛有个小习惯,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释放一点小烟雾弹,看有没有贪心的鱼上当咬钩。
身为内线的李老师,当然知道今天码头附近都是条子,都是他的伙伴们,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向老天爷祈求,祈求自己的战友们脑袋没有秀逗,不会直接扣车,剩下的,什么都不能做。
所幸平治(奔驰)轿车一路上畅通无阻,停到了游艇的前面。
“李爷,是不是阿公到了?”
“要不要把梯子再挂出来?”
马仔们全都站起来,把手上的烟头弹飞,扔到海面上,其中领头的火龟赶紧开口询问。
“不管是不是佛哥,都要把梯子挂出去,时间还宽裕,急什么!”
“痴线!”
躺在沙发床上的李老师,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我现在就去。”
急于在八面佛面前表现的火龟,赶紧跑到船尾,去放下折迭梯,让车上的人上来。
李老师拿起手腕上的正宗老坑帝王绿翡翠打造的佛珠,开始搓动,静观其变。
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平治(奔驰)轿车的车门打开,但下来的人,的确不是八面佛,而是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小行李箱。
平治(奔驰)轿车男人拎着小行李箱,走向了游艇折迭梯,没有上游艇,只是说手里的小行李箱,是八面佛要的东西,交给了一头雾水的火龟。
火龟看着中年西装男离开,赶紧拎着小行李箱上船,回到李老师面前,把送箱子的中年西装男讲的话,一字不差地回禀给李老师。
把墨镜压低一分,李老师看着眼前的小行李箱,无所谓地摆摆手:“把这个箱子送进保险柜当中,这是佛哥的东西,不要让人动。”
“要是佛哥知道有人动了他的东西,肯定会把这个扑街的手砍断,扔进媚河中喂鳄鱼。”
“佛哥吩咐的时间已经到了,把梯子收起来,让船长开船。”
“我最近手痒痒,一直想要找人玩上两把,火龟,船上应该有牌九,拿上一副,只要船开动,就万事大吉,十五分钟就能到公海,就算是条子也拿我们没办法。”
听到李老师的命令,火龟赶紧拎着小行李箱进了船舱之中,将手上的行李箱锁进保险柜中,香江的游艇,肯定少不了牌九,即便是鬼佬们的游艇也是一样。
游艇上准备开局玩牌,岸上的郭国豪,蓝鑫等人,却十分煎熬。
看到平治(奔驰)轿车离开,郭国豪就立刻拿起对讲机,准备让手下的伙计们,连人带车都扣下,好好审问一下。
但蓝鑫见状,赶紧摇头,制止郭国豪的动作,开口说道:“这台平治轿车是半岛酒店的贵宾车,只要是总统套房,国王套房的住客,就可以无偿使用,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即便是咱们把人扣住,最后也得放人,没准会打草惊蛇。”
“过几天,我会派人去摸摸这个司机的底细,调查一下这个送行李箱的司机有没有嫌疑。”
“今天最关键的事是抓八面佛,只要抓住八面佛,郭sir你就彻底扬名立万了,高升指日可待。”
听到蓝鑫都这么讲了,郭国豪只能把手上的对讲机放下,现在的确是不能打草惊蛇,况且半岛酒店本就是亚洲最大的情报交易站,虽然麦道理家族不直接参与。
但各大情报掮客们都会花三倍的价格购买半岛酒店的长包房,听说当年东瀛小鬼子们曾经花一百根大黄鱼,在半岛酒店的长包房中,购买到关于带英马来海军基地Z舰队的情报。
结果就是,Z舰队的旗舰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反击号战列舰被击沉,舰上官兵 840人葬身海底,带英亚洲舰队对东瀛小鬼子在马来半岛作战行动不再构成威胁,彻底威胁不到东瀛小鬼子们登陆马来半岛。
郭国豪这小胳膊小腿,可玩不起这样大的游戏,只能沉默,交给情报科的人处理。
“嗡嗡.”
汽笛声响起,这是游艇离开港口的信号。
听到响声的郭国豪赶紧拿起胸前的望远镜,继续观察着游艇上的情况。
游艇上的船员已经把缆绳摘掉,折迭步梯也收起来了,已经准备好远行。
“不要动!让游艇离岸,等到游艇开到远海再动手。”
“通知水警的兄弟们,随时准备出发。”
发布完命令的郭国豪看向蓝鑫,略显无奈地开口说道:“蓝sir,这次我们不走运,八面佛没有出现,看来这次我们只能抓这位李老师了。”
“我丢!我还以为这次能抓到大鱼,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郭国豪的抱怨话,蓝鑫也是微微一笑,开口回答:“能抓到李老师,已经是皆大欢喜的功劳了,我听说今天一上午,郭sir的手下,就搞定了两起大案子。”
“如果再把李老师抓捕归案,那就是三喜临门了。”
“恭喜!”
“应该是有情报了,游艇还没有开出去多远,等到开出三海里之后,我们再上直升飞机,去抓李老师这个扑街。”
见到情报科的伙计站在观察室的门口,蓝鑫抓起桌面上的红万烟,走出了观察室。
“搞乜?有乜情报要汇报?”
先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蓝鑫见左右无人,就赶忙开口询问道。
“鑫哥,保安局的乌生来了,说他要见你。”
情报科的伙计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才开口禀告道。
乌生来了?!
蓝鑫赶紧把衬衫的扣子系好,然后把西服外套穿好,才让自己的手下带路。
保安局的乌生并没有进入码头的办公楼,他坐在自己的捷豹轿车当中,见到蓝鑫到了,才走下车,主动走向了蓝鑫,伸出手,微笑着开口打招呼:“蓝sir,好久没见。”
“大蓝最近搞乜啊!也不回香江打高尔夫,整天待在澳洲,听说他在非职业公开赛中打出一记漂亮的小鸟球,赢了一个镀金球杆!”
“我丢!大蓝的运气,一如既往地好,真是让人羡慕。”
“多谢乌生挂念!我大佬最近半年都没有办法打球,学年轻人冲浪,腿摔断了,现在正在澳洲养伤。”
跟乌生握了一下手,蓝鑫也是非常无奈地回答了一下自己大佬为乜最近不露面。
乌生也是愣了一下,被蓝鑫的解释逗的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一旁,让蓝鑫跟自己来,走到无人之处,才开口说道:“我收到确切消息,八面佛会上游艇,你们搞定八面佛,就是大功一件。”
“但李老师要放走,我们保安局跟李老师有合作,我们有大用,不要动他。”
“这是保安局长官签署的命令,首席大老爷,律政司议会长都在上面签名了,一哥,沙皮逊也在附录上签字。”
“最关键的是,总督,布政司官长,都在上面用了印,保证事后没有人会找你们麻烦。”
把话说清楚之后,乌生才从自己的西服内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蓝鑫。
听到要放李老师一条生路,蓝鑫立刻就反应过来,李老师十有八九就是保安局埋在八面佛身边的针。
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自作聪明把事情讲出来,他只是默默地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命令文书,上面的确有乌生讲的大人物签名,一个都不少,也就是说,这就是最后的决定。
“我明目张胆地放水,会不会太刻意了?”
“违禁品集团可不是古惑仔,他们的嗅觉非常灵敏,要是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李老师往后寸步难行。”
思考再三,蓝鑫还是把自己担心的情况讲出来,这毕竟不是儿戏,公开放水,肯定会出问题,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你比大蓝职业,但你比大蓝求稳。”
“不过现在香江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香江了,这次上船,O记,军装,飞虎队,水警的人,都不上船,情报科只会派出一名代表,那就是你。”
“李老师会把八面佛和他的马仔全都搞定,你只需要把八面佛的人带走就好。”
“至于对外宣称的理由,我也想好了,那就是没有抓捕八面佛的行动,你们是来抓大飞的,警队的公共关系科也会对外宣布,你们缴获了大批的四仔。”
“这是命令!”
乌生又从西服内怀中掏出了一份新的命令,递给了蓝鑫。
见到有新的命令,蓝鑫赶紧接了过来,仔细地阅读,见上面的签字,印章无误,才点了点头。
纪律部队就是纪律部队,合法的命令,必须要遵守。
“阿鑫,这次你们情报科做的很好,很不错,两道集体嘉奖令是给你安抚手下们用的。”
“至于说你个人,我也有准备,军团服务勋章,我也帮你搞到了两份,郭国豪是个官迷,让他放弃到嘴的鸭子,肯定不愿意,你跟他讲,军团服务勋章,有他一份。”
“这个扑街就算是有天大的不满,见到军团服务勋章,他也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如果他不相信,就告诉他,这是他大佬沙皮逊讲的。”
“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你们忙!”
“我要是没有猜错,八面佛已经出现了。”
乌生看了一眼从办公楼中跑出来的情报科伙计,让蓝鑫先忙,他直接上了捷豹,离开了码头。
看着捷豹汽车扬长而去,蓝鑫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看着手上的两道命令文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豪哥,游艇开出两海里之后,一艘大飞快艇出现,上面坐着三个人,看不清楚脸,郭sir说,大飞快艇上很有可能是八面佛,他请豪哥您回去。”
听到手下伙计的禀报,蓝鑫点了点头,把两道命令装进口袋中,转身上楼。
“蓝sir,这个八面佛可真够鸡贼的!居然选择在海上上船。”
“我们没有动手是对的,等到大飞快艇离开,我们就可以出动直升机,命令巡逻艇出动,把船上的所有人都铐起来。”
“你也知道,八面佛这个扑街,当拆家,每年要卖五六吨的货到香江,每年最少有上千人因为他迷上白小姐。”
“这次抓住他,肯定把这个扑街拉去打靶!”
郭国豪兴奋地说道,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压制一下自己的喜悦。
“恭喜郭sir了,不过刚才保安局的人到了,上面的人,的确是八面佛,不过在行动之前,还请郭sir你看看这两道命令。”
蓝鑫伸手把观察室的房门关上,然后把口袋中的两道命令递给郭国豪。
听到保安局这三个字,郭国豪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然后把两道命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郭sir,这次的功劳还是你的,保安局帮你搞到了军团服务勋章,沙皮逊可以作保。”
“我一人上船,把八面佛带下来,然后放李老师离开。”
蓝鑫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他也没有想到,李老师居然是保安局埋在八面佛身边的针。
这两道命令,不管是签字,还是印章,都没有问题。
当听到功劳不会被人拿走,自己还能获得军团服务勋章,而且八面佛还不会逃出法外,这是妥妥的三赢局面,郭国豪没有理由拒绝,他干脆地点点头,表示一切都按照保安局的要求来办。
蓝鑫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保安局看人真准,郭国豪的确是一个官迷。
“全体都有,等到大飞快艇离开,游艇开出十海里之后,立刻出发。”
郭国豪将两道命令收好,当做往后打官司的证据,然后下达作战命令。
114:收网(四)
李老师站在船舷上,看着大飞快艇上面的八面佛,露出了微笑。
看来自己的卦没有算错,今天就是苦尽甘来的一天。
火龟赶紧走到李老师的身边,小声说道:“李爷,我已经让游艇减速停船了,阿公五分钟之后就能上船。”
五分钟!
李老师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一想到五分钟之后,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他就想大声嚎叫两声,不过现在不能表现出亢奋的表情,这容易让八面佛看出破绽来。
他还是一如往常般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着大飞快艇上的八面佛摆手。
五分钟之后,游艇的螺旋桨停止了转动,推进力消失,船稳稳当当地停在海面上。
李老师站在折迭步梯前,伸出左手,迎接着八面佛上船。
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左右手,八面佛也露出了微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拽住了李老师的左手,上了游艇,八面佛的新保镖六宝参也跟着上船,一言不发地跟在八面佛的身后。
大飞快艇上的驾驶员,先是吹了吹口哨,对着八面佛比划了个六的手势,这是船家暗语,吉祥话,一路顺风,船家们都非常迷信,不管是做事,还是讲话,都会讨个好彩头。
驾驶员按下喇叭,响了一声响笛,然后驾驶着大飞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扬长而去。
八面佛看着大飞快艇离开,也比划了个六的手势,看着快艇消失的方向愣神。
“佛哥,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房间了。”
“我原想在新加坡赌上几手,但现在看来,计划得变一下,在新加坡补给好物资,我们就返回清迈,这边请。”
李老师忍住心中的狂喜,按照往常的说话节奏,跟八面佛汇报,然后请八面佛上船。
“李仔,你安排的很妥当,先上船,我想要喝一杯,阿乐被人干掉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是天四趁火打劫,还是靓仔胜黑吃黑。”
“你通知哑七,让他这个中间人,把Do给我刮出来,这个鬼女人一定知道一些内情,一定要抓活的。”
一提到王乐,八面佛脸上的表情就变的很痛苦,想要培养个忠心,知根知底的头马,非常困难,不培养个三五年的功夫,根本搞不定。
但这三五年之中,拆家生意不能不做,看来需要让李老师多担一些重担了。
一边想,八面佛一边往上走,李老师的确不错,头脑醒目,办事周到,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放心,二把手英明能干,自己却越来越老了。
现在阿乐挂了,一些生意渠道,自然而然地要交给李老师,肯卖命的马仔也要交给他一部分,有了渠道,有了马仔,随时随地都可以支起来一摊子新档口,跟自己打对台。
这事在亚洲少见,但在银三角,那可是在正常不过的小事,二把手看到带头大佬缺少掌控力,并且自己掌握了原厂地,供应商之后,就会立刻出手,将带头大佬全家送到阴曹地府团聚。
大名鼎鼎的老安东尼奥,就是在后花园吃巴西烤肉的时候,被二把手一枪把脑袋轰开花,全家三十多口,全都整整齐齐地踏上了黄泉路,一点都不孤单。
但不能耽误生意,因为耽误了生意,三角区域的土皇帝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尺度非常地难把握,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脑袋中都是烦心事,八面佛就走的有点漫不经心,他穿过了船舱,来到了游艇的露台上。
刚才跟李老师比翼双飞的美丽女服务员,已经洗好了澡,换了一身新的工装,端着一盘子的香槟酒,站在一旁。
见到八面佛的情绪不高,李老师笑着走到了女服务员的面前,捏了一下女服务员的脸蛋,然后从上面端起一杯香槟,走到了八面佛的身边,递给了八面佛。
“佛哥,我们出来混的,心里早就有准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阿乐不会怪您的。”
“阿乐家里就只剩下一个阿婆,每个月准时寄钞票给阿婆,让她老人家衣食无忧地活到寿终正寝,阿乐九泉有知,也一定会给佛哥您磕头感谢的。”
“这是最正宗的法国香槟,一瓶八千多块,喝完之后,一切不开心,就会烟消云散。”
李老师没有去拿香槟,而是拿起一杯红酒,跟八面佛碰了一下杯。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八面佛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李老师讲的对,阿乐已经挂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阿乐一家老小,他一口将杯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品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味道是不错!”
“找人订上两箱,过几天就是罗将军的大寿,他最喜欢喝酒,无酒不欢,见到这两箱顶级香槟肯定会喜欢。”
“李老师,忘了给你介绍,这位靓仔是六宝参,阿参,身手了得,可以一脚踢倒一棵树,是老朋友介绍的,想要跟我混,往后李老师你要多提点提点。”
八面佛将身后的保镖六宝参介绍给李老师,让他们两个认识认识,六宝参现在还不是头马,只是保镖,等考验一段时间,确定不是针,不是内鬼,才会给他一些事做。
“一脚能踢断一棵树,好犀利!”
“那一定要一起喝一杯了!”
李老师夸张地夸了六宝参两句,然后打了个响指,让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过来,给六宝参来一杯香槟酒。
当保镖是不能饮酒的,六宝参为难地看了八面佛一眼,见到自己这位新老细并不反对,也就痛快地拿起香槟杯,双手举起,压低杯身,跟李老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爽快!我喜欢爽快人。”
见到六宝参爽快地将香槟酒全都喝光,李老师也是非常开心,他也一口将手上的红酒喝掉大半。
只见他擦掉嘴上的红酒渍,然后看向身旁的马仔们,大声说道:“一人一杯,我们一起敬佛爷一杯,往后我们能不能赚大钱,全都要靠佛哥这位带头大佬,这位头狼。”
“俗话说的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们要跟着佛哥,一起吃肉。”
“敬佛哥!”
李老师举起了红酒杯,对着周围的马仔们喊道。
马仔们都很激动,刚才李老师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八千港币一支的香槟酒,他们也想尝尝。
八面佛虽然对手下人出手阔绰,但他们这些马仔们每个月也就只能拿到一两万港纸,这些钞票是不少了,但他们可不敢乱花,每个月拿到钞票,就给家里人邮回去。
阿公管吃管住,平日里躲在清迈的大山中,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所以听到李老师起哄,他们赶紧从女服务员手上的盘子上,拿起冰镇好的香槟酒,举起杯,齐声喊道:“敬阿公。”
见到所有人的手上都有香槟酒了,李老师继续大声喊道:“忠心义气,肝胆相照,祝佛哥永远年轻,佛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阿公永远年轻,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老师说的太激动了,自己单膝跪地,手里拿着红酒杯,一饮而尽。
只要人多,就不缺捧臭脚的,脑袋醒目的,也立马有样学样,单膝跪地,大声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八面佛的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脸上还是慈祥,和煦地微笑,但心里乐开了花,立刻将心里所有的烦心事抛到脑后,其中也包括王。
没有任何一个东亚男人能够抵抗称孤道寡的诱惑力,也没法拒绝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
李老师喊完,就看向八面佛,等待着八面佛自己上钩。
果不其然,八面佛一脸责怪地看向李老师,嘴里客气地说道:“搞乜!大家都是兄弟,不要搞的生分了!”
“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往后一心同体!”
“一心同体!”
“大家干!”
身为优秀的捧哏,李老师立志于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他赶紧跟了一句,然后一口把把杯中酒全都喝干净。
“一心同体!”
周围的马仔们也赶紧跟着喊了一句,然后把杯中昂贵的法兰西香槟酒全都喝光。
“好了!别搞怪了!”
“看看你们在搞乜?”
“大白天,就聚在一起玩牌九,这里还是香江水域,要是被条子抓住了,肯定会罚你们款的。”
“李老师,你这辈子就是离不来赌!”
八面佛又喝了一杯香槟,然后走到桌子旁,发现李老师正在拉着马仔们正在耍牌九,就恨铁不成钢地说了李老师一句,然后对着身边的马仔们开口说道:“你们这群烂仔,跟李老师玩牌,小心以后裤子都穿不上。”
“李老师是老正,你们这些人,就算是有亿万身家,都不够李老师赢的!”
“哈哈哈”
干笑几声的李老师,见自己的老底被八面佛揭穿了,直接否认道:“佛哥,不要乱讲,我可以找律师告你诽谤。”
“佛哥,您是老赌王,跟我们一起玩几把?”
听到李老师的建议,八面佛也感觉手有点痒痒,立刻回答道:“好,既然李老师邀请,我就来耍几把,李老师是你庄,你可要小心了!”
李老师嘿嘿笑了几声,他把之前的牌九洗好,重新摞好,然后抓起桌面上的筛盅,晃动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道:“摸一二,喊七八,不要九!”
“天字九,地字九,四人坐下推牌九。”
“开船不等人,走!”
喊完顺口溜的李老师,就掀开筛盅,确定好点数之后,伸手抓牌,然后投入地看着手上的四张牌。
八面佛看了一眼手上的牌,然后掏出口袋中的钱包,点出了两张大金牛,扔到了自己的面前。
其他拿到牌的马仔们,从口袋中掏出这两天赚的钞票,扔到了各自的面前,然后等待着李老师开牌。
见大家都下完注,李老师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牌亮了出来,大声地喊道:“通杀,至尊宝,通杀。”他把手上的牌扔到了桌面上。
先扔出的两张牌是白二红四点,稍后翻出来的两张牌是白一白二点。
这就是牌九中最大的牌!
八面佛说的很对,李老师的确是一个老正,桌面上的这副牌,只要他玩上两把,就全都认识了,比自己的仔还喊听话,谁手上有乜牌,他心里一清二楚。
在场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将手上的牌扔到桌面上,看着属于自己的钞票,进了李老师的口袋中。
李老师把钞票收好,飞快地把牌重新洗好,整齐地摞成摞,正准备摇晃骰盅,但突然捂着肚子,面露难色,赶紧对八面佛说道:“佛哥,这次得麻烦您老人家坐庄了。”
“年纪大了,就不能喝冰镇红酒,肠胃受不了。”
“大家先玩!大家先玩!”
捂着肚子的李老师,落荒而逃,留下八面佛等人面面相觑。
“扑街!年纪大,就不要贪凉啊!”
“继续玩!”
嘴上骂了一句的八面佛,拿起骰盅晃悠了几下,然后掀开骰盅,按照上面的点数,开始抓牌。
大清早见了南亚买家,然后又在香江晃悠了一大圈,八面佛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沉,年纪大了,精力就是不如从前,记得刚跟大佬大的时候,他可以三天不睡觉,开着大飞快艇,帮着义群运货。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手上的牌,兄弟们都在兴头上,他这个做大佬的,当然不能闪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咣当.”
正在玩牌的火龟一个坚持不住,一头就砸在了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搞乜啊!”
“火龟哥,你要是困,就回房间睡觉,不要睡在桌面上啊!”
“我丢!我这把牌非常好,火龟哥,你得包牌!”
“.”
火龟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不管怎么叫,任何反应都没有。
见到火龟睡死过去,八面佛感觉到不对劲,但身为老江湖,他没有声张,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六宝参,让自己这个新保镖去瞧瞧怎么回事。
六宝参读懂了八面佛的眼神,快速地走了过去,伸手拍打了几下火龟的脸,又伸手放在火龟的鼻子底下。
有呼吸,就是睡死了过去。
六宝参皱着眉头,站起身,但他的脑袋中出现晕眩感,险些站不住。
115:收网(完)
不!不对劲!
六宝参立马反应过来,他是习武之人,睾酮水平天生超高,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分泌也异于常人,在加上他是先天性多肾畸形,也就是有三个肾脏,每个肾脏都有肾盂和输尿管。
所以他天生就不会感到疲惫,此时的晕眩,绝对有问题。
“老细,不对劲。”
感觉晕眩感越来越重了,六宝参感觉眼前天晕地眩,他踉跄了两下,然后晃了晃脑袋,大声地说道。
听到六宝参讲不对劲,八面佛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皮打架,不是他精力不济,而是被人下药了。
但这迷药是谁下的呐?
八面佛在思考,游艇能安然无恙地驶离港口,那就说明李老师没有问题。
那会是谁!?
他大脑非常的沉,想不出是谁在暗算自己。
迷药的药劲上来了,身旁的马仔们各个就像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
八面佛的眼皮子也有点睁不开了,但他还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撑着,他想要看看,是哪个二五仔出卖自己。
“佛哥,看来看去,还是你最顶,你最争气!”
“这是我最新研发的迷药,无色无反应,但就是有点苦,所以我找来了最贵,最甜的香槟酒,这样你们就喝不出来苦味了。“
“我下的份量,足够放倒一头成年的北美棕熊,让它睡上二十四小时,就算是你用刀子分割它的肉,它都不会醒来,只会乱哼哼。”
“枭雄就是枭雄,大佬就是大佬,居然能靠意志力撑到我出现,佩服!小弟无比佩服!”
李老师端着一杯红酒,从船舱中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高挑的大洋马,另外一个则是长相甜美的女服务员,八面佛等人喝着的香槟酒就是这个鬼女人端来的。
没想到,这个鬼女人居然是李老师的人。
她们两人的手上都拿着伯莱塔M12S冲锋枪,保险打开,对准八面佛等人。
迷迷糊糊的八面佛想要站起身来,但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他惨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李老师,我对你不薄,你要动我,肯定有你的苦衷。”
“这一次是我栽了!我认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八面佛出来混江湖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早晚是这个下场,保险柜的密码是三二八零,里面是跟南亚人交易赚的钞票,全都归你。”
“船没事,就说明你没有沾皇气,我们是可以讲江湖道义的,盗亦有道。”
“只要你不动我的家人,那袋子钞票全都归你。”
既然栽了,那就不要放狠话,搞乜我做鬼都不会放你的屁话!
当人都没有玩过人家,当鬼也搞不定!
八面佛知道自己死定了,落到差佬手中,自己能活,但落到自己人手上,自己肯定玩完。
李老师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可能倒地的六宝参,感觉这家伙很有趣,天生自带抗体的男人可不多,要是换做平常,自己肯定会花重金养着这个男人,但现在不行,这个家伙一定得死。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大洋马,让她把这个障碍搞定。
大洋马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端起伯莱塔M12S冲锋枪,对着六宝参就扣动了扳机,直接洞穿六宝参的大脑,天赋异禀的六宝参,倒在了地面上。
“靓女,甲板是实木的擦起来非常费劲,真是个小淘气。”
见到游艇上的昂贵防水实木地板沾上了血迹,李老师心疼地拍打了一下大洋马的蜜桃臀,然后继续说道:“去把事先准备的东西都抬出来。”
话讲完,李老师才走到了八面佛面前一米的地方,蹲下身子,笑着回答道:“佛哥,我当二五仔,的确是有不得已的隐情,但这个隐情,不方便告诉你。”
“罗将军不太喜欢你,因为你做事太慢了,他最近总是打败仗,需要钞票和装备,但你又不愿意多出货,又打不通美利坚这条线,所以他对你很失望。”
“恰巧,我能帮罗将军他搞定北美这条线,所以他放出话来,往后他的份额,全都归我,我知道你有账本,上面记录着买家信息,交给我,我保证不动你家人。”
李老师不喜欢钞票,他喜欢刺激,不然他也不会从学校辞职,去加入保安局当针,再者说,八面佛待他不薄,一个月最少有三十万进入他的账户中,所以他不缺零花钱。
他要的是账本,只要账本在,跟八面佛交易的买家,全都会一网打尽。
八面佛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了,他摇了摇头,赶紧开口说道:“我清迈别墅的书房中,进门左手边第二个书架上,有一个大鹏展翅的雕塑,按一下雕塑的头部,机关就会启动。”
“里面有个保险柜,密码还是三二八零,里面有现金,有珠宝,还有一张软盘,软盘的密码同样是三二八零,软盘中储存着你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骗你,李老师,不,李爷,我讲的都是真的。”
“只要你不搞我的家人,一切都好说。”
李老师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八面佛将一切都豁出去。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江湖上都清楚,八面佛的家人们跟八面佛的关系不好,一妻一妾全都跟八面佛离婚,老死不相往来,两儿一女也很久不跟八面佛接触。
当然,这里面有一家人演戏的成分,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佛哥,你放心,你的家人会非常安全。”
“你可以放心地去了。”
靓丽的女服务员领着十几条铁链子出来,给八面佛的马仔们绑在了脚腕子上,然后堆在一旁的十公斤哑铃片,也被这两个大美女抬到了船舷边。
看的出来,这两个大美女是经常锻炼,两个人抬一个成年男性根本不费力,她们两个先将已经被冲锋枪打死的六宝参抬到船舷旁,将铁链和重达二十公斤的哑铃片固定在一起,然后才把六宝参扔进蔚蓝的大海中。
一个,两个,三个.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游艇的露天看台上,只剩下李老师和两个大美人,以及昏迷不醒的八面佛。
“英雄一世,到头来还是走麦城,过乌江,英雄难当,要当就当卑鄙无耻的小人,起码有美人站在旁边,让我搂。”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
李老师看着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的八面佛,也是非常感慨,他嘴里唱着《乌江自刎》这出戏。
被轻薄的女服务员,没有生气,反倒在李老师的脸上亲了一大口。
一旁站起喘气的大洋马,有点吃醋,立刻就跑到了李老师的身边,挤进两人的搂抱之中。
看来,这三个人的奸情,并不拥挤!
也对,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有时候《燃冬》不是一部电影,它是一种社会现象,质疑,理解,加入,享受。
“好了!观众们要到了,把求救信号棒准备好,咱们送佛爷一程。”
“好兄弟,就要讲义气,不然会被人耻笑的。”
李老师安抚住两只动情的小野猫,让她们两个把道具准备好,先是把八面佛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搜出来,一样都不差,然后把求救烟雾棒用透明胶带绑在八面佛的手上,再将两个游泳圈牢牢地固定在八面佛的身上。
三人合力,将八面佛扔到海面上,求救烟雾弹很快就飘出了红色的浓烟,久久不散。
“好了,让人打扫一下甲板,让船长全速前进,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佛哥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好宝贝,如果是钞票的话,就给我的两个小宝贝们分了。”
才活动几下,李老师就一身的大汗,他搂着身边两个大美人,一起去看八面佛留下的宝贝。
游艇全速前进,快速驶向新加坡,只要开出香江海域,就万事大吉了。
游泳圈上的八面佛,已经变成人肉漂流瓶了,被浪花一打,就向反方向飘走,不过浓郁的红色烟雾冲天而起,提醒着方圆二十海里的船只,这里有个大活人。
郭国豪和蓝鑫上了直升飞机,拔地而起,这次的阵仗很大,三架直升机,两条2000吨的水警巡逻船一起行动,大家全都全速前进,去追赶着载着八面佛、李老师的游艇。
两人也看到了正前方的红色求救烟雾,方向正是游艇离开的方向,蓝鑫立刻明白过来,对着直升机飞行员大声喊道:“先去求救地点去看看。”
“二号机,三号机,按照原计划前进,继续搜索海面,寻找游艇。”
“郭sir您还有什么指示?”
蓝鑫是副指挥官,有权利下令,但他为了表示尊敬郭国豪,特意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意见,虽然军团服务勋章是差馆内部荣誉,但布政司也会记录在案。
郭国豪这次只要不出大飞机,升职是肯定的了,自己先跟这个扑街搞好关系,往后也能说的上话。
“我没指示,但还是一条,如果遇到持械反抗,可以第一时间反击,出手,一定要保证安全,十个八面佛,都比不上兄弟们的一根毛,听没听清楚?”
郭国豪认真地嘱咐一下,让伙计们都要注意安全,遇到持械反抗,立刻开火。
“yes,sir!”
“.”
两位指挥官的耳机中传来了伙计的回答,听到手下伙计们嘹亮的回答,郭国豪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行动!”。
直升飞机兵分两路,二号机,三号机,根据事先计划预案,继续搜索海面,而郭国豪,蓝鑫这架一号机,前往求救信号区域,看看是谁在呼救。
天空中全速前进的直升飞机,速度要比游艇快一倍不止,这还是游艇,如果是万吨货轮的话,现在早就撵上了。
花了十分钟抵达到求救地点后,郭国豪用望远镜观察着救生圈上的人,可是因为红色烟雾实在太浓了,根本看不清游泳圈上的人,即便螺旋桨已经吹散不少了。
“蓝sir,这上面会是八面佛乜?”
放下望远镜,他看向身边的蓝鑫,迟疑地问道。
红色迷雾实在太浓了,根本看不清,蓝鑫也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好办!
郭国豪命令坐在直升飞机起落架上的两名飞虎队成员,下去一个,去辨认一下救生圈上的人,是不是八面佛。
飞虎队成员挂上降落绳,直接迫降了下去,戴着防毒面具,进入到迷雾当中,一分钟之后,郭国豪和蓝鑫的耳机中传来这名飞虎队成员的汇报:“郭sir,救生圈上面的人,就是八面佛。”
“救生圈上的人,就是八面佛。”
“救生圈上的人,就是本次目标八面佛,目标生命体征正常,但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完毕!”
当听到飞虎队队员的回禀,郭国豪兴奋地挥舞一下拳头,然后开口说道:“二号机,三号机,如果没有发现目标,就可以收队。”
“任务完成!”
“郭sir,二号机没有发现目标,请求收队。”
“郭sir,三号机没有发现目标,请求收队。”
“巡逻船已经抵达求救区域,正放下冲锋舟营救,完毕!”
“OK!进行营救。”
郭国豪关闭话筒,他傻笑了几声,现在就剩下联华和大口鸭了,只要把他们两个搞定,就彻底搞定了!
因为钉狗被临时征召,去抓天四,抓捕联华的行动只能交给西九龙重案组的高级督察鹅姐来负责了。
鹅姐看着葵青工业区的货运小码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葵青工业区工厂众多,根本不知道口水鸡的蛇仓在那里,一个个摸排,肯定会打草惊蛇,再说自己的人手也不够,根本来不及。
梁天站在自助电话亭中,正在跟自己的师傅通电话,他把前因后果全都讲了一遍,然后等待着师傅的决断。
“口水鸡的蛇仓在靠近海边的天字十九号库房,现在不止我们想要抓住联华,他的竞争对手也想要联华死。”
“在其他人找到联华之前,出手干掉他,你是差佬,出手天经地义,没有人会怀疑,死人最牢靠,人死了舌头就不会动,这样秘密就不会泄露出去,也没有人知道交易这件事。”
“大老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搞不定,他就会出手,到时候我们都不好过。”
“好了,就这样,下回我会给你新的号码联系,这个号码作废了。”
“嘟嘟嘟嘟.”
听到话筒中的忙音,梁天赶紧放下电话,小跑到鹅姐的身边,开口说道:“鹅姐,大嘴巴讲,口水鸡的蛇库在天字号十五到十九号仓库,具体他也不知道。”
“要不要赌一下?”
天字十五到十九号仓库!?
大嘴巴!
大嘴巴和小嘴巴,鹅姐都认识,这两个扑街是兄妹,哥哥卖江湖情报,当掮客,妹妹在上海城夜总会当妈妈桑,给有钱人拉皮条。
从生意的形式来说,兄妹两个是同行,都是利用信息差赚钱。
但大嘴巴的嘴里的情报,十条中有九条假,可信度只有百分之十。
如果信了大嘴巴的情报,就要立刻行动,包围天字十五到十九号仓库,但这是一锤子买卖,如果失败了,就很难在找到联华了。
鹅姐思考了一分多钟,才肯定地开口讲道:“有情报总比没有情报好,赌一把!”她对着身边的梁天,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们讲完之后,就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呼叫总部:“总部,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的高级督察王元鹅。”
“警号:PG785146。”
“核查完毕,请问有乜能帮到师姐您的?”
总台核对完鹅姐的警号之后,发现没问题,就立刻询问情况。
“我位于葵青工业区,正在搜查一名在逃嫌犯,现在需要军装,飞虎队支援,需要搜查仓库,申请火力支援。”
“请军装兄弟们包围整个葵青工业区,把守住所有路口,从现在开始,挨个搜车,一个都不要放过。”
“还有,要求静音支援。”
“完毕!”
鹅姐把需要的支援讲了一遍,等待着总台的回复。
总台只是讲了一句请稍后,然后总台的指挥官,鬼佬总警司汪冷郎的声音出现在对讲机的扩音器中:“我是总台指挥官,总警司汪冷郎。”
“请把具体情况告知,我需要详细情报。”
听到是总台指挥官出声询问,鹅姐没有丝毫地隐瞒,把前因后果全都讲清楚。
对讲机另一头的汪冷郎思考再三,立刻开口说道:“你们需要的支援,我会立刻给你们调拨,最快的军装兄弟们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静音前进。”
“王元鹅高级督察,你讲的一切,都已经被记录在案,我记录会转送到O记,如果有对不上的地方,结果是乜,你心里清楚。”
“身处一线,安全第一,注意安全!在支援没有赶到之前,好好评估,能不出手,就不要出手。”
“葵青区军装副指挥官康家恩总督察,会一同前往。”
“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要通知总台。”
鹅姐也是在心里叹一口气,她也没有办法,身边算上她自己,也只有九个人,一个老鸟都没有,这些新鸟平日里威风八面,一旦开了枪,保证各个拉稀。
要是身边有两到三名老伙计,她肯定敢冲仓库,赌一把。
“搞定了!我们先去天字号仓库附近摸摸底,如果大嘴巴诓我们,我们全都要倒霉。”
鹅姐苦笑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将筹码赌在不靠谱的扑街身上。
相较于鹅姐的将信将疑,梁天倒是非常有信心,大嘴巴的话不可信,但师傅和大老板的情报,是百分之百准确的,他现在只要找一个机会,将联华击毙,就彻底大功告成了。
一行人悄悄地来到了天字号十三号仓库附近,鹅姐这个老行伍,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了,的确是有两个古惑仔站在路口站岗放风,这里没准真是口水鸡的蛇仓。
就算不是口水鸡的蛇仓,也不会无功而返,因为这几个仓库中,肯定有大古怪。
这下鹅姐放心了,行动不会无功而返。
“情况不对劲,小生,芭拉,你们两个走左边,不要出现在那两个放风的古惑仔面前,你们挂相,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不对劲,绕过他们两个,去后面查查,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发现情况,用对讲机汇报。”
“第一队支援,五分钟之后才能到,即便发现情况,也不要声张,看住仓库的后门。”
鹅姐第一时间就派了两名手下,绕到后面,看住后门,省得有人从后门偷偷溜走。
“炸鸡,可乐妹,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大门口,等待支援,支援一到,你们两个就把人领过来。”
“动作要快!”
“剩下的人,两人一组,散开,将天字十三号仓库到二十二号仓库都给我控制住,还是一点,安全第一,遇到危险,立刻开枪,检查狮子鼻。”
鹅姐很快就把人分成两人一组,布控在天字十三号仓库到二十二号仓库之间,将近五百米长的距离,就靠七个差佬控制,这不是有点困难,这是相当困难。
不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在等上三到五分钟,支援就到了,就能将仓库中的扑街们一网打尽。
梁天没有跟鹅姐一起行动,而是跟一位叫龅牙英的见习警员一起行动,这家伙是黄竹坑学分第一,射击考核拿了A加,是荣誉毕业生。
不过这个扑街不走运,没有书院文凭,没法进入高级培训班,只能从见习警员混起,如果立功够早,在三十岁之前拿到三条柴,就有机会申请转入军官级。
如果三十岁没有拿到三条柴,那这辈子都是一个大头兵!
但马上就要冲锋在前了,找一个枪法好的战友,是非常靠谱的想法。
梁天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116:死光光才能让人放心
(感谢永远不会回头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我喜欢陀枪师姐,这是我的童年最爱。)
小聪明可以获取小优势,大聪明有时候在极端情况下,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鹅姐知道梁天的打算,一定会阻止他,因为老话讲的好,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龅牙英肯定会仗着自己的枪法好,冲在最前面。
三条柴对于龅牙英来说,是终极梦想,为了这个梦想,龅牙英敢去拼命。
当一个人怀着梦想去做事,最后的结果,只有牺牲!
龅牙英也的确如鹅姐预料的一样,顶在最前方,梁天感觉自己的小算盘打错了,但现在也不能开口,容易暴露,只能扯了扯龅牙英这个扑街的衣服,比划了个小心的战术手势,让他低调一点。
看到梁天关心的手势,龅牙英应该没有彻底领悟,他回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包在他的身上,然后掏出狮子鼻(警用左轮),打开保险,一步一步地往前方探。
最后一直探到了距离仓库三米的位置上,才停下脚步。
梁天一直观察着天字十九号库房,发现仓库大门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守在路口的两个古惑仔,正在抽烟吹水。
他往对讲机插上了耳机,戴在耳朵上,支援现在还没有到,只能继续等待。
就在梁天等人见识的时候,一个古惑仔打扮年轻人,嘴里叼着红万烟,推着一台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被透明胶带封好的纸壳箱子,正朝着天字十九号仓库走去。
“全员注意!车上很有可能是货,是违禁品,盯住人。”
鹅姐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西九龙重案组的差佬们都将目光投向那台破破烂烂的小推车。
推车的古惑仔将箱子交给了正在放风的古惑仔,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个古惑仔们交谈了几句,领头的古惑仔就抱起了纸箱子,往天字十九号仓库走去。
“目标确定,天字十九号仓库。”
离得最近的梁天,见到抱着纸箱的古惑仔敲响了天字十九号仓库的仓库门,隔了三秒之后,仓库的小门打开,抱着纸箱的古惑仔走了进去。
“支援已经抵达,鹅姐,支援已经抵达,已经封锁最近的两个出口。”
听到支援已经抵达,鹅姐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立刻说道:“让过来支援的军装兄弟们包围天字十九号仓库,一个人都不要放走。”
“刚才有疑似违禁品的纸箱子送进天字十九号仓库,仓库内有人,火力未知。”
“龅牙英,梁天,你们两个最近,搞定放风的古惑仔,想办法把他的嘴撬开。”
“B组把守好后门,一只苍蝇都不要放飞。”
“龅牙英得手之后,全员突进到天字十九号仓库前,仓库火力未知,对方有任何异常举动,都可以开枪示警。”
鹅姐的命令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西九龙重案组伙计们的耳朵中,龅牙英等待着这次露脸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他见四下没有人,立刻化身矫健的豹子,直接窜了出去,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古惑仔给扑倒。
“扑街!动手也不说一声!”
见到龅牙英直接出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梁天嘴上骂了一句,然后也飞快地跑出去,将自己的手套塞进了正在挣扎古惑仔嘴里,让这个扑街不能放声高喊。
龅牙英掏出手铐,给古惑仔戴上手铐,就往一旁的小巷子拉。
被捆住双手,堵住嘴的古惑仔,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他根本没有办法给天字十九号仓库中的兄弟们预警。
他拼命地挣扎,可这样做的后果非常的惨,腹部重重地挨上了一拳,剧烈的疼痛感直达大脑,整个人都老实了,人缩成煮熟的大虾一样,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龅牙英把人拽到了暗巷之中,又给了被控制住的古惑仔一拳,然后才把嘴上的手套掏出来,开口询问道:“联华在不在天字十九号仓库中,想清楚之后再回答。”
古惑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我丢,居然不老实,脑袋放醒目一点,我是在救你,天字十九号仓库已经被团团包围,里面的人跑不掉了,不想蹲祠堂,穿凉鞋,就老实交代。”
“扑街!”
听到天字十九号仓库已经被包围了,古惑仔脸上的迟疑更加多了,他咬了咬牙,试探性地说道:“我说了,你们会放我走乜?”
“会!只要你开口,我立马给你打开手铐,让你滚蛋。”
“天字十九号仓库内有大鱼,我抓你们这些地滚龙做乜啊!”
“赶紧说,不要让我反悔!”
龅牙英立功心切,直接跟眼前的古惑仔做交易,只要这个扑街交代仓库里面的情况,就会放他走。
“我讲!我全都讲!”
“你们讲的联华,是不是老福的联华?如果是,他就在里面,这是口水哥的蛇仓,里面都是今天晚上发船的猪仔。”
“里面还有四个人,他们手上都有家伙。”
“我就知道这些,阿sir,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讲了,你要信守承诺啊!”
古惑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龅牙英,梁天,希望他信守承诺。
“鹅姐,联华就在十九号仓库,天字十九号仓库中就是口水鸡的蛇仓,里面有四个人,手里有家伙,完毕。”
“请求指示。”
撬开了口水鸡手下马仔的嘴,龅牙英转过身,用对讲机跟鹅姐汇报。
但在龅牙英转过身子的一瞬间,梁天就悄悄地踢了口水鸡马仔一脚,口水鸡马仔立刻心领神会,猛地一挣扎,就轻松地挣脱开梁天的手,拼了命地往外跑。
听到身后的奔跑声,龅牙英看到梁天狼狈地倒地,而古惑仔从暗巷中跑出去,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没有时间责怪倒在地上的梁天,赶紧拿起对讲机,大声地喊道:“鹅姐,出事了!”
“舌头跑了!行动看来需要提前执行。”
站在街尾的鹅姐,眼睁睁地看着手上戴银手镯的古惑仔,在自己眼前溜走,看样子是没有办法秘密进行了,她果断地下令道:“包围天字十八号仓库,十九号仓库,二十号仓库。”
“情况通报,十九号仓库是蛇仓,里面最少有四个持械匪徒。”
“重复一遍,十九号仓库是蛇仓,里面最少有四个持械匪徒。”
“请求军装支援,请求军装支援。”
“完毕,行动!”
鹅姐手脚麻利地将耳机插在对讲机上,但她还没有把耳机戴上,就听到逃跑的古惑仔大声喊道:“条子来了!条子来了!快跑啊!”
“玛德!”
鹅姐嘴里骂了一句,人可以废物,但不能这么废物,两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人,趁早上大街上抄车牌了!
不过骂归骂,该给自己手下兄弟们擦屁股,她也得擦屁股,她掏出狮子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快速抵达十九号仓库前的钢柱前,拿着狮子鼻进行瞄准。
龅牙英也听到口水鸡马仔边跑边喊,恨不得直接掏枪干掉这个扑街,当然倒在地面上的梁天,也是开枪目标之一,也不知道这个扑街身手这么废材,是如何加入的O记。
肯定是官仔,要不然也不会从高级培训班毕业,出来就是军官级。
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冷着脸,拿着手上的狮子鼻小跑出去,去支援鹅姐。
梁天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打一下衣服上的尘土,冷笑着看着龅牙英离开,如果一帆风顺地将十九号仓库包围,自己又如何出手干掉联华,如何把自己从这个烂泥潭中脱身。
乱!越乱越好!这样自己才有出手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渗人的微笑,然后也掏出狮子鼻,不紧不慢地冲了出去。
鹅姐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天字十九号仓库,她给龅牙英一个架枪的手势,然后她快速闪出,对着仓库门就是一脚。
铁皮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纹丝未动。
“砰砰砰”
踹完一脚的鹅姐,没有站在原地,而是非常有经验地往后退,就在她退后的一秒钟,天字十九号仓库中响起了枪响,弹头穿过铁皮门,在空气中漫无目的飞行。
“痴线!”
“现在动狗,罪加一等,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啊!”
鹅姐嘴里骂着,然后打开对讲机,快速地说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我需要爆破组,搞定仓库的大门。”
自从知道天字十九号仓库是蛇仓,她就不敢乱动火,生怕误伤里面的偷渡客。
这些人都是内地老表,十几万买的仓位,就是想去北美或者是欧洲刷盘子打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没有问题,要保证老表们的安全,不要让他们丢了小命。
“砰砰砰”
“当当当当.”
仓库后方也响起了枪声,黑星手枪跟狮子鼻的对决,如果按照弹容量来说,黑星手枪赢面大,毕竟七发对六发,优势在我,但要是论起稳定性,精确度来说,狮子鼻可不是黑星手枪能比的。
枪响了十几声之后,就停止了,应该是进入了僵持状态。
鹅姐大致估算了一下,仓库内的面积,立刻就感觉到头疼,门炸开之后,就要闯空门了。
地形未知,情况未知,持械人数未知,火器数量未知,这四不知让鹅姐有点头疼,这是拿命去赌啊!
军装兄弟们非常靠谱地及时赶到,手上的家伙事,也是五花八门,防弹盾牌,小型攻城锤,还有三杆霰弹枪。
跟在后面的炸鸡和可乐妹,手上拿着几件避弹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看到支援到了,鹅姐也是直接比划一个手势,让军装兄弟们架起防弹盾牌,准备破门,她则穿上一件避弹衣,将军装手上霰弹枪要来一支,准备第一个冲进去。
龅牙英,梁天都穿上了避弹衣,组成三人攻坚小组,作为进攻第一梯队。
防弹盾牌已经顶在了最前方,两名手持小型攻城木锤的军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火线指挥官鹅姐。
“三二.一动手。”
鹅姐当然知道兄弟们在等自己的命令,她一声令下之后,两名军装兄弟就将手上的小型攻城木锤砸在了天字十九号仓库的铁门上,一连砸了三五下之后,才把铁皮门给捶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天字十九号仓库内一片漆黑,枪口短暂火光照亮仓库内黑暗,但只有短短一瞬,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阵密集的枪声结束,手持防弹盾牌的军装立刻站起来,按照日常训练一样,勇敢无畏地冲在第一位,舍生忘死地进入天字十九号仓库中。
后面一位军装,将头上的探照灯打开,紧紧地跟在后面,为兄弟照亮前进的路,
鹅姐咬了咬后槽牙,然后没有丝毫地犹豫,拿着霰弹枪,第三个冲进十九号库房当中。
龅牙英,梁天也一前一后地冲了进去,手里端着狮子鼻,跟着鹅姐往前冲。
有了头灯开路,仓库内的情况清楚很多,仓库内的地形非常复杂,口水鸡将不到三百平的仓库隔成了三四十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中都有即将要远航的内地老表。
刚才的枪声把他们惊吓到了,他们全都躲了起来,生怕有流弹命中他们。
鹅姐端着手上的霰弹枪,神经紧绷,一点一点地搜索,后面已经堵住了,口水鸡的马仔们根本跑不掉。
葵青工业区响雷了,口水鸡也彻底完了,这辈子都别想回香江,甚至公海都没法待,只要水警确定好位置,肯定会偷偷地来上一炮。
香江水警在公海的确没有执法权,但不代表没有训练开火权,公海上少一艘船,就跟沙漠中少了一粒沙子一样无足轻重。
就在鹅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手拿黑星手枪的古惑仔出现在鹅姐的正前方,将枪口对准了鹅姐的脑袋,正准备扣动扳机,干掉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古惑仔,可手指还没有碰到扳机,他整个人就飞起来了。
霰弹枪的枪口冒出淡蓝色的青烟,头顶上的白炽灯也亮了,后面进来的军装找到了灯光开关。
干掉一人的鹅姐长舒一口气,身临火线的时候,看来不能胡思乱想走神。
这一声霰弹枪枪响,算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仓库内的老表们全都惊慌失措地站起啦,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守在后门的口水鸡的马仔们,立刻将后门打开,让这些受惊的老表们从后门冲出去。
见此情景,鹅姐脸都吓白了,她赶紧大声地喊道:“不要开火,不要开火!全都不要开火。”
绝不能开火,一旦开火了,那就全都完了。
今天的行动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有老表们受伤,不然自己想要平平安安地退休都难。
香江报社主编们的笔杆子,可是能把人腰压断的存在。
反正整个葵青工厂区已经被封锁住了,这些老表们是跑不出去,等他们跑累了,早一点点集合起来。
现在香江已经没有遣散法令了,只要想留,就给身份纸,不过现在香江的房价越来越贵,想要留下,只能去住木档屋。
但就在鹅姐刚下达完不准开火的时候,她就瞧到了躲在人群中的联华,西九龙重案组就是负责整个油尖旺的,整日跟油尖旺的江湖大佬们打交道,想不熟都难。
“联华!”
鹅姐突然大喊了一声,想要在确定一下,毕竟仓库内的光亮实在是太暗了。
被人点到名字的联华,迟疑了一下,扭过头往后看,就看见了鹅姐杀气腾腾的眼神,他赶紧回过头,发疯一样,推开了身前的北姑,拼命地往前跑。
“已经发现联华,身穿暗红色牛皮夹克,身后背着一个蓝色的防水背包,手上拿着一支黑星手枪,请注意,嫌犯联华手上有枪。”
鹅姐把自己看到情况通过对讲机,传达到每一个执行抓捕任务的差佬耳中。
龅牙英和梁天的反应是最快的,他们两个冲进人群中,跟着人流快速出了仓库,两人开始搜索寻找联华,暗红色的牛皮夹克实在是太显眼,他们一眼就捕捉到了。
两人手里拿着狮子鼻,全速奔跑,一步步将跟联华的距离拉近。
看到身后有两个该死的条子在追自己,联华一边跑,一边扭过身去开枪。
不过这样的随缘撞大运枪法,是射不到人的,但还是吓了龅牙英和梁天一大跳,步伐下意识地减慢了。
梁天蹲下身子,对着正在逃跑的联华开火,一枪,两枪,三枪,都没有打中正在奔跑的联华。
“扑街!”
“什么鬼运气!”
梁天见到联华一枪都没有中,嘴里骂了自己两句,自己的破枪法,的确要好好练一练了。
听到枪响,几个正在维持秩序的军装赶紧来支援龅牙英,梁天两人。
你跑,我追,你插翅难飞!
龅牙英身体素质的确不错,他一点点将自己跟联华的距离拉近。
见到后面的差佬已经杀上来了,联华想要回头开枪还击,但跑的实在太用力,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在地,可他还是没有放弃,举起手上的黑星手枪,想要干掉龅牙英。
但如此近的距离,手枪就不是百分之百管用了!
著名大师张先生曾经说过,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不对,不是这句!
七步之内,刀快!
联华跟龅牙英的距离,绝对没有七步,甚至连四步都不到,所以龅牙英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选择,那就是送给联华一招风神腿。
这一招风神腿,虽然没有内功加成,但有长跑助力,非常凶狠,一脚就将联华踹倒下。
联华被这一脚踹的胸口发闷,喉咙发甜,身体就像被大卡车撞了一样疼痛,原本是最后底牌的黑星手枪也被一脚踹飞,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很可惜,他的肾上腺素已经消散,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站起身的龅牙英,将地面上的黑星手枪往后踢,不给联华碰到枪的可能。
“扑街!你不是挺能跑的乜?”
“继续跑啊!”
龅牙英用手中的狮子鼻,对准联华的脑袋,等待着后面的梁天。
梁天气喘吁吁地跑来,看到联华已经坐以待毙了,他才弯下腰,吐了几口酸水,然后站起来,痛苦地说道:“这个扑街是真他玛的能跑,有这个速度,你当乜古惑仔,去参加港大的运动队啊!”
“痴线!人蠢药不医!”
“让我喘口气!”
骂了两句联华后,梁天插着腰,大口地喘气,平复气息。
“两位阿sir,你们抓了我,根本捞不到好处,只能便宜鹅姐这个扑街。”
“我袋子中有钞票,大把的钞票。”
联华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身体不是那么痛了,他才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对面的梁天,见到这个扑街已经捡起地面上的黑星手枪了,赶紧开口说道:“这个袋子中有七十五万港币的现钞。”
“只要两位阿sir放我一条生路,这些钞票就全都归你们,两位阿sir平分,你们看如何?”
听到联华的话,龅牙英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踢了一脚联华,大义凛然地讲道:“痴线,我看你是当矮骡子当的头脑不醒目,我要是贪财,我就去考书院,念大学了。”
“念法律,当医生,只要苦个三五八年,出来就有数不清的钞票拿。”
“我跟你这个扑街讲,我当差佬,就是为了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将你们这些古惑仔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拘捕,非法持有枪支,还跟三起命案有关,你有生之年,是从祠堂出不来了。”
龅牙英痛斥完想要花钞票买生路的联华,就准备把腰间的银手镯摘下来,铐在联华的手腕上。
这次抓到联华,鹅姐肯定会非常开心,今天晚上肯定会请客,他有一阵子没有食龙虾鲍鱼鱼翅这些家常菜了,这次一定要狠狠宰鹅姐一顿。
听完龅牙英的话,联华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这位阿sir真是前途远大,如果香江警队都是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肯定不出来混古惑仔。”
“可是清官多,贪官更多,你说是不是梁sir?”
龅牙英没有想到自己临时拍档天仔居然认识联华,不过转念一想,天仔是O记的人,天天都要跟这些古惑仔们打交道,但联华这个扑街嘴里讲的贪官是谁!
难道是天仔?
想到这里,他赶紧回头看向身后的梁天,想要开口询问,但就看到联华的黑星手枪,出现在梁天的手上,而枪口正对着自己。
“龅牙哥,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梁天说完,就扣动了扳机,将龅牙英的脑袋轰出一个大洞出来。
脑袋中枪之后的龅牙英,眼神中都是疑惑不解,他摔倒在地面上,鲜血从脑袋中流出,将身体包围。
“当清官,那就要比贪官奸臣更奸更恶,不然就会因为挡着别人的路,被人干掉。”
“梁sir,我可没有跟人讲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看见你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你会出手救我的,果不其然!”
“背包中的钞票我不要了,全都给你,七十多万,足够你风流快活的了。”
“那我们就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联华惋惜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龅牙英,这家伙体力,理想都很好,就是脑袋不太醒目,连身后站的人,是敌是友都分辨不出来,希望这个立志于当好差佬的年轻人,下辈子再来当这个好差佬。
“我不要钞票,你身上的钞票是证物,我带不走,我现在缺少一份功劳。”
“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讲,你联华哥是大方的人,应该不会介意用你的命当我的功劳吧!”
枪声响了,用屁股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正在往这里赶,留给梁天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拿起自己的狮子鼻,对着惊慌失措的联华扣动扳机,连开三枪,直接将其放倒。
倒在血泊中的联华,满脸都是惊愕,自己还说那个年轻差佬蠢,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最蠢,居然没有想到杀人灭口这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梁天把自己的狮子鼻放到地面上,然后用衣服将联华的手枪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快步地走到联华身旁,将黑星手枪放到联华的手掌上,并且在握把,扳机部位留下联华的指纹。
一切搞定之后,立刻返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地面上的狮子鼻,连开了两枪。
搞定了!
就在梁天沾沾自喜,从腰间取下对讲机,呼叫鹅姐的时候,他看到对面走来一名军装,他正准备打招呼,说是自己人的时候,他的瞳孔微缩。
“砰砰.”
两声枪响,梁天心脏部位中了两枪,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
戴着手套军装,快步来到了联华的身旁,将一把黑星手枪放到了联华的左手上,握把,扳机上都沾上联华的指纹后,掏出对讲机对着指挥车禀报:“我是警长田喜,警号PG110113,巷子中发现三具尸体,请求支援.”
117:罪有应得
钉狗并没有前往葵青,因为有鹅姐坐镇,肯定不会出乱子,他没有动天四,因为这家伙给自己搞了一个豪华律师团,现在这个扑街正在跟律师团开会。
但他也没有闲着,他请了个日文翻译,开始审讯管家和天四的马仔。
女管家讲话滴水不漏,贯彻一问三不知的打法,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这是个老油子!拥有多年办案经验的钉狗立刻放弃了对女管家的审问,毕竟这个鬼女人只是天四的雇员,没有直接证据,是没办法下结论断定这个鬼女人参与了天四的行动。
有难啃的骨头,就肯定有软脚蟹。
钉狗开始对已经认罪的天四马仔进行重点审问,这名叫井上景虎的男人,也非常干脆,直接把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快乐丸,十几把长枪短炮,上千发子弹。
“井上先生,如果只是快乐丸和非常持有枪支弹药,这在香江不算是什么大罪,顶多二三十年就能出来。”
“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我们在浅水湾58号别墅的后花园中,挖到四五具残尸,现在可以辨认的有两具,一具是全安义的傻佬沙,另外一具是傻佬沙的头马细伢仔。”
“在香江,杀人可是重罪,现在香江还是有绞刑架的,不知道井上先生,你会不会替你的组长大人背这口黑锅?”
“还有油麻地档口枪击杀人案,水房油麻地堂口话事人靓仔胜的契仔北鼻死在了档口内。”
“最近两日出尽风头,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黑侠先生,已经将一本胶片带交给了泰晤士日报亚洲版调查记者吉布森了。”
“我们也拷贝回来一份,我们在上面可是找到了井上先生您的身影,当然,还有你的好主子天四先生。”
“知道乜!光是靠这本胶片带,我们就可以将你们两个送上法庭,受到正义的审判。”
“不过,井上先生是东瀛人,不用担心,大老爷不会判你绞刑,但你肯定回不到东瀛,你会在香江赤柱监狱服刑。”
“傻佬沙是全安义的红棍大底,现在全安义的四九仔们,正在挖地三尺地找傻佬沙,如果全安义的人知道是井上先生您干掉了傻佬沙,那你在赤柱的日子,肯定会过的非常精彩。”
“不要想了!不光你走不了,你的好组长天四也走不了,如果你不想死,就可以选择跟我们合作,当污点证人,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讲出来。”
钉狗上来就给井上景虎分析他现在的处境,犯了如此多的大罪,是不可能离开香江的,非法持有枪支弹药数量巨大,光是这一项,就二十五年起步。
刚才物证科已经清点成功了,快乐丸足足有九万八千多颗,这又是三十年起步。
请记住,这是起步价,如果加上什么认证态度不好,多项指控加在一起,没有个七八十年,是蹲不完的。
如果眼前的井上景虎不创造生命的奇迹,他有生之年是走不出祠堂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全安义的坐馆知道傻佬沙是被天四和井上景虎干掉的,他为了全安义的面子,绝对不会放过天四和井上景虎。
甚至全安义坐馆都不会等到热度散去再动手,只要天四和井上景虎出现在祠堂,他就会让人动手,让天四和井上景虎非自愿地自我了断。
钉狗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红万,自顾自地点燃,然后看向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井上景虎,虽然这家伙不说话,但不停哆嗦的双手,出卖了这个扑街的心理状况。
替人背黑锅的烂仔,他见得多了,但眼前这位井上景虎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狠角色,从根本上讲,香江社团的古惑仔跟雅扎库这帮自诩为极道分子,只是在制度上不一样。
雅扎库是认爸爸,认兄长,而洪门社团则是代师傅收徒,仔细分析,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大差不差。
之前钉狗就听说,雅扎库的极道分子,动不动就切手指,证明自己的勇敢,他相信,这样的人肯定是存在,就像双花红棍一脚踢死红棍一样,都是客观存在的。
但更多的人,都是虾虾霸霸,只能欺负欺负小商小贩,欺负欺负老实人。
“靓仔胜如果知道是你干掉了自己的契仔,肯定会派人去东瀛,干掉你全家,替自己的契仔出气,就算是他不想做,也得做,要不然往后不会有人跟他。”
“出来混,就是为讨口饭吃而已,你也不想家里人受你连累,命丧黄泉吧?”
鼻子中喷出两股烟,钉狗看向一旁的翻译,见他已经讲完,继续说道:“要不要来一支烟?心理压力不要大,我们都知道,不是你做的,你只是一个背黑锅的。”
“这样心狠手辣的事,你搞不定的!”
话讲完,他就把红万烟连带着打火机,一起扔给对面已经有点崩溃的井上景虎。
井上景虎哆哆嗦嗦地取出香烟,放进自己嘴里一支,按了几下打火机,都没有按着火。
就这个心理素质,还出来的当青皮!
真是恐龙生四脚蛇,一代不如一代!
在心里感慨了一声的钉狗,从井上景虎手上拿过打火机,亲自给这个无胆鼠辈给点上烟。
不管是美女,还是高大上的组织,都怕近距离观察,钉狗现在对雅扎库彻底没有偶像滤镜了!
“香江,东瀛都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只要你愿意当污点证人,你的家里人会被警视厅保护起来,保证没有人可以动他们,甚至可以安排他们去美利坚。”
“香江跟美利坚有配合条款,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你和你的家人,就全都可以前往夏威夷,你们东瀛人,不是最喜欢夏威夷乜!”
“机会只有这一次,这次想要开口的人很多,请不要放弃这次的大好机会。”
“现在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就在跟我们沟通,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就要在香江的监狱中呆一辈子了!”
“趁着雅扎库没有时间理会你这个虾兵蟹将,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把你的家人运出来。”
“请多为你的家人多想想!他们是无辜的!”
钉狗继续自己的语言攻势,他已经看出来,眼前的井上景虎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只要再填上几把柴,就能大功告成。
“我再问你一次,傻佬沙是谁干掉的?”
“是东联社的大口鸭,他成立了天盛公司,想要傻佬沙加入天盛公司,但傻佬沙拒绝了,所以.”
家人和忠心义气,井上景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家人,将前因后果全都讲了出来。
审讯室外的文书正在疯狂地打字,将井上景虎的话,全都记录下来。
法律科的大状师们正在草拟着认罪书,还有污点证人文书,污点证人不是差佬们能够决定的,一哥跟沙皮逊都没法决定,必须要跟首席大老爷,跟律政司官长沟通,有了他们两个的签字,才会有法律效力。
在海上吹海风的郭国豪一回到总部,就来到了总部审讯室,见钉狗出来了,就赶紧迎了上去,开口询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乜?”
钉狗将手上的认罪书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屋子里的人叫井上景虎,是天四的手下,天四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背黑锅。”
“我帮他分析了一下局势,他就绷不住了,这个心理素质,就不要出来混江湖,闯码头了!”
“证物科的比对已经出来了,傻佬沙手上的布块也烟头,上面都大口鸭的指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大口鸭死鸭子嘴硬,也没有办法抵赖。”
“你这次很靠谱,做的不错!”
郭国豪看了一眼认罪书和笔录,内容跟他预估的差不多,就立刻点了点头,夸奖了钉狗一句,然后手指比划了一下,管钉狗要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继续说道:“联华挂了,梁天也没了。”
“我们永远有一个环节对不上!”
“但大口鸭的份量正好,不高不瘦,不胖不矮,正好来顶黑锅。”
“既然证据确凿,我去申请逮捕令,你带人一队人去盯着大口鸭,只要逮捕令一到,你就抓人,联华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当听到郭国豪说梁天阵亡,钉狗也是愣了一下,他虽然怀疑梁天,但并不反感梁天,这个后生仔蛮机灵的,知道主动买凉茶请自己喝,看来自己得准备一个白包,也算是还这个后生仔的凉茶人情。
“yes,sir!”
钉狗敬了一个警礼,就立刻招呼已经等在走廊中的伙计们,赶紧出发,大口鸭现在应该还在陀地酒楼,现在去,一抓一个准。
八面佛是抓到了,但人昏迷不醒,医生经过诊断后给出答案,这个老屁股因为喝了迷药,所以才一睡不醒。
郭国豪本想撬开八面佛的嘴,可是人处于休眠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沟通,甚至保安局都没有给自己多接触一下的机会,直接来了两台车,把人接走。
他看在军团服务勋章的面子上,只能同意,回来的路上,他还特意跟蓝鑫一台车,打听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八面佛,蓝鑫的回答,也很干脆,让自己死了这条心。
118:罪有应得(二)
(感谢小小魔女竟敢诱惑于吾大佬的月票大礼包,感谢大佬支持!)
(至于说加更!阿咸最近天天一万字,感觉身体被掏空,需要买点狗宝顶顶!)
(2024年的最后一天,祝各位大佬们开心,咱们咸字头的各位龙头们,越来越幸福!四九仔阿咸这厢有礼!)
从南水围回到九龙岛之后,池梦鲤感觉肚子有点饿,今天是一个好日子,近期内跟自己作对的扑街们,会在今天统统被条子们抓住,明正典刑。
古惑仔沾皇气,是背叛祖宗家规,但条子沾皇气,这就是业务沟通了。
看样子,有时候两面派并不是缺点,而是优势。
既然是要庆祝跟自己作对的扑街们全都完蛋,那就要挑一间好馆子,一家有纪念意义的酒楼。
池梦鲤选来选去,认为和义酒楼不错,毕竟自己的大展宏图,就是在和义酒楼前面开始的。
正在开车的吉眯仔以为自己听错话了,但他再三确认之后,为难地开口讲道:“胜哥,去大口鸭的陀地食饭,这个扑街肯定会发疯的。”
“再说,道上兄弟登门,要先亮垛.”
话讲到一半,吉眯就不吭声了,因为胜哥是老江湖,而自己满打满算,也就混了不到两个月,他还是别在关二爷面前耍大刀了。
“清醒一点,我们不是去挑衅的,我们是去食饭的。”
“吃个饭而已,亮乜垛啊!”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大口鸭不敢闹的不太愉快。”
“不过这个扑街一直都上不了台面,肯定会往饭菜中加点料,你们都注意点,不要食,我发完威之后,我们去福临门食鲍鱼。”
池梦鲤感觉自己的胳膊腿有点乏,今天起的太早了,看完热闹,食完饭之后,他就要回明珠大厦睡大觉。
“胜哥,我看大口鸭没这个胆子,现在这个扑街见到您,腿都是软的,您一说话,大口鸭就像看恐怖片的小妹妹一样哭出来。”
菠菜东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念叨着。
无所畏惧的人活的最开心,菠菜东不止在战略上鄙视大口鸭,在战术上也鄙视大口鸭,但大口鸭不用感到委屈,因为菠菜东是无差别攻击,归根结底,菠菜东鄙视所有古惑仔。
池梦鲤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菠菜东,将手上的报纸砸在了这个扑街的头上,让这个痴线不要太嚣张。
既然胜哥已经做了决定,开车的吉眯就不好说什么了,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和义酒楼开去。
下午的油麻地,冷清不少,吉眯将车停好,就第一个跳下了车。
代客泊车的东联社蓝灯笼,见到来客人了,赶紧走上前,准备跟凯子打一声招呼,取车钥匙,但看清楚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人是水房的吉眯仔,脸色立马就变了,赶紧走了上去。
“吉眯哥,下午好,怎么有空来广东道啊!”
泊车小弟就是看客人眼色吃饭讨生活的,吉眯仔自从跟了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之后,从默默无闻的屋邨仔,变成正当红的睇场大佬。
现在江湖上都在讨论,靓仔胜什么时候再开香堂,提拔手下的几个四九仔当红棍。
今时不同往日了,考察三年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做什么事都讲究效率,只要立了功,平地一声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东联社的蓝灯笼笑嘻嘻地跟吉眯打招呼,他跟吉眯也没有深仇大恨,油麻地就屁大点地方,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准哪天水房在油麻地搞清一色,自己就要去水房给靓仔胜,菠菜东当马仔去了。
现在泊车小弟们都知道,菠菜东这人最讲规矩,一是一,二是二,对手下人最公道,你按照规矩该拿多少就是多少,绝对不暗中抽水。
“我大佬要食饭,我当然要来当司机了,把车顾好,别让烂仔把车轮胎给我卸了。”
“油麻地最近冒出一伙叫轮胎帮的瞳党,招子放亮一点,车轮丢了,我把你绑车轴上,滚你回家。”
吉眯嘴里骂着,但该有的尊敬却不少,他双手递给东联社蓝灯笼一支骆驼烟,东联社蓝灯笼受宠若惊,赶紧掏出打火机,给吉眯点上,嘴里说道:‘吉眯哥,你放心,我保证看好你的面包车。’
“再说了,轮胎帮只偷阔佬的车胎,一只轮胎最少卖七八百块,面包车的轮胎,两百块都卖不上,没有会光顾的,不过这些瞳党嚣张不起来,要倒霉了。”
“这些扑街不长眼,出来开工也不打听打听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们把老新四杰之一天童的平治(奔驰)轿车的四个轮胎全都偷了。”
“天童那天正在跟老细谈合作,出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新买的平治轿车四个车轮全都消失不见了,轿车变大船了,在老细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大发雷霆,和联胜的泊车档,也只能自认倒霉,掏腰包赔了损失。”
“天童和大佬原的人,全都在刮轮胎帮的人。”
“对了,吉眯哥,下个月我亲细佬要结婚,商店中的红万太贵,档次也不够,想着搞点骆驼抽,要的不多,二十条就好。”
“你看看有没有办法?”
吉眯抽了一口烟,鼻子喷出两股烟,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东联社蓝灯笼,试探地说道:“你东联社有水烟王,种类多,价格还便宜,搞乜要买水房的烟?”
“想乜鬼花样?”
见到吉眯起疑心,东联社蓝灯笼赶紧摆了摆手,无奈地解释道:“我们这些泊车仔,可不是字头人,我们只是跟着字头开工的边缘分子。”
“水烟王的便宜,我们可沾不起。”
“再说水烟王给我们价格,一条才便宜十块钱,还不管运输,需要自己提货,去一趟将军澳,搞不好比商店都贵。”
“骆驼烟就不一样,骆驼烟本身就比红万贵,比红万有面子,价格也只是红万的一半,价格便宜,面子上还能撑得住,傻佬也知道怎么选了!”
理由很充分,吉眯他点了点头,开口讲道:“你去找保罗,想要几条跟他说,最近需求比较多,你提前讲,不过你拿不到整条烟,记得背一个书包。”
“好了,把车睇好!”
见到胜哥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也不继续跟东联社蓝灯笼聊下去了,他掏出钱包,给了一张红杉鱼,这顿饭应该吃不了多长时间,就按照一小时计费。
“胜哥?!!”
东联社蓝灯笼接过钞票,随意地往面包车上扫了一眼,就发现站在车旁边抽烟的靓仔胜,靓胜!
一身阿玛尼西装,嘴里叼着红双喜,长相还十分英俊,能文能武。
没跑了!
这就是靓仔胜!
这可是大事,和义酒楼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陀地,虽然表面上是一间正在营业的酒楼,但各大字头社团的红棍大底,睇场大佬们轻易到和义酒楼来食饭。
甚至东联社本社团的红棍大底,也是不会轻易出现在这间酒楼。
这是要开大片?!
看到东联社蓝灯笼目瞪口呆的样子,吉眯嫌弃地撇撇嘴,开口解释道:“那你还不赶紧去跟大口鸭摇尾巴?放心!我们真是来食饭的!”
东联社蓝灯笼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没有解释,因为他真的要去通风报信。
吉眯把泊车费给完,就走回到池梦鲤的身边。
“表弟,你交个停车费还罗里吧嗦的,不要这么小气,多少钱,胜哥给你!”
菠菜东见吉眯交给泊车费用了五六分钟才回来,就打趣道。
“不是!负责睇车的东联社蓝灯笼要买烟,就聊了几句。”
吉眯解释了一句,然后拉了拉车门,见都锁好了,就准备进和义酒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池梦鲤听到堂口水烟生意已经壮大到连外社团都知道了,也是紧皱眉头。
英美烟草公司站着的可是汇丰系,怡和系的一帮股东大佬,如果让他们知道有人偷他们的钞票,肯定会出手干预,这些人才是香江真正的幕后大佬们,不能得罪。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闯码头,都需要分辨谁可以招惹,谁不能招惹。
况且先锋广告公司的最大金主就是英美烟草公司,每个月最少四十万的广告预算。
“现在水烟谁在睇?”
池梦鲤把烟头扔进了垃圾箱当中,看向身边的菠菜东,询问谁在管水烟生意。
“胜哥,现在保罗正在睇水烟生意,是我新收的马仔,做事可靠。”菠菜东听到胜哥询问谁管水烟生意,立刻回答道。
保罗?!
没想到自己堂口还挺洋气,全都是洋文名!
不过这都怨罗宾这个扑街,下面的马仔们才有样学样。
池梦鲤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让保罗把生意都转给阿虎,以后水烟这个生意,就交给黑阿虎打理。”
“告诉保罗,我会交给他一个新差事,一个大肥差,让他明天到雀馆来找我。”
“剩下的不要讲了,我知道我在做乜!有乜话,晚上再说。”
见菠菜东还要开口讲话,池梦鲤赶紧打断,不要身边这个扑街再讲下去。
胜哥都这样讲了,他也不好讲什么,只能不吭声地跟着走。
走在最前面的喜仔,吉眯,赶紧推开了和义酒楼的大门,让身后的两位大佬进屋。
和义酒楼街对面,钉狗看着靓仔胜走进了和义酒楼的大门,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赶紧拿起车载电台对讲机说道:“靓仔胜进了和义酒楼,很可能是去找大口鸭麻烦的。”
“大家注意,封锁住和义酒楼的各个路口,如果两人动手,也不要拦着,直接逮捕。”
“搜查令,逮捕令已经在路上了,最晚二十分钟就能到。”
“给我盯死大口鸭,抓住他之后,立刻搜查整座和义酒楼,这是大口鸭的陀地,肯定有把柄给我们抓。”
钉狗讲完,没等手下们回话,就把对讲机放了回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桃花妹,看着消失的靓仔胜,大大的杏眼中往外冒爱心,嘴里念叨着:“钉狗哥,值回票价,值回票价,你讲的没错,靓仔胜真的靓!”
“哇哦!衣品真的好!”
“阿玛尼,我最近正好喜欢阿玛尼的套装。”
看到身边实习生桃花妹花痴的表情,钉狗也是非常的无奈,嘴里教训道:“靓仔胜这个人八字硬,天煞孤星转世,跟他交朋友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靓仔胜的前女友,刚被发现死在了南水围,死人不会讲话,如果会讲话,靓仔胜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你要是不想死,就离这个扑街远一点,不要招惹他。”
听完钉狗的警告,桃花妹的卫生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嘴里满不在乎地辩解道:“钉狗哥,我的脑袋也不是秀逗了,他是贼,我是兵,兵吃贼,天经地义。”
“我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哪能样样都得到!我喜欢花,难道我摘下来你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
“不过大口鸭跟靓仔胜肯定动手,这两个家伙,就是热油碰到水,见面肯定是炸!铐靓仔胜的时候,我来,我正好跟这个小靓仔,好好玩一玩。”
“也不知道大口鸭知道靓仔胜进了陀地,是乜表情?”
桃花妹下意识地看向和义酒楼的二楼,但她没有透视眼,看不到大口鸭的表情。
当知道靓仔胜进了陀地,大口鸭也是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丰富多彩,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现是大白天,心里的忐忑才缓和一些。
没办法,他是彻底怕了这个靓仔胜,打又打不过,比脑子自己也好像略逊一筹,拼财力就更别提了。
他上位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找到天四这一个老细金主支持自己,并且这个老细金主还是同行,包藏祸心,不是一只好鸟。
快乐丸这条大财路还出问题了,要是吃死了旁人,赔点钞票就了事了,可死的人是刘和的扑街烂仔。
刘和这个扑街,也是得理不让人,玩白小姐,违禁品,早死晚死都是死,非要跟自己过不去,真是扑街中的扑街!
119:罪有应得(完)
“鸭哥,该怎么做?”
负责和义酒楼睇场的药酒春,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点解?”
“你问我,我问谁!”
“靓仔胜这个扑街,处处找我麻烦,如果让我找到机会,我肯定干掉这个扑街!”
大口鸭嘴里念叨了几句,就站起身,穿上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药酒春也知道自己拜门大佬在讲气话,在陀地把人干掉,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东联社也没法在香江江湖立足了,他赶紧跟了出去,陪着拜门大佬下楼。
两人下到一楼,大厅内已经站着八九个东联社的四九仔,蓝灯笼,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坐在窗口位置的靓仔胜等人。
“胜哥,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上次来和义酒楼讲数,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让我大佬给赶出去了,不过你够屌,趁着我不在,暗算我大佬,导致他出车祸去世。”
“这笔账我记在心里,有机会,我肯定要找你算。”
“这次来有何贵干?”
东联社的马仔们见到自己顶头大佬到了,赶紧让开一条路,大口鸭气势嚣张地走到了池梦鲤的桌子前,身后的药酒春也是机灵,赶紧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到拜门大佬的身后。
狠话放完了,大口鸭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一旁的马仔给他点燃。
派头很足乜!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根本不把大口鸭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扑街,嘴比拳头硬,这个外号真是没有白取,死鸭子嘴硬,真是贴切。
“我丢,鸭子哥,我最佩服你只有一点,那就是死鸭子嘴硬,鸿泰哥的事,是我做的。”
“但我怀疑这个凶手就是你派来的,真的好巧,因为一点小事,你就被条子给铐走了,这件事巧到离谱。”
“我这次来,没有别的事,我的契仔挂了,我刚从殡仪馆出来,脑袋开个洞,玛德!天四躲在哪里,让他滚出来,给我个交代!”
虽然池梦鲤知道干掉北鼻的人是谁,但这口屎盆子,他还是要扣在天四的脑袋上。
天四开了很多的小型夜总会,从东瀛银座拉来了几个马夫,妈妈桑,调教坐台小姐真的有一手,主打日式服务,衣服都不用脱,只需要玩玩暧昧,玩玩体贴,阔佬和金领们,就愿意把口袋中的钞票掏出来。
虽然这些小夜总会比不上华夏城,上海城,杜老志这些大场子,但他派人私下打听过,每个场子晚上的纯利能达到三五万。
现在兰桂坊可还没有出现,那里只有几间买手店,卖法国大牌包包。
如果他能吃下天四培养好的这批人,在油麻地打造出一条精品酒吧街,那就真的日进斗金了。
不过油麻地最大的问题是车位少,唐楼多,车位少的问题好解决,可以在街角位置,盖上几栋停车楼,但唐楼就比较麻烦,需要一栋接一栋地收楼。
这生意太大,需要找老细一起做,汪海全的龙宫,已经拿到设计图纸了,贝大师很感兴趣,亲自操刀,搞出了一个占地四千平方米,高二十米的玻璃建筑。
现在正在土地平整,如果自己把龙宫周围的唐楼都买下来,然后以龙宫为中轴线,搞出一条精品酒吧,夜总会一条街,再花重金买通几大旅行杂志的编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赚欧美日韩游客的钞票了!
不过计划能否成功,不在于汪海全,而是在于自己能不能把天四手底下这帮妈妈桑给抢到手。
当然,不能使用暴力,因为这些人都是东瀛人,拍拍屁股走人,谁也拦不住。
“你找天四,那就应该给天四打电话,而不是来找我。”
“挑那星,我看你是来找麻烦的!”
大口鸭拍案而起,对着池梦鲤就是破口大骂,还不忘把嘴里的香烟吐到桌面上。
看着烟头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又看到吐沫星子跟雨点一样乱飞,池梦鲤也是大为震撼,大口鸭不是一般凡人啊!总是能搞出让人眼前一黑的绝活。
说实话,他有点懵逼,有点接不住了,这踏马的嘴里跟小喷壶一样,搞出来天女散花,也是难为大口鸭这个扑街了。
“边个要找边个麻烦?”
就在池梦鲤一筹莫展之际,钉狗带着一整队的O记伙计走了进来,走到两人的中间,将两方人给隔开。
大口鸭看到钉狗进门,也是坐了回去,一脸无所谓地讲道:“狗sir,好久不见了,你也好久都没有来油麻地了!听说你已经退休了乜?”
“今天搞乜啊?发挥余热?当好市民?”
“我跟胜哥是好朋友,好长时间不见,开开玩笑也有错?香江是法治社会,朋友之间说笑是不犯法的。”
“现在油麻地风头最盛的是我们胜哥,看样子你肯定是来找我们胜哥的,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们慢慢聊!”
钉狗见到大口鸭出言糗自己,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讲道:“你们这些扑街一天不死光,我就没有办法开香槟庆祝,更别提退休了,扑街!”
“不用急,我盯两位大佬很久了,以为你们肯定会动手,不过发现你们两个都是穿裙子娘娘腔,鸭仔哥,你不用走,今天不是找我们靓胜哥,是找你的。”
“如果胜哥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以从事三合会行动的理由将你带走,关上个四十八小时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胜哥愿不愿意陪我们待四十八小时?”
“当然不愿意,我是合法社团成员,并不是阿sir你嘴里的三合会成员,参加同乡会应该没问题吧?”
“我是来吃饭的,遇到了老朋友,聊了两句而已。”
“鸭仔哥可以为我作证!”
池梦鲤跟大口鸭再水火不容,也不会在差佬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拜一个祖师爷的,暗地里你死我活,但表面上必须要一致对外。
听到靓仔胜讲自己是来食饭的,钉狗也是冷笑一声,不打招呼,就到人家堂口陀地食饭,这个靓仔胜也是大炮筒一个,今天自己要是不出现,这个扑街肯定走不出和义酒楼。
食饭?!
食断头饭吧!
不过两方没有动手,自己也没有理由一网打尽,先不管这个靓仔胜了,抓住大口鸭才是正经事。
“大口鸭,这是逮捕令,根据调查,你跟一桩谋杀案有直接关系,你可以请律师,也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
“你看看文书有没有问题,要是没问题,就跟我走一趟。”
钉狗掏出等待好久才到的逮捕令和搜查令,两名O记差佬在钉狗按照规矩宣读逮捕令的时候,他们就堵住了大口鸭的退路。
见到前后左右都是人,大口鸭也是皱着眉头思考,他最近亲手干掉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傻佬沙,可傻佬沙跟他的马仔们,都已经送到九龙城寨的狗场中了。
早就成了斗狗的大便,想找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大口鸭笑了笑,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钉狗,你唬我啊!我没做过,你少冤枉我。”
“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在我律师来之前,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想要把我带走,也没有那么容易!”
钉狗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指戳了戳大口鸭,大声地讲道:“你的地盘?扑街!我是不是听错了?”
“看样子鸭仔哥是承认自己是三合会成员了?”
“根据七月份刚出台的三合会成员管理法,承认自己三合会成员身份,就可以蹲班房三年,看来鸭仔哥是打算去班房进修了!”
“你的幕后金主天四现在已经被带走了,他交代是迟早的事,金主倒下了,你这个马前卒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大口鸭,我要是你,就找个靠谱的好律师,省得上法庭见大老爷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把鸭仔哥铐上,让他回总部再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
钉狗大手一挥,让身边的伙计们去抓大口鸭。
听到天四被抓,大口鸭也是一阵恍惚,一不留神,双手就被银手镯给铐上了,他看向一旁看热闹的靓仔胜,直觉告诉他,这些事,跟这个扑街肯定有直接关系。
“鸭仔哥,现在全安义的坐馆已经知道了傻佬沙被干掉的消息,你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处境,跟我们合作,你还有生路,要是对抗!哼哼哼.”
“想一想,你如果被大老爷分配到赤柱,就算是有人保你,你的日子也会过的非常精彩。”
“带走!”
钉狗大手一挥,让伙计们把大口鸭带走,押回总部,看这个扑街做贼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傻佬沙是他做掉的。
就算是这个扑街抵赖也没有用,因为从傻佬沙身上提取到了大口鸭的指纹,人证物证确凿,大口鸭就算是请大罗出马打官司,也赢不了!
他冷笑着盯着大口鸭的马仔们,手按在狮子鼻上面,如果这些扑街们有异动,他就会出手干掉几个不长眼的。
“我虽然没有食到酒席,但看到一场兵抓贼的大戏,真是值回票价。”
“既然老朋友出事了,我也不好继续打搅,先告辞!”
“我们走!”
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池梦鲤站起身,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大牛,扔到了桌面上,招呼服务小妹买单。
“靓仔胜,现在江湖上都说,你比高佬成能打,是水房的当家双花大红棍,你别嚣张,大口鸭倒了,东联社肯定会推出一个新人跟你打对台。”
“你当烂仔瞎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只是没想到你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在盯着你,你要是讨生活,我不管,但你要是搞风搞雨,我第一个站出来打掉你。”
“没食饭,那就换一家酒楼食,下面的热闹不是你能看的,小心给你卷进去。”
“还是那句话,别走弯路,你一旦鞋湿了,我肯定抓你进赤柱。”
“慢走不送!”
钉狗一通冷嘲热讽,并没刺激到池梦鲤,他的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站在后面的菠菜东,想要开口,但也被他伸手给拦住了。
一行人沉默地走出了和义酒楼。
看到靓仔胜一点都不上当,钉狗大呼遗憾,他看向身旁的桃花妹,开口说道:“靓有个屁用!要有实力,不然就是小瘪三一个!”他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搜查令:“扑街,你们站成一排,要当栏杆乜?”
“全都给我排成一排蹲好,把身份纸拿出来,查牌!”
“桃花妹,你带人去搜查大口鸭的办公室,账本,保险箱,全都打开,一样都不放过,有搜查令,你可以为所欲为。”
“去做事!”
“yes,sir!”
桃花妹敬了个警礼,然后带着几个伙计直接上了二楼,去搜查大口鸭的办公室。
池梦鲤一行人走出了和义酒楼,走到面包车旁,实在憋不住的菠菜东才忿忿不平地开口骂道:“钉狗这个扑街,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胜哥,要不要找人教训他一下?”
听到自己头马的蠢话,池梦鲤的卫生眼都快翻到天上,回手就是一下子,拍在了菠菜东的头上,开口说道:“钉狗是兵,我们是贼,兵抓贼,天经地义,贼杀兵,天理不容。”
“动了钉狗,就是打了O记,打了一哥的脸,我们往后的生意也不用做了,老顶都不会撑我们。”
“好了,你去告诉光荣哥,大口鸭我已经搞定了,并且告诉他,安全义的红棍傻佬沙是大口鸭干掉的,其余的不用讲。”
“顺便把珍藏那本录音带给光荣哥送去,至于他怎么做,就跟我们无关了!”
“上车,肚子饿,去福临门食鲍鱼了!”
如果没有钉狗最后一段话,池梦鲤会非常高兴,毕竟自己现阶段的所有对手,他都已经搞定了,可钉狗最后的敲打,让他明白,油麻地清一色的进程,必须要加快了。
这条路如履薄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最后!
他刚拉开了车门,就看到街道对面的巡逻车上的大口鸭,看到坏人受到了报应,池梦鲤竖起一根中指,在大口鸭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不管路多难走,自己起码干掉了几个扑街!起码为这座国际大都市铲除了几个祸害!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卷金榜题名完结!)
(第三卷无间行者正式开始!)
1:总会有人死掉
(各位咸字头的龙头坐馆们,新年快乐!四九仔阿咸,为龙头坐馆们激情打字!)
有的人死了,或轻于鸿毛,或者重于泰山。
产生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重量悬殊比,完全出于个人感官和当时的氛围。
毕竟太阳升起和降落,是自然规矩,是物理法则,不会因为一个人去世而改变。
除非是三日凌空之地!
池梦鲤一大早就被电话惊醒,他对这个电话很意外,因为进入十月之后,他的生活就变的很安逸,上回合对手都被横扫出局,天四,大口鸭入狱,联华,八面佛,芋头标,铜马被干掉了。
北鼻的葬礼,也在他主持下,无比风光。
现在只剩下拳王升这个扑街,也不知道郭国豪在搞乜,证据确凿,还不动手。
原以为年前都不会有狗屁倒灶的事找上自己,但这通电话是罗宾老婆打来的,说罗宾在赤柱中遭人暗算,现在生命垂危,已经来到了人生的倒计时。
拜门大佬出事,不管是字头家规,还是江湖池梦鲤这个当马仔的,必须要到场。
不过到场之前,需要问问睡在隔壁的扑街,是不是他动的手。
内鬼的事,他还在查,罗宾手上有线索,所以自己就终止了对罗宾的花红。
没有花红,祠堂里面的扑街们当然就不会做事了,罗宾的日子好了很多,再加上自己每两周都会派社团律师去看看罗宾,顺便给他的祠堂账户中存个几千块。
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真理到什么时候都好使。
再加上每个月池梦鲤都会让菠菜东给罗宾的老婆送安家费,顺便在福临门请这个败家娘们食一顿鲍鱼,这套流程加起来,花费的钱并不多,每个月只有三四万块而已,并且账也会记在堂口的头上。
给了罗宾安家费,往字头交的账,也可以少一笔,神仙锦和白骨生也没有话说,毕竟字头名义上还是要讲义气的,况且谁都有走背字的时候,要是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是白眼狼,字头大底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样持续不断的腐蚀,罗宾还是把之前堂口的账本交了出来。
这个账本很关键,堂口大底在明面上是没有信物的,堂口的账本就是信物。
每个人做乜营生,字头在堂口有多少投资,在账本上一清二楚。
不过这对于池梦鲤来说,这个账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罗宾倒台之后,联华就过档了,原来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老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他翻了几页之后,也明白原身为什么不受重用了,一年到头,是一点钞票都没有给堂口赚,甚至堂口还要做亏本生意,好几次插架,保释费都是堂口出钞票。
换谁来,也不会给原身出头的机会!
池梦鲤见上面没有自己和菠菜东的犯罪证据,就誊写了一份,将原本送给了郭国豪,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这还是O记第一次拿到三合会堂口账本,O记的情报分析师们立刻研究了起来,为未来的行动,制定更有针对性的计划。
电话中的罗宾老婆泣不成声,这不是因为两人感情好,而是如果罗宾挂了,一个月两三万的安家费就彻底拿不到了,不过字头和堂口都会出一笔数,交给家属,买断彼此的纠葛。
池梦鲤安慰了几句大嫂,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睡在客厅折迭床的菠菜东,也被电话铃声吵醒,顶着鸡窝头,靠在门框上,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阿东,罗宾的花红撤了乜?”
抓起床头柜上的红双喜和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一支还魂烟,品尝了一口尼古丁之后,他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菠菜东抓了抓头,迟疑地开口回答道:“应该是停止了,我已经把钞票给了南亚人,告诉他们可以结束了!”
“会不会是他们误会了我的话,直接把罗宾给干掉了?”
不怕事做的模棱两可,因为态度表明一切,但就怕话讲不明白。
池梦鲤认真地打量了几眼菠菜东,看他神情自然,就判断出罗宾的死,跟他的确没有关系。
不是自己这面下的手,那能是谁?
神仙锦?
不会!池梦鲤很快就否定了这个选项,因为罗宾已经把卖女猪仔的罪全都承担下来,也签署认罪书,绝对不会反水乱咬的。
沾皇气,下场更惨,是要死全家的。
那会是谁呐?!
一根烟抽完,池梦鲤也没有想明白是谁下手干掉罗宾的,想不通,就想不通,他赶紧爬起来,对着杵在门框上的菠菜东开口说道:“打电话给吉眯,给黑阿虎,让他们带人来接我。”
“罗宾现在在医馆抢救,不管怎么讲,我都得出面处理。”
“你回雀馆,从堂口的公账中提出一笔钱来,不用多,十万二十万就够。”
“让火狗来接你,今天晚上不太平,小心有人浑水摸鱼。”
池梦鲤讲完,就走进了洗手间,准备洗个热水澡,借此机会清醒一下头脑。
听到没法睡觉了,菠菜东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不停地骂着。
罗宾这个扑街,不光没有识人之明,运气也不好,别人蹲班房,穿凉鞋都平平安安的,只有他这个扑街,三天两头出事,心里一边骂,一边拿起电话,让兄弟们赶紧起床,要加班了。
如果池梦鲤听到菠菜东的破口大骂,一定会为曾经的拜门大佬鸣不平,罗宾百分之八十的麻烦,都是菠菜东给他安排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是一些陈年旧账了。
洗完澡,换完衣衫,池梦鲤就打开公寓的防盗门,喜仔,合生,八指三人齐刷刷地等在走廊当中,见到大佬出来,赶紧开口:“早上好,胜哥。”
“早上好。”
“吉眯和阿虎到了乜?”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开口问道。
听到大佬发问,喜仔赶紧开口说道:“吉眯已经到了,虎哥正在路上,港岛到九龙岛需要一点时间。”
“嗯!”池梦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还早就开口说道:“那就下去等,正好肚子有点饿,食完早茶再去医馆,顺便等一等阿虎。”
“阿东,搞定了之后,去茶餐厅等我。”
“合生,你留下来陪阿东。”
对着屋子内喊了一声,然后池梦鲤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现在是凌晨四点多,百分之九十五的住户还在睡梦之中,没有人出来抢电梯,池梦鲤一行三人上了电梯,按了一下一楼,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
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挡住了电梯门,感应门立刻重新开启。
正在闭目养神的池梦鲤也听到了阻止电梯门闭合的声响,他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走进来。
这个是生面孔,并不是明珠大厦的住户!
只扫描了一眼,他就得出了判断,因为池梦鲤原身在明珠大厦住了很多年,明珠大厦虽然人多,但经过多年打交道,他不能说全认识,也是认识个大概。
虽然有所警惕,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明珠大厦龙蛇混杂,保不齐是过来做客的人。
快拳杰克走进电梯之后,对着池梦鲤三人抱歉地点头微笑,然后按下了关闭键。
电梯这次关上了门,快拳杰克通过不锈钢电梯内壁,观察着最里面的靓仔胜。
组长大人败了,被香江探员逮捕,会长殿下已经做出了决断,要组长大人切腹自裁。
若头辅佐大人下令,天刀组解散,并入原晴北所在愚连队。
天刀组已经成为警视厅档案中的名字,组织架构彻底不复存在。
原晴北大人明天就会拿着若头辅佐大人的手令来到香江,亲自宣布这份手诏。
一切都完了!
愚连队不需要他们这些天刀组的旧人,雅扎库内部可没有香江过档这个说法。
若头辅佐大人的命令,就是最后的决断。
想到这里,快拳杰克的双眼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回头就干掉靓仔胜,为组长大人报仇。
但回过神的他,通过金属内壁的反光,也看到了靓仔胜的双眼。
这是一双没有感情波动的双眼,这个混蛋也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冷静是格斗中最出色的天赋技能,不被愤怒带偏的人,才能拿到最后的胜利。
这样没有任何波动的冷静双眼,快拳杰克之前看过,那就是极真空手道开山祖师大山倍达。
这位空手道国际化的重要推动人物,曾经当着报社记者,电视台记者的面,连续击倒五十一头公牛,并且当众用手刀劈断牛角,人称空手道之王。
大山倍达表演击倒公牛时,快拳杰克就在现场,整个过程中,大山倍达的眼神没有丝毫地变化,也是这样冷酷无情。
他曾经想起来,大山倍达曾经接受过电视台采访,当众表示过,自己在战斗力最巅峰的时候,败在一位华夏太极拳拳师的手上。
大山倍达还讲过,香江的武馆街,藏龙卧虎,其中都是古拳法的高手,只恨自己出生的晚,不然就能领悟到这些高手的风采了!
2:拉拢才是王道
快拳杰克在盯着池梦鲤,而池梦鲤也在观察着站在电梯门口的快拳杰克。
右脚前出,左脚立山根,这是截拳道的标准站位。
截拳道内门攻击术,非常克制咏春这些南方小拳种,一切打法都是跟咏春反着来的,讲究一个快字。
生面孔出现在明珠大厦没问题,但会武功的生面孔出现在明珠大厦,还凑巧跟自己坐同一趟电梯,这实在是太巧了一点!
细微末节显露出的端倪,很能说明问题,因为有一些小动作,是下意识动作,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这个扑街是谁派来的?
池梦鲤一边观察着快拳杰克,一边在大脑中飞速思考。
电梯很快就抵达到一楼,快拳杰克没有过多停留,快速地走出了电梯,喜仔也走了出去,用手挡住电梯门,池梦鲤皱着眉头走了出去,目光一直追寻着越走越快的快拳杰克。
“喜仔,你见过刚才电梯中的扑街仔乜?”
池梦鲤见四下无人,轻声询问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喜仔。
听到大佬询问,喜仔认真地想了想,干脆地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胜哥,这是第一次见,有古怪?要不要查一查!”
“不用麻烦!”
池梦鲤摇了摇头,他这间公寓已经暴露了,需要换个地方住。
上一次大口鸭买通南亚刀手过来埋伏自己,就是打探到了自己的公寓所在。
他吞了雅扎库在香江的大部分产业,还要继续吞剩下的一小部分,只要雅扎库弄清楚情况,肯定会有所动作。
是硬桥硬马的拼命,还是请国际杀手,偷鸡摸狗的来上一枪,谁都拿不准。
看来自己需要找个绝对安全的住所了!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有新的挑战扑面而来!
池梦鲤坐上了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对着早就等候多时,正靠在车上抽烟耍帅装忧郁的吉眯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吉眯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小跑到池梦鲤面前,恭敬地开口说道:“胜哥,咩事?”
“乜事!就是问你食没食早茶,要是没有,大佬我请你食早茶。”
“刚才电梯中的扑街,贼眉鼠眼的,肯定是有备而来,你来搞定,我想知道是谁的人。”
“我仇家不多,大口鸭倒台了,他手底下的马仔们,全都树倒猢狲散,应该不会有傻佬要为大口鸭出头,那就是只剩下雅扎库这帮扑街仔了,很有可能是天四身边的人。”
“身边有个定时炸弹,我觉都睡不好,很容易失眠的!”
“好了!不说这些倒霉事了,我们去食用早茶。”
池梦鲤拍了拍吉眯的肩膀,把差事交给这位得力大将,然后一起前往最近的茶餐厅。
茶餐厅还没有开门,但老板见是老熟人,并且客人也不少,就赶紧开门迎客。
因为还没有营业,只有煎好的猪扒包,丝袜奶茶,池梦鲤按照人头点单,一人两份猪扒包,一杯丝袜奶茶,而他自己则是点了一份西多士,牛奶咖啡,还有一份煎蛋培根。
老客户,需要有一点优待。
老板笑着比划了个OK的手势,不管是煎培根,还是煎鸡蛋,西多士,都不太麻烦,五分钟不到,池梦鲤要的食物就准备好了,闲话少说,开吃。
流心蛋非常美味,培根配着蛋液,味道真是美味绝顶,池梦鲤不紧不慢地吃着饭,等着菠菜东和黑阿虎赶到。
收拾完的菠菜东和合生赶到了茶餐厅当中,菠菜东胃口不好,只要了一碗鲜虾馄饨,合生则是拿起一个猪扒包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池梦鲤一直秉承着这一准则,当然,酒桌除外,因为酒桌上的目的是聊生意,总不能跟老细比划手语。
盘子中的食物吃完,黑阿虎才姗姗来迟,这个扑街手上打着绷带,脸色很臭,一声不吭,四九仔们跟他打招呼都不回,一屁股坐到了池梦鲤的对面。
“扑街!”
“才一天不见,你就打石膏了!”
“一肚子火气,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杯凉茶泄泄火?兄弟们跟你打招呼,都当看不见,耍大牌?”
池梦鲤把叉子上培根吃掉,又喝了一口牛奶,就放下刀叉,擦干净嘴角,风轻云淡地敲打着黑阿虎。
黑阿虎老脸一红,半天没吭声,然后才开口讲道:“我去拿联华的场子,曾经跟过罗宾哥的老兄弟们不情愿,吵来吵去,就动起手来。”
“我躲闪不及,就吃了一记闷棍,手骨骨裂。”
“虽然大家现在不混一个字头,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喝过老酒,拜过一个祖师爷的兄弟,不好下手啊!”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虾子馄饨。”
“稍等,黑虎哥,马上就好。”
老板抬头答应了一句,然后从冰箱中掏出一份昨天晚上包好的虾肉馄饨,扔到了汤锅的漏勺之中。
鲜虾馄饨,虾子馄饨的主料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配料,一碗是香菜配紫菜,一碗是香菜,紫菜配虾子粉。
当着堂口话事人的面,黑阿虎还不敢耍大牌,只好把自己受伤原因,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水房油麻地堂口的两个大底,非常有趣,菠菜东是无脑冲,天生疯狗圣体。
什么大佬原,大哥成,什么新记大总管,新记四杰,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不要怂,就是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主打强对抗。
而黑阿虎比菠菜东拳脚强,但心肠软,满脑子兄弟义气,去找其他字头麻烦没问题,但面对熟人,总是犹犹豫豫的。
两人的缺点都非常明显,都不是领军的大将。
这些人中,池梦鲤还是最看好吉眯,也最提防吉眯,这家伙身手一般,但脑袋醒目,做事有勇有谋。
“阿虎,你知不知道最近吉眯哥多了一个新外号,那就是晒马王,一个招呼,三五百个中四仔,就带家伙出来帮吉眯哥出来卖命。”
“吉眯,联华的场子我很喜欢,但里面的扑街我很不喜欢,这些人既然选择过档,就说明没把字头放在眼里。”
“兄弟?!有好处就叫兄弟,没好处就转头过档。”
“做兄弟不是这样搞的!”
“你帮阿虎解决,打下来的场子,三分之一归你,三分之二归阿虎。”
“阿虎,你在油麻地已经有十几间场子了,吃下联华的场子,你就快有二十间了,足够开堂口了,我会跟老顶谈。”
“牛菇和老新赔给我三间场子,了结讲数的叉子,一间在油麻地,两间在旺角,也全都给你。”
“我这个做大佬答应你的,我肯定做到。”
“好了,赶紧食馄饨,吃完之后,阿东你回雀馆,阿虎你陪着我去见大佬最后一面。”
池梦鲤三言两语,就哄的黑阿虎脸色潮红,脑中幻想不断,不过成为堂口话事人,扛把子,是每一个古惑仔的美梦,换做谁,都不会免俗。
坐在一旁的吉眯仔,也赶紧站起来点点头,开口表示没有问题。
十几个人食完饭,池梦鲤掏出钱包,往桌面上扔了五张红杉鱼,就转身离开,剩下的钞票,就算是打小费了。
跟大佬出来食饭,哪有马仔买单的道理,出来混,最重要的是面子,要是面子垮了,就会有人想踩着你的脑袋上位,这样的例子,在古今中外的街面上,数不胜数。
只是吃了十几个猪扒包而已,虽然单点了培根煎蛋,虾子馄饨,但也用不了五百块,老板美滋滋地收起钞票,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话。
池梦鲤上了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招呼黑阿虎上自己车,然后一起赶到圣玛丽医院。
医院楼门口不允许停车,所以车开到停车场,池梦鲤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神仙锦的平治(大奔)轿车,看来事情闹的不小,连坐馆都惊动了。
见到神仙锦已经到了,池梦鲤脸上立刻换上悲伤的表情,快步往医院大楼内走去。
上电梯,一直到顶楼,出了电梯之后,他就看到七八个水房四九仔,七八个O记伙计在剑拔弩张地沉默对峙。
池梦鲤没有理会这两波闲的蛋疼的扑街,在一声声胜哥的招呼声当中走到了罗宾老婆面前。
“阿胜,我还在睡觉,就接到电话,条子说你大佬不行了。”
“医生还在抢救,但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大佬要是走了,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我们该怎么活啊!”
罗宾老婆见到池梦鲤到了,可算是找到亲人了,她赶紧抓着池梦鲤的袖子可劲的哭。
站在一旁的A仔脸色非常难看,保安局下辖六支纪律部队,惩教系统是单独系统,根本不归差佬管,闹僵的时候,连一哥的面子都不给。
他最近审讯有了好结果,终于早回家一晚,还没有休息够,就被一个电话给叫醒,让他赶紧到圣玛丽医院去维持秩序,惩教系统没有律政司的批准,是不能持械外出行动的,需要差佬的协助。
罗宾是前任水房油麻地堂口话事人,现任水房油麻地堂口话事人靓仔胜是罗宾的马仔,如果没有一个说法,水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出言讲了几句,将罗宾老婆安抚住,池梦鲤看都没有看A仔和祠堂派来善后巡逻长,而是走到了神仙锦的身边,轻声说道:“老顶这里有我,外面风大,露水寒,罗宾哥一旦有消息,我派人通知您。”
见到池梦鲤第一时间赶来主持大局,神仙锦也是满意、放心地点了点头,他先捶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站起来,对池梦鲤说道:“罗宾推进去半个小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年纪大了,觉少,罗宾是因为进的祠堂,我这个当坐馆的陪他走完生命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我们兄弟之情。”
“即便不在医馆见面,我也要约你出来坐坐,去那边,我们说说话。”
推进手术室已经半个小时,是死是活,很快就应该有结果了。
神仙锦既然到了,那就要给罗宾最后一点体面,传出去也好听,他站起身,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表示要跟池梦鲤说说话。
虽然不清楚神仙锦要说什么,但池梦鲤心中也猜出八九不离十,可他还是装傻充愣,脸上装出不解之色,跟着神仙锦到走廊的尽头。
A仔见到神仙锦和靓仔胜两个扑街凑在一起,他赶紧给身边的螃蟹使了个眼色,螃蟹立马心领神会,快步跟了上去。
但螃蟹没走两步,就被阿冰给拦住了。
“阿sir,普通市民聊天都要偷听!我丢,是嫌弃当条子赚的不够,想要转行当狗仔队?要我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当鸭子最好,一天多接几个富婆,别墅靠大海啊!”
阿冰冷笑一声,对着螃蟹冷嘲热讽。
螃蟹也是经验丰富,他掏出香烟,又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开口回骂道:“讲乜啊!这里不让吸烟,我去窗户旁吸个烟,难道也要跟你这个扑街请示?”
“也对!懒鬼冰,水房最能打的红棍,做事狠毒,逼急了连军装都敢动。”
“我就是没有证据,要是有证据,第一个就搞死你!”
“讲乜?威胁守法公民?”
“扑街,信不信我去公共关系科去搞你!”
“去啊!知道公共关系科的大门朝哪里开乜?”
“.”
两方人立马撞在一起,开始没有意义的口水仗,A仔没有维持秩序,他只是看着走廊尽头的神仙锦和靓仔胜,心中猜测这两个实力派,在讲乜悄悄话。
神仙锦见阿冰跟螃蟹吵了起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池梦鲤说道:“阿冰是大炮筒,一点火就着,天生的打仔,不是当坐馆的料。”
“阿胜,你就不一样了,你脑袋醒目,跟老细们的关系好,还能处理跟大水喉产生的矛盾,算得上是文武双全,是个大才。”
“马上就要选举了,你有没有兴趣?不少叔父辈看好你!”
拿屁股想,也知道神仙锦是在试探,这时候讲错话,池梦鲤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说当坐馆乜好处都没有,身上掉根毛,西九龙重案组,O记就会上门。
再者说,现在水房上下都知道神仙锦要连庄,自己小胳膊小腿,还是不要跟神仙锦这只老狐狸争了。
更何况,水房太上皇鬼面书生温贵没发话,没点人,就说明他心里也更看好神仙锦。
暗事好做,明事难成。
池梦鲤才摆平油麻地,这个时候去争坐馆,怕今天晚上就得遭到暗算。
“阿大,你讲的话,我听不懂,社团在阿大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就算是和联胜,老新都比不上咱们字头,这都是阿大您搭上了辉叔这条天地线,只要辉叔开一家雀馆,我们水房就多一个场子,多个堂口。”
“要我说,水房就应该像新记一样,阿大你一直领导下去,我们也年年富贵。”
现在是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池梦鲤的拜门大佬是罗宾,罗宾的拜门大佬鳄鱼花中风加脑出血,现在听说还有点阿兹海默症,管自己的仔叫老豆,管自己的老太婆叫妈咪。
顾自己都难,根本没法管下面的徒子徒孙。
而油麻地堂口虽然跟蓝伯,歪叔关系好,但这也是镜花水月,因为这两个老屁股手底下也有一帮兄弟,有好处,根本不会想到池梦鲤这些人,但掉脑袋的生意,肯定不会少了他们这些人。
是时候改换门庭了!
但改换门庭也需要本钱,需要时机。
不过池梦鲤敏锐地感觉到,时机来了,神仙锦是现任坐馆,水房不是和联胜,没有只坐一届的家规,只要实力够,可以做到底。
鬼面书生温贵是在考虑身后事,自己年纪也大了,最近身上又添了尿毒症这个小毛病,能不能撑个两三年,都是大问题。
水房出二五仔,已经是众所周知的问题了,濠江水房分支,现在就有不听话的苗头了。
温贵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是因为水房,他当然不想水房在他死后,烟消云散,那就要选出一个新的太上皇,维护字头的稳定。
新一辈还没有长成,跟神仙锦一辈的人,大多都不成器。
挑来挑去,只有神仙锦最合适,身上有大功劳,能服众,多做一届坐馆,多培养出一些新堂口,实力够了,在慢慢处理濠江水房的扑街们。
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在这其中,才是江湖中人。
神仙锦想要在鬼面书生温贵死后当上太上皇,幕后掌控水房,就要搞定濠江的水房分支,但不管是打,还是谈,都需要打仔和钞票。
恰巧,池梦鲤这两样都不缺,况且他不需要一个叔父辈在上面为自己遮风挡雨,而是需要有人帮忙挡挡烂差事而已。
听到池梦鲤的话,神仙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的开口说道:“阿胜,你脑袋的确醒目,这一届我的确是要连庄,但不是因为我鬼迷心窍。”
“虽然你现在是堂口大底,但字头现在的具体情况你不清楚。”
“说句内忧外患,不为过!”
“放心,我只连庄一届,下一届,你跟阿成谁有实力,谁来当坐馆,另外一人当喳数。”
“当喳数比当坐馆舒服,头上也有护身符,不管是O记,还是其他江湖中人,只要水房的人没死绝,都不会动你!”
“这只是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事要跟你讲!”
“知道洪门大会乜?”
神仙锦为了拉拢池梦鲤,也是下了血本,直接提名他出来选,选不上,还有喳数这个纪念奖可以拿。
不过这要等三年之后,江湖大佬能平平安安地撑住三年,不多!
和记的坐馆,大多都是坐两年,只有水房不一样,水房从一开始,就是一届三年。
说白了,这就是空头支票。
为乜古惑仔只要实力够了,就不顾一切地去争当坐馆和喳数,因为就算是发霉社团的坐馆,喳数,江湖上的古惑仔都不会去碰。
O记也不会上门铐人,会给这些江湖前辈们一点面子,让他们利用影响力摆平那些难搞的晚辈。
池梦鲤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三年之内会平平安安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步走的是否稳当。
神仙锦这张大饼,画的真圆!
“略有耳闻,之前几届,本想去看看热闹,但辈分不够,罗宾哥一直把我当成是空气,我就无缘参加。”
“是要抢丁财炮了乜?”
池梦鲤是知道洪门大会的,香江洪门自成一派,只跟檀香山洪门总部合作,不听调遣,每年十月十日,只会一名重量级代表去出席恳亲大会。
但檀香山总坛一直希望拉拢香江的洪门弟子,于是在每年十月十二日会派遣专人过来,开香江洪门大会。
虽然对外宣称,只要是洪门弟子,就可以出席。
但香江的四九仔,最少有一两万人,要是都去,一哥都坐不住,需要在一线盯着。
这也是香江洪门弟子跟其他地方洪门弟子的区别,在北美,澳洲,南美,新加坡,台南,荷兰的四九仔最差是堂口大底,甚至有的是一个帮派的龙头坐馆。
红棍,白纸扇,草鞋这些都是山堂的重要人物,不是官拜左路元帅,就是右路丞相。
只有香江特殊,实力差的红棍,比其他的确的洪门弟子高出一辈来,为了不尴尬,只会发出一张请柬。
但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小把戏而已,想要在洪门各大组织扬名,就需要参加洪门大会。
“阿胜,你是四九仔的时候,只会自己堂口的拜门诗,其实算不上洪门弟子,你只是和记弟子,水房弟子。”
“罗宾讲你辈分不够,没有任何问题。”
“但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是红棍,知道切口春典,知道茶阵怎么摆,知道番子牌匾。”
“不要以为让你背这些东西,是故意偏袒阿德,你知道这些,你就是标准的洪门弟子,你落难了,遇到洪门中人,只要讲清楚话,他们会伸手捞你一把。”
3:花炮会
话讲的倒是没错,可香江古惑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坐地虎,除了个别江湖大佬,能把自己的触角伸到外面。
比如和联胜的第一老顶国龙,就一直待在大马,整个国龙系的红棍,白纸扇,草鞋,四九仔,都去了大马拼命,已经抢下来一个码头,在大马华人商会的支持下,彻底站稳了脚跟。
甚至亲细佬国华跟笑面虎本叔对上了,他都没有回来,只是打电话给邓伯,让邓伯处理。
新记的四眼龙,更是坐着飞机漫天跑,今天北美,明天伦敦,后天澳大利亚,就是为了新记打开国际市场,做房地产生意。
号码帮更是猛虎下山,直接杀到荷兰,将荷兰黑手党,越南帮,南亚帮杀的溃不成军。
鬼面书生温贵更是常年坐镇新加坡,利用手上洗米赚到的钞票,全力经营新加坡的货柜生意,还在大马经营房地产生意。
香江社团都在开拓海外市场,毕竟香江本地市场已经饱和了,差佬统计过,为了争夺场子插旗晒马,每天都要挂掉3.5个古惑仔。
成本实在太高了!
所以依靠华人街,向外扩张,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反正从香江跑路的古惑仔们,身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黑锅,也不在乎多背一个。
“之前你没有资格,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是正宗的洪门弟子,参加洪门大会,去抢丁财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长红我们水房不需要,因为贵叔在的时候,水房年年都拿长红,陀地的招牌上,已经数不清挂过多少条了,但丁财炮不一样,水房已经五年没有摸到过了。”
“我年纪大了,就不参加洪门大会了,场面上的事,交给你们这些晚辈。”
“这次你和阿成带队,阿升,阿德去打配合,车王,烂明也会去,你们六个,无论如何都要把丁财炮抢到手。”
“我知道你最近要走正行,但阿胜,你是个聪明人,那些老细主动找你合作,一是看你懂规矩,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但最关键的是,你是江湖中人,能帮他们解决江湖上的麻烦。”
“可你要把身上江湖中人的皮脱掉,我想这些老细们不会给你面子的。”
“字头威风,你靓仔胜才会威风,如果字头变成夕阳社团,发霉社团,你也护不住手上的肥肉。”
“即便你靓仔胜能打,但保不齐身后的老细们,也会生出别样的心思,人都是趋利避害,喜欢跟强者合作,这无可厚非。”
“我跟辉叔谈好了,油麻地的宏升雀馆,从今天开始,有你靓仔胜四张麻将桌,这四张麻将桌赚的钞票,都归你靓仔胜,字头也不会抽水。”
“你想在筲箕湾合伙开雀馆的事,辉叔也很感兴趣,要做就做最大,做成招牌,做成观光地点,想法不错,辉叔喜欢头脑醒目的后生仔,尤其是水房的后生仔。”
“我会安排个时间,让你跟辉叔好好聊一聊的。”
神仙锦把话讲完,也没有给池梦鲤开口的机会,而是走向正在争吵的俩方人前面,轻声说道:“吵咩啊?”
“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场,大呼小叫的,会引起误会的。”
“阿sir,你看我讲的对不对?”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A仔,见神仙锦看向自己,赶紧站直,语气恭敬地回答道:“锦叔讲的对,大家吵来吵去,只是让旁人看笑话。”
“锦叔,罗宾出意外,我们也很遗憾,我们来,就是维持秩序,希望各方都冷静一点,祠堂方面肯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站在一旁的社团律师也站了出来,走到了A仔的面前,干脆地说道:“我希望阿sir您能帮忙作证,我当事人送到医馆的时候,身上有明显的骨折,头上,胸口都有利器捅伤的伤口。”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会向人权委员会提出调查申请,还会状告祠堂。”
看到社团律师出面,A仔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可想搅在这摊浑水当中,赶紧开口:“我来的比较晚,来的时候,罗宾已经进入了抢救室。”
“抱歉!我没有办法帮你!”
站在窗前的池梦鲤,掏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双喜,心里开始思考神仙锦是什么用意。
抢丁财炮是长洲太平清醮中的一个传统活动,算是香江长洲的一项特色民俗活动,寓意着丁财两旺,幸福安康。
但在江湖中,它被赋予了更多展现社团实力和江湖纷争的意味,成为各社团之间争斗的目标,谁抢到丁财炮,就意味着在江湖中获得了一定的威望和地位,也象征着自身社团的实力和好运。
池梦鲤的确很好奇洪门大会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他没有想过,自己要带队去招惹是非。
高佬成,车王歪,烂命德,拳王升,烂明,加上他自己,一共六人,是水房实力最强的大底红棍了。
可水房能派出自己的最强阵容,其他字头当然也不会示弱,号码帮,和联胜,新记也都会派出自己的红棍大底,到时候肯定是风云汇聚,龙争虎斗。
可他没有好理由拒绝,因为这是响垛的好机会,没有古惑仔能抵的住这样的诱惑,没法推掉,也只能去瞧瞧热闹,大不了到时候事事以高佬成为主。
前去取钱的菠菜东也赶到了医馆,他将一个手提箱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中,小声说道:“胜哥,我怕钞票不够,所以自作主张拿了四十万,账上的钞票全都掏空了。”
有备无患是对的,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菠菜东给神仙锦去请安,自己则找了一张椅子落座,看着手术室的提示灯,静静地等候着手术结束,想着罗宾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提示灯才灭,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才走出来。
见到医生出来,神仙锦和池梦鲤同一时间站起来,一起走到医生的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医生,情况如何?”。
4:人心不可测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患者虽然现在还没有死亡,但他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患者他的呼吸功能已经停止工作,只能靠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供应。”
“不是没有苏醒的机会,但可能性在十万分之一,我们医生的建议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可以将这些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全都撤掉。”
“让患者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
医生看着神仙锦,将医学术语变成平常话,尽量让普通人能听懂。
但这是医生的一厢情愿,神仙锦虽然念过皇仁书院,但也只念到一半,他十分不理解,一个好好的人,为乜变成大树了!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最后一段话。
那就是让罗宾体面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这个飞机实在是搞太大了,即便神仙锦是水房坐馆,但也不能代替家人做出决定,只能为难地看向一旁的池梦鲤。
医生见状,也是在心里叹一口气,这个坏人还得自己做,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想要赌奇迹,那就要转到公立医院,不能待在教会医院,因为教会医院只会打折扣,不会有最高付费线。”
“按照患者的情况,每天最少需要三千到六千块,因为他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护,二十四小时呼吸机,二十四小时体征监控。”
“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请各位考虑,考虑清楚,派人通知我就好。”
该说的,医生已经全都讲完了,他对着神仙锦等人点了点头,就带着助手转身离开了。
不管是神仙锦,还是池梦鲤,都没有办法做这个决定,他们都不希望自己沾这个因果,只能等着罗宾的老婆做出这个决定。
罗宾老婆现在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池梦鲤是非常希望罗宾赶紧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的,但他必须要把罗宾知道的一切全都撬出来。
可植物人肯定是不能讲话了,但他知道联华跟罗宾老婆见过面,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阿胜,你来一下。”
就在池梦鲤思考如何撬开罗宾老婆的嘴之时,神仙锦开口讲话,让他去一旁聊一聊。
“阿大!”
池梦鲤赶紧走到了神仙锦的面前,一脸疑惑地开口。
神仙锦看了一眼手术室,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汇丰银行的本票,开口说道:“罗宾的身后事,你们堂口搞定,花多少钞票我不管,但我的要求只有一条,让罗宾风光大葬。”
“官司阿克会去打,要出多少钞票,都归罗宾。”
“这是字头的一点心意,不多,二十万,你把钞票交给罗宾的老婆,如果想救罗宾,这二十万钞票就是罗宾的医疗费,如果不想救,这就是罗宾的安家费。”
“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既然事情已经出结果了,我就先离开了,阿胜,你留下把事情搞定。”
“对了!邓伯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他在天盛公司投入了不少心血,他已经跟天盛公司的新龙头神龟谈好了,天盛公司会把招牌卖给和联胜,所有地盘加上堂口,都会并入和联胜。”
“阿胜,不管你心中想法是乜,你下手慢了,就不要怪别人,和联胜跟水房,都是和记兄弟,不可能闹翻。”
“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这次我不会撑你讨回公道,不过邓伯做事还算公道,他手上也有一家小巴公司,小巴车比较少,只有三台,公司连小巴车,全都送给你。”
“可以了,邓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能给你一个台阶下,也算是对你的认可。”
“当然,你要是能杀进尖东,杀进湾仔,我绝对撑你到底,木已成舟,就只能这样了。”
“不用送了,今天罗宾最大,一切都可着他来。”
神仙锦话讲完,就转身离开,阿冰路过池梦鲤的身边,讲了一句“节哀顺变!”。
这是想要让罗宾死啊!
人心是最不能经受考验的!
不过邓伯这个老扑街,下手真踏马的快,天盛公司有鸡毛场子和堂口,唯一有的就是天四手上的小型精品夜总会而已。
天四这家伙也是狡猾大大滴,玩了一手交叉股权,邓伯没有办法连皮带肉,带骨头地吃进去,只能吃进睇场权。
送自己小巴公司加上小巴车,就是看中天四手底下的妈妈桑,马夫,以及那一批会下金蛋的坐台小姐们。
看来徐徐图之,是不适合现在的香江,也对,毕竟是国际大都市了,不管做咩事,都要讲求效率,下黑手也不例外。
池梦鲤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二十万就是罗宾的催命符,不过一张催命符实在是太少了,自己应该再加上两张。
他走到了泣不成声的罗宾老婆面前,蹲下身子,将手上的支票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让喜仔把菠菜东带来的箱子拿来,开口说道:“大嫂,这里是六十万。”
“支票上的二十万,是老顶给的安家费,当然,也是医疗费,这要看您的决断。”
“箱子中的四十万,是我的一点心意,至于它是安家费,还是医疗费,全都看大嫂您的决断。”
“我可以向您保证,在大佬仔长到十八岁之前,我每个月都会给一笔数,让您补贴家用,一个月一万块,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给一天。”
“大佬英雄一世,要像腊肉一样躺着,我想他要是知道,也是不会认的。”
池梦鲤对着罗宾老婆讲完,就站起身,走向祠堂派来的人面前。
看热闹的A仔,赶紧走向前,挡住池梦鲤前进的脚步,然后开口警告道:“靓仔胜,不要搞飞机,你要是搞飞机,场面会变的很难看。”
“罗宾搞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也很遗憾,但这是命,你能做的,就是认命。”
命!?
冷笑一声的池梦鲤,看向已经是满头大汗的祠堂代表,开口说道:“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带你们去玩火老鼠。”
“扑街!”
“靓仔胜,你讲话小心一点。”
“王sir,既然这里的情况已经明了,您可以先走一步,我想剩下的事,律师会跟律政司聊。”
听到池梦鲤口出狂言,A仔推了池梦鲤一把,让这个扑街讲话小心一点,然后让祠堂方面派来的冤大头先走一步。
事情已经有了最终结果,剩下的就是打官司,确定赔偿金额。
祠堂代表先给了社团律师一张名片,然后胆战心惊地灰溜溜离开。
有了六十万的罗宾老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池梦鲤听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大丈夫在世,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他只是让吉眯去通知一声。
“阿虎,去预定九龙殡仪馆的位置,我要最大的一个厅,任何陈设都要最好的。”
“去财楼去预定一口最好的楠木棺材,立刻就要,墓地订在那,你去问问大嫂的意见,一切开销,都走堂口账上。”
“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我们跟罗宾哥一次,就要对的起大佬的情意,下面小的们还看着呐!这次一定要让罗宾哥走的风光。”
黑阿虎眼眶也变红了,罗宾哥对自己的非常好,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赶紧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眶,然后干脆地点点头,就去张罗丧事去了。
池梦鲤把一切都交代好了,就又走到了罗宾老婆的身前,轻声继续说道:“大嫂,联华之前跟我讲过,说堂口内有二五仔,我也知道你跟联华私下底见过面。”
“本来不用麻烦,我亲自去问大佬,去问联华就好,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都走了,我只能问大嫂您。”
“堂口内有内鬼,我们这些活着人的人,肯定都活不好,只有铲除了二五仔,我们才能永远富贵下去,您是大嫂,你讲乜我都信。”
眼睛已经哭肿了的罗宾老婆,抬起头,看向一旁的O记条子,没开口,只是指向走廊尽头的窗边。
池梦鲤心领神会,跟着罗宾老婆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菠菜东等人将路拦住,挡住了想要刺探情报的O记条子们。
“联华找过你大佬,具体聊了乜我不知,因为他是去祠堂见的你大佬,不过我敢肯定,联华的死,肯定跟查内鬼这件事有关。”
“我去见联华,是因为你大佬打探亲电话,让我找出一个电话号码,送到联华手中,我留了个心眼,原件没有给联华,而是给了他号码。”
“你大佬让联华去平克调查所去找一个叫小山东的人,至于联华去没有去,我就不知了。”
罗宾老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一点隐瞒都没有。
“大嫂,联华买这个电话号码花了多少钞票?”
池梦鲤大概想明白了,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询问道。
听到池梦鲤如此说,就是要将电话号码的原件给买下来,罗宾老婆想了想,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二十万,联华给了我二十万。”
拙劣!
蠢的挂了相!
用前列腺经常造反的吴站长话来讲,这是一个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这个价格肯定不是真实价格,因为联华手里的钞票并不多,不会用二十万买一张电话号码,他之所以当时在饭桌上开口,是因为大家要一起做快乐丸的生意。
要不然,他一个过档老福的二五仔,不必要下功夫去查水房堂口的内鬼。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他是在为罗宾报仇,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如果他真的对罗宾有感情,也不会罗宾一出事,他就带着场子过档老福了。
要知道,如果联华还继续待在水房,自己绝对没有出头的机会,不过搞定鸿泰的任务,就会落在联华的头上,双方谁死谁活,就有未可知了。
“大嫂,这张电话号码的原件我买了,但大佬是如何交代联华的,你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罗宾哥的死,实在太蹊跷了,我怀疑也跟查内鬼的事有关。”
听到池梦鲤的话,罗宾老婆突然激动起来,对的!罗宾之前在祠堂过的顺风顺水的,可联华找上门之后,死鬼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监房换了,接二连三的遭到毒打。
原来罩着他的兄弟们,也被调走,社团的其他古惑仔们,也不肯为他出头。
肯定就是因为这张电话号码,罗宾才被人做掉的。
“你大佬只是跟我讲,让我把电话号给联华,其他的都没有讲。”
“不过,这个平克侦探调查所非常有门路,只要钞票给的足,他们什么都能查到。”
池梦鲤见到罗宾老婆有点激动,他立刻点了点头,开口保证道:“二十万是非常合理的价格,我会给大嫂您写支票。”
“拿着一大笔钞票在身上,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让阿东送你先去银行,把手上的钞票存进去,然后回家去取我需要的电话号码。”
“好好地睡上一觉,大佬混了一辈子江湖,也早就算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葬礼的事,我会全权处理的。”
“阿东!阿东!你去陪大嫂回家,把我要的东西取回来。”
池梦鲤对着菠菜东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就掏出随身携带的支票本,在上面写上二十万的数字,然后塞进了罗宾老婆的手上。
拿到钞票的罗宾老婆,在菠菜东的陪同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活动了一下颈椎的池梦鲤,又交代了黑阿虎几句,并且留下吉眯协助,就离开医馆,准备回明珠大厦补觉。
东瀛,京都奈良,西本愿寺内。
原晴北无聊地看着寺庙内的牡丹花,虽然这一株牡丹花大有来头,是鉴真圣人东渡之前,亲自抵达神都长安,求到天可汗陛下的恩赐,从大明宫内带走了一罐子牡丹花的花种。
而来自中土神州的花种,栽种在源平氏贵族们的院落中,成为贵族们相互攀比之物。
亲鸳圣人去跟法王求了三次,才获得十颗牡丹花种,种在本愿寺内。
本愿寺经历几次大战,变成东西本愿寺,但不变的是,来自神京长安的牡丹花,已经在寺内盛开上千年了。
雅扎库历代会长殿下大人,都会在十月份来到本愿寺,为本愿寺捐赠,而本愿寺的和尚,也会为雅扎库故去的历代会长殿下祈福,开设法会。
身为愚连队的领军人物,原晴北已经跟三代会长殿下大人来过五次本愿寺。
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了,他马上就要从护刀组离开,前往香江,去处理天四留下的烂摊子。
没有看管的夜总会,就是一只丧失行动能力的肥猪,就算是路过的瘦弱老鼠,都能扑上去咬上一口。
虽然原晴北看不惯天四,认为这个扑街只适合去当一名搞笑演员,但他一步步蚕食的办法并没有错。
可风头正盛的雅扎库,已经打垮了大阪会,大阪会会长丰臣牛镇也签署了认输状,发誓只要他在一天,就不会带领西国极道分子,进入关东地区。
打败了强有力的对手之后的雅扎库,根本不会把还没有东京一半大的香江放在眼中。
长老会,各大直属组长们,只想听道胜利的消息,而不是一点点蚕食,在内部得不到支持,天四的失败早已经是定局了。
原晴北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到了香江,该如何做事,如何打开局面。
“在想什么?”
雅扎库二把手,若头竹中正久穿着一身黑色僧袍,从正殿中走出来,他刚完成祭祀工作,出来透口气,见到原晴北正在发呆,就好奇地询问道。
“若头大人,我只是在欣赏眼前的牡丹花。”
“我的母亲大人也喜欢牡丹花,如果她能得到一盆本愿寺内种植的牡丹花,她一定会兴奋到整夜睡不着觉的,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买一盆正宗的唐朝牡丹花。”
原晴北先给竹中正久行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把话题引到正在盛开的牡丹花上面。
“本愿寺的牡丹花,不能用买字,用买字心不诚,阿弥陀佛会怪罪与你,要说请,一百万请一盆,然后你的名字,会雕刻在祭者黑碑上。”
“这样既做了供奉,又拿到了长安牡丹花,是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多好的一句诗。”
竹中正久念完一句唐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原晴北,机继续说道:“你到香江之后,就要去见天四,去劝说他,让他自裁。”
“我知道天四不会出卖组织,天四也知道自己会守口如瓶,但上杉越死在了香江,组织请了好几位成名已久的大化学家,都没有参透快乐丸的奥秘。”
“因为天四的愚蠢,我们损失了快乐丸这条有丰厚利润的财路,并且在香江的投资,也全部打了水漂,并且我们的合作伙伴也表达了他们的不满。”
“被抓不是天四自裁的原因,愚蠢才是。”
竹中正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决定讲了出来。
天四是直系组组员,是二级组组长,是有机会进入长老会,成为直系组组长的男人,但因为愚蠢,他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还有自己的生命。
“律师已经帮我安排了跟天四先生的会面,除了自裁的消息之外,是否有其他话需要我转述。”
天四的确是将雅扎库的投资赔了个一干二净,从这方面看,这家伙死的不冤。
原晴北只能在心里为天四默哀,然后询问若头大人有没有话要自己转达给天四。
“有!请转告他,我很怀念跟他并肩作战的日子,跟大阪人的战斗中,他一直都冲在最前面,让西国人见识到了关东武士的强横。”
“香江所有作战指挥,会长殿下已经全都指派给我负责,大本营和直属组长会议也同意了,你们愚连队是排头兵,是先锋。”
“如果你没有做好打算,我会另外派其他人到香江,天四这段时间,如果只是损失了钞票,长老会不至于如此生气,但这个混蛋浪费了大把的时间。”
“有时候时机很重要,一旦错过,就绝不可能在出现。”
竹中正久很关心在香江的进展,快乐丸的确是没了,但雅扎库不止仙台研究所一家科研机构,十几种化学制成的违禁品,正在反复试验。
香江这座海岛城市很适合违禁品的分销,雅扎库没有必要全面掌握香江的地下生意,他们只需要一个立足点就可以,这也是竹中正久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如果原晴北脑中的想法跟自己的一样,他会换一个人前往香江。
“若头大人,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会继续走天四先生的老路,现在天四先生手下两个战斗队,正在香江等待,但我认为,他们没有停留的必要,应该立刻返回本土。“
“九州蛮子们正在蠢蠢欲动,这些人比大阪人更加危险。”
“愚连队虽然都是热血儿郎,但不代表热血战士不懂计谋,这是愚蠢的偏见。”
“小型精品夜总会在,居酒屋在,这就是天四先生的贡献,我们需要货运码头,我们就去买靠海的土地,建设一座靠海的小码头,我们是投资人,不是打打杀杀的恶徒。”
“如果我们选对合作者,只需要不到六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在香江站稳脚跟。”
原晴北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暴力的手段在香江站稳脚跟,做生意,有做生意的方法,极道有极道的玩法。
圈子不一样,玩法就不一样。
“不错!你很不错,很多思维局限,都是自身身份造成的。”
“但你这次去不光是要开疆扩土,而是要为组织讨回公道,现在开疆拓土的话题结束了,我们该聊聊讨回公道这件事了。”
“在寺庙中,谈论杀戒,这是非常不妥的举动。”
“食肉者历劫之中生于鸟兽,食他血肉辗转偿命。”
“若生人间专杀嗜肉,死堕阿鼻无时暂息,夫食肉者,既是众生大怨,断我圣种!”
竹中正久嘴里面念着佛经,但眼中都是杀伐之意,雅扎库不是善男信女,被人咬了一口,不是,是两口,然后默不作声,当做无事发生。
如果真是这样,雅扎库这亚洲第一黑帮的头衔,也很快就保不住了。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没有撤退可言。
今天能退一步,明天就能退两步,退着退着,口袋中所有筹码就会输光。
“和连胜的邓伯,和安乐的靓仔胜,解决两人的办法有很多,最直接的办法是一人一颗子弹。”
“可如此处理之后,和联胜跟和安乐都不会善罢甘休,买凶杀人,不是谁家独有的买卖,花钱就可以解决,今天我们杀他们两个,明天他们杀我们两个。”
“我们必须要正大光明地解决这两个混蛋,这样才能找回雅扎库丢掉的脸面。”
“我买到了一点情报,听说十天之后,就是洪门大会,我们辛苦组建的天盛公司,虽然被和联胜吞并,但我们还有快拳杰克这一步暗棋。”
“只要能在洪门大会中挑拨和联胜跟和安乐敌对,我们就能从中得利。”
“而我们愚连队,也会尽快搞定一个小字头,买下他们的招牌,当众宣布加入雅扎库,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即便是檀香山的洪门总部,也只会派人过来详谈。”
“到时候我们再干掉邓伯和靓仔胜其中一人,让双方狗咬狗。”
原晴北的计划很简单,也很有操作性,因为香江的小字头实在太多了,甚至有更简单的做法,那就是冒充大圈仔,加入号码帮,搞出一个小字堆。
号码帮的二路元帅邓七,巴不得号码帮在他的手上做大做强,字堆大甩卖,只要实力够强,手下的四九仔足够多,就能成立属于自己的字堆。
到时候你是选择兄弟江山轮流坐,还是屋檐接水代接代,全都随你。
“我知道了,希望你的运气比天四要好。”
竹中正久没有对原晴北的计划表达任何意见,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重新返回到正殿中,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助理从正殿中出来,看来是组长殿下召唤他了。
看着若头大人的离开,原晴北的脸色没有变化,会长殿下大人英明无比,但在选择继承人上面,却犯了很严重的失误。
不过这也正常,三代目会长殿下大人,东瀛的极道皇帝,在七月份的时候,被卑鄙无耻的松田帮暗算,右脑中了一枪,在神佛保佑下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会长殿下大人身体状况变得非常差,雅扎库的内部事务,全都交给竹中正久,山本广来主持大局。
竹中正久是博乐派,博乐派的成员都是一群软骨头,根本担当不起雅扎库的重任,山本广这位关东极限派的强硬人物,才是最适合雅扎库的继承人。
愚连队就是极限派的分支组织,这次的香江任务,就是山本广为原晴北争取来的。
原晴北看着正殿中烟火萦绕,开始思考愚连队进入香江后的部署。
当天夜里,原晴北乘坐飞机出发,在次日八点钟抵达香江,留在香江的人手,律师去启德机场接机。
抵达香江的原晴北没有耽误时间,他要求司机不要先回酒店,而是直接去关押地,他要立刻就见到天四。
这次他是以天四兄长的身份请求相见的,香江差佬们虽然想方设法地拒绝,但还是在布政司官长的手令之下,闭嘴不言。
香江原晴北来了很多次,但都是以游客的身份前来,他对香江很好奇,因为在降落的时候,他发现飞机机腹距离一栋烂尾楼,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他顺着窗口,见证了这一幕,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然后询问空姐才得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龙城寨。
之前就知道九龙城寨的大名,因为不少东瀛顶尖漫画中,都在描述九龙城寨这座堕落城市,甚至不少东瀛游客,会在保镖的保护下,在九龙城寨外围合影,然后喝上一瓶青岛啤酒。
雅扎库在九龙城寨有合作伙伴,因为雅扎库实在没有办法跟三角地的游击队将军们建立关系,所以只能吃尾货。
原晴北准备看望完天四,自己就去九龙城寨逛一逛,品尝一下九龙城寨的特色美食。
天四的手脚已经戴上了沉重的镣铐,本来乌黑的头发,也变的花白一片,这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应聘演员,直接出演剑戟片的大帅哥了。
人得意时,看不出城府深浅,但在低谷的时候,就能看出原有的本色来。
原晴北并没有在心里嘲笑天四,他只是在心中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电话,用日语问候道:“天四先生,好久没见,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景下会面。”
按照香江法律,在有律师在场的时候,差佬们是不可以录音,录像,他们之间聊的话,也不可以当做呈堂证供,所以两人可以正大光明地聊天。
“你好,原晴北先生,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班房见面。”
“这是我在香江学到的新词语,香江人非常的迷信,他们不喜欢任何口彩不好的词语,所以给监狱换一个名称,希望自己的运势不会得到影响。”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身边的组员已经背叛我,背叛天刀组了,也背叛雅扎库了,他已经做实了我是杀人主谋的事实,我的合伙人也出卖了我,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我要是没有猜错,你是接手烂摊子的人,恭喜你!”
“身为前辈,我要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香江人,都不可信,他们会为了钞票出卖所有人。”
“快拳杰克是我唯一留给你的遗产,他是我最成功的一步棋,我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原晴北先生。”
原晴北把天四的话,全都记在心中,失败者的经验是畸形的,但直观感受却是客观的,可以借鉴的。
看着天四憔悴的脸,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会长殿下颁布感谢状,用来表彰你的功绩和辛苦。”
“长老会判决天四先生您自裁,用血来洗刷这次的失败!”
PS:丁财炮是华夏大地的习俗,丁者,寓意得子,财者,寓意发财,一般都是二月二,土地爷诞生之日,那天抢丁财炮,抢到的人,一定是大吉大利。
阿咸小时候去过沂蒙山区,那里当时还有抢丁财炮的习俗,非常热闹。
5:命
当听到感谢状的时候,天四就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但听到原晴北直白地表达出来之后,他拿话筒的手,也是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人头铁想死。
他哆嗦了几下,双唇变的煞白,脸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但为了在老对手面前强装风轻云淡,他还是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看着钢化玻璃后面的原晴北,开口说道:“恭喜你,这块蛋糕属于你了。”
“虽然我丢了旭日食品公司这块可以持续发展的肥肉,但我留下的居酒屋,精品夜总会,足够支撑你执行新的计划,香江是非常畸形的城市,这座海岛城市内正道,黑道都挤满了人。”
“你要打满全场,搞定了前期的竞争对手,还要提防后期的资本大鳄。”
“身边都是贪嘴的鲨鱼,你就不能露出破绽,在跟对手拼命搏斗时,你也不能留下明显的伤口,因为一旦露出败相,你也会成为别人桌面上的另外一道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原晴北知道这是天四发自内心的告诫,他没有不听的道理,见到天四已经把该交代的话全都交代了,沉思片刻,还是把另外一个坏消息告诉了天四。
“天四先生,天盛公司没有保住,在大口鸭被抓之后,天盛公司群龙无首,你拉拢的人已经背叛了雅扎库,其中有一位叫神龟的人,成为新的龙头,将天盛公司的招牌卖给了和联胜。”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今天并不需要休息,会长殿下大人正拖着病体,正在本愿寺为你祈福,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分,我希望在中午饭的时候,可以听到您的好消息。”
“我知道你喜欢圣经,提议给你带了一本,我记得你有一次在酒吧中讲述过夏娃被撒旦变成的毒蛇勾引,吃下神圣之树上苹果的故事,人类就被造物主逐出了伊甸园。”
“天四先生,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永别了!我的战友。”
原晴北站起身,对着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天四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准备离开探望室。
“原晴北先生,这次是我输了,但你要小心,靓仔胜就是一条毒蛇,被他咬上一口,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见原晴北下完最后通牒,就准备离开,天四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雅扎库能接受一次失败,但不能接受接二连三的失败。
“我知道了,我会记在心中。”
听到天四的话,原晴北转过身,对着天四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然后就跟律师一起走出了探望室。
天四放下了手上的话筒,看着原晴北的背影,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这套自私自利的想法,并不适合他,不能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他有妻儿老小,如果他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不自我了断,就会有人去拜访他的家人。
他现在眼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收下感谢状,自我了断,不要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走出探望室的原晴北看向走廊中虎视眈眈的香江条子们,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对身边的律师吩咐了两句,然后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原晴北先生。”
姗姗来迟的郭国豪出现在走廊中,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原晴北。
“我是香江皇家警察郭国豪,本来应该陪原晴先生一起去探望天四这个混蛋的,但无奈的事是,案子有了重大突破。”
讲着一口流利英文的郭国豪故意透露一点案情进展,想要诈一诈眼前这个雅扎库的极道分子。
天四跟原晴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天四律师提交的亲属证明,是无懈可击的,即便是拿给江户警视厅,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按照章程办事。
“郭长官,我听的懂华夏话,我是中华文明的仰慕者,我们可以用国语交谈。”
原晴北会中文,但他的英文却是二把刀,只会讲单词,口音浓重的只有东瀛人才能听明白,能跟日式英文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咖喱英文了。
“没想到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华夏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希望原晴先生你能找机会好好劝一劝天四先生,他的助理,女管家,手下马仔全都已经招供了,他的合作伙伴也说杀人案是他指使的。”
“现在情况对他很不利,贩卖违禁品,非法持有枪支弹药,谋杀罪,组织有组织犯罪。”
“如果这些罪名被确定,他有生之年是没法踏出监狱半步。”
“我说的,你应该明白。”
天四的嘴,就是铜墙铁壁,根本撬不开,但因为这扑街是东瀛人,现在这个案子狗仔队们都在关注,有任何违规之举,肯定会被口诛笔伐,没有机会搞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审讯法。
沙皮逊私下里交代过,这次的案子,一定要办的漂亮,过程中也要一定不要有马脚。
最好把最近发生的大案,尽可量地串联在一起,能多漂亮,就要有多漂亮。
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这几起大案,其中都有关联性,缴获的违禁品,市场价也达到了几百万,连带着几十条人命,这可能大佬大(跛豪)落网后,最大的违禁品集团火并案。
从国际刑警组织传来的情报,郭国豪知道原晴北是愚连队的领军人物,是山本广的得力手下,也知道这个扑街来香江,是为了让天四闭嘴而来。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因为调查是你们的责任,而不是我的,我的责任很少,我能做的也很少,为我的弟弟请一位得力的好律师,然后嘱咐我的弟弟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对了,我的弟弟是一位虔诚的宗教信徒,他跟律师沟通过,需要一本圣经,我路过圣母救苦大教堂的时候,捐赠了一百块,换得了这一本圣经。”
“圣经对于教徒的意义,是意义非凡的,我希望这样合理的要求,能够得到允许!”
原晴北在江户就是江户警视厅的常客,极道分子跟探员之间的拉扯,无非就是那几样而已,他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站在原晴北身后的律师,也赶紧开口说道:“郭sir,这个要求非常合理,如果O记拒绝,我会到律政司还有人权委员会提出申诉,并且会召开记者发布会,通报这一情况。”
“我想郭sir不会不通人情吧!这就是一本圣经而已,你们可以随意检查。”
看到律师手上的圣经,郭国豪感觉有点诧异,这非常不妥,但他又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进行拒绝!
扑街!
“只要是合理要求,我们都会给予方便,不要动不动就召开记者发布会,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A仔,检查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去给天四送去。”
听到顶头上司的命令,A仔从天四律师手上拿过圣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任何可疑之处都没有,他对着郭国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哥哥送给弟弟的礼物,我肯定会转送的。”
“原晴先生,你的底细,我也是略有耳闻,你来香江是做乜,我也心知肚明,有组织犯罪这一块,我是主要负责人,你不要给我添麻烦,不然我们也会闹得很不愉快。”
“这是劝诫,这不是威胁,大律师,你不用紧张。”
“好了!看望时间结束,我就不送原晴先生了。”
郭国豪嘴里叼着红万烟,对原晴北下了逐客令。
“客气!”
“再见,郭sir。”
原晴北对着郭国豪鞠躬告辞,然后就走出了探员总部。
看到原晴北一行人离开,A仔拍了一下手上的圣经,没有丝毫迟疑地开口说道:“有古怪!早不来,晚不来,快一个月才来,这摆明就是送天四这个扑街上路的。”
对于A仔的判断,郭国豪是认可的,他弹了一下烟灰,给自己的头号大将解答道:“雅扎库的三代目,也就是第三代龙头,被松田帮的人暗算了。”
“不过这位三代目龙头明白,子弹穿过脑袋,还侥幸活了下来,雅扎库在昏迷期间,陷入了权利斗争,竹中正久胜出了,从若头辅助升职为若头,成为雅扎库的二把手,当上太子爷了。”
“天四是竹中正久的从属组长,原晴北是山本广的人,这是两个派系,所以产生了分歧。”
“但现在分歧已经结束,应该是山本广胜利了,所以原晴北这个扑街才会出现在香江,他来香江的主要任务,应该就是送天四上路,剩下的就是接手雅扎库在香江的产业。”
“天四的确是个人物,是个枭雄,短短三个月,就折腾起来这么大的摊子,不过他命不好,让邓伯吃了现成的,靓仔胜连一点边角料都没有吃到。”
“连锁食品公司,这一听就没有搞头,寿司和便当,又点解卖的过洋酒和坐台小姐乜!”
“又让邓伯这只老狐狸钻了空子,讲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对了,罗宾点解了?”
提到池梦鲤,郭国豪就想起来罗宾这个扑街,蹲班房也不老实,要搞出飞机来。
“已经挂了!脑死亡,家属已经拔氧气机了。”
“靓仔胜放了几句狠话,就筹备罗宾的葬礼了!痴线,雷声大雨点小,那有古惑仔真那么天真,为拜门大佬报仇,要是中五生有可能,但靓仔胜和黑阿虎,都快二十五六了,不会那么天真了!”
“搞不好又要加班!”
“豪哥,大口鸭这个扑街根本不松口,证物科比对了全部指纹,不止傻佬沙身上有大口鸭的指纹,在南水围的尸坑,被绑架的上杉越身上,都有大口鸭的指纹。”
“大口鸭的心腹马仔们也抓起来了,其中两个已经开口了,把大口鸭之前的底全都透了。”
“是不是可以送到律政司,提起公诉了?”
证据链的确是很全面了,但大口鸭就是不肯开口,死不承认,O记已经把证据链串联在一起,他不承认也可以定罪。
郭国豪有点头疼,现在就缺少大口鸭的心腹马仔站出来咬,只能继续在这些东联社的扑街烂仔身上做文章了。
一想到要公诉,他就感觉头疼,只能将手上的烟头弹飞,开口说道:“证据链再做完美一点,最主要是要拿到口供,A仔你来搞定,联华挂了,广东道和长乐街的案子可以结案了。”
“这次你和钉狗每人一份个人嘉奖令,西九龙重案组因为牺牲了一名伙计,我们也牺牲了一位兄弟,梁天他们两个也拿到了奉献勋章,O记和西九龙重案组,每家两份集体嘉奖令。”
“负责协助的军装,飞虎队,每家都有集体嘉奖令,这次一哥是大出血,他已经在嘉奖令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搞定天四,搞定大口鸭之后,你升总督察,钉狗升高级督察,大家行动补贴涨一级。”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搞定这两个人。”
身边有其他伙计,郭国豪不敢把话讲的太明了,但他的话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毕竟这两个扑街是罪大恶极,用点小手段,并不为过。
“对了!靓仔胜在供词中出现太多次了,这会让律政司迷惑的,东联社就算是再看不惯大口鸭这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也会请大状师,如果让这些蚂蟥找到漏洞,我们肯定有苦头吃。”
“万一大老爷发问,我们根本回答不了。”
池梦鲤最近非常听话,把罗宾之前的堂口账本上交了,这对于一些陈年旧案有很大的帮助,郭国豪必须要把伸手帮一把,让这个扑街在这些案件中隐身。
再者说池梦鲤是针,在口供中出现,本来就是大问题,为了不让他暴露,也必须要大面积删除。
A仔也在为口供中大量出现靓仔胜感到头疼,这家伙每次只出现在事情开始,然后不是被踢出局,就是隐藏起来,也不知道讲这个扑街倒霉,还是运气好。
这的确是口供中的漏洞,再者说,精简口供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律政司,首席大老爷都心知肚明,只要不东窗事发,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我知,我会把口供精简一下,让大老爷看的更加清楚。”
A仔点头答应了一句,就把嘴上的烟头丢进垃圾桶中,拿着圣经,去给天四送去,让这个扑街好好地忏悔。
因为今天上午有探望,天四上午并没有接受审讯,他躺在关押室内,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他的关押室内,都是橡胶海面,水龙头都是塑料的,就连坐便马桶都没有,只有一个蹲坑,如果大条过于大了,还会溅起一阵阵水花。
每天九点会放一个小时的音乐,然后一张过期最少两个月的娱乐小报会送到房间内,每天吃的东西也很单调,只有面包,牛奶,还有一些培根,煮鸡蛋。
“天四先生,你的救赎之道来了,希望你看完书之后,能够改邪归正。”
‘通知你一下,下午两点,准时进行调查询问。’
关押室的窗口打开了,原晴北送来的圣经放在了隔板上,送圣经的探员调侃了一句之后,关上了窗口。
该来的,终于来了!
天四感觉自己身体中的全部力量,都已经被抽空,原本充满力量的双手,一点力气都用使用不上,他突然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勇敢。
可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死,因为原晴北已经给出明确的时间了,他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内搞定,不然去送感谢状的人,就会变成处决他全家的杀手。
他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希望赶紧站起来,不要当一个懦弱的人。
力气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下,出现了一点,天四借助这最后一点力气,他坐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壁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大门口挪动。
人类永远都战胜不了死亡!
走到关押室门口的天四,脑海中浮现起这一句话,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真正含义了。
圣经很轻,但天四感觉比富士山都要重,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床前,“咣当!”一声地坐在床上,按照原晴北的指示,他翻到了夏娃被撒旦变换成蛇引诱吃下苹果的一页。
那一页上,有画好的雅扎库棱形徽章。
雅扎库的徽章不同花纹,有不同的意义,而眼前的棱形徽章,代表着牺牲。
天四看懂了,他的手伸向了这一页,然后想要把这页书撕下来,但手刚触碰到书页的时候,他又有点反悔了。
他可以离开,可以牺牲,但不能这样离开。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来到了书桌前面,开始写自己的遗书,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写了下来。
看着纸上的忏悔,天四才把那一页书扯下来,吃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咽进肚子中,重新躺回床上。
他当过信使,他知道纸上有什么,最纯正的蓖麻毒素,十秒钟之内,就会顺着血液进入心脏,即便是尸检也只能查出是心脏猝死。
6:葬礼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池梦鲤是在九龙殡仪馆知道的天四死讯,并不是郭国豪通知的,而是娱乐小报讲的。
不过娱乐小报上讲的神神鬼鬼的,说是天四看完圣经之后,良心发现,写下了遗书,忏悔了自己罪恶的一生,然后交代了一下他在香江的罪行,就良心发现,心脏病突发暴毙而亡。
但娱乐小报上的内容,并非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就譬如天四是看完圣经之后,良心发现,暴毙而亡,这就很可疑。
因为池梦鲤就知道一种毒药,是带英生产的,无色无味,只要涂抹在纸上,可以通过安检最严密的区域,食用之后,人在十到十五秒钟之内,彻底咽气。
即便是尸检,也查不出真正的死因,除非,除非胃里面的纸张,没有消化干净。
雅扎库开始清理知情者了!
池梦鲤没打算给郭国豪提醒,因为天四的死亡消息都见报了,最少隔了十二小时,胃里面的纸早就被胃酸溶解干净,根本找不到证据。
他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九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布置灵堂。
之所以选择九龙殡仪馆,除了价格公道这一主要原因之外,剩下的就是交通便利了,大角咀临近油麻地,罗宾之前就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关系网都在油尖旺,方便各个字头的大佬过来祭奠。
差佬们也已经默认九龙殡仪馆是江湖中人的归西之地,只要不闹的太过分,他们也会装作看不见,毕竟都是在油尖旺搵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闹得太过分。
一张扩大的照片,被两个胳膊缠着孝布,身穿黑西装的水房马仔抬了进来,见到大佬在,赶紧抬着相片过去。
“阿公,这是从老顶家里找出来的相片,阿婆讲这是老顶最威风的照片。”
听到两个马仔的话,池梦鲤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看着照片中的罗宾,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擦了一把遗照上的灰尘,嘴里念叨着:“大佬,你最喜欢波子(保时捷)跑车。”
“我找水车牛给你买了一台最新跑车,出殡的时候,会一起烧给你,这是我这个当细佬的,唯一能为你做的。”
“如果让我查到,是谁害了你,我肯定把他大卸八块,让这个扑街下去陪你。”
“挂正一点,大佬一辈子要面子,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大佬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程。”
两个干活的马仔,赶紧点点头,抬着照片去做事,他们两个心中都非常佩服阿公。
老顶风光的时候,并没有提拔阿公,但阿公崛起之后,事事都没有忘了老顶,真是够义气,只有跟这样的大佬,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
就像婚礼是一场表演恩爱的秀一样,葬礼也是一场表演。
池梦鲤重新坐了回椅子上,他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今日进入九龙殡仪馆的人,都是为了祭奠罗宾的,因为他已经把整个九龙殡仪馆给包下来了。
至于说其他预订了九龙殡仪馆的客人,他都给了一个大红封,让他们换一家殡仪馆出殡,搞不定的,就让烂醉龙去处理,这个扑街最会处理这样的小事。
现在外面有两百多名水房马仔,在维持秩序,组织交通,其中四九仔有七八十个,这是展露肌肉的好时机,神仙锦这位老账房先生,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胳膊上缠着孝布,胸前挂着白花的吉眯快步走了进来,见到胜哥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赶紧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胜哥,大嫂和虾仔来了,是不是让他们先进来?”
“老顶已经出发了,我已经让人在在路口盯着了,人一到,我就进来通知胜哥你。”
听到大嫂和罗宾的儿子虾仔来了,池梦鲤就坐不住了,因为今天的苦差事已经开始了。
罗宾结过三次婚,前两个老婆都是拆白党,将罗宾的老底全都刮干净之后,就去了澳洲,也没有给罗宾留下个一儿半女,现在这位大嫂,倒是良家出身,从小喜欢江湖中人,十八岁就跟了罗宾。
人是好人,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一点。
池梦鲤也没有想要通知前两位大嫂,毕竟这两位扑街,只喜欢钞票,不喜欢死鬼,罗宾的仔,也只有八岁,正在上环念国际学校。
昨天晚上,罗宾老婆就跟他聊了聊,说自己父母已经移民澳洲了,自己留在香江也是无依无靠的,街面上姑爷仔多,怕身上的钞票被人惦记,想要移民澳洲。
罗宾是江湖中人,如果不想虾仔走他的老路,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澳洲的气候很好,悉尼的香江人也非常的多,适合去。
池梦鲤并没有意见,让罗宾老婆自己做决定。
不过身为罗宾的继承人,池梦鲤只得穿上孝子贤孙的麻袍,跟家属一样谢礼,唯一例外的是,他鞠躬就好,不用下跪磕头。
罗宾老婆穿着一身孝服走进了灵堂当中,虾仔也一身孝服,他们两个先跟池梦鲤打了个招呼,然后跪在灵前,给罗宾烧纸。
“吉眯,时候差不多,把大门打开。”
时间虽然还没有到九点,但配角们已经到位,只要神仙锦到了,就可以举行葬礼了。
池梦鲤话讲完,就走到了大门口,灵堂内正在烧纸,烟熏火燎的,他还是在大门口透透气。
吉眯点了点头,就去跟司仪聊了几句,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吉眯走了之后,在大门口登记礼单的菠菜东跑了进来,小声地询问道:“胜哥,老顶给了八万块的礼金,我们要写多少?”
神仙锦给了八万礼金,这就是顶,外社团可以不理会,但本字头的人,是不能超过坐馆给的数,这便是江湖规矩。
“我写七万,你写六万,事后全部礼金都给大嫂,额外再加五万块,算是堂口一点生意。”
“外面的情况如何?没有闹事的吧!”
既然神仙锦已经划出一条线来,那池梦鲤就按照规矩来,他更加关心有没有人会来闹事。
罗宾的仇家不少,没准就有头脑秀逗的上门闹事。
菠菜东看了一眼正在给罗宾烧纸的罗宾大嫂,老话讲的真对,要想俏,一身孝,大嫂今天可真带劲,他偷瞄几眼之后,立刻拍着胸脯说道:“胜哥,你放心。”
“有捣乱的,用不到您出马,我就把这些不长眼的扑街们,塞进水泥棺材中,让他们去陪罗宾哥。”
“去吧!”
“我今天人只能在灵堂钉死,根本动不了,你去迎接老顶,让兄弟们把茶水都准备好,不要失了礼数。”
今天黑阿虎迎宾,菠菜东记账,吉眯,八指,合生负责其他杂事,喜仔负责灵堂安保,各司其职。
池梦鲤让菠菜东去忙,自己则要给罗宾烧几张纸,也算是全了这场兄弟情谊。
九龙殡仪馆的大门打开,水房的马仔们都身穿黑西装,胳膊上缠孝布,正在指挥交通,两支舞狮队伍正在大门口舞动。
数不清的纸扎花圈正在往九龙殡仪馆抬,大门前两旁的行人道,全都放满。
现在江湖上都知道靓仔胜是水房新出头的红人,接连搞定了鸿泰,大口鸭,在油麻地一家独大,现在只有老福可以跟水房抗衡,但老福只经营庙街。
只要十三少在一天,老福就不会在庙街垮台,招牌一样管用。
谁让十三少命好,有十三个干爹,亲爹也是庙街的大地主,庙街百分之五十的档口都是十三少的家当。
社团就算再霸道,也不能抢别人的祖传档口,这是犯众怒的,谁玩这一手,谁就会消失。
水房势力大,江湖上都需要洗米,所以今天罗宾葬礼,只要能挂上关系的江湖大佬们,都会赶到,来跟靓仔胜认识认识,看看往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顺便跟神仙锦这个老算盘聊聊天,也算是结个善缘。
今日不知明日事,香江江湖翻来覆去就这几个人,花点小钱,也好让往后打交道的时候,少一点麻烦。
其实不少小字头的坐馆已经到了,但他们没有下车,而是在车内等着。
香江江湖对于吊唁是有一套规矩的,最先祭奠的,只能是坐馆,然后是叔父辈,最后才是各堂口大底。
等到本字头同门兄弟祭奠完,才是其他社团大佬入场祭奠的时候。
先来不是懂礼,而是失礼,会得罪水房,还会被其他江湖中人骂不懂规矩。
“让出一条路来,老顶到了。”
水房的四九仔见到神仙锦的平治(奔驰)轿车,赶紧打开对讲机,吩咐正在维持交通秩序的马仔们让出一条路来。
负责迎宾的黑阿虎赶紧走了过去,准备恭迎神仙锦的大驾。
身为坐馆的神仙锦即便把车开到九龙殡仪馆的大门口,也不会有人讲闲话,但他为了给靓仔胜面子,车开到街角,就让开车的马仔停车,自己推门下车,步行前往灵堂。
见到坐馆下车了,后面跟着的叔父辈们,十九个堂口大底全都下车,一起给靓仔胜面子,四五十人一起徒步前往灵堂去祭奠吊唁罗宾。
见到神仙锦出现,不少小社团的坐馆也下车,看着水房气势如虹的队伍,感到咂舌。
水房不愧是条子们评出来的新四大字头,实力已经跟和联胜,号码帮,新记相差不远了,眼前的红棍大底十九人,算是灵堂内的靓仔胜,这就是二十人。
二十个堂口,二十个红棍大底。
不要说是小字头了,就是同为四新的东联社,东英社,也比不上现在蒸蒸日上的水房了。
舞狮队伍让开一条路,让神仙锦等人更加方便的通过。
唱礼官身边站着的是字头派来的草鞋,熟门熟路,指点了唱礼官两句,当水房的吊唁队伍到正门口,唱礼官大声喊道:“罗府治丧,和安乐四十七人有礼。”
见唱礼官喊完,腰缠孝布的黑阿虎赶紧迎了上去,跟神仙锦请安,跟所有同门打招呼,然后才领着水房的祭奠吊唁队伍往灵堂走。
神仙锦带着人走进九龙殡仪馆,走廊两侧站着几十名水房弟子,走进了灵堂中,看到了灵台上挂着的罗宾巨大遗照。
站在灵堂大门口的司仪,赶紧开口喊道:“有客到。”
喜仔赶紧快步上前,按照之前安排的仪式礼节,对着神仙锦等人鞠躬,引领着神仙锦等人来到遗照前。
灵台前的司仪,继续喊道:“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神仙锦按照司仪的节奏,鞠了三躬,然后才直起腰。
“礼成!”
“家属答礼!”
跪在一旁的罗宾老婆,虾仔,站在旁边的池梦鲤,都对着神仙锦等人回礼。
按照江湖地位,字头辈分,这些人中,只有神仙锦够资格开口讲话,只见他走到罗宾老婆面前,轻声说道:“罗宾是水房的人,水房肯定会给他讨回公道。”
“节哀顺变!”
“你往后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讲,有事直接去瑞兴雀馆找我。”
池梦鲤没有吭声,他手里是一大把香,熏的他眼睛直流泪,但他也必须忍着。
神仙锦安慰完罗宾老婆,就去池梦鲤手上取了香火,去给罗宾上香。
神仙锦身后的叔父辈,红棍大底们,都跟池梦鲤讲了一句节哀顺变,搞得他哭笑不得,正主在地面上跪着,也没有见到他们上前讲一句安慰的话。
不过这也是正常事,人死如灯灭,罗宾的仔年纪还小,等他长大成人,眼前这些人都不一定活着,不如直接把人情算在自己头上,还能积攒下一份香火情。
见同门兄弟们都上完香,池梦鲤赶紧伸手指向帛金席位,提醒眼前的各位大佬们,该给白包了。
这本应该是头马的工作,但罗宾的两位头马都已经挂了,这个工作只能他来做,算是为大佬最后一次尽忠了。
身为老江湖的神仙锦,自然是知道规矩,白包的钱数他已经划好线了,信封很薄,里面应该是支票。
菠菜东双手把钢笔递给了神仙锦,在礼单上写下了大名。
神仙锦给了白包,剩下的水房叔父辈,红棍大底也给了自己的白包,也都在礼单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这些礼金加在一块,少说有四五十万,罗宾妻儿老小,可以靠这笔钱,一辈子衣食无忧。
给完白包,写完自己大名的神仙锦,拿到了一个白底黑色纹路的特制纸手提袋,这东西叫吉仪。
吉仪内的东西拢共有四样,一条白色带有红色条纹的手巾,一枚女皇头,一块方糖,还有一枚小八卦铜镜。
手巾是让你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方糖为了消散心中的苦闷,小八卦镜是为了冲煞,至于一枚女皇头,则是回礼。
喜仔安排神仙锦几人去了休息区,其实灵堂的雅室已经准备好了,但为了给罗宾,给池梦鲤撑场面,他们全都选择坐在外面。
池梦鲤赶紧走到了神仙锦的面前,开口说道:“老顶,您来,大佬九泉下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
“都是同门兄弟,我这个做老顶的,肯定要送他最后一程。”
“阿胜,你虽然不是罗宾的头马,但他毕竟是你的拜门大佬,你出手帮他风风光光地走完最后一程,他来世当牛做马也会谢你的。”
“江湖上也会讲,你靓仔胜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我听阿冰讲,你买了一台波子(保时捷)跑车,要烧给你大佬,不错,有时候讲义气的名声,比钞票管用!”
神仙锦看着灵台上罗宾的照片,叹了一口气,罗宾这人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做事也是经常短路,选人的眼光也非常差。
靓仔胜这样的人才,也压了怎么多年,水房差点丢掉一个大才。
“老顶,道理我知,我懂该点解做。”
“罗府治丧,和联胜社十人有礼。”
池梦鲤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听到和联胜派代表过来祭奠吊唁,他只能赶紧回到原位,继续答礼。
和联胜这次很给面子,现任坐馆白勇,邓伯,加上和联胜五大底全都出动,一起来送罗宾最后一程,这算是给足了池梦鲤他面子。
白勇是看在神仙锦的面子前来,白勇和神仙锦两人是好兄弟,虽然字头不同,但年轻时候,每天晚上都要一起去食宵夜。
而邓伯拉着五大底前来,则是因为他抢在池梦鲤前面,把天盛公司吃进肚子,为了化干戈为玉帛,出席罗宾的葬礼,算是池梦鲤响响垛。
名声比地盘有用,池梦鲤只能把心头上的恶气咽进肚子里去,笑脸相迎,把自己跟邓伯的矛盾,当做粉笔字一样擦掉。
“阿胜,节哀顺变。”
邓伯上完香之后,安慰了一下池梦鲤,就奉上帛金,然后拿着吉仪,带着人坐到了神仙锦的身旁。
池梦鲤赶紧招手,将吉眯叫来,开口吩咐道:“通知餐厅,多准备出一个包厢来,要最高一档的酒席。”
“罗府治丧,潮州会馆(新记)三人有礼。”
7:腰要挺住
和联胜刚答谢完,新记就来人了。
池梦鲤赶紧站好,看向灵堂大门口,想要知道新记的四眼龙会派谁来。
答案很快就揭晓,新记这次来的代表是二总管林江,神打槟,铜锣湾的扛把子大B。
新记昨天晚上就通知了字头,大早上也送来了花圈,按照江湖规矩,是登门贵宾。
见到神打槟出面,池梦鲤脸上一下子就冷下来,冷哼一声。
二总管林江是林景的亲细佬,此时林景和四眼龙都不在香江,坐镇字头,威震四方的就是林江,也算是新记的诚意。
林江三人先给罗宾的遗照三鞠躬,然后接过香,给罗宾上香,一套程序走完之后,林江才带着神打槟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坐在椅子上的神仙锦见此情景,立刻就站了起来,也走了过来。
“阿胜,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江哥,新记的好兄弟,跟罗宾也是老朋友了,今天过来,就是送罗宾最后一程。”
“阿槟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和江哥都清楚了,芋头标和铜马做事不地道,但也是情有可原,谁也没有想到,联华居然狗急跳墙。”
“这三个扑街,死了还连累他人,真是死扑街!”
神仙锦先跟林江握了握手,然后开口把话说开,算是给大家一个开场白。
听到神仙锦的开场铺垫,池梦鲤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老屁股是收了新记的好处,出来当和事佬。
有时候真不怨水房出二五仔,坐在头顶上的老屁股们,各个不当人,不卖他们卖谁。
“锦哥就是通情达理,阿槟是不愿意都是洪门兄弟们自相残杀,所以才准备站出来,化干戈为玉帛,只是没有想到,出了意外!”
“我听说牛菇已经把事情搞定了,现在就剩阿槟了,阿胜,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少爷,我大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听说阿胜你正在跟老细们做垃圾回收的生意,真是年少有为。”
“旺角,尖沙咀,铜锣湾的场子我来搞定,往后这些场子的垃圾,全都交给阿胜你来搞定。”
“锦哥,水房在你的带领下,各个都要走正路,前途无量啊!”
林江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大本钱,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利用江湖威望,就能把矛盾压下去了。
挡财路的别说是江湖前辈了,就是亲爹亲妈,也是照砍不误,你不动手,下面的马仔们也会动手。
听到可以扩展垃圾处理生意,原本想拿此事做文章的池梦鲤,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赶忙开口讲道:“原来如此,看来槟哥也是无辜的,真是无妄之灾。”
“既然江哥开口,我这个小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这个人,最听长辈们的话,都是洪门兄弟,当然要以和为贵,槟哥,这件事就不要提了,就当是粉笔字,擦掉!”
“准备了酒席,江哥,槟哥,大B哥,一会喝上一杯。”
看到池梦鲤翻脸比翻书还快,林江也是开心地笑了笑,他就喜欢有奶便是娘的江湖红人,讲话干脆,办事也不拖沓,钱到位了,不行也行了。
“跟罗宾是多年朋友,我必须要送一程,但实在有事要做,我跟大B就不久留了,阿槟会留下来,到时候你们好好聊一聊。”
“阿胜,你的拳击酒吧不错,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刺激,有时间,好好聊一聊。”
香江欢场好久没有新花样了,见有人搞出新点子,当然要好好地聊一聊。
聊的好,就一起搞,聊不好,就个搞个的。
林江今天的确是有事,他跟神仙锦,池梦鲤寒暄了几句,就代表新记给了帛金,神打槟因为要化干为玉帛,所以单独给了一份帛金,然后就去休息区,等待着仪式结束。
香江城市太小,能赚钱的财路实在是太少了,池梦鲤刚搞出两条可持续发展的财路出来,就被其他人盯上。
不过这也难怪,垃圾处理公司本就是黑道的传统势力范围,之前有市政署统一处理,但祖家现在正在搞精兵简政,将所有政府承担的公益机构全部出手,让私营公司接手,给予补贴和税收上的优惠。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池梦鲤现在就是站在风口上的猪,就等着香江逐渐都市化后,坐收渔翁之利。
商业大佬们不会进军垃圾清理行业的,因为他们真的搞定不了街面上的混蛋们,古惑仔用火瓶将垃圾桶送上二楼,这可不是什么突发新闻,而是狗仔队们都懒得记录的平常事。
垃圾清理这条财路是不可能让出来的,就算是本字头有人起歪心思,池梦鲤他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点颜面都不留。
不过拳手酒吧是可以聊的,本来就是表演赛,但如果变成职业表演比赛,是不是更加有赚头。
大洋彼岸的拳击比赛,WWE,UFC,都是酒吧小作坊起家。
酒吧有没有搞头!?
门票有没有搞头?!
比基尼热舞有没有搞头!?
无限制格斗表演赛有没有搞头?!
电视台节目制作,直播,转播,报纸宣传,拳手宣传,再加上博彩竞猜,电话投票,坐台小姐捆绑销售,这是将精彩刺激都组合在一起了。
池梦鲤突然感觉自己来了灵感,发现拳手酒吧有非常大的可取之处。
香江现在正大量地吸引欧美日韩游客,如果自己再找国际知名旅游杂志宣传宣传,一定少不了慕名而来的游客。
送走了新记二总管林江,号码帮的代表也到了,邓七身体欠佳,并没有亲自到来,这次来的代表是邓七的女儿九姑娘,她也是按照规矩走完了全部流程。
牛菇代表文字堆前来,送了一个大花圈,然后给了一笔不菲的帛金。
池梦鲤跟九姑娘半点交情都没有,之前也只有半面之缘,就按照规矩弯腰行礼。
四大的人到齐了,剩下就是和合图,东联,东英,老佛,老同,安记这些老字号了。
池梦鲤赶紧自己的腰已经快要断了,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8:做人要狠
这些有分量的大字头祭奠完之后,小字头才入场,这些江湖大佬们也都按照规矩给罗宾上香,跟风头正盛的池梦鲤聊上几句。
对于这些江湖前辈们,池梦鲤也是小心应对,请他们落座,让关系好的蓝伯,歪叔照顾一下。
有能来的,就有来不了的,罗宾走的匆忙,也有大佬安排不好时间,就派了头马过来。
“罗府治丧,东瀛雅扎库十人见礼。”
唱礼官的声音传到灵堂中,池梦鲤听的一清二楚。
这雅扎库还真是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啊!
在心中感叹了一声,池梦鲤的眼神变冷了,看向灵堂大门口。
两侧的油麻地堂口的马仔们,也清楚这是上门砸场子的,赶紧把走廊过道给挡上,不让身穿一身大红西装的原晴北走进灵堂。
不告而来是为贼!
雅扎库跟水房没有任何的业务往来,也没有事先通知水房会派人来上香,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们,当然不会放原晴北进来上香祭拜。
池梦鲤打量了一眼身穿红色西装的原晴北,动都没有动,只是继续站在原地,跟上完香的宾客寒暄。
正在帛金位上登记钱数的菠菜东,第一个坐不住,一个箭步窜到大门口,眼中露出杀气,开口说道:“赶紧滚,唔好喺呢度搞搞震,招子放亮一点。”
“要是阿大我心情不好,你可走不出九龙殡仪馆。”
休息区椅子上的江湖大佬们,都非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看着大门口即将发生的冲突。
靓仔胜跟东瀛雅扎库拼的你死我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管点解看,雅扎库的代表都不可能是真心诚意给罗宾送行的。
菠菜东也知道这一点,他是胜哥的头马,如果这件事让其他堂口大底来顶,油麻地堂口,靓仔胜这两块招牌,就彻底不亮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对面的原晴北踏进灵堂一步。
“我跟罗宾先生是老朋友,有过业务上的往来,听闻罗宾先生仙逝去,我特意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这就是你们华夏人的待客之道?”
原晴北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菠菜东,一边讲话,一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红色的西装,非常欠揍。
理由很合理,但菠菜东还是一动没动,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油麻地堂口的事了,现在是水房的事,如果现在怂了,水房的脸面也就被人踩到脚底下了,落了自家招牌。
“来者是客,雅扎库的朋友们既然有心,那就请他们进来。”
神仙锦倒是风轻云淡,他直接开口,让菠菜东闪开,让原晴北进来上香。
原晴北看向发声的神仙锦,如果没有意外,这位就是水房的坐馆,他对着神仙锦说了一句:“多谢!”。
听到老顶发话,菠菜东不情不愿地让开路,然后快步往后走,来到了池梦鲤的身边,焦急,飞快地开口说道:“胜哥,点解?”
“雅间中有家伙,北风跟我讲,不想留在香江这块伤心地了,我安排他去荷兰,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去告诉北风,让他做事,把头套带上,就开三枪,看看罗宾哥想要几个走。”
“去吧!”
“动作快一点!”
上门砸场子,也不知道这位主动上门挑衅的雅扎库极道分子,做没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让眼前这几个雅扎库混蛋们走出去,从今天开始,池梦鲤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生意,他都不用做了,甚至都用不上明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去油麻地找自己麻烦。
现在香江的江湖大佬都在,正好亮亮相!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菠菜东眼前一亮,他兴奋地点点头,他感觉有点遗憾,如此露脸的机会让给了北风,要是自己来,是不是就彻底名震江湖了!
原晴北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他看着罗宾的遗照,按照司仪的指示三鞠躬,走到池梦鲤的面前,接过香,开口说道:“池先生,您好。”
“罗宾是你的江湖领路人,他的离开,我非常的遗憾,要是没有记错,罗宾先生是昨天离开人世的,非常凑巧,我的好兄弟天四,也是昨天离开人世的。”
“他临走之前,一直在跟我讲起你,说你是最可怕的毒蛇。”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原晴北,愚连队的原晴北,这次来,就是为了天四,为了雅扎库讨回一个公道。”
池梦鲤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他不跟将死之人讲话,如果眼前这位原晴北命大还活着,再聊不迟。
原晴北放完狠话,见池梦鲤依旧沉默不语,也就得意地笑了笑,单手插香,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女皇头,扔到帛金桌面上,大摇大摆地准备离开。
他今天来,就是给靓仔胜一点点颜色瞧瞧,若头大人已经下令,必须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只是刚开始,香江江湖并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谁一家独大,只要自己表明立场,总会有人主动靠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可以沾。
况且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外面都是探员,他不相信水房这些无胆混蛋们敢在此时动手。
天四讲过,靓仔胜是毒蛇,毒蛇只有一击必杀之时,才会出手。
第一次交手,大家点到为止,下面的对抗,就要玩玩真格的了!
亮相结束了,自己也应该离开了,今天晚上约了香江日裔商会的人见面,一起聊聊之前的损失。
雅扎库跟东瀛的国策是一样的,必须要走出去,不光是顶尖企业要走出去,极道分子也要走出去,雅扎库要成为国际化的大组织,成为亚洲第一,建立一个黄种人的极道帝国。
“顶你个肺!在我大佬罗宾的葬礼上搞飞机,我送你们这群痴线去见我大佬。”
就在原晴北准备迈出灵堂大门的时候,头戴面罩的北风突然杀出来,手里拿着一杆锯短枪管的霰弹枪出现,大声骂了一句,然后果断地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原本神情自若的原晴北,扭过头,看到黑漆漆的枪口,大惊失色,他没有丝毫地犹豫,一把将身边的马仔拽到身前,挡住了飞来的铁弹。
灵堂内立马大乱,在场的各个社团坐馆,龙头,大佬们全都乱作一团,在自己心腹头马的保护下,纷纷从侧门离开了灵堂。
神仙锦也是彻底傻眼,他知道靓仔胜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上门砸场子的混蛋,可他也没有想到,靓仔胜是个急性子,有仇当场报。
香江江湖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拜门大佬灵堂前动手的人。
扑街!
坐在后排的阿冰,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挡在了神仙锦的前面。
水房剩下十九位红棍大底,全都站起来,目睹着北风的激情三十秒。
除了水房的人没走之外,和联胜的邓伯,白勇,大佬原,大哥成都没有动地方,如果怕雷,他们也走不到今时今日。
身为女中豪杰的九姑娘也没有动,她可不是花瓶,大风大浪她可是见得多了,当年号码帮在溃兵领走投无路之时,她老豆邓七就背着刚刚记事的她,手拿两把蝴蝶刀,硬是帮葛佬打出一片天来。
十五岁的时候,她就巾帼不让须眉,坐在太子的费雷丽(法拉利)跑车副驾驶上,拿着钢管,带领着孝字堆,忠字堆的烂仔们,去跟武师会的龙虎武师去抢特技演员这个饭碗。
号码帮现在能够在影视圈作威作福,全都是靠她跟太子拿头拿命去拼,林伯当时一门心思跟着力家进军濠江,想要跟水房抢老细,根本无暇顾及香江,大名鼎鼎的马交仔们就是被她跟太子联手打垮的。
九姑娘这些年,不在影视界发展,跑去搞马房,这不代表她金盆洗手,马放南山,会惊几声雷响!
不过这个靓仔胜的确是够癫的!在灵堂放雷,真是胆大包天!跟自己老豆新培养出的双花红棍颠佬有一拼!
可是香江江湖能活下来的人,只有脑袋醒目的白纸扇,大杀四方的红棍,不计后果的颠佬,可只有被人踩着上位的份。
也不知靓仔胜能威风多久?
香江江湖,有规矩嘅,系容唔落太嚣张嘅家伙呀!
江湖上如果各个都精明过人,那就没的捞!
就是因为有人食脑,有人蠢,有人是大炮筒,这些蠢人就是用来给头脑犀利的江湖红人,新人踩着上位的。
手持长火的北风,一连开了三枪,就停止开火。
胜哥只让响三次雷!
他也不管打没打死,任务完成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只是看了一眼胜哥,然后转身就跑。
池梦鲤看着撤退的北风,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污点的马仔,才是好马仔,手上沾了血,头上背着黑锅,这家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回到香江了。
只要回来,就会被条子抓住,要蹲一辈子的祠堂,穿一辈子的凉鞋,没有回头路的。
灵堂的地板上血流成河,也不知道原晴北是死是活,跪在地面上的罗宾老婆,虾仔已经吓瘫在地面上,他走到了罗宾的香炉前,找到了原晴北单手上的香,拔出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碎。
灵堂内响雷了,还有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跑出来,守在外围的钉狗噌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掏出腰间的狮子鼻,大声喊了句:“跟我来。”
站在九龙殡仪馆门口维持秩序的水房古惑仔们,也反应过来,全都挡在了大门口,不让O记的人进入九龙殡仪馆。
守在路边喝凉茶的狗仔队们也是全都兴奋地手舞足蹈,他们架起手上的长枪短炮,将九龙殡仪馆正门发生的冲突,全都拍摄下来。
在外面负责接待的黑阿虎也不知道灵堂内发生乜事,但雅扎库的人往里闯,他就没有挡住,毕竟是当着条子的面,不能搞的太过火。
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他赶紧安排自己的新头马蛋挞守住大门口,自己往灵堂跑。
走进灵堂内的黑阿虎,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当中的原晴北等人,心里也是惊了一大跳,他第一眼看向神仙锦,发现坐馆老顶风轻云淡,还是平常笑眯眯的样子,跟身旁的白勇,邓伯聊天吹水。
至于胜哥还是守在火盆前,正在给罗宾哥烧纸。
搞不清楚状况的黑阿虎,他赶紧走到了池梦鲤的身前,小声说道:“雷响了,O记想进来,被兄弟们挡住了,但挡不了多长时间。”
“现在去九龙城寨找替死鬼已经来不及了,要不先找个马仔顶一顶?”
这是常规操作,虽然现在不知死没死人,但响雷之后,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顶,不然差佬们肯定会发疯。
“搞乜啊?”
“不要自作聪明,刚才这些东瀛人出言不逊,搞东搞西,有人看不过眼,替天行道,这位大侠戴着头套,根本看不清楚面孔,我点解知是边个?”
“老顶,这摆明是要嫁祸我靓仔胜,您得给我主持公道。”
“雅扎库,亚洲第一黑帮,得罪的人肯定不少,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池梦鲤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自己站出来背这口黑锅,如果北风当场被抓到,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说的,堂口会出来撑,但现在北风没有抓,堂口就没有必要出来承认。
讲一句无赖话,只要没有证据,条子就不能拿池梦鲤怎么样。
至于说雅扎库,那就更没差了!即便没有这场雷响,雅扎库也不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这也是池梦鲤感觉到纳闷的地方,原晴北这个秀逗,只带几个扑街手下,身上没有任何依仗,就敢单刀赴会,上门挑衅。
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梁静茹乜!
没准还真有可能是梁静茹女士,因为现在是1978年10月5号,梁静茹女士78年6月份出生的,但梁女士的经典单曲勇气肯定不会面世。
也不知道雅扎库在东瀛的崛起,是不是因为东瀛人太废物了,这点就跟麦德林集团,意大利黑手党这群务实派就是不一样,你挡路了,那就干掉你,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不死不休!
马上都要到二十一世纪了,还在耍帅,搞个人英雄主义,这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了。
池梦鲤也不担心在场的众人向条子们打小报告,因为在场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江湖中人,不愿意沾皇气,至于说司仪,服务人员,都会有专人去警告,让他们不要乱讲话。
“有污鼠做事,我们也没有料到!”
“阿虎,让外面的sir进来,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阿胜作证,为水房作证,我们是无辜的,是受害者。”
“是不是?”
神仙锦既然认为靓仔胜做事欠妥,但大家是混江湖的,今天的事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水房的面子就彻底丢光了。
死几个扑街,保住水房的面子和江湖地位,实在太合算了!
他现在不只要保靓仔胜,还要替他安排好后路,让条子们满意的交代。
今天灵堂发生的事,肯定会传遍全世界的地下世界,成为新的江湖传说。
濠江那些二五仔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香江的情况,他们也肯定会知道,知道了就会心生顾忌,有了顾忌,就会妥协。
水房好久都没有出双花红棍了,如果靓仔胜真的帮助水房拿到丁财炮,在洪门大会上一鸣惊人,神仙锦肯定不会吝惜双花棍的名头,让靓仔胜扎职上位。
在场的白勇,邓伯,大佬原,大哥成,九姑娘,花菇,神打槟都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作证,是癫佬进来开工做事,跟水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黑阿虎见老顶都开口,他赶紧点了点头,跑了出去,让条子们进来料理后事。
神仙锦站起来,走到了池梦鲤身边,开口说道:“阿虎这个人,头脑不醒目,或者讲,这个烂仔头脑太醒目了,要提防手下人,你出手大方,水房上下各个都想跟你。”
“但有一天你给的钞票,给的场子,不符合他们心里价位了,当心他们反咬你一口。”
“大方的江湖红人,我见识过很多,但活的长久的,却没有一位。”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神仙锦虽然做事很扑街,但讲起话来,却是一套接一套的,不愧是食脑的坐馆,了不得!
池梦鲤也知道神仙锦讲的是对的,他身边除了菠菜东和喜仔外,全都会放出去。
吉眯睇场油麻地,黑阿虎去庙街,合生去旺角,烂醉龙去屯门,八指去筲箕湾,自己全力支持。
有时候手下马仔们太犀利了,也不一定全都是好事,自己这个当大佬的会睡不着觉,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场子,让他们出去当炮台,给他们出头的机会,然后自己培养新人。
庙街,旺角,屯门,筲箕湾,水房一口气连开四个堂口,神仙锦要是知道,他心里肯定会乐开花。
“阿虎正在吃联华的场子,算起来,他现在手里有二十多间场子,大多数都在庙街附近,开一个新堂口,谁都讲不出来怪话。”
“他在庙街开场子,旺角的场子就得交出来,合生不错,头脑醒目,跟我出生入死,旺角的场子给他了。”
“烂醉龙去屯门,八指去筲箕湾,字头在后面撑他们,保证还能开出两个堂口来。”
“一炮三响,搞不好是一炮四响。”
“老顶,您今年过年拜祖师爷的时候,要多买几头烧猪了!”
池梦鲤看着钉狗这帮O记条子们冲进来,把嘴里的话赶紧说完,然后就沉默不语。
钉狗看到原晴北躺在血泊当中,也是直皱眉,又死一堆东瀛小鬼子,本月是不是跟东瀛小鬼子犯冲,这两天死在香江的东瀛小鬼子有点多啊!
看来豪哥又要头疼了!
“靓仔胜,今天是罗宾的大日子,没想到你拜门大佬出殡你都要搞大飞机,佩服!真的佩服!”
“今天的飞机搞的实在太大了!”
“我原本想看在死鬼罗宾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发现,我是哪一只眼都闭不上了。”
“锦叔,邓伯,各位江湖前辈,我给大家一个面子,让人在灵堂给大家录笔录,但锦叔,靓仔胜我今天必须要带走,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通知物证组,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装尸袋。”
钉狗看了一眼休息区的四大字头的江湖大佬们,讲了一句得罪了,他就掏出腰间的银手镯,准备将池梦鲤给拷起来。
“池先生,你的见面礼,还真是特别。”
听到身后有声音传出,钉狗赶紧往后看,发现尸体中的原晴北站了起来,鲜血把身上的大红西装映衬的更加鲜艳。
池梦鲤将身上的麻衣脱下来,交给一旁的马仔,心里不停地叹着气,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
原晴北肯定是个祸害,这没人会为他辩解,但这个祸害命太硬,这就有点让人生厌了。
“扑街!这都没有挂!”
被短狗打中死里逃生的见过,但被喷子打中身体,还能开口讲话的真是少之又少。
命是真大啊!
钉狗嘴里念叨着,感觉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阿sir,我是无辜的,我是协助调查,我不希望被人误会,毕竟我是拯救协会的筹办人,半个月前,我还会几位因公殉职的阿sir捐献了五万块的支票。”
“我不希望外界对我有一丝一毫的误会,希望阿sir你能把巡逻车开到九龙殡仪馆的后门,我需要一个头套,还有,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讲。”
“锦叔,我大佬的丧事,就拜托给您了。”
“对了!原晴北先生,我必须要解释一下,今天灵堂中发生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于你和你手下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还有,阿sir,这位原晴北先生自称是黑帮分子,让我小心一点,我感觉此人在恐吓我,我要申请警方保护。”
“我的话讲完了!”
话讲完,池梦鲤就伸出双手,让钉狗做事。
听到池梦鲤给因公殉职的兄弟们捐过款,钉狗也是迟疑了一下,将手上的银手镯收了起来,开口说道:“靓仔胜,你讲的话,我们会全都记录在案。”
“不要担心,如果原晴北先生真的恐吓过你,还是以黑帮成员的身份恐吓过你,我们保证会认真调查的。”
“这里是香江,是属地判罚,这些年没有引渡的外国鬼佬们很多,保证让原晴北先生尝一尝司法咖啡的味道。”
“原晴北先生,你一来香江,就搞出了一堆大飞机,真有你的,没时间给你洗澡了,先回差馆再说。”
“开两台巡逻车到九龙殡仪馆的后门,我们的两位大佬要上车了。”
钉狗摘下来肩膀上的对讲机,调来了两台巡逻车到后门,一人一台,不偏不倚。
池梦鲤和原晴北两人来到后门,聪明的狗仔队们已经将后门团团围住,不放过明天的头版头条。
O记条子将一个黑头套扔给了池梦鲤,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将头套带上,然后快速地走出九龙殡仪馆,一个箭步就上了巡逻车。
初来乍到的原晴北根本没有经验,他还以为自己身处在江户,所以大摇大摆地走出九龙殡仪馆,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浑身是血的造型,非常吸引眼球。
香江狗仔队们立刻骑兵冲锋,聚到了巡逻车旁边,对着原晴北就是一通拍照,闪光灯闪耀,比天上的太阳都刺眼,他一举一动全都被拍了下来。
见到狗仔队们拍完照片了,钉狗才慢悠悠地走出来,狗仔队们立刻将镜头对准了钉狗,询问他灵堂内到底发生乜事!
有露脸的机会,钉狗这个职场老油条当然不会放过,但他没有讲案情相关的内容,因为这是违反条例,只是说原晴北这个东瀛小鬼子,可能涉及到黑帮仇杀。
听到有确切消息,香江狗仔队们的双眼都兴奋的放出绿光,太好了!这个月的奖金彻底有了!
真相少不怕!
就怕故事不够离奇!
社团葬礼上发生国际组织大仇杀,这个标题打出来,肯定会吸引读者的目光。
狗仔队们为了销量,多夸张的故事都敢写!
接受完采访的钉狗,准备上车离开,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小跟班桃花妹,立刻开口说道:“桃花妹!花痴妹!”
正准备上车的桃花妹听到顶头上司叫自己,就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钉狗,开口回答道:“乜事?狗哥!难道是要请我食鲍鱼?”
“上次打赌输了之后,你已经躲我一个礼拜了!难道是准备今天兑现?”
“鲍鱼就不要想了!”
“你是珠女,是被捧在手心中的,一上班,你老豆就给福利基金捐了一笔钞票,还给你买了一台捷豹轿车,我都不知你每个月的薪水够不够油费。”
“早就告诉你,买柴油版了!狗哥带你去加红油,便宜又安全!”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烂仔,存折中一张钞票都没有,全部身家全都拿去供楼了!还要养老妈!”
“你开口食鲍鱼,肯定是顶级两头鲍,不是阿一鲍鱼,就是福临门,要不然就去船楼。”
“不要搞了好咩!我一个月只有六千多块,算上补助,奖金,也不到八千块,都不够打小费!”
桃花妹听到钉狗略显无耻的话,一双卫生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她看了看周围,见到没有狗仔队在附近,嘴里立刻不客气地说道:“狗哥,你这话要是让内务部知道,肯定扒你一层皮。”
“纪律部队去加红油,是不是找死!”
“好了!狗哥,我们赶紧离开吧!路过果栏的时候,买上一把柚子叶,好好去去晦气。”
钉狗看了一眼池梦鲤的巡逻车,一脸贼笑地说道:“你不是想看帅哥乜?这次给你个机会,让你看个够。”
“你来睇靓仔胜这台车,你的捷豹轿车,我来开,我这个烂仔还没有开过豪车,这次也过把瘾,钥匙给我。”
“不过我要交代你一句,上车之后,就把靓仔胜的手铐上,以防万一,不要跟古惑仔讲道理,他们是癫的,没道理可讲。”
桃花妹一直都想亲手抓靓仔胜,这下子算是完成心愿了,她利落地掏出口袋中的车钥匙,扔给了钉狗,开口说道:“狗哥,豪车你开了,工作我跟了。”
“我已经跟你加了三天的班了,已经搞定了四份口供,能将死鬼联华手下九个古惑仔送进祠堂,没有鲍鱼,烧鹅腿要有一条吧!”
“狮头鹅吃不到,深井烧鹅总是能吃上一份吧!”
“我不管,狗哥你今天晚上必须要请客,不然我就准时下班回家,靓仔胜的口供由你搞定,我看你敲键盘不是很流利咩!”
听到桃花妹的话,钉狗知道自己的钱包要大出血了!不过打赌打输了,没办法了!只能认栽,赌品即人品。
“好!我今天晚上请客深井烧鹅,不过靓仔胜的口供你来搞定。”
钉狗说完,根本不给桃花妹反悔的机会,快步离开,打开了桃花妹的顶级豪车。
看来又得加班了!
社畜就是这样,加不完的班!
早知道这样,她就去老豆子公司去当公关部经理了。
桃花妹打开了巡逻车的后门,坐了上去,她看了一眼戴着黑头套的靓仔胜,感觉自己好像上当被骗了,她心里暗骂了几句,然后把银手镯掏出来,将靓仔胜的手铐在栏杆上,然后对开车的师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巡逻车启动,驶离九龙殡仪馆附近,等到车开出大角咀之后,池梦鲤单手把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桃花妹,开口说道:“阿sir,我可不可以抽一支烟?”
“当然,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讲过,不过我要去投诉,说靓丽养眼的女阿sir,不让吸烟。”
“忍很久了,通融通融,我口袋就有!”
十分抱歉!休息一天!
阿咸今天有朋友从远方回来,折腾了一整天,才到家。
只能今天请假一天!
一起长大的发小,从温哥华回来,等到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请各位龙头们原谅!
阿咸跪谢!
今天欠的字数,本月肯定还!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十分抱歉!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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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做人不能双标
(在阿咸眼中,什么茅台!什么剑南春!什么法国干红!都是马尿,除了难喝,就剩下难喝了,喝的我头痛欲裂,真不如可口可乐好喝!)
(躺在床上,中午才起床,头疼欲裂,干活!)
“吸烟有害健康,最好忍一忍!”
“再者说,当着女孩子面前吸烟,不是耍帅,而是冒犯!”
桃花妹义正言辞地拒绝,然后从自己的女士西装口袋中掏出一盒女士薄荷香烟,用镶钻的都彭打火机,给自己点燃。
真是很无语!池梦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太无耻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能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桃花妹吞云吐雾,心里恨的牙直痒痒。
“男士香烟乜有,我嫌臭!女士香烟要不要?胜哥,我要是没猜错,你进了总部也是直接蹲班房,身上别说烟了,裤腰带都不会给你剩一条。”
身为颜狗的桃花妹,看着对面剃着寸头的靓仔胜,感觉非常的顺眼,所以网开一面,将手上的烟盒跟镶钻打火机扔给了对面的古惑仔。
有烟抽,总比没烟抽强。
池梦鲤秀了一下单手操作,将纤细的女士薄荷香烟从烟盒中抽出来,放进嘴里,然后按下都彭打火机,把嘴里的香烟点燃。
淡淡,甜腻腻的薄荷香味在嘴里萦绕,他感觉有点糊嗓子,但仔细品品,还是能感受到烟草醇厚,独特的香气。
调整了一下身位,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烟可以送给你,但打火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
桃花妹看到池梦鲤闭目养神,她立刻开口说道。
池梦鲤睁开双眼,拿起一旁的都彭打火机,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才递给了对面的女阿sir。
“阿sir,打火机很靓。”
从都彭打火机可以判断出来,对面这个女阿sir,非富即贵,因为这是都彭纪念款,上面还镶嵌着碎钻,打火机的底部,还有两个英文字母,应该是英文名的缩写。
都彭打火机虽然贵,但商场,欢场也是人手一个,但真假不知。
自己口袋中的都彭打火机,因为要放在烟盒当中,所以买的mini款,纯银外壳,三千六百八十八。
银子软,金子更软,他刚才用手悄悄地捏了一下,发现打火机的外壳,是纯金打火机外壳,重量最少二十克,光是论金价,不算打火机金壳上镶嵌的碎钻,这个打火机的价格就不能少于一万块。
一出手就是上万块的都彭打火机,对面这个女阿sir来头不小啊!
“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我很好奇,你这张脸,去TVB演员培训班,也能功成名就,何必去混江湖,闯码头?”
“是不是没有路乜?”
“我认识好几个大导演,我打声招呼,肯定会录用你,保证比你当古惑仔赚的多。”
桃花妹看到池梦鲤的脸,立马善心大发,准备给眼前这位胜哥改过自新,从头做人的机会。
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在心里笑了一声,池梦鲤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抽着烟。
见池梦鲤不开口,不吭声,桃花妹也不自讨没趣了,她把都彭打火机转了一圈,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两台巡逻车开进湾仔总部,早就收到风的郭国豪和A仔,正在停车场等候。
见到池梦鲤下车,郭国豪眉毛紧皱,走到了这个扑街的面前,大声说道:“我顶你个肺!灵堂响雷!你是想让你大佬做鬼都做不安稳。”
“胜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我的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然后再去关押室做笔录,第二个选择非常简单,那就是去关押室做笔录,然后去班房蹲个二十四小时。”
“当然,是二十四小时,还是四十八小时,都要看胜哥配不配合,如果不配合,七十二小时都有可能,胜哥,你头上的案底,足有两米多高,你就算是投诉,大老爷们也不会同情你的。”
只花了一秒钟,池梦鲤就反应过来,郭国豪是要找自己沟通,没准是有新的任务交代下来,现在自己是堂口揸fit人,身边眼睛实在太多了,的确不太方便跟郭sir接头。
“呵呵!既然郭sir想要聊天,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就是不知道郭sir吹水的口才如何?。”
“不管是蹲二十四小时,还是四十八小时,我都要讲一句,我是无辜的。”
池梦鲤表达完自己的立场,就被押进郭国豪的办公室。
还是第一次来湾仔总部,池梦鲤进了办公室之后,就左右张望,但发现郭国豪的办公室,还没有自己公寓的洗手间大,彻底没有了兴趣,坐在办公椅上,等着O记咖啡。
屋邨大厦的设计师们都应该拉出去打靶,房间又小又挤,客厅,洗手间却非常的大,十分的不合理。
郭国豪对着A仔说了一声,吩咐他去审问原晴北,又让钉狗守在办公区的大门口,谁都不让进来,才端着桃花妹煮好的咖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你这次的飞机搞的太大了,大角咀响雷,还上了报纸,一哥和沙皮逊很快就会知道,你最好想想如何脱身,我是罩不住,我很难办!”
咖啡放在了池梦鲤这位功勋卓著的针的面前,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面,故意地摇头晃脑,表示自己很难办。
难办?
那就别办了!
郭国豪这个扑街,从来没有拿他当过自己人,池梦鲤现在可不是痴线,像原身那样被郭国豪这个臭西骗。
这家伙比古惑仔还恶,起码古惑仔还知道乜能做,乜不能做!这个臭西根本一点底线都没有!
之所以讲这个扑街没有底线,是因为上个礼拜,差佬当中出现了一条大新闻。
何田文差馆中的三条柴袁定文,因为和勇气顶不住老新四杰之一的元宝穷追猛打,毅然决然地脱下身上的官衣,重新成为古惑仔,帮字头打天下,撑场面。
池梦鲤立刻回想起原身的记忆,郭国豪招募原身的时候,就拿原身的死鬼老豆是古惑仔,就算是加入差馆,也会在实习期干掉。
可袁定文都已经不是古惑仔家属了,而是古惑仔本仔,居然都能混到三条柴,也就是说,差馆根本没有办法辨别,内务部也没有郭国豪讲的那么神通广大。
也就是说,郭国豪哄了原身!
“郭sir,今天的事,跟我无关,原晴北是雅扎库的人,来香江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捣乱。”
“他自称是愚连队的人,因为天四,我还真做了调查,愚连队就是雅扎库的瞳党,跟大阪人的战斗中,他应该是沾满了血,我怀疑动手的人,是大阪会的人。”
“我今天早上看到报纸,听说天四暴毙而亡了,不过死之前他留下了遗书,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要是没猜错,是雅扎库内,有人想要天四闭嘴,而执行人就是这位原晴北。”
池梦鲤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然后皱眉放下,这咖啡煮的真失败,太苦了!
“你是说,罗宾灵前动喷子的污鼠,是大阪会派来的?”
郭国豪掏出红万烟,给坐在对面的池梦鲤扔过去一支,半信半疑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
虽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红双喜,池梦鲤还是开心地将香烟塞进嘴里,伸手讨要打火机。
先给自己点燃香烟,郭国豪将打火机平移了过去,帮助池梦鲤点燃嘴上的香烟。
他对于这个扑街的鬼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但也不好继续追究下去,自己能升高级警司,全都依仗眼前这位针给的情报。
吸了一口烟,鼻子中喷出烟雾,沉思片刻,也就默认池梦鲤将黑锅扣在原晴北的头上。
“这次就这样,如果你下次还搞出大飞机,我也保不住你。”
“恭喜池sir高升,现在是三条柴的高级探员了!”
“每个月六千块的薪水,就算是上环和中环的白领,也没有你赚的多啊!”
既然已经决定翻篇了,郭国豪只是敲打了池梦鲤一句,然后恭喜这个扑街,升职三条柴了。
见郭国豪不追究下去,池梦鲤也喜笑颜开,也奉承道:“我就算是升到头,也是一个兵,郭sir手底下的一个兵,哪像郭sir,一连破获三起大案。”
“沙皮逊对你也是够照顾的,以为会等一等,没想到直接让你双喜临门,拿到勋章之后,立马就是升职会。”
“佩服!”
“郭sir,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有话就直说,不用绕弯子。”
“罗宾是被谁干掉的,我现在是一脑袋雾水,不过我最近找到了一点小线索,没准能抓到藏在O记中的内鬼。”
“我强烈要求,一哥必须要给我多开一份内务部的薪水,不然我查起案子来,没有动力。”
池梦鲤把手上的红万烟吸完,随手扔进咖啡杯当中,让郭国豪别绕圈子,直奔主题。
看到烟头扔进杯子中,郭国豪也是摇了摇头,肯定会被桃花妹暗地中骂死,他要是没看错,这个杯子是爱马仕的骨瓷咖啡杯,整个O记,能买的起爱马仕骨瓷杯子的,只有桃花妹一人。
“注意素质!”
“你最近出尽了风头,神仙锦应该对你很满意,洪门大会这样露脸的事,肯定有你一份了,先别着着急开口反对,听我讲完。”
“国际刑警组织发来情报,这次来的洪门代表是司徒天罡,少壮派,我收到风,这次的洪门大会跟上几届不同,香江,濠江并在一起举行。”
“谁拿到丁财炮,谁就能在两地扬名。”
“八面佛已经被祖家带走了,但苏格兰场传回一条情报,说香江有一条暗线,专门搞KKK粉生意,主事人叫做秀才,具体情况不知道,但只知道司徒天罡这次来,就是为了跟秀才做生意的。”
“司徒天罡是北美护照,香江拿他没有办法,但打掉秀才这条线索,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不过万事小心,只要不安全,你可以随时放弃。”
“最近油麻地在你手上,风平浪静,这就是针计划的初衷,不是不让这些古惑仔们生存,而是让他们多赚钱,少惹事。”
“黑阿虎最近很嚣张,一直在找老福的麻烦,谁都知道黑阿虎是你的马仔,最听你的话,要么赢,要么输,不要跟老福搞来搞去,这样会很麻烦。”
针计划的目标,就是将安插进各大社团的针,扶起来,让他们当堂口揸fit人,当坐馆,逐渐洗底。
计划很宏伟,但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
郭国豪当年设计针计划的时候,就没料到能够成功,因为从黄竹坑选出的针,脸上都挂相,恨不得讲自己是针,是线人。
所以他就一直不正式启动任务,养着这些针,让他们成为古惑仔,然后再往上爬。
二十根针,只有五根针走到现在,即便是这五根针,也只有池梦鲤走到了堂口揸fit人的位置。
“郭sir,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司徒天罡,我是水房,洪门总部最忌讳水房的人,都怕沾上二五仔,要知道温贵当年连老东家都能卖,就算是有业务往来,也不会沾水房的边。“
“洪门代表到香江,出面接待只有和联胜跟号码帮,老福和和合图,自诩正统,不会跟檀香山的洪门总部搭上关系,新记是潮州会馆,向来不参与抢丁财炮。”
“即便是给面子,下台参加,也只派几条咸鱼而已。”
“我跟邓伯有矛盾,我主动凑上去,肯定会引人怀疑,号码帮内我也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慈云山十三太保牧师,一个就是钵兰街的牛菇,这两人,一个不够辈分,一个根本不出钵兰街。”
“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
“不过我可以暗中帮你刮出秀才的消息,可我也算是消息灵通了,还没有听过香江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黑阿虎想要开堂口,年轻人,兵强马壮之后,心就野了!我管不住。”
“郭sir,你要是想要动手,需要趁早,别让黑阿虎搞出乱子来,到时候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池梦鲤打了个哈气,提点了郭国豪一句。
10:夜半相会
“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我们在全力调查拳王升,他那个书呆子,的确是傻乎乎的,一吓唬就全都招了,还同意帮我们做污点证人。”
“黑阿虎跟拳王升合作了一次,他们合伙搞定了一笔钞票,不过他们不小心,用了上次我给你落汗的钞票上。”
“对了!老关系的小麻烦搞定了,她不知道是我帮的忙,所以想要请你出来坐坐。”
“现在O记正在全面追查八面佛的资金流向,大佬大设计的组织架构很完美,各条业务线根本没有关联,用脚把仓,工厂隔离开。”
“如果不搞定资金流向,把幕后的几个大金主搞定,只抓一个八面佛,一点用都没有,用不了多长时间,新的八面佛就会出现。”
“香江洗米的路,总共就那么几条,这些江湖中人,是信不过南亚人和咖喱仔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水房这条路稳妥,不过两成的抽水,多少有点黑!”
郭国豪不准备现在动黑阿虎,也不准备动拳王升,他现在手上的证据,只够控告他们两个扑街的,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罗宾出殡的黄道吉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向坐在对面的郭国豪,继续说道:“郭sir,原晴北摆明是过来找麻烦的。”
“出了人命,他还是帮派分子,是不是可以赶出局?”
“我为了郭sir您,可是把雅扎库给得罪了,你如果不帮忙,我就申请回到差馆,让我去当水警守小岛都没问题!”
原晴北不能合法待在香江,现在已经是刺刀见红了,下次见面,肯定是你死我好,没有别的路可走。
对于池梦鲤来讲,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个扑街游戏根本不好玩,最好可以一次性解决问题,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对于一个没有出现在香江的人,他的失踪或者死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会申请律政司和大老爷的驱逐令,让原晴北离开香江,终身不可以踏进香江这块土地,一旦进入,那就是违法。”
“不过香江四周都是海,原晴北只要在公海打个转,他就可以回到香江。”
“你还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不要做傻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总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天四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关押室,东瀛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原本是露脸的大好机会,没想到却把屁股露出来了,一哥跟沙皮逊对于O记的失职,很是恼火,但看在O记最近立功不断,也没有过多苛责。
在心里,郭国豪都快把原晴北恨死了,所以直接把国际刑警组织的证据拿过来用,让原晴北一辈子都没有合法理由、途径进入香江。
“郭sir,我从不做违法的事。”
“不过我要提醒您,拳王升不是傻佬,他只要感觉到不对劲,随便买上一张机票,他就可以离开香江,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到时候你得放长线钓大鱼,很有可能变成鸡飞蛋打。”
“我最近有点累,给我个单间,最好再给我一条毯子,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
池梦鲤拿起用来当临时烟灰缸的咖啡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地响声。
听到办公室内有杯子破碎的声音,守在办公区的钉狗,桃花妹没有丝毫犹豫,举着手上的狮子鼻(警用左轮)冲了进来。
“我丢,郭sir,我只是弄破了一只咖啡杯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吧?”
“多少钱?账单寄给我,我赔就是。”
“不要紧张!”
见到两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池梦鲤赶紧把自己的双手举起,表示自己的清白。
“靓仔胜,你不要太嚣张,你要是不合作,把污鼠的消息供出来,我们O记从今天开始,谁都不管,专盯着你水房打,你老顶神仙锦就算是再看中你,也得清理门户吧!”
“识相一点,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演戏就要演全套,郭国豪没有让池梦鲤演独角戏,想要保住池梦鲤这根针,就不需要表演出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来。
“乜老顶呀?阿sir,你在讲乜啊!我根本听不明白,有没有搞错,我就是守法的良好市民,根本不懂你在讲乜!”
“我要见律师!”
即便是在湾仔差人总部,池梦鲤也不会认自己是古惑仔,绝对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听到如此不要脸的话,郭国豪即便是在演戏,也是被气笑了,立刻对桃花妹摆摆手,吩咐道:“律师一定会让你的,不过我有理由相信,你跟这次暴力谋杀案有关。”
“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讲的每一句话,都会是呈堂证供。”
“桃花妹,把我们的靓仔胜,胜哥押到班房中,还有乜要讲的?胜哥!“
听到终于有安静的地方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池梦鲤赶紧开口讲到:“一条毯子,一份叉烧饭,再加一只烧鹅腿,都要肥一点,例汤随便。”
“我从早到晚就没食饭,肚子好饿!”
“好!满足你,谁让胜哥你是大老细,看在你捐了一笔钞票给基金会,我今天满足你,干得漂亮!真有你的!”
“桃花妹,带人下去。”
郭国豪脸色铁青,直接让面前的桃花妹将人带走。
“yes,sir!”
桃花妹敬了个礼,然后就押着池梦鲤离开。
钉狗见到桃花妹两人离开之后,他赶紧关上门,将地面上的咖啡杯碎片捡起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随后说道:“豪哥,靓仔胜这个扑街,实在是太嚣张了,要不要搞搞他?”
坐在办公椅上的郭国豪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但还是嘱咐了一句:“油麻地最近不像话,闹的有点太过分了,今天晚上查牌,一家店都不放过,第一站就是靓仔胜的场子。”
“我知,我现在就去打报告。“
钉狗心领神会,他立刻走出郭国豪的办公室,准备去找池梦鲤的麻烦。
香江的夜晚,霓虹灯闪烁,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与汽车尾气混合的味道。
鼻屎强,一个在铜锣湾混了多年的水房四九仔,刚刚帮社团处理完一件“小事”,此刻正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走在街边,准备去见好兄弟。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脖子上那条拇指粗的金链子在灯光下格外晃眼,一头利落的短发透着几分不羁。
出来混,手腕上要戴金捞,大脖子上也得有拿的出手的黄货,不然在江湖上,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不过他脖子上的不是999足金,而是安南沙金,分量足,不掉色,金光闪闪,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不对劲,因为分量足,也不会在泡芬兰浴的时候,飘起来。
而在不远处,一辆巡逻车缓缓驶过,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正在巡街。
车内坐着的是军装阿珍,她身着差佬服,英姿飒爽,一头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眼神坚定而敏锐,时刻观察着界面上的情况。
她出身差佬世家,老豆是东九龙重案组的老牌督察,她自小就立志除暴安良,守护香江的安宁,原本阿珍的老豆是不想自己宝贝女儿太辛苦,想要她考文职。
自己在总部也认识几个鬼佬,出面见一见,找相熟的收租公聊聊价,保证宝贝女儿升职快,还不辛苦。
不过这不是阿珍想要的,雷洛垮台,廉政公署处理贪污分子,差佬们的声誉好了很多,所以她偷偷背着自己老豆,报考了火线探员。
因为她念过书,英文好,还有中文大学的学院证书,进入黄竹坑之后,就进入了高级培训班。
不过等到阿珍毕业,规矩就变了,即便是高级培训班出来的,也得接受六个月的军装培训,六个月合格之后,才会根据培训的结果,二次分配。
这是她第一个月的军装培训期,每天处理的事,非常多,都是些意想不到的事。
巡逻车在路口停下,摇头晃脑的鼻屎强正好路过。
正在观察远方车流的阿珍不经意间瞥向窗外,一眼就瞧见了这个浑身散发着江湖气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
等红绿灯的鼻屎强也察觉到了巡逻车上嫌弃的目光,下意识地回看过去,当看到警车内漂亮的阿珍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抬手打了个招呼:“阿 Sir,今晚又忙着维护世界和平啊?”
对于流里流气的古惑仔,阿珍是没有半点好脸色,她听到鼻屎强的调侃,心里的火气就彻底压不住了,打开车窗,没好气地回道:“哼!你们这些古惑仔少给我添乱就行,鼻屎强,我可盯着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干嘛去了。”
对于陀枪师姐的指控,鼻屎强一脸无辜,双手一摊:“阿 Sir,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阿强现在可是规规矩矩的良民,刚刚不过是去看望一个生病的老朋友。”
“你这张嘴巴,不去当姑爷仔真可惜了。”
“扑街!”
阿珍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被他那副模样逗乐,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总部的呼叫传来,说是附近多士店出现纠纷,要求附近的军装去支援。
车长摘下来驾驶台上的对讲机,回答了一声,然后按了一下车喇叭,打开警示灯,准备出发。
阿珍立刻坐直身子,对着阿强丢下一句:“鼻屎强,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便关上车窗,驾车朝着事发地点赶去。
望着远去的巡逻车,鼻屎强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这个女阿sir,火气还挺大,不过倒挺有意思的。”
见到人行道上的绿灯亮了,他赶紧走过街,好兄弟还在酒楼等着,是自己约的人,可不能迟到。
穿大街,过小巷,来到了海滨大道,走进了一家叫冯记烧鹅店。
“DD叔,好久不见,我的客人到了乜?”
正在斩烧鹅的DD叔,抬起头,看到鼻屎强来了,立刻就露出笑容,大声说道:“人早就到了,你还是老毛病,爱迟到。”
“吃点乜?”
“来DD叔这里,当然是食招牌菜喽!八个菜,全都要DD叔你亲自搞定,找人送上半打冰镇喜力。”
“动作快一点!”
鼻屎强掏出一张大牛拍在了台面上,让DD叔动作快一点。
斩完烧鹅的DD叔,将台面上的大牛拿起来,嘴里夸张地讲:“我丢,阿强,你今天晚上是发财了?”
“好了!先上去,不要让好兄弟等,我给你烧菜。”
将手上的大牛揣进围裙的口袋中,然后从挂钩上摘下来半只烧鹅,DD拿起来大菜刀,三下五除二地分开。
“多谢DD叔,我要下庄,肥一点!”
鼻屎强走上二楼,楼上是仓库,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而圆桌旁坐着一个男人。
“欢喜哥,欢迎回到香江,我阿强给你接风,开不开心!”
见到欢喜,鼻屎强非常开心,一屁股坐到了欢喜的对面,大声地打招呼。
欢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捞,不满地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强哥,你真是贵人事多,你约我出来见面,还迟到,真是扑街!”
“顶你个肺!”
“什么都不说了,先罚酒一杯。”
虽然嘴上责怪,但欢喜脸上都是喜色,他给鼻屎强倒上了一杯冰镇喜力,然后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要做事啊!大佬吩咐做,我还敢推三阻四!”
“欢喜哥,你是跟了一位好大佬,东哥虽然脾气暴,但对马仔们是真的好,你现在跑车都开上了,你看我,打出租车都嫌贵,只能坐小巴车。”
一口将杯中的冰镇啤酒喝光,鼻屎强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嘴里抱怨了一句,然后掏出口袋中的烟盒,扔到桌面上,继续说道:“欢喜哥,之前听说你去濠江了,没想到都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有回来。”
“兄弟我只能给你打传呼,让你赶紧回来,省得错过这次的财路。”
“少喝一点,DD叔的烧鹅是一绝,我还特意给你要的下庄,保证欢喜哥你把舌头吃下去。”
拿起桌面上的香烟,欢喜点上两支,递给了鼻屎强,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波胆这条路,赚钱是赚钱,就是太招摇了。”
“兄弟我运气不好,被条子盯上了,阿公吩咐我出去躲躲。”
“在濠江待了快一个月,一点正事都没干,快要憋死我了,濠江地方小,能玩的地方也少,扑街!也不知这些大老细们,为乜喜欢去濠江玩。”
“不讲这些倒胃口的话,喝酒!”
鼻屎强和欢喜两人空着肚子喝了两杯冰镇啤酒,抽着烟,聊着近况。
“菜来喽!”
DD叔端着盘子,走上了二楼,手里端着正宗炭烧黑鬃鹅,放到了两人的正中央,嘴里说道:“其他菜,马上就好。”
“多谢DD叔,你一定要做一道你的拿手绝活,酒香酿鹅肠,再来一份卤水拼盘。”
鼻屎强夸张地说了一句,然后给欢喜夹起一块烧鹅腿,放到他的盘子中,笑着说道:“一定要尝一尝,保证你食过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听到鼻屎强夸张的话,欢喜撇了撇嘴,这个扑街讲话一直都很夸张,不过他夹起来尝了一口,发现这个扑街这次还真没有夸张,味道的确是不错!
剩下的海鲜汤,鱼生,清炒时蔬,卤水拼盘,蜜汁叉烧,在五分钟之内就全都上齐了。
鼻屎强见到菜上齐了,他就拿起喜力,给欢喜倒了一杯酒,然后开口说道:“欢喜哥,我手上有一条财路,不知道你要不要跟!”
“最近影视公司非常赚钱,不过我们本钱少,还没有专业人才,就不要搞影视公司了,我前阵子陪德哥去了一趟夏威夷,真是长了见识。”
“人家出来做全套的鸡,都有经纪公司。”
“电影公司拍电影,就跟玩百家乐开大小一样,全靠命,再说香江现在有上千家电影公司,我们根本挤不进去,电影产业是号码帮的地盘,想到电影圈刮钞票,得太子哥点头同意。”
“我们是小人物,哪见得到太子哥。”
“但经纪公司就不一样了,我们去发掘演员,不要大花旦,我们就找青衣,就找配角。”
“我最近调查了一下香江现有的经纪公司,跟洛杉矶好莱坞的经纪公司根本没法比,抽水太凶了,二八开,演员拿二,经纪公司拿八,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要是开经纪公司,也是二八开,演员拿八,我们拿二,细水长流乜!”
“可开经纪公司需要本钱,都是好兄弟,我就不瞒你了,今天晚上这顿饭钱,还是我从条女身上刮出来的,如果不能跟欢喜哥你一起做生意,我真得去当泊车仔了。”
去了一趟好莱坞,夏威夷,鼻屎强感觉自己非常的长见识,他回到香江也做了简单地调研。
其实也不算是调研,香江现在百分之九十的小电影公司,全都有社团背景,只要找熟面孔打听打听,就知道行业动态。
听到好兄弟唉声叹气,欢喜想了想,掏出钱包,别人缺钱,做波胆生意的他可不缺钱,虽然人在濠江,但可以遥控指挥,每天一两千的抽水还能赚到的,他打开钱包,从钱包中点出了一张大金牛,放到鼻屎强的手上。
“合伙做生意的事,我们稍后讲,但先要把眼前这道难关给过了。”
“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要是看的起我欢喜,就收下。”
“不过强哥,你是四九仔,德哥也看重你,搞乜弄得点解狼狈?难道德哥没给你找财路?”
欢喜见到鼻屎强把钞票收下,就好奇地问了问。
一听到欢喜提自己的衰神大佬,鼻屎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喝了一口闷酒,然后开口说道:“欢喜哥,你当堂口揸fit人都是你阿公靓仔胜乜!”
“胜哥是当过四九仔,知道兄弟们的苦处,不管是社团生意,还是堂口生意,或者是正行生意,都给兄弟们留一口。”
“这就是好大佬,自己吃肉,想着给底下的马仔们留下点骨头和热汤。”
“我那个扑街大佬,虽然开了堂口,但场子就那几个,代客泊车都不够兄弟们分,要不是有雀馆撑着,早就有人过档到号码帮了。”
“打又不能打,又没有做生意的犀利脑袋,只能混吃等死咯!”
听完鼻屎强的抱怨,欢喜感觉不可思议,烂命德是老顶的前头马,不论如何,老顶都会给点特殊优待,没想到老顶居然看着烂命德自生自灭。
“我丢,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德哥是老顶的头马,拳头硬的不行,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小心被家法尝试。”
“不过话讲回来,你做正行生意,缺少本钱,不应该找拜门大佬乜?”
“德哥就算是再落魄,二三十万肯定能拿出来,堂口在旺角,光是泊车费一晚上就能抽个五六千。”
欢喜很意外,油尖旺出了名的油水厚,就算是光是代客泊车的抽水,就让其他去看的流口水。
想要出人头地的古惑仔们,肯定都要来油尖旺闯一闯。
尖沙咀油水最多,其次是铜锣湾,最后是旺角,再在最后才是油麻地,庙街,钵兰街。
端着聚宝盆出来讨饭,这是欢喜没有想到的。
“二三十万德哥还是能拿出来的,不过德哥的意思是,如果经纪公司赚钱,德哥拿六成股,抽六成水,如果公司不赚钱,这笔启动资金就算是我阿强在堂口抬的。”
“看在都是同门兄弟的份上,就只要四分利就好。”
鼻屎强苦笑了一声,德哥给老顶当头马的时候,他就跟着德哥,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苦劳也没有,疲劳总是有的吧!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拿到!
今天这顿饭,如果不是条女拿到小费,自己还请不起,只能去当铺把脖子上的沙金项链,还有手腕上的港捞卖掉。
欢喜也是真没有料到,找大佬要本,需要出四分利,这的确是有点太过分了,但他也不好讲什么,行有行规,家有家法,在江湖中乱讲话,是要吃耳光的。
11:香江就是不缺靓女
不过四九仔手上没有钞票,这并不是江湖秘密。
欢喜叹了一口气,看着喝闷酒的鼻屎强,同情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然后又给这家伙满上了一杯。
“经纪公司好开,租个办公室,找几个姿色好的舞小姐就可以。”
“但强哥,你把人招进来,要是接不到戏,当时候就傻眼了。”
“我手上的钞票不少,但这都是堂口的钱,我今天动,明天就会有人知道,阿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东哥是阿公的心腹马仔,两个人同吃同住,比亲兄弟的关系都好。”
“可东哥犯了家规,阿公照样找号码帮的高手来执行家法,就是怕有人讲他不讲规矩。”
“强哥,我是赚了不少钞票,但我都已经去供楼了,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我不留一点老本在身上,总不能混不动那天,去大街上讨饭。”
“别说好兄弟不帮你,我明天去见东哥,阿公也在,到时候我会引荐你的,你这个项目靠谱,走正道,阿公肯定感兴趣。”
“到时候你是来油麻地帮阿公,还是直接转正行,都好商量,但如果这条路不行,不靠谱,阿公不愿意参与,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给你提个醒,知道毒蛇明乜?上次帮阿公促成一个生意,阿公直接包了一个二十万的大红封,阿公最喜欢靠谱的正道生意,也最喜欢头脑醒目的马仔。”
“做好准备!要是真能说动阿公,往后你也能开跑车,口袋中装满钞票。”
“扑街!强哥你还是老样子,喝酒都耍鬼,还剩半杯,先喝光再说。”
欢喜见好兄弟杯子中还剩下半杯酒,他就赶紧让鼻屎强把杯中酒给喝光。
其实从一开始,鼻屎强就没有打算让欢喜给自己掏本钱,大哥不笑话二弟,欢喜跟菠菜东没有多长时间,就算是管着波胆生意,可他身边也有一帮跟着食饭的马仔,到他手,根本没有多少。
鼻屎强自认准备的不少,他跟旺角的几个大姑爷仔交好,他们手上可有数不清的美女,这些被姑爷仔迷上的靓女们,身上都背着数,只要能还上贵利,就算是拍大A都可以。
况且他跟常到旺角酒吧的几个导演已经搭上线了,虽然没有机会安排自己手底下的靓女去演主角,但去演配角是没有问题的。
经纪公司是块大肥肉,要是没有强硬的靠山,根本搞不定,很容易就让人一口吞掉。
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这块招牌就不错,水房现在势力大,就算是号码帮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滴滴滴滴.”
桌面上的BB机响了,鼻屎强拿起一看,发现是有人Call自,他赶紧站起身,对着欢喜说道:“我条女应该是下工了,我去Call个电话。”
“你整天身边孤孤单单的,这次给你介绍个靓女,古惑仔的钞票,就是被条女骗的,珍惜现在,年纪一大,想要花心都没有体力了。”
鼻屎强对着欢喜传授了一下自己的交友经验,然后就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下楼Call电话。
先去卫生间放水,然后才走到前台,跟DD叔打了声招呼,让其再加两个菜,马上要有朋友到。
打电话到传呼台,果不其然,是自己条女Call自己。
鼻屎强赶紧拨号到大富豪夜总会,让前台服务生转告自己条女,来冯记烧鹅店二楼找他,讲完之后,就撂下话筒,继续返回二楼,跟好兄弟欢喜继续拼酒。
大富豪夜总会的服务生放下话筒之后,就跟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声,穿过夜总会的过道,避开喝上头,醉醺醺的欢客们,走到了后台化妆室,敲了敲门。
这是提醒化妆室内的舞小姐们一声,让她们这些扑街们赶快把衣衫穿好。
“大婷姐,强哥让我告诉你,他在冯记烧鹅店,让你下了工,就去冯记烧鹅店找他。”
正在卸妆的舒婷,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大门口的服务生小弟,笑了笑,从自己的小皮包中掏出一张十元小钞,递了过去,嘴里笑着说道:“多谢靓仔,去买一杯凉茶。”
服务生见有跑腿费拿,立马走进化妆室,把钞票接了过去,笑着说道:“多谢大婷姐。”就离开了化妆室。
卸完妆的舒婷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拿起化妆台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踢了一脚身边正在调整奶罩子的媚媚,夸张地讲道:“扑街,当着大男人的面,你在这里搞来搞去。”
“是不是春心荡漾,想要人来搞你啊?”
“刚才那个靓仔不行,一看年纪就小,经不起你摧残,要找就得找个年纪大的,吃得消。”
叼着烟,调整奶罩子的媚媚,听到好姐妹的调侃,回了个国际通用手势,面部狰狞的回答道:“我丢,因为都跟你一样,非常饥渴。”
“我要是没记错,你还没有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吧?”
“我看鼻屎强是外强中干。”
“搞乜?鼻屎强又有钞票了?你不是讲,这个扑街手里面的钞票都花光了乜!要我讲,去当泊车仔也好,起码是个正经工作,不少赚!”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跟大佬出门,需要自掏腰包的,真是丢死个人。”
听到好姐妹的冷嘲热讽,舒婷也是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阿强就是这样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没想到烂命德也是吝啬鬼,手上根本没有多少赚钱的财路,阿强一个月赚的,还没有小巴车司机赚得多。”
“不讲了!讲多了生气,今天阿强的好兄弟从濠江回来,说是凯子,做大生意的,阿强正好有一条财路需要跟他好弟弟聊聊。”
“听阿强讲是个大靓仔,你正好在空窗期,你人又那么好色,不要放过这次机会了。”
“一起去,就算是到时候你没看上人,阿强请客食用卤水,你也省了一顿宵夜费,不过事先声明,我口袋中一毛钱都没有了,这次打计程车的车费你出!”
舒婷讲完,就把皮夹克穿上,这是情侣装,她跟鼻屎强一人一件。
12: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丢,好姐妹的卖身钱都骗!”
“没人性啊!”
“大姐,你是半套,只陪酒,我是全套啊!赚的都是皮肉钱,有钱养古惑仔,没有钞票出车费,没人性!”
“好了!看在你请我食烧腊的份上,这次的车费算我的。”
“我要是没记错,你晚上出了三个台,台费是周结,但欢客给的小费,是全进你的小皮包中了,攒钱做乜啊?”
“你不会想不开要供楼吧!”
身为女中色鬼,听到有靓仔,还能食夜宵,上下两张嘴都有人管,这样的好事,媚媚当然不能错过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好姐妹一天晚上算上台费,最少也是七八百块,虽然养了个古惑仔小白脸,但每个月一两万的收入,足够两人在香江吃香的,喝辣的,没道理这么窘迫。
“我家的公寓,只有不到三十尺,要住七口人,我回去只能躺沙发,不供楼,拿乜结婚?”
“舞小姐能当一辈子?别搞笑了!人老珠黄之后,妈咪第一个赶你出局,不留点老本在身上,难道还真像阿强讲的那样,上大姐讨饭乜?”
“好了!别啰嗦了,收拾好乜有?”
“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
舒婷将化妆台上的烟盒、打火机收到背包中,对着已经打扮好的媚媚开口催促,让她快一点。
“催命啊!走了!”
媚媚穿上外套,拉着舒婷的胳膊走出了化妆间。
两人出了大富豪夜总会,打车赶往冯记烧鹅店,进了店后,询问了楼梯在哪,确定好方位之后,两人就一扭一扭地上了二楼。
欢喜本来就不喜欢喝酒,喝了两杯之后,就不再喝了,专心食夜宵,听鼻屎强吹水自己的好莱坞见闻。
他最远只去过濠江,甚至连飞机都没坐过,鼻屎强嘴里的花花世界,他全都没有见识过,所以听得津津有味,但就在他听了正上头的时候,他看到两个大美女走上楼。
正在喋喋不休的鼻屎强,也听到了脚步声,他扭头往楼梯口一看,发现舒婷和媚媚到了,他赶紧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舒婷的身边,一把搂住舒婷,亲了一口。
“好兄弟,这是我的条女,我影视公司未来的大明星。”
“我没吹水,我的确找了位天仙条女。”
“这位大美女,叫媚媚,大富豪的女酒神,千杯不醉,今天晚上听说有靓仔在,就特意过来,好兄弟,照顾好媚媚姐。”
鼻屎强有点喝上头了,红着脸蛋给欢喜介绍。
从看到舒婷的第一眼起,欢喜的三魂七魄就被人勾走了,根本没有看到舒婷旁边的媚媚,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掩盖尴尬。
“原来是强嫂,久仰久仰,总是听强哥提起你。”
“媚媚姐,早就听说大富豪有位女酒神,没想到是媚媚姐,今天遇到大家,真是开心,今天这顿我买单。”
“请坐。”
鼻屎强,舒婷,媚媚坐了下来,大家继续喝酒吹水,展望未来,只是欢喜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舒婷,根本忍不住。
在班房中睡了一晚的池梦鲤,大清早就被人叫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是桃花妹拿着一个记录板,正在敲击栏杆。
“不愧是大恶人,在班房中还能睡的如此香甜,佩服,佩服!”
“你昨天打破的咖啡杯,是我的杯子,高端货中的高端货,你要赔给我,不然我可不会在你的记录上签字。”
桃花妹顶着一双熊猫眼,不停地打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身在班房,但这的确是池梦鲤近期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他甚至考虑,是不是隔三差五进来住上一段时间,补充一下精力。
“阿sir,还未请教?”
池梦鲤想要抽烟,但他发现自己别说是烟了,就是裤腰带都没有,全都被收走了,他只能站起身,走到了桃花妹的面前,开口询问。
桃花妹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红万,打开外包装,自己抽的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只有几家店卖,湾仔总部附近的士多店没有卖,只能卖一包红万顶顶。
“大家都叫我桃花妹,你可以叫我雷sir,往后我们肯定要多打交道了,钉狗哥升职了,管整个油尖旺,往后油麻地由我来负责。”
一想到自己往后全年无休,整日面对这些倒胃口的古惑仔们,桃花妹就有点后悔当差佬,不停地唉声叹气,把一支红万塞进嘴里。
“雷sir,不要唉声叹气,我可以向你保证,往后油麻地肯定会热闹非凡,我叫池梦鲤,这下我们算是认识了,能不能放我之前,赏我一颗烟抽。”
池梦鲤靠在栏杆上,看着桃花妹,希望这个女阿sir能给自己一颗烟抽。
“都是天涯同路人,我今天就大发慈悲了,不过你的律师正在大厅等着,你要是不急,我自然也不急,多看两眼帅哥也不错。”
桃花妹把红万烟扔给班房中的池梦鲤,先给自己点上烟,才递给以后的主要对手。
起床之后一根烟,赛过两个活神仙。
尼古丁进入了池梦鲤的身体,他一下子清醒了,嘴里无所谓地说道:“我的律师,不是社团那些蹩脚律师,是大罗律师楼中的高级人才。”
“他是按小时收费的,不够两小时,也得按照两小时算钞票,不如让他多等等,我也能值回票价。”
桃花妹的亲属中,就有大状,当然知道顶级律师的售价,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也不吭声,两人隔着栏杆抽烟摸鱼。
烟抽完,池梦鲤穿好西服外套,跟着桃花妹走出班房,来到大厅。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御用大状没有到,来的人是一个高个子,身材火辣的美女。
“池生,我是张律的实习助理,我的名字叫周凡,他今天上午要出庭,是慈善案件,他作为举证律师必须要到场,所以派我过来接池生您。”
“手续已经走完了,您在上面签字就好。”
周凡先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把释放文件递了过去。
“回去告诉张律,如果下次不想来,直接打个电话就好,没必要派个靓女过来让我养眼福。”
池梦鲤接过周凡的签名笔,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用西服内衬,将签名笔上下全都擦干净,才又还了回去。
出门在外,小心第一。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见一切都搞定了,没好气地讲道:“胜哥,我们是不是考虑换一家律所,每个月几万块的咨询费,还要给张大状开六七万的工资。”
“出了事,只派一个实习生出面,这钞票是不是太好赚了。”
池梦鲤没开口,只是从差佬手上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等把一切搞定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把雷sir的咖啡杯弄碎了,帮我赔给雷sir一个杯子。”
“如果雷sir不要,就以雷sir的名义捐给差佬的基金会。”
“阿东,少讲两句,如果张律是为了我,不参加慈善公益,我才会生气。”
“肚子饿,我昨天就食了一个烧鹅便当,华星冰室就在附近,去食沙嗲牛肉包,走啦!”
“周小姐,时间还早,你应该不用回去上班,一起食饭?”
打断菠菜东的埋怨,池梦鲤看向站在一旁的周凡,客气地邀请。
“多谢,正好我还没有喝早茶,多谢池生款待。”
时间的确还早,周凡如果不回律馆,也也没有地方去,不如一起去食早茶。
律师就是做富人生意,她还有一年就能完成实习,拿到自己的律师执业认证,如果还想在大罗律所干下去,拥有独立的办公室,就需要有足够多的客户。
一年要完成一百万的业绩目标。
这对于周凡来讲,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所以社团生意,将是她的主攻目标。
池梦鲤跟桃花妹打了一声招呼,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差佬的湾仔总部。
富豪(沃尔沃)240轿车就停在湾仔总部的对面,靠在车旁的喜仔见到池梦鲤出来,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拉开后车门。
“周小姐,跟我一台车,舒服一点。”
池梦鲤请周凡先上车,自己绕了一圈,也坐上后座。
菠菜东没开车来,所以上了副驾驶位,吩咐喜仔往华星冰室开。
“周小姐,不介意我吸一支烟吧?”
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烟盒,拿出红双喜之后,池梦鲤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人,于是赶紧询问道。
“不介意!池生,您随意。”
周凡露出得体微笑,表示没关系。
池梦鲤笑了笑,点燃了手上的红双喜,开口说道:“我跟张律合作了很久,我很满意,回去请告诉张律,我认为基金会的进程现在有点慢了,希望可以提提速。”
“还有就是,朋友转给我一家小巴公司,我想要把我名下的几家小巴公司合并,搞一家客运公司,香江全线路客运公司。”
“我就不打电话给张律了,请周小姐把我的想法转告给张律。”
“还有,先锋广告公司的站点申请,也需要加快速度,我希望在今年内,将公交等候区遍布整个九龙岛。”
“具体需要花的费用,让他直接告诉我就好。”
“垃圾处理公司的雇佣合约也要再完善一下,要明确地划分责任,还有跟商户签署的商业服务合约,也要重新规范一下。”
“现在需要垃圾清理的社区,酒楼,夜总会,档口,非常的多,我决定应该执行更有针对性的合约,比如夜总会的垃圾中,会有玻璃瓶,不少垃圾中还有断刀,针管这类危险物品。”
“必须要制定更有针对性的合约,明确彼此的责任。”
“还有就是,我前阵子去了垃圾处理厂,我发现工人们开工,根本不佩戴防护口罩,不穿防护服,不戴手套。”
“这些必须要写进招聘合约当中,表明工厂会因为工人操作不规范开除员工。”
“就先这些,等我想到其它,会再通知张律的。”
池梦鲤把自己最近看到的问题,全都告诉了坐在一旁的周凡,让她转告给张大状,让他尽快调整一下。
见问题有点多,周凡赶紧掏出小记事本,将老细的需求,全都记在了纸上。
池梦鲤几人在华星冰室食过早饭,他没有回到明珠公寓,而是让喜仔送自己去喜来登酒店,之后再送周凡去律所,在彻底解决原晴北之前,他先在喜来登酒店开两间长包房。
喜来登酒店的大堂经理,当然认识池梦鲤这位油尖旺的江湖红人,没有提只招待鬼佬的规定,痛快地收了眼前的江湖红人递过来的支票,为他打了个七八折。
香江是金钱社会,只要钞票到位,就能买到常人想象不到的服务。
坐在沙发上,池梦鲤翻阅着手上的报纸,发现头版头条并不是九龙殡仪馆响雷,而是谢贤交了新女朋友,他满意地放下报纸,并且爱上了这个文娱发达的国际都市。
“胜哥,北风已经上船了,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回香江了。”
菠菜东坐在了意大利手工沙发上,无聊地打了一声哈欠,继续说道:“昨天晚上O记大查牌,其它社团的场子都没有去,只进了我们堂口的场子。”
“抓走了好几个艇仔,我已经通知了社团律师,让社团律师去赎人,出来后,每人一张大牛,保证没有怨言,大水喉也打点好了,全都心满意足。”
“胜哥,我听说马上就要开洪门大会了,是不是要抢长红乜?”
“这次不用您出马,我出面搞定,保证帮胜哥将长红抢到手,挂在雀馆当中,让咱们堂口也威风威风。”
香江古惑仔们都对洪门大会非常期待,先天江湖圣体的菠菜东怎么可能例外,他也想要去见识见识大场面。
“扑街!不懂就不要乱讲!”
听到心腹马仔的无脑发言,池梦鲤也是感觉到头疼,然后放下手上的报纸,开口解释道:“长红是挂在字头陀地的,不是挂在堂口陀地。”
“如果这话让老顶听到了,肯定会教训你。”
“我看你不是想要长红,你是想要另起炉灶,造反。”
“这次洪门大会的确有咱们堂口一份,不过抢长红是拼财力,抢丁财炮是拳头。”
“我让你请曼谷拳王回来,每个月钞票花了不少,让曼谷拳王教马仔们练拳,发现没发现好人才?”
洪门大会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争长红,在香江江湖中能争的长红有两条,一条是洪门大会上的长红,第二条就是大年初一的香江古惑仔年会。
这两条长红都大相径庭,比拼的是财力和威望。
威望足,就可以用最少得钞票一锤定音,但如果威望不足,那就得腰包大出血了。
想要在各大字头的坐馆,龙头面前扬名,不是那么简单的!
“胜哥,你不是不知,水房本来就不出打仔,江湖上都知道,水房出二五仔乜!”
“有几个像样的,但悟性太差,连我都斗不过,出去也是丢人现眼。”
自从菠菜东掌管拳馆之后,就怨声载道,靠过来的屋邨仔们,各个都不争气,只知道吹水打屁,连花拳绣腿都没有练出来,让这些扑街们去参加洪门大会,只会给水房丢脸。
“还有五天就要到洪门大会了,老顶已经发话,让我和高佬发带队,车王,拳王升,烂明,烂命德配合,每个堂口出多少打仔,现在还不知道。”
“拳馆你要盯一盯,往后拳击酒吧壮大之后,拳馆就要变成训练营,把全香江想要出人头地的拳手都聚集起来,只要没有案底,都可以参赛。”
“这是赚钞票的好财路,你要给我盯住了。”
池梦鲤也是无奈了,手底下的确没有多少能打的马仔,水房这些年的确也不出人才,油麻地堂口连个像样的打仔都找不出来,然后想了想,开口说道:“九龙城寨内现在有没有名气大的拳手?”
“抢丁财炮的时候,肯定会下死手,不留情,找几个借兵当替死鬼也不错。”
“胜哥,当然有,不过如果让人知道我们借兵去参加洪门大会,面子肯定全都丢光。”
“不如就我,喜仔,合生,在加上黑阿虎,油麻地堂口出四人,数量不少,老顶就算是过问,也挑不出理来。”
参加洪门大会用借兵,如果被江湖朋友们知道,肯定会嘲笑水房没人才。
这是响垛的关键时刻,就算是吐血,也得撑住。
菠菜东期盼这种大场面,可是很多年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扬名之路,有任何的污点。
“那就这样,你们最好能撑住,丢脸总比丢条命好。”
“不过想在江湖上扬名,不拼命怕是做不成。”
池梦鲤感慨了一句,他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扔到了沙发上,一会儿准备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
“对了!胜哥,欢喜回来了,他给我Call电话,说是想要见胜哥你,他在电话中讲,说他有个兄弟,发现一条财路,需要本钱,想看看您感不感兴趣。”
“还有就是,可乐的老细,想要见见您,跟你吃顿饭,一起聊聊生意。”
“温生和汪生都想要要见您,汪生想见您的原因,是因为他也想去筲箕湾搞房地产生意,想要合作。”
“至于温生,则是海鲜生鲜连锁超市的事,最近商品的折损率有点高,一批货,最少折损两成半,怀疑是有人动手脚。”
菠菜东也有点累了,准备去隔壁的长包房睡一觉,但都走到大门口,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没讲,就一口气说完。
本来想去洗澡的池梦鲤,听到一大堆烂事等着自己处理,他也感觉有点头疼,但都关于生意,他就算是想发火,都没处发。
思考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既然是小事,就不要打扰温生钓鱼了,告诉温生,折损的事,我会处理,如果有家贼的话,我会处理。”
“约汪生今天晚上一起食饭,就订上次吃的宁波菜馆,味道不错,很有特色。”
“可乐的老细约在明天中午,电影公司的女老板,肯定喜欢鬼佬的调调,约在半岛酒店的西餐厅。”
“我下午有时间,让欢喜过来见我,带上他那个有好财路的兄弟。”
“搞定乜?”
“如果搞定了,我就要洗个还魂澡,然后好好睡上一个回笼觉。”
“东哥!”
温海亮只担心生意,并不是真的想跟自己见面,他现在占有主动权,把自己当成马仔。
看在钱的面子上,池梦鲤忍了,他现在两条最赚钱的财路,都需要温海亮的海鲜供应,如果温海亮断了自己的货,这两条生意都做不成。
被人抓着七寸的感觉,是非常糟糕的。
可距离香江最近的海鲜主产地,一个是澳洲,另外一个就是东瀛。
这两个主产地,里面都有数不清的坑,不是朝夕之间能够搞定的。
温海亮家族十几代人都在海上打转,在海鲜这条财路上不知道埋进去多少条人命了,经验和交情,都是十几年起步。
如果没有海量的钞票,是压不住这个老狐狸的。
香江做海鲜货运生意的,不止温海亮这一家,但其他家又怎么可能把赚钱的财路让给外人,顶级海鲜都是供不应求的,根本不缺少卖家。
池梦鲤现在能做的,就是忍,实力不济,不忍又能怎样!
他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发疯可没人哄!
汪生就比较简单,他看中了筲箕湾未来的发展潜力,要开发筲箕湾。
但想要开发筲箕湾,就要把筲箕湾的木档房全都清理走,能买的起临海高档公寓的客户,都不希望自己周围住着不稳定因数,这样会影响房价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汪大少自己也能搞定,但他就是怕脏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决定花一点小钱,找人把这个脏活处理掉。
池梦鲤也要进军筲箕湾,现在筲箕湾的地价低,开发起来资金成本低。
所以八指一定要杀进筲箕湾,油麻地是炮台,负责在前面挡住风雨的,筲箕湾是退路,保证自己一辈子富贵荣华的。
13:驱逐出境
“原晴北先生,这是大老爷签署的命令,如果没有异议,你可以在上面签字了,不要担心我们坑你,因为你的律师已经把文件检查过了。”
“不管你在这份文件上签不签字,都需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从合法渠道离开香江,至于你去哪里,我不管。”
“据我所知,天四的遗体还没有送回东瀛,你可以跟你弟弟的遗体一起返回东瀛,这样我就少了两个麻烦!”
“挑那星,我今天要开一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香江至此少了两个大麻烦。”
驱逐原晴北这件小事,用不到郭国豪出面,高级警司是不用做这样琐碎的工作,A仔不大不小,正好可以送原晴北这个扑街最后一程。
原晴北看向站在一旁的律师,见到律师点了点头,就知道结果已经无法更改了,他能做的就是上诉,可上诉花费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就算是成功,也会被重点监视。
他并不清楚靓仔胜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但他可以确定,这个结果是靓仔胜需要的。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驱逐出境的文件上写上自己的大名,乖乖地在限期之内离开香江。
见到原晴北乖乖签字,A仔也是冷笑一声,拍了一下身旁的螃蟹,继续说道:“原晴北先生,鉴于你是被暗杀目标,我们会对你进行保护,直到您离开香江。”
“这位是王德发高级督察,你在香江最后二十三个小时的安全,由他负责。”
“保证你离开之前,不会少一根毫毛。”
“这是停尸房的遗体单,王德发高级督察会协助你搞定。”
“再见!”
“不对,过了这二十三小时之后,我们两个在香江是不会见面了,如果我去东瀛旅游,没准会有机会再见。”
冷嘲热讽之后,A仔给螃蟹一个眼色,让他把原晴北这个扑街盯死,尽快踢出香江。
螃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保证尽快完成任务,他现在手上还堆着好几个案子,根本没有时间跟这个东瀛小鬼子玩。
原晴北拿回了自己的物品,沉默不语地离开了湾仔差佬总部,上了来接自己的皇冠轿车。
“原晴先生,我们已经提起申述了,但香江是认可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证据,江户警视厅也提供了大量证据,证明你是社团分子。”
“在香江,对社团分子的身份指控是非常严重的,所以申述结果也不会太乐观。”
“再者,您浑身是血的照片,已经刊登在报纸上,甚至几家国际报纸都进行了刊登,并且将您的底细全都详细刊登出来。”
律师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原晴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香江的司法系统是不是只能把我驱逐出境,不能限制我的去向?”
“是的!”
“原晴先生,你只要离开香江属地,条子们对你就没有威胁,他们不能对你的任何行为进行干预。”
“但是,我要提醒您一句,大老爷对你驱逐限制是终身,只要您的双脚踏入香江的范围内,就是违法行为。”
“不过,如果,我是讲如果,如果没有人账并获,以现在的技术,没有人知道你再次返回香江。”
律师解释完,就不再讲话,而是沉默地看着车窗外。
原晴北不是傻子,他清楚律师讲的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快拳杰克,轻声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专心开车的快拳杰克听到原晴北的询问,赶紧放慢车速,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律师,并没有开口。
“放心说,井下先生是自己人,也是雅扎库的同伴,是可以信赖的人。”
原晴北知道快拳杰克担忧什么,他开口解释了一句。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快拳杰克开口说道:“号码帮梅字堆经营不善,字堆中的红棍全都过档孝字堆,文字堆。”
“梅字堆的话事人鳄鱼年纪大了,没有雄心壮志了,梅字堆中也没有人才了,只剩下几个忠心的四九仔,所以就想把字堆转手。”
“和记的和联胜邓伯本来感兴趣,但鳄鱼的开价实在太高了,要一百万和两间中环档口,邓伯只愿意出三十万。”
“毕竟号码帮不是和记字头,邓伯这个老混蛋对此兴趣不大,况且梅字头的地盘,全都在大屿山,加上鳄鱼的开价,是不包括地盘的,他只是卖一个招牌。”
“况且现在和联胜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佐敦区,想要先把佐敦搞成清一色。”
“我找了中间人,算是谈妥了,不问来路,一百五十万现金,再搭上中环两间档口。”
“算下来就是两百七十万,我们在香江买下来一块招牌,往后江户来的战士,都可以先加入梅字堆,然后顶着洪门弟子的名头在香江开疆拓土。”
最近一个月,快拳杰克也没有闲着,他利用自己东联社四九仔的名头,收集情报,结识道上朋友,总算是有点成绩。
还是若头大人的老想法,顶着洪门弟子的名头,替雅扎库在香江打开局面。
“不错,我今天晚上就会离开香江,去濠江逛一圈,去见一见新朋友。”
“你需要的钞票,井下先生会为你准备好,原天刀组的两队战斗队,再加上愚连队的一队华裔混血高手,都会跟着你进入号码帮梅字堆。”
“我听说香江江湖中有平地一声雷的说法,你现在是洪门弟子,成为红棍,成为话事人。”
“等我从濠江回来,你就可以话事人的身份转到我身上,你当堂口揸fit人,事成之后,我会允许你重振天刀组,你就是愚连队的从属组长了。”
“我很喜欢香江的俚语,描述的很生动。”
“成为洪门弟子,参加洪门大会,这会是非常有趣的人生经历。”
“地下世界,还是要靠拳头打出名声,我要堂堂正正地干掉靓仔胜,要让他知道,雅扎库的荣誉,是不能被冒犯的,一旦冒犯了,就要用鲜血来偿还。”
“井下先生,天四先生的遗体就交给你来打理,我们虽然分属不同的派系,但天四先生是为了雅扎库的未来而献身的。”
“遗体运回江户,妥善地交给他的家人,并且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这是他应该得到的荣誉。”
原晴北疲惫地闭上双眼,昨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好,每隔两个钟头,就会有人叫醒自己,重复地询问着笔录上的问题,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井下律师和快拳杰克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闭上嘴巴,返回酒店。
当天晚上,原晴北就乘坐直升飞机前往濠江,他非常期待跟靓仔胜下一次的见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睡了一个回笼觉的池梦鲤,换上一身衣服,就走出长包房,前往自己的陀地。
两天没算账了,陀地内的保险箱中放着一大笔没办法讲清来路的钞票,非常的不保险,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在自己的两大食品连锁店内转一圈,再存进银行当中。
这些半黑不白的钞票,只要在生鲜店,寿司店,日料店内转一圈,统统都会变成白的。
回到宏升雀馆,池梦鲤就发现欢喜带着一个生面孔,等在雀馆大厅内。
“胜哥!”
“阿公!”
“阿公!”
“.”
叫胜哥的,是池梦鲤自己的马仔,叫阿公的,是菠菜东的马仔。
池梦鲤走到了欢喜的身前,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开口说道:“去了一趟濠江,人变的精神多了。”
“不错!不错!”
“波胆生意少了你,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回来,好好搞一下,不要全都烂账,拳王升这个扑街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抱怨过好多回了。”
“这扑街跟长舌妇一样,啰里吧嗦,吵的我好心烦。”
“看来看去,你比你大佬头脑醒目犀利太多了!”
“好了!带上你的好兄弟,一起上楼谈。”
“荔枝妹,今天我请客,一人一杯奶茶,我要一杯杨枝甘露,最近火气旺,要加冰!”
古惑仔们都是半文盲,只有少数头脑醒目的,才能搞明白账簿,像欢喜这样能做明白假账的,更是少之又少。
池梦鲤从钱包中掏出两张红杉鱼,让前台的荔枝妹去买奶茶,然后招呼欢喜和一旁的鼻屎强一起上楼。
菠菜东看着欢喜冷哼一声,欢喜离开这段时间,波胆生意的账簿,全都由他负责,头发掉了一大把,也没有搞清楚,每次都需要胜哥出马,才能交差。
他肚子也有点饿,也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拍在池梦鲤给出的钞票上,没好气地说道:“两份鲜虾馄饨,再来一只烧鹅腿,剩下给你打小费。”
“肚子饿,动作快一点。”
荔枝点了点头,拿着三张红杉鱼就走了出去,去买奶茶和鲜虾馄饨。
见到肚子有着落了,菠菜东掏出骆驼烟,扔给欢喜一支,开口说道:“珍惜机会,要是说动胜哥,入了胜哥的法眼,你们两个前途无量。”
站在一旁的欢喜,鼻屎强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珍惜机会。
抽了两口烟,菠菜东过足了瘾,他才招呼欢喜和鼻屎强上楼。
三楼办公室内,池梦鲤清点了一下这两天的抽水,规费,将钞票分成三份,最大那份是自己的,第二多那份是堂口的,剩下的几千块才是字头的。
罗宾葬礼的花销非常大,灵堂,墓地,酒席,再算上北风的安家费,还有马仔们一人五百块的出场费,总计花了堂口十六万七千块。
如果再算上四十万的安家费,葬礼收的帛金七十三万,罗宾这次噱翻了!罗宾一家可以靠着这笔巨款,从此衣食无忧。
肥了罗宾一家,瘦了堂口。
为了给罗宾操办葬礼,池梦鲤算是把堂口账上的钞票,全都花光了,甚至连堂口马仔们的保释金都掏不出来。
不过这笔账也可以算在字头身上,神仙锦要的庄严肃穆,不惜成本,之后三个月上缴字头的规费,抽水直接打一折,白骨生即便不满意,也讲不出话来。
简单地算完账,池梦鲤才彻底领悟黄四郎先生的空架子理论,大清早上一睁眼,就有几百个马仔们嚎嚎待哺,等着你出去找财路喂饱他们。
累啊!
他想到这里,拿起桌面上的烟筒,从里面抽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点燃。
就在池梦鲤抽烟,暗自神伤的时候,菠菜东领着欢喜、鼻屎强两人走进办公室中。
“欢喜,这位就是你嘴里的有新财路的好兄弟?”
“看着有点面熟!未请教?”
池梦鲤没有让欢喜,鼻屎强落座,而是上下打量了鼻屎强两眼,感觉有点面熟,便疑惑地询问道。
鼻屎强嘿嘿一笑,赶紧开口回答道:“胜哥,您是贵人多忘事,去年九叔公大寿,我跟德哥一起去给九叔公拜寿,恰巧跟您坐一桌,喝过几杯酒。”
九叔公寿宴?!
德哥?!
九叔公是立家人,当过三任坐馆,不过已经跟立家本房隔的很远了,血脉稀薄,所以才派他去管水房,当夜壶。
不过水房在掌握了赌船,洗米两条财路之后,彻底将立家给踢到一边去了。
前几年铜锣湾清理木档房,水房都没有出手帮忙,立家没办法,只能请老新出面,才把铜锣湾的木档房清理干净。
池梦鲤的确参加了九叔公的寿宴,跟他一桌,能撑的起德哥二字的,也只有烂命德了。
这个扑街原来是烂命德的马仔!
花了几秒钟,在脑海中搞清楚原委之后,池梦鲤笑了笑,开口说道:“鼻屎强!强哥!”
“强哥一直混旺角,很少来油麻地,所以印象不深,莫怪!莫怪!”
“我要是记得没错,强哥是跟德哥混的,有好财路,应该跟德哥一起做,毕竟你们才是好兄弟,知己知彼嘛!”
“有句老话讲的好,东奔西走,往往两手空空,熟门熟路,才能胜券在握。”
“难道说,强哥的新财路,有古怪?”
14:独家生意
当着其他堂口揸fit人的面前,讲自己拜门大佬没眼光,只知道从粉档,地下赌档,马栏中赚抽水,是坏了江湖规矩,也是犯家规。
鼻屎强在水房混了也有几年,当然知道该如何解答靓仔胜的疑惑。
他轻声咳嗽了几下,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笑着回答道:“古怪是没有,只有一条金光大道。”
“胜哥,你跟德哥做了好多年兄弟了,还不了解德哥的风格,他喜欢高风险,高收入,看不上我手上这条小财路,我鼻屎强虽然是江湖中人,但生性胆小,只想吃一口安稳饭。”
“我是知道胜哥也喜欢吃安稳饭,才找到欢喜,让他帮忙引荐胜哥。”
“我认识几个TVB的大导演,他们都说支持我,男女主角搞不定,但小配角的位置还是能搞到几个的,我条女舒婷,是大富豪的头牌,嗓子好,身材正,脸盘靓。”
“只要肯花钱捧,保证一炮而红。”
“捧当红大明星难,毕竟荣少只有一个,但捧一个小明星不难,有一就有二,大富豪,杜老志,上海城,中华城别的不多,就会演戏的舞小姐多。”
“只要跟大导演搞好关系,多培养几个小明星,不成问题的。”
鼻屎强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然后看向坐在老板椅上的池梦鲤,想要看看这位未来的投资人感不感兴趣。
“演艺圈是号码帮的地盘,号码帮中我只认识一个牛菇,这家伙是开马栏的,应该跟太子,九姑娘他们两个不认识。”
“捧条女当大明星!”
“强哥,你口袋中的油水足够厚啊!小心血本无归啊!”
好处不够多,前景也不够好,池梦鲤没道理帮一个扑街四九仔捧条女当大明星。
号码帮可是把持影视圈很长时间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要进场刮油水,肯定会合起伙来把自己清出局。
再说鼻屎强一脸的穷酸相,不是一个能掏出本钱的阔佬。
就算真像鼻屎强讲的那样,有好几个大导演撑他,没道理这个赚钱的财路会落到自己头上,烂命德是他拜门大佬,拿出一点小钱来,让鼻屎强出来闯一闯,完全是小事一桩。
这里面有古怪,池梦鲤决定不理会鼻屎强,让他去找其他人合作。
见到池梦鲤兴趣缺缺,鼻屎强也有点急了,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皮包,飞快地说道:“胜哥,我身上背着几份合约,只要签上名字,就能出演李翰祥大导演的电影。”
“当主演要演技,可当露波的大花瓶并不需要,我跟旺角的几个大姑爷仔熟,他们手底下都是身材正的靓女,她们身上背着数,只要能还上贵利,拍什么都可以。”
“拍完电影,A片,或者超A片,这些靓女就是大明星,身价也就涨上去了,到时候让她们去胜哥你的夜总会出台,做全套,肯定有阔佬们花大价钱点她们。”
听到这里,池梦鲤算是彻底明白过来,鼻屎强这个扑街的独到之处,这家伙并不是要开单纯的经纪公司,而是准备走下三路,开一家桃色演绎公司。
这是北美演艺界的惯有玩法,只要肯花钱,舍得花钱,点上一位九流小明星,共度一夜良宵,并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公关广告业才兴起,电视业也没有迎来它的辉煌时刻,不管是香江明星,还是好莱坞明星,他们都缺乏财路。
柯蒂斯在出演《万圣节》时,周薪仅有 2000美元,而今年的北美大热电影《超人》,男主角里夫的片酬是 25万美元。
北美今年最赚钱的电影明星,是马龙白兰度,他拿到了370万美元,另外还有 11.75%的后端收益。
所以北美的大明星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大西洋城跟拉斯维加斯,靠走穴赚钱。
而香江的电影明星,电视剧明星,更是悲惨,最高的也不超过二十万,TVB旗下的演员,绝大多数是打工族,按月领薪水,拿死工资。
这也造就了一个奇景,香江的电影明星,不论男女,只要票房大卖,娱乐小报关注度上升,有点社会影响力之后,男明星去鸭店陪富婆,女明星去夜总会陪阔佬。
小凤姐,荣少,温拿五虎这帮人,更是为了自己的演唱事业,一头扎在上海城,杜老志,中华城这些顶尖夜总会当中。
上一次汪大少的聚会派对,就请了温拿五虎出席,唱满三个小时,汪大少才签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鼻屎强是看中了这块蓝海市场,准备搞一家桃色演绎公司。
如果是合伙搞一家正规的演绎经纪公司,池梦鲤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利润薄,很容易吃不到肉,还惹一身骚,但要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但池梦鲤明面上是古惑仔,他暗地里还是差佬,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情我愿可以,但姑爷仔们下手,哪有什么你情我愿。
都是打着交朋友的名义,带着涉世未深的靓女去花天酒地,然后用花言巧语骗这些傻女们去借贵利,还不上就去马栏接客,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做太多的缺德事,会压运势的,很容易一个跟头栽倒,一辈子站不起来。
况且旺角那几个大姑爷仔,后面都站在字头,从他们手里把人带走,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他思考半天,决定还是不要参与经营,直接拿干股就好,并且不允许鼻屎强做逼良为娼的事。
香江靓女们都超级现实,只要钱到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不用逼她们,她们自己就乖乖脱衣了。
“我早就讲过,水房别的不多,头脑醒目的靓仔最多。”
“但计划是计划,能不能成功是另外一码事,赚了顶多是五五分账,可赔了就输我一家。”
“强哥,你做生意,不能一点本钱都没有,如果你今天空口白牙从我手里拿走做生意的本钱,这件事传出去,江湖上肯定讲我靓仔胜是一条水鱼,到时候老正肯定会盯上我烦都会烦死。”
池梦鲤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按进眼前的水晶烟灰缸当中,双眼盯着鼻屎强,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诚意。
在来见靓仔胜之前,鼻屎强就把一切都想好了,他将身上的公文包摘下来,交给一旁的欢喜,看到接过公文包的好兄弟满脸疑惑,才开口解释道:“胜哥,欢喜背包中有三份合约。”
“两份是李翰祥大导演的片约,您随便找个律师,就知道真伪。”
“还有一份合约,是个人借债协议,我算了一下,开一家桃色演绎经纪公司,只需要三十万,如果赚了,胜哥您占六成干股,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但如果赔了,这三十万全都算在我鼻屎强头上,毕竟是我个人不走运,连累了胜哥赔钱,到时候还请胜哥你高抬贵手,少算我几分利息。”
站在一旁的欢喜,这才恍然大悟,他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三份合约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鼻屎强这个扑街,讲话还蛮好听的!
池梦鲤拿起办公桌上的三份合约,的确如鼻屎强说的那样,两份是片约,一份是借款协议,不过真假,他就分辨不出来了,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律师。
荔枝端着杨枝甘露,一杯奶茶,和两碗鲜虾馄饨站在办公室门口,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菠菜东赶紧站起来,把托盘接过来,让荔枝赶紧下去,不要打扰正经事。
“胜哥,我见你中午没食饭,特意叫了鲜虾馄饨。”
菠菜东将鲜虾馄饨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轻声说道。
还别说,池梦鲤还真有点饿了,他拿起调羹,将鲜虾馄饨上面的紫菜,香菜搅合开,看着清澈的骨汤汤底,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强哥你既然如此有诚意,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是两家合伙做生意,有了损失,不能让强哥你自己扛,如果这件事传到江湖上,会有人讲我以大欺小,做事不公道。”
“既然是一条财路两家占,当然是一人一半。”
“输了赔一半,强哥你只需要扛十五万的数,不需要利息,我想这样已经足够公平了,要是放贵利的知道,肯定会骂我搅乱市场。”
“但你也别高兴太早,我的丑话要讲到前面,强哥你既然想要走正路,就不要不黑不白,不清不楚,你要想搞桃色,我不反对,但必须要你情我愿。”
“旺角的姑爷仔们,身后乱的很,如果遇到胃口好的,肯定会把你一口吞进肚子中。”
“我们是合伙找财路,不是一起找麻烦,闯码头,是拼的拳头硬,命硬,但做正行生意,讲究一个以和为贵,我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养姑爷仔是毒药,吃进肚子中,不一定立刻就死,但早晚会栽跟头。”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可以办演员培训班,签二十年卖身契,但抽水公平一点,肯定有靓女愿意来。”
“不过,我丑话讲在前面,我身边的马仔们都知道,我靓仔胜最反感别人骗我,如果让我知道你答应我的事,全是哄我的,那你一定后悔你妈把你生出来。”
“好了!我只想到这些,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你如何摆平烂命德?在你没有给我带来利润之前,我是不会站出来撑你的。”
“这是给你的小考验,如果你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
用调羹捞起一个鲜虾馄饨,池梦鲤将其吹凉,然后一口咬开,看到里面的大虾仁,才一口吃进嘴里,咽进肚子中。
见靓仔胜同意合作,鼻屎强满脸兴奋,他思考了一下,果断地说道:“我回去会跟德哥讲,我要给欢喜当大艇(小庄),来油麻地帮忙。”
“德哥地盘少,身边兄弟多,听到我要来油麻地当大艇,肯定会同意,帮来帮去,我自然而来就是胜哥的人了,到时候我给胜哥包红封,胜哥千万别嫌弃少啊!”
见鼻屎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自立门户,池梦鲤也不会讲什么,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馄饨汤,然后开口吩咐道:“阿东,你带着强哥去找张律师签署合约,顺便核实一下这两份片约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你就把强哥装进水泥棺材中,让他跟小鱼小虾小螃蟹作伴。”
“如果是真的,就从欢喜的账上取三十万现钞出来,欢喜,人是你带来的,我这个做阿公的,我给你面子,如果这是个老正,或者是个衰鬼,你要给我个交代。”
“阿东,你最近不是讲,你手下有个头脑醒目的扑街想要出来做事乜!带他来见我,往后就让他跟强哥合作。”
“强哥,你没有意见吧?”
放下调羹的池梦鲤,似笑非笑地看着鼻屎强,等着这个扑街的回答。
“当然没有意见,有人保护,我晚上睡得更加踏实。”
鼻屎强哪敢有意见,他赶紧笑着回答。
“既然没有意见,就全都出去吧!”
“我要食饭了!”
见事情都处理完,池梦鲤下逐客令,让菠菜东带着鼻屎强签合约去。
“对了!强哥,如果一个星期之内,我没有听到你条女进片场的消息,我肯定会派人去找你,到时候你要想想该如何跟我,跟你的好兄弟欢喜哥交代了!”
鼻屎强兴高采烈地走到办公室的大门口,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听到池梦鲤的话,他突然感觉到后背冷嗖嗖的,赶紧转过头,拼命地保证道:“胜哥,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五天,不,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肯定全都搞定。”
站在后面的菠菜东,见池梦鲤不再开口说话,就推了一把鼻屎强,然后威胁道:“强哥,如果三天你搞不定,你就要去给小鱼小虾们当经纪人了。”
“不对!如果到了律师楼,你的片约是假的,也不用等三天。”
“走吧!”
鼻屎强尴尬地笑了笑,在菠菜东的推搡下,走出了办公室。
见人都走干净了,池梦鲤才开始吃饭,鼻屎强的想法不错,但想法不错的醒目仔满大街都是,能不能做成,还要看鼻屎强祖坟冒没冒青烟。
这就是传说中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眼前的馄饨,打开抽屉中的账簿,继续算账,直到把最近两天的数算清楚。
最近堂口的生意不错,虽然有大笔的钞票花出去,但也有细水长流的补充。
尤其是汪大少狐朋狗友们的建筑工地,自己跟黑阿虎手下的建筑队,垃圾清理队都不够用,要两班倒,甚至有时候还要找老表和南亚仔,咖喱仔,安南仔过来顶一顶。
搅拌机一响,黄金万两,这是香江最近流行开的顺口溜!
香江的房地产生意越来越兴盛了,市民们喝早茶吹水,嘴里的谈资,不止有股市,也开始有楼市了。
当普通市民都开始谈论一条赚钱的财路时,距离这条财路变成断头路也没剩多长时间了。
等把手上的账目全都理清,已经临近下午五点了。
菠菜东拿着一份合约走了进来,对着正在抽烟发呆的池梦鲤喊道:“胜哥,鼻屎强这个扑街,还真有两下子,那两份片约的确是真的。”
“张大状打了几个电话,跟李翰祥导演的公司法务沟通了一下,确定了这两份片约是真的。”
“不过就是片酬少了一点,一份五万块,另外一份三万块,要跟组拍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赚五万块,这放到何处都是高薪工作。
但如果算上鼻屎强在几个选角副导演身上搭的人情,花的钞票,这点钞票的确有点少。
池梦鲤摇了摇头,弹了一下烟灰,悠悠地开口说道:“有的吃,就要多吃一口,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
“往后名气大,片约会越来越多。”
“我从来不认为鼻屎强会在片约上做手脚,因为这就是一份空白合约,想要多少,就能拿到多少,只要没有公证,这就是废纸一堆。”
“就当买一张六合彩,如果真的中了,我们就发达了!”
拿过合约,简单地看了一眼,见上面的股份,分红比例都跟鼻屎强讲的一样,池梦鲤就把合约扔进保险柜当中。
三十万买一张六合彩,这赌注多少有点大!
看起来,胜哥比自己的赌瘾大多了!
菠菜东在心里嘟囔了两句,然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开口提醒道:“胜哥,你约的可乐女老细在半岛酒店食西餐,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如果现在不出发,肯定会堵在广东道,现在香江的交通,就跟大便一样。”
时间的确是差不多了!
池梦鲤站起身,将手上的烟头按灭,穿上西服外套,准备走出办公室。
菠菜东见状,赶紧开口说道:“胜哥,今天晚上我就不陪你了,我跟小美约好了,要去岳父岳母家吃晚饭。”
“喜仔,吉眯我都叫来了,让他们陪您去半岛酒店。”
听到菠菜东要去岳父岳母家,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拍在眼前心腹头马的手上:“不要想着订婚之后,就是一家人。”
“上门就是客,不要空两只手上门,两千块,不管你是买鲍鱼还是龙虾,都足够了。”
“大佬我有人陪,不用你管,今天晚上不用去酒店,留下来陪小美吧!”
就算是池梦鲤不讲,菠菜东也在想一会去哪里买点上门礼,上门就是客,空两只手去做客,的确不像样子。
池梦鲤走下楼,对着正在聊天吹水的吉眯和喜仔一挥手,让他们两个扑街跟上。
吉眯和喜仔两人的马仔,早就等在外面。
看到两台面包车停在路边,池梦鲤直皱眉,他开口对吉眯说道:“人太多了,大佬我是出去食饭,不是出去摆茶讲数,不要那么夸张。”
“去一台面包车就好,其余人都去开工。”
吉眯有点不放心,雅扎库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人带少,很可能被人钻了空子,他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胜哥,最近街面上不太平,多带一点人,有备无患。”
见到吉眯一脸担忧的表情,池梦鲤笑了笑,开口说道:“现在谁都不会动我,非常安全,因为条子怕我出事,正每时每刻地盯着我。”
“遇到事,不要惊,如果有点风吹草动,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下面的兄弟们也不会服气。”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就带一车人,剩下的人,都回去开工,晚上食夜宵,算在堂口的账上。”
“上车吧!让老细等时间太长,老细会生气的。”
拍了拍吉眯的肩膀,池梦鲤让这个青头仔放心,随后就上了自己富豪(沃尔沃)240豪华轿车。
见胜哥心意已决,吉眯也只能听大佬的,他对手下的马仔们摆摆手,让常在自己身边的细佬们留下,其余马仔们,都返回场子开工,而他自己则坐上了富豪轿车的副驾驶。
下午五点多,的确是晚高峰,出了上海街就开始堵,每过一个红绿灯,就跟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一样。
原本十五分钟不到的车程,足足走了四十分钟才开到半岛酒店。
不过约的的是下午六点三十分,池梦鲤并没有迟到,他让马仔们等在车上,自己只带着吉眯和喜仔进入半岛酒店。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乜?”
迎宾服务员见有客人到,赶紧迎了上去,问池梦鲤有没有预约。
“有预约,我姓池,是新浪潮电影公司的阮文小姐的预约。”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一张青蟹来,给面前这位开门的迎宾服务生打小费。
“池生,请稍后。”
接过小费的迎宾服务生,赶紧去看了一眼预约单,见上面的确有新浪潮电影公司的预约,就赶紧跑回到池梦鲤面前,满脸微笑地开口说道:“池生,的确有阮小姐的预约。”
“请几位这边来!”
“稍等一下,我身边的两位朋友没有预约,请给他们在包厢旁边安排个位置,可以正常食饭的位置。”
池梦鲤又从钱包中点出一张红杉鱼,让迎宾服务生给吉眯和喜仔安排个位置。
包厢旁的确是有等候位,但桌子小,只能等候,没法食饭。
15:处处都是麻烦
“请放心,池生,我会处理好。”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迎宾服务员将池梦鲤给的小费收好,让老细放心,然后带领着一行人上了VIP电梯,前往了六楼的法式西餐厅。
出了电梯,迎宾服务生就把客人的需求跟雷诺法餐厅的服务生交代清楚,并且掏出一张青蟹,把小费分出去一些,让其行个方便。
餐厅服务生拿到小费之后,立刻喜笑颜开,赶紧安排了个靠近预定包厢附近的小隔间。
“池生,阮小姐已经到了。”
餐厅服务生提醒了一句,就把包厢门口的电灯按亮,提醒包厢内的食客,客人到了。
喜仔敲响了阮文预订包厢,等了一秒之后,才推开包厢门,他走进包厢内,却被一个高大的咖喱仔挡住。
“阿米尔汗,不得无礼。”
挡住包厢大门的阿米尔汗,听到了雇主的命令,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喜仔进来。
喜仔打量了一下又高又壮的阿米尔汗,眼神中全都是忌惮之色,他先观察了一下包厢内的几人,然后又走到了包厢的落地窗前,拍打了几下窗帘,确认里面没有人之后,才退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可乐有点尴尬,但身为中间人,他不得不向主位上的老细阮文解释:“阮小姐,最近道上不安全,有很多扑街盯着胜哥,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喜仔检查完之后,池梦鲤才走进来,他也看到了屋子内的阿米尔汗,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亚洲只有两个地方的保镖最出名,一个是曼谷,一个就是印度德里。
这两地方的保镖都有相同之处,一是家族传承,二就是使命必达。
咖喱仔保镖们接单,就算是对面有千军万马,他们也敢手拿喷子掩护雇主撤退,他们在后面断后,如果咖喱仔保镖阵亡,远在德里的保镖家族,就会派遣新的保镖就位。
主打一个大佬死了细佬上,爷爷挂了父亲上,父亲死了儿子冲。
全家族二十几个男性,从小不是学英文,就是操练长枪短跑,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一点文化课的污染都不沾,妥妥滴保镖界的农民工。
讲完保镖界农民工,接下来就要讲曼谷保镖家族了,是业界的疯狗类型,主打死战不退,雇主死,招牌就砸了,整个家族都接不到保镖工作。
相较于咖喱仔,曼谷保镖家族们的职业技能会差上不少。
但他们有一项独特服务,那就是雇主死了,曼谷的保镖家族们会调查雇主死因,然后帮助雇主报仇,将下黑手的人,全家老小,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不过这两大保镖集团,在香江业务量少的可怜,香山买办家族喜欢用自家人,不相信外人,本地仔则是招揽洪拳,蔡礼佛的拳师,潮汕仔们则是养社团红棍。
士绅会的非官守议员,太平绅士们,保良局大亨们,前四十年前自己手上有民兵,中间十年养差佬,现在则是靠家中退伍差佬。
上海仔们的选项就丰富多了,但大多数也是家养子,养一两个敢拼命的枪手,必要时候亮亮相。
再者说,上海仔,宁波仔的主业还都是船运业,上面的船员们,拉下来就是生猛的污鼠,堪称杀手界的蜜雪冰城。
况且海面上还有一大堆大天二,他们跟上海仔的关系非常紧密,上岸客串一下,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华人信奉一点,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所以不会用外人。
看来这位阮小姐,在香江的街面上是无依无靠,怪不得几个有号码帮背景的副导演,就把她拿捏了。
但这个阮文也不是善茬,郭国豪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属于青年翘楚
池梦鲤只看了一眼阿米尔汗,就得到了一大堆有用的信息,他对喜仔吩咐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可乐,见到池梦鲤到了,赶紧站起来,高兴地喊道:“胜哥,好久不见了,上个月打电话Call阿东,想请胜哥出来食重庆火锅,胜哥您是不知,我现在爱上重庆火锅了。”
“真的好过瘾,好解压啊!”
“有时间,你一定要尝尝!”
“不过阿东讲您贵人事多,实在没有时间,所以我才没敢继续打扰。”
“胜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阮文小姐。”
池梦鲤跟可乐是多年的老友,见面自然要有的没得哈啦几句,然后才进入正题,介绍这次的正主。
顺着可乐的手势,池梦鲤看向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站起来的阮文。
这个鬼女人年纪并不大,不超过二十五岁,身高并不突出,只有一米五五出头。
一头利落的齐颈短发,耳朵上带着最少两克拉的方钻耳坠,脸上棱角分明,明显的中法混血特征,一双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的大眼睛,其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你好,池先生,上一次麻烦多亏了你,真是多谢。”
阮文伸出自己纤长的右手,嘴上是感谢的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可乐也出面了,我就算是再托大,也得给我这个好兄弟一点面子。”
池梦鲤轻轻握了一下阮文的手,顺便抬了可乐一手,让阮文知道可乐的重要性。
“现在能坚守职业道德的人可不多了!可乐是我亲自招揽的职员,我对他很放心,对他的能力也很满意。”
“请坐!”
闻弦而知雅意,阮文一下子就明白,对面的池梦鲤是什么意思,赶紧表达了自己态度,往后不会亏待这位忠心员工。
“阿米尔汗,帮我盯住外面,今天有重要的生意,跟池先生聊。”
阮文用流利地英文说了一句,让阿米尔汗守住包厢大门。
阿米尔汗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包厢,去充当门神。
“安南的电影市场,已经彻底崩塌了,我们这些卢米埃尔的信徒们,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来到香江这座电影亚洲中心,寻找新的机会。”
“我的父亲劝阻我返回巴黎,毕竟巴黎是现代电影的诞生地。”
“可是我是混血,我骨子中有东方的文化属性,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不可能随便抛弃,所以我来到了香江,想要新的开始。”
“不过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我的第一步走的不是很顺利,如果没有池先生帮忙,新浪潮电影公司的第一部电影就会夭折。”
“介意我吸烟嘛?”
阮文掏出烟盒,看向池梦鲤,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不!我的烟瘾也犯了,也正想过过瘾。”
池梦鲤见阮文掏出香烟,自己也赶紧把烟盒掏出来,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
按下打火机,阮文低头把自己嘴里的女士香烟点燃,吐了个烟圈,继续说道:“我现在才知道,香江很复杂。”
“全世界的电影市场都很复杂,你在河内能站稳脚跟,不代表你在香江,巴黎就能站稳脚跟。”
“文娱业被道上兄弟掌控,已经不是稀奇的新闻了,好莱坞和巴黎都是一个德行,大哥不要笑话二哥。”
“生活就是强暴,如果你不想反抗,就不如躺下来享受。”
“这话虽然说的有点恶心,但世界的运转法则,不会因为道德观念而改变。”
闭嘴安南,张口巴黎,这位阮小姐还是在过家家,她在安南能玩的转,那是因为她老豆是法国佬,法国佬掌控安南上上下下赚钱的行业,这绝对不是空话。
唯一例外的就是安南华人!
法国佬在二战之后,就找大队长商量,搞联合殖民政府,中法一起治理安南,允许大队长驻军,华人地位上升到跟法国佬并齐,华人打官司不走当地法院,走中法联合法院。
只要安南华人不搞独立,不搞独走,一切都可以聊。
不过法国佬不走运,大队长也不走运,计划还没有谈妥,两方都垮台了。
全世界的电影公司,既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它属于灰,一道精致的灰!
池梦鲤不客气的话,让阮文苦笑一声,这话讲的没有错,如果不能站起身反抗,就只能默默忍受。
“胜哥讲的没错,我虽然才进电影圈子没多长时间,但我这个烂仔都发现这里面都是臭西,群演有群演工会,武师有武师会,导演还分邵氏,长城两大派系,乱糟糟的。”
“阮文小姐刚来,肯定是水土不服。”
“阮小姐,胜哥是解决麻烦的专家,电影的事他可能不懂,但你能遇到的麻烦,他全都能解决。”
“有胜哥帮忙,肯定是没问题的!”
“胜哥,我是第一次食法国菜,不知该如何点菜,您吃过见过,帮帮我。”
可乐见到场面有点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将手上的菜单递了过去。
池梦鲤也是第一次来半岛酒店食法餐,他之前跟Do来过半岛酒店很多次,但每次来都是去一楼的茶餐厅,他翻开菜单一看,也是两眼一黑。
如果是英文,他的半吊子哑巴英文还能应付一下,但菜单上都是鬼画符,不知道是哪国文字,他也是狮子咬王八,不知如何下口。
16:不速之客
“池先生,中文菜单在后面。”
见到了池梦鲤的窘迫,阮文赶紧提醒了一句,后面几页是中文菜单。
听到提示,池梦鲤立马翻到后面的菜单,发现既可以单点,也可以要套餐,他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食西餐,唯一爱吃的,就是巴西自助BBQ,但好像它不能算是西餐。
“我靓仔胜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鬼佬吃法,客随主便,阮小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可乐,你都混电影圈了,往后肯定要去欧美拍外景,多练练英文,不要给香江丢脸,你这个扑街仔!”
池梦鲤把菜单放到一旁,懒得去看了,让阮文看着点就行,他已经有点后悔来见阮文了,这个鬼女人还活在自己脑海中的世界,仗着口袋中有钞票,准备大展宏图。
不过现在香江拍摄一部电影,的确不需要多少钱,如果工期短,二三十万就能搞定一部小成本电影。
可即便如此,电影公司开工就破产的新闻也不绝于耳,甚至有些知名大公司,因为一部电影票房失利,就要卖总部大楼还债。
在电影这个行业,你口袋中就算是有一个亿的现钞,导演都会想方设法花干净,一个女皇头都不给你省。
池梦鲤已经能预料到,阮文黯然离场时的表情了。
见点菜的重任落在了自己的头上,阮文直接按下桌面下的电铃,让服务员进来点菜。
“阮小姐,请问是需要点单乜?”
服务生先是端来一壶泡好的柠檬水,给在场的三人各自倒了一杯。
“我要银鳕鱼套餐,这两位先生都要顶级小牛肉套餐,至于其他配菜,你们看着搭配。”
“至于酒,开两瓶拉图。”
这次会面,吃喝不是正事,聊生意最主要,阮文三下五除二点好了饭菜和美酒,就让服务生下去。
见服务生出去之后,阮文清了清嗓子,又给自己续上一支香烟,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我母亲一直告诉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切钞票开路,不管是山神还是河神,一个都不能得罪。”
“可乐,把东西拿出来。”
听到老细的吩咐,可乐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拿出来,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胜哥,这是欧美最新的发明,对于电影界来说,这可是重大发明,往后在家里就能看电影了,不需要特意跑到电影院。”
可乐眉飞色舞地为池梦鲤解释道,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池梦鲤叼着烟,打开了盒子的包装袋,才发现包装中是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对于影视行业来说,的确是重大发明,将家庭娱乐的门槛降低,在家也可以看电影。
前世的池梦鲤,是九三年生人,他根本没有经历过录像带时期,他打记事起,就是VCD的时代。
不过这的确是好生意,购买老电影版权,录制成录像带,可以卖到全世界,毕竟香江电影在亚洲是碾压的存在,只要找专业人士重新配一下音就好。
现在上映完的老电影的版权并不贵,几千块就能买一部底片。
池梦鲤一瞬间就想明白阮文想要干什么,这的确是条好财路,脑子想明白,但脸上还要装作不知道,他故意说道:“阮小姐,你是专业人士,我就是个古惑仔,搞不懂你拿出的稀罕物件。”
“我靓仔胜能来,就是怀揣着诚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猜来猜去。”
话说完,他就把录像带扔到了桌面上,脸上都是不悦的表情。
阮文笑了笑,往烟灰缸中弹了一下烟灰,笑着说道:“池先生,不要生气,这是松下最新研发的录像带,二十五毫米的录像带。”
“在欧美,使用25毫米磁带的录像机,逐渐地取代了50毫米磁带的录像机,作为专业用的高级录像机被各国电视台广泛应用。”
“这种25毫米录像带,荷兰跟西德的售价为一百三十五块港纸,但松下和索尼的25毫米录像带就便宜很多,只需要四十五块港纸。”
“这一本录像带,可以录制四小时的影像。”
“电影胶卷通常以英尺为单位计量,标准的 35mm电影胶片,每秒放映 24帧画面,1分钟的电影如果按标准帧率放映,需要的胶片长度约为 90英尺(一英尺等于0.3048米)。”
“也就是说,一部 90分钟的普通电影大约需要 8100英尺胶卷,不过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基础数值。”
“大多数电影都是两小时,就是120分钟时长,也就是说,这一个录像带中,可以录制两部电影。”
包厢门被敲响了,阮文将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立刻闭上嘴,看着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将三人的晚餐送上来。
服务生们将餐盘放到了三位客人的面前,掀开盖子,两瓶冰镇好的拉图葡萄酒打开,服务生将两个橡木塞送到了阮文的面前。
阮文闻了闻橡木塞上的酒味,是她熟悉的单宁味,法兰西的一级酒庄中,她就喜欢拉图红酒,因为它足够复杂。
拉图红酒中具有浓浓的烟熏和烘烤气味,还伴有松露菌、薄荷、皮革、黑樱桃和矿物质气息,同时拥有浓郁的黑醋栗、黑莓、烟草、咖啡和香草等味道。
单宁丰厚,口感浓郁饱满,酒体丰满,具有强劲的口感和较高的酒精度,给人一种醇厚、刚猛的感觉。
但在刚猛之外又带着一丝温柔,有着高雅的纯粹和粘稠度,充满奇妙的层次感,是一种刚柔并济、味道复杂的美酒。
“可以,装进分酒器吧!”
因为没有要年份酒,只要了新酒,新红酒是不需要醒酒的,阮文让服务生将红酒倒进分酒器当中。
“祝您用餐愉快!”
完成服务的服务生们,对着阮文三人弯腰行礼,就离开了包厢。
“我继续为池先生介绍,你知道东瀛的索尼公司嘛?”
池梦鲤端起红酒杯,晃悠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让他烦心的国家名称,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立马用笑容掩盖,开口回答道:“当然知道。”
阮文没有注意到池梦鲤的反应,她继续为对面的江湖大佬解释最新的技术:“荷兰菲利普公司推出了小型化的家用录像机,但索尼公司不愿意丢失家庭娱乐市场。”
“所以对自己现有的技术进行了改进,这不是单一厂商的改进,以索尼为首的 BETA集团联合研制,率先推出了一种集摄、录、放为一体的新型录像机。”
“东瀛的人工费在亚洲是非常高的,但对于荷兰,西德,北美来说,却是地板价。”
“不出一年,统一规格的东瀛录像机就会成为市场上的胜利者,而我们手上的25毫米录像带工厂,会直接垄断整个亚洲的电影录像带市场。”
“不知道池先生有没有兴趣?”
阮文说的很激动,她白皙的脸庞出现了潮红色。
在人类发展的漫漫长河中,每一次技术变革都宛如一场震撼天地的风暴,呼啸而过之处,财富的浪潮汹涌澎湃!
从工业革命的滚滚浓烟中,蒸汽机的轰鸣拉开了新时代帷幕,工厂林立,财富如泉涌。
铁路延伸,连接四方,商业版图急剧扩张,那些敢为人先的开拓者们,赚得盆满钵满。
互联网时代的曙光乍现,更是一场全民的财富盛宴。信息瞬间触达全球,电商崛起,改写消费规则,无数创业者白手起家,缔造商业传奇。
社交媒体、线上办公,新的商业模式如繁星闪烁,让参与者尽享红利。当下,人工智能、区块链等前沿技术方兴未艾,又有一批弄潮儿勇立潮头。
抓住技术变革的时机,就是握住开启财富大门的钥匙。
但池梦鲤没有跟随阮文一起激动,因为他在前世看过比阮文更加鼓舞人心的宣讲,那些金牌讲师嘴里面的金字塔模型,一夜暴富的销售理念。
就算知道这是南派传销,也会深陷其中,开始拉至亲好友们入局,一起成为金字塔中的韭菜。
他喝了一小口红酒,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酒杯放到桌面上,拿起桌面上的餐巾,搭在了大腿上,略显生疏地拿起刀叉,开始分割餐盘中的小牛肉。
可乐见到池梦鲤开始享用晚餐,他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不愿听老细的话,准备吃完走人,他有点摸不清头脑,明明老细讲的很好,商业前景非常的广阔,为乜胜哥不感兴趣。
他现在有点两年,不清楚自己是要开口帮老细劝劝,还是低头吃饭,当做没看出眉眼高低来。
“池先生,你对我的想法不感兴趣?”
阮文感觉到奇怪,她放下手上的酒杯,不解地看向正在吃小牛肉的池梦鲤。
小牛肉很嫩,肉质很不错,吃的出来,肉中没有放多余的调料,池梦鲤把叉子上的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进了肚子中,又喝了一口红酒,用餐巾擦干净嘴后,才开口说道:“我只有三个问题。”
“第一,我们是乜关系?”
“第二,阮文小姐如何打开整个亚洲市场?”
“第三,如果有人也知道录像带这条财路,他们是这不买电影版权,直接抢底片,直接做盗版生意,你又该如何反制?”
“这三个问题解答清楚之后,我们才有继续聊下去的可能。”
“如果阮文小姐在来之前没有想到这三件事,我也可以给你时间,现在考虑,不过我时间有限,酒足饭饱之后,我就会离开。”
“可乐是我的好兄弟,我没响垛的时候,我们三个就整日厮混在一起,他走正行,我很高兴。”
“当然,往后阮文小姐你的电影公司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让可乐联系我,一次一结算,干净利落,大家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池梦鲤说完,就再一次拿起刀叉,开始分割盘子中的小牛肉。
盗版录像带是未来香江字头主要来钱财路,全香江的社团都在做,良心一点的找人重新配音一下,无良的直接粤语原片。
甚至发展到最后,粤语原片一个价,有国语英语字幕一个价,销售地配音又是一个价。
录像带也是从最开始的三十块一本,到最后的八块钱一本,录像带被CD干掉的尾声,甚至三块钱都有的赚。
以至于盗版猖獗的时候,各大社团的堂口连粉档都不开了,全力卖盗版录像带。
池梦鲤自认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是挡不住各大字头的来势汹汹,挡人财路,比杀人父母都严重。
不过遏制盗版,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跟阮文一起坐庄,把控货源,扩大录像带工厂规模,阮文的新浪潮电影公司全力收购电影,电视剧版权,发行权。
直接让各大社团到他们手里进正版货,给他们合法的授权,这帮扑街们想卖去哪里就卖去哪里,把盗版生意直接变成正版生意。
这样做,不管是社团,还是电影公司都会满意,电影公司多了一条卖版权的财路,可以尽快回笼资金,各大社团们也省了力气,不用自己组建工厂,直接拿货去卖。
想法是好的,但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池梦鲤跟阮文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合伙人,池梦鲤分分钟就踢阮文出局,即便有郭国豪在中间,他也是照踢不误。
因为阮文这个想法并没有涉及到独家技术,不过就是购买索尼的空录像带,把电影底片录进去,然后靠源源不断的产量压垮其余竞争对手。
至于说配音,加上字幕这些专业工作,都没有任何难度,香江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电影的技术人员。
甚至他可以直接找索尼聊聊,直接买下空录像带的生产技术,直接在香江建立生产工厂,东瀛人正准备统一家庭娱乐市场的制式规格。
东瀛小鬼子做事就是这样,他们一旦决定走一条技术革新之路,他们就会把这条路上的所有专利,所有规格尽快统一。
美国佬对付欧洲人可能比较费劲,因为欧洲的专利走的是犬牙交错,不止有欧洲本土各国的专利,他们还会将美国佬的专利掺杂进去,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世界上所有事,都坏在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对付东瀛小鬼子这种吃独食的做法,美国佬真是经验丰富,手拿把掐,毕竟美国佬的国家历史,就是政府跟托拉斯集团的斗争史。
既然这条技术之路搞不过你,那我就换一条更加廉价,更加市场化的路,反正北美是全球第一大消费市场,你东瀛的本土销售就算是年年火爆,也赶不上北美市场一个小脚指头。
这也创造了一个历史笑话,那就是在2012年的时候,全天下的游戏厂商,都在搞SD卡,搞网络下载存储的时候,索尼卖游戏机必须要捆绑游戏光碟。
虽然游戏光碟在便携性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这波逆潮流而动,的确让游戏玩家们大开眼界。
甚至个别地区的索尼智能电视的门店,你购买智能电视,营业员会大方地送你一个DVD机,让你感受一下旧时代的智慧结晶。
索尼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被逼无奈,因为索尼集团大久保的厂库中囤积着上几十万台DVD机,还有几亿张空白光碟。
池梦鲤看中的就是庄家这个身份,薄利多销,只要定价合理,他就能挤死全部竞争对手。
甚至他可以赔本赚吆喝,售卖廉价家用录像机,就是为了培养市场。
阮文听到了池梦鲤提出的三个问题,立刻变的警觉了起来,她想要把门外的阿米尔汗叫进来,防止池梦鲤做出不轨之举。
但她忍住了,因为池梦鲤还在安静地吃着小牛肉,并且眼前的男人,虽然是江湖大佬,可也是一位大帅哥,众所周知,大帅哥是不缺女朋友的,也不缺一夜情。
既然不是有鬼心思,那她就要认真地思考这三个问题中有什么秘密。
“你是边个?”
“胜哥在里面食饭,我不管你是边个,都不能进去!”
“讲乜!”
正在等待着答复的池梦鲤,听到包厢外的吵闹声,没有在意,继续品尝着盘子中的极品小牛肉。
包厢门打开,阿米尔汗和吉眯两人快步走进了包厢内,直奔池梦鲤和阮文。
“胜哥,九姑娘在外面,要进包厢,人太多,挡不住。”
“兄弟们就在外面,都带着家伙事,要不要办了这些号码帮的扑街?”
听到九姑娘这个名字,池梦鲤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想到,九姑娘和太子就是在电影界刮油水的,之前阮文得罪的人,也是号码帮。
“半岛酒店不会让兄弟们拿着家伙进场的,不用下去,白忙活功夫,你去请九姑娘进来,我看看这个三八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火气怎么大!”
池梦鲤喝了一口红酒,看都没有看阮文,而是夸张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迪那通,吃的差不多了,他已经六分饱了,习武之人,必须时刻保持饥饿感,这样大脑才能时刻保持清醒。
况且今天晚上九点半,有重播的《青春热潮》,陈百祥,校长谭咏麟,发哥,任达华都在里面蹦蹦跳跳,载歌载舞。
池梦鲤错过了首播,这次可不能错过重播。
“边个话我是三八,边个讲我是更年期?”
半岛酒店的包厢隔音太差,必须要给差评。
池梦鲤放下了手上的红酒杯,开口讲道:“九姑娘,讲你怪话当然是我靓仔胜了,下面这些兄弟们,辈分不对,当然不敢讲心里话了。”
“快进来,这里有好酒喝,我记得你是最喜欢喝红酒的,喝红酒好,可以减少你脸上的皱纹。”
“扑街!吃个饭还遇到捣乱的!”
你可以骂一个女人是蛇蝎美人,是绿茶,虽然女人表面上会勃然大怒,但心中会窃喜。
因为这些话虽然不是褒义词,但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样解答,说姑娘你杀伐果断,说姑娘你善解人意,说姑娘你长相靓丽。
但你绝对不可以讲一个女人老,尤其是这个女人真的不年轻的时候。
走进包厢中的九姑娘听到池梦鲤的冷嘲热讽,直接就是开水壶打鸣,脸也是气红了,但她不能一上来就把事情闹僵,只能气鼓鼓地坐到了桌子前面。
“没想到我们的阮小姐,交友很广阔乜!居然认识大名鼎鼎的胜哥!”
“不过阮小姐你要小心了,胜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克女友,他的前女友,最近才在山中发现,死的不明不白。”
九姑娘一身艳丽旗袍,就是旗袍开叉有点高,快到肚脐眼了,丰腴的大腿根,小半个屁股,都漏在外面,今天是零上十八九度,也不怕冻出风湿来。
她坐在椅子上,就拿起一个空酒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喝下去大半杯。
半岛酒店的安保经理盛鹿德听到服务员禀报,有人闹事,也是最快时间赶到了包厢,他虽然是犹太佬,但是正经混过江湖的,是上一届和合图十二皇叔之一。
他走进包厢,见到两个江湖晚辈,正在针锋相对,冷哼了一声,然后一脸和煦微笑地看向阮文开口说道:“阮小姐,给您带来了不便,真是抱歉,我代表半岛酒店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今天晚上的消费,我们会免单,我在楼上给阮小姐准备了一间客房,您随时都可以离开。”
“走?为乜啊!”
“鹿叔,我跟阮小姐是朋友,本来约好在半岛酒店会面的,没想到靓仔胜这个扑街,居然当姑爷仔,进来沟女,鹿叔,你直接把靓仔胜这个扑街赶走,不要耽误我跟阮小姐聊正事。”
九姑娘身后站着是邓七,根本不怕盛鹿德,更加不怕和合图这个破招牌,一点面子都不给。
“九姑娘,你要是想闹下去,我陪你闹下去,我现在就给老细打电话,让他去问问一哥,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祖家爵士,非官守议员的场子闹事。”
“如果你嫌闹得不够大,从明天开始,号码帮的场子全都电路检修,一天不行就三天,三天不行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如果不行,那就一个月。”
“到时候我看看你老豆邓七能不能保住你!”
半岛酒店的老细是麦道理家族,全香江的雷公爷,九龙岛,新界岛的电全都是麦道理的中电集团供应的。
现代化都市,马路是血管,充足的电力就是血液。
盛鹿德算是打蛇打七寸,直接抓住了九姑娘的命门,号码帮不怕得罪和合图,但绝对害怕得罪那帮只手摭天的大老细们。
“鹿叔,一根红棍在手中,二板桥头逞英雄,今天见到同路人,点点红花在心中。”
池梦鲤不认识盛鹿德,但听九姑娘的话,这位身穿西服的半鬼佬,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合记三十六字头的。
他开口讲了一句洪门诗,简单地测试一下,看看是哪个字头的。
“还有同门兄弟,真是巧了!”
“左有龙虎龟蛇会,右有标兽和合图。”
盛鹿德话说完,就对着池梦鲤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池梦鲤见状,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也站起来,伸出手。
两人双手握住,池梦鲤的大拇指落在盛鹿德的中指的上面,微微用力一捏,而盛鹿德的小拇指扣进池梦鲤的掌心中一刺。
“香主威严震八方,统领七千好儿郎,反清复明行将令,执行家法掌刑堂。”
跟面前这个年轻人一交换手势,盛鹿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念出了自己刑堂堂主的身份,就看向池梦鲤,左手抱住右手,右手的中指,大拇指露在外面。
听到眼前的鬼佬是和合图的刑堂堂主,池梦鲤也向右抱拳,轻声说道:“洪门忠义贯乾坤,歃血为盟永不分。”
“多路相逢盘诗句,带天仇恨化烟尘。”
“我本洪英,有人知道江湖事,处处江湖处处通。”
“上承兽标,为兄和胜,此为安乐。”
“一支洪棍有双龙,双龙争珠各称雄。”
盛鹿德看池梦鲤的手势,又认真听完这个后进晚辈嘴里的隐诗,立刻就明白过来,面前的人是水房红棍大底。
水房是合记弟子,诸多堂口中,只有油麻地堂口大底靓仔胜他不认识,想来眼前这个靓仔,应该就是靓仔胜了。
他笑着说道:“不打不相识,天下合记都出自和合图,大家都是自己人,阿胜,不要跟九姑娘闹的太僵。”
嘱咐了一句靓仔胜之后,他又看向了阮文,开口说道:“阮小姐,我不知你跟九姑娘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你现在是半岛酒店的客人。”
“我要保证阮小姐你的安全,您有事尽管开口,我保证能护你安全。”
阮文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池梦鲤,她清楚,如果自己不回答这家伙三个问题,下次绝对没有再见面的可能,她咬了咬牙,勉强地说道:“多谢这位老先生。”
“事情总是要解决,宜早不宜迟,不如就今天一次性搞定。”
17:击中命门
(我写的洪门诗句,大多都是流通货,洪门暗诗一共八十八首,正确的使用方法,需要搭配手势,不然你就是冒牌货,虽然现在不会怎么样了,甚至有故意使坏的,当众会认可你。)
(洪门、漕帮,都有一个缺德的规矩,许充不许赖,你说你是洪门,你是青帮,大家都认,但做事的时候,你要是缩头了,就要按照帮规家法处理了。)
(并且三教本是一家人,也就是说,三合会,哥老会,洪门,再加上白莲教,其实是一套玩意。)
(甚至山东响马,太湖水匪,东北胡子,五花八门,他们用的春点也是一套玩意,只是在内容上有点区别,甚至划拳也是某种春点。)
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思路是对的,但就是想法有点天真了。
池梦鲤看到九姑娘不依不饶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扑街肯定要独霸阮文手上的生意,他现在还不确定,阮文心中想的录像带生意,跟没跟九姑娘讲过。
这必须要第一时间验证!
毕竟搞录像带,并不是什么有技术门槛的绝佳生意,阮文认识的人脉,可乐也认识,踢了阮文,自己也能干。
“既然阮小姐想要解决问题,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九姑娘,你今天闹的有点太过分了,有不少熟客在投诉,我会告诉老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你只可以留一个人在身边,剩下的人,全都滚出去,不然我就替你老豆邓七教训你一下。”
盛鹿德一点面子都不给九姑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八婆的老豆是邓七,他早就打断这些闹事古惑仔的手脚,扔到大街上示众了。
东瀛小鬼子走了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半岛酒店闹事,砸场子。
“阿胜,大家都是和记弟子,万事以和为贵,如果想要闹事,也要出去闹,不要把血撒到酒店的地毯上。”
警告完九姑娘,盛鹿德就掉过头,也警告了池梦鲤两句,然后也没有听池梦鲤回答,就转身出了包厢。
“先出去,可乐,你也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池梦鲤让无关人等先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可乐,吉眯,喜仔三人听到了池梦鲤的话,全都迟疑了一下,可乐看向阮文,毕竟他现在是给阮文当马仔,阮文给他开钞票。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虽然没必要为这点钞票卖命,但在关键时刻,撑一撑老细,还是能做到的,做人还是需要讲点义气。
阮文见到可乐没有动,等着自己的指示,也是很感动,她对着可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阿米尔汗,也示意他出去。
九姑娘是讲数来的,她也对着手下的几个马仔们点了点头,让这些碍眼的家伙们都出去。
喜仔和吉眯见九姑娘的人都出去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走了出去。
包厢内只剩下池梦鲤,九姑娘,阮文三人。
“阮小姐你想清楚我讲的三个问题乜?”
池梦鲤没有看一旁的九姑娘,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笑吟吟地询问道。
阮文没有开口,一旁的九姑娘急了,她直接开口说道:“阮小姐,拍电影,还是要找我们号码帮,这里是香江,不是河内。”
“你搞不定的麻烦,我全都能搞定。”
“我开价也不高,你未来的三部电影,女主角用我们号码帮的人,导演,选角副导演,场务,武师,全都要用我们的人。”
听完九姑娘的要求,池梦鲤真的想买一份报纸瞧瞧,看看九姑娘的老豆邓七是不是荣升港督了,大犹德让位给他了。
这就是把阮文当水鱼,但凡其他电影公司老板听到,今天晚上街上就会响雷,九姑娘和邓七都有可能横死在大街上。
不是开玩笑!
古今中外,江湖中人狮子大开口,被人干掉全家的,数不胜数。
前几年号码帮仁字堆的傻春,就是太嚣张,得罪了电影公司的老细们,直接被人堵在轿车中,打成了马蜂窝。
吃相太难看,会惹众怒的。
听到九姑娘的话,阮文漂亮的脸蛋被气的通红,太无耻了!
自己公司花重金投资的电影,导演,选角副导演,男主角都要用号码帮的人,一旦点头答应,她在片场就是空架子,自己口袋中的钞票,也会变成号码帮的。
三部戏全听号码帮的,就等于交了三部戏的规费。
就算是北美几大电影公司,也承受不起三部戏的损失。
她看向池梦鲤,大脑中开始思考这个家伙给出的三个问题。
合作关系!
有没有能力打开市场渠道!
又没有反制手段!
阮文在心中思考,单纯的合伙人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自己被号码帮给盯上了,如果只是合伙人,靓仔胜是不会为自己出头的。
她突然想到她父亲来香江之前给的忠告,人需要找准自己的定位。
成功也很简单,就是看你愿意为自己的事业付出多少。
看了看池梦鲤,阮文下定了决心,她端起面前的葡萄酒,一口喝进肚子中,开口说道:“亲爱的,我想好了第一个答案。”
“至于剩下的两个答案,我会在我的房间中告诉你。”
奸夫淫妇!
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九姑娘扭头看向池梦鲤,试探性地询问道:“阮小姐跟你靓仔胜也搞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现在有一腿?!”
当听到这个也字,池梦鲤就很意外,他略显吃惊地看了一眼阮文,没想到这位长相清纯的靓女,私生活如此的丰富,真是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好像文艺圈的男男女女们,突破世俗禁区的特别多,可以理解,艺术家们都需要一点灵感。
不过这跟他无关,反正他也不会碰这个鬼女人,谈恋爱,需要找良家,最起码不会得什么爱啊!梅啊!这些高端疾病。
池梦鲤不是禁欲派,也不是苦行僧。
可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不能强人所难!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但合起伙来做生意,必须要枪口对外,并且有同一立场,要不然可走不下去,尤其是录像带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
必须要用婚姻把双方捆绑住,还需要签署海量的婚前协议,录像带公司的持股协议,甚至还要规定双方出手股份时,必须得到两方的同意,并且还要把双方列为股份的优先购买人。
当双方的利益保持一致之后,这艘大船才有航行出海的可能。
“我对阮小姐的过去,不感兴趣,也不介意,就像我不介意你是三八一样。”
“但阮小姐这一声亲爱的,就证明她是我靓仔胜的条女。”
“九姑娘,你个八婆,整天在外面糗我,讲我干你不给钞票,妈的!当年是大家喝多了,你也没有说收费,你情我愿,整天跟个八婆一样,叽叽喳喳的!”
池梦鲤跟九姑娘有过一腿乜?!
当然没有了!
葬礼上的见面,是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但古惑仔们讲数,就是夹枪带棒的,没有脏话,就没有精髓。
“挑那星,靓仔胜你这个臭西,讲咩?”
“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冚家铲!”
自从邓七当上号码帮的二路元帅,坐馆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如此出言不逊,九姑娘立刻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将里面的顶级红酒,泼在池梦鲤的脸上。
一整杯红酒,全都飞到了池梦鲤的脸上,他身上的白衬衫,染成了酒红色,他拿起桌面上没有用过的餐巾,把脸擦干净,开口说道:“暗箭伤人,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你好像真没有第三条腿!”
“三部戏全都归你号码帮,你真是狮子大开口,阮文小姐的事,我来扛。”
“九姑娘,我出二十万现钞,买阮文小姐一个平安,你看如何?”
池梦鲤的小嘴,就像开了暴击符文一样,句句都出暴击,都打在九姑娘的命门上。
邓七这辈子英雄一世,但他最遗憾地就是没生出个仔来,所以现在还趴在年轻女人的身上,想要靠数量,搏出一个奇迹来。
人的命,天注定,不行就是不行,广撒种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扑街!我就算是没有第三条腿,也比靓仔胜更像个江湖好汉。”
“二十万,你是在打发盲丐?”
“靓仔胜,你现在是风头正盛,你敢在你大佬灵前动雷,的确巴闭,但污鼠、黑狗不是谁家独有的生意,你搞得定,别人也搞得定。”
“不过你虽然嘴巴跟食大便了一样,但态度是好的,我不找阮小姐的麻烦也可以,那就是你靓仔胜从我的旗袍底下钻过去,不然没得谈。”
“从今天开始,新浪潮电影公司立马停业倒闭,我讲的,耶稣来了也保不住它。”
“靓仔胜,你够巴闭,但现在是江湖红人,不代表你能一直红下去,人总会有走背字的时候,我们山不转水转。”
九姑娘站起身,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阮文,开口说道:“阮小姐,找靠山,要把招子放亮一点,别以为是靠山,没准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她说完狠话,就穿上貂皮披肩,走出了包厢中。
不速之客离开了,池梦鲤看向阮文,开口说道:“我帮你解决了一点业务上的小麻烦,你现在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购买版权的生意当中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出了半岛酒店,就会被人斩,如果我被人斩一次,就能找到一条新财路,我也心甘情愿。”
“既然阮文小姐您已经想明白了第一个问题,那我就开出我的价码了,我会往你的账户上注入资金两百万,你要转给我新浪潮电影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出两百万,阮文小姐也要出两百万,然后用新浪潮电影公司的身份进行收购香江的电影版权,寻找配音演员进行配音,再植入字幕。”
“新浪潮电影公司的老板还是阮文小姐您,您负责录制电影,我会成立一家录像带生产公司,专门生产索尼规格的空录像带,往后新浪潮电影公司售出的录像带,全都是我旗下公司生产的。”
“为了公平起见,阮文小姐也可以获取百分之三十的录像带生产公司的股份,价格也是两百万港币,我也会同样拿出两百万来。”
“而这四百万的主要用途,就是在元朗开设一家录像带生产厂,毕竟我们要购买成套的索尼工厂的生产线。”
“如果可以,我们甚至要再建立一家生产廉价录像机的工厂,尽快让香江,濠江,台南享受到家用录像机这一伟大发明。”
“我算了一下,前期投入最少一千万钞票,我希望阮文小姐不是空架子,不然我今天可浪费了太多的吐沫星子。”
池梦鲤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地讲了一下,并且告诉阮文,未来的花钱方向。
阮文点了点头,她对池梦鲤的高效很是欣赏,思考片刻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我明天就会飞去东瀛,跟索尼公司的人进行洽谈。”
“不管是引进技术,还是引进生产线,或者是生产录像机,索尼公司的人都会求之不得,东瀛人他们一直希望开拓香江市场。”
“我现在已经收购了十几部喜剧电影,还有李翰祥导演拍的风月片。”
“现在的社会实在太压抑了,所有人都需要释放,往后枪战,性喜剧片,爱情片会是大众的需求,或者说脱的更加多的风月片。”
阮文身为电影从业者,她对市场的变化趋势看的很准,她知道走进电影院的观众们想要看什么。
“未来新浪潮不会直接拍片,只会投资一些电影项目,然后把大热电影的录像带发行权抓在手中,并且还会投资一些涩晴电影。”
“东南亚的销售渠道,欧洲的销售渠道,由我来负责,但香江,濠江,北美的销售环节则由你来搞定。”
“合作愉快!亲爱的!”
阮文举起酒杯,对着池梦鲤俏皮地眨了眨眼。
得流感了!上吐下泻!
各位坐馆,各位龙头,阿咸得流感了,上吐下泻,直接化身喷射战士,实在坚持不住了,今天一章续命。
本月无休,过年也会给各位大佬们激情码字!
目前欠各位大佬们一万四千多字,准备本月偿还清
天天日万,对于阿咸来讲,的确是有点难度啊!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得流感了!上吐下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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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拦路虎
(甲流,搬家,肠炎,全都击中了四九仔阿咸!)
(挂了一上午的水,下午搬家,找朋友买到了特效药,一切搞定,继续更新。)
面对阮文的直球邀请,池梦鲤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包厢。
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不要夹杂个人感情,省的日后不好翻脸,黑吃黑。
“胜哥,刚才九姑娘走的时候,放出狠话,要您好看,我已经通知东哥,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快到了!”
吉眯见九姑娘走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就感觉情况不对,立马就给菠菜东Call传呼,让老表赶紧带人来支援。
江湖水深,需要小心,吉眯做的没有错。
池梦鲤点了点头,见到阮文拿着挎包走出来,开口说道:“吉眯,往后阮文小姐就是我的条女,跟道上兄弟们讲一下,谁难为阮文小姐,就是难为我靓仔胜。”
“明天开始,找两个头脑醒目,手脚麻利的四九仔,保护阮文小姐。”
“你现在带人保护阮文小姐走后门,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吉眯见到池梦鲤心中有数,他立刻点了点头,保护着阮文离开。
池梦鲤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衬衫,发现上面都是红酒污渍,如果让道上兄弟们看到,会让这帮扑街们以为自己落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人在江湖飘,可以挨刀,但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喜仔,我们去中环,找一家二十四小时商场,买一身新衣服。”
池梦鲤说完,就走向电梯,准备离开半岛酒店。
喜仔赶紧跟上,跟着胜哥一起乘坐电梯,下了一楼。
在一楼大厅中,盛鹿德正站在大堂的柱子前抽烟,他淡蓝色的眼睛看向玻璃幕墙外,看着水房的马仔们跟号码帮的马仔们相互谩骂。
他混过江湖,知道外面的扑街们打不起来,但他同样知道,九姑娘心高气盛,绝对不会放过出言侮辱自己的古惑仔。
靓仔胜年轻气盛,神仙锦平日里也是疏于管教,大炮筒一个,这样的人,可活不了几个月。
马上就要洪门大会了,没准这个大炮筒就是神仙锦扶起来的炮台,不过敢在自己拜门大佬的灵前响雷,这不是一般的胆子大。
见到靓仔胜从电梯中走出,他立刻就将手上的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伸出手,站在身后的年轻男人,就把一个礼品袋递了过去。
“阿胜!”
盛鹿德叫了一声,把准备走出半岛酒店的池梦鲤给喊住。
池梦鲤看向盛鹿德,发现这个老屁股手上拎着一个礼品袋,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走了过去,开口说道:“鹿叔,这次让你破费了。”
虽然是大炮筒,但脑袋蛮醒目的。
盛鹿德在眼前这位江湖晚辈头上按了个新标签,笑着开口说道:“阿胜,你是个头脑醒目的靓仔,但今天的话,说的太过分了。”
“圣经上讲,生死在舌头的权下,喜爱它的,必吃它所结的果子。”
“你前途无量,没必要招惹九姑娘,她三八,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不一定能帮助你鹏程万里,但她一定能让你寸步难行。”
“对靓女说一句对不起,不是乜大事,没准还能讨到一点便宜,这是江湖前辈的肺腑之言。”
池梦鲤打开礼品袋,跟他想的一样,袋子里面是一件衬衫,但也让他有点始料未及,因为这是一件粉衬衫。
“半岛酒店内就有精品服装店,就是为了方便大客户们购买衣物。”
“但这件衬衫不是我买的,你要是真的头脑醒目,就知道这件衬衫是谁买的了。”
“有时候跟女人低头,并不是糗事。”
盛鹿德讲完,就把手插进西服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
的确,一个大男人,是不会给另外一个大男人买粉衬衫的,如果是脑袋秀逗的痴线女,那一切就都对了。
池梦鲤接过盛鹿德手上的名片,名片上都是劣质香水的味道,一朵金边黑玫瑰竖在名片正中央。
玫瑰酒吧!
尖沙咀的玫瑰酒吧,在香江江湖中,的确是诞生传奇故事的著名场所。
号码帮的红棍猛人们,都喜欢去玫瑰酒吧一掷千金,希望能得到酒吧老细的青睐。
玫瑰酒吧的老细姓邓名七,就是现在号码帮的二路元帅,坐馆。
号码帮的烂仔们,全都靠斗狠出名,但斗狠的确能在香江江湖快速响垛,可却找不到老细。
烂仔们找不到老细,但邓七能,谁让邓七是大浦邓氏的男丁,大浦邓氏手上的私人土地,丁权,商业大楼,都是大生意,这种房地产的大生意,又怎么可能少了古惑仔们。
邓七就是大浦邓氏的人,大浦邓氏的家主邓三生自然会重点关照,所有的脏活,累活,油水不多的差活,全都给了邓七。
既然是二路元帅,邓七也没有吃独食,他只是当中间商和发包商,刮层油水之后,再发给各个字堆的江湖新人,让这些江湖新人找到财路。
不过邓七现在的心思,全都一门心思扑在大屁股女人身上,毕竟他生不出仔,就拿不到属于他的七个丁权,还有三亩地。
大浦邓氏还有个写进祠堂的小规定,那就是不认可入赘,这条小规定,让邓七在打桩机的道路上,继续挥洒汗水。
“原来鹿叔是说客,不过您说得对,万人敌的大英雄,最后都倒在了胸脯四两上。”
“不过九姑娘给我的台阶,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鹿叔,山不转水转,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尝尝半岛酒店最出名鹅肝慕斯。”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鹿叔做事了。”
池梦鲤把西服外套脱掉,扔到了喜仔的手上,把身上沾满红酒的白衬衫脱下来,换上九姑娘给买的台阶。
沾满红酒的白衬衫他也没有要,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中,跟盛鹿德告完别之后,跟喜仔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半岛酒店。
外面油麻地堂口的马仔们,见到堂口揸fit人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将池梦鲤保护在正中央。
“靓仔胜,现在江湖中都讲你是水房的双花大红棍,只需要一招,就能干翻大口鸭,但今天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要躲在马仔后面。”
号码帮的古惑仔中站出来一个大光头,将嘴里的烟头吐在了水房众人的面前,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池梦鲤。
双花红棍的名头,是神仙锦吹水出去的,就是想把池梦鲤当炮台,顺便帮靓仔胜扬扬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现在四大字头中,只有号码帮有双花红棍,那便是邓七手下的颠佬。
不管是新记,还是和联胜,以及后来者居上的水房,全都没有双花红棍。
当堂口大底,并不看中拳脚,只要能刮油水,懂得经营就好,大底本人不能打,培养个能打的头马就好。
但双花红棍不一样,他必须要能打,单靠一双铁拳,就能压住字头内外。
各大社团出过不少的双花红棍,无一不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你只要被授予双花红棍,字头就会把资源倾注在你的身上。
如果有可能,池梦鲤是不想当这个双花红棍的,因为出风头,就会成为黑道白道眼中钉,肉中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华人世界,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讲究个中庸之道。
“扑街!阿大我做乜,还要跟你这种软脚虾讲一声,那我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好了!不要在这里挡阿大我的路,小心一脚把你踩死啊!”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也可能是洗澡的时候没有用柚子叶,接二连三地遇到衰人,真是扑街!
池梦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几句风凉话,就准备离开。
可号码帮的大光头挞砂,一点都不识趣,听到靓仔胜的风凉话,怒火中烧,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想要在洪门大会前干翻这位水房寄予厚望的双花红棍。
这次洪门大会,号码帮十几个字堆,只会选出十名代表。
太子已经把选代表这件事,交给七爷负责,七爷所在的孝字堆,锁定了主将和两名副将,只留出了七个名额,文字堆,仁字堆豪杰辈出,他们也在花会上拿走了三个名额。
往日名不见经传的梅字堆,也是大放异彩,鳄鱼手下的新红棍杰克,听说是从唐人街回来的,也在摘花会上拿走了两个名额。
现在剩下的十几多个字堆,要抢仅有的两个名额,就只能扬名响垛。
刚才九姑娘临走时讲了,谁能干翻靓仔胜,就给谁一个名额。
挞砂是礼字堆的红棍,过完年,礼字堆的话事人蛋龙叔就要退休,他们这些红棍,各个都有机会,成为礼字堆的新话事人。
如果自己帮九姑娘搞定靓仔胜,替她讨回一口气,九姑娘一定会撑自己出来选。
一言不合就动手,现在的号码帮后生仔们,是一点规矩都不讲。
其实靓仔胜在今天之前,对号码帮的感官不是很糟糕,毕竟他接触过那个狗屁慈云山十三太保之首的牧师,这家伙脑袋很醒目,居然懂得讲逻辑,这可不一般。
要知道,念过大学的四眼仔们,也不是各个都懂得讲逻辑的。
扑街仔上门挑衅,当然不能大佬出手摆平了。
顶在最前面的菠萝,当时去斩东尼仔的,就是他跟英伟坤,蛮力牛,三人一起做的。
等英伟坤,蛮力牛跑路之后,吉眯就把他提拔成了头马,让他跟着自己学规矩。
他看到挞砂像一条疯狗一样冲过来,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顶在了最前面,扬起双拳,对着挞砂的头砸了下去。
大光头挞砂,见到菠萝的双拳对着自己砸来,也是一个侧身,然后一记飞腿,踢向了菠萝。
站在后面看大片的池梦鲤,立刻在心里哎了一声,水房的确不出顶尖的打仔,要是他没记错,菠萝有事没有事就去拳馆练拳,但即便是被曼谷拳王训练,他实战中仍然是漏洞百出。
不出三个回合,他就会被这个号码帮的大光头给击败。
事实也正如池梦鲤预料的一般,菠萝被挞砂一击重拳打在前胸,轰然倒在地面上。
站在一旁的喜仔也手痒痒,他立刻扒拉开身前的油麻地堂口的马仔们,走到了挞砂的面前,冷笑一声,对着挞砂勾了勾手指,轻蔑地说道:“卤蛋头,过来过几手。”
挞砂今天晚上过来,就是为了插架的,打一个,还是打一双,对于他来讲,都一样,他一个箭步就拉近了身位,对着喜仔的脑袋轰了过去。
迎门三不顾!
池梦鲤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没想到在香江还遇到了八极拳的武师。
迎门三不顾是八极拳的八大杀招之一,三不顾是,不顾对手生,不顾自己死,不顾身上痛,出手就是致人死地的杀招,攻击的重点也是前胸,腹下,右肋。
光头佬嘴中的香江本地粤语非常正宗,应该不是老表或者大圈仔,也就是说,武馆街中还有八极拳的一块招牌。
南拳北上,北拳南下,那是近代华夏武学的壮举。
只是夹杂着点国仇家恨的背景,让这壮举,多少有点悲壮。
当年跟随十九路军在长城抵抗的中华武士会,也因为不可抗力,南下南洋,北走北美。
南北各大拳派,也泥沙俱下,只能靠坑蒙拐骗混口饭吃。
枪械的兴盛,让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练习几个小时之后,也可以轻松干掉一位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武学天才。
池梦鲤想到了老舍先生写的《断魂枪》,男主角在空荡的院子中,耍了一整套的枪术,然后对着手中的长枪,对着黑漆漆的夜色说不传。
是啊!
长枪短炮,加特林机关枪,已经成为了舞台上的主角,苦熬筋骨,淬炼意志的独门武功,已经彻底过了气。
甚至中华武术界没有出一位大山倍达这样的人物,可以开宗立派,将武术招式更改,进行国际化宣传。
李家父子的英年早逝,更让中华武术的前进之路中断。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19:酒吧夜会
一想到这里,池梦鲤心中就升起了苦闷,他看向正打的难解难分的挞砂,喜仔两人,他推开身边的马仔,径直地走了过去。
不管是号码帮的人,还是水房的马仔们,都很吃惊靓仔胜这位江湖大佬主动走进战局之中。
按照江湖规矩来讲,马仔们没有分出胜负,大佬是不会下场的。
池梦鲤一把抓住喜仔砸向挞砂的拳头,提膝挡住挞砂踢过来的腿。
两个扑街打拳踢腿都是软绵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扑街没吃饭。
自己不是幼稚园老师,没有功夫给这两个扑街去买士力架,让他们两个横扫饥饿,坐回自己。
“没食饭乜?打拳软绵绵的?”
喜仔见到池梦鲤出手,就赶紧收回拳头,退出战局,不给胜哥添乱。
但挞砂却大喜过望,不管是菠萝,还是喜仔,都不是他的对手,刚才的扑街仔识时务地滚蛋了,正好让他留下足够多的气力,收拾靓仔胜。
只要能打赢靓仔胜,他就可以拿到洪门大会的门票,等到自己在洪门大会扬名,他就带着礼字堆的兄弟们,去油麻地插支旗。
自己师傅讲过,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也!
江湖也是这样,老武师的命运早已经确定,那就是成为新拳师的垫脚石。
现在,靓仔胜就是自己的垫脚石!
挞砂的眼中都是兴奋,只要搞定了靓仔胜,自己就能去洪门大会亮相了。
“八极拳!我也会,我教你一手,让你看看,乜是二十年的苦修。”
挞砂听到池梦鲤一句话就点破了自己的跟脚,也是在心中吃了一惊,他赶紧看向池梦鲤,发现这个扑街是0帧起手,一个大耳光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扑街!你这两下三脚猫的拳脚,也敢出来给八极拳丢人!”
挞砂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被人当众打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个箭步向前,右拳直捣黄龙,使出简单的闯步冲拳,带起一阵风声,直逼池梦鲤的面门。
见到软绵绵的拳锋,池梦鲤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松避开这略显稚嫩的一击,顺势左手探出,快如闪电,使出金丝缠腕”,精准地扣住挞砂的右腕。
挞砂看到了池梦鲤出招,但招式快的双眼都跟不上,更别提反击了,他只觉手腕处一股大力传来,挣脱不得,心下大惊。
得势不饶人的池梦鲤,趁机欺身而上,左腿屈膝提起,以顶心肘猛地撞向挞砂胸口。
见到杀招临近,挞砂匆忙间双臂交叉格挡,却还是被这刚猛劲道震得后退数步,双臂发麻。
见到卤蛋头挞砂根脚大乱,池梦鲤脚步不停,紧接着一记猛虎硬爬山,双拳交替挥出,拳风呼啸,如猛虎扑食般迅猛,攻向闪亮的卤蛋头。
杀招临近,挞砂慌乱应对,左挡右遮,脚步凌乱,被这一连串凌厉攻击逼退数步。
见时机已到,池梦鲤脸上露出了冷笑,大喝一声,使出八极拳绝招霸王折缰,腰身扭转,带动右臂如长鞭甩出,携千钧之力砸向挞砂脖颈。
避无可避的挞砂,只得闭眼硬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挞砂应声倒地,直接被打晕过去。
“扑街!现在的红棍,不值钱了!全都是软脚虾。”
“这一下是我给你的荣耀,留着它,够你吹一辈子!”
池梦鲤对着喜仔摆了摆手,要来一把匕首,直接在挞砂的卤蛋头上留下了一条伤疤。
站在一旁的号码帮古惑仔们,都被靓仔胜的犀利的功夫给惊到了,全都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给挞砂留下荣耀证明的池梦鲤,头都不回地上了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
喜仔看了一眼地面上昏死过去的挞砂,吐了一口唾沫,跟胜哥斗,真是不自量力,然后把马仔赶走,自己上了驾驶位。
“胜哥,我们回酒店?”
喜仔坐稳,双手控制住方向盘,扭过头看向池梦鲤,轻声询问。
“留下一个兄弟等阿东,让他带人去尖沙咀的玫瑰酒吧找我,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要动手。”
“既然靓女有约,我当然不能推迟,去玫瑰酒吧。”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盛鹿德给的名片,看了一眼,就把名片扔出了车窗。
虽然不知胜哥去尖沙咀做乜,但喜仔没有多嘴多舌,只是吩咐了自己马仔几句,让留个人在半岛酒店等东哥,剩下的人跟上,他按了一声喇叭,就往尖沙咀开去。
尖沙咀的夜晚很热闹,大街上除了行人之外,全都是寻欢作乐的咸湿佬。
整个尖沙咀成为了霓虹灯招牌的海洋,池梦鲤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愣神,阮文的想法不错,只要把先机抓住,利用产量干掉其他竞争对手,然后就能一家独大。
只要将空录像带生产流水线生产好,他就可以占据不败之地,因为产量大,生产成本就低,售价就低廉。
当年在北美的淘金客们,即便淘到足够多的黄金,最后的结果也是穷困潦倒。
而真正发家致富的,反倒是那些开旅馆,开妓院,开餐馆酒吧,和那些卖淘金辅助工具的商人们。
池梦鲤从来没有想过把整条线的利润都吃光,庄家通吃,是社团的风格,不是商人的处事风格,所以江湖红人转型为正行商人的少之又少。
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头脑观念没有转变过来。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在猫学不会狗叫的时候,它是没办法在狗道上立足的。
真正的商人,只会赚取有限的利润,暴利是长久不了的。
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贪心!
新浪潮电影公司在拿到电影版权之后,会变成一个炸药桶,但这个炸药桶,会不会把他炸上天,现在还没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胜哥,到了。”
喜仔将车停到了计费停车位上,然后看向后视镜,一脸疑惑地看向池梦鲤,小声提醒了一句。
“好,你陪我进去,让兄弟们在车上等着。”
池梦鲤说完,就穿上西服外套,推开车门下车。
喜仔赶紧拔下车钥匙,掏出钱包,先将车锁好,掏出两张红杉鱼,夹在了车窗上。
号码帮的泊车小弟对着喜仔吹了一个口哨,敬了个七扭八歪的美式军礼,立刻往计时器中投了两枚女皇头。
池梦鲤来过玫瑰酒吧,是跟牛菇一起来的,他那时是默默无闻的号码帮四九仔,一点搞头都没有,甚至连泊车档都没有。
胆大妄为的牛菇,口袋中揣着从富贵仔手中抬的十万块,来到了玫瑰酒吧,花了八万八,拿到了邓七的苦差事,然后顺利搞定,借着邓七的名头,才把当时还破破烂烂的钵兰街吃下。
虽然现在上海城,铜锣湾崛起的很快,但在咸湿佬眼中,钵兰街还是香江第一欢场。
号码帮的烂仔们都知道,玫瑰酒吧的酒贵,妞贵,出人头地的机会贵。
推开玫瑰酒吧的大门,池梦鲤走进了群魔乱舞的舞池,舞池内都是青春躁动的少男少女,他们在舞池中挥洒着汗水。
对于跳舞,池梦鲤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今天刚从差馆出来,只想要回到酒店好好睡上一觉。
“靓仔,面生!不过玫瑰酒吧最不缺生面孔,只要口袋中有钞票就可以。”
一位长相靓丽的女酒保见到池梦鲤坐在了吧台前,立刻凑上来打招呼,她晃动着手上的白钢调酒壶,看着这个陌生矮骡子的帅脸,诱惑地舔了一下嘴唇,开口询问道:“我最拿手的是勾魂夺魄酒。”
“看在你这张帅脸的份上,第一杯免费,要不要尝尝?”
池梦鲤很少喝酒,因为喝酒伤脑子,就算是今天晚上喝顶级酒庄的红酒,他也是装样子喝了几口而已,加上可能连二两都不到,还没有衬衫喝的多。
“我不要免费的酒,怕自己喝完之后,找不到裤子。”
“现在我不需要美酒麻痹自己,反倒需要一杯苏打水。”
“多谢!”
池梦鲤打开自己的钱包,点出了一张红杉鱼,放在吧台上,让女酒保给自己上一杯苏打水。
见到眼前的帅哥不解风情,女酒保翻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然后从一旁的冷藏柜当中,掏出了一瓶瓶装巴黎水,没好气地说道:“现调的苏打水没有,瓶装的倒是有现成的。”
话说完,她就伸手把台面上的红杉鱼收过去,塞进腰间的小包中。
一瓶瓶装巴黎水,居然要一百块,真是比劫道都赚钱。
池梦鲤没有计较太多,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瓶盖,见没有问题,就拧开了马蹄铁制成的盖子,喝了一小口,又打开了钱包,从里面点出一张大牛,放在吧台上。
“我丢,居然是一位阔佬,玫瑰酒吧的事,我全都知,保证让你值回票价。”
女酒保虽然嘴上出言不逊,但目光一直都注意着池梦鲤的一举一动,见到这个不解风情的扑街点出一张大牛,她立刻就出手,将台面上的钞票抢到手上。
“我对玫瑰酒吧没有兴趣,我是来找九姑娘的,麻烦帮我传一句话,就说靓仔胜来负荆请罪。”
盛鹿德讲的没错,对待女人,就要花言巧语,狠狠地爆金币。
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池梦鲤决定遵从老前辈们的思路。
女酒保并不清楚谁是靓仔胜,毕竟她并不算是江湖中人,她只是玫瑰酒吧的工作人员。
不过她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她一双招子没盲,她见到九姑娘气鼓鼓的喝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专属包厢。
“传话可以,但九姑娘见不见你,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事先说好,要是九姑娘不见你,跑腿费是概不退还的!”
女酒保特意强调了一下,然后就把腰间的对讲机取了下来,大声地开口说道:“白鹤哥,白鹤哥,有个靓仔要见九姑娘。”
讲完之后,女酒保就把对讲机的喇叭放到了自己的耳边,三秒钟之后,她才再次开口说道:“梗系靓仔啦,唔系屌毛!“
“对了!白鹤哥,这个靓仔,好像是江湖兄弟,花名叫靓仔胜。”
对讲机中沉默了,没有一点动静。
女酒保等了三秒,见彻底没有声响了,她略显遗憾地对池梦鲤说道:“靓仔,你这张大牛是打水漂了。”
“不过不要紧,我大人有大量,钞票虽然不可能还给你,但可以请你食夜宵,还有,免费的勾魂夺魄还有效。”
池梦鲤学着美国佬的电影动作,无奈的耸耸肩,婉拒了女酒保的夜宵加美酒,只是继续喝着手上的巴黎水。
“这位一定是胜哥了!”
“我是玫瑰酒吧的睇场,胜哥叫我白鹤就好。”
“胜哥,多有怠慢,九姑娘已经准备了最好的波本威士忌,派我请您上去。”
对讲机中的白鹤出现在吧台前,对着池梦鲤恭敬地说道,请这位水房的门面上去。
挞砂的事,已经传遍整个江湖,两分钟不到,就把挞砂这个号码帮红棍搞定。
现在香江江湖终于开始正视靓仔胜,认为他有当双花红棍的料。
“多谢!等有机会,我再来喝你的勾魂夺魄,至于说你今天晚上的宵夜,看来也要改天了。”
池梦鲤将手上的巴黎水扔到台面上,然后站起身,跟在白鹤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女酒保没想到,平日里嚣张威风的白鹤哥,居然还有好好讲话的时候,她把靓仔胜这三个字记在了心中,准备今晚下班之后,跟自己的好闺蜜询问一下。
池梦鲤不知女酒保心中的打算,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相逢何必曾相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跟在白鹤的身后,一起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的包厢前。
“胜哥,九姑娘只允许您一个人进去,别让我这个小的难做。”
“包厢内只有大佬一人,您可以放心。”
不光白鹤不准备进去,他还拦住了池梦鲤身后的喜仔,开口解释道。
“喜仔,你在外面等我,九姑娘要挂了我,就不会约我见面了,直接找污鼠做事就好。”
“江湖上都讲,白鹤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讲假话。”
“牛菇一直都跟我讲,你是可以一起上战场,背靠背的好兄弟,牛菇的好兄弟,就是我靓仔胜的好兄弟,好兄弟讲话,我都信。”
池梦鲤让喜仔等在包厢门口,夸了白鹤几句,就伸出手敲了敲包厢门,然后推门而进。
相较于一楼酒吧大厅的喧闹,九姑娘的专属包厢非常安静,甚至包厢内并不是酒吧风格装修,而是老饕聚集的茶楼风格。
“胜哥到了,请坐。”
“马仔们讲,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一清二白,穿白衬衫。”
“但我不怎么认为,因为胜哥是江湖上出名的靓仔,你这张脸,去当电影明星都绰绰有余,穿艳丽的颜色,会非常的好看。”
“没想到你穿上之后,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正在泡茶的九姑娘,没有了半岛酒店的癫狂,她先是打量了一下池梦鲤身上的粉衬衫,嘴上夸奖了一下池梦鲤的帅脸。
九姑娘明面上是夸他池梦鲤是位靓仔,暗地里是表达自己的审美非常过硬,这个鬼女人是个一语双关的高手。
池梦鲤微微一笑,坐到了九姑娘的对面,才笑着回答道:“我就是个蠢货,是个绣花枕头,绝对没有九姑娘的演技好。”
“不过抓水鱼,是有固定流程的,先要给水鱼一点好处,让水鱼自己一点点上钩。”
“九姑娘你表现的太心急了,刚从阮文身上敲下一笔数,又要把她架空当傀儡,就算阮文真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可九姑娘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小白兔?!
九姑娘抬起头,略显意外地看了池梦鲤一眼,在大脑中盘算了一下,她必须要先搞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阮文的底细。
她思考片刻之后,才试探性地说道:“小白兔不可怕,最怕是扮猪吃老虎。”
“是有老细认为阮文大小姐碍事了,让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出面,把这位阮文大小姐赶出香江。”
“号码帮再大胆妄为,也不敢招惹可以参加太平山舞会的青年才俊。”
阮文的底细,池梦鲤并不清楚,但能成为差馆的老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初来乍到的小白,阮文身后一定站着大老细,不是鬼佬,就是中华商会的大老细。
就算他脑袋突然秀逗,也能听出来九姑娘是试探自己知不知道阮文的底细。
他思考了一秒,决定借坡下驴,开口回答道:“我这个人,很简单,条女的事,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真的喜欢就多投入一点,这样条女在床上也会卖力一点。”
“九姑娘,我身边的人知我靓仔胜,只要被女人迷住了双眼,做事就没有章法了。”
“九姑娘,给我一个面子,我听说你喜欢赛马,贵的赛马,我可送不起,但给你在筲箕湾搞个马房的钞票还是有的。”
“只要九姑娘您高抬贵手,我明天就让人去办,保证让您开心。”
不懂装懂,很可能会出问题。
因为说谎是需要细节支撑的,九真一假,才能出奇制胜,池梦鲤什么都不清楚,根本没有办法去唬九姑娘,既然如此,不如装傻充愣到底。
恋爱脑?!
别开玩笑了!那个恋爱脑会不跟条女回酒店,大战三百回合,而选择独自离开,到玫瑰酒吧赴约。
九姑娘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靓仔胜,还真是借坡下驴的高手。
她给盛鹿德的名片,是有触发条件的,如果靓仔胜是跟阮文一起离开,粉衬衫和名片都不会到靓仔胜的手中,并且今天晚上就会有号码帮的古惑仔,去油麻地开大片。
靓仔胜单独离开,那就说明,这个扑街并没有精虫上脑,他也在防着阮文这个鬼女人。
她没有揭穿,而是先给对面的靓仔胜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胜哥,有人要我搞定阮文,让她吃点教训。”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拿了你的马房,老细那边我就讲不清了。”
“但我背后的老细,又只是想让阮文服个软,我希望胜哥能够说服你的条女,让阮文小姐把现在手上的项目转给我,明面上,我一分钱都不会给,暗地里我会在电影中留出个暗股。”
“电影大卖之后,我会把赚的钞票,如数分给阮文小姐。”
“当然,如果阮文小姐信不过我九姑娘,也可以一次性买断,她花了多少钱,我都会赔给她。”
“胜哥,你别让我为难。”
“今时不同往日,雷洛在的时候,就算是闹上报纸,都能用替死鬼扛下来,但现在O记,西九龙重案组,都不给我们面子,只要做事出格,就会铐我们进差馆。”
“再者说,现在不管是晒马,还是开大片,都需要成捆的钞票,要是运气背,光是手下马仔们的保释金,就要拿出几十万。”
“双方的损失加在一起,够拍一部大制作的电影了。”
“胜哥,你好好考虑一下!”
九姑娘这次约靓仔胜到玫瑰酒吧来,就是为了讲数,阮文的片场才开始搭,了不起就是十几万而已。
如果暗中赔钱搞定,这可太赚了,她可以吃两头,老细那面也有交代,皆大欢喜。
池梦鲤也不想因为阮文开大片,毕竟大家只是假面男女朋友,为假条女付出太多,日后会被道上的朋友们讲成水鱼。
他点了点头,将茶杯中的茶水倒在茶台上,将杯子倒扣在茶台上,笑着点头说道:“既然九姑娘都已经考虑清楚了,就按照九姑娘的安排来搞。”
“暗股会生出没必要的是非出来,不如直接买断。”
“这样清清爽爽的,大家也都放心,九姑娘,您说呐?”
九姑娘见事情搞定,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顺着对面的池梦鲤的话往下讲:“既然胜哥开口了,我当然要给面子。”
“阮小姐的片场刚搭建好,算上人员的薪水,也不超过十五万。”
“既然是转项目,那剧本,演员片约这些叽叽歪歪的事,我全都来搞定。”
“我总计给二十万现钞,算是交阮文小姐这个朋友。”
“胜哥,你意下如何?”
20:所以代价是什么?
(一切都搞定了,继续万字更新。)
(这几天的杂事都赶到一块了,实在抱歉。)
新片场能花多少钱,没有人比号码帮知道的更加全面了。
除了邵氏,长城,还有上海仔开的电影公司之外,全香江能开工的戏棚,全都活跃着号码帮的古惑仔们,这些人纯是技术工种,不参加晒马,开大片,睇场。
因为他们都是场务,化妆师,道具组,灯光组,武行替身,群演。
片场戏棚根本离不开这些人,毕竟拥有独立片场的,只有邵氏和长城两家而已,现在长城势头底,开片也是文艺片。
中小电影公司一般都是合约雇佣制,一次一结,根本不会花大价钱专门养后勤组。
“没问题,我明天就会通知阮文小姐,支票一到,我就会让她签署转让合约。”
“这样阮文小姐没有损失,九姑娘你后面的老细也会满意,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能接受。”
“事情圆满解决,明天晚上就是长红会了,那么我们就长红会见,我还约了人,就不打扰九姑娘您喝茶了。”
这个价钱,池梦鲤还算满意,阮文已经决定不在继续拍电影了,有人能接手烂摊子,她也会心满意足,痛快地把项目转出去。
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他站起身,准备返回喜来登酒店休息,参加明天晚上的长红会。
“等一下!不要猴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讲。”
九姑娘伸手将池梦鲤面前的茶杯翻过来,先用竹夹子夹住紫砂杯,拿开水烫了一下,重新倒了一杯新茶水。
“这是上等的西湖龙井,现在有人专门做内地茶叶的生意,我不喜欢功夫茶,还是比较中意绿茶。”
“跟你讲一个小秘密,梅字堆的鳄鱼叔,年纪已经大了,想要把字堆给转让出去,和连胜的邓伯算是唯一买家,但价格没有谈拢。”
“邓伯想冷静一段时间,让鳄鱼叔看清楚现实。”
“对于我老豆说,卖个字堆招牌不是乜了不得的事,毕竟只要他点头,太子点头,号码帮的字堆要多少有多少。”
“但就在今天,鳄鱼叔亲自给我老豆Call电话,讲梅字堆的招牌找到买主了,还卖了一个高价,两百万。”
“鳄鱼叔讲,今天晚上他就要金盆洗手,请几个老兄弟们出来做个见证,往后梅字堆的一切,全都跟他鳄鱼没有关系,江湖上的风风雨雨,都吹不到他的身上。”
“事情很蹊跷,但老兄弟开口,我老豆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我要去见阮文小姐,所以没去吃鳄鱼叔的退隐仪式,但白鹤去了,他拍了一张照片给我。”
讲到这里,九姑娘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对面的池梦鲤。
但她发现,坐回椅子上的池梦鲤,不悲不喜,就像寺庙中的佛像一样,根本不给自己分析表情的机会,真是一个怪咖!
“胜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九姑娘好奇地问道,顺便喝了一口茶。
池梦鲤摇了摇头,无所谓地开口回答道:“九姑娘你留下我,就是想要告诉我答案,我为乜要对马上就知道的消息感到好奇?”
“但我们非亲非故,九姑娘不会平白无故将消息告诉我,看来我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九姑娘,江湖上都知道我靓仔胜,出手最为大方,但江湖上却不知道我靓仔胜最不喜欢被人千,我多给的,是我心甘情愿的,但要是我被千了,那我可要找回来。”
听到池梦鲤半威胁,半警告的话,九姑娘倒茶水的手停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正常,继续说道:“我不怕威胁,也不怕胜哥你过来找我麻烦。”
“古惑仔就是三更风光,五更进殡仪馆,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钞票。”
“但胜哥不一样,你是借着水房的招牌做自己的生意,现在像您这样头脑醒目的大底越来越少了,新上位的后生仔们,就像我的头马白鹤一样,脑子中都是打打杀杀,认为江湖就是争强好胜的地方。”
“但时代变了!字花档,粉档,马栏已经是条子们重点打击对象,只要我们这些古惑仔们有半点越轨之举,就会被条子们搞死。”
“雷洛的好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九姑娘由衷地感叹一声,往茶壶中又加了一点热水,才继续说道:“香江的未来是房地产,是旅游业,这两样最考验市政服务。”
“胜哥你是第一个带头进入垃圾清理行业的,吃到最肥美的一块肥肉,肯定不介意我进场喝一口汤吧!”
听到九姑娘提出想要进入垃圾清理行业,池梦鲤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他的大拇指搭在食指的上面,摩擦了几下,笑着开口说道:“垃圾清理是小生意,赚的是辛苦钱。”
“再者说,现在垃圾清理行业的几家大老细是鬼佬,我根本拿不到市政署,工业署的大订单,只能吃点残羹剩饭,赚点辛苦钱。”
“不过要是九姑娘有兴趣,我当然不介意,有饭大家一起食,我靓仔胜不是个霸道的人,话说回来,九姑娘你身后是七叔,是整个号码帮孝字堆,还有太子他老人家。”
“这一尊尊大佛站在九姑娘您的身后,我连讲不得勇气都没有。”
听到池梦鲤讲的场面话,片汤话,九姑娘摇了摇头,心里哀叹一声,老豆讲的没错,和记三十六个字头,最难对付的不是和连胜,而是水房和安乐。
水房的人,有雀馆,有洗米,濠江赌场,公海赌船这四条财路,只要香江存在一天,水房就会坚挺一天,况且水房的红棍大底们,都不喜欢生出事端,全都是低头赚钱。
她也看出了池梦鲤眼中闪过的杀机,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她继续说道:“胜哥,你可能误会了,现在垃圾清理公司的各项执照,全都已经收紧了,看来是大老细们要下场了。”
“跟这些资本大鳄们比,我们只是一群软脚虾而已。”
“但软脚虾的数量,可比鳄鱼多太多了,大鳄们也不屑于跟我们发生交集。”
21:都是老朋友
在香江赚辛苦钱可以,想要一夜暴富也可以,出人头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里是继十里洋场之后的第二座魔都,各路野心家,各路冒险者们的大本营。
你靠个人能力,在香江一夜暴富,站在幕后的大佬们会为你的壮举真心实意地鼓掌,但你要是想成为行业规则的制定者,这些慈眉善目的大佬们,他们就会展露出獠牙,将你咬成碎片。
换句话讲,如果不是你香山商会,中华商会,潮汕商会,上海商会,五邑商会,宁波商会,士绅会的自己人,在香江,你是没有上桌子的可能。
池梦鲤知道九姑娘讲的是乜意思,但他眼中的凶光不减,如果随便来个人,吓唬自己两句,自己就往后缩了,把财路让出来,让大家随随便便进来刮油水。
他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别说是其他字头,就是本字头其他十九个堂口,也能将他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胜哥,你想多了,我是要合作,不是黑吃黑。”
“我即便是垂涎垃圾清理这一个稳赚不赔的行当,但法令收紧,我手里的本钱,也投不动这样的重资产行业。”
“尖沙咀东,是和连胜的地盘,我听说邓伯已经同意你进场,所有场子的大水喉,全都由他来摆平。”
“但尖沙咀西,加上湾仔,尖东一部分,全都是我号码帮的地盘,你一个一个大底去谈,两个月都搞不定,可要是我出面,这就不一样了。”
“这三块地盘上的号码帮大底们,保证不会找你的垃圾清理公司的麻烦,我也保证,场子的大水喉,乖乖每个月按时缴费。”
“我来承包上述三块地盘的垃圾清理工作,工人,垃圾车,我全都自己搞定,你胜哥制定的垃圾清理收费标准,我一个字都不会改,你胜哥怎么讲,我就怎么做。”
“至于胜哥如何在我身上刮油水,我不在乎,只要胜哥开口,我就照办。”
“请茶。”
九姑娘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讲清楚,端起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对面脸色难看的池梦鲤。
合作也不是不行!
香江现在是拥有四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每天生产出来的生活垃圾,说上百吨有点夸张,但几十吨还是有的。
池梦鲤现在连油麻地都没有全都搞定,垃圾处理厂六十多个员工,只需要干半天就能把垃圾处理好。
即便是有邓伯的点头,他的垃圾清理业务开展也是举步维艰,这帮古惑仔们都准备在自己身上刮下一层油水下来。
九姑娘的话,算是提醒他了,公司直营的路子不算太好,不如搞承包制度,这样的好处就是,只要搞定各个区域中,最强的社团,最火的堂口,最威的揸fit人,生意就能尽快铺开。
想明白的池梦鲤,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在嘴边晃了一下,样子做足,就放到桌面上,开口说道:“每个月代理费十五万,垃圾处理费二十万。”
“九姑娘,这已经是天大的优惠价了。”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还有其他要求,我会在尖沙咀,湾仔,尖东开四家水果生鲜连锁店,这是正行生意,不需要囤货,提前半天点货,第二天清晨准时达到。”
“我最近在油麻地搞的海鲜拼盘,水果拼盘,利润是多少,我想九姑娘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需要的执照,我全都可以帮忙搞定。”
“油麻地的海鲜拼盘非常受欢迎,没道理到了油麻地,到了尖东,湾仔就卖不动了。”
“做生意,不要想庄家通吃,只要给大水喉留下足够的利润,大水喉没道理不跟。”
“我让出两家店来,要是九姑娘你自己接手,我不收加盟费,要是你给自己手下的马仔,我一年要两万块加盟费,如果你没有兴趣,这四家的规费,我全都给你。”
“你要确保我这四家店在尖沙咀,尖东,湾仔开起来,没有任何麻烦。”
“如果可以,我会按照上面的价格,给你垃圾清理的区域代理权,但你必须要自己成立一家合法的新公司,你的员工也要穿自己的工装。”
“九姑娘,每个月一号,准时把钞票打进垃圾清理公司的账户上,这三个区域的垃圾清理权就归你所有。”
一口气把自己的条件讲清楚,池梦鲤便看向九姑娘,看看她是否同意。
“可以,我全力支持胜哥将生鲜水果连锁超市开到尖沙咀,尖东,湾仔来,我最近最喜欢正行生意,我吃下两家店,家里闲人多,整日光打麻雀,给你们水房送钞票,不如出去做生意。”
“价钱也很公道,我喜欢跟做事公道的人合作。”
九姑娘伸手探进桌子底,悄悄地按了一下隐藏在暗处的电钮,嘴里表示同意。
按下电钮两秒钟之后,白鹤就推门进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九姑娘。
“不讲规矩,进来也不晓得敲敲门,没规矩,让胜哥看笑话。”
“你去账上给我支四十万来,点清楚之后,找个箱子装起来,交给胜哥的马仔。”
“胜哥,不好意思,马仔们就是这样,整日风风火火的,全都是不醒目的痴线。”
九姑娘跟坐在正对面的池梦鲤敷衍地道了一声歉,等到白鹤离开之后,她才从茶盘底下抽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胜哥,这就是我的诚意。”
诚意?!
池梦鲤感觉有点可笑,这是自己惯用的老把戏,大口鸭,联华,芋头标,铜马就是死在他这一手上,都没有办法翻案,条子们直接把证据链夯实了。
他伸出手,拿起了九姑娘给的信封,用手轻轻一搓,发现里面应该就是几张照片,他打开信封,将里面的照片倒了出来,摊开一看。
“胜哥,照片上有熟人,也有生面孔。”
“熟人我就不为您多介绍了,毕竟您在拜门大佬灵前响雷,已经震惊了整个香江江湖,甚至有外省的朋友,还专门打电话询问此事,胜哥你这次是彻底名震四方,垛子响起来了。”
“照片上画红色圆圈的,就是杰克,从旧金山华人街回来的人才,他手下的兄弟们,各个都沉默寡言,但却敢打敢拼,像是不要命的机器人一样。”
“杰克是从东联社过档到梅字堆的,这个英雄好汉跟的拜门大佬,也是胜哥你的老熟人,那就被条子铐走的大口鸭。”
“香江实在是太小了,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杰克跟了鳄鱼叔之后,算是帮助鳄鱼叔撑住场面,没让梅字堆倒下,更是掏出二百万,把梅字堆的招牌给买下来。”
“熟面孔就是雅扎库的原晴北,他跟胜哥你之间的仇恨,就算是掏金山银山,也抹不平,现在生面孔和熟面孔联合起来了,就是为了找胜哥你的麻烦!”
九姑娘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然后就闭上嘴巴,不再开口讲话,默默地喝茶。
其实九姑娘只讲对了一半,照片上的两个人,对于池梦鲤来说,都是熟面孔。
池梦鲤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罗宾进ICU急救室抢救当天,他就在明珠大厦的电梯中,见过这个杰克,吉眯查了几天,都没有结果,他还以为是自己多疑了,没想到是第六感大爆发。
这两张照片很有用,他直接揣进了自己西服上衣口袋中,思考几秒钟,试探性地说道:“九姑娘,这不是我主动去招惹是非,而是是非主动找我。”
“要做事,肯定会过火,我想知道,如果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七叔会点解做?”
九姑娘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笑着说道:“我老豆是号码帮的二路元帅,是坐馆,但他不是神仙,管不了所有兄弟。”
“在号码帮的香炉中上了香,就是洗了海底,他之前是谁,干了乜,都已经不重要了。”
“杰克的过档红封,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已经到顶了。”
“鳄鱼叔是梅字堆的话事人,他接了红封,就代表太子接了红封,不管杰克招惹了多大的祸,号码帮,梅字堆,都会撑他到底!”
九姑娘讲到这里,她拿起烟盒跟打火机,谦让一下,见池梦鲤摆手拒绝,就自顾自地点燃,继续说道:“但最近的事,都非常的巧。”
“锦叔已经放出话来,这次水房是双主将,高佬成跟胜哥你一起带队。”
“长红会是斗财,要论钞票,没人是水房的对手,再者说,水房字头招牌上挂的长红实在是太多了,锦叔当年的三连庄,也是压的同辈人喘不过气,这次应该不会出来争。”
“胜哥你拿出一百万来,也是轻松愉快,但您可不会在无用事上斗气,长红会只有两个结果是最优的,出完价之后,无人敢继续往上喊,第二就是力压群雄。”
“扯远了!长红会的三天之后,就是抢丁财炮。”
“都说打仔号码帮,洗米仔是水房,老新出独狼,和联胜出红棍。”
“我想义群的哑七这次是不会出九龙城寨,义群够辈分的洪门弟子,也不会参加。”
“这次我老豆势在必得,可颠佬要去打一局非常重要的拳赛,他是不会出席的,会有人替代他出场。”
“抢丁财炮,生死不论,大家都会签生死状。”
“这次的檀香山洪门总部的代表是司徒天罡,他是少壮派,最喜欢能打能拼的打仔,所以各方参加抢丁财炮的打仔们,肯定都不会留手。”
“这次抢到丁财炮的奖励很神秘,只有各家坐馆才知。”
“胜哥,如果你在抢丁财炮的时候,搞死了杰克和原晴北,我老豆和太子,肯定不会多讲话,也不会怪罪,只会夸你手脚犀利。”
“如果胜哥你真抢到了丁财炮,那在水房中,未来不可限量,到时候我有一个新生意想要跟你聊聊。”
九姑娘什么都讲了,又什么都没讲,真是装糊涂的高手。
该听的都已经听完了,池梦鲤看到九姑娘吸烟,自己烟瘾也犯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颈椎,笑着说道:“多谢九姑娘指点明津。”
“我还约了人,就不多打扰九姑娘您做生意了,告辞。”
听到池梦鲤准备离开,九姑娘也站了起来,她将池梦鲤送到包厢门外,吩咐自己的头马白鹤送人出去。
目送池梦鲤等人离开之后,她就返回了包厢,戴上眼镜,坐到办公桌后面,开始算账。
白鹤很快就返回到九姑娘专属包厢中,开口说道:“大佬,挞砂已经送到医馆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他?”
九姑娘放下手上的笔,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先准备一万块,先去把医馆的账单给结清,明天一早,包两万红封,让挞砂好好养伤,这次的抢丁财炮,有他一份。”
白鹤点了点头,思考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把发生在挞砂身上的所有事,都讲出来:“大佬,挞砂是被靓仔胜搞定的,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靓仔胜还在挞砂的头上,留下一道伤疤,说这是挞砂一辈子的荣誉。”
听到靓仔胜的夸张举动,九姑娘也摘下来眼镜,揉了揉眉心,好奇地开口询问道:“两分钟?两分钟搞定一位红棍?”
“白鹤,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大佬,你知我是不喜欢开玩笑的,我的马仔一直在半岛酒店,他回来讲,挞砂全程都是挨打,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两分钟搞定一位有师门传承的大底红棍,跟颠佬哥的实力差不多了。”
“没准水房这一次,真要出一位双花红棍了!”
“挞砂明摆是撑不住,我们还要不要给他去洪门大会的机会?“
白鹤怕自己大佬没有概念,就特意将颠佬哥抬出来作对比。
九姑娘听到这里,她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两口之后,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弹了弹烟灰,肯定地说道:“当然要,是成为垫脚石,还是复仇成功,这两出大戏,都足够吸引人。”
白鹤只是个传声筒,只要大佬做好决定,他照做便是。
池梦鲤带着喜仔走出了玫瑰酒吧,菠菜东带了三台中巴车的人,正在玫瑰酒吧的大门口等着。
号码帮孝字堆的红棍大底海狮带着人正盯着菠菜东,一副随时准备开大片的状态。
“胜哥,乜事吧?”
见到池梦鲤从酒吧走出来,菠菜东赶紧迎了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都是一群软脚虾,点解会有事!”
“好了,不要吓海狮哥了,我们回去,回去食夜宵,这次加班的兄弟们,一人两百块红封。”
池梦鲤摇了摇头,招呼马仔们上车,一起返回油麻地,食夜宵。
“吁”
“闪人!”
菠菜东吹了一声口哨,大声招呼一下,让马仔们上车。
洪门大会,是香江江湖的重大节日,有资格参加的洪门弟子们,都不会放过响垛亮相的机会,全都打扮整齐,前来赴约。
这次洪门大会的承办人,并不是和记,而是号码帮,号码帮二路元帅,坐馆邓七,大手一挥,直接把太白海鲜坊给包下来,当做这次洪门大会的举办地。
作为阔佬们最喜欢去的饭馆,太白海鲜坊的确足够独特,因为它本身就是一艘船屋。
二战之后,香江就颁布了禁娼法令,原来在上环,中环,大角咀的大小书寓,全都搬到了海上,在海上做皮肉生意。
后来何赌王买下来太白海鲜坊,组成了珍宝三姐妹,就变成了高档酒楼。
但不少上海仔大亨,宁波船王们,都喜欢来太白海鲜坊,因为太白海鲜坊的老板,是老十里洋场的大闻人,他们这帮老相识,当然要捧捧老朋友的场。
因为太白海鲜坊上个月就接到订单,要招待一伙日韩游客,所以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才全部清场结束。
游客一走,岸边上的三百多名号码帮的古惑仔就全都上船,将里里外外,每一处细节都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立马封船,除了太白海鲜坊的工作人员外,任何人都不许上。
身为东道主的邓七,陪着从檀香山远道而来的司徒天罡一起来到了太白海鲜坊的正面,欣赏着太白海鲜坊古色古香的外形。
“七叔,这次来香江,我的感触很深,香江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来都是破破烂烂的唐楼,只有中环才有摩天大厦。”
“这次来,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整个九龙岛就跟一个大工地一样,到处都在盖摩天大厦,我要是把香江的情况告诉老爷子,我老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司徒天罡有着一张国字脸,一米七五不到的身高,却生得膀大腰圆,看他拳头上的老茧,也是刻苦修炼的练家子,他现在正当壮年,不到三十五岁。
他上一次来到香江,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号码帮刚买下来洪发山忠义堂,他跟着老爷子一起来到香江,帮号码帮行开门仪式。
号码帮的二路元帅,现任坐馆邓七,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临近六十了,但肌肉扎实,身上一点老态都没有,只是头发有点花白,脸上的鹰钩鼻,霸气十足,一双虎目闪烁着精光。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徒天罡,用一口夹杂着广西口音的粤语开口讲道:“香江这个糗地方,一点都不过瘾,就是变化快。”
“有时候我上街,连老招牌都找不到,新酒楼都是名字大,做菜马马虎虎,让人火大。”
“当年你这个哈仔跟老爷子来,小小年纪,就抓着服务员的一双大波不松手,好牛鬼,十足的小色痞!”
“怎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老面孔不剩下几个了,当年溃兵领的老熟人都死光了,不过死了好,死了不遭罪。”
“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绑着老师去基隆,现在是不是也光荣退休,混个将军当当。”
“扑街!我也是要死了,总是想起从前的事。”
司徒天罡听到邓七又提起自己从前的糗事,他就非常的无奈,忍不住解释道:“七叔,不要乱讲,我的手勾到了哪位阿姐的装饰上。”
“我那个时候八岁都不到,又点解会做流氓事,少冤枉我!”
邓七一旁的马仔手上接过点好的烟斗,冷哼了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敷衍地说道:“你这个哈仔,摸了就摸了,太白海鲜坊的女人,只要你掏的出钞票,买回家当奶妈都可以。”
“好了,少讲废话,我宝贝女儿还在船上做事,我听你老豆讲,你现在还没有结婚,我女仔跟你年纪相当,蛮般配的。”
“如果我生不出仔,我所有家产都会便宜你这个哈仔,要是我生出仔,你也能拿到我八成家产,这生意稳赚不赔,好好考虑一下。”
一听到邓七正在推销自己的女仔,司徒天罡就一个头,两个大,他赶紧摆摆手,立刻搪塞道:“七叔,我跟九姑娘从小就认识。”
“她每年都会去檀香山度假几天,回回都是我接待,要是能成,早就成了,也不会等怎么久。”
“好久没见九姑娘了,还真有点想她,岸边风大,七叔,我们还是早点上船吧!”
见自己推销宝贝女仔失败,邓七的鼻子中喷出两股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就说你身子骨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肯定是破身太早,损害了筋骨。”
“我家女仔可不能嫁给一个好色之徒,省得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她摊上我这个老豆,已经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可不能让她继续走背字!”
话讲完,邓七就带着身后几个马仔,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船。
愣在原地的司徒天罡,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邓七还真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个大祸害,他也是苦笑着跟了上去,一起登上太白海鲜坊。
太白海鲜坊内金碧辉煌,何赌王买下来之后,请了两位内地的古建筑专家,还有两位南洋的风水大师,重新装修了一下,可谓是古色古香,美轮美奂。
一楼大厅能摆下六十六桌,二楼因为有舞台,有包厢,所以小了一点,只能摆下三十六桌。
邓七领着司徒天罡直接上了二楼,看到坐北朝南的五爪金龙龙椅,就对身旁的后生仔说道:“你这次威风大了,可以坐龙椅。”
“你司徒家也是祖上积德,出了个皇帝命。”
司徒天罡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我可没有当九五之尊的命,我家祖坟应该没有冒青烟,也没有生出楷树,这次来的都是洪门的青年豪杰,我还是别贻笑大方了。”
“七叔,这次的长红会落在哪家字头,我心里没准,不会还是水房一家独大吧?”
邓七也不喜欢龙椅,即使来太白海鲜坊,他也没有坐过这把一比一复刻紫禁城正大光明殿龙椅的仿制品,当年他跟老师为国尽忠的时候,就是为了掀翻想要坐在上面的鸟人。
不过洪宪皇帝短命,就享受了几天,只过了一把瘾而已。
听到司徒天罡提到水房,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肯定的摇摇头,开口回答道:“神仙锦这个老狐狸,做事有章法,不会瞎出头。”
“他连抢三条长红,是为了引起贵叔的注意。”
“土瓜湾一个堂口,有一百多位四九仔,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即便是今时今日,也压得其他字头社团喘不过气,不光别人喘不过气,这个老屁股也喘不过来气。”
“养马仔,就是把钞票扔到火盆中玩,每个月往马仔身上扔给一百万,两百万,连个响都听不到,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
“贵叔也的确给神仙锦面子,给这家伙一个机会,帮这家伙上位扎职,贵叔身体不好,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老人家最希望看到水房出一位能撑住字头威望的双花红棍。”
号码帮跟水房相爱相杀多年,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了,邓七太知道神仙锦脑袋中想什么了,他简单地给司徒天罡解释了一下,告诉这个哈仔,这次长红会,水房不会出风头。
见到自己宝贝女仔朝自己走来,他立刻开心地摆手,大声喊道:“阿九,这里。”
九姑娘走到了老豆面前,先开口叫了一声“老豆!”然后才开口说道:“司徒大少,你身边的那两名名模女友呐?没跟着一起来香江?”
邓七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司徒天罡,他立刻坚定了自己想法,眼前的哈仔,就是天生色痞,那次绝对不是意外,一龙双凤,还玩名模,身体要能好,才见鬼了。
怪不得这个哈仔,害怕被风吹,这是身体被掏空。
自己宝贝女仔,肯定不能嫁给这样的人渣!
司徒天罡听到九姑娘的话,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但他还是准备尽最后的努力,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九姑娘,我讲了很多次。”
“那两位名模,不是我的女友,我们并没拍拖,她们是我妹妹的朋友!”。
22:长红皇帝
她只是我的朋友!
这个老套的借口,九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了然的表情,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司徒天罡不要继续讲下去。
脸黑的司徒天罡,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喜欢结交丝足少女的罪名,是洗刷不掉了。
邓七走到了一比一复刻的龙椅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嘴里吧唧两声,感慨道:“老师活着的时候,每次来太白海鲜坊吃饭,都想要砸碎。”
“不过他失败了!这个龙椅,还存放在人们的心中。”
华夏人和咖喱仔们很像,两个陌生人见面,最先要考虑一件事,谁应该先跪下。
邓七之前的努力,就是让所有人都站起来,但好像全都付之东流。
该跪下的人,他永远都站不起。
见老豆盯着面前的龙椅,九姑娘走上前去,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座镀金的五爪金龙皇座,她来太白海鲜坊很多次,年少虚荣的时候,也坐上去过,让死党们对着自己顶礼膜拜。
心中也在想,自己要是生在前清,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天罡仔,是不是这次长红会得到的钞票,都归主办方所有?”
邓七突然想到了一个馊主意,他坏笑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跟在后面,正无聊打哈欠的司徒天罡。
听到邓七点名询问,司徒天罡干脆地回答道:“当然,太子哥飞去米兰看车前,就跟我讲过,不管是长红会,还是夺丁财炮,都听七叔你老人家的。”
“按照规矩,长红会的钞票,我只取一张,带回檀香山总部,当做香火钱,剩下的钞票只要够丁财炮会开销即可,我只是见证人,也就是公证员。”
“只要大家按照规矩来,我是不会开口讲话的。”
“一切都听七叔安排!”
听司徒天罡罗里吧嗦讲完,邓七也是不耐烦地点点头,扭过头,对着九姑娘讲道:“既然规矩是咱们定,那今年就搞出一点新花样。”
“东瀛不是有极道皇帝乜!我们香江江湖也要捧出一位长红皇帝,谁拿到长红,谁就是今年的长红皇帝。”
“这帮老家伙们,可是各个都有雄心壮志,想要一统香江江湖,成为揸fit人中的揸fit人,话事人中的话事人,我邓七就给他们这次机会。”
“不过,光有个名头,这帮老屁股们恐怕不会上钩,谁拍下长红,谁就能坐上这张龙椅,我邓七第一个向他行礼。”
“但让我邓七行礼,必须要大出血,这次长红会,只接受现金,五万块叫一次,这次长红会的时间也缩短,只有半个小时。”
“价高者得!”
既然现在是自己最大,邓七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准备搞一把大的,选出一位长红皇帝。
站在一旁的九姑娘,听到自己老豆的想法,也是惊住了。
长红皇帝!?
这真是敢想敢干啊!
她想要开口劝一劝自己老豆,不要意气行事,但转念一想,现在香江江湖是一潭死水,外省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香江,想要派人到香江立起来一个堂口,做粉档生意。
水房有濠江分部,号码帮同样有,跟水房的情况一样,号码帮在濠江的字堆,也有点听调不听宣,准备自立山头。
现在是自己老豆在,二路元帅的名头,震慑着濠江分部。
但自己老豆邓七已经快六十岁了,在江湖中活跃不了几年了,等他老人家退下去,太子不理事,各大字堆又会变成一摊散沙。
等到号码帮下个危在旦夕之时,才会选出下一个二路元帅,料理纷争,平息争端。
但如果,号码帮二路元帅跟新记龙头,号码帮龙头一样,永远都是邓家人的位置,这样号码帮才会有未来,邓家才会有未来。
她是邓家人,就算是结婚,也会招上门女婿,不会嫁人,是时候要为邓家考虑了。
九姑娘想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缓慢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手也放在了龙椅上。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仔出乎意料地没反对,邓七吃惊地看向九姑娘,见她把手放到了龙椅上,立马就猜到宝贝女仔在想乜勾当。
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就把一切看淡,但自己是顺毛驴的脾气,如果哄着他来,万事OK,但要是有人嘲笑他不行,他肯定会跟对方杠到底。
邓三生这个死扑街,总是在他面前炫耀,炫耀自己有三个带把的烂仔,可以一人拿到一个丁权,从祠堂继承三亩地。
这个死扑街有三个烂仔,自己就要生四个,压住这个死扑街!
至于地和丁权,这对于邓七来说,都是小意思,他在中环有十间档口,尖沙咀还有五栋连在一起的唐楼,最近马上就要铲平,盖一栋十层楼的商住两用大厦。
至于说存款,他在汇丰银行存的钞票,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了,这些钞票生带不了,死带不去,全都是自己宝贝女仔。
“阿九,暗事好做,明事难成,你应该学太子,多赚钱,多花钱,让自己开心一点,这个烂泥塘,没必要继续在里面打滚了。”
“当年我要是带你去基隆,你现在也是官小姐了,跟那些穷鬼不同,老豆口袋中有跑官买官的钞票,去求何家二少爷,混一个校官当当,还是很轻松的。”
路选完了,为了师生情谊,他邓七走到了今天,事已至此,他无怨无悔,但他就是感觉对不起自己宝贝女仔,跟着自己在这个烂泥潭中打转。
“老豆,江湖是个烂泥潭,白道是更大的烂泥潭,从一个泥潭,去到另外一个泥潭,没差了!”
“不过临时改规矩,各大字头的坐馆,龙头都不清楚,钞票带的也不够足,是不是提前通个气,打个招呼。”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事在人为。
成不成,是老天爷的事,但做不做,却是自己的事。
九姑娘主意已定,她直接岔开话题,询问老豆,是不是要提前跟各大字头的坐馆打声招呼,别到时候各个要写在现场写支票。
“当然要告诉这帮老屁股,让他们带足钞票给我送钱。”
见到端着长红的马仔出现,邓七勾了勾手,把马仔叫到身边,将大青龙落珠盘上的长红拿起来,郑重地挂在了龙椅上。
拍下长红,成为皇帝,多好的寓意啊!
23:我就是要出人头地
长红会改规矩这件事,池梦鲤是在前往太白海鲜坊的路上才得知。
长红会变成了长红皇帝选举,这事情就大条了。
原本云淡风轻的神仙锦,也有点坐不住了,准备争一下长红皇帝的名头。
所以他老人家Call了所有参加长红会的水房揸fit人,让所有人全都到瑞兴雀馆集合,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听到神仙锦要开战前会议,池梦鲤也只能让喜仔将车掉头,开去上海道,去见神仙锦。
菠菜东听到要选长红皇帝,双眼放光,非常激动,他如同准备梭哈的赌狗一样,准备压上自己全部身家,一夜成名。
上一次长红的最终落锤价,也就十几万而已,这笔数他还是出的起。
十几万,买一个长红皇帝的名头,绝对值回票价。
坐在后排的池梦鲤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腹头马的内心波动,这个扑街真是大炮筒,做事只为了功成名就,就跟烟花爆竹一样,只要一瞬间的亮相。
扑街!
“阿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虽然是大底,但也只是草鞋大底,你一没有场子,二没有堂口,连开口叫价的机会都没有,你到了太白海鲜坊,就专心食饭,不要搞有的没的。”
怕到了太白海鲜坊闹出笑话,池梦鲤赶紧警告菠菜东几句,让他不要冲动,让他留着钞票,过好下半生。
听到自己连开口叫价的机会都没有,菠菜东立马就泄了气,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痛失一个亿。
“痴线!”
看到心腹头马魂不守舍的样子,池梦鲤感觉到特别无语,他嘴里骂了一句,之后看向窗外,欣赏着上海道的繁华夜景。
到了瑞兴雀馆,池梦鲤让喜仔,吉眯他们等在外面,自己带着菠菜东走进了瑞兴雀馆。
瑞兴雀馆的前台没换人,还是毒蛇明这个扑街,池梦鲤还是照常跟毒蛇明聊了几句,开了几句玩笑,这个扑街交游广阔,是水房的迭码仔,听说跟大名鼎鼎的司徒玉莲都能说上话。
能当迭码仔,说明手上肯定有一大堆的阔佬朋友,自己往后开拓财路,肯定少不了这个扑街的帮忙。
再说,汪大少就是毒蛇明介绍的,大家目前合作的很愉快。
跟毒蛇明聊完天之后,他在前台等了几分钟,见到黑阿虎到了,就一起上了三楼,去见神仙锦。
神仙锦的办公室很大,但也装不下水房二十个堂口大底们,所以三楼的空闲仓库,就变成了这次战前会议的举办地点。
懒鬼阿冰正在站在临时会议室的门口吸烟,见到池梦鲤,菠菜东,黑阿虎到了,他赶紧一人发一支烟,打招呼。
“北鼻的女友怀着孕,没有法亲自去谢你,我前几天去看望了一下,见她穿的好,吃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阿胜!”
阿冰最不喜欢欠人情,但有些人情不欠又不行,他只能记在心中,找机会还回去。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点燃,看了看左右,面不改色心不跳,开口敷衍道:“我丢,讲这个做乜?”
“北鼻是我的契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叽叽歪歪的了。”
站在电梯口的黑阿虎,听到胜哥讲的话,他是非常感动的,古惑仔出来混,去做事,就是害怕遇到狗币拜门大佬,好处大佬拿,坏处自己背。
胜哥做事公道,做人也不吝啬,给马仔们出头的机会。
现在整个油尖旺的古惑仔们,都知道靓仔胜是位好大佬,都等着拜山门的时候,过档到水房油麻地堂口。
不光是做事公道,出手大方,说话还算数,自己正在吃庙街,等把庙街夜市吃掉一半,他就可以站出来立新的堂口。
“老顶在里面等我们,我先进去,跟老顶报个到。”
陪阿冰哈拉了几句,池梦鲤就把手上的烟头熄灭,敲了敲门,走进了临时会议室中。
“我就讲过,水房中最讲礼貌的就是阿胜,只有他知道陀地不是城门,进来的时候需要敲敲门。”
见到油麻地堂口的三个大底进门,神仙锦跟身旁的白骨生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对着池梦鲤三人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池梦鲤三人随便找了三把椅子落座,他们三人靠着拳王升这个扑街,拳王升见到池梦鲤到了,就赶紧凑了过去,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胜哥,晚上好。”
“你的拳台酒吧现在实在是太火爆了,这是一条好财路。”
“中环都是写字楼的小白领,各个赚的不多,压力巨大,就需要有一处发泄的场所,拳拳到肉的血腥搏斗,是他们最喜欢的节目。”
“来中环开一家拳台酒吧,我来给胜哥你睇场。”
“还有就是,最近上台的拳手,都是软脚虾,样子样子不靓,拳法也软绵绵的,不爽利。”
“我最近找到三个好苗子,都是九龙城寨的狠角色,保证拳拳到肉。”
拳王升叽叽歪歪讲了一大堆,就是想要池梦鲤到中环开一间新酒吧,顺便把自己新找到的拳手塞进拳台上。
“开酒吧!当然没问题了,但我开酒吧,需要本钱,租档口,总是不保险,不如买下来,自己的地盘,讲话也大声。”
“既然升哥开口了,一口价,三十万,只要升哥掏出三十万本钱,我立刻就去中环买地开酒吧。”
“至于拳手的问题,那就更加简单了,你成立一家拳手经纪公司,我现在正在筹备赛牌制度,设立拳手奖金,打赢一场比赛,可以拿到多少钞票。”
“升哥,你可以拿到第一张赛牌,一号赛牌,押金十万块,赛牌每年的费用是十万块。”
池梦鲤的确是准备在中环,上环,维多利亚港这三处地点,盖三栋超级酒吧,这三处超级酒吧,就是三处可以容纳最少两千人的小型体育综合场所。
当然,他要现在油麻地盖起第一栋,拳台酒吧的旗舰店,日后总决赛的举办地,所以它必须要是地标性建筑,要成为游客的打卡地,要成为旅行杂志们的新宠。
可这样的地标建筑,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持,但现在池梦鲤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钞票。
他能从拳王升这帮有今天没明天的江湖红人身上扒下来多少钞票,就能盖多高的摩天大厦。
主管水房金融公司的拳王升,别说三五十万了,就是让他今天晚上掏出一两百万现金,也不成问题,但他不是水鱼,掏钱得有理由,不能白白送给靓仔胜。
况且中环就是他拳王升的地盘,靓仔胜过来开酒吧,肯定要经过自己。
倒是拳牌这件事可以考虑,拳手经纪公司是正行,如果真像靓仔胜讲的那样,打赢一场比赛能获得多少钞票,打赢多少场能拿到多少积分,就像北美拳击比赛一样,这的确有大搞头。
“胜哥,现在谁不清楚你家大业大,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钞票。”
“这样,我先买一张拳牌,培养一批拳手,帮胜哥你壮壮声势。”
靓仔胜之前就从自己手中拿了两百万现钞,现在还没有还。
只是将艇仔放数交给他打理,虽然只有六个月时间,但三个月把本钱赚出来,剩下三个月才是盈利,赚多赚少,都看自己手下的艇仔本事。
所以拳王升现在对身边的靓仔胜,非常的不放心,生怕这个死扑街,再坑自己一次。
“既然升哥没兴趣,那我就找老顶聊聊,那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人的超级酒吧,就没有升哥你的份了。”
“你现在投三十万,场子归你睇,可以写正规的安保合约,你的马仔们穿西服,打领带,就算是条子找你麻烦,也没话讲。”
“但如果你升哥投一百万,每天的门票有你半成,允许你的四个艇仔进场做生意,你艇仔带来的客人们总投注额,你拿三个点,艇仔拿三个点。”
“艇仔的钞票我来给,你的返点,是周结,还是月结,都听你升哥的。”
“如果你拿出三百万,每天门票有你一成,每天VIP包厢给你留三个,客人来了之后,香槟,威士忌,小吃免费提供。”
“三个包厢除了坐台小姐的台费,服务生的小费外,全都免费。”
“并且这三个包厢内的投注额,艇仔拿四个点,你拿五个点,下面的高级看台,也允许你长包五个,这五个长包看台,如果周投注额超过十万,台费全免,每天一瓶免费香槟,你和艇仔都是三个点的返点。”
“如果周投注额不到十万块,那高级看台的长包费用,那就是每天一千块,你的返点也会下降到两个点,艇仔一个点。”
“三个VIP包厢,五个长包高级看台,这就是八个艇仔。”
“上次的事,我做的的确是不对,所以给你优惠大酬宾,我跟老顶聊,会在你的条件上下调一个点。”
“升哥,现在的条件,是我们的兄弟情义,但出了门,我可就不认了。”
“再者说,六个月的艇仔放数,就是周期长了一点,但绝对有的赚,说起来,还是升哥你赚的多。”
前世的时候,池梦鲤有一个亲属,他就是南派传销的高手,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属于庄家。
他曾经说过一句可以写进江湖教科书的至理名言,借钱是骗朋友的钱,骗钱是骗不认识的人钱。
骗前者的钱,会有心理压力,会有负罪感,毕竟铁石心肠,越骗越开心的反人类扑街是少数。
所以,他一直告诉池梦鲤,要骗人,就去骗有钱的阔佬,人就是人,都有贪欲,只是阈值不同而已。
当你拿出有钱阔佬们无法拒绝的筹码,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些阔佬们都会主动拼命说服自己,去相信你讲的每一句鬼话。
参加传销的人,不管他们身上有多少钱,他们都是走投无路的自信鬼。
池梦鲤现在就给了拳王升一个他没法拒绝的未来,并且这个未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胜利唾手可得。
况且这笔钞票也不是他自己出,而是客人的手续费,这是他跟几大赌城学的,百分之七的手续费,员工工资,酒吧的运营费用,全都要从这里出。
当听到池梦鲤的返点政策,拳王升的眼睛都都红了,这可比濠江包赌厅赚的多。
虽然承包濠江赌厅平均算下来,有十五个点的利润,但要让何赌王,葡国仔,司徒玉莲这些大佬们点头,没有一千万的活动经费,绝对搞不定,这还是水房给自己人的优惠。
要知道这些人头上,还有濠江王何贤,小保罗博士,这两张嘴不填饱,你在濠江也是寸步难行。
虽然池梦鲤摊子小,但未来可期,投资规模也小了不少,三百万现钞,他从小金库中能掏出来,不用动字头账上的数。
“胜哥真是好口才,但这笔数,该点解算?”
拳王升压住了心中源源不断上升的贪念,故作镇定地说道,殊不知,他赤红的双眼,已经把他的真实想法给出卖。
见到鱼儿上钩了,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一声,原本以为拳王升会很快完蛋,只是没有想到,郭国豪要放长线,钓大鱼,暂时放了这个扑街一马。
不过错有错着,自己盖超级酒吧缺的钞票,这家伙正好给补上了。
“点解算?”
“升哥你在讲乜鬼话!还能点解算!当然是投资了。”
“签署正规的法律合约,算是你的投资,如果生意赔了,我会按照银行利息如数赔给你。”
“升哥,你不信我,也得信大老爷,香江是法治社会,这可不是随便讲讲的。”
面对迷茫的年轻人,池梦鲤只会教导他们,去相信法律。
听到靓仔胜把法律和大老爷都抬出来,拳王升也是半信半疑的点头相信了。
“阿胜,阿升,先别吹水了,人已经到齐了。”
神仙锦看到池梦鲤眉飞色舞地跟拳王升打屁吹水,心中就知道大事不好,虽然他不清楚手下两个红棍大底在讲咩,但池梦鲤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多了,跟出去骗人唬人的老正是一个样子。
但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拳王升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他居然还能信池梦鲤,就这个脑子,就算是他老豆是李超人,也不够输的。
随他们去了,傻佬就是要给头脑醒目的靓仔涮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摆平,突然出现的长红皇帝,的确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号码帮的邓七,搞了个小花招,这次不是抢长红,是抢长红皇帝。”
“九姑娘说,现在香江江湖实在是太单调了,东瀛雅扎库有位极道皇帝,香江不能屈居人后,也要选出一位长红皇帝。”
“长红皇帝,名字还是蛮顺耳的,邓七这个扑街,起名字还真有一手。”
“大家讲,这次的长红皇帝,我们水房要不要争?”
神仙锦也没有啰嗦,直接把事情讲出来,毕竟这次是花字头的钞票争个人荣誉,毕竟长红皇帝这个称呼,是扣不住字头头上,只能给个人。
老顶的话音刚落,将近三十多名字头堂口大底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坐在神仙锦身旁的高佬发想要开口讲话,靓仔胜昨天晚上搞定号码帮的挞砂,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并且还在挞砂的卤蛋头上留下个大记号。
打倒挞砂,他自认也能做到,但胜的如此漂亮,却非常的难。
所以大佬讲的双花红棍,看来是没自己的份了,出来争一争长红皇帝也不错。
可他刚想讲话,就被神仙锦一眼给瞪了回去,只能继续当缩头乌龟。
坐在白骨生下手位的百花蛇,清了清嗓子,这次抢丁财炮没有他的份,就算是给他一个名额,他也会缩回去,装病扮死,他是食脑的白纸扇,又不是打仔红棍,上去也是送死。
不过抢丁财炮能露脸,当长红皇帝也能露脸,花了几十万,当个长红皇帝,在其他洪门弟子面前,耍耍威风,也非常不错。
“老顶,论钞票,比我们水房多的,真没有几个。”
“虽然字头招牌上已经挂了十几条长红,老顶您更是三连庄,威震整个江湖,但如果把长红皇帝这个名头让出去,是不是会让其他字头看扁!”
“我百花蛇是水房的弟子,肯定要为水房争荣誉,我想在座的各位大佬们,心中一定都有这个想法。”
“老顶,渣数,古惑仔们都是三更穷,五更富,手里面没有多少钞票,我们出去争,肯定是惹笑话,不知道字头会不会帮我们一手。”
百花蛇的确是食脑的白纸扇,一句话,就把神仙锦拉下水。
要在场三十多位的堂口大底拿自己身家去拼一个称号,没几个人愿意,毕竟名头是虚的,但钞票是真的。
虽然还不上字头的钞票,字头也不会真派人砍你,可场子,地盘你都得交出来。
没了地盘和场子,堂口揸fit人都难翻身,所以在场的大部分堂口大底一开始就没打算争,到时候扔给一两万,热闹一下就完了。
况且长红是最后一项竞拍,前面还有财神,寿星这些雕像,随便拍下来一个,也算是帮堂口露脸了。
但要是字头给赞助,这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神仙锦,看他是如何表态。
“堂口大底喊穷,我看就不要出来当古惑仔,去投靠救济院吧!”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神仙锦先开口敲打了一下百花蛇,让这个扑街老实一点,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继续说道:“我跟生哥聊了一下。”
“今天字头账面上的抽水是五百万,我们两个已经请示过贵叔,他老人家已经同意,把账面上的五百万全都拿出来,支持你们去拼。”
“至于这笔数,会记在堂口头上,三年还清,只要本金,不要利息。”
“拿五百万出来抢一个名头,香江的其他社团,应该不会有人有这样的大手笔。”
“长红会有长红会的规矩,坐馆,龙头是不能出来争的,全看你的小辈们的手段。”
神仙锦话说完,就拍了拍手,阿冰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账房马仔,手里拎着一个小行李箱。
白骨生是渣数,钱自然会到他的手上,他也没有二话,直接把箱子打开,让在场的堂口大底们过过目。
拿出五百万出来争夺!
这可是大手笔!
在场的堂口大底们都在心里暗暗吃惊,但全都没开口,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整个堂口扛,也不是一两年能还清的。
大部分古惑仔都是理智的,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但有了大部分,就会有小部分,菠菜东就是小部分。
“胜哥,胜哥。”
菠菜东凑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嘀咕着。
一门心思看热闹的池梦鲤,也是无奈了,他看向菠菜东,见到这个扑街一脸渴望,也是不好劝,只能开口说道:“五百万,你撑不撑的住乜?”
听到胜哥开口询问,菠菜东立马明白这件事有戏,赶紧开口讲道:“撑得住,胜哥,我混江湖,就是为了名头,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冲了。”
“再说胜哥,你最近给我的钞票不少,加上你分给我的股份和生意,一年还清,是没可能,但要是三年五年,到是没问题。”
“欢喜正在搞波胆生意,每个月分红不少,用来还字头的账,肯定没问题。”
见菠菜东这个扑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池梦鲤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另外一边的黑阿虎,想要看看他的想法。
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黑阿虎,见到池梦鲤看向自己,赶紧拼命摇头,他是想要出人头地不假,但他要是有五百万,也不会来当古惑仔了。
这赔本的生意,不能做!
当傻佬都知道这是亏本的买卖,还有扑街一心想往里面钻,这的确让池梦鲤有点始料未及。
“扑街!你是堂口大底不假,但你只是草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是允许你开口了,大家都不会服你,随便喊口价,就能压死你。”
池梦鲤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来,但他想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出来,所以他就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大声开口说道:“老顶,我兄弟菠菜东想要出来争这个长红皇帝。”
虽说草鞋,白纸扇,红棍只是一个职称,在香江江湖中,草鞋,白纸扇当坐馆的,虽然少,但也有。
和记家规特殊,只有红棍大底才能出来选坐馆,选渣数。
但长红会是洪门大会,只要是洪门兄弟,就能出来争,但香江是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的,两个矛盾点就堵在了一起,必须要神仙锦这个老中医,过来号号脉。
神仙锦见池梦鲤举手说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听完之后,笑容立马消失,脸整个就垮下来,他思考了几秒之后,开口回答道:“阿东是洪门弟子,当然可以出来争。”
“但阿胜,辈分阿东勉强够,可威望不够,他把长红争到手,会给他带来大麻烦的。”
神仙锦讲的是实话,如果是靓仔胜出来争,就算是输的人有怨气,也不会去找靓仔胜的麻烦,因为靓仔胜够凶,没有十足的把握,其他社团的红棍不会轻易出手。
但菠菜东就不一样了,他只是靓仔胜的头马,搞定他,是非常轻松的。
池梦鲤看向菠菜东,想听听他的想法。
菠菜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撑得住。
“你现在辈分够了,自己跟老顶讲,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这个当大佬的,撑你到底。”
不要去拦一个有梦想的人,因为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它迟早会飞向群山之中。
菠菜东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立刻站起来,对着神仙锦说道:“老顶,我出来帮字头争。”
神仙锦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菠菜东,他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会是他,这太出乎预料了。
油麻地堂口,真是藏龙卧虎,藏着数不清的大才啊!
“好!有志气!我喜欢!”
“阿东,你先坐下。”
“还有没有人想出来争?”
神仙锦先让菠菜东坐下,然后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看还有没有人出来争。
“阿东,好样的!我来陪你!”
百花蛇对着菠菜东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拍了一下桌面,表示自己也出来争。
高佬发也想站出来,他刚想开口,就被神仙锦暗中踢了一脚,又立马闭上了嘴。
坐在一旁的盲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早就魂游天外,他刚从东瀛弄来的一台赛车发动机,要不是老顶强压着他来,他都没有心情参加狗屁长红会。
一块破布,有什么好争的!
“好!阿蛇和阿东出来替水房争,那这五百万,就一分为二,阿蛇你是前辈,那就拿二百四十万,阿东拿二百六十万。”
“如果最后是你们两个相争,阿东你最后要比阿蛇少叫一口价,知不知?”
“知!”
“知!”
两个二百五,的确不太好听。
从钱上看,是菠菜东占便宜了,可实际上,神仙锦是暗中向着百花蛇的。
如果没有意外,最后争长红皇帝的两人,很有可能就是菠菜东和百花蛇。
少叫一口价,是会影响最后局势走向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应该出发了。”
神仙锦站起身,白骨生倒是没有动,他负责留守,看着在场的众人离开,却发现池梦鲤坐在原位没有动。
“生叔,我要从字头抬一笔数。”
池梦鲤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长红皇帝,只是一个名头,就算是抢到了,也没什么卵用。”
“阿东是你的头马,你不当坐馆,没人会把副手放出去,这次颠佬去马尼拉打拳赛,除了和联胜五大底之外,没人是你的对手。”
“不管你抢不抢得到丁财炮,锦哥都会扶你当双花红棍,阿胜,你有点耐心!”
白骨生知道靓仔胜要钞票做乜!但拿真金白银去博一个长红皇帝不值得,但要是靓仔胜他有别的生意,那就另外讲。
“生叔,阿东是我兄弟,他要出来争,我这个坐大佬的,肯定要帮他。”
“既然要争,那就把抢到手,不然实在太丢人!”
“两百万,我只抬两百万,要现钞,我再多奉上十万块茶水钱,这算是我孝敬您的早茶费。”
既然菠菜东想要争,那就要争个光芒万丈,花个两百万,圆兄弟一个美梦,物超所值。
池梦鲤掏出自己的支票本,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写下了二百一十万的数字。
现在这个时间,就算是去汇丰总部,也拿不到足够数量的现金,况且长红会是有时间规定的,时间一到,就没法进入会场。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白骨生手续费,抢在百花蛇的前面,从白骨生手上抬数。
各家堂口的账户上都会有现金,但都不会多,顶多有几十万,了不起有一百万。
自己多帮菠菜东筹个两百万,保证能胜券在握,压垮百花蛇,要是他没猜错,百花蛇现在应该就等在门外,想要从白骨生手上抬数。
池梦鲤把支票写好,放到了菠菜东的手上,让菠菜东把支票送过去。
接过支票的白骨生,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感慨了一声,对着菠菜东说道:“阿东,你跟了一位好大佬啊!希望你们两个有始有终。”
拿到支票的那一刻,白骨生就知道百花蛇败了,并且败得不冤,多给的十万块,并不是手续费,而是封口费,自己只要收了这十万块,就不可以给百花蛇一分钱。
如果给了,就是得罪了靓仔胜。
自己是渣数,靓仔胜的确是没法为难自己,但再过两个月,自己就要退了,就是没有实力的叔父辈,到时候,靓仔胜肯定会让自己好看。
现在是选边站的时候了!
“阿胜,你真是有情有义,锦哥在下面等着,你不好迟到,你让阿东在这里等,然后再去太白海鲜坊,时间还来得及。”
这道选择题非常好做,白骨生弹了一下支票,就给出了答案。
24: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古惑仔了
见到白骨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池梦鲤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生叔,老顶在下面等我,我就先走一步,有时间一起喝茶,您的人情,我记下了。”
话讲完,池梦鲤就走出了临时会议室,他看到等在会议室门口,脸色铁青的百花蛇,得意地笑了笑,多余的话没讲,就带着黑阿虎走楼梯下楼。
“胜哥,阿东背了两百多万的数,光靠泊车档,是不是会扛不住啊?”
“我账上还有二三十万,要不要我派人去取来,帮阿东一把,大家是兄弟,这就当我给他的大婚礼金。”
黑阿虎见到四周没人,便开口说道,这是洪门大会第一次搞花头,往后不一定能有,想要出人头地的古惑仔们,都会掏出棺材本,搏一把。
一两百万出把名,在某些财路广大的打仔眼中,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江湖上是油水厚,但能刮到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拿两三百万砸个响,这些赚到真金白银的老扑街们,肯定不会搞的。”
“能站出来跟阿东拼的,都是各个社团推出来当炮台的大红人,这些人都是要出来选的。”
“旁的不说,和联胜五大底肯定会出来斗一斗,毕竟白勇还有一个月就退休了,大佬原,大哥成,都是想当坐馆的。”
“当了坐馆,就能参与到大马和菲律宾的港口项目,这是第一老顶国龙亲口讲的,要不然和联胜两年一届的选举,从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位,变成人人都想当的红位。”
“当坐馆,一三五差馆,二四六七殡仪馆,马仔身上掉根毛,O记,西九龙重案组,刑事调查科的人就会找上门。”
其实这里面的门道,池梦鲤之前也不了解,毕竟自身要是没有财路,当坐馆也是空架子,根本摆不平字头内的风风雨雨。
还是郭国豪把差馆汇总的情报,告知了池梦鲤,这才让他恍然大悟。
港口生意,是赚钱的正行生意,还可以把手上沾满灰尘的钞票洗干净,大家也可以上岸,把脚洗干净,等到香江的风头不对,他们就会溜到大马,当富家翁。
温贵讲的对,邓伯只是一只看家犬,他斗不过和联胜内号称第一老顶的国龙,毕竟看家犬是斗不过一条过海蛟龙。
国龙的亲细佬国华也在香江,在为亲大佬挑选字头内的青年才俊。
不过邓伯手下的确是出人才,连出两个江湖猛人,一身皮衣的大哥成,元朗码头打鱼仔出身的大佬原,这一届,就是他们两个是大热候选人。
要是按照道理讲,两人选,一人坐馆,落选哪位就是渣数,每人都能捞到点甜头。
但今年特殊,因为大佬原已经放出话来,自己只当坐馆,不当渣数。
实力更胜一筹的大哥成,也是不甘示弱,对外宣布,自己也是非坐馆不当。
这两位会是菠菜东的最强竞争对手,拿下长红皇帝,压死对头一头,叔父辈们投票,也会掂量掂量了。
所以池梦鲤放任菠菜东胡闹,让他出去争一下这个鬼名头,长红皇帝,还别讲,这个鬼名字起的朗朗上口,非常的吸引人。
“阿东只有半个油麻地的泊车档,实力肯定没有大佬原,大哥成强。”
“我还是让马仔回陀地掏钱吧!”
“将近五百万的钞票,换成女皇头,能把人给砸死,就为了一个贵名头,不合适。”
黑阿虎感慨了一声,他自从当了堂口大底之后,才明白大佬难当,手下的马仔们各个张口闭口都是钱,钞票但凡拿晚一点,他们全都叽叽歪歪的。
等菠菜东自己出来当大佬之后,就知道钞票难赚,狗屎难吃了。
“阿虎,你这就不知道了,有时候名头比钞票有用,你只要有了名,钞票会自己找上门来。”
“对了!让你吃联华的场子,这都快一个多月了,还没有结果,老顶还跟我抱怨,他老人家想搞个一炮四响,一口气开出四个堂口来,提起来四个堂口大底,到你这里就卡壳了。”
“联华挂了,联华的头马神剑进了班房,没道理你搞不定啊!”
池梦鲤说到一半,也是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停下脚步,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扔给身后的黑阿虎,询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接过红双喜的黑阿虎,把烟叼在嘴里,先给池梦鲤点上,然后抱怨道:“吉眯出手,帮我搞定几个不服的老朋友,但老福长棒替联华的马仔们出头。”
“长棒是七星灯的头马,七星灯的马仔全都跟了长棒,毕竟联华过档到老福,地盘也归了老福,他们派人出来跟我打对台,符合江湖规矩。”
“打又打不动,谈又谈不妥。”
“胜哥,您是双花红棍的料,我只是一个白纸扇,我的垛抬出来,没人听啊!”
听到黑阿虎的抱怨,池梦鲤也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油麻地堂口现在的问题就是,除了自己之外,连一个江湖认可的垛都没有。
菠菜东出来争长红皇帝也好,他可以坐镇大本营,专心在拳馆培养敢打敢拼的打仔们。
这些打仔们,可以不加入水房,直接进新成立的拳手经纪公司,数量不用多,有六七个就可以。
养六七个全职打仔,是非常奢侈的事,即便是东联社,英联社,东英社这几个后起之秀也养不起。
要知道老新躲在果栏当中,随时都可以拼命的打仔,也只有二十人左右,这是老新绝地翻盘的法宝。
有了菠菜东的名声,加上这六七个全职打仔,想要动手的其他字头社团,也要掂量掂量。
有了菠菜东坐镇坨地,池梦鲤的接下来的计划就能走的更加从容。
黑阿虎守庙街,镇守后方,防止老福偷家,吉眯守长乐街,吴松街,西洋菜街三条路,挡住前路关隘,挡着东联社的攻势。
只要吉眯在一天,东联社的人,就进不了油麻地的腹地,只能在油麻地跟旺角的交界处打转,东联社的扑街们,只会成为两个磨盘中的麦子,被磨成粉末。
而欢喜,火狗都拿到六七个场子,守在油麻地和尖沙咀的交界处,防止号码帮,和联胜的人过来。
这套战略防御图,是池梦鲤看了司马辽太郎写的《德川家康》一书得出的想法。
毕竟油麻地是油尖旺区中最小的一部分,拢共就有十三条街,油水也是最少的,凭借一个堂口实力,吃下来的可能性也最大。
所以菠菜东能不能拿下长红皇帝的名头,自己能不能抢下丁财炮,成为双花红棍,是吃下油麻地,搞清一色的关键。
有些事,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时机风头一过,天时地利人和就全都不在了,什么事都搞不成。
运道顺的时候,就要敢想敢拼。
池梦鲤想明白之后,将嘴里的烟扔到了地面上,开口说道:“既然谈不拢,那就开打喽!”
“阿东会帮你,吉眯的马仔菠萝,蛮力牛都会过去帮你,欢喜手下的艇仔们,也会找相熟的朋友聊一聊,要舍得用钞,愿意过档,全都给场子,给好处。”
“出来混,还是要和气生财。”
池梦鲤指点了黑阿虎几句,就走出了瑞兴雀馆,跟在后面的黑阿虎,一直在琢磨胜哥的话,过了好久才彻底了然,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拿着两个箱子的菠菜东也从瑞兴雀馆走了出来,他手上是名扬香江江湖的本钱。
“阿胜,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站在车头的阿冰,听到了神仙锦隔着车窗户的吩咐,就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快速说道。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摆手招呼过来站在一旁的欢喜,开口说道:“去找熟门熟路的贵利,抬一百万的现金过来。”
“还有去把波胆生意上的所有流水清点好,捆成捆,在封船之前,送上太白海鲜坊。”
“今天是你拜门大佬上位响垛的大日子,你这个当细佬的,一定要把钞票给备齐了!”
池梦鲤当着水房所有人的面,表示自己会撑自己头马到底。
坐在车上的三十几位水房堂口大底,全都暗自吃惊,这次靓仔胜是不惜一切代价撑自己头马,他们吃惊完,都将目光看向百花蛇,眼神中都是同情之色,这个扑街现在有苦头吃了。
百花蛇冷哼了一声,然后用力将车门关上。
手里拎着两个箱子的菠菜东,非常的感动,他将两个小行李箱放进了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后备箱,然后才帮着胜哥开门,手顶在车门框上,生怕自己的亲大佬磕到头。
“痴线!”
池梦鲤进了车之后,嘴上骂了一句,然后看向后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菠菜东,开口说道:“这次你出风头,八成是坏事,两成才是好事。”
“但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劝你也白费。”
“不过这笔数,你要自己扛,但丑话讲在前面,这带去的钞票拼光了,就收手,不然我就是把堂口当了,也不够给你堵窟窿的。”
25:群贤毕至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菠菜东,不停地点头,表示明白,只要带去的钞票花光了,他就收手。
信你个鬼!
你这个扑街坏的很!
池梦鲤在心中骂了两句,然后继续说道:“欠字头的数,先不用急,五年还不完,那就是十年。”
“只要老顶不开口,其他人有意见,也只能在一旁叽叽歪歪。”
“如果,我是讲如果,你真拿到了长红皇帝,你就要去帮汪大少收楼,不能浪费你花钞票买来的名头。”
“你菠菜东要出头,是迟早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宜早不宜晚,有了长红皇帝的名头,你这块招牌算是彻底敲响了。”
长红皇帝的名头,还是有点用的。
如果菠菜东真拿下长红皇帝的名头,池梦鲤就要考虑,是不是尽全力,把丁财炮抢到手,彻底在洪门大会上扬名立万。
扑街!
他真实身份是差佬,不是真的古惑仔啊!
收楼对于菠菜东来说,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一直在心里反对,把这样的好财路交给黑阿虎去做。
交代了几句之后,池梦鲤也口干舌燥了,他闭上双眼,闭目养神,准备应对即将来到的挑战。
神仙锦的平治(大奔)轿车后面,跟着将近四十台豪华轿车,将水房的底蕴展现的一览无余。
正抽着烟的神仙锦,通过后视镜看到车队,红光满面,脸上写满了得意。
“老顶,这次水房真的威到顶,三十多个堂口大底,和联胜都未必有咱们水房大底多,我看今晚过后,和记第一字头的招牌,应该落在咱们水房头上。”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冰,也是立刻化身捧哏,对着神仙锦就是一通吹捧。
“呵呵呵”
“阿冰,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这个马屁拍的非常地好,神仙锦很受用,他哼哼了几声,就开口说道:“现在不比从前了,以前的江湖,是商场的延伸,说白了,我们跟条子一样,都是大老细们的狗。”
“从有了粉档,字花档之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就渐渐地跟老细们渐行渐远了。”
“现在的江湖,很纯粹,那就是刮油水,占财路。”
“阿冰,多跟阿胜学学,他不管做咩事,都是谋而后动,全都是为了财路服务。”
“我这一届中,出了阿胜这个大才,往后去新加坡探望贵叔,我也能脸上有光。”
神仙锦提点了几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冰,让他多用心在财路上,出人头地是小事,赚钞票才是头等大事。
车队一直开到了太白海鲜坊的大门口,负责维持秩序的号码帮古惑仔,见是水房坐馆到了,立刻派人去请九姑娘,今天她老人家是司仪官,接待各位坐馆的苦差事,全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司机跟号码帮的古惑仔一路走到底,将车停在早已经空出来的车位上。
车还没有停稳,坐在副驾驶的阿冰就推开车门下车,跑到后车门前,给老顶神仙锦开车门。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神仙锦这位坐馆的风光,就是水房的风光。
神仙锦满意地点点头,抬脚下了车。
后面车上也不停地下人,这些水房的堂口大底们,全都站在了神仙锦的身后。
不少正在上船的小字头的坐馆,龙头们,看到水房的人多势众,也是被惊的表情不自然。
没想到闷声发大财的水房,现在已经是仅次于和联胜,号码帮,新记的庞然大物了。
停车场另一头站着的书生鬼,也是脸色铁青,大口鸭这个扑街做事不周全,彻底折了,油麻地只能让昊天顶上,可场子已经被水房的扑街们抢的差不多了,还要防着刘家的阴招。
光荣这个扑街,叫他出来谈,他也不露头,每天都派手下的马仔们去捣乱,搞的现在大水喉们叫苦连天,真是流年不利。
有流年不利的,就有喜笑颜开的。
书生鬼有点后悔,当时放任靓仔胜做大,没有力挺大口鸭,导致水房在油麻地做大。
直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大口鸭已经栽了,昊天又只是一个小红棍,连大底都不是,根本没有办法抗衡靓仔胜。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丢了西瓜捡芝麻。
站在一旁的大天九,看出了书生鬼的不甘心但是木已成舟,现状无法改变,只能认栽,他往前走了一步对着书生鬼说道:“老顶,外面风大,咱们上船吧!”
“潮起潮落,是常有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看昊天就很不错是天生的打仔,肯定会把丢掉的地盘儿,全都抢回来!”
书生鬼听到大天九的安慰,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丢掉的地盘,是抢不回来了,除非东联社也能诞生一位跟靓仔胜一样出色的大红棍。
千金易寻,一将难求。
这样的人才,就跟沙子中的黄金一样,早就被各大字头藏起来,外人任何一点可乘之机。
书生鬼神情黯然的上船,他知道油麻地现在的主角已经不是东联社了,这是现实,他得认!
东联社跟书生鬼一起赴约的堂口大底们,也是被水房的阵容惊到了,他们相互看了看,没了开口说话的心情,无声地跟在书生鬼的身后,一起上了太白海鲜坊。
听到马仔的通报,九姑娘立马从大厅走了出来,看到看到神仙锦带着所有堂口大底前来参加洪门大会,也是无奈的撇了撇嘴。
但不屑的表情一闪而过,她赶紧迎了上去,走到神仙锦的面前,笑着说道:“锦叔,你今次真系好威水,我信呢个消息传到檀香山,你肯定系各大山头大佬倾偈嘅中心人物。”
“您老人家里面请,我老豆和洪门的代表,就正在里面等着您,我老豆讲,锦叔的高尔夫杆法天下一绝,他正想跟您讨教一下,学两手您的独门绝技,往后也可以在朋友面前,多显摆一下。
“各位大佬,里面请!”
九姑娘说完,就带头往前走,当引路使者。
池梦鲤站在人群的最后,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走,他前世的时候,来过一次太白海鲜坊,那时候的太白海鲜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打卡地。
没有太多亮眼之处,毕竟前世的时候,中小餐馆已经使用科技与狠活,大餐馆引以为傲的鲜美调味,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刚走进太白海鲜坊的大厅,就被闪闪发光的水晶吊灯晃到了眼,他赶紧闭上双眼,缓了一秒钟,才慢慢睁开双眼。
水房众人来的比较晚,一楼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三角形的小告示牌,告示牌上面是红纸黑字,写着各家社团的招牌。
池梦鲤感觉自己进了山顶探员展览馆,在前世时,那些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字头,还出现在他的眼前,真是不可思议!
有很多即便是现在,也很难见到的字头,全都出现在这次的长红会上,比如大字头,联字头,广字头,全字头,甚至香江社团的起源,比老福,和合图都久远的洪胜会,也派代表参加。
真是群贤毕至,牛鬼蛇神云集!
水房是大字头,条子新评出的四大社团,当然不会坐在一楼,号码帮已经在二楼准备好了位置。
池梦鲤跟在神仙锦的身后,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号码帮的二路元帅,坐馆邓七,就站在楼梯口,迎接神仙锦的大驾。
“阿锦,好久不见,也是越活越精神,我们这帮哈仔,跟你真是没法比,你真系巴闭咯!”
邓七先跟神仙锦握了一下手,然后夸了神仙锦几句,又看了一眼神仙锦身后的水房堂口大底们,阴阳怪气的竖起大拇指。
即便知道邓七说的不是好话,言不由衷,神仙锦还是得意的笑了笑,江湖就是这样,谁钞票多,谁兄弟多,谁就可以大声讲话,不用在意其他人的反应。
今天水房势力大,他神仙锦当然要嚣张到底!
“七哥,你在糗我,整个香江江湖谁不知道,要论打仔数量,你们号码帮要说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我手下这帮人马仔,都是乡下来的,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我今天带他们来,就是长长见识,没有其他想法,七哥,你可不能想歪了!”
邓七立刻哈哈大笑,心里大骂,你神仙锦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带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想说,水房现在最威水乜!
但心里骂归骂,表面上的和气不能打破,邓七笑了几声,便开口为神仙锦介绍道:“阿锦,这位是从檀香山来的洪门代表,是司徒老爷子的孙子。”
“天罡仔,这位就是水房和安乐的坐馆,大名鼎鼎的神仙锦。”
“三年前的洪门总部大会,香江洪门弟子的代表,就是这位神仙锦,锦哥,不赶紧过来打招呼!”
在一旁看着两位江湖前辈斗法的司徒天罡,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右手大拇指朝上,左手抱着整个右手,冲着右边上扬,开口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安良高公。”
司徒老爷子追随过孙先生,在波士顿的时候,担任过孙先生的护卫加厨师,帮孙先生搞定了多次满清杀手,为中华民族立下赫赫大功。
所以司徒老爷子在檀香山创立了安良总堂,也就是洪门总部的前身,身为司徒家的人,司徒天罡从一出生,就烙印上安良总堂的印记。
司徒天罡讲的切口,是大路货中的大路货,说书先生都拿这两句切口当开场诗,但引起神仙锦注意的,是最后四个字,安良高公。
这四个字是安良总堂的押语,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又偏偏姓司徒,这就让他多了几分思量。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安乐天盛。”
“司徒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历年的长红会,都是由陪堂大爷亲自前来,没想到今年却是司徒先生前来,真是让人意外。”
“七哥,葛佬仙去之后,林佬也隐退了,你们号码帮连一个懂洪门规矩的都没有了。”
“是我们这帮洪门弟子入不了檀香山总坛的眼?还是你七哥的实力不够,请不来陪堂大爷?”
神仙锦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向邓七发难,檀香山洪门总部这次只派来了一个年轻人,没有把香江江湖的洪门中人放在眼里。
“锦哥,这是哪里话,今年是祖师爷的大祭,不管是陪堂大爷,还是执堂大爷,都脱不开身,所以就派了天罡仔过来充当代表。”
“好了!不要生气,我包厢都准备好了,特意开了一瓶三十年的绍兴黄,后生仔们要闹,让他们去闹,咱们喝咱们的。”
邓七出言解释了一下,表示这次的确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发生了。
神仙锦也只是借机发飙,他并不在乎檀香山洪门总部会派遣谁来,他是气恼邓七一口一个阿锦,大家都是坐馆,是同辈中人。
你邓七这个死扑街,偏偏要压自己一头,当着自己手下马仔面前,给自己难看,此时不发飙,更待何时。
听到邓七话锋一改,从阿锦变成了锦哥,并且开了一坛三十年的绍兴黄赔罪,他立马就放过一旁的司徒天罡,立刻回答道:“七哥真是大方,香江的绍兴黄,是喝一坛少一坛。”
“既然是祖师爷的大日子,我就不好多嘴多舌了,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不过也就是七哥能从内地搞到绍兴黄,看来号码帮交友真是广阔啊!真是佩服,讲实话,在号码帮中,我神仙锦最佩服的就是七哥您,巴闭!真是巴闭。”
邓七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伸手请神仙锦往包厢走。
神仙锦跟邓七去了包厢,站在一旁的九姑娘,开始为站在一旁擦汗的司徒天罡,介绍水房参加长红会的堂口大底们。
站在队尾的池梦鲤全程目睹了神仙锦跟邓七的交锋,神仙锦的脑袋真是醒目、犀利,立刻找到了漏洞,让邓七低头认错,真是不简单啊!
“咳咳咳”
“天罡哥,这位是靓仔胜,胜哥,现在水房最巴闭的红棍大底,是公认的双花红棍。”
九姑娘挨个介绍,但介绍到池梦鲤的头上,就故意咳嗽了几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见在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就放大音量,当众夸了池梦鲤几句,进行捧杀。
听到九姑娘的阴阳怪气,池梦鲤也是皱了皱眉头,这个鬼女人是属狗皮膏药的,这两天总是找自己的麻烦,扑街!
“司徒先生您好,我跟九姑娘是拍档,她总是拆我的台。”
“香江能人辈出,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亮出来不够丢人的,双花红棍的话,就不要再讲了,不然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池梦鲤先跟司徒天罡握了握手,先是敲打警告了九姑娘几句,让这个死扑街,不要乱讲话。
但眼前的司徒天罡,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位檀香山来的洪门代表,双手上都是一寸厚的老茧,应该是练外家功夫的。
听到双花红棍四个字,司徒天罡的双眼也是一亮,他是个武痴,对拳脚功夫痴迷到极致,走到一地,就会寻名师,找高手,实打实地较量一番。
香江是武术窝子,武馆街更是驰名中外,他这次来,除了是充当洪门代表之外,还要去武馆街,跟这些内地的顶级拳师们,好好较量一番。
“您就是胜哥,真是久仰久仰。”
“我昨天晚上就听过胜哥您的大名,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搞定了一位精通八极拳的红棍高手,真是佩服!”
虽然眼前的靓仔胜,身材纤细,没有过于炸裂的肌肉,但司徒天罡也没有轻视眼前这位同门兄弟,毕竟不少内家拳高手,靠的是内劲,并不是外力。
“哈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司徒先生见笑了。”
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池梦鲤再谦虚就有点虚伪了,他哈哈一笑,就把这件事翻篇了。
“各位,请这边请。”
九姑娘见司徒天罡和靓仔胜已经寒暄完了,她就大手一挥,带领着水房的堂口大底们,前往他们的专属座位。
属于水房的席位,有四张大圆桌,高佬发,盲亨,拳王升,百花蛇等人是神仙锦的马仔,他们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占据视线最佳的两张桌子。
不过高佬发也没有搞的太过分,他在自己这张桌子,留了三个座位,毕竟菠菜东要拍长红,必须留一个显眼的位置给他。
池梦鲤本想躲在高佬发等人的后面,安安静静地抽烟,食饭,看热闹,但天不遂人愿,他也只能接受高佬发的好意,坐在这位四眼仔的身边。
讲实话,高佬发戴着黑框近视眼镜,人也高高瘦瘦的,并没有穿西服,而是穿着一件毛料的格子衬衫,跟后世的程序员简直是一毛一样,根本不像出来闯码头的古惑仔。
而车神盲亨则心思根本不在长红会上面,他手里拿着一个火花塞,正跟身旁的头马嘀嘀咕咕的,嘴里都是汽车改装的黑话。
而百花蛇正坐在一旁生闷气,恨不得将隔壁坐着的菠菜东生吞活剥了。
败犬的怨念,池梦鲤不在乎,菠菜东这个先天古惑仔圣体更加不在乎,只是挡在他们两人中间的黑阿虎有点胆战心惊,生怕两人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九姑娘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嘴角往上扬了扬,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轻声开口说道:“胜哥,我发现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风轻云淡,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永远都是欠揍的微笑!”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香烟,自顾自地点上,向外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略显无奈地说道:“我对人笑,你们讲我虚伪,要收买人心。”
“我面无表情,你们讲我高傲,是一个大冰块,不解风情。”
“我笑的灿烂一点,你们又说我下贱,是麻甩佬,心中憋着坏。”
“扑街!你们这帮贱货,我拿冒蓝火的加特林,全都给你们突突了,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哒哒哒哒哒!”
“冚家铲!”
池梦鲤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像个搞笑的孩童,比划着开枪的手势。
九姑娘还是第一次见池梦鲤充满童趣的一面,她捂嘴笑了笑,然后开口反对道:“胜哥,你可以笑,也可以板着脸,但需要适可而止。”
“不是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
“我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的,算是我们合作的见面礼,你往五点钟方向看。”
池梦鲤立刻根据指示,看向了自己五点钟方向,然后就发现,之前在电梯中出现的快拳杰克,正坐在二楼三十六张圆桌当中。
他看了快拳杰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九姑娘,我要是没记错,他是雅扎库的组员。”
“难道说,号码帮现在也开始走国际化路线,准备吸收雅扎库的组员,去东瀛抢地盘?”
九姑娘掏出自己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自己的烟,自从香江粉档流行之后,不是知根知底的老关系,没人会去吸陌生人的烟,因为这些烟中,很有可能加了料。
姑爷仔哄昏了头的靓女,主要的方法,就是让这些傻女仔吸加了料的香烟,让她们染上白小姐。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吸了一口烟后,有意无意地扫了五点钟方向的快拳杰克,笑着对池梦鲤说道:“胜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号码帮,很早就开始走国际化这条路了。”
“不光是阿姆斯特丹有我们号码帮的兄弟,东瀛的福清帮,背后也站着号码帮,被你老顶赶走的土瓜湾揸fit人易忠,现在就是荷兰的土皇帝,不管是越南帮,还是南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个马仔,非常地犀利,他有一句格言,我很喜欢,出来混江湖,闯码头,就是比谁的枪快而已!”
“杰克之前是乜身份,这不干我的事,但他现在是我号码帮的红棍,你想要解决他,就只能等到抢丁财炮。”
“好了!四眼龙已经到了,可以开始了!”
九姑娘看到自己老豆从包厢中走出来,迎接新记龙头四眼龙和大管家林清,她赶紧站起来,走到楼梯口,去跟四眼龙打个招呼。
池梦鲤还是第一次在社团场合见到四眼龙,这也很符合四眼龙的定位,他是十里洋场的圣约翰大学的高材生,如果许家不出事,许老板不被紧急召回台北,他也不会临危受命,出来站台。
要知道当时四眼龙已经坐到水利署三秘的位置,因为一秘和二秘都是鬼佬,等于当时四眼龙是水利署华秘首席。
这家伙经营新记,就跟经营公司一样,一直以盈利为目标。
四眼龙注意到了池梦鲤的目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站在四眼龙身后的新记大总管林清,赶紧上前一步,在龙头耳边嘀咕了几句。
当四眼龙得知注视自己的陌生年轻人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靓仔胜,就对着池梦鲤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抽烟的池梦鲤,不紧不慢地从嘴里取下红双喜,站起身,对着四眼龙回以微笑。
四眼龙很快就离开,前往属于四大社团坐馆龙头的包厢。
人到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饭了。
池梦鲤并没有食晚饭,就等着晚上这一顿太白海鲜坊,他想尝尝太白鳕鱼,佛跳墙是不是还是香江第一。
跟他预料差不多,九姑娘送四眼龙进了包厢之后,就走到事先准备好的大铜锣前,用力地敲了三下。
“咣当!咣当!咣当.”
这三声锣响,就代表着长红会正式开始。
太白海鲜坊船门前的号码帮古惑仔们,立刻将过道长梯撤走。
三台长面包车启动,挡在马路上,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三四百名号码帮已经把太白海鲜坊附近团团包围,保护着船上的坐馆、龙头们的安全。
一百米开外就是O记,西九龙重案组,情报科,刑事情报科,刑事调查科的便衣差佬们。
十几位挂着三条柴的警长级别的军装们,也跟着号码帮的古惑仔们无声地对峙。
这些军装,都是油尖旺区最有经验的警长,他们各个身经百战,一辈子都是跟古惑仔作斗争。
当然,也有一部分时间是合作。
郭国豪坐在指挥车上,听着各方伙计的汇报,他神色紧张,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毕竟这是一年一度的洪门大会,有一点差错,自己的档案中,就会有一条不好的记录。
“当当当”
指挥车的车门被敲响,郭国豪摘下耳机,看向车外,发现是A仔端着两杯奶茶,站在车外。
“升职加薪就是不一样,你这个铁公鸡,居然自掏腰包给买奶茶,要不是太阳公公下山了,我真要想一想,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坐了两个小时了,郭国豪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他站起身,用力地锤了几下腰眼,跳下指挥车。
26:场外观众
“郭sir,你住上环老洋房,我住天水围屋邨,每天上班为了省海底隧道费,要天天上渡船,为了能抢到渡船位,我需要早起一个钟头!”
A仔将手上的热奶茶递了过去,嘴里都是抱怨。
听到手下抱怨自己薪水少,郭国豪也没有办法,差佬的薪水,在香江算高的了,A仔现在已经是总督察,一个月加上外勤补助,集体嘉奖,个人嘉奖,能赚到将近九千块。
如果算上加班费,一个月可以拿到一万块!
在香江,即便是汇丰渣打的白领,大白领(初级管理者),小开,都不一定有他赚的多。
这只能怪A仔不会投胎,出生在屋邨,到现在还得填坑。
他喝了一口奶茶,身上暖和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劝说道:“早就让你去供楼了,趁着房价低,现在九龙塘的唐楼,才不到十万块,一家人住正好。”
“多层不带电梯的公寓价格更加低,七八万出头,买到就是赚到啊!”
“你花上一年工资,就能全款买到买一间1600尺的大豪宅,如果全款不行,那就贷款喽!你是差佬,银行就喜欢你这样有稳定收入的扑街。”
“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几个大庄家准备一起炒香江楼市,你早点动手,别等大庄家把楼价炒上天,你在吃糠咽菜地还贷款供楼。”
听到郭国豪讲大庄家们要合伙炒楼,A仔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相信眼前郭sir不是在讲假话,吓唬自己,因为郭家就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大庄家之一。
自己的确要赶紧下定决心,贷款搞定一间公寓了!
一想到要掏空腰包付首付,日后一年到两年期间,都要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供楼还房贷,A仔就不由地唉声叹气,跟郭国豪说道:“阿sir,我是想要成家立业,买房买车。”
“可是情况不允许啊!我老豆当保安,我老妈要照顾细佬妹妹,天水围屋邨大厦公寓,还是郭sir您打电话,才接通天地线,改善住房委员会才给面子,给了一间400尺,三个房间的屋邨公寓间。”
“我每个月要给老妈三千块,我出头了,总不能看着细佬妹妹连中五都没念完。”
“开门七件事,菜米油盐酱醋茶,缺一不可啊!”
“钉狗升职之后,也不嚷着去公务部了,天天晚上加班,就是为了一个月一两千块的加班费,一问才知道,去桃花妹老豆开的楼盘,买了一间新屋。”
“精装修,一尺一千块,算上地税,就是一千二,把棺材本掏光了,才买了一间五百尺的豪宅。”
“我看我也应该学钉狗,买一张折迭床,睡在办公室,洗漱就去公共浴室,还省了租房钱。”
穷鬼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当家也没办法,会饿死的!
房子该买还是得买,就算是抱怨,也得买。
所以A仔就不讲这些屁话了,他一口将手中的奶茶喝干净,打了个饱嗝之后,才看向远处的太白海鲜坊,不解地讲道:“郭sir,这帮古惑仔真的好麻烦。”
“每年都要大出动,就是怕这些古惑仔们酒后大发飙,大打出手。”
“我记得去年在将军澳,新记同门大内斗,大好彩跟好乐的人斗起来,上百人大混战,四眼龙都叫不住,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不知今年要搞出乜乱子!”
“要我讲,直接架起大炮,对着太白海鲜坊放一炮,立马天下太平,不说全部,但最少百分之八十的老案子,全都能破。”
太白海鲜坊,郭国豪小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倒是总去,后来嫌弃太白海鲜坊换主厨了,没有儿时的味道了,就渐渐不再光顾。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新买的宝玑钻石表,发现吉时已过,应该已经开始上菜了,他清了清喉咙,还是决定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讲出来:“天下是太平了,江湖上立马就腥风血雨。”
“上面有这些老不死的压着,下面的古惑仔们才不会搞的太过火,老扑街死了,会有新的扑街上位,这些半黑半白的生意,总要有人去做。”
“这次肯定要开打。”
“邓七这个死扑街,他决定玩新花样,这一届要选出长红皇帝,谁拍下长红,谁就可以身披长红坐龙椅,四大四新的坐馆,肯定不会放过这次亮相的机会,况且还是当着檀香山洪门代表的面。”
“通知下面的伙计,全部都要打起精神来,这一次,可能要斗出真火来!”
听到这次可能会有大场面,A仔本就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昂起来,大场面好,有了大场面,自己才能有升职加薪的可能。
上一次南水围行动,他带头冲锋,搞死了八面佛,雅扎库的大批人,虽然没有把被绑架的科学家救回来,但也是立下大功,自己的总督察就是这样来的。
他现在巴不得太白海鲜坊中的古惑仔们,大打出手,自己把这些扑街们全都抓回去,各个打靶。
但已经把实际功劳积攒完的郭国豪,他却不希望各大社团们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头,大打出手,他坐上O记负责人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现在需要香江江湖是风平浪静的,让他优雅从容地把这些有名有姓的古惑仔们,全都送进祠堂中。
人到了一个新阶段,需求就不一样。
他是A组负责人的时候,他要不停地破案,不停地在一哥,沙皮逊,新闻媒体上露脸,刷好感度。
但他已经是高级警司了,他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他就要从大局出发,考虑的问题要全面一些,要在安定繁荣和打击犯罪之间,找好一个度,找好平衡点。
郭国豪突然理解了老上司为什么坐在O记总负责人的位置上,不到两年,头发直接花白一片,想的多,用脑就会过度。
“郭sir,我收到风,水房的百花蛇,菠菜东要出来争,神仙锦拿出五百万,作为本钱,扶他们两个上位。”
已经化身老烟枪的桃花妹,彻底舍弃了寿百年女士薄荷味香烟,改抽红万了,她快步走到了郭国豪的面前,先跟A仔点点头,然后给郭国豪敬了个礼,继续说道:“老新要扶麦高上位。”
“最近这几个月,红磡就麦高声势大,四眼龙准备帮麦高一把!”
其实在郭国豪听到邓七要搞长红皇帝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晚上是不眠之夜,只是没想到,神仙锦和四眼龙还当真了,直接拿出真金白银来,扶下面的马仔上位。
“我知,给我盯死岸上的古惑仔们。”
“看来要申请支援了!桃花妹,你是几天没洗头了,头发都扫把了!”
桃花妹是郭国豪目前最看重的新人,家世好,做事拼命,头脑还醒目,不会感情用事,是块好料,不过眼前这个靓女,就是有点好色。
好色不是缺点!
富婆找男男明星,郭国豪见的多了,只是自己看中的新人,今天的形象实在不佳。
把手上的烟头弹飞的桃花妹,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她解开头绳,将短发重新扎好,开口抱怨道:“郭sir,我现在手上有四个案子,三个重伤害,一个涉及到白小姐。”
“我原本今天晚上回家,给我三妈贺寿,您一声命令,就我跟来了,澡都没有洗。”
“早知道O记点解忙,我就去交通组骑摩托车玩了,每天抄抄车牌,还可以在大马路上看靓仔!”
郭国豪听到桃花妹三句不离靓仔,他也是无奈了,赶紧开口说道:“你去盯着水房马仔们的动静,趁着这些江湖大佬们在船上食饭的功夫,你也可以睡一觉。”
“每年长红会,顶多两个钟头,你最多能睡半个钟头,珍惜机会!”
给桃花妹传授完经验之后,他看向一旁的A仔,开口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些江湖大佬们要食饭,我们也要食饭。”
“不同地是,他们食饭是食鲍鱼龙虾,海参鱼翅,我们是食便当。”
“不要买乜三拼饭,一点都不实惠,味道也一般。”
“买靓仔胜的寿司店里面的大胃王便当,我经常吃,非常实惠,里面有鸡腿,有生鱼片,还有蔬菜沙拉和炸猪排,水煮西蓝花,一份只需要十八块,还有免费的关东煮汤可以喝。”
“最关键的事是,他们可以出机打收据,财爷已经向一哥,沙皮逊投诉很多次了,讲我们报账连个收据都没有,讲我们不像话。”
“对了!这次经费我提前申请了,全都在桂花姐那里,直接让她派人去买,每两人一份寿司拼盘,生鱼片拼盘,关东煮,玉米汁每人两瓶。”
“皇爷不饿差兵,既然经费下来了,我当然不能吝啬了!”
“开一台巡逻车去,让寿司店帮忙加热,现在天气冷,不要吃冷食。”
因为申请下来行动经费,郭国豪也是大方地上天,直接将福利拉满。
站在一旁抽烟的A仔,把郭国豪的话传达给管后勤的桂花姐之后,也点了点头,认同郭国豪的话,遗憾地说道:“靓仔胜的头脑就是醒目。”
“他的连锁寿司店,味道好,食材新鲜,我要是外出执行任务,也会买上几份吃,最关键的是,他寿司店内有座椅,还有免费的开水!”
“这个扑街如果不去当古惑仔,肯定是一个商业鬼才!”
27:长红会
“喷嚏”
坐在椅子上的池梦鲤,一连打了两三个喷嚏,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在嘴上念叨自己。
锣声敲完,长红会就正式开始了。
“各位大佬,欢迎大家莅临长红会,大家都是洪门弟子,聚在一起,都是为了兴盛汉家河山。”
“多余的话,我九姑娘不讲,不能耽误各位大佬们喝酒吃肉,外面有条子给我们站岗,保证万无一失。”
“上菜!”
九姑娘拿着麦克风,随便讲了两句,就让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服务人员们上菜。
香江长红会的酒菜是有讲究的,都是小碟,如果一桌子坐十个人,一人一筷子,一道菜就吃光了。
菜码虽然小,但数量多,一共是四十五道菜。
当年洪门五祖,在高溪庙红花亭前义结金兰,定下反清复明,光复河山的大业。
而在中华文化中,九乃是终极之数。
九被视为阳数之极,在《易经》中,阳爻用九来表示。
洪门用数字九,就是对外表明,所行之事,是光明正大,是正义之举。
为了祭奠洪门五祖,尊重中华文化,洪门重大仪式,都是摆四十五道菜,而这四十五道菜中,第一道上的,就是斩七肉,这就是换了个名字,市面上的菜名,就是白斩鸡。
不过跟市面上卖的白斩鸡不同,斩好的鸡肉块上面,并不是香菜,而是被一分为二的鸡头。
这也是有寓意的,当年南少林被焚,就是因为叛徒马宁儿的出卖,引得满清官兵入山,将南少林寺烧成白地。
而马宁儿在诸位师兄弟中的排行,就是第七,所以江湖中人,洪门弟子,都管内鬼叫二五仔。
洪门因此忌说七字,将斩鸡头称作斩七,意喻把马宁儿杀了。
同时,洪门叛徒被统称为“二五仔”,因为二加五等于七。
一人一块,也是警告洪门弟子,不要当二五仔,不要做内鬼。
池梦鲤也拿起筷子,夹起来一块鸡肉,沾了一点料汁,吃进嘴中。
太白海鲜坊的手艺的确不错,用的是清远鸡,皮黄肉白,肥嫩鲜美,搭配姜、葱、酒等简单调味料,突出鸡肉的原汁原味,口味清爽。
姜葱蓉蘸料,跟白斩鸡很搭配,姜的辛辣和葱的清香能够提升鸡肉的鲜味,使口感更加丰富。
吃斩七肉,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又不是二五仔,自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毕竟他身份的正确叫法是针,是正义执法者打入黑暗团体中的探员。
池梦鲤在湾仔总部的情报科档案室中,是有探员档案的,只要任务完成,他随时都可以变回差佬。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辈子身穿警服,当一名堂堂正正的军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郭国豪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这个扑街上线,还等着他源源不断地贡献一手情报。
不过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不然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除了第一道菜有特色外,最后一道菜也比较有特点,是十几个斩成小段的猪尾巴。
满人的鞭子学名叫金钱鼠尾,但洪门为了丑化敌人,内部叫鞭子为猪尾巴,所以故意将猪尾巴斩成一小段,一小段,寓意满人的江山,跟他们的鞭子一样,长不了。
这多少有点精神胜利法!
长红会的规矩很少,但吃头吃尾的讲究,神仙锦还是告知给新的堂口大底们,让他们不要在关键场合上,给水房丢人。
池梦鲤夹起一块猪尾巴,放进嘴里,吃酒席,就讲究个有头有尾,咀嚼了几下,将骨头吐到骨碟当中。
头道菜,尾菜吃完,就是自由发挥的时候,二楼的众人,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可能口袋中的钞票没有多少,但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
这太白海鲜坊,也是来过多次,吃完头尾菜之后,飞快地填饱肚子,就去找相熟的其他字头的老朋友聊聊天。
牛菇是吃完晚饭才来的太白海鲜坊,他拿着两只空酒杯,来到了池梦鲤的身边,拧开一瓶XO,给自己的好兄弟倒上一杯,碰了一下,开心地说道:“记不得记得两年前?”
两年前?!
池梦鲤赶紧回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他丝毫不乱,因为看牛菇激动的脸,颤抖的手,肯定会抢先说出来,于是回答道:“当然,我当然记得!”
“我们那天叼着烟,站在山脚下放风,阿东去买奶茶,我拿出从黄大仙求来的上上签,上面讲我是将军命,只要找到属于我的赤兔马,我就能一往无前,无人能敌。”
“只是没有想到,上上签中说的马,是马栏的马,是老天爷点拨我,让我吃女人饭。”
“我们终于走上台,要当主角了!”
牛菇终于来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洪门大会,他非常的激动,一口将杯子中的XO喝干净。
池梦鲤也是神色淡然地抿了一下口,不管是他,还是原身,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全都实属不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对岸。
这里面的辛酸苦楚,根本没法跟外人讲述。
“小心点,梅字堆的人不对劲,连一个熟面孔都没有,道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多的生面孔了!”
“梅字堆的人,不光面孔生,还在四处打探你的情况,不要傻乎乎的,畀人暗算咗都仲唔知。”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知道有生面孔在查海底,就赶紧过来通风报信。
池梦鲤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拍着牛菇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等到抢丁财炮的时候,就把这帮扑街,全都一网打尽。”
“多谢!好兄弟,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情报讲完,牛菇也没有多逗留,拿着酒杯就离开了水房座位,走到了新记的区域,跟相熟的人敬酒。
“胜哥,喝一杯!”
高佬发敬了一圈酒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见到池梦鲤正独自一人抽闷烟,就拿起酒瓶,倒上两杯酒。
同门兄弟的面子,当然要给,池梦鲤拿起酒杯,跟高佬发碰了一下。
“这次抢丁财炮,我可以退位让贤,让你胜哥当主将。”
高佬发也是不喜好美酒的人,他面色痛苦地把嘴里的酒咽进肚里,才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池梦鲤刚想抬手去拿桌面上的XO,给高佬发倒上一杯,但听到这家伙的话,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略显吃惊地开口说道:“发哥,你这话惊到我了。”
“这次双主将,是老顶定下来的,我们自己商量位置该归谁,不太好,如果老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话讲完,他就举起酒瓶,准备给高佬发再倒上一杯。
见到靓仔胜还想倒酒,高佬发赶紧摆摆手,咀嚼,他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拼来拼去,就是为了个名头,要是受伤了,还要自己去医馆疗伤。”
“一点好处没有的事,傻佬才会做。”
“胜哥你不一样,你要财路有财路,身后还有大老细支持,场子内的大水喉也听话,能让你站出来顶雷,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然了,让你一个人风光,我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我就算我愿意当这个傻佬,你也未必信。”
“难道还真像说书先生嘴里讲的水浒传一样,见到胜哥是天生的大佬,我高佬发纳头就拜?别搞笑了!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变得现实了,尤其是在香江。”
“香江这个地方特别邪门,只要生活一段时间,所有人的心思,都会变成一门心思赚大钱,刮油水。”
“你胜哥得了风光,我高佬发得了好处,这是双赢的局面。”
高佬发从来不信狗屁的江湖威望,有钞票就有威望,没钞票,你就算是喊破嗓子,狗都不会朝你摇尾巴。
池梦鲤把手指上的香烟,放进嘴里,思考了一秒钟,才开口说道:“我现在不需要风光,但需要一点时机。”
“发哥您需要的财路,我不清楚,毕竟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保证会出问题。”
“不如这样,发哥,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财路,省得我给少了,再玷污了我出手大方的招牌。”
掏出烟盒的高佬发,也是笑了笑,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笑着说道:“快人快语,我喜欢,水房中,我最看好胜哥,因为您一不碰粉档不买,卖白小姐,拉人下水。”
“二就是不开马栏,不逼良为娼。”
“只收房租,不沾因果,真是好手段,佩服!真是佩服,我阿发在心里给你竖大拇指啊!”
“头马菠菜东只管泊车档,其他的心腹马仔们,个个都财路,穿的比我这个土瓜湾揸fit人都要好。”
“我想来想去,发现你手底下的细佬,各个都有正行生意,捞正行财路,是要门路的。”
“讲出来也不怕胜哥笑话,除了雀馆之外,我只能帮老细们收收楼,建筑垃圾都清理不了。”
“住建官署的人,天天都过来烦我,要我把建筑垃圾给处理了,我最近头疼的要命,胜哥你是高人,肯定能帮我想到办法。”
“数量也不多,但建筑垃圾毕竟没有办法上秤来秤,最多四十台泥头车的量。”
‘只要胜哥帮我搞定,我心甘情愿地当你的副将,让胜哥您在抢丁财炮的过程中,一鸣惊人。’
四十台泥头车的建筑垃圾并不多,因为自己的两块填海区域,现在缺少大量的砖头瓦块,四十台泥头车的建筑垃圾,连规划图上一小角都填不满。
不过池梦鲤也不能轻轻松松地答应高佬发,必须要讨价还价,不能让这个扑街知道自己的底细。
“四十台泥头车,这个飞机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忙不好帮啊!”
“你我都心知肚明,泥头车是没办法走海底隧道的,如果车上的建筑垃圾颠簸撒出来,就要封隧道进行清理,如果真搞出这样的大飞机,后面这些大老细,全都会撇的干净。”
“但如果让我的垃圾清理公司出面,那就没有问题了,毕竟我的垃圾清运车,都是改装过的,有铁盖子,只要泥头车不翻,保证没问题。”
“忙我可以帮你,但司机的辛苦费,加班费,垃圾清理车的油费,全都要发哥你出。”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发哥跟我签署一份合约,我立刻就去建筑工地,把你的建筑垃圾全都搞定。”
“你连装车都不用管,不出两星期,我全都搞定。”
“但你发哥开口了,大家还是同门兄弟,我肯定要给你一个优惠价,一车一千块,不管是不是四十车,我都按照四十车算,四万块。”
“四万块,你去中华城,去上海城,去杜老志,连一个当红舞小姐的全钟都买不下来,但却能让我手下的一群扑街们,忙活两个星期。”
“这世界真是没天理啊!”
池梦鲤嘴上感慨了一声,然后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之中。
算上路程,算上油费,再加上司机的工资,晚上的加班费,一千块一车,只能说赚的不多,但如果加上车辆的损耗,也只能保证不赔本。
这还是所有垃圾清运车,都是加新记红油的情况下,如果去加油站加正规油,生意根本没法做。
高佬发思考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四万块,的确是点不了当红舞小姐的全钟,他往外吐了一口烟,思考几秒钟之后,便开口说道:“那四十车建筑垃圾搞定,我让你当主将。”
“清理结束之后,我还会按照合约支付四万块。”
“大家都是同门兄弟,不用我签合约的时候,给汇丰的信用凭证吧?”
“哈哈.哈哈哈.”
“发哥你说笑了,我们是同门兄弟,当然不用了!”
池梦鲤笑了笑,虽然他在心里,真的想要高佬发的信用凭证,相信古惑仔的信用,还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王,V50块,助我复国,成功之后让你当新一代赵高靠谱。
但心里话,不能往外讲,会让高佬发生气的。
“我在土瓜湾有六个工地在开工,一车一结算,实在太麻烦,六个工地的建筑垃圾,全都包给你胜哥,一口价,不管多少,一个工地十五万。”
“如果你同意,明天就去律师楼去签合约,这次我会给汇丰的信用凭证。”
一个工地一个工地地谈,实在是太麻烦,不如一次性搞定。
高佬发本就是二道贩子,老细让他做事,是给足了摆平麻烦的钞票,就算是转包给靓仔胜来做,他也是赚头。
老办法是往元朗运,倒进水塘中,或者挖个坑,掩埋在山脚附近,或者运到大澳,全都倒在海滩上。
但住建署,环境保护官署已经开始整治,鬼佬们也去警告了一下建筑行业的老细们,让他们不要太过分。
不过这已经跟他无关了,所有建筑垃圾全都交给靓仔胜这位专业人士来搞定,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头上,毕竟大家是白纸黑字签署了合约,鬼佬们要算账,也会去找靓仔胜。
“合作愉快,虽然这是赔本的生意,但发哥都已经开口,我只能答应,谁让我们是好兄弟那!”
池梦鲤抓起XO酒瓶,给高佬发和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庆祝合作愉快。
高佬发平日也是滴酒不沾,他痛苦地拿起酒杯,跟池梦鲤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各位哈仔,我想大家都吃好喝好了!我们也应该办正经事了!”
刚才没有露面的邓七,也从各大坐馆,龙头的包厢中走出来,他在自己宝贝女儿的陪同下,走上了舞台正中央,拿起一旁的话筒,中气十足的喊道。
在场的江湖大底们,早就熟悉了邓七的广西老表口音,全都乖乖闭上了嘴,不少人站在原地,等待着邓七的发话。
这就是号码帮二路元帅的威势,要知道邓七这个二路元帅,是临危受理,跟神仙锦,跟大总管林清,跟邓伯,国华打出来的名头。
况且他不只是号码帮的二路元帅,还是号码帮最大字堆,孝字堆的话事人,道上的兄弟们,多多少少都要给点面子。
“大佬,都吃好了!”
号码帮孝字堆的堂口大底烂闻,大声地喊了一句,没让邓七的话落在地上。
“既然大家都食好了,肚皮鼓鼓,那我们就来检验一下,今年大家刮没刮到油水。”
“都知道我邓七嘴笨,不会讲话,一开口就得罪人,那就让我宝贝女仔出来讲话,我女仔哪都好,就是眼界太高,看不上你们这帮哈仔!”
邓七讲了几句开场白,就讲麦克风扔给了身旁的九姑娘。
接过老豆扔过来的话筒,九姑娘甩了甩上面的口水,她站在老豆的旁边,清晰地看到自己老豆把口水喷在话筒上,然后开口说道:“各个大佬们,今年全都发了大财。”
“发了财,不在兄弟们面前展现一下,肯定不开心。”
“长红会就是展现财力的地方,按照老规矩,主办方是我们号码帮,我老豆又是孝字堆的话事人,所以这次长红会,我们孝字堆会看热闹,不跟各位兄弟们争。”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我想各位大佬们,肯定非常开心。”
“好了!闲话少说。”
九姑娘看向一旁的大门,对着早就准备好,身穿旗袍的模特小姐点了点头,让模特把第一台车推上舞台。
“每年都是老花样,大家早就没有兴趣了。”
“我们先别忙着开始,一会儿会有服务人员在各大字头位置前放一张桌子,大家竞价的钞票,都会摆在上面,喊多少,拿多少。”
“谁手上的钞票多,谁就是赢家,祖师爷也会在天上保佑胜者。”
“赢家钞票会有专人收走,作为这次的香江洪门大会的赞助金,输家的钞票,会原路返回,一分都不会少。”
“前面十八样拍品,一口价,一万块,每叫一次,就会加一万块,最后的长红,不对,现在应该叫长红皇帝,也是一口价,但翻了五翻,五万块。”
“好了,规矩已经讲完了,我们现在开始。”
“有请第一件拍品,福禄寿瓷雕。”
九姑娘讲清楚竞拍规则后,就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品,她将小推车上的红布掀开,立马开始介绍起来:“这也算是老物件了,清末民初的老物件。”
“各位大佬们可能对江雨三的名字比较陌生,但此人是瓷雕大师,瓷器名家。”
翘着二郎腿,吸烟看热闹的池梦鲤,看到小推车上的青瓷大盘,上面的福禄寿画像,的确是栩栩如生。
他虽然不懂古董,不懂艺术品,艺术细菌接近于无,但他确确实实地知道江雨三这个名字。
他大三那年最关键的艺术选修课考试上,他就栽在这个江雨三的身上,就算是把他烧成灰,他都依稀记得那道单选题。
问题很简单,换成十岁孩子都会答。
问:下面哪一位是清末民初时期的中华十大瓷器名家?
A:温斯顿·丘吉尔,B:迈克尔·乔丹,C:江雨三。
有时候想起来,总感觉自己非常的荒唐,真是把肌肉练到脑子中了,关键时刻,脑细胞是一点都不动啊!
丘吉尔是带英首相,是二战三巨头之一,迈克尔·乔丹是打篮球的,唯一一个懂得瓷器的,应该就是那位江雨三先生,毕竟只有他是华夏人。
但池梦鲤当时不知道是吃顶到了,还是双脚沾地了,聪明的脑细胞离开高地了,他直接来了一招鹰之一手,选了B,让迈克尔·乔丹,也在纸面上,短暂地感受了一下古老的中华文化。
其实即便是错了这一道题,他也能六十分平稳飞过,可教授这堂选修课的老学究,也是被自己的愚蠢操作个气笑了,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零蛋。
将他叫到了办公室,直接开始补习,给他灌输了清末民初年的瓷器进化历史,并且告诉他这位体育特长生,迈克尔·乔丹是打篮球的。
简单来说,就是清晚期的时候,江南又出了一批顶尖的文人雅士,他们有非常好的书画功底,并且还会金石篆刻,但总在石头上雕刻,有点枯燥乏味,毕竟前人已经把路给走绝了。
以江雨三这批文人雅士,开始以刀代笔,在光滑,素结的白瓷上镌刻山水,人物,花鸟,这些人的作品,有着非常高的艺术价值。
不过池梦鲤补充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实物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必须要把这个瓷盘子收入囊中。
“一万块!”
等到九姑娘叽叽歪歪,池梦鲤第一个出手,准备把这个瓷盘子给拍下来。
九姑娘见到池梦鲤出手,心里就憋不住笑,这个靓仔胜,还真是水鱼,这个破盘子是她从摩罗街档口拿回来的,号码帮有人专门做古董制假的生意。
这个盘子是上周刚从新界的窑口做出来的,三十块一个,拿来蒙这些不识货的古惑仔们,刚刚好。
坐在一旁的菠菜东听到胜哥开口叫完价了,他就赶紧从小箱子中拿出一万块,放到专门放钞票的桌子上。
“两万块!”
见到池梦鲤叫价,一直冷眼旁观的快拳杰克立马出手,将价格抬到两万块。
万万没想到,自己买个破盘子,还有人哄抬拍卖价,真是扑街!
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继续开口说道:“三万块!”
二楼的道上兄弟们,见到号码帮梅字堆的无名小卒正在挑战风头正盛的靓仔胜,全都闭嘴,兴致勃勃地看这场好戏。
其实一开始,快拳杰克是有心将长红拍下来的,但长红变成了长红皇帝,原晴北就下令让快拳杰克收手,不要参与长红的竞拍。
毕竟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干掉邓伯和靓仔胜,把天四的损失讨回来,二就是借助梅字堆,在香江站稳脚跟,这两点非常的重要,不能多生事端。
不过原晴北还是给了快拳杰克一笔活动经费,让他在长红会上随便拍下拍品,也算是间接打响梅字堆的名头。
现在机会来了,要是能压住靓仔胜,把这个古董盘子拍下来,既完成了原晴北交给的任务,还扬了名,顺便还打压了靓仔胜的嚣张气焰,这是一举.不对,这是一箭三雕!
想到这里,快拳杰克立刻抬起手,喊了一声:“五万块!”
第一件不值钱的拍品,就喊到了五万块,这让在场的红棍大底们没有意料到,他们全都看向靓仔胜。
这个破盘子根本不值钱,要是值钱,九姑娘这个扑街,也不会拿出来拍卖。
但现在也不是盘子的问题了,是脸面的问题。
梅字堆是发霉的字堆,只有几间烂酒吧,一点名堂都搞不出来,如果把风头正盛的靓仔胜压下去,怕是等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就会传遍整个香江江湖。
这个东瀛死扑街是跟自己杠上了!
池梦鲤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立刻开口说道:“十万块!”
十万块买一个破盘子,看来自己在江雨三又栽了一个大跟头。
站在舞台正中央的九姑娘,见到池梦鲤直接报出十万块的高价,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看向快拳杰克,明知故问道:“杰克,十万块,你确定不跟?”
“跟胜哥同台竞技的机会,往后可不多!”
28:拱火
这是明摆着在拱火!
号码帮的其他字堆,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立马鼓掌,帮着烘托气氛。
甚至有跟快拳杰克有过交情的,开口喊道:“杰克,别丢份,咱们都是刀山血海中滚过来的英雄好汉,别在靓仔胜这个扑街面前丢人。”
“对!压死这个扑街!”
“.”
二楼会场立马比菜市场都热闹,号码帮各大字堆的堂口大底们全都起哄,给快拳杰克出出馊主意。
他们可不怕靓仔胜,古惑仔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短寿职业,瞻前顾后,反而不爽利。
再者说,现场这么多人,靓仔胜在巴闭,也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还是那句话!
古惑仔中哪有好人啊!
其实现在有苦难言的,并非只有池梦鲤一人,快拳杰克也有点被架住了。
因为菠菜东已经掏出十万块,放到台面上了。
这次的规矩很特殊,是一口价。
什么是一口价,就是一次一放钞票,以往的竞拍,只需要喊数即可,按照最后成交价结清,但一口价不一样,你喊出一万块之后,就要把一万块现钞放到台面上。
池梦鲤一共开了三次口,一万块,三万块,十万块,这拢共加在一起,就是十四万。
而自己只喊了两口价,两万块,五万块,也就是说,台面上他放着七万块,按照邓七和九姑娘订的规矩,每次竞拍价高一万块,自己最少得喊十一万,这加在一起就是十八万了。
组长原晴北临走之前,就给他三十万港纸当活动资金,这笔钱不光是他自己的活动经费,还要管着原天刀组的两整队的战斗人员,这些人没有场子,没有财路,纯打手。
每天都需要给他们发薪水,这三十万港纸,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快拳杰克是当家人,当家人就是掌管菜米油盐酱醋茶花销的人,如果自己发出钞票来,原天刀组的成员就会返回东瀛,跟之前天刀组的二把手,组成新的直属组。
他在思考,他在犹豫,在考虑该不该把自己所有的老本押上去。
“十万块,一次!”
站在舞台上的九姑娘,也看出了快拳杰克的犹豫,她立刻给快拳杰克打了一针猛药,让这家伙慌乱之间,做出决定。
快拳杰克咬着牙,大脑中做出了激烈的斗争,无奈地决定退出这次添乱。
“十万块,第二次,十万块,第三次,恭喜胜哥,拿到开门红!”
见快拳杰克没有跟,九姑娘心中大为遗憾,见其他人也不想给靓仔胜添添堵,就宣布靓仔胜拿下开门红,笑着继续说道:“有请胜哥上台,领取开门红。”
坐在包厢中,密切关注竞拍情况的各位龙头,坐馆们,见胜负已分,就纷纷对坐在上首位的神仙锦祝贺。
神仙锦也赶紧开口说道:“承让!承让!后生仔们年轻气盛,非要分个高低出来,让各位大佬们看笑话了。”
“七哥,这次侥幸赢了一局,您多担待,阿胜是新出头的烂仔,做事不周全,您老别见怪!”
坐在椅子上抽烟斗的邓七,冷笑了一声,他的确有点不爽,今天是号码帮做东,靓仔胜多少有点不讲规矩,号码帮的兄弟已经开口叫价了,他就应该退出竞争,算是给号码帮一个面子。
当然,他更加生气是手底下的扑街仔们,平日里大话连天,一旦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各个都往后缩。
但包厢内都是香江洪门社团中的龙头,坐馆们,他就算是真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姿态上还要表现的大气一点。
“锦哥,讲的哪里话,长红会乜!就是讲的能者多劳,阿胜手上钞票多,当然声音就大了。”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哈哈哈,你看我,总是乱讲话。”
“喝酒!喝酒!”
神仙锦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跟邓七碰了一下,笑着说道:“七哥讲的对,独木难支,但要是我水房长成茂密森林,就算是飓风来袭,也吹不倒这些参天大树。”
“您的话,我记在心中了,往后肯定多注意,让马仔们少出风头,低调做人。”
白勇坐在神仙锦的身旁,手里掐着烟,满不在乎地听着两位坐馆的交锋,他还有两个月就要卸任了,退下来之后,他就要去大马走正行了,香江的是是非非,跟他无关。
况且就算是他留在香江,和联胜的家务事,也是由国华叔和邓伯掌管的,他这个卸任坐馆,讲话没人听。
趁着自己还是坐馆,多用字头账上的钞票经营自己的生意吧!等到卸任前一天,联合渣数,把账上的钞票一分为二,捞到自己手上,这才是正经事。
打打杀杀?!
没新意!
傻佬才做那!
神仙锦跟邓七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就偃旗息鼓,继续透过包厢中的透明玻璃,看外面的热闹。
听到九姑娘的话,池梦鲤站起身,走向了舞台,来到了九姑娘的身旁。
“扑街!你坑我。”
池梦鲤路过九姑娘身边之时间,飞快地小声说道。
听到池梦鲤的抱怨,九姑娘把麦克风关上,往里面挪了一步,挡在这家伙的面前,开口说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胜哥你心里清楚,你出手,杰克肯定会出手给你捣乱。”
“不管杰克身后站着的是谁,都不会给他一个小角色太多的钞票,要是我,我就耍耍杰克,只要杰克开口,立马就不跟,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讲到底,你胜哥还是太在乎自己的颜面,想要在长红会露露脸。”
池梦鲤不得不承认,九姑娘的话,是讲到他心坎中了,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马到功成,不然往后谁还会怕他。
面子这东西,说有用有用,说没有,还真没有用。
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打造的人设,只要人设没崩的那天,你的敌人就要用你的人设去揣测你的下一步动作。
“不得不说,九姑娘,你的脑袋很醒目,我要是没猜错,这个破盘子,肯定不是江雨三的真品,也就是说,这次我是中了你的圈套,当了一次水鱼。”
“九姑娘,你这一手玩的妙,在下甘拜下风了。”
“咱们山不转水转,走着瞧!时间还长,咱们两个慢慢玩。”
池梦鲤从模特小姐的手中接过这个假瓷盘,转过身,看向舞台下的古惑仔们。
九姑娘得意地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池梦鲤,都想要坑这家伙一把,她开口说道:“江雨三的真迹不是没有,十几万,的确得拿个真盘子。”
“但我需要时间,三天,三天之内,我保证将一个江雨三亲手雕刻的瓷器送到胜哥的手上。”
安抚完池梦鲤之后,九姑娘重新打开麦克风的开关,恭喜拿到开门彩的池梦鲤:“让我们响起掌声,祝贺胜哥拿到下开门红。”
“多谢各位大佬承让。”
拍都拍下来了,过多纠缠只会丢了自己的颜面,池梦鲤满脸微笑,说了一句场面话,就拿着瓷盘子下台了。
菠菜东见到自己大佬拿下了开门红,手都拍红了,兴高采烈地说道:“胜哥,恭喜,我们拿下头彩,下面的长红,保证没有问题!”
池梦鲤将手上的破盘子放到了桌面上,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菠菜东,无奈地说道:“扑街!拿下开门红要十几多万,那想要拿下长红皇帝,不得三五百万。”
“看今天的情况,三五百万可拿不下来。”
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高佬发,摇了摇头,插嘴说道,但他看到周围的水房同门兄弟们,全都面露不解的表情,他只能继续解释道:“去年的开门红是三万块,最后的长红也就叫到三十多万而已。”
“按照去年的情况推断,长红的价格是开门红的十倍左右。”
“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年是要抢长红皇帝,况且今年的洪门总坛代表是个年轻人,不是以往的执堂大爷,或者陪堂大爷,如果是这两位在,长红皇帝一事,肯定不会成行。”
“也就是说,长红皇帝只是昙花一现,明年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独一无二的名头,有实力争的,肯定都会掏出棺材本去拼。”
“顶着一个长红皇帝的名头,垛子彻底是响了,只要不太垮,道上的兄弟们都会给面子。”
“阿东,蛇哥,你们两个分开争,胜算不大,你往大哥成,大佬原的方向去看,就全都明白了。”
水房众人听到高佬发解释完,就全都看向和联胜的方向,他们发现身穿招牌皮衣的大哥成,梳着时下最流行飞机头的大佬原,他们两个的身前,都立着一个大旅行箱。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两个旅行箱子中,全都是钞票,每个箱子中少说有一千多万。
“胜哥,除非这两个扑街改变主意,不然凭借我们手上的钞票,赢不了和联胜这两位超级大底,一千万,对于中华城,上海城两大夜总会来说,就是一个月的流水。”
“黄老邪是撑大哥成的,中华城的浪杜先生(钟楚红富商男友,夜总会大亨,从不拍照。),吃下中华城全部股份之后,对暗算他的黄老邪恨的牙根直痒痒。”
“大佬原说是和联胜的大底,可真正的老细就是浪杜先生,大佬原还是四九仔的时候,帮浪杜挡了一刀,浪杜就开始栽培大佬原。”
“要不然,大佬原也不会在两年之间崛起,成为和联胜五大底之一。”
“老细们斗气,斗法,手底下的马仔们,自然也不会干看着,只要能让老细们神清气爽,花多少钞票都值!“
“两家必输,不如力出一处,看看能不能跟大佬原,大哥成斗!”
高佬发的地盘最大,马仔最多,神仙锦去了包厢,渣数白骨生坐镇陀地,水房众多大底中,也只有他能号令群雄。
刚跟高佬发做完生意,当然不能跟这个扑街唱反调,况且这个扑街讲的对,合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搞过大哥成,大佬原两个扑街,分开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蛇哥,你手上的钞票最少,上去了也是当炮灰,你把手上的钞票给阿东。”
“胜哥,蛇哥是师兄,阿东是后生仔,蛇哥让了,但不能白让,你得给个说法。”
高佬发虽然可以用大义,强压着百花蛇把手上的钞票交出来,但这样做,会得罪百花蛇,况且菠菜东也不是他堂口的人,他能出来调和一下,完全是顾忌水房的利益。
“北角是风水宝地,我这个月就会开一家拳击酒吧,睇场,艇仔,全都归蛇哥,这不是小场子,最少容纳六百人的大夜场。”
“蛇哥英雄盖世,那是关二爷转世,出头的机会有的是,不差这一个,就算是一万个阿东都不如您,蛇哥,照顾照顾晚辈了!”
池梦鲤也没有含糊,表示会在北角开一家拳击酒吧,睇场和艇仔的业务,全都交给百花蛇来打理。
当听到靓仔胜的吹捧,百花蛇非常的受用,他手里只有不到三百万,就像高佬发讲的一样,上场去拼,也不是大佬原和大哥成的对手,不如把机会让出来,让菠菜东上场去拼。
“胜哥,哪里话,阿东是自家兄弟,我们没事经常推牌九,好兄弟啊!”
“这次我退出,把路让出来,让阿东上。”
“阿东,我看好你,大佬原,大哥成,土鸡瓦狗而已,你一定行!”
百花蛇选择退出,要是三四十万争一条长红,没问题,就当买马买输了,但五六百万去拼一个烂名头,他才不干呐!
他让堂口的大底,把钞票箱子送到菠菜东的手上。
“胜哥,既然阿东接了箱子,蛇哥脑袋上的数,就自动过到你们油麻地堂口头上了。”
“要出手,就要打个措手不及,不要让和联胜的扑街们反应过来。”
高佬发必须要把话讲清楚,如此大的数目,他可不敢玩心知肚明,还是先讲清楚比较好。
池梦鲤看向和联胜席位上的大哥成,大佬原两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29:压轴大戏来了
“阿东,现在我们手上一共有多少钞票?”
池梦鲤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一旁傻笑的菠菜东,询问有多少本钱。
菠菜东赶紧低头清点了一下,小声地开口回答道:“胜哥,刚才你的开门红花了十多万,现在就剩下六百八十多万了!”
六百八十多万!
花六百多万去拼一个名头,真是离谱!
菠菜东做事,永远都是风风火火,不经过大脑,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六百八十万啊!
“一会儿九姑娘这个鬼女人开口拍长红,你就直接梭哈,把六百八十万全都押上去,这样就算是是搞不到长红皇帝,江湖上也会有你菠菜东的垛,也算是间接的达成目的了!”
“至于成不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提高胜率的唯一办法,就是梭哈,剩下的也只能交给天意了!池梦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菠菜东也清楚,本钱只有这些,强求不得,其实这个时候,他也醒过神来,六百多万,自己全家就算是绑在一块,把所有资产全都加在一块,也凑不齐一百万。
拿六百万去拼一个名头,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低下头,涨红了脸,嘴里嘟嘟囔囔的,想要跟胜哥认错。
“扑街!现在是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根筋,现在知道怕了!”
“今天晚上我在教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落子无悔,自己选的路,就算是扛不住,也得走下去,哪怕脊梁骨被压断,爬也要爬到终点。”
菠菜东跟自己的时间很长,就跟亲细佬一样,池梦鲤一看他的神态,就知道这扑街心里在想乜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绝对不能缩。
宁可被人打死,也不能被人吓死。
“我知!”
菠菜东飞快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全都清楚。
什么是生活?
那就是不断犯错的时间!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续上了一支红双喜,继续看戏。
长红会上的拍卖进行的很快,毕竟是大日子,就算是彼此有矛盾,也不闹的太出格,大部分拍品都是按照起拍价拍得。
快拳杰克也尝试出手,池梦鲤也暗中使坏,帮这个扑街抬一手,也让他难受难受。
花了高价买了个游客纪念品的快拳杰克,没有一丝一毫的胜利喜悦,因为他心里清楚,靓仔胜就是在捣乱,就是要给自己难堪,让自己多花钞票。
前面的开胃小菜已经全都结束了,九姑娘也是说的口干舌燥,她看向包厢,给自己老豆一个眼神,长红皇帝的压轴大戏,她可搞不定,必须要邓七亲自坐镇。
邓七也站起身,走出了包厢中,再一次上了舞台。
“我的宝贝靓女辛苦了大半天,连一百万都没有圈到,你们这帮哈仔们,真是有够穷酸的。”
“不过不要紧,好东西马上就来了。”
“往这边看!”
邓七大手一挥,指向了舞台正中央,被红布盖住的龙椅。
站在一旁的模特小姐,赶紧把红布撤了下去,让龙椅亮相。
一条三尺长绸红布,就搭在龙椅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异的红色。
“龙椅,人人都想坐,俗话讲的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长红的寓意就不用我这个糟老头子讲了,今天晚上拿到长红,一路旺到明年洪门皇帝。”
“我这个糟老头子,感觉只竞拍长红无趣的很,所以就自作主张,搞出来个长红皇帝,规矩还是一样,一口价。”
“拍下长红的人,不光能坐龙椅,身披长红,还能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敬长红皇帝一杯酒,坐在龙椅上,接受所有人的敬酒,想想都要高潮了!”
“好了!闲话不多说,竞拍开始!”
“我邓七眼神不好,不认得你们这帮哈仔,所以你们要自报家门。”
邓七懒得维持气氛,直接让二楼的各大字头竞争者们,自己喊名号和钱数。
见邓七讲完话,池梦鲤就踢了一旁的菠菜东一脚,嘴里小声说了一句:“全部!”。
心领神会的菠菜东,立刻站起来,大声地喊道:“和安乐弟子,现司职四三二(草鞋),花名菠菜东,愿请长红,开价六百八十万!”
六百八十万的竞拍价一出,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坐在包厢中的司徒天罡,也不由地坐直了身体,心里暗自叫苦,这次的飞机真的搞大了!
包厢内的坐馆,龙头们,都看向了神色淡然的神仙锦,嘴里咂舌,看来神仙锦这个扑街,是有备而来,果真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坐在一旁的白勇,也是大感意外,立马跟身旁的神仙锦嘀咕道:“菠菜东?听都没听过!是哪路神仙啊?”
神仙锦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一个江湖晚辈,是阿胜的头马,这次想出头,我这个做老顶的,见马仔想要上进,当然要扶上马,送一程了!”
六百八十万!就要一个烂名头,真是疯了!
白勇这个和联胜坐馆的位置,只花了不到六十万,就全部搞定,拿到了龙头棍,把账本接到手。
六百八十万,够自己当七八次坐馆了!
现在的烂仔,全都疯了!
痴线!
白勇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普洱茶,闭口不言,继续看戏。
站在舞台上的邓七,也是被菠菜东的豪爽举动给惊呆了。
他见到菠菜东和黑阿虎正在从箱子中,一摞一摞地拿钞票,放在桌面上,看着不像要赖账的样子后,就立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水房出财爷。”
“锦哥,水房在手上蒸蒸日上,真是佩服!”
“菠菜东,阿东,东哥,出价六百八十万,有没有跟的?如果没有,东哥就一炮定江山了!”
能被邓七叫一声东哥,菠菜东的虚荣心直接拉满,他赶紧双手抱拳,对着四周拜了几下,神色非常得意。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菠菜东距离长红皇帝最近的时候,因为意外就立马来。
“菠菜东是边个?四三二?草鞋?!水房是没人才了,要个草鞋顶在最前面,扑街!”
和联胜方向,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嘲笑着水房没人才。
“挑那星,大佬原,我踏马的顶你个肺,你踏马的少在哪里叽叽歪歪的,你给婊子养的扑街,你也踏马的配在这里唧唧歪歪,你再多说一句,我今天晚上就往中华城送两个火瓶。”
和联胜方向的懒洋洋声音,是大佬原,水房站起来儒雅随和的是车神盲亨。
盲亨之所以站出来,并不是因为他社团荣誉感爆棚,只是因为他跟大佬原有仇,两人在元朗就是死对头,现在两人到了屯门,上海道,也是互不相让。
“我丢,瞎子亨,哪都有你这个臭西。”
“丢火瓶子?你少踏马的唬我,你要想玩,我陪你玩到底,中华城停业一天,你的车行就得停业一年,你自己掂量清楚,要想帮这个扑街菠菜出头,我随时奉陪。”
梳着飞机头的大佬原,直接站起来,对着盲亨竖起文明中指,还以颜色。
其实看到大佬原站起来的那一秒,池梦鲤多少有点恍惚,飞机头他真的只在电视中看过,他还以为是猫王又复活了呐!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椅子,零帧起手,用尽力气直接扔向了嚣张跋扈的大佬原。
大佬原没有料到,靓仔胜居然敢直接出手,他也不甘示弱,原地起跳,一招鞭腿,将木质椅子踢了个粉碎,木头渣子乱飞。
“挑那星,靓仔胜,你这个臭西。”
“冚家铲!”
将椅子击碎的大佬原,顺手拿起桌面上没有开封的红酒瓶子,对着池梦鲤就是飞了过去。
看到越来越近的红酒瓶子,池梦鲤直接一招冲拳出手,将红酒瓶子一拳击碎。
站在舞台上的邓七,眼神中都是惊讶,他有点恍惚,香江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身手如此强横的两个后生仔。
这两个后生仔刚才展现出的拳脚功夫,就算是自己手下第一战将,号码帮唯一一个双花红棍颠佬,也不一定力压获胜。
真是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池梦鲤一拳就击碎了红酒瓶,然后一个箭步向前,大佬原也是不甘示弱,也是快速向前跑了两步,跟池梦鲤对上了。
长红会只是开胃菜,抢丁财炮才是大菜。
和联胜这次也是双主将出战,大佬原,大哥成都会参战,提前试试大佬原的斤两,再好不过。
要知道大佬原的位置,纯是靠打出来的,在九龙城寨中,他也创造过九场不败的记录。
池梦鲤先抢占中位,一招长拳攻向大佬原的面门,准备在这个扑街脸上留下一点痕迹,让这个扑街不要太嚣张。
大佬原也不甘示弱,摆出泰拳的拳架,硬生生地吃了池梦鲤一拳,然后一个近身膝撞,朝着池梦鲤的小腹撞去。
这要是被撞上了,池梦鲤这辈子就不用有性福生活了,他立刻做出反应,以膝撞膝,你疼我也疼,大家同归于尽的打法,左手手膝下砸,顶住了大佬原的膝撞。
左手顶住大佬原的攻势,右手也没有闲着,直接一招八极拳杀招阎王三点手,砸在了大佬原的胸口。
大佬原挨了一下,不由地痛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好了!”
原本在看热闹的大哥成,见到大佬原不是靓仔胜的对手,也就立刻起身,大佬原吃亏他很开心,但靓仔胜要是当着全香江社团的面,把大佬原打败,这对于和联胜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损失。
他赶紧插进两人的中间,让这个两个扑街不要再打下去。
“胜哥,给我个面子,大家都在油尖旺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者说,要动拳脚,也得留在抢丁财炮上面。”
大哥成开口说道,希望靓仔胜给他个面子。
池梦鲤也清楚,这架在太白海鲜坊打不起来,因为包厢中的神仙锦,白勇已经走出来,维持秩序了。
“阿胜,不要闹了,给勇哥一个面子,再说七哥在这里,你不要太放肆了。”
神仙锦来到了池梦鲤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收手,不要再闹下去。
白勇也走到了大佬原的身边,他看到这位和联胜顶级高手的脸蛋煞白,也是皱起了眉头。
看来自己的好兄弟神仙锦真的没有吹水,靓仔胜真是双花红棍的料,这次抢丁财炮,是有热闹可以看了。
“阿俊,不要闹了,七哥还在,你不要搞的太难看,有什么气,也要等到抢丁财炮的时候出。”
白勇开口劝了一句,让大佬原不要闹了。
两家坐馆一起出面,将两个针锋相对的马仔各自带回。
站在舞台上看热闹的邓七,这时才幸灾乐祸地开口说道:“哈哈!助兴的小插曲已经结束了,我想大家全都没有看过瘾,但两位拳王已经不表演了,我也没办法。”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阿东已经出价六百八十万,如果没有人高过这个数,阿东就是本届,也是唯一一届的长红皇帝了。”
“你们这些哈仔们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邓七化身考研小能手,嘴里面都是一套套的顺口溜,烘托着场上的气氛。
胸口挨了一拳的大佬原也是满肚子的邪火,但他不能跟自己的兄弟发,只能拿起地面上的行李箱,拉开拉链,将行李箱中的钞票,全都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八百万,我和联胜大佬原,四二六,十二底,出价八百万。”
一大堆的钞票倒在了桌面上,有不少掉落在地面上,无人去捡,号码帮的人也没有上去清点。
大佬原这三个字,就值八百万。
“哇!我今天也是开了眼,八百万现钞,一口价!巴闭!果然巴闭!”
“自从有长红来,竞拍价最高的一次!”
“要是祖师爷知道,也会为洪门出了一大堆阔佬弟子,感觉到开心!”
邓七立刻拍了拍手,表示开心。
上山祭祖
上山祭祖,现在才到家,请假一天。
顺便跟各位龙头,坐馆们交代一下。
最近的阿咸经历搬家,甲流,状态实在是有点差,并且更新也不准时,故事也写的有些漏洞,我最近一直调整状态。
还有章数的问题,上架之后,推荐就少了很多,阿咸的风格又比较另类,喜欢的真喜欢,不喜欢的会白给都不看,均订不够,就没有推荐。
但各位坐馆,龙头们放心,字数不会变,日更万字,阿咸也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看看能坚持多久。
阿咸准备调整一下更新时间,让各位坐馆,龙头们看的更加舒服,改为白天一更,晚上一更。
白天的更新,在下午三点准时发出,晚上的更新,会在晚上十点放出。
至于过年期间,也不会断更,持续更新。
零下十八度的天气,开了一天的车,登山祭祖,真是扛不住。
喝一碗姜汤,睡觉!睡觉!
四九仔阿咸告退!
30:尘埃落定
(年前都是特殊情况,请各位龙头,各位坐馆们见谅。)
(阿咸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昨天在北风呼啸的白天,来了一次极限登山,阿咸是第一次感受到,手指头被冻成胡萝卜一样粗壮,也第一次感受到,城市的冬天,跟乡村野外的冬天不一样,最少得冷五度。)
虽然八百万不会全都进号码帮的腰包,但刮下来一两百万的油水,还是轻松愉快的。
邓七巴不得有人出来压大佬原一头,自己再多赚一点,他话讲完,就看向一旁的大哥成,看看这位号称有千人门徒的大哥中的大哥,有什么反应!
和联胜两大底相争闹翻,早就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大哥成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一脚将自己面前的行李箱,踢倒在地,站起身,大声说道:“和联胜,四二六,十二底,阿成,出价一千万。”
站在大哥成身旁的头马,赶紧把行李箱的拉链打开,将里面的钞票全都显露出来,码好成摞的钞票展现在众人面前。
二楼在场的各大社团的堂口大底,已经算是香江江湖顶尖的人物,虽然堂口流水一年也是几百万港纸,但大家还没有豪气到拿出一千万,博一个虚名。
和联胜,水房,这两家社团,直接成为了议论的核心。
水房的菠菜东,无名小卒一个,居然能拿出六百多万,看起来靓仔胜的油麻地堂口,油水丰厚,一个草鞋,居然能掏出六百多万来争个虚名。
往后跟水房打交道,需要多加小心。
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是江湖红人了,如果没办法打出去,就要想方设法稳住地位,不能让新出头的四九仔们掀翻在地,也不能实力雄厚的江湖猛人把自己吃干抹净。
和联胜五大底的威名,早就在香江江湖如雷贯耳了,和联胜一个堂口的实力,甚至比一个中型字头整体实力还要高。
凡事不可强求!
池梦鲤看了一眼身旁的菠菜东,无奈地说道:“你已经得偿所愿了,并且一毛钱都没有花,今天晚上过后,整个香江江湖都会知道你菠菜东的名字。”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见到大哥成掏出一千万的时候,也是彻底懵逼了,不愧是在湾仔可以跟傻佬泰分庭抗礼的拿渣哥,一出手,就把风头正劲的大佬原给压住了。
站在一旁的白勇,他看向大哥成的目光也变了,讲实话,在长红会之前,他更加看好大佬原,毕竟大佬原在屯门,在大坑,做到了清一色,甚至元朗也是他一家独大。
现在和联胜也学着新记收会费,马仔越多,会费就越多,字头就有足够的钞票去成立正规的投资公司,在佐敦加大投资,继续搞清一色。
字头出猛人了,就多抢些地盘,但要是没有猛人,就要靠正规场子维持生活。
但大哥成掏出一千万之后,他就不怎么样想了,现在和联胜是一家独大,新记和号码帮,目前都不是对手。
水房这个后起之秀,也是从和联胜分裂出去的,大家都是和记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闹得太过分。
佐敦太小了,但要是加上旺角,再加上油麻地,这地盘就足够和联胜吃很多年的了。
可旺角有老新的纪宝,油麻地有水房的靓仔胜,纪宝身为四虎之一,他年纪大,已经不大能打了,可纪宝的头马疯狗杜志成正是当打之年。
而水房的靓仔胜,是双花红棍的料,刚才的交手,大佬原已经明显落下下风。
江湖讲到底,最后还是要看嗮马,看开大片,靓仔胜手底下有晒马王吉眯,有疯子王喜仔,靓仔胜的头马菠菜东,居然能掏出六百万来争长红皇帝。
马仔,钞票,靓仔胜样样都不缺,阿俊扛不住的。
白勇思考再三,他需要跟大飞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改为支持大哥成,趁着社团风头正盛的时候,把最容易搞定的旺角给吃掉。
坐馆两年一届,不能连庄,阿俊已经发出话来说,不当渣数,那就明年再选喽!到时候叔父辈们肯定不会多说一句话,直接捧他大佬原上位。
坐在包厢中的四眼龙站了起来,走到了玻璃前,嘴里叼着雪茄,看着窗外心不甘情不愿的大佬原,若有所思。
新记大总管林清,也走到了四眼龙的身旁,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两秒,然后笑着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麦高是个人才,但不是领军大将。”
“论起底蕴,和记真是不可小觑啊!”
“大少爷,我们是不是要搞点小动作?”
“现在大将出来了,挑拨离间是清哥你的拿手好戏,珍惜机会啊!”
“纪宝想要退下来,专心去做房地产和夜总会生意,他的地盘缺人接,纪宝的仔是医生,金球先生,赚钱比抢银楼都快,当然不会沾社团生意了。”
“疯狗辈分不够,接过去,也扛不住,如果你搞定了领军大将,纪宝的生意和地盘,就全都给他了。”
四眼龙说完之后,目光就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靓仔胜,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感觉油麻地如何?”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个扑街喜欢弄险,不是一炮成名,就是丢到大海中,跟小鱼小虾作伴。”
“押注在这种扑街身上,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啊!”
大总管林清只看了一眼池梦鲤,就厌恶地转过头,拿自己小命上赌桌的烂仔,江湖上实在太多了,运气好,能收回来点本,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是血本无归。
四眼龙很相信林清看人的本事,他点了点头,就把注意力从池梦鲤的身上挪开,观看长红皇帝会落到谁的身上。
邓七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哈仔会站出来跟大哥成来争,也是遗憾地叹口气,然后开口说道:“看来拿渣是一炮而定了,不错!真是不错!”
“我宣布,这次的长红皇帝,就是拿渣了!”
“让我们祝贺拿渣,成为长红皇帝。”
见没人站出来,邓七就一锤定音,当众宣布大哥成是这次的长红皇帝,并且带头鼓掌,恭喜新人上位。
二楼的各大社团的堂口大底们都站起身,双手鼓掌,恭喜这个令人羡慕的傻佬,拿下可能只会出现一次的长红皇帝。
不过羡慕归羡慕,但让在场的古惑仔们,掏出一千万来争,他们肯定不会干,只能站在原地鼓掌当配角。
而今天晚上的长红会,大哥成站起身,双手抱拳,转了三百六十五度,感谢在场所有给面子,各大社团的堂口大底们。
“拿渣,上来,坐一坐龙椅。”
“拿到长红,那就一路红,从年头红到年尾啊!”
邓七手里拿着麦克风,走下舞台,揽着大哥成的肩膀,拉着他上台,将其按在龙椅上,至于那条崭新的长红,则披在大哥成的肩膀上。
“恭喜拿渣哥!恭喜成哥!”
“恭喜.恭喜”
池梦鲤也站了起来,也跟着拍手,一千万,就算是邓七也没胆子照单全收,就是不知道邓七有多大胆子,是吃三成,还是吃五成。
如果是吃五成,邓七身边的枪手可就有的忙了。
大哥成可不在乎你是不是二路元帅,号码帮坐馆,吞了半数钞票,也就是五百万,就算是耶稣下凡,也保不住邓七的命,况且这笔数很有可能浪杜借给大哥成的,是要还回去的。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也是用力地鼓着掌,脸上没有一点不开心。
“搞乜啊?你点解开心!是中了六合彩?”
池梦鲤有点不明就里,于是踢了菠菜东一脚,小声询问道。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如大度一点。”
“胜哥,你不是一直都教我,做事干脆一点,既然口袋中的钞票不如人家多,就站在一旁帮忙鼓掌,然后回家洗洗睡了。”
“对了胜哥,这个盘子我明天找个相框挂起来,放在办公室,开门红,开门彩,咱们堂口明年的生意一定会一路旺下去。”
菠菜东是想争,但争不过,既然如此,不如大度一点,鼓完掌,拿着胜哥拍下来的开门红,回家睡觉。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大家争了一晚上,沉默低调的大哥成,成为了最后赢家。
不管是菠菜东,还是大佬原,都成了小配角,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各位,各位,大家愿赌服输,都拿起手上的杯子,倒上一杯酒,敬一敬我们的长红皇帝。”
和联胜的堂口大底们率先反应过来,白勇看着要发飙的大佬原,也是阴沉着脸走了过去,将一杯倒好的酒,塞进了大佬原的手中。
“阿俊,不要闹了!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愿赌服输,别里子面子都输光了。”
“毕竟你跟拿渣是同门兄弟,不要闹得太难看。”
“要是邓伯知道,他会不开心的!”
白勇是和联胜坐馆,大佬原就算是有万般不愿意,也得给坐馆面子,邓伯虽然德高望重,但也不能干扰坐馆执行家法。
大佬原不情不愿地拿起酒杯,双眼中都是怒火,死死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大哥成。
31:被人抓住了把柄
身为东道主的号码帮各大字堆大底们,见和联胜已经同意意见了,就接二连三地站起来,端起酒杯。
水房的堂口大底们,也都很给大哥成面子,举起酒杯,捧大哥成的场,毕竟水房的堂口大多都聚集在油尖旺这三块地,跟大佬原的元朗、屯门交集不多,但跟大哥成是成年累月的打交道。
新记每一年的长红会都是过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老新的堂口大底们,也很给大哥成面子。
在场势力最大的四个社团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原来风光无限的义群,自从大佬大落马之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这次哑七也是只派一个代表前来。
其余社团的堂口大底们,见四大社团已经表态,也就全都举起酒杯。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哥成也是众望所归。
“敬长红皇帝,敬洪门。”
“敬长红皇帝,敬洪门。”
“.”
邓七率先喊出声来,其余的江湖大佬们,也都跟着喊出了声来。
在这一声声的恭贺声中,一年一度的长红会,也告一段落了。
三天之后,就是更为重要的花炮会,这是确定那家社团字头,是接下来香江第一社团。
大佬原喝完酒,就把杯子摔在了地面上,带着自己的心腹大底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路过水房的桌子旁,恶狠狠地看了池梦鲤一眼。
跟自己有仇有怨的古惑仔实在太多了,有的自己认识,有的自己不认识,池梦鲤早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到了花炮会,他也会跟大佬原结仇,毕竟两人出于自己的目的,都会站出来争丁财炮,到时候,自己也能见识见识,大佬原成名已久的双刃小斧。
为了选坐馆,大佬原跟大哥成的矛盾已经是香江江湖中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今天竞争长红皇帝,也是把最后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酒杯落地,坐在龙椅上的大哥成脸色铁青,但他还是顾全大局,没有立马就找大佬原的麻烦,而是站起身,将脖子上的长红摘下来,走到白勇的面前,开口说道:“老顶。”
“这条长红孝敬您,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和联胜,从年头旺到年尾,步步高升,一往无前。”
“大家说是不是?”
和联胜的大底们,虽然心里不屑白勇,认为这个扑街就是捡漏,但脸上全都是佩服的表情,齐声喊道:“当然是了!老顶劳苦功高,带领我们这些兄弟们,披荆斩棘。”
“老顶巴闭!”
见到大哥成卖了个面子给自己,白勇对大哥成的感官好了不少,大佬原是被邓伯宠坏了,不分场合,有时候连自己这个坐馆也不放在眼中,讲话没大没小的。
拿渣就不一样了,做事有规矩,有财路还会关注一些垮台的叔父辈们。
不管拿渣是不是伪君子,是不是为了当坐馆才装出来的样子,他的实力,身后的老细,比大佬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撑他的确是一笔好生意。
坐馆是有一票的,就算是邓伯想要让大家闭嘴,自己这位前坐馆还是能张嘴的。
和联胜是大家,又不只是他邓伯一个人的。
“拿渣,就你还能想到我们这帮老家伙,不错,真的不错,有空多来陀地,大家一起喝喝早茶,聊聊生意。”
“长红,一路长虹,和联胜一路长虹!”
白勇伸手将长红接过来,然后双手举过头顶,在场的和联胜的堂口大底们,全都鼓掌。
池梦鲤穿好西装,拿起桌面上的瓷盘子,扔给了菠菜东,然后走到了快拳杰克的面前,笑着说道:“靓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真的好眼熟啊!”
快拳杰克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跟池梦鲤面对面,笑着说道:“胜哥,您真是会开玩笑,我在青山道混的,油麻地很少去,又怎么会跟胜哥见面。”
“一定是记错了!”
听到快拳杰克蹩脚的粤语,池梦鲤哈哈大笑,这个扑街真是蹩脚不入流演员,演的真够假的,这样的演技,去邵氏SB片场,一天八十块都赚不到。
“我这个人,浑身都是毛病,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记忆力好。”
“要是没有记错,我在电梯中见过你啊!明珠大厦的电梯中,青山道距离筲箕湾也是够远的,你不会告诉我,你的条女就住在筲箕湾,恰好跟我住一栋楼,一层楼。”
“真是好巧啊!”
池梦鲤知道快拳杰克是东瀛雅扎库的成员,并且这个扑街的直属上司就是已经挂了的天四,这伙人现在归原晴北指挥,郭国豪说原晴北并没有回东瀛,而是去了濠江。
具体是去见谁,濠江司警正在跟,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刻通知他。
眼前这个扑街,加上远在濠江的扑街原晴北,应该不是想要见识一下香江的长红会,长长见识的,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他池梦鲤,另外一个就是去檀香山参加洪门大会的邓伯。
毕竟邓伯也是分尸队的一员,自己吃的是正行合法生意,邓伯吃的是大口鸭和天四搞的天盛公司,天盛公司新开起来的几家场子,全都被邓伯吃进肚子中,让和联胜势力又大了一分。
要论顺手摘桃的本事,全香江的古惑仔,加在一起,也没有邓伯熟练。
“胜哥,你一定是记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去过筲箕湾,也没有在筲箕湾出现过,看来是胜哥年纪大了,脑袋秀逗了,记错人了!”
快拳杰克嘴里很不客气,站在一旁的菠菜东,听到这个扑街敢如此嚣张,也是立马抬手,推了一把快拳杰克,嘴里骂道:“我丢,你这个二五仔,做事不地道,嘴巴也是食过大便,真的臭。”
见到菠菜东动手,快拳杰克身后的原天刀组战斗队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态势。
“我丢,好热闹,胜哥,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号码帮的地头上。”
“杰克,我老豆要见你,你先过去一趟,我跟胜哥有事要聊。”
长红会虽然结束,但各大坐馆,龙头们还在,这里还是号码帮的地盘,如果打起来,号码帮肯定会丢大脸的。
九姑娘见到快拳杰克跟池梦鲤已经针尖对麦芒了,就赶紧走了过来,打断两方人马的争锋相对。
三天过后就是花炮会,雅扎库和梅字堆能不能扬名香江,就看他们能不能抢到丁财炮,如果抢到丁财炮,雅扎库也能正式踏入香江。
快拳杰克对着池梦鲤,菠菜东挑衅地笑了笑,就往包厢中走去,去见邓七。
“胜哥,长红会还没有结束,你动手,就是不给我们号码帮面子,要动手,你身边人少,你靓仔胜在能打,也肯定打不过我们号码帮在场的四百个兄弟。”
“对了!有一个老朋友,想要认识一下胜哥您,跟你谈一笔生意,如果有兴趣,就给我Call电话,保证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还有,你是真不知我跟Do的关系?“
九姑娘掏出一张名片,塞进了池梦鲤的手上,就准备离开,但她走出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一脸好奇地询问池梦鲤。
“我这辈子最后悔一件事是跟Do认识,两个都不太走运的狗男女,搅合在一起,背上加背,现在好了,一个横尸荒山野岭,一个还在搏命,真是两个不走运的家伙。”
“你要跟我聊Do,那我无话可说,我们之间的是是非非,等我下了阴曹地府,去奈何桥卖咸鸭蛋的时候,我跟Do再好好算,看看到底是我欠了她,还是她欠了我。”
“但如果你要替Do报仇,那你就找错人了。”
Do是被吉眯请的污鼠干掉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里拎着几百万的巨款,想要平安无事地走出差佬的包围圈,根本绝无可能。
池梦鲤其实也算不清楚,是自己对不起Do,还是Do对不起他,不过不用急,等他去了阴曹地府后,慢慢跟Do对账。
九姑娘沉默了,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神仙锦在高佬发,百花蛇,车神盲亨三人的陪伴下,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笑着对九姑娘开口说道:“阿九,你老豆之前讲过,说你眼光是出奇的好。”
“原来以为他爱屋及乌,是在吹水,但现在看来,你的眼光的确是好,阿胜是我们水房的宝贝,你就算是再喜欢,也得让我们同门兄弟之间聊聊私房话。”
身为古惑仔,九姑娘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当她面讲下流荤话都有,神仙锦轻飘飘的调侃,她当然不放在心上,脸上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锦叔,我的眼光当然好。”
“今天长红会的好宝贝,全都是我一件件挑选的。”
“不过要我说,胜哥的确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好打仔,就连大佬原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品味差了一点,眼光也差上天际。”
“但锦叔喜欢阿胜,我这个当晚辈的当然没话讲,先告辞,锦叔,我一会儿会很忙,您请自便,我就不去送您。”
九姑娘跟神仙锦打完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神仙锦看着九姑娘离开,冷笑一声,他目光扫到池梦鲤的手,半开玩笑,半警告地说道:“阿胜,最近九姑娘要做大生意。”
“你前途无量,正行财路也足够多,犯不着跟九姑娘合作搞粉档生意。”
“你,阿发,盲亨,阿蛇,你们四个都知道家规,你们如果收租金我不管,但你们四个的手沾上白小姐,那你们就绝了出来选的心。”
“现在香江都是机会,房地产市场绝对有搞头,油水厚,条子们也不会拼命追,有安全的生意做,何必当拆家。”
“阿东,这次你没有拼过,这不是你的错,一千万拼一个长红皇帝,真是大手笔啊!不过阿东你也不用灰心,相信今天晚上长红会之后,你菠菜东一定名扬整个江湖。”
神仙锦先是嘱咐了两句手底下最争气的四个红棍堂口揸fit人,让他们不要把路走窄了,去开粉档,去沾白小姐。
嘱咐完四个堂口揸fit人之后,他又看向了菠菜东,这个扑街有冲劲,胆大包天,也算是一个人才,大炮筒是非常珍贵的,这样的炮台一定要放到最危险,帮着大家伙遮风挡雨。
所以也赶紧安慰了几句,让菠菜东不要不开心,这是非战之罪,谁也没料到大哥成竟能在长红会开始前的一个钟头前,调集一千万的现钞。
现在的江湖红人,前途都不可限量。
“好了,你们五个,辛苦一点,把我这个老不死的送回家,要是没食饱,就一起去食个夜宵。”
“阿胜,你明天七点钟去陆羽茶室,陪我这个老人家一起食早茶。”
“走吧!”
事情真是凑巧,温海亮这个老屁股,明天也约着自己去陆羽茶室,不过订的时间是八点钟,看来自己明天早上,是有两顿早茶食了。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准时抵达。
神仙锦又跟几个关系好的坐馆打好招呼,就带着靓仔胜,高佬发,百花蛇,盲亨,菠菜东,阿冰几人出了太白海鲜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九姑娘跟神仙锦告完别之后,并没有去招待相熟的老朋友,也没有回到她老豆的包厢,反而是来到了位于角落中的小包厢,包厢中早有人等候多时了。
“九姑娘,你搞的点解神秘,弄得人好紧张。”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有话说,有屁放!”
一头黄毛的拳王升,把自己的腿放在桌面上,嘴里叼着烟,见到九姑娘到了,一点起身的想法都没有,阴阳怪气地打了一声招呼。
九姑娘没吭声,坐到了拳王升的对面,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招招手,让白鹤把公文包中的东西拿出来。
“升哥,你最近签单签的太多了,濠江的角龙叔已经Call我了,让我摆平你,并且告诉我,搞定你拳王升,我能拿两成。”
“还有最近管外围的沙米也跟我讲,说升哥你欠了几张大单子,但运气不太好,全都输了。”
“虽然大家是好朋友,但你总是欠数不还,让我阿九也很难做,打电话Call你你不接,请你出来坐坐,喝喝老酒你,你总是说你没空。”
“是不是要我去找锦叔,告诉他老人家,中环几家投资公司账面上的数,都已经让你给掏光了,全都贡献给给葡京赌场VIP厅了?”
“升哥,你就是做波胆生意的大庄家,十赌十输的道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白鹤把一迭拳王升签单的合约拿了出来,都是合理合法的欠款合约,放到了自己大佬的手上。
九姑娘掏出自己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万,看都没看合约一眼,就扔到了桌面上。
拳王升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借款合约,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赌桌上的账,赌桌上算。”
“九姑娘,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这点道理还要我来教你,真是扑街!七叔年纪大了,这点做事的规矩都不交待你,真是有够疏忽的。”
“我拳王升做事,光明磊落,绝对不坑字头一分钱,公司的账目,一笔笔都能交待清楚,你唬不了我的!”
“老顶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也管不到我拳王升烂赌这个小毛病,好了!九姑娘,大家都是老朋友,你有乜想法就直说,要是能帮忙,我肯定都帮忙。”
“但要是想借水房的水路,也可以谈,只是你们号码帮的数,不是沾着血,就是沾的白小姐,条子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你们,好麻烦的,搞不好有一网打尽的风险。”
“所以航运费就要翻番,我不多要,我只要三成,这个价格很公道的。”
要是光是聊数,用不到九姑娘出马,随便找个相熟的号码帮大佬递话就好,不过就算是熟人递话,他拳王升的态度也只有一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九姑娘拿着欠账合约,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是有其他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九姑娘对外吐了一个烟圈,看着拳王升,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我最近有个大老细,需要把一笔数给漂白,思来想去,只有升哥最合适。”
“三成可以,都是现钞,我只要汇丰的银行本票,干干净净地汇丰银行本票。”
“如果升哥你搞定了,我们之间的数,一笔勾销!”
见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他就立刻把放在桌面上的双腿放下来,思考了几秒后,才迟疑地开口说道:“现钞太耗费人手,需要一张张地验。”
“我是搞钱庄的,不是打仔,就算是找人作保,我也不敢要。”
“如果你要是黑吃黑,我的小命不是白交代给你了?”
“数的事,我们慢慢聊,只要我拳王升不出意外,欠你九姑娘的数,我肯定是一分不少地给你。”
香江最大面值是1000块的大金牛,不管是一亿还是两亿,两个大行李箱就装过来了。
但钞票要一张张地验,非常的麻烦,时间一长,就会出现问题,很有可能被条子盯上。
以前安全跟现在安全,是两回事,如果出现问题,被条子铐到,这辈子都没法出来。
并且想活着走出祠堂,也是非常困难的事,大口鸭只不过是跟东联社的社团律师讲了一句大家一起完蛋,大口鸭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了奈何桥,一起去卖咸鸭蛋。
就算是自己把黑锅全都扛起来,那字头也不会放心,毕竟罗宾就是将全部黑锅扛在头上,不也是不明不白地被人给干掉了?
跟字头社团讲江湖规矩,这是最痴线的做法。
况且现钞的活,不管数量多少,都也不是他一个堂口能吃的下,需要联合其他堂口做,这样拳王升能拿到手的利润就会少一半,洗米这生意,不是档口生意,一旦价格做烂了,口碑就会下降。
之前的老主顾们,也会反感自己临时改价,可能往后不跟自己合作。
思考再三之后,拳王升立马理智地拒绝,不能因为一笔临时生意,坏了自己的口碑,洗米的生意,就是要跟熟人做,不能跟生人玩。
“升哥,不要急,你先看看数再说。”
九姑娘拿起一旁的服务员的点菜本,用圆珠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扔到了拳王升的面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筹码足够多,拳王升肯定会动心,帮自己把问题搞定。
小巧的点菜本翻了几个个,倒扣在拳王升的面前,他嘴里叼着烟,看着面前的点菜本,思考再三,还是没有压住心中的贪欲,伸出手,把点菜本给翻开。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拳王升在心中默默地数着零,当数到八个零的时候,零就结束了,只剩下一个数字五。
五千万!
这是一笔小生意啊!
抽三成就是一千五百万,这三成的利润中,字头要抽走百分之六十,也就是九百万,剩下的六百万才是自己的利益所得。
拳王升欠号码帮也就不到三百多万,加上利息也不超过八百万,在赌厅潇洒签单的时候,他就没有打算还。
“九姑娘,这笔数,没必要找水房来做,找换币店去做就好。”
“时间不早了,如果九姑娘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看了一夜的热闹,我现在困到发癫,有时间出来一起喝茶。”
“别人送了我几罐上好的龙井,我拳王升是个粗人,不会品茶,喝不出来好坏,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好茶就要送给懂它的人。”
拳王升站起身,将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按进了烟灰缸当中熄灭,时间不早了,他没时间跟九姑娘唧唧歪歪,站起身,穿上皮夹克,就准备离开小包厢。
“升哥,你的账本是完美无缺,但并不是找不到漏洞。”
“你掌管中环几家金融公司不到两年,夏威夷的别墅买了,祖家的地也买了,就凭你的波胆生意,还有照常的业务抽水,可攒不齐这些高消费。”
“况且升哥你还喜欢玩车,都是名贵跑车。”
“我搞到了一本账本,如果你今天走出太白海鲜坊,我就把账本送给锦叔。”
“我比升哥你了解锦叔,他这辈子最恨吃里扒外的扑街,你的下场,只有三刀六洞,依我看,升哥,你这个小身子骨,可扛不住家法。”
九姑娘见到拳王升要走,她就把手指上的香烟扔进茶杯当中,又勾了勾手指,让站在身后的白鹤,将包中的账本拿出来。
拳王升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到桌面上的账本,账本的表面他很熟悉,因为他喜欢牛皮本,所有的内账,都是用牛皮本做,这是他锁在保险柜中的真实账本。
“升哥,五千万对于您来说,是一笔小数,但对于我们这些穷鬼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况且这只是第一笔数,搞定之后,会有第二笔,第三笔的数由你升哥来操盘,我也不多废话,我把抽水提到四成,但我对外都会讲我给了三成。”
“到时候你交给锦叔多少,是你们水房的家务事。”
“这是原本,我读完之后,也是大为震撼,升哥,你不应该去当古惑仔,你应该去当账房先生,你做账房先生,可比做古惑仔有天份多了!”
“当然,这样的原本,我还有好几本,我想锦叔看完,你就算是跑到天南海北,锦叔也会刮你出来。”
九姑娘又给拳王升提高了比例,她用力一转,就把账本转到拳王升的面前。
拳王升的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自己公寓中的保险箱,居然会被人撬开,自己的真实账本,自己的命根子,被人九姑娘这个鬼女人给抓住了。
他拿起牛皮账本,翻了几页,看到自己熟悉的狗爬字,悬着的心,彻底是死了。
九姑娘跟自己摊牌,肯定不会只拿一本账,他盯着九姑娘的脸,想着是不是找污鼠把这个鬼女人给干掉,彻底绝了心头之患。
“升哥,看样子你是动了杀心啊!”
“搞乜啊!”
“我们是合作一起发财,不是要同归于尽,四成已经是最高比例了,你要是害怕现金危险,我们也可以换成其他硬货,黄金,白银,或者白小姐!”
“只要升哥您开口,我保证搞定。”
“我真不是在哄你,这次的大老细,真是VIP中的VIP客户,要是搞定这一单,我们可以立马退休,一起去夏威夷,过阔佬的生活了。”
九姑娘也看出来,拳王升是打定主意,不搞现货洗米,市面上多出一笔钞票,条子们肯定会注意,既然拳王升不想要现钞,那就以物换物。
“哼!九姑娘准备的真充足,我不跟也得跟喽!”
“啪!”
拳王升把手上的真实账本扔到了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愤怒归愤怒,生气归生气,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椅子上,看九姑娘要搞乜把戏,自己还真小看了这个鬼女人!
32:要挟
“升哥,唔好嬲啦,嬲到伤肝就唔抵啦!”
“我最近看了一本医学杂志,上面都英文,你知道我,就念到中五,ABCD认识我,我不认识ABCD,我找了一个鬼佬帮我翻译了一下,说肝是身体的变速箱,要是肝坏了,身体就彻底垮了。”
“多喝些菊花枸杞茶,名目又降肝火。”
九姑娘见到拳王升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笑了笑,说了一点场面话,安抚了一下拳王升的情绪,见这个死扑街愿意谈了,她就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扔到了拳王升的面前。
“这是KK丸,市面上销量最好的助兴药,里面有印度神药,吃完了金枪不倒,现在一颗市面上售价十八块,代理商拿货价格是十块。”
“升哥是老朋友,八块一颗。”
“你帮我搞定这次的洗米,我给你五批货外加五百万现钞,你帮我搞定这笔数。”
“我听说现在水房的药王丹,水丙,在曼谷的路全都断了,锦叔也有需求,场子内绿色环保,烂仔们也不愿意去,再说阔佬们也有需求,少了这些助兴的小玩具,他们也不会光顾的。”
“这袋小礼物,算是我送给升哥的,你今天晚上肯定用得上。”
九姑娘说完,就把一整袋的KK丸扔到了拳王升面前。
拿货顶账!?
拳王升看着桌面上的KK丸,没有伸手去拿,货的风险更大,意外更多,老顶神仙锦已经跟叔父辈们谈妥了,旗下的粉档口,拆家,粉佬,全都归到一块,成立了一家单独公司。
属于在水房手底下开了一家小字头,叫安信公司,这样也是为了规避毒品调查科的穷追猛打。
号码帮的确在曼谷,清迈神通广大,居然知道水房缺货的消息。
他伸手拿起来桌面上的KK丸,看了几眼,他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阿九,KK丸是独家生意,你们号码帮捂的严严实实,这次放出来,是不是有鬼?”
快乐丸的生意,算是给全香江的古惑仔们上了一课。
这种化学新玩具,很容易出问题,吃多了,很伤身体和脑子的。
“KK丸流行快一整年了,还没有死几个死道友。”
“我知道你担心乜,但快乐丸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快乐丸的掌控者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追求最高的利润,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因为根据差佬们的统计,除了白小姐和福寿膏之外,市面上最长寿的产品,就是瑶瑶丸,还有散冰(嘛),剩下产品的存在销售周期,只有八个月不到。”
“八个月之内,不是被条子们干掉,就是团队内讧,或者.”
“或者是被竞争对手给干掉!”
“阿九,我们是熟人,虽然我无缘见过教授,但我的耳朵也不聋,知道教授是你们号码帮的厨子。”
“我要是没猜错,你这次洗米,肯定是危险重重,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走水房的路,这件事我自己决定不了,但如果一次五百万,我倒是可以考虑。”
“没准现在条子就盯着我们两个,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记录在案了。”
“五百万一次,一次我要两百万,还有就是我之前欠的数,一笔勾销。”
“如果你同意,就把这袋垃圾货帮我扔到垃圾桶当中,毕竟垃圾跟垃圾桶更配,但要是你不同意,你就把我欠的数像粉笔字一样擦干净,然后我会把你们的想法跟老顶讲。”
“这笔生意我不赚,把路让出来,你要是能跟我老顶敲定,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行,那我也要涨价,一千万一次,每次五成的佣金。”
“阿九,你撬我保险柜,就是想抓住我的把柄,我老顶保不保我另讲,但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被你威胁的。”
“全香江,水路最安全的,就是我们水房,并且只要钞票到我们水房手中,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是包赔的,我要你五成,保证你能拿到干干净净的汇丰,渣打本票。”
“不管是廉政公署,还是条子,都没有资格去查汇丰和渣打的账,首席大老爷也不会签字,授权条子们和廉政公署去做事,鬼佬们全都躺在这条金水路上赚钱。”
“考虑一下,有想法Call我,这次保证没问题。”
“有油水刮,保证随叫随到,没问题的!大家是好兄弟,信我!我拳王升是最讲义气的。”
拳王升把桌面上的账本收起来,装进口袋中,他心中怒火沸腾,自己的公寓,有心腹马仔二十四小时盯着,知道保险箱位置的马仔,也就那几个,看来有人当二五仔了。
这样的祸害一定要抓住,要送这个二五仔一副水泥棺材。
拳王升走了,小包厢中只剩下九姑娘和白鹤了。
“白鹤,人送上船了乜?”
九姑娘掏出香烟盒,挑出了一支红万,放进嘴里,轻声询问道。
白鹤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大佬,已经搞定了,答应的二十万已经给了,并且把麻绳欠公司的数,全都给抹了。”
“麻绳跟拳王升三年,三十万就被收买了,看样子拳王升也是一个吝啬鬼!”
说拳王升吝啬,九姑娘第一个不同意。
拳王升这个扑街,出手也是非常大方的,投资公司,外围波胆生意,在加上洗米生意,手上的财路多,随便分给马仔一条财路,就够手底下马仔们刮的。
古惑仔的话不能信,烂赌鬼的话是更加不能信,况且麻绳是古惑仔加烂赌鬼,他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入脑,十句话,有十句都是假的。
“三十万!一年十万,就当我替拳王升给了红包。”
“告诉麻绳,不要回来,他一旦回到香江,不光是拳王升会找他,水房的所有堂口都会刮他,出卖大佬,三刀六洞是最轻的刑罚。”
“明天下午,就电话给拳王升,让他安排我跟锦叔见面。”
“公司,场子今天怎么样?”
“没事发生吧?”
折腾了一天,九姑娘也有点乏了,她抽了两口烟之后,就把烟扔进了茶杯当中。
33: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双眼睛
“一切太平!”
“下午的时候,阮文小姐的法律顾问,把合约送到了公司,败笔哥已经在合约上签字,《欢喜冤家》这部电影已经转到了公司。”
“之前准备好的支票,也送到了胜哥的陀地,一切解决了。”
“大佬,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白鹤把阮文转让项目的消息禀告给九姑娘,然后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你是不明白我为乜不走濠江的路,偏要用水房的路,只要把钞票运到濠江,在迭码仔,在赌厅转上一圈,再存进大西洋银行中,这钞票就干干净净的了。”
“这样轻轻松松地搞定,又何必白送给水房一大笔钞票!”
九姑娘知道自己的头马,想要说什么,她直接全都讲出来。
白鹤点了点头,表示大佬讲的都对。
“学着点,危险的事,不要自己做,要让其他人去做,出了事,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再者说,司警也在盯着赌场,何王爷,何赌王,马大少他们三个已经决定,濠江要秩序,要繁华稳定,不要太多的污秽。”
“再说香江差佬们也跟濠江司警们正在谈合作,就是防止脏钱进入濠江,在迭码仔,在赌厅内走一圈,也不是十分安全了,濠江的分部,常年玩单边,心也野了。”
“马交仔,不可信!”
“时间不早了,送我回酒店。”
劳累了一天的九姑娘,也有点意兴阑珊,她只想赶紧回到家中,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白鹤赶紧将桌面上的KK丸收起来,跟在九姑娘的身后离开了。
长红会结束,古惑仔们全都离开,太白海鲜坊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卫生。
一名身穿服务人员工装的年轻女人走进了九姑娘和拳王升聊天的小包厢当中,先是从一旁的酒柜旁,将便携录音机从酒柜的后面取下来,又将有九姑娘笔记的便签撕下来,悄悄离开。
第二天清早,池梦鲤五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喜来登酒店内的健身房锻炼了半个小时,然后才返回房间洗漱,一切搞定之后,他带着喜仔和吉眯下楼,去陆羽茶室见老顶神仙锦。
上车之后,池梦鲤翻阅着今天早上的新闻报纸,不出意外,新闻的报纸头条,就连泰晤士报香江版都不例外,全都报道昨天晚上长红会的消息。
大哥成这次是出尽了风头,现在香江大部分人都知这家伙成了长红皇帝,大佬原和菠菜东都已经成了配角,垫脚石。
这跟池梦鲤想的差不多,长红皇帝,第一次在香江诞生,香江是娱乐至死的城市,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变成市民的谈资。
不过菠菜东这次也出名了,上了报纸,也有了响亮的外号,成了水房现金王。
看到这里,池梦鲤微微一笑,自己手底下真是人才济济,晒马王吉眯,现金王菠菜东,波胆王欢喜,现在就差一位天王,他就能凑够四大天王了。
扑街!
现在华仔正在演员培训班培训,城哥还在念书,苍蝇哥不知在搞乜,但肯定不是在卖杂碎,明哥应该还在北平城,没有到香江念书。
没想到江湖就是快娱乐圈一步,居然先一步有了自己的四大天王。
池梦鲤微微一笑,然后继续看新闻报纸,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胜哥,我最近找到了一个好人才,非常能打,个子高高大大的,比喜仔哥还要高,他想要跟您,是老朋友介绍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吉眯,扭过头,给池梦鲤介绍一个人才。
“人才好啊!让他到陀地来见我。”
“对了!吉眯,你跟我时间已经够久了,快有两个月了。”
“你够争气,别人两三年能打下来的江山,你吉眯两个月就搞定了,你扑街老表跟我头两个月,就欠了一屁股债,是我一点点搞定的!”
“老顶很看好你,问你有没有出来扛大旗的想法。”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帮你点头了。”
“广东道不错,一条大路贯通整个油尖旺,地盘也是你吉眯打下来的,晒马王,果然巴闭!”
“打下半条街,威风!”
“你帮着黑阿虎搞定庙街,这次我捧你们两个扎职。”
见报纸上都没有有趣的新闻,池梦鲤就把报纸扔到一旁,喜仔做事一根筋,自己讲买知名报纸,他连一份娱乐小报都不给自己带,真是扑街!
“喜仔,你有乜想法,也可以提出来,你们这批烂仔,跟我时间最长,做事也最用心,你想不想出来当堂口揸fit人?要是想,我出人出钞票,捧你上位。”
正在开车的喜仔听到了胜哥开口,赶紧开口说道:“胜哥,我现在有场子,再说我身边的兄弟就那么几个,还有几个成绩好,要去念中五。”
“师兄弟们也在跟号码帮开工,我老豆和老妈听说我在给大老细开车,都非常高兴,再说我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万多块,就不要出去打打杀杀了,我这个头脑不够醒目。”
“我老师一直讲我,我头脑不醒目,四肢足够发达。”
“我还是保护胜哥安全,专心开车。”
池梦鲤一想到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喜仔往后要时刻保护自己,他就非常的开心,他开口说道:“我是很开心,身边跟着一位超级大高手啊!”
“不过喜仔哥,可不可以麻烦您,往后帮我买报纸,多买两份娱乐版新闻,天天看鬼佬的报纸,真的很无聊!”
“一会儿我自己上去见老顶,你们两个找地方食早茶,我请客。”
“吉眯,你要招兵买马了,打仔要多,艇仔也要多。”
“打仔是处理麻烦的,但艇仔是帮你温水的,汪大少的龙宫夜总会已经完成了基本建设,现在就差装修了,搞定之后,龙宫夜总会的场子你来睇。”
“不过还是堂口的老规矩,代客泊车的生意归你老表,广东道也要开上一家大型的海鲜生鲜连锁店,往后广东道场子内的水果拼盘,海鲜拼盘,全都由连锁店来供应。”
“这家海鲜水果连锁超市的承包权,归你吉眯。”
“广东道的垃圾清理生意,你来谈,如何分账,你老表会跟你聊。”
“恭喜你,吉眯哥,扎职上位,你这次是吊翻天了!”
广东道是油麻地的头,想要打进油麻地,就得过广东道。
吉眯敢打敢拼,脑袋醒目,如果运气好的话,打个三五年,保证有出头的机会。
但运气这东西,谁都讲不好。
香江江湖敢打敢拼的,脑袋醒目的古惑仔,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但大部分都是走背字,轻者断手断脚,黯然离开江湖,去做正经行当,重者为大佬扛黑锅,进入祠堂进修。
当然,还有运气不好的,就去阴曹地府去见阎王爷。
吉眯有出人头地的素质,但他目前没有出人头地的资本,这家伙是交游广阔,一个电话,就能找到几百个只要便当食,和免费炮打的屋邨仔。
可光靠人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养马仔,养兄弟,是需要财路的,大老细们喜欢年轻,新出头的古惑仔,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世面,给点小钱就能打发了。
不过香江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老细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有潜力,没老细,这样的堂口揸fit人就非常好控制,池梦鲤手上的财路不少,随便分吉眯一点残羹剩饭,就够他温水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吉眯,开心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胜哥,我就算是单立堂口,也还是胜哥您的马仔,不管走到哪里,我吉眯的拜门大佬都是胜哥您。”
“没有您,就没我吉眯仔的今时今日,我知道轻重。”
“场子的规费,我会准时送到陀地,听胜哥您安排。”
水房对于吉眯来讲,是非常陌生的,他赶上了好时候,遇到了胜哥正缺人手的时间,要不然他真就有可能像欢喜他们一样,拜老表当拜门大佬,管胜哥叫阿公。
堂口原来的揸fit人罗宾哥,已经去阴曹地府当叔父了,水房叔父辈中,一个帮油麻地堂口说话的都没有。
他不认识,胜哥也不认识,所以油麻地堂口的财路,除了雀馆之外,全都是胜哥找的。
吉眯不是傻佬,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都需要胜哥帮自己找。
池梦鲤很满意吉眯的态度,吉眯单立堂口之后,神仙锦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拉拢着吉眯,油麻地堂口的情况过分地和睦了,连个扎刺的青头仔都找不到。
一家独大,对于字头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神仙锦虽然没有开口讲,但他也害怕自己借着水房的招牌,把油麻地搞成清一色,然后再一脚把水房给踢开。
原本一周最少出现五次的烂醉龙,现在已经变成了隐形人,就算是交规费,也是他的心头马过来交代。
吉眯和黑阿虎这次都要另立堂口,神仙锦要是不出手收买人心,他就不是把水房带进条子新四大社团排行榜的猛人了。
即便是古惑仔,也得清楚,是吃谁的饭,端谁的锅。
车停到了陆羽茶室的大门口,池梦鲤拿着一份报纸下车,喜仔下车,跟在后面,一起进了陆羽茶室。
因为提前订了位置,服务生直接带池梦鲤两人上了楼,喜仔走进包厢,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对池梦鲤点了点头,下了楼。
跟神仙锦约的时间是七点钟,跟温海亮是八点钟,而现在才六点十分。
池梦鲤故意提前五十分钟到,就是为了见另外一位老朋友。
“池生,请问喝乜茶?”
“给我一笼虾饺,脯鱼虾烧卖,一壶龙井,金钱肚,滑鸡球大包,及第粥。”
“我约了朋友,人到了,就请上来,麻烦了!”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放到了桌面上。
“知道了,池生。”
服务生得体地拿起桌面上的小费,点了点头,就准备关上门离开,去准备早茶。
“等等!哈哈胜哥,真是冤家路窄啊!”
一只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包厢门,郭国豪欠揍的声音从走廊中传来。
“胜哥,我以为昨天晚上会发生大混斗,只是没想到,你们这群新出头的古惑仔,做乜冇种,不过听说你昨天晚上被九姑娘给耍了,花了十多万,拍下来一个假的古董盘子。”
“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开心。”
“既然遇到了胜哥,我的早茶钱应该可以省了,我要一份干蒸烧卖,豉汁蒸凤爪,山竹牛肉球,萝卜糕,牛肉叉烧苦瓜肠粉,对了!再来一杯柠檬茶,还要一壶普洱茶。”
“最近总是吃胜哥的大胃王套餐,肚子中的油水多,要喝一杯普洱茶。”
“不要用五年的熟普来唬我,胜哥请客,泡一壶二十年的来。”
郭国豪走进了包厢中,手里也拿着一份报纸,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
服务生就算是盲的,也瞧出来郭国豪跟池梦鲤之间的火药味,他为难地看向池梦鲤,不知道刚才点的早茶要不要上。
“还愣着做乜?郭sir已经开口了,难道我还要讲不?”
“痴线!”
“还不赶紧去下单!”
池梦鲤没好气地讲道,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池生,郭sir,稍等!”
服务生赶紧退了出去,帮两人把包厢门关上。
池梦鲤掏出烟盒,从里面挑出两支红双喜,递给郭国豪一支,笑着说道:“在医馆我就恭喜一次郭sir升职加薪,现在还得恭喜一次。”
“不过你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次的恭喜,毕竟你只拿到了O记副总指挥的位置,总指挥的位置,被河章荣给抢走了。”
“差馆就是这样,有鬼佬在,你永远都坐不上总指挥的位置。”
郭国豪给自己点燃嘴上的香烟,然后又给池梦鲤点上,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是高级警司,已经是沙皮逊力保的结果,做人要知足,三年时间,从总督察升到高级警司,已经是坐着火箭升职了。”
“你其实讲了三遍,我家里的贺卡,就是你送的。”
“幸亏最近公务少,我准时下班回家陪老婆,看到你给的贺卡了,要不然我今天也没有办法来赴约。”
郭国豪说完,就默默抽烟,闭上了嘴,因为服务生敲响了包厢门,推着餐车,走进包厢中,将两人点的茶水,点心全都放在了桌面上。
其实池梦鲤听到郭国豪只收到了家里的一张贺卡,他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等到服务生走了之后,他就立刻开口说道:“你就收到一张贺卡?”
“对!就是一张贺卡!”
正在给自己倒普洱茶的郭国豪也是一愣,自己的确只收到了一张贺卡。
“有趣!我知郭sir是个工作狂,生怕你不回家,耽误我们这次的接头,就寄出两张贺卡,一张邮寄到你的家里,一张是寄到你的办公室。”
“现在看来,郭sir你已经是大明星了,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看起来我们要换一套沟通谜语了,现在这套已经不安全了。”
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茶,池梦鲤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味道不错,是极品的龙井茶。
好的龙井茶,开汤之后,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而清新的豆香,这种香气类似于新鲜的嫩豆荚在锅中炒熟后散发的香气,纯粹而自然,没有丝毫的杂味,是龙井标志性的香气之一。
外有强敌,内有横徒。
任务不好办啊!
池梦鲤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将茶杯中的茶水全都喝光,又用桌面上的开水,将碗筷清洗了一遍,才开始用勺子喝及第粥。
这及第粥可大有讲究,前清广府林召棠中状元后,每天喜欢用猪肝、猪腰子和猪肚子煮粥食用。
一位退居广府的御史前来探访,林状元招呼其同吃,御史得知后回家让厨人依法炮制给儿子吃,其子果然高中状元,及第粥便广为流传。
南粤子弟不止火气壮,还特别迷信,遇事都喜欢讨一个好彩头。
陆羽茶室不愧在香江号称两个第一,第一贵,第一味。
第一贵很好理解,做早茶的店在香江很多,但陆羽茶室第一贵,而这个第一味,是指陆羽茶室的茶点味道第一。
猪杂处理得当,吃起来没有丝毫腥味,而是充满了鲜味。
猪肝鲜嫩、猪腰爽脆、粉肠软糯、猪肉滑嫩,各种食材的口感相互搭配,丰富而有层次,大米经过长时间的熬煮,米粒全化,与水交融,形成的粥底细腻绵滑,入口即化。
真是对得起这份好价钱!
“你是讲有人把你送给我的贺卡给拿走了!”
看着正在小口喝着及第粥的池梦鲤,郭国豪皱着眉头,迟疑地说道。
“当然了!我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骗你,不过发到差馆的贺卡,只是单纯的贺卡,提醒你不止有一张而已,上面没有任何信息。”
“我听说现在湾仔总部已经安装了闭路电视,可以二十四小时记录差馆的一举一动。”
“你可以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发现。”
池梦鲤放下勺子,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给郭国豪提供一下调查方向。
听到提醒,郭国豪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道:“没用的,最近一段时间,湾仔总部正在刷墙面,所有的闭路摄像头都已经套上了口袋,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你送贺卡的时间,挑选的真是时候。”
“拳王升最近跟九姑娘频繁接触,明面上是拳王升欠了号码帮的数,但实际上是九姑娘要用水房的路,洗一笔数。”
郭国豪也是把自己的碗筷刷了一遍,然后夹起自己点的山竹牛肉球,吹了几口,等到温度全都降下来,才吃进肚子中,然后龇牙咧嘴地说道:“这笔数,很有可能是给教授洗的。”
“这个教授很神秘,我们跟了教授这条线三年,现在连教授的脸都没搞清楚。”
“我接到了情报科的情报,加上八面佛给的口供,八面佛离开香江的时候,见了两个人,一个九龙城寨的崇鹅,另外一个就是教授。”
“八面佛虽然是义群的红棍拆家,但他真正的老细是罗将军,现在罗将军有点走背字,被人打的节节败退,手上的货需要出手。”
“教授和崇鹅都是买家。”
“有没有可能,通过九姑娘这条线,搞到接近教授的机会。”
教授的案子毒品调查科调查了三年,一点头绪都没有,沙皮逊做主,将毒品调查科没有头绪的案子,转给了郭国豪。
案子转到O记的理由也很充分,教授是号码帮的厨子,交给O记处理,熟门熟路。
“我跟九姑娘的合作,只在正行生意,我跟号码帮不熟,贸然靠过去,九姑娘这个鬼女人,肯定会心生怀疑。”
教授的确是一条大鱼,即便是池梦鲤也没有见过,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那就只能慢慢调查了,这个案子反正已经三年了,急也急不来。”
“对了,我已经收到了你上缴的账本,情报科根据这个账本,已经查到了一点线索。”
“不过罗宾已经死了,线索就又断了。”
“情报科之前已经准备将罗宾转移到鬼佬的军营,哪里有保安局一个秘密的安全屋,但大老爷刚签署完文件,罗宾就不明不白地死在祠堂中。”
“法医经过尸检,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罗宾是长时间缺氧导致的脑死亡,也就是说,罗宾是被人活活闷死的。”
“我们O记和内务部都调查过祠堂当晚守罗宾牢区的伙计,他们都是一个答案,当天晚上,无事发生。”
“口供一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真的无事发生,二就是这些人串过供。”
“但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惩戒系统是独立系统,能允许我们问询,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郭国豪也看出来有问题,但他没有证据,不能审问,只能问询,甚至没有大老爷们的授权,他连私下底调查都做不到。
对于罗宾的死,池梦鲤也很好奇,他之前一直怀疑,罗宾的死,有可能是菠菜东出手搞定的,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34:很荒唐
祠堂中干掉一个人,非常简单,磨尖的牙刷杆,半片刮胡刀,或者挂在窗栏杆上自尽,留下一封都是漏洞的遗书。
脑死亡!
窒息!
别搞笑了!这不是古惑仔们能想出来的行刑手段,因为太过天衣无缝,还不够威风!
让这帮古惑仔们不能出风头,他们情愿不接这单生意。
池梦鲤喝了一杯龙井茶,做出了最基础的判断后,他开口说道:“口供一致,处理的天衣无缝,这就是说罗宾这条线彻底断了。”
“郭sir,差馆中有内鬼啊!”
“能摆平惩戒系统,这个内鬼的级别不低啊!”
“或者说,这内鬼很有可能不在差馆,而是在保安局,郭sir,看样子你是搞不定这些人的。”
池梦鲤的话,很扎心,郭国豪现在只是高级警司,说白了就是刚刚脱离低级探员的小杂鱼,即便是在O记,他也不是一言堂,毕竟头上还有河章荣。
讲难听一点,河章荣是鬼佬,他放个屁,就比郭国豪讲一个小时都管用。
“扑街!话不要讲的太直白!”
“你知道黑警为乜叫黑警乜?是因为这些人在首席大老爷,在律政司主席,在布政司官长这帮大人物眼中,他们都是小虾米,没有办法合法温水刮油,只能跟社团合作,赚点小钱。”
“祖家海外殖民部的高官们,太平山上的总督,二号别墅的布政司官长,这些大人物们,跟洋行合作,跟香山佬们合作,就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没道理赚这些黑钱!”
“所以不要慌,幕后坐庄的,肯定是一群过了气的老家伙,家里钞票不多,退休之后,势力全无,所以才会在自己还有影响力的时候,跟字头合作,做点浑水摸鱼的小生意。”
“老了!老了!还晚节不保,真是扑街!”
池梦鲤没有当过差佬,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郭国豪是局内人,知道差馆中的游戏规则,很少有人搞违法的财路。
毕竟廉政公署已经成立了,即便最后证据不足不立案,不起诉,但也会声名狼藉,要知道香江的狗仔队们都是出了名的疯狗,为了销量,不择手段。
况且出来混的,谁还没有两个死对头,能成为大人物的死对头,也肯定是个大人物,大人物只要动动手指,花一点小钱,就能找出一批心甘情愿帮忙动手的打手。
现在利益输送已经变的非常高明,高明到就算是上了报纸,大家也只会感到有问题,但不能说操作流程有问题。
只有走投无路的过气货,才会选择跟社团合作,只不过是临走之前,捞上一笔,往后舒舒服服地当一个富家翁而已。
但这些过气货虽然马上就要隐退了,手上的势力不小,也不缺杀人灭口的果敢。
“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的!老屁股们各个都心狠手辣,现在想想,就脊背发凉,当年真是年轻不懂事,上了郭sir你这条破船啊!”
“对了!我这次立下大功,奖金应该不会少我的吧?”
池梦鲤嘴里抱怨了一句,放下勺子,勾了勾手指,讨要自己应得的奖金。
“奖金没有,但我把你要的身份护照搞定了。”
“这是钥匙,地点就是你现在住的喜来登酒店,酒店中的桑拿会员浴室,你现在是江湖大佬了,差馆中还要内鬼,我们的见面次数要尽可能减少,省得被人怀疑。”
“我现在是O记的副指挥,除了内务部之外,没人敢动我,你就不一样,要是针的身份泄露,神仙锦肯定搞死你,毕竟你是他最看重的双花红棍。”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千真万确的小道消息,你的档案是一级机密,所以你放心,你是安全的。”
“只有情报科科长,一哥,主管行动的沙皮逊这三人有权限看,你现在上了O记,刑事调查科,西九龙重案组的龙虎榜。”
“沙皮逊只知道你的代号,没看过你的档案,所以批准了一个叫琉璃火的行动计划,就是往你身边安插一根针,调查你有没有风吹草动,如果你有马脚漏出来了,保证送你进祠堂。”
“要小心,大多数的针,都是直接听命于情报科,要是让他们抓住你马脚,肯定不会给我面子,立马送你进祠堂。”
往卧底身边派卧底,这听起来是非常荒唐的事。
但没有办法,针计划是保密级别非常高的计划,况且差馆内还有内鬼,根本没办法直接说。
不过派一根针出来,也不全是坏事,还可以放烟雾阵,把水给搅浑,给池梦鲤提供保护。
当听到自己身边马上就要有卧底了,池梦鲤也是哭笑不得,但他没有反对,因为这的确是一种保护,只是自己做事,需要更加小心了。
“长红会结束之后,九姑娘主动找上门来,跟我讲,说是要介绍位朋友给我,还给了我一张名片,你调查一下,没准有发现。”
“神仙锦应该是知道点内幕,九姑娘没讲几句,他就出现了,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并且警告我,说沾了白小姐就不能出来选。”
“郭sir,这是名片,你记录一下。”
池梦鲤把九姑娘给的名片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又想了九姑娘跟Do的关系,继续说道:“九姑娘应该是跟Do有关系,但不知道私人交情,还是生意合作。”
“Do虽然是江湖新人,但细炮和飞鹰,跟号码帮的烂仔们关系匪浅。”
“Do搞快乐丸的时候,货一半是给义群的,剩下的一半,都是交给号码帮孝字堆去销售,她们两个之间肯定会有关系。”
“不把Do跟九姑娘的关系查清楚,我根本不敢接近这个鬼女人,九姑娘的老豆是邓七,分分钟都有可能送我一口水泥棺材,去跟小鱼小虾们作伴。”
“江湖上都知道,邓七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的。”
郭国豪先拿起池梦鲤掏出来的名片,仔细地将内容记在脑海当中,若有所思地思考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我回去后会调查两人的关系。”
“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九姑娘很早就去檀香山念书了,回香江才三五年,Do也是素人,不可能有太多的情报资料。”
35:水房第一老细
“邓七的独生女,就算是近些年才从檀香山回来,情报科应该也会有资料。”
“到时候只要跟Do的档案一对比,就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了。”
情报档案建立,需要时间,O记才开始搞属于自己的档案库。
池梦鲤给出了自己意见,其实情报和档案是不会出错的,除非有人故意布迷魂阵。
“我知,我会尽快搞定,然后保证你的安全。”
“还有,我的论调只是猜测,不一定对,你还是要沿着罗宾这条线往下查,罗宾老婆是突破口,你要尝试着从她嘴里多搞出一点情报出来。”
“罗宾是水鱼,他搞不定女猪仔这条路的,神仙锦上位坐馆之后,也一直带水房走正路,做正行生意,他很有可能不是坐庄的老细。”
“卖女猪仔丧尽天良,不打掉幕后的庄家,香江永无宁日。”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现在够威风,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了,有心人肯定会注意你,况且你接手了你拜门大佬罗宾的堂口,卖女猪仔的庄家,肯定会注意你,找你重新合作。”
“多留点神!”
“同时你也要多注意安全,如果有隐患,你可以立刻中止行动,暂时静默,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了!我吃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
“要是你老顶见到我们坐在一起食饭,保证会起疑心。”
郭国豪吃完自己点的早茶,又喝光了普洱茶,就准备抓起自己带来的报纸离开,不要跟神仙锦面对面撞上。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郭国豪先行一步,自己有情况,会用老办法通知他。
吃爽的郭国豪,站起身,夹着报纸就准备离开,但听到一旁的池梦鲤开口说道:“报纸如果是娱乐小报,就给我留下,我看看大美女,养养眼。”
“我见到你推荐的阮文了,这个鬼女人即便是老关系,也是不对劲,一切都太巧了,她跟九姑娘,不像是有茬子,而是像演双簧。”
听清楚池梦鲤的话,郭国豪也是皱了皱眉头,他将手上的报纸扔到桌面上,仔细地思考了一分钟,然后开口说道:“我来查,应该没有问题,但你既然感觉到不对劲,肯定是有反常的情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开工做事的人,我是负责你安全的上线,有麻烦,我肯定要帮你全都扫清干净,不用担心。”
话讲完,郭国豪放下报纸,就急匆匆地离开,走出了包厢。
池梦鲤不喜欢狼吞虎咽,就继续喝着茶,吃着及第粥,干蒸烧麦,等着神仙锦的到来。
花了十分钟把娱乐小报的花边新闻全都看完,见神仙锦等人还没有到,池梦鲤就按下电铃,叫陆羽茶室的服务生进来,给自己换了一壶茶,把桌面上的残羹剩菜全都撤下去。
又等了十多分钟,神仙锦才在阿冰几人的保护下,扶着一个老头子走进了包厢。
见到老顶进来,池梦鲤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
“老顶,早上好,这位叔公,您也早上好。”
“好!好!早上好,阿锦,你没讲错,真是一位靓仔啊!”
年纪大的叔公,在神仙锦的搀扶下,走到了主位坐好,笑着跟池梦鲤打招呼。
神仙锦直起腰,坐在一旁的位置,捶了几下腰,然后开口说道:“这位是辉叔,江湖上都叫辉叔为太子辉,当然,我刚混江湖的时候,辉叔叫官人辉,毕竟是当年最拉风的华探长乜!”
“阿胜,叫人,叫辉叔。”
没想到神仙锦安排自己见水房的第一老细太子辉,石鉴辉,池梦鲤也是在心中大吃一惊,但他没有怯场,立马笑着打招呼道:“辉叔,没想到是你老人家驾到。”
“早知道这样,我就提前订一个大包厢了!”
“您稍等,我现在就去换包厢。”
池梦鲤问完安,就抬脚往外走,准备叫服务生给自己换一个包厢。
“不用了!阿胜,快坐下,我讲几句话之后就走,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食饭了,我妈姐给我熬了红豆粥,等着我回去,见不到我,妈姐是不肯食饭的。”
太子辉嘴里的妈姐,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叫法,其实就是自梳女,不过正常,太子辉出生就是大少,有自梳女女佣自小陪伴,是理所应当的。
大部分自梳女都会留在主家,被主家儿孙当做尊敬的长辈,华仔主演的电影《桃姐》,就是纪念那一段历史。
当年何家照顾何大少,何大小姐的自梳女去世,何大少同何家大小姐,直接披麻戴孝,变成孝子贤孙,送照顾自己一辈子的妈姐最后一程。
要知道当时何东已经病病歪歪的,可也是亲自下令,打开何家祠堂,招待四方来宾,并且亲自前往灵堂坐镇,身为一代纨绔,香江最大包租公的何大少,也是哭晕当场。
何大小姐则是在送灵途中,走都走不动,需要账房罗文锦亲自搀扶。
何二少也是从台南返回香江,亲自担任礼官,送这位尊敬长辈最后一程。
何门五虎的子孙,从世界各地赶回来,足足有三百多人。
当天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何家妈姐去世的消息。
“辉叔,您真是太幸福了,谁都知道竹桃姐熬的一手好糖水,我七八岁去您家做客的时候,竹桃姐就请我喝糖水,给我买冰淇淋。”
“我人生第一个冰淇淋,就是竹桃姐给买的,真是怀念啊!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血糖高,如果再吃冰淇淋,就要得糖尿病了。”
“阿胜坐,大早上就看色情小报,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
“不过阿胜你单身很久了,身边只有兄弟们,不要太紧张,要适当的放松,不要太紧绷。”
神仙锦看到了池梦鲤面前放着的色情小报,笑了笑,调侃了两句。
池梦鲤笑了笑,直接开口说道:“老顶,这不是我买的,这是O记的郭sir带来的,他大早上不睡觉,跑到陆羽茶室,来找我麻烦。”
“老顶,阿升没问题吧?我最近跟他合作了很多项目,要是他完蛋了,我也得跟着倒霉!”
当听到桌面上的娱乐小报是郭国豪带来的,神仙锦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毕竟一位高级警司,事务繁忙,亲自来警告,肯定要有大事发生。
“没事!你们是合伙做生意,又不是合伙开粉档,如果出事了,去九龙城寨找几个命不久的死道友顶一下就可以。”
神仙锦眉头皱起来,但当着老细太子辉的面,他也不好多讲什么,只能笑了笑,表示问题不大。
太子辉不食外面的茶点,神仙锦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他随便点了几样自己喜欢食的茶点,然后把阿冰等人赶了出去,才开口说道:“辉叔对你很感兴趣。”
“拳手酒吧!名字难听了一点,得起一个响亮一点的名字,名字起好了,生意才会一帆风顺。”
“我昨天就听到你跟阿升合计,要一起做生意,阿升本钱少,你有发财的路子,应该跟老顶我讲,当着辉叔的面,好好讲一讲你的想法。”
“辉叔可是现金王,李超人周转不开的时候,也要找辉叔应应急。”
神仙锦对池梦鲤搞的合法正行生意非常感兴趣,毕竟是拳赛,可以搞菠菜,也可以搞外围,甚至搞合法的艇仔。
“老顶,我的拳手酒吧就是小打小闹,不过您跟辉叔来了,想听一听我这晚辈的想法,我当然不能藏着掖着了。”
“我昨天晚上想了想,小打小闹不开心,不巴闭,要搞就搞大一点。”
“马会之所以赚钱,是因为马会正规化,可以公开接受投注,那为乜拳手酒吧就不可以!”
“我询问了律师,聘请了一个大律师团,他们翻遍了所有香江法律,翻遍了祖家法律,发现没有一条法律可以阻碍我们搞有奖竞猜。”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准备先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买下一块地,盖第一间拳手酒吧,这间酒吧跟全世界所有的酒吧都不一样,身为拳手酒吧的旗舰店,它最少要能同时容纳三千名客人。”
“还要满足三百名服务,演绎人员,并且要有一栋可以同时容纳四百车停车楼,要有大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内也最少要容纳两百台车。”
“正中央是拳台,高拳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拳台。”
“就跟罗马斗兽场一样,大家围绕着拳台而坐,可以喝酒,可以点坐台小姐,还可以看歌舞表演。”
“比赛只戴半指拳套,没有假赛,拳拳到肉,玩的就是真实。”
“食品供应我已经聊完了,酒水供应还在谈,如果老顶有兴趣投资,我可以把酒水这条路让出来,只要不是假酒,老顶可以随便玩。”
“玩假酒是长不了的,找一些小牌的酒水品牌,比假酒的利润都大。”
“这拳手酒吧,就跟雀馆一样,是合法生意,就算是条子也只能查查牌,搞不了我们。”
“既然是正行生意,我们就要细水长流,不要把招牌给砸了。”
“艇仔,迭码仔,我们都可以养上一批,更加关键的事是,我们可以开设拳手经纪公司,就像培养大明星一样,去培养拳手。”
“我们在每场比赛上面都设置奖金,只要拳手赢了,就能拿走奖金,经纪公司抽成,还能像电影明星一样接广告代言,字头下面的几家娱乐小报,马经,单独开出一个专刊,就报道每天的拳赛。”
“等维多利亚港的拳手酒吧搞定,我就在油麻地开第二家,铜锣湾开第三家,北角开第四家。”
“香江地方小,四家拳手酒吧正好,可以打积分赛,这样更加有看头,市民也会议论,一旦议论起来,就有烂赌鬼们产生兴趣,掏空身家,给我们送钞票。”
“辉叔,老顶,你不要看只有四家拳击酒吧,每天光卖套餐,卖门票,就能刮一大笔油水出来,我还会单独留出独立安静的区域,给辉叔开雀馆。”
“您要是愿意给租金,我就收着,要是不愿意给租金,那就给我留下几张雀桌,我的要求不过分。”
“辉叔手上有的是上市公司,我们改组一下,剔除其他无关业务,直接把拳击酒吧上市。”
太子辉今天能来,就是为了拳击酒吧这条新财路,池梦鲤立马就把未来的计划全盘拖出,没有一丝一毫地隐藏。
“阿胜,想法很好,现在是股票时代,股票玩好了,比炒楼开工厂还要赚钱。”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真是不错。”
“阿锦,水房出人才啊!贵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开心。”
“不过维多利亚港的地皮是出了名寸土寸金,盖一栋你嘴里的豪华商业体,不是几百万能搞定的,你想过前期要投入多少资金乜?”
“如果拳赛的生意不好,你又要怎么做?”
太子辉咳嗽了一声,先是夸奖了池梦鲤两句,然后询问未来拳手酒吧可能遇到的问题。
“前期投入是三千万,后期要追加一千万的费用,这笔费用是用来装潢,人员培训,物资采购。”
“拳手酒吧最近的账目,我已经找了专门的会计楼统计,艇仔和兑换积分的数据也在上面,我会派人送到陀地和辉叔的公司。”
“人类都喜欢血腥的搏斗,不然罗马也不会有举世闻名的斗兽场了。”
“门票,酒水,坐台小姐的抽水,都是盈利的一部分,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中,合法艇仔带来的大额投注,每次投注我们都要像赌场一样,收取百分之八的手续费,这才是盈利的最大头。”
“投注越多,我们收取的手续费就越多。”
“从海选赛开打,然后就是常规赛,几百名拳手打比赛赚积分,胜一场拿三分,败一场拿一分,我们要选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集齐一百零八将之后,就开始打晋级赛。”
“晋级赛会分为两个赛区,并且是单场赛制,一场定胜负,一炮定江山。”
“等到两个赛区打完赛区决赛之后,就搞一场天王山之战,到时候我要搞全香江电视台直播,让所有当红电影明星都到比赛现场,之后卖广告,卖纪念品,什么赚钱我们卖什么。”
“只要搞个两三届之后,拳手酒吧的比赛,就会成为全香江知名的重大赛事,到时候就会有日韩游客,东南亚游客过来参观游玩。”
其实拳击比赛本身并不赚钱,而衍生出的附加值才赚钱。
只要收视率上去了,拳赛电视版权,转播费就会水涨船高,香江的各大电视台也会争相购买,到时候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池梦鲤说的口干舌燥,他端起面前有点凉了的龙井茶,喝了一下口,润润喉。
“辉叔,我之前就告诉您了,阿胜不止能打,脑袋还非常醒目,他想到了财路,别人就算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正行生意好啊!条子不会上门找麻烦。”
神仙锦很满意池梦鲤的想法,立马开口,替手下马仔讲好话。
计划很全面,太子辉很满意,但他还是有点担忧,就开口说道:“拳赛不是独门生意,你阿胜想到了,其他字头的古惑仔们也会想到,就算是他们的头脑没有你阿胜这样醒目。”
“他们会模仿,如果他们模仿,我们又应该点解办?”
“辉叔,和字头的祖训是乜?不就是以和为贵,大家都是奔着钞票去的,眼睛中只有钞票,但香江能搞风搞雨的字头,总共就只有四家而已,刨除我们,就只剩下和联胜,新记,号码帮而已。”
“想要他们跟咱们一条心不容易,但想要他们不捣乱,就非常简单了。”
“蛋糕如此大,足够大家分,一家三间VIP包厢,五张高级酒台,允许他们派艇仔加入,按照投注数额等级返点,有钞票,大家一起赚。”
“并且给出数量不等的拳手经纪公司牌照,只要有执照,就可以派遣三名拳手直接进入常规赛。”
“大家都有钞票赚,又何必要搞新的拳赛拆自己的台。”
“您看我讲的对不对,辉叔!”
蛋糕做大,油水够厚,就不会有人主动拆台。
池梦鲤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但他之前并没有想要拉太子辉入场,他这套话术,是给神仙锦准备的。
水房每个月能从瑞兴麻雀公司刮到三五百万的抽水,这笔合法收入,池梦鲤盯上很久了,如果神仙锦不愿意投资,他就用堂口做担保,抬出一笔数来。
太子辉虽然老态龙钟,但双眼依旧明亮,他看向神仙锦,见到对方飞快地点了点头,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阿锦,我们不服老是不行了!”
“罗宾是个大炮筒,没想到居然能培养出这样犀利的细佬,换做谁,都想不到。”
“阿胜,我拿出钞票陪你玩可以,几千万而已,我还玩的起。”
“股份这件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36:肉,多多益善!
(各位坐馆,各位龙头,小年快乐,当然这是北方小年,明天阿咸还会祝各位龙头们南方小年快乐。)
(一天吃了五顿饭,阿咸真是牛逼坏了,一讲话,都要吐出来了!)
还是那句话,借钱是骗熟人,投资是骗陌生人。
池梦鲤现在就是合伙神仙锦去骗太子辉的钞票,只要太子辉没有老年痴呆症,他也心知肚明,但瑞兴麻雀公司想要压住一众中小雀馆,就只能依靠水房。
现在大圈仔非常泛滥,抢金楼,银楼目标太大了,不如直接搞现金流充沛的雀馆。
银楼的小营业部现金少,大营业部都有持枪安保,搞不好需要搭上两三个兄弟,金楼抢到黄货,还要销赃,这些黄货到了收数佬手上,肯定压七成,个别无良的,甚至会压八成。
拿着AKM突击步枪,拼了性命,抢到的黄货,最后到手可能就十几万。
因为最近金楼也学聪明了,摆在外面柜台中的样式,全都是塑料刷金漆,等到客户付款之后,才从二楼的保险箱中拿出来真品来。
二楼的防护也很全面,铁链门,防盗门窗,并且二楼中有座机,有报警系统,只要按下电铃,门口的报警器就会响,寻街的军装就会注意。
大圈仔们是为了求财,不是杀人魔王过瘾,抢不到黄货,就会离开,不然就会被军装,PTU机动部队给一网打尽。
所以大圈仔们也更新了目标,开始以绑架,打劫雀馆为主,毕竟这两个新目标,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现金流充足。
瑞兴麻雀公司号称香江第一雀馆,年头年尾正是旺季中的旺季,每个月十几家雀馆流水达到上千万,年关难过,大圈仔们也需要捞上一笔,回家过年盖房子。
而水房最近的任务,就是保证瑞兴麻雀公司运转流畅,还要保护石家人的人身安全。
而太子辉则需要时不时贡献出一点小钱来,帮助水房抛弃粉档这些必须要放弃的行当。
“阿胜,辉叔不是外人,况且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来有往,一切都可以摊开讲。”
神仙锦见太子辉已经开口询问股份了,就立马跟进,让池梦鲤有什么想法,全都可以讲出来。
“既然老顶让我畅所欲言,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辉叔,我是新人,不太懂商场上的规矩,要是讲错了,您老千万别见怪。”
“辉叔出三千万,维多利亚港一块地,还有一间空头上市公司,我要香江会的上市公司,辉叔拿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
“老顶,社团出两千万现金,成立一家新的投资公司,占股百分之二十一。”
“辉叔,因为您出钞票多,私下底您会获得百分之五。”
“老顶,没有您,就没有阿胜的今天,您也可以拿到百分之三的股份,这些股份,算是我孝敬老顶您的,您是想要自己持有,还是公司持有,或者是儿孙持有,我都没有意见。”
“这些股份加在一起,是百分之五十七,还剩下百分之四十三,我也出资一千万,拿走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五,作为资金池,上市之后,卖给散户们。”
“现在香江没有分红股的概念,即便是汇丰系和渣打系,也只会回购股份,销毁股票,提高股票面值,但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我们搞香江第一家分红股。”
“做第一家文娱产业概念股,我们可以想方设法地把业绩报表做漂亮,我们在投注上赚一笔,在酒水广告转播费上再赚一笔,在坐台小姐身上刮一笔,但赚钱的大头,还在股票上。”
“只要我们把公司的市值炒上去,股票就值钱,我们就可以不停地拆分新股,卖给市场上的散户们,然后再用拳击公司的利润回购股票。”
“辉叔,老顶,各位家中肯定有很多的青年翘楚,拳击公司有很多油水的位置,这样的好位置,当然不能便宜给其他扑街。”
“公司大股东,高管们,只要业绩达标,就会免费赠送股票,允许随意售出,公司会第一时间收购,销毁,这样就能把大部分利润留在大家的手上,留给散户的,只有一些残羹剩饭。”
“不过看着不断升值的股票,散户们也是乐意的,只要我们做的不太过分,每年分股息比存款一年期利率高,就会有散户购买。”
池梦鲤把自己的股权计划讲了出来,然后打量着在场两位水鱼的表情。
神仙锦对池梦鲤的计划很满意,他一分钱不用掏,就能白拿百分之五的股份,水房的所有坐馆,所有渣数,都在不遗余力地掏字头的金库。
字头上下的古惑仔都清楚,谁坐上坐馆,当上渣数,就能合法地往自己的口袋装钞票。
拿字头社团的数,投资到靓仔胜的项目中,为自己家族多刮出一点油水出来。
但坐在主位上的太子辉,却不这样想,拳手酒吧摆明是靓仔胜坐庄,虽然自己的儿孙们可以进拳手酒吧中刮油水,占便宜,可永远都不会拿到话语权。
维多利亚港的土地,石家有,不值钱的上市公司,石家还有,但两者加在一起,再加上三千万的现金,总价值已经上亿了。
付出了上亿的钞票,石家只拿到了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这有点不划算。
“阿胜,阿锦代表的是水房,你代表的是你个人,但我这个老家伙,是代表的公司,个人,家族。”
“我年纪大了,就倚老卖老一次,这个分成比例,对于我来说,付出太大,获利太小,你需要多分一块肉给我。”
太子辉是可以当善财童子,但不能当水鱼,当肥猪,任人宰割,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争取到最肥美的肥肉,为石家多争取一条可以延续富贵的财路。
场面立刻就冷了下来,神仙锦没办法开口,给池梦鲤一个眼神,让他想一个新的分赃方案。
想要多一块肉,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池梦鲤将早就准备出另一套方案,提前拿出来。
37:诈
其实这套方案,并不是给太子辉准备的,而是池梦鲤给汪大少准备的。
汪大少主业是干建筑的,汪家除了建筑业,其余一切不经手,但汪大少是年轻人,从汪大少跟几个朋友合伙经营龙宫夜总会就能看出来,汪大少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池梦鲤需要本钱,毕竟要建造一栋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五百人到三千人的超级酒吧,就算是压缩成本,也需要一千三百万,装潢则需要四百万。
他会给汪大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白给的,然后用自己垃圾清理公司的股份作为抵押,借出三千万来,借款百分之十的年息,一共借三年。
如果偿还不上,建好的超级酒吧和垃圾清理公司,全都归汪大少所有。
但这是给汪海全的价码,不是给神仙锦和太子辉的。
池梦鲤笑了笑,开口说道:“辉叔,价格很优惠,我今天并不清楚是您来,准备不是很充足,我后面还约了捕捞协会的温生,他一直都想要上岸,我们已经合作过一个大项目。”
“现在正是蜜月期,我只要计划靠谱,这些老细们愿意给我一次做事的机会。”
“不过老顶出面,我这个当细佬,当马仔的,当然要给老顶面子。”
“三千万和维多利亚港的土地,连同您不要的上市公司,一起作价六千万,算作公司欠款,我的偿还方式很简单,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建筑偿还,我会在拳手酒吧的周围建一栋十层楼的商住两用。”
“一到五层全都归辉叔,六层归老顶,七到十层的归我。”
“这样的商住两用大厦,设计图可以根据辉叔的想法更改,屋子举架高,各个都在六米,不管是居住,还是开公司,当高档公寓都可以。”
“地面上的临街档口,百分之六十归辉叔,百分之二十归老顶,剩下的百分之十归我,至于最后的百分之十归公司,这样账目好算。”
“商业大厦加档口,算作四千万。”
“至于剩下的两千万,算作公司欠款,三年之内偿还清,剩余的股权算作抵押,百分之五股权产生的利息,算作欠款利息。”
(甲骨文当年的股权分配方案,只是把业务改一下!)
“辉叔,这诚意,您应该满意了!”
“老顶!您看。”
一口气把计划全都讲清楚,池梦鲤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开始品尝,等待着太子辉的回答。
自己的利益上,又多加了一块肥肉,太子辉不能说非常满意,但也可以点头同意了,但他需要抻一抻靓仔胜,不能太轻易地答应他。
“阿锦,时间不早了,妈姐怕是在家等急了,我先走一步,计划不错。”
太子辉站起来,准备离开。
神仙锦也赶忙站起来,上前扶住太子辉,身为晚辈,池梦鲤也陪着神仙锦下了楼,一起将太子辉送上车。
“阿锦,你还有事,不用陪我了。”
“阿胜,你的想法不错,我很喜欢,你管的宏升雀馆生意最好,麻烦最少,真的很不错,现在是四张台,这太少了,多给你加两张台,六张台,每天赚多少,都不用跟我讲,你直接拿走。”
“算作我的见面礼,我会通知会计的。”
“你们先忙,不用理我,再见!”太子辉将车窗升上去,就让司机开车。
太子辉的劳斯莱斯豪华轿车后面,跟着两台车,是水房给太子辉配的保镖,一车是水房武艺高超的红棍,另外一车是合法持枪的退役差佬,就是要确保太子辉的安全。
“阿胜,你的想法不错,即便是辉叔不掏钱,字头也会撑你到底,我今天晚上就会给贵叔打电话,去试探试探他老人家的口风。”
“好事不怕晚!”
“不过我可以替你争取,但这次的丁财炮,你一定要抢到手。”
“有本事就展露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走!先上去,我们坐下聊。”
神仙锦见到太子辉的车开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看到街对面O记的条子,皱了皱眉头,招呼池梦鲤上楼。
回到之前的包厢中,这次有所不同,神仙锦坐到了主位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在倒茶的池梦鲤,冷冰冰地开口说道:“你是卧底!”
听到神仙锦的话,池梦鲤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地抖动,因为他清楚,神仙锦这句话是诈唬。
他先给神仙锦倒了一杯,又给已经站起身,双眼露出凶光,双手插兜的阿冰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我总是吃不饱,不应该叫卧底,应该叫饿底。”
见到池梦鲤泰然自若的表情,神仙锦冷冰冰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他哈哈大笑,指着池梦鲤说道:“阿胜,我喜欢你的笑话。”
“饿底好!大胃口也好,阿胜,水房别的不多,就钞票多,财路多,保证你吃的光。”
“你们堂口有卧底,有针,不是我讲的,是罗宾讲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但老细开口了,讲你们堂口有问题,我这才提高警惕。”
“不过有针是正常事,毕竟水房蒸蒸日上,不是夕阳社团,也不是发霉社团,O记,刑事调查科当然不会放过我们。”
“老细们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针在你油麻地堂口,哈哈,阿胜,你有乜想法?”
说了一大堆话,池梦鲤早就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乜想法都没有,如果我知道是谁,就想办法把人踢出去。”
“难道还想杀人灭口?”
“老顶真是雄风不减当年,动手能力真强,我要是找到人,保证送当陀地,要杀要剐,全凭老顶施展,我既不清楚,也不知道,一切的事,跟我无关。”
无事好兄弟,有事不认识。
这是古惑仔的天赋技能,即便神仙锦是水房坐馆,池梦鲤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一推三六五。
干掉条子,别开玩笑了!
即便是身为水房坐馆,神仙锦也不敢沾人命官司,他还想富贵一生,寿终正寝,可不想去祠堂吃橙,穿凉鞋,他咳嗽了一声,责怪地说道:“年纪轻轻,就乱讲话。”
“老顶我知道有针,就是通知你一声,让你做事小心一点。”
“我们是古惑仔,不是连环杀人魔,整天不要光想着杀杀杀,要想着赚钞票,但罗宾被捕,肯定是针爆出来的,你要小心,不然也会步罗宾的后尘。”
“可以不动手,但不能心中没底。”
“把人尽快查不出来,至于赶不赶走,随你的便,反正你一门心思走正道,粉档,地下赌档,你全都不沾,甚至马栏,一楼一凤都不搞,真是离谱!”
“你不做,也别浪费,字头会开场子,给你交租金,我想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谁是针,谁是二五仔,神仙锦兴趣不大,水房现在有专人搞这些违法勾当,未来法律越来越严,没有必要搞这些赚钱少,麻烦多的生意。
但兴趣不大归兴趣不大,可也得心中有数。
既然是油麻地堂口的事,那就交给靓仔胜来处理,至于查的到查不到,就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
“我知,我回去会查一下,但老顶,既然是针,那就是专业人士,我手下的虾兵蟹将,搞不定的,实在不行,还得老顶您出马。”
听到神仙锦要自己查针,池梦鲤就感觉到好笑,自己查自己,只要自己没有自杀倾向,就永远都查不出来,他得给神仙锦打一个预防针,让这老屁股,心中不要有太多的期望。
神仙锦喝了一口池梦鲤倒的茶,点了点头,让古惑仔去查针,这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事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能力不足,就不去做。
“老顶,吉眯搞定了广东道,我准备多拿出一条街来,让吉眯开一个堂口,广东道虽然我们只占了一半,但加上我给的一条街,总共有三十多家档口,四家夜总会,六家酒吧。”
“我还会开一家海鲜生鲜连锁旗舰店,如果辉叔可以在广东道开一家雀馆,给吉眯当陀地,就再好不过,但要是辉叔认为广东道是苍蝇肉,不值得下手。”
“那就我和堂口各出一半,买下一家现有的小雀馆,给吉眯当陀地,雀馆当陀地,的确威风,老顶您当年真是有眼光,辉叔雀馆开到那,我们水房的堂口就开到那!”
“真是巴闭!”
“还有,黑阿虎是搞不定庙街了,但联华当时过档带走的场子,阿虎已经拿回来七七八八了,庙街油水肥,单独开一个堂口,江湖上也不会乱讲话。”
“一口气开两个堂口,就算是邓七,四眼龙,白勇知道了,也会被老顶您的大手笔吓一跳。”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池梦鲤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在油麻地开出两个堂口,自己往后就不用害怕有人踩进油麻地。
吉眯是自己马仔,要是没有他在后面撑住,分分钟会被其他字头打垮。
屋邨仔打顺风仗可以,可局势不对,跑的最快的,也就是这帮屋邨仔,必须要有肩膀高的四九仔在前面顶。
38:投桃报李
一口气开两个堂口!
这倒是真不错!
现在连庄是大事,一口气开了两个堂口,不管是叔父辈,还是其他堂口揸fit人,都会满意。
社团后面的金主,老细们,见到字头兴盛红火,就算是有不满意,也会咽进肚子里,当做无事发生。
但就是辈分有问题,黑阿虎是白纸扇,是油麻地堂口的大底,他上位扎职,字头内部,或者是江湖上,都没有问题。
现在今非昔比,虽然还是遵守非红棍不能选坐馆,但白纸扇当堂口揸fit人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其实白纸扇当坐馆的,并非没有,甚至在水房当中,都不是稀罕事。
现在的水房太上皇,白面书生温贵,就是白纸扇当上坐馆,也不见字头,江湖上有人反对,实力最关键,你有实力,四九仔也能登堂挂彩,一夜之间成为坐馆。
但问题出在吉眯身上,吉眯加入水房才不到一年,甚至六个月都不到,不符合洪门三年四九仔的家规。
神仙锦想到这里,就感觉到有点为难,吉眯的功劳够,油麻地有名的晒马王,黑阿虎能啃下来庙街,从老福手上把联华过档带走的地盘场子全都夺回来,就是靠的吉眯。
这样一个电话就能叫出两三百屋邨烂仔的年轻的大才,其他字头早就盯着了,如果自己不好好培养,很有可能就过档到其他字头。
可提拔了两个堂口,看似油麻地堂口被分化了,可暗地里,靓仔胜的实力又强上了几分。
靓仔胜的想法很不错,反其道而行之,拿着字头招牌当炮台,给自己遮风挡雨,自己缩进上海街,专心温水做正行生意。
这是一块藏着泻药的烧猪肉,不吃可惜,吃进肚子里,一段时间内,肯定肠胃不舒服。
神仙锦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将这块藏着泻药的烧猪肉吃掉。
“既然阿胜已经想好了,我这个做老顶的,当然不会反对。”
“你刚才说,O记的郭国豪来了,警告你,不要跟九姑娘和阿升走的太近,不要搞飞机,你有乜想法?”
神仙锦喝了一口茶,继续询问池梦鲤有乜想法。
九姑娘心中打的是乜主意,池梦鲤暂时不清楚,但拳王升这个扑街,已经离死不远了,他已经做好了接手拳王升手上的波胆生意的准备了。
只是没有想到,郭国豪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暂时放了拳王升这个扑街一马,害的自己还得还抬来的数,真是扑街!
“我一点想法都没有,这两个扑街,已经被差佬条子们给盯上了,我不想跟他们两个有一点联系,唔好畀呢两个衰仔拖落水,一齐去监仓唱《友谊地久天长》。”
“老顶,您也要小心,最好不要被阿升连累,省得海底被条子刮出来,大家一起倒霉!”
在神仙锦的眼中,自己就是个有便宜就沾,有困难就往后缩的扑街,池梦鲤为了加深刻板印象,自然要口无遮拦了,但他没有想到,在阴差阳错之下,这话的确说到了神仙锦的心中。
拳王升是中环堂口揸fit人,管着三家投资公司,一家期货行,还有一家主管放数的大耳窿公司。
中环都是证券公司,还有各大银行的股票交易事业部,香江人骨子里喜欢赌,股票市场这种合法赌场,香江仔们当然不会放过。
日进斗金已经不是形容词,而是准确的表述。
拳王升一直管的很好,虽然有点小动作,但还是能容忍的,毕竟是过路的财神,不刮下来一层油,天理不容。
刮字头油水是非常考验技巧的,不能一网捞尽,要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拳王升做的很好,当中环堂口揸fit人,也没有隔三差五地给字头找麻烦,自己能摆平的,全都自己摆平,每个星期的利润,也是合理地提高。
更何况,拳王升是土瓜湾出来的红棍大底,是神仙锦的马仔,虽然最近有点不听话的趋势,但这也正常,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有不同意见,也实属正常。
可现在有点麻烦,拳王升现在已经被O记的条子们给盯上了,下面小的们,都在看着自己一举一动,弃车保帅的事,神仙锦已经干过一次。
第一次可以推托说逼不得已,马仔们将信将疑,也就捏鼻子认了,但你来第二次,各个堂口大底们肯定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家从此离心离德,不在信坐馆讲的任何一句话。
拳王升昨天晚上就把九姑娘的意思传达了,说实话,神仙锦很动心,水房没有厨子,在清迈地拆家也让人干掉了,在九龙城寨的公司,天天喊着缺货。
九姑娘说得对,不管是凯子,还是死道友,都是奔着货来的,他们需要白小姐调节压力,如果粉佬们手上没有货,就算是关系再好,这些客户就会离开水房的场子,去其他场子玩。
号码帮手上最拿的出手的厨子,就是教授,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扑街,有他在,号码帮手上就有源源不断的新货,并且号码帮已经跟坤沙将军谈好了,拿走了坤沙将军五成的货源。
现在水房只能在清迈从其他拆家手里拿货,成本比新记,和联胜,号码帮高了一倍不止。
神仙锦是水房的坐馆,水房所有人的坐馆,你既要关照各个堂口的红棍大底,也要关照字头中开粉档公司的兄弟们。
“是要小心一点,最好不要被这些扑街牵连。”
“花炮会之后,我会跟九姑娘见一面,探探她的底,外围生意不能放弃,我会跟阿升聊一下,让他往后专心搞洗米生意,外围生意往后你来坐庄。”
“邓七靠大艇,艇仔,一年最少搵水上千万,但香江地方小,就只有几家足球俱乐部,规模太小了,现在卫星电视直播已经兴起,祖家的甲级联赛明白更有搞头。”
“外围生意,波胆生意,不是刑事案件,顶多是经纪犯罪,就算是O记,经济调查科找上门,也很好脱身,有马仔落水,也只是蹲个几年,安家费给足,马仔们不会乱讲话的!”
“你捧我这个老顶,我这个老顶也要有所回报!”
39:第三位来宾
没有想到,波胆外围生意落在了自己头上。
看起来拳王升应该是已经掌握了洗米的生意,并且洗米生意的油水很丰厚,不然这个死扑街也不会轻易放手波胆生意。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池梦鲤不认为自己这个走二十多年背字的人获得。
这个幸运的狗屎运,没准里面有巨大的陷阱,行走江湖,闯码头,就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不光时刻提防着道上兄弟的突施冷箭,还要防范同门兄弟的袖里藏刀。
当一个长命百岁的古惑仔,真的好难!
不过神仙锦已经开口了,应该不会给自己拒绝的余地,他也只能兴高采烈地同意,并且他找到了一个合格的替死鬼,来操盘整个生意。
合生拿了铜锣湾的场子,发展的很不顺利,已经找到吉眯递话,想回到油麻地,想回堂口搵水。
铜锣湾出了名的油水厚,牛菇和神打荣赔出来的场子,一个月的油水,就够一个四九仔风光个一两年。
合生一个月都没有挺住,可能性只有两个,一个是这家伙是痴线,是低能儿,脑袋中都是大便,要不然就是他根本不在乎出人头地,一心只想回油麻地,跟在自己身边。
菠菜东讲合生跟神仙锦的人一直有联系,怀疑是字头安排到油麻地的二五仔,但古惑仔只要抓住出人头地,当大佬的机会,就算是拜门大佬的话都不听,直接一条路走到黑。
除非神仙锦能拿出让合生满意的价码!
可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神仙锦不会给合生所谓的大筹码,因为没必要,合生只是新晋四九仔,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司机,就一文不值。
神仙锦是位顶级的账房先生,谁值多少女皇头,他心中有数。
如果合生不是神仙锦的人,那就有意思了,他跟神仙锦的心腹马仔见面,会不会是他故意让菠菜东看见,用来掩盖他其他的身份。
池梦鲤在心中感慨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身边藏龙卧虎,都是高人啊!
“阿胜,花炮会结束之后,你陪着我去新加坡的医院,一起去探望贵叔,不管你抢没抢到丁财炮,只要你活着走出来,不是太狼狈,你都是水房的双花红棍。”
“不过见贵叔之前,你要跟我一起去见九姑娘,看看这个鬼女人到底搞乜鬼花样!”
早茶已经食完,话也已经讲完,神仙锦就带着阿冰离开包厢,他最近迷上了打十八个洞,一天如果不打上一次,就非常不舒服。
现在去球场,还能打上第一波,时不我待。
池梦鲤将神仙锦送到陆羽茶室大门口,见到老顶上车离开,就又返回到包厢中,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第三位贵宾也快了。
他叫来了陆羽茶室服务生,让他给自己上一个果盘,然后把电视机打开,顺便把遥控器找出来,闲着也是闲着,看会早间新闻,打发打发时间。
服务生先找出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贴心地把电视台调到了娱乐早间新闻报道,让池生好好地养养眼。
懂事!
见到服务生如此懂事,池梦鲤赶紧掏出钱包,点出了一张红杉鱼,算是对服务生的贴心服务的奖励。
吃着水果,看着电视中的娱乐八卦新闻,池梦鲤没有等到温海亮,而是等到了陆羽茶室的经理过来拜访。
“池生,好久不见!”
“唔知今日食得开唔开心?”
陆羽茶室的经理先给池梦鲤换了一壶新茶,然后礼貌性地询问。
“不错!只是我今天要等朋友,包房费我会多打一些,不让经理您为难。”
这顿早茶,已经快食了两个钟头,陆羽茶室经理上来看看情况,也是理所应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做人还是要识趣一点。
“池生客气了,今天这顿早茶,我们要给池生打八折。”
“我这次上来,是想跟池生聊一聊生意,现在香江质量最好的连锁海鲜水果,就是池生的日日鲜,听说池生的日日鲜,现在有新鲜的水果拼盘,每日鲜切,造型也很漂亮。”
“还有鲜榨果汁,营养丰富,还有口味调和,现在老细们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点糖水的越来越少,反倒是鲜榨果汁的需求量越来越多。”
“池生的日日鲜,不卖隔日生鲜,果汁也是鲜榨的,顶尖好货是我们陆羽茶室最需要的。”
“不过茶室乜,水果拼盘不可能像夜总会,欢场准备那么多,一天也就五六十份左右,鲜榨果汁也只需要二十升,日日鲜距离陆羽茶室最近的连锁店也需要过跨海大桥。”
“油麻地到中环,距离是有点远,不知池生愿不愿意做我们陆羽茶室这点小生意。”
陆羽茶室的经理笑着把订单数量讲出来,看池梦鲤愿不愿意做他们这笔小生意。
做生意分行商和坐商,行商和坐商的区别,真是天差地别,可谓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
行商,能骗就骗,能坑就坑,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
坐商,能让就让,产品质量过硬,产品物美价廉。
同样是连锁超市,士多店,行商就是卖大力丸的,举个比较贴切的例子,火车站,飞机场附近的生意,就是传说中的行商。
能玩鬼手,就玩鬼手偷钱,能卖假冒伪劣的康帅搏方便面和小厂的出品的雷碧可乐,绝对不进利润率低的正版商品。
烟更是重灾区,卖你水烟,是良心大发现,一般都是半烟,什么叫半烟,就是半真半假。
但这个半真半假也是大有讲究,比如你买的是中华,这一盒烟中,你要是幸运,能抽到三根中华真烟,剩下的七根则是红塔山,剩下的十根都是小作坊灌的高碎。
(阿咸当年在帝都火车站,从一盒中华中,抽出一根红塔山,当时就知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要阿咸戒烟,我就把本就不多的烟瘾给戒了!)
这种烟,赌的就是你第一根抽到的是真烟,等你第一根抽完,不是上了火车,就是上了出租车,这时候人已经走了几百米,就算是想要发飙,也没有机会了。
而这些半烟并不是利润最高的,利润最高的是零食,零食里一半重都是干燥剂,你只要拆开食用,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告诉你进口商品,概不退还。
还有一点,大部分人买的零食都是为了上车吃,上车才打开,根本来不及,就更别提花生瓜子短秤的,卖假刮刮乐。
这种店就是标标准准的行商,从来不指望能在一个旅客中挣第二份钱,一次就把事给做绝了,给年轻人们上一课。
即便是现在,火车站附近有个店,有个十几平米,交通枢纽站,一年不赚出一层楼来,都可以对外宣称,年景不好,生意惨淡,经济下滑。
而第二种就是坐商,干的就是碎催的工作,生鲜瓜果蔬菜,你不敢少一两,甚至还要在称量之后,多装进去一个水果,主动给抹个零,别说卖半烟,就是矿泉水你都不敢进临期的。
一个电话让你送烟,就算是买十块钱的红塔山,你都得溜溜地跑上去一趟。
这就是坐商,你除非不干了,要不然你天天都要面对这些人,就是这些人买你的东西,现代社会,是个人都是作文高手,分分钟钟就能写个小作文出来诋毁你一下,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他们一开口,随便讲你一点坏话,你的利润额就得下降百分之二十。
古惑仔走正行,都是做行商生意,能坑一个是一个,能骗一双是一双。
但池梦鲤他不一样,他跟温大老板合作的一开始,他就打算做长久生意,就是当坐商,不玩一锤子买卖。
既然当坐商,那就是蚊子腿上的肉都要啃下来,池梦鲤笑着说道:“我池某人是做小本生意,能接到陆羽茶室的订单,是我池某人的荣幸。”
“经理你放心,我会尽快在陆羽茶室附近三百米之内开一家日日鲜生鲜连锁店,陆羽茶室我给月签单权限,一个月一结,我保证水果拼盘都是当天鲜切,鲜榨果汁,也是当天鲜榨。”
“在陆羽茶室规定的时间,冷藏车准时达到,保证没问题。”
“聊了这么长时间,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真是失礼了!”
池梦鲤直接给了一个大优惠,然后站起身,询问陆羽茶室经理的姓名。
“池生,客气了,您叫我李嘉就好。”
李嘉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池梦鲤。
“嘉哥,生意就靠您了,日日鲜不光水果好,三文鱼,帝王蟹,石斑鱼都不错,我保证给陆羽茶室最顶尖的货。”
“多多照顾生意啊!”
池梦鲤把名片收起来,又看向包厢门口,发现外面没人,就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嘉哥,外界对我有些误会,对古惑仔这个职业也有一些误会。”
“不过香江市民都清楚,我们这些人,最讲究江湖规矩,该打点的,我肯定少不了。”
“价钱肯定会给陆羽茶室最高的优惠,而嘉哥您的茶费,我也会准备妥当,不让嘉哥您白忙活。”
李嘉必须要承认,他之前对古惑仔有刻板印象,这是他不对,毕竟现在很少见到识大体的同龄人了,他必须要打破这种刻板印象,给城市中的边缘分子,一条活路。
“池生,您说笑了,只要价格合适,质量过硬,陆羽茶室肯定会是池生日日鲜,最长久的合作伙伴。”
“我就不打扰池生看电视了,有需求,就开口,陆羽茶室保证给池生最好的服务。”
该聊的,已经聊完了,两人的身份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李嘉知道自己的分量,没有继续热络的闲聊,而是识趣的告辞。
“等一下,嘉哥,您捧了我的场,我当然要捧您的场。”
“我听说陆羽茶室有营业额考核,马生是位很严格的老细,我也得出一点绵薄之力,帮嘉哥一把。”
投桃报李,一次一结,一次一办事,这是跟不熟悉的熟人,第一次打交道的准则。
池梦鲤掏出了钱包,从里面点出了十张大金牛,放到了桌面上,笑着说道:“每一次都要掏出现金结账,会弄的手指非常脏,我在我的账户上存一笔钱,这样就不会麻烦了。”
看到桌面上的一万块现钞,李嘉往肚子里咽了一下口水,笑着说道:“池生的困惑,我会跟马生聊了一下,毕竟您这样的大客户,有任何合理需求,我们陆羽茶室都会立刻解决。”
“不打扰您了!”
李嘉把钞票收好,就关上包厢门离开,不打扰池梦鲤继续看娱乐八卦了。
搞定一单新生意之后,池梦鲤就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吃着水果,喝着茶,品着烟,看着综艺八卦。
温海亮压着时间走进了包厢,推开门之后,见到池梦鲤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就开口笑着调侃道:“胜哥,你这次出名了,现在三分之一香江人都知道,胜哥您花了十多万,买下长红会的开门彩。”
“不过胜哥您这次的风头,被大哥成给压住了,一千万,买一条长红,真是夸张。”
“现在一千万,买下一个太平绅士应该不够,但拿下一个员佐勋章MBE,还是绰绰有余的。”
“拿下员佐勋章MBE,胜哥您就能在名字前面加sir,往后条子见了你,需要给你敬礼。”
“鬼佬们现在优惠大酬宾,只要肯花钱,员佐勋章MBE会大放送。”
“胜哥等我,肚子肯定饿了,点些吃的,我还是老样子。”
听到温海亮的调侃,池梦鲤摇了摇头,站起身,笑着说道:“亮叔,不要调侃我了,这一句胜哥,听得我后背发凉。”
“您是真不清楚我今天早上有多忙,您是第三位重要来宾,不过我折腾了一早上,又有点饿,点一笼虾饺,陪亮叔您吃两口。”
“哈哈哈”
温海亮自然而然地坐在主位上,掏出雪茄盒,拿出一支雪茄,点燃一支,递给池梦鲤。
“亮叔,您自便,我是穷鬼命,只喜欢抽红双喜!”
池梦鲤扬起手上正在燃烧的红双喜,委婉地拒绝了。
40:麻烦总是会找上门
(各位坐馆们请见谅,老同学,老发小回来的多了,不是接站,就是喝酒,身体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各位坐馆,龙头,算上今天晚上,只剩下三天就要过年了,时间真快!)
温海亮点的茶点很快就上齐,密密麻麻摆在桌面上。
食不言,寝不语,大家族出身的温海亮,家教很好,只是默默地享用自己的早餐。
坐在一旁的池梦鲤也是手里拿着遥控器,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中的娱乐报道。
“阿胜,昨天晚上的长红会发生的一切,我都有耳闻,看来你是跟大佬原对上了。”
温海亮草草地解决了早餐,用餐巾把嘴上的油渍擦干净,抬头看向一旁的池梦鲤,笑着说道。
正在看电视的池梦鲤,有点奇怪,温海亮这个生意人,为何提起大佬原这个扑街,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温大老板,码头加上海鲜处理厂都在元朗和屯门。
而这两块地段,现在全都大佬原的手上,甚至连对手都没有,这个扑街一句话,就可以把元朗的其他社团直接打垮。
温海亮在自己这里,是大老细,但在大佬原眼中,就是大水喉,要像水龙头一样,自动贡献油水。
“大佬原?这是个难缠的对手,要是被这块超强牛皮糖给黏上,会非常麻烦。”
“我希望这个倒霉蛋,不是温生。”
见温海亮已经进入正题了,池梦鲤直接把电视关闭,似笑非笑地看向温海亮,直白地告诉这个老屁股,搞定大佬原,需要很高的成本。
“流年不利,家门不幸,我的犬子元朗收地,准备把码头扩建一下,毕竟现在一天有十几吨的高档海鲜进场,场地不够大,肯定收拾不过来。”
“元朗都是坐地虎,士绅局的大佬们,一直盯着元朗,毕竟有丁权跟着,油水大。”
“地价便宜,丁权更加便宜,犬子就生出了囤积丁权的想法,毕竟只要丁权在手,就可以用丁权的名义,盖丁屋大厦。”
“手续方面好搞定,毕竟几位元朗议员,我们温家已经打点好了,住建官署方面也有熟人,顺手赚一笔,何乐不为!”
“只是没有想到,大佬原也在收丁权,手段非常下作,价格也非常低,屋邨仔们没见过真金白银,见到一点小钱,就把手上珍贵的丁权以几万的价格卖出去。”
“我们温家就公平的多,一个丁权开价十万,屋邨仔们只是没见识,而不是不识数,他们当然选择卖给我们温家。”
“所以.”
“所以,大佬原感觉利益受损,就大发雷霆,用了一点点小手段,把温大少直接赶出了元朗,连带着码头工地也无法开工。”
见到温海亮有点难以启齿,池梦鲤就主动把话说出来。
“呵呵呵”
温海亮尴尬地笑了笑,但双眼中立马露出了凶光,咬着牙说道:“商场上,不讲究以和为贵,但做事也不会太过分,毕竟大家都是合法商人。”
“可大佬原就有点不讲武德,不讲江湖规矩,这个扑街带人直接冲到了犬子的办公室,送了他一个啤酒瓶。”
“犬子只是个文弱书生,但年轻气盛,就站出来争执了几句,于是乎这个倒霉仔,头上中了一个啤酒瓶,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床上养伤。”
“这件事已经在商场上传遍了,大家全都在看温家的笑话,颜面这个东西,丢掉了,就必须要找回来,不然以后谁都能踩在我温家的头上。”
“想来想去,找回面子的事,阿胜你来做非常合适。”
话说完,温海亮就看向池梦鲤,想看看这位合作伙伴,脸上有什么反应。
“哎”
这一声哀叹,池梦鲤发至内心,他没想到自己跟大佬原的孽缘不浅,看来大家还得斗下去。
“看来阿胜你有点为难,不要紧,你要是感觉到为难,我可以去找其他人来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温海亮见池梦鲤唉声叹气,故作大方地说道,让其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态度假的不能再假了,如果池梦鲤拒绝,接下来两人的合作会非常难受,温海亮甚至会找机会踢他出局。
毕竟香江根本不缺敢打敢拼的古惑仔!只要价码合适,今天中午,就会有人揣着黑狗,头戴丝袜,临时客串一下污鼠,提前送大佬原去见阎王爷。
“我唉声叹气,不是不想做事,而是感慨我跟大佬原的孽缘不浅,既然还要斗下去。”
“不过大佬原实力不小,现在还站在浪头上,温生如果只想要大佬原服软,跟大少爷认个错,这非常简单,我搞一搞浪杜先生的场子,大佬原肯定乖乖去医院给大少爷磕头认错。”
“但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搞法,温生自己也能办到,用不到送人情给我。”
“温生,大家都是熟人,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上一次跟温生在陆羽茶室见面,才知道,陆羽茶室的包厢,是忏悔室,即便被条子录到音,也不能当成证据上法院。”
“既然是忏悔室,我们就可以畅所欲言,将我们心中的苦楚讲出来。”
池梦鲤把手指头上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当中,让温海亮有话直说,不要猜灯谜,毕竟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不能浪费。
“我听说两天后,就是花炮会,阿胜你要当主将,代表水房出战,而大佬原也会代表和联胜出战,抢丁财炮,一定会非常热闹,可拳脚无眼,发生什么意外,都非常正常。”
“毕竟人的结局,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一句话,我要大佬原去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温海亮手上并非没有亡命之徒,海上的渔家们,常年飘在海面上,跟老天爷斗,跟海龙王斗,全靠妈祖娘娘保佑,你跟这些渔家讲法律,他们当你是开玩笑。
可这些人,是温家的底牌,一支利箭,引而不发的状态,比射出去更有威慑力。
温家必须要有一张明面上的底牌,让人知道,温家在街面上是有暴力保障的,是有道上兄弟撑的。
现在温海亮用得最顺手的道上兄弟,就是靓仔胜,也只有靓仔胜,才能压住大佬原,保护自身的利益。
41:生活需要妥协
“温生,如果你要大佬原的命,我办不到。”
“毕竟大少爷的头上只是挨了一啤酒瓶,性命无忧,往后莺歌燕舞照旧,不耽误泡条女。”
“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就按不回去。”
只是沉默了短短一秒钟,池梦鲤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温海亮,大佬原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去死,毕竟这家伙是江湖中人,无恶不作,他可以死在正义使者之后,也可以死在祠堂中。
甚至可以跟前世剧本一样,被大哥成暗算,在啤酒中下了致幻剂,并且把轿车刹车线剪断,让大佬原出车祸,命丧当场。
毕竟芭提雅的条子们,都是黑天大老爷,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能把黑的描述成白的。
(斧头俊的尸检报告我还真去看过,有迷幻剂,驾驶的轿车,刹车线也断掉,最巧的是,斧头俊的车,三天前才送去保养,这个扑街一直不缺钱,因为他一直在帮老新当拆家。)
总而言之,大佬原可以死,但绝对不能因为砸了一个阔佬头,就横死街头,这样和联胜绝对会发狂,跟自己搞到底,到时候温海亮肯定会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
虽然池梦鲤暗地里手上沾了不少的血,但已经有人背黑锅了,郭国豪每一次见面,都在警告自己,不要搞出人命,他兜不住,卧底的身份,可兜不住杀人指控。
“被啤酒瓶爆江,就要对方的小命,的确是有点霸道。”
“但我也要大佬原付出一点代价,让香江关注这件事的人都知道,我们温家不是好惹的。”
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
这个道理,温海亮还是清楚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靓仔胜把大佬原爆头,杀人这件事,经手的人不能太多,一旦有人知道,是自己指使靓仔胜干掉大佬原。
现在所有的合作伙伴,都会抛弃温家,即便是在战火纷飞的天津卫,干掉一个人,也需要藏着掖着。
不管是死掉,活着的商界大佬们,手上都沾着血,身上都是污秽和杀孽,全香江的人都知道这些商界大佬们不是东西,但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就没有办法定罪,大家还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世界就是如此虚伪!
“这好办!大佬原虽然地盘在元朗,但他真正的大本营是在上海道,现在上海道成了香江的新欢场圣地,大佬原跟浪杜先生合作的很舒服,我去给他们一个感情升温的机会。”
“如果今天晚上,有十几个刀手,陪着大佬原跑个一两公里,大佬原的面子,也彻底丢光了。”
“如果大佬原身上挨上一刀,我再找十几家江湖小报,好好跟踪报道一下,让整个江湖都知道,大佬原出糗!”
“大少爷头上挨了一啤酒瓶,大佬原身上中了一刀,两人这下都扯平了,事后我再去找个愿意出面当和事佬的江湖前辈,让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有合作的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合作,要是没有,那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奈何桥,毕竟大佬原是地头蛇,温生你要搞丁权,就绕不过大佬原,除非斩草根除。”
温大少头被爆江,大佬原身中一刀,很公平的互换。
池梦鲤并不怕大佬原,但这家伙这几年会成为香江江湖的气运之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运气好到根本拦不住。
香江只有一人能克制他,那就是他的死对头大哥成。
要是没猜错,新记的四眼龙,大总管林清,应该已经盯上大佬原了,准备把他拉进新记这个大家庭中。
如果一脚踩不死大佬原,就不要得罪这个扑街,毕竟一个堂口再有实力,也搞不赢一个字头,况且还是香江排名前三的字头。
池梦鲤就算是再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有一个堂口打垮一个字头的本事。
“当众被人砍,这就是出糗,想法不错。”
“阿胜,你做事,我放心,但我不想这件事连累到我身上,给温家蒙羞,阿胜,你是聪明人,知道明白我的意思。”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帮助他人,资助愿意为正义付出辛勤汗水的年轻人,搞定大佬原,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很满意靓仔胜的处理方案,温海亮喝了一口茶,让靓仔胜自己开价。
又点燃一支香烟放进嘴里,池梦鲤思考了一下,笑着开口说道:“温生,我们合伙一起做生鲜连锁的生意,快两个月了,你一家店都没有开。”
“看样子温生只喜欢坐庄,不喜欢赚辛苦钱。”
“我靓仔胜天生贱命,只能赚辛苦钱,这样也好,您坐庄,我开连锁店,大家一起合作,只要是高档海鲜,高档水果,我肯定帮温生卖光。”
“公司股份还是温生的,您可以请会计楼的人进场做事,不过往后日日鲜生鲜连锁店,由我来坐庄。”
“水房的第一老细是太子辉,水房一直都派人保护石家人的安全,如果温生不介意,我会找兄弟保护温生家里的重要人物,大少爷的事,保证不会再发生。”
“您看如何?”
温海亮身上有大油水,需要用榨汁机给他榨干,安排两个高高大大的堂口蓝灯笼,搞一台面包车,跟在温海亮的身后,到处乱窜,一个月花不了多少钞票。
如果温家人真被人绑票,这两个蓝灯笼,可以第一时间就去报警。
池梦鲤算盘打的很好,他跟温海亮只是合作关系,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哈哈!多谢阿胜,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找到了老关系,找了几个拳脚看的过去的武师,来保护家里的烂仔。”
“现在香江不安全,我们都得多留一点心。”
温海亮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口拒绝。
这顿时间漫长的早餐,终于结束了,温海亮约了人,带着保镖离开了。
池梦鲤也穿上西服外套,走下楼,前往前台,结账走人。
李嘉守在前台,看到池梦鲤结账,满脸都堆着微笑,开口说道:“池生,食好了!是用会员卡结算乜?”
“嘉哥,你的记性不如从前了,我这个人,最喜欢摸钞票,不喜欢用会员卡,钞票上的油墨味,让我着迷。”
池梦鲤表现的非常上路,从钱包中点出了两张大牛,把这今天早上的单都买了。
42:人形摇钱树
(阿咸今天四进四出长春机场,人工收费站因为车流量较大,临时放开,这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事是,收费的大姐在阿咸第四趟出停车场的时候,询问我是不是营运车,要跟我合作。)
(她有员工卡,停车不花钱,她还能给我拉倒客,要跟我强强合作,三七开。)
(当知道阿咸只是一个倒霉蛋的时候,大姐很是遗憾,不过话说回来,当时阿咸很动心,如果阿咸是增程电车,就干了!)
听到池梦鲤的话,李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脸上堆满了歉意的微笑,无奈地说道:“年纪大,脑袋就不好使,忘记了池生只喜欢用现金。”
“欢迎池生下次光临。”
“多谢嘉哥!”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池梦鲤掏出的一万块来,全都当它不存在。
当然,如果李嘉把生意搞砸了,菠菜东自然会派出自己麾下善于谈判的四九仔,找李嘉要一个公道。
买完单之后,池梦鲤走出陆羽茶室,吉眯和喜仔等在车位前,喝着鸳鸯奶茶,见到大佬走出茶楼,全都立马站直,打开后车门。
“阿东去呐了?”
今天一早就没有看见跟屁虫菠菜东,池梦鲤多少有点不习惯。
吉眯扶着后车门,笑着说道:“今天永安商场打折大促销,表嫂一早就拉着东哥去血拼了,刚才东哥打来电话,说会直接去宏升雀馆。”
从认识小美的第一天,池梦鲤就警告过菠菜东,这小女子不是凡人,他搞不定。
如果香江败家娘们有排名,小美一定会名列前茅,并且还是小美老豆只是个教师,家里没有多少钞票的情况下。
这个死扑街天生跟钞票有仇,不过小美很有情有义,好几次保证金,都是小美想方设法给凑齐的,就算是有情人没终成眷属,池梦鲤也会掏出一笔钞票,给小美找条财路。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是池梦鲤的行事准则。
“扑街!我们回陀地。”
一个败家女,一个烂赌鬼,这套组合还别讲,蛮搭的!
池梦鲤坐上车,一声令下,返回宏升雀馆。
鼻屎强凌晨四点就从舒服,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穿上花了一千块,在楼下裁缝铺定制的西装,高矮胖瘦,全都刚刚好。
这也算是间接地领悟了贵族精髓,买衣服不需要牌子,只需要私人订制。
某种程度,也算是因祸得福。
鼻屎强凌晨起床的生活,在影视经纪公司成立的那天,就彻底开始了,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有可能没入睡,正在食夜宵,当年的追风少年,现在也变成了早起班味十足的牛马。
上海城夜总会,大富豪夜总会有的是漂亮的坐台小姐,靠吃软饭讨生活的姑爷仔,各大电影公司可能不缺女一,女二,女三,男一,男二,男三,但一定缺长的漂亮的配角。
号码帮也不太看中这些配角,毕竟这些配角累死累活,日薪才能赚到一千块左右,那有女主角,男主角赚的钞票,顶这些配角干一年的。
只要这些演员按时交文艺协会每个月一百块的会费,号码帮懒得搭理这配角如何找饭吃。
原本鼻屎强准备搞挂羊头买狗肉的勾当,但正式进入演艺圈这个行当之后才发现,演艺圈中的钞票,跟本赚不完,不用学好莱坞。
按照自己雇佣老场务讲,今年年景不好,十月份只有两百多部电影,三十多部电视剧开拍。
演员根本不够用,邵氏虽然开了表演培训班,但邵氏为了春节档,已经上马了六部武侠片,四部搞笑片,还有三部搞笑片,自己人都不够用,根本不会放自己的演员出去,去给其他公司拍片。
这就给鼻屎强机会了,他花了半年时间,拍了四五个大导演的马屁,跟这些打好了关系。
而这些大导演兼任着十几部电影的导演,监制,制片,他们可能没有权利选择用不用男女主角,但决定用那几个演员演小配角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角色多,鼻屎强立刻就扩大了旗下演员规模,坐台小姐虽然现实,但还是对于演艺圈有些憧憬,况且都是花瓶角色,耽误不了晚上开工。
并且电影演员的名头,可以提高身价,可以多要一些坐台费。
鼻屎强脑袋迷迷糊糊的,手里拿着面包车的钥匙,走出了自己租的唐楼,启动面包车,前往街头哪家茶餐厅,买了十五杯奶茶,还有十个三明治,十五个猪扒包。
买齐早餐之后,他将奶茶和三明治,猪扒包放到了专门打造的木箱子中,固定在后备箱中,就重新上路。
大清早,路上的车不多,原本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十九分半就抵达了。
清水湾邵氏片场的大门出现在鼻屎强的面前,他赶紧打开扶手箱,将里面皱皱巴巴的通行证掏出来,放到挡风玻璃前。
昨天晚上舒婷和媚媚,是到邵氏片场开凌晨场,所以夜总会下班之后,鼻屎强就把舒婷,媚媚五六个演员,送到清水湾邵氏片场。
刚才舒婷传呼机Call他,应该是戏拍完了,要回家赶紧休息。
清水湾邵氏片场的保安,看到了鼻屎强面包车挡风玻璃上的通行证,立刻把电动栏杆升起来。
“阿叔,辛苦,这里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辛苦了一晚上,解解乏。”
鼻屎强很会做人,从副驾驶位置上拿起一杯鸳鸯奶茶,递给了保安大叔,用点小恩小惠,换来一些靠谱的便利,这个生意做一万次,他都乐意。
保安大叔笑吟吟地接过了鼻屎强的奶茶,说了一声感谢,记下了鼻屎强的名字,同时记下了面包车的车牌号,就让鼻屎强赶紧进去,不要耽误正经事。
见到保安大叔记住自己了,鼻屎强把车窗户升上去,然后慢悠悠开到《谁是大英雄》的片场前面。
片场前都是加了一夜班的行尸走肉,有好几个片场员工见到鼻屎强,纷纷打招呼,全都混了一杯奶茶。
在奶茶攻势下,鼻屎强也从阿强变成了强哥!
43:人形摇钱树(二)
“阿强,你混的可以啊!变成强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车后面传出来。
鼻屎强听到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声音很耳熟,他把墨镜戴上,从面包车跳下来,看向靠在面包车上的几个扑街。
“我丢,大家说笑,山猪哥还当真了,真是搞笑。”
“我车上有奶茶,要不要喝上一杯?”
鼻屎强跟山猪是老相识了,之前都是跟在烂命德手下讨饭吃的四九仔。
山猪见到鼻屎强从面包车上跳下来,也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继续说道:“强哥,最近风光了,面都不露,德哥很惦念你。”
“听说你最近在干经纪公司,风生水起,德哥想要见你一面,大家是兄弟,有财路,不要吝啬,大家一起赚。”
该来的,早晚要来,鼻屎强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先给山猪几人垫上,然后才是自己,他从鼻孔中喷出两股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是个司机,接人上下班而已。”
“这生意,是欢喜哥的,是东哥的,他们才是大财主,我身上连根毛都没有,有乜财路!”
“德哥要是想找财路,就去找东哥,他们是多年朋友,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我就不在中间搅局了。”
山猪听到鼻屎强把欢喜,菠菜东抬出来,就冷哼一声,但也不好讲什么,只能开口劝道:“阿强,兄弟之间不能计较太多。”
“做人不能有事好兄弟,无事陌生人,这不合规矩,你忘记了,要不是德哥撑你,你早就是挂了,之前被和勇义的人追杀,不就是德哥出面搞定的。”
“虽然阿强你的拜门大佬不是德哥,但这些年,德哥并没有亏待你,还不是有吃有喝,有条女噱。”
有吃有喝?!
正抽着烟,苦思冥想对策的鼻屎强,被山猪这句有吃有喝给惊到了!
真是跟着大佬混,三天饿九顿。
自己也是年少不懂事,走上了江湖这条不归路,并且不长眼,跟了烂命的。
跟错大佬,后悔一生,之前听这句话,感觉有点矫情,但现在看来,这是数不清的江湖前辈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我只是走正行,替东哥做事,之前已经跟德哥讲过了,要去油麻地帮东哥,德哥也讲没问题,让我自便。”
“山猪哥,公司只是挂我的名字,不代表我真的可以坐庄,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不要难为我这个青头仔。”
自从跟靓仔胜,鼻屎强就再也没有为钞票操心过,属于他的抽成,一分都不少,该花的钞票,只要跟欢喜跟东哥说一声,就可以从账面上拿钱。
这样的好大佬,打着灯笼都难找。
现在就算是打死鼻屎强,也不想回旺角,继续跟烂命德混下去。
见鼻屎强油盐不进,山猪也是面露凶光,他想要把鼻屎强捆起来,押到烂命德的面前,执行家法,让他知道知道堂口家规。
但现在动手,就坏了字头家规,要是事情闹大了,他们这些动手的人,肯定会被执行家法,吃大苦头。
“山猪哥,你继续望风,我先开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要做,真是扑街!”
鼻屎强知道山猪等人没有胆子动手,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将特制木箱子抬起来,准备进入片场送温暖。
“鼻屎强,你有没有搞错,你一天是古惑仔,一辈子就是古惑仔,同样的道理,你跟过德哥,身上就会有德哥的烙印,靓仔胜不会相信你的,有好处也不会分给你。”
“德哥就不同了,你要的钞票,人脉,德哥都会给你,大家知根知底,保证比现在有搞头。”
山猪虽然现在不敢动手,但他可以动嘴,所以他准备用语言攻势,让鼻屎强迷途知返。
拎着木箱子的鼻屎强,撇嘴笑了笑,靓仔胜要成为双花红棍的消息,现在整个水房的人都知道了,烂命德虽然也是堂口揸fit人,但要老细没老细,要财路没财路。
靓仔胜手指缝抖落点残渣剩饭,就够烂命德整个堂口吃个十天半拉月。
但这样伤人的话,混迹江湖多年的鼻屎强当然不会讲,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走进了片场,跟每一个熟悉的人打招呼。
山猪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发泄地把烟头摔在地面上,还在燃烧的烟头,掉落出几个火花,然后就被一脚踩灭。
“山猪哥,鼻屎强不肯回去见德哥,我们回去不好跟德哥交代!”
跟在山猪身后的马仔,看着鼻屎强消失的背影,恨恨地说道。
山猪冷笑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鼻屎强想要改换门庭,呢啲唔系乜大件事,但带着财路改换门庭,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只要派人捣捣乱,鼻屎强会乖乖就范。
这是鼻屎强主动找上门来的,就算是靓仔胜想要发飙,都没有机会。
不过这件事,需要德哥点头,不能自作主张。
“我们走,回去见德哥。”
山猪奸笑了几声,就带着人离开。
走进片场的鼻屎强,如鱼得水,先是跑到了导演和选角副导演的身前,送上了鸳鸯奶茶和三明治,猪扒包。
“阿强,天天都有热气腾腾的猪扒包食,真是感谢了,要我讲,你不要开经纪公司,给我来干场务,负责后勤,早就发达了。”
“好了!你条女们已经演完了,不过男配角的戏没搞定,需要多加两个小时的班。”
“老规矩,加班费照常付。”
大导演关照山,翘着二郎腿,咬了一口猪扒包,跟鼻屎强打招呼,他是上海城的常客,跟鼻屎强这个拉皮条的姑爷仔,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阿关导,讲加班费,我就要替这些烂仔谢谢您嘞,要不是您,他们都得回上海城继续当服务生,是您给他们改邪归正的机会,我要是他们,肯定每天都给阿关导磕头致谢啊!”
“做好事,一定要有回报,您说是不是,阿关导?”
鼻屎强先往关照山身旁的桌子上放了一张金色的金属卡片,然后才把一杯鸳鸯奶茶放在上面。
44:做人就得懂事!
(感谢万里江山一穷逼大佬的支持,看到大佬的ID,阿咸瞬间泪如雨下,谁又不是一个穷逼呐!年关难过啊!)
关照山认识鸳鸯奶茶下面的金属卡,上海城的不记名VIP卡,电影公司在杀青之后,都会送出去几张。
上海城夜总会,会定期卖一批VIP卡,以八折的价格出售给熟客们,全都是登记好的金属卡,有专门的防伪标志,以颜色区分三种颜色。
白色的是五百块,蓝色是一千块,金色VIP卡的数额最大,是五千块。
鼻屎强这扑街的确出手大方,随随便便就是五千块。
这可比其他经纪公司的扑街们大方的多,其他经纪公司只会送漂亮的女演员到自己床上,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小动作。
他关照山是大导演,不是咸湿佬,只要身体吃的消,一天当三次新郎,都不是问题,现在这个世道,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
“阿强,你真是太客气了。”
“后天,二十一号影棚要开机,是我拍的电视剧,是给丽的电视台拍的,古装喜剧,是古龙,古大侠的本子,现在缺一个女配角,台词有几句,数量不多,但能露脸,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
“舒婷是你的条女,这个好机会当然要给你阿强留着。”
“够给你强哥面子,至于剩下的演员位置,我不可能都给你强哥,毕竟还要照顾一下老关系,你们公司能入选几个,全都要看你懂不懂事,跟制片人的关系了。”
“再给你透露一个小道消息,这次电视剧的制片人,是冯天道,这家伙最喜欢懂事的人,这方面你鼻屎强是天才,不用我多说了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关照山也算是道上兄弟,知道规矩,拿了好处,就必须要有所回报。
鼻屎强笑了笑,心满意足的说道:“山叔帮忙,我阿强一定牢记在心,永世不忘。”
他说到这里,看向左右,发现没有人关注他们两个,都在忙自己的事,立马继续说道:“山叔,多安排一点小角色,小配角给我,VIP卡是小意思。”
“每个位置的片酬,山叔心知肚明,每个位置我给山叔抽一成,把它们变成汇丰银行的本票,虽然现在有廉政公署了,但大家都没有官衣,拿多少,都没有问题!”
“山叔,我去看看条女,您先忙。”
十几杯奶茶,十几个三明治,十几个猪扒包全都散了出去,但辛苦了一夜的舒婷和媚媚反倒是一个都没有捞到。
“强哥,强总,我跟阿婷忙活了一整晚,辛苦了一整晚,一杯奶茶,一个猪扒包都没有混上,你这个男友很不合格啊!”
熬了一夜,媚媚早就哈气连天,一脸油,这几天的高强度连轴转工作,成功显著,彻底让她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不见,脸上只剩下疲惫。
见自己连一杯鸳鸯奶茶都没有喝到,嘴里面也是抱怨连天。
鼻屎强看了一眼自己新换卡西欧电子表,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我给你们租了一间新公寓,距离清水湾只有不到五百米。”
“楼下就有茶餐厅,媚媚姐,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走了!下工了!”
站在一旁哈气连天的舒婷,也非常想要喝一杯奶茶,然后躺在床上睡一觉,于是立马开口说道:“阿强,强哥,媚媚姐,我们赶紧走吧!晚上七点开工,一直上到晚上十一点,然后去八号棚演丫鬟。”
“媚媚姐,你九点半就要到五号棚,演恶毒的小三后妈,加油!美艳恶毒的后妈,争取一炮而红。”
鼻屎强赶紧掏出自己的记事便签,看了一眼上面的安排,自己条女讲的没错,全都对,今天晚上又是一场场的夜戏。
“全对!我们一起去食个早茶,然后送你们去新公寓休息。”
鼻屎强一行三人上了面包车,直接开出了清水湾邵氏片场,送舒婷,媚媚两个人回公寓。
“阿强,清水湾附近的公寓租金非常贵,胜哥就给了二十万,租办公室,买面包车,光是奶茶钱,每天就花不少。”
“我们的片酬,公司只抽百分之二十,全公司只有我和媚媚能演上讲台词的角色,剩下的人,都是小兵甲,土匪乙这样的群演角色。”
“阿强,胜哥虽然不缺钞票,但如果你三个月之后,拿不出抬的本钱,胜哥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见车开出了清水湾邵氏片场之后,舒婷才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正当她准备点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见了,片场人多手杂,幸亏只是一次性打火机,不然自己就亏大了。
她探出头,拍了拍鼻屎强的肩膀,让鼻屎强把驾驶台上面的打火机拿过来。
“胜哥不是德哥,你就放宽心吧!”
鼻屎强单手开车,将驾驶台上面的一次性打火机拿起来,递给舒婷,然后才继续说道:“胜哥见我把公司架子搭起来了,就让东哥送来了二十万。”
“我已经跟阿关导聊好了,舒婷你去演有台词的女配角,媚媚姐去TVB拍儿童剧,只要合约签完,剧组就会把钞票打到公司账户上。”
“这个月,我们这个月争取给胜哥送十万块,让他老人家知道,经纪公司是能赚钞票的,到时候我们就任何麻烦都没有了!”
“对了!我找了一位大师,把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全都奉上,大师给你们起了两个艺名,说只要你们两个用了,保证往后大红大紫。”
鼻屎强从自己的西服口袋中掏出两张字条,团成一团,扔到了后车座。
正在抽烟的媚媚,听到鼻屎强找了大师给她们两个起了艺名,就赶紧捡起纸团,嫌弃地说道:“扑街,强哥,这纸团上有没有你的子孙万代啊!”
“我丢,你守着婷姐,晚上为所欲为,婷姐招式会多少,我这个当姐妹的是领教过的,幸福无边的生活,你居然还用手,真是不知道珍惜性福时光啊!”
“等你们两个分手之后,有你后悔的!”
媚媚嘴里嘟囔着,顺手将手指头上的烟头弹飞出车窗外,嫌弃地将纸团打开。
字条分为两张,名字也分为两个,一个叫麦景婷,一个叫张少媚。
不用想,自己肯定是叫张少媚。
“扑街!鼻屎强,取艺名,用不到改姓,这要是让我老豆知道了,藤条肯定打断十几根啊!”
媚媚看到自己的新艺名连姓氏都改了,心情从美丽,变成不美丽,跟身边的舒婷抱怨着。
舒婷是满族人,她就姓舒,不过她老豆逃到香江的时候,就得了肺痨去世了,老妈改嫁跟一个大马华侨走了,身边的亲属,就剩下住在养老院的姑妈。
就算是她真改姓了,也没有人管,但突然之间,自己有了艺名,还姓麦了,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鼻屎强,你现在是我跟婷姐的经纪人,我们两个要是红不了,你也赚不到钱,如果你赚不到钱,你就会被你天天挂在嘴上的胜哥修理的非常惨!”
张少媚!这个名字还不赖!
媚媚虽然本姓为王,但她老妈姓张,可以说是随母姓,给老妈一个惊喜,老豆最疼老妈,肯定不会下重手收拾她。
不过单靠改个艺名,自己就能火?
即便是非常迷信鬼神之说的媚媚,也不敢当真。
“我丢,当你们两个扑街的经纪人,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大善事,光靠改艺名,当然不行了!要是这样也行,大家都这么做了!”
“痴线!”
“我已经跟几家销量不错的娱乐专栏的大记者们聊了聊,按规矩给了茶水钱,从明天开始,各大销量不错的付费娱乐报纸的明星专栏上,都有你们两个扑街的名字。”
“三天之后还会有专访,你们打扮漂亮一点。”
“往后生意越来越好,你们两个不能再坐台了,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就辞职不干了,我去跟你们两个的妈妈桑讲,毕竟你们两个不欠数,不需要坐到死。”
“你们要是抬了数,一定要跟我讲清楚,我想办法帮你们搞定。”
档期越来越少,舒婷和媚媚是不能继续去上海城夜总会去坐台,不如趁此机会,跟上海城夜总会一拍两散。
鼻屎强算是把自己的本钱,全都压在了自己条女,媚媚两人身上,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这两位重金打造的女明星名气上来了,他就可以借机抬价。
不管是出席节目,还是出演角色,都能慢慢地帮她们两个抬高身价。
只要知名度起来了,多在电视台露露脸,她们自然而然就是明星。
但在此之前,必须要把舒婷和媚媚身上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解决,如果贵利公司知道舒婷和媚媚成为大明星了,肯定不是还了本金和利息就能善罢甘休的。
必须要把麻烦,全都提前解决。
“我欠了数,不过已经还了三期了,还欠大哥成的艇仔八千块,帮我搞定,数从我的片酬当中扣。”
听到鼻屎强愿意帮忙清账,媚媚赶紧开口,上个月她买外围,买了曼联,该死的守门员,腿比咸湿佬的腿都软,自己都能扑出去的球,他居然防不住。
扑街!
“八千块!好!我记在账上了,从你的片酬扣,手续费就是收工之后,你请我们去食大排档。”
“不要玩波胆,腰包不够鼓,脑袋不够醒目,还没有内部消息,输死你啊!”
鼻屎强嘴里叼着烟,手伸向舒婷,讨要打火机,嘴里不停地骂着,他混江湖,闯码头,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有见到过一个烂赌鬼上岸发财的。
“强哥,信内部消息,不如信我大姨妈准不准时,我清楚,我保证,我往后肯定不下注了。”
媚媚开口说道,最近她真是走背字,买那队,那队输,真是背到姥姥家去了。
后座上的两位未来大明星,早就困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所以早餐就免了,不过鼻屎强也没有让两位未来的大明星饿肚子,他把公寓的房间号告诉了舒婷,把身上的两把钥匙都给了出去。
“媚姐!你先上去,我跟阿强有几句话聊。”
舒婷将两把钥匙中的其中一把,扔给了媚媚,自己则打着哈欠,走向了鼻屎强。
“搞乜?”
鼻屎强愣了一下,然后抬起了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他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就要赶回片场,去接其他下工的演员。
等把人接完,他才能回到位于红磡的办公室。
“最近有人找麻烦,是洪义堂的人,他们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要我去拍一部A片,大毛,来的人叫夜猫鸡,是洪义堂的四九仔,让我三天之内给他答复,这是他的名片。”
舒婷一口气把话讲完,就从自己的挎包当中,将单独放好的名片找出来,递给了鼻屎强。
洪义堂!
鼻屎强知道这个字号,也算是香江江湖中的老招牌了,他们只在铜锣湾打转,因为跟李翰祥大导演的关系不错,所以洪义堂就开始拍风月片,然后因为一纸禁令,开始拍色情片,大A片。
不过洪义堂跟东英社的关系不好,因为两方都在吃色情片这碗饭吃,并且地盘紧邻,总是晒马,开大片。
他把名片收起来,对着有些担忧的舒婷开口说道:“清水湾的片场,是号码帮孝字堆在睇,公司进场的规费,我已经交了,洪义的人,不敢耍花招。”
“鲍勃仔他还在当泊车仔,我明天就把他们叫回来,给你和媚媚当助理,当保镖,公司的确需要多进一些人。”
“阿婷,先上楼,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鼻屎强拍了拍舒婷的肩膀,让舒婷不要担心,自己能搞定。
讲实话,舒婷不担心,她在上海城夜总会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大哥成把前任睇场,号码帮的黑白双煞赶出上海城夜总会的时候,她就目睹了全场好戏。
见得多了,也就没有所谓的恐惧。
她见过靓仔胜,大哥成都要给面子的江湖大佬,水房的势力不是洪义堂可以比拟的,她当然不会害怕,跟鼻屎强摆了摆手,就上了楼。
阿咸给各位坐馆,龙头拜大年了!
时序更新,共辞旧岁,甲辰龙年的万水千山,至此踏尽。
愿我们所有旧日的跋涉,换来新岁盈满。
乙巳蛇年,祝愿各位坐馆,龙头们,康健如愿,晨昏皆安,仓盈庾亿,年岁有息。
以心观水月,手可摘星辰。
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感谢大佬们的支持,感谢!
ps:特别鸣谢,在此感谢老板娘,三夜大佬,临江仙,特爱迅哥,骷髅兔,山海等等大佬们的支持,是大家的鼓励,才让阿咸坚持下来。
感谢各位执事大佬,感谢书友20170129192611949大佬,书友20180412101040115大佬,阅尽千帆满眼挑剔大佬,Bathsalt大佬,大大大橙子大佬,老板娘大佬。
书友20190721225117558大佬,小小魔女竟敢诱惑于吾大佬,西蒙大佬,书友130513140756367大佬,阿路啊大佬,书友20171003002137500大佬,感谢各位执事大佬的支持。
感谢雄雄雄,耶稣靠边站,英雄留步A,20170814090410560,废土法则,不离不弃,杭毒恋,阿路啊,161023184849752,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151229223341349,Bathsalt,下一章大佬们的支持。
感谢的人很多,多到阿咸激动的想哭,阿咸这个称呼,不光有我,还有大家,感谢大家支持,是你们让我撑过了2024年。
PS:过年期间,两章续命,二月一号,恢复万字更新!
45:苍蝇找上门了!
(感谢大漠独行大佬的打赏支持,感谢大佬。)
(感谢2024年1203961DB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给舒婷,媚媚买完早茶之后,鼻屎强又开回了清水湾的片场,当然,他的特制小木箱当中放满了咖啡,这是给剩下的演员牛马们准备的。
咖啡是职场牛马们唯一合法的兴奋药剂!必须要一天两杯。
舒婷拿到的名片,公司的其他演员们也拿到了,全都是出演大A片的邀请。
说实话,片酬并不低,一部戏,每个角色还可以把上浓妆,加上这些色情片公司糟糕的摄影设备,以及蹩脚的摄影师,就算是他们亲妈来,也认不出片子中的男男女女是自己的仔。
一个人接到名片,可能是巧合,但一群人接到名片,保证是有预谋的。
鼻屎强没说什么,他一个人,可解决不了洪义堂,他先将自己这群可以下金蛋的母鸡们各自送回了家,到自助电话厅给欢喜Call了个传呼。
让这个扑街来公司,一起商量商量,如何搞定洪义这桩麻烦事。
搞定完一切之后,鼻屎强才回到了位于红磡的经纪公司。
经纪公司的名字,是菠菜东起的,天使经纪公司,名字还算可以,非常的洋气,冲着这个洋气的公司名称,鼻屎强也给了菠菜东一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封。
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封,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顶住。
菠菜东不怕天塌,这个扑街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自从成了香江江湖的现金王之后,更嚣张,用这个扑街大佬的话,讲,天塌了有武大郎顶着,根本不用怕!
胜爷重视,菠菜东就更加重视,直接请了两个字头内,德高望重,并且知根知底的叔父辈来做见证,一口气摆了八桌,正式收了自己为马仔。
公司出事了,鼻屎强当然要找自己新的拜门大佬,不过他刚到公司大门口,就发现有一堆人正在等着自己,看来麻烦找上门来了。
今天真是太岁日,流年不利,诸事不宜啊!
“强哥,好久不见,您贵人多忘事,肯定记不得我这个小人物,我是洪义的夜猫鸡,不给面子,可以叫我鸡仔,给我面子,可以叫我一声鸡哥。”
今天出现在自己耳边无数次的夜猫鸡,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鼻屎强感觉有点太意外了,他笑了笑,开口说道:“真是辛苦鸡仔哥了,一大早就给我当保安。”
“鸡仔哥想要聊,我肯定欢迎,不如这样,让我把公司门打开,请各位大佬进来喝杯茶。”
洪义的古惑仔们,看了一眼领头的夜猫鸡,见他点头同意,就让出一条路来,让鼻屎强去开门。
大庭广众之下,谁都不敢动手,身为资深古惑仔的鼻屎强,早就把这些年轻的扑街仔们从头算到尾,不过话说回来,江湖上的烂仔,屋邨仔,瞳党是越来越多了。
公司的玻璃大门打开了,鼻屎强把锁链拿在手上,第一个走进了办公室。
夜猫鸡站在天使经纪公司的大门口,没有贸然进入其中,他也是四九仔,属于正式社团成员,洪义的洪,也是洪门的洪,如果不讲洪门规矩,会被人嘲笑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三山顶峰见义兄。”
夜猫鸡背出了洪义的开口诗,等待着鼻屎强的回应。
如果夜猫鸡没开口,鼻屎强准备晾一晾这帮扑街,但洪门诗一出,必须要有所回应,但他洪门切口知道的不多,甚至只能背下来自己堂口那一首。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搞背诗这一套,老掉牙了!
不过他倒是知道两句烂大街的切口,赶紧开口回答道:“五人分开一首诗,身上洪英无人知,自此传得众兄弟,后来相认团圆时。”
“既然是洪门兄弟,不必客气,请进。”
鼻屎强客客气气地将夜猫鸡等人请进公司内,自己这是用开水壶烧开水,给这些不速之客沏茶。
“强哥,不用忙,我们这些人,不愿意喝茶,更喜欢喝XO。”
“大家都是洪门兄弟,送一条财路送给强哥,大家一起发财,只需要强哥安排一下手下演员的档期,帮我们洪义拍两部A片,至于片酬,强哥你随便开,我保证不还价。”
夜猫鸡坐到了沙发上,嚣张地翘着二郎腿,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拍在了茶几上,嚣张地跟正在倒茶的鼻屎强说道。
鼻屎强只给夜猫鸡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坐到了夜猫鸡的对面,笑着说道:“鸡仔哥,你真是说笑了,我们天使经纪公司,是正规的经纪公司。”
“拍A片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
“我身后的老细,在我开公司的时候,就嘱咐过我,违法的事不能做,如果得罪了老细,我往后都没有饭吃,只怕要上街讨饭了。”
“不如这样,今天中午我做东,请在场的各位兄弟,在楼下的中华兴酒楼摆一桌,算是给各位大佬们赔不是。”
拍A片这件事,刚开始鼻屎强还是非常心动的,但东哥没有同意,讲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能偃旗息鼓,毕竟自己只是台前的总经理,天使经纪公司真正的老细,是靓仔胜,胜爷。
见鼻屎强拒绝的非常干脆,夜猫鸡也是眉头紧皱,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大家都是洪门兄弟,不用藏着掖着了,江湖上谁不知道,天使经纪公司是靓仔胜的产业。”
“很巧,我大佬的名字中也有一个靓字,靓南哥,洪义铜锣湾堂口揸fit人靓南哥,我老顶是B仔亨,洪义的坐馆。”
“靓仔胜名头大,但我洪义也不是软脚虾,别人怕你们水房,我们洪义不怕。”
“识相一点,让你的条女出来拍几部A片,往后你们在床上叽叽喳喳的时候,还可以助助兴,要是不识相,我大佬会非常生气,小心扒了你的皮啊!”
夜猫鸡一伸腿,就把茶几上的杯子踢倒,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水撒在茶几上,滴滴答答地流淌到地板上。
“我丢,我是大早上起猛了,还是昨天晚上的酒没过劲,居然听到有人让水房识相一点,我看看谁的口气这么大?”
“挑那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欢喜打着哈欠,迈步走过了天使经纪公司的玻璃大门,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夜猫鸡,发现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小角色,也就放下心来,不用通知东哥。
他虽然孤身一人,但跟东哥,胜爷大场面经历多了,真不怕这些软脚虾,但他也不敢大意,这些烂仔们看上去都不大,都是中四仔,也就是道上兄弟们都感觉到头疼的瞳党。
这些扑街仔们,各个胆子大,下手黑,根本不在乎你的江湖名号,甚至有人专门挑江湖上的成名大佬下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扬名,出人头地。
欢喜不认识夜猫鸡,但夜猫鸡认识欢喜,他把刚到嘴边的脏话咽进肚子中,因为他也是搞外围生意的,香江江湖搞英甲联赛的外围,只有水房一家,换而言之,夜猫鸡是欢喜的外围艇仔。
毕竟拳王升主做港岛的生意,毕竟香江仔的烂仔们,比九龙的烂仔们更能拿出钞票,私校的中五仔们,因为只看祖家的BBC电视台,自然而然是英甲联赛的球迷。
念私校的中学仔们,每个星期的零花钱几百块,比屋邨壮劳力一个月薪水都多,阔佬和穷鬼,傻佬都知道谁的钞票更好赚。
“欢喜哥,我是夜猫鸡,是宝华哥的艇仔。”
夜猫鸡一改刚刚嚣张跋扈的气焰,赶紧站起来,跟欢喜打招呼。
宝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欢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宝华是谁,联英社的红棍,坐在一起食过宵夜,才跟自己做波胆生意,不过注码不大,连大艇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小艇仔。
“跟宝华开工的,就是跟我欢喜开工的,跟我欢喜开工的,就是跟东哥开工的,跟东哥开工的,就是跟油麻地堂口做事的,跟油麻地堂口做事的,就是给胜爷卖命的。“
“这间经纪公司,是东哥,胜爷的生意,不要不长眼,小心被人斩成八段,当白斩鸡卖啊!”
“今天就这样,我头疼,赶紧滚。”
欢喜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像讲绕口令一样,说了一大堆,告诉眼前这个跟自己开工的小虾米,赶紧滚。
站在一旁的夜猫鸡有点尴尬,虽然他是跟欢喜开工赚钞票,但他毕竟是洪义的古惑仔。
好兄弟,堂口揸fit人让自己出来做事,如果被人训了两句,就灰溜溜地滚蛋,无功而返,往后在堂口也会颜面扫地,没有开口讲话的机会。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讪笑几声,舔了一下上嘴唇,笑着说道:“欢喜哥,你讲话,我当然要给面子,但今天是我来,可明天就会换人来,事情还是要解决。”
“欢喜哥,一部戏五万块,这已经是天价了。”
“现在四哥拍一部电影,也只要十万块,妆化的浓一点,画面晃一点,是看不出来演员的脸的,这就是看在欢喜哥您的面子上。”
“我大佬靓南哥的脾气不好,跟大炮筒一样,一点就着,到时候大家都麻烦。”
坐在椅子上的欢喜,扣了扣耳朵,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洪义这个发霉社团,现在也能出来指手画脚了,真是不可思议。
就算是洪义的坐馆,话事人B仔亨,都不够资格跟胜爷坐在一起聊生意,夜猫鸡嘴里的大佬靓南,在铜锣湾只有一间脱衣舞酒吧,要钞票没钞票,要马仔没马仔,更别提势力了!
“你讲宾狗啊?”
“靓南?洪义?有没有搞错!”
“我顶爷是靓仔胜,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我大佬菠菜东,油麻地的现金王,随便拿出个十几万,就能砸死你嘴里的摆烂大佬了。”
“改天一定要给宝华Call电话,选艇仔的眼光真是差,一点都不犀利,根本做不了大艇。”
“口袋中的钞票没多少,学着人出来拍电影,真是不知所谓。”
“赶紧滚吖!”
被欢喜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夜猫鸡也不好待下去,毕竟他还要跟水房的庄家继续做波胆生意,搞外围,如果没有庄家坐庄,他手里面就算是有再多的客户也白费。
庄家看的是信誉,看的是支付能力,当大艇也需要三十万的本钱,毕竟要给客户兑现球票。
所以外围最关键的一点,不是客户,而是支付能力。
别说是夜猫鸡了,就是他身后的洪义堂都没法维持外围波胆生意,甚至都没发开字花档。
香江小字头的维生手段,就是代客泊车和粉档散货,有些脑袋醒目犀利的,也只会开一家地下赌档。
“欢喜哥,那我就不打扰您跟强哥聊正事了,告辞!”
夜猫鸡知道这家公司背后站的是水房,放两句狠话可以,但真刀真枪地拼,就算是把洪义堂上上下下全都加在一起,也不够靓仔胜一个堂口打的。
欢喜潇洒地挥挥手,让这个外围软脚虾,赶紧从自己的视线前消失,不要耽误自己的好心情。
坐在沙发上的鼻屎强,见到夜猫鸡带着人离开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是落地了,他有点后怕的说道:“好兄弟,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看来公司需要找几个靠谱的细佬撑,不能我这个总经理顶在最前面。”
“不过欢喜哥真是大胆包天啊!跟戏台上演的赵子龙一样,敢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真是佩服!”
坐在椅子上的欢喜,掏出满是法文的骆驼烟,挑出来两支,扔给鼻屎强一支,自己嘴里叼着一支,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丢,你真当我是胜爷一样的猛人乜?”
“胜爷是双花红棍的料,但我只是白纸扇的料,这些扑街仔,比我们小不了几岁。”
“可我们那个时候,只是个蓝灯笼,出去晒马都没有咱们的份。”
“现在不一样了,这些瞳党们各个胆子大,不是吸吸吸,就是抢抢抢,往后江湖肯定会因为这些扑街乱起来!”
46:来者皆有意(大年初一新章)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
(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四九仔阿咸,给各位坐馆,龙头大佬们拜年了!各位大佬们,新年快乐!)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感谢一Tou小毛驴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乱来!
听到欢喜的话,鼻屎强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他现在是披着古惑仔外衣的合法商人,一直调查他的西九龙重案组条子,当知道他洗心革面之后,也给他送了一个大礼包。
洗心革面计划!
说实话,他很心动,但他也知道,一旦他签署了这个协议,自己的小命不保,肯定会被堂口老顶给干掉。
作为合法商人,他最不喜欢乱来。
思考再三之后,鼻屎强发现还得用江湖方法解决,靓南不会善罢甘休,古惑仔们看的最多的,听的最多的,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传》。
毕竟电视机太贵,就算是黑白电视,也需要三五百块,干上一个月,才能换一台电视机。
所以古惑仔们唯一的娱乐节目,就是去上午的粤剧戏院,因为上午的粤剧戏院是说书先生的专场,一个鬼佬头,就能听一上午的书。
也就是说,这些人不会念ABCD,但绝对知道诸葛亮草船借箭,各个都会阴谋诡计。
夜猫鸡的登门拜访,肯定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公司后面是谁,这些洪义的扑街,早已经打听清楚,富贵险中求,靓南这个王八蛋,肯定不会放弃。
“欢喜哥,红磡不是久留之地,我准备把公司转到油麻地,在胜哥保护下,应该不会有人敢上门找麻烦!”
鼻屎强往后一靠,看向身旁的欢喜,无奈地说道。
欢喜的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摇摇头,感觉很不妥,他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才略显迟疑地开口回答道:“这个办公室,一个月两千块。”
“你租了大半年,现在走,一点租金都拿不回来,没准还得把之前给的押金都赔光。”
“东哥如果知道,肯定会不开心的。”
“这家天使经纪公司虽然是你做庄,但六成股份是胜爷的,三成是东哥的,这里面只有一成属于你,赚钱是怎么算,但赔钱肯定是一家一半,你最近花了多少钞票。”
“你我心中都有数,老顶要是不开心,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财路的好兄弟,多到可以摆个十桌八桌的,找几个手脚干净的,脑袋醒目的,让他们当演员助理,每个月准时发薪水,应该问题不大。”
“我回去之后,会跟东哥讲,让他出面摆平靓南这帮扑街。”
“阿强,你花的钞票有点太多了,如果老顶给你的钞票都花光了,你还赚不到钞票,你会死的很惨。”
欢喜看过鼻屎强的账本,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顶爷已经找了最专业的会计楼做账,鼻屎强这个扑街,根本搞不出花样来,但即便如此,公司每天的支出,就需要一千块。
如果算上员工薪水,水电红油,每天最少需要两千块。
鼻屎强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墙角的保险箱,从里面掏出几份合同,然后走回了欢喜的面前,放到了他的手上。
“欢喜哥,这是最近签下来的合约,三个男配角,两个女五号,都是有台词的,片酬从八千到两万,但这些片酬都是蝇头小利。”
“我为了这些角色,花了六万块,完完全全的赔本生意。”
“不过TVB的一个综艺导演已经找上门了,要求舒婷和媚媚上综艺,多露露脸,片酬给的很少,三百块一个小时,总共演三个小时。”
“实话实说,不管是拍电影,拍电视剧,上综艺这些项目,根本不赚钱,能赚钱的是广告,是地产商开幕剪彩。”
“已经有小地产商找上门来了,三万块,让舒婷去参加剪彩,只需要半个小时,还不需要陪老细吃饭,当然,吃饭是另外的价格。”
“等到舒婷,媚媚的名声再大一点,我们就可以把价格提起来,保证可以赚大钱。”
天使经纪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鼻屎强就差一个契机,只要这个契机一到,天使经纪公司保证会成为香江最出名的经纪公司。
看着手上的文件,欢喜满意地点了点头,顶爷不是鼠目寸光的人,拳手酒吧现在是年轻人最喜欢的酒吧之一,虽然门票十九块八一张,还搭上一杯廉价鸡尾酒。
只要十九块八,就能拿着一杯酒,看一场激情四射,拳拳到肉的拳击比赛,在加上波胆生意,各个场子大水喉的规费,雀馆的抽水,水房油麻地堂口的资金越来越多,兄弟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更别提合法的正行生意,日日鲜海鲜水果连锁店,居酒屋,寿司店,日料海鲜自助,高端日料餐厅,正在油尖旺区铺开。
水房油麻地堂口现在不是打仔最多,但肯定是油水最多。
只要天使经纪公司的发展状况越来越好,顶爷肯定会继续投资下去,自己也不会背黑锅。
“好兄弟,顶爷让我跟你讲,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风尘味太重,媚媚和舒婷是第一代,但天使经纪公司不能只有第一代,还得要有第二代,第三代,要有自己的歌房,有自己的演绎培训中心。”
“招子要放亮一点,找些青春美少女,找些会唱歌跳舞的,天使经纪公司未来的总部,未来要放到油麻地,或者是筲箕湾。”
“大家是好兄弟,我给你指一条明路,筲箕湾的地,现在非常便宜,顶爷已经派八指去筲箕湾发展了,未来筲箕湾肯定会落在顶爷的手上,到时候肯定没有麻烦。”
“我晚上会派几个兄弟过来,强哥,你给安排两个座位,如果洪义的扑街们再来,他们会帮你搞定,既然想要把脚洗白,就不要再下水了。”
“昨天晚上熬了一夜,现在顶不住了,我先走,有空一起食宵夜。”
欢喜站了起来,掏出一支骆驼香烟塞进了嘴里,然后借用鼻屎强的打火机把香烟点燃,摆了摆手,就走出了天使经纪公司的大门。
鼻屎强看着欢喜离开天使经纪公司,他把沙发上的合约收好,然后拿出抹布,将茶几上的水擦干净,顺便把公司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号码帮梅字堆的话事人鳄鱼,穿着一件黑色巴宝莉皮风衣站在码头上,看着一艘两层渔船缓缓靠岸。
原晴北就站在鳄鱼的身后,梅字堆唯一的红棍,快拳杰克则乖乖滴站在一旁,充当护卫,而他们三个的后面,五名愚连队顶尖的打手站在后面。
鳄鱼能在号码帮中创立一个新字堆,不管是江湖辈分地位,还是钞票马仔都是不缺的,但那是当年,混江湖,闯码头,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江河日下,有时候是形容词,梅字堆中的人才,全都被孝字堆,礼字堆全都挖走了,梅字堆原来的地盘钵兰街,也是被孝字堆的花菇全都抢走。
不管是邓七,还是太子,都没有给鳄鱼,给梅字堆一个交代,只是让花菇出了一笔钞票,五十万,区区的五十万,就把寸土寸金的钵兰街,从梅字堆手上抢走了。
打又打不过,坐馆邓七,不只是号码帮的二路元帅,还是孝字堆的话事人,当然要向着孝字堆的青年才俊花菇讲话。
毕竟花菇手下的马夫是出了名的犀利,调教出十二花魁,更是红遍整个香江,就算是鬼佬议员们也常来点单。
打又打不过,社团也强压他低头认输,鳄鱼也感觉到自己已经搞不定江湖事,他萌生了退意,所以就去了太子,告诉他,自己要把字堆卖了,金盆洗手。
买家有很多,但身后的原晴北出价最高,从这家伙磕磕绊绊的粤语,加上这个扑街上了报纸,鳄鱼也知道这个扑街是东瀛小鬼子。
可鳄鱼他身后的老细已经抛弃他了,收楼这样油水的财路,也轮不到梅字堆的头上。
在征求过坐馆邓七,龙头太子的同意之后,他正式接过原晴北的支票,将字堆的招牌卖给原晴北。
不过邓七只提出一个要求,也是号码帮的家规,那就是只有红棍才能出来选话事人。
平地一声雷不是问题,但平地两声雷,就是坏了整个香江江湖的规矩。
所以原晴北不能接手梅字堆的话事人位置,这个位置,只能给快拳杰克,但快拳杰克当上坐馆之后,想要把位置传给谁,也已经跟鳄鱼没有关系。
鳄鱼已经买好了今天晚上十二点的机票,将招牌,字堆山印,大环金刀,五色号令旗,话事人的三股花环,转交给快拳杰克之后,他就可以去号码帮的陀地正式金盆洗手,然后去阿姆斯特朗。
他的妻儿老小已经去了夏威夷,但他这种身上背着黑锅(案底),并且有数不清仇家的江湖人,只能去荷兰,毕竟那里有号码帮的分部,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抱歉,我来晚了。”
“鳄鱼叔,恭喜您达成心愿。”
改装过的二层渔船到了,作为观礼嘉宾的九姑娘也已经到了,她看都没有看原晴北和快拳杰克一眼,而是走到了鳄鱼的面前,笑着打招呼。
“阿九,你来了,你是号码帮的堂口红棍大底,还是号码帮的礼堂堂主,来观礼,刚刚好。”
“七哥应该正在等我,这面搞定,我就去见他老人家。”
鳄鱼转过身,一脸微笑地看着九姑娘,但身旁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笑容中都是苦笑,是强颜欢笑,可在场众人,都装作没看出来。
九姑娘知道鳄鱼心中有怨恨,但鳄鱼做事不公,手底下的兄弟们多有怨言,可这些话,没人可以跟身为字堆话事人的鳄鱼叔讲。
其实古惑仔的脑筋很简单,要出人头地的机会,还要有足够多的钞票。
但这两点,鳄鱼叔都给不了。
要不是太子看在鳄鱼叔是跟着葛佬一起打天下,还为葛佬挡过花生米,才特意交代下去,保了鳄鱼叔一条命,要不然花菇这些新出头的社团红人,新人,早就把这个挡路的老家伙给干掉了。
“鳄鱼叔,这就是江湖,江湖是不归路,但鳄鱼叔您能善始善终,还能从江湖中全身而退,这是天大的幸事了。”
“我老豆给你摆了一桌顶级美味佳肴,给鳄鱼叔您践行。”
“还有这个,这个是太子让我送给您的,他卖完车之后,就会去荷兰度假散心,到时候您有任何气话,都可以跟太子讲。”
天气越来越冷了,九姑娘也穿上了皮草外套,她从皮草外套中掏出一个信封,而信封当中是一张汇丰本票,里面是五十万。
这是太子这位号码帮龙头,给鳄鱼开出的养老金,往后号码帮的糟心事,梅字堆的糟心事,华人江湖的糟心事,在鳄鱼接手支票的一瞬间,就彻底跟这位落伍的江湖前辈无关了。
鳄鱼是老江湖,他当然明白九姑娘递过来的信封是乜意思,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赶紧接过来,笑着说:“江湖事,太子也是身不由己。”
“既然身不由己,那就不是太子的本意,一切都算了。”
“等我把字堆话事人的位置传给杰克之后,香江的江湖事,就跟我鳄鱼无关了。”
“阿九,我在这个烂泥潭打转几十年了,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咸,我都经历了一遍,有得意的时候,就有冷场后的落寞,已经够本了。”
“身为叔父辈,我从小看着你阿九长大,本应该劝你两句,但江湖这个烂泥坑中,有它别样的风光,走正道也是拼命,走江湖路,闯码头也是拼,没差的!”
“我这个当叔叔的,只能开口祝愿你,万事顺心,一往无前,不要想过去的事,一旦想过去的事,顾念轻易,瞻前顾后,就说明你不适合继续走江湖路了。”
“这个时候,急流勇退,也是一个好想法。”
“好了,我这个老鬼太啰嗦了,阿九你肯定不愿听,船靠岸了,上船吧!”
47:鳄鱼的眼泪(各位坐馆,各位龙头,初二快乐!)
江湖上的买卖,你只能占一时的便宜,对方总有一天会拿回他失去的东西。
没由头的,九姑娘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这世上永远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
燃烧才有光,哪怕是一瞬间的光亮也好。
九姑娘看向正前方,两鬓已经斑白的鳄鱼叔,下意识地点点头。
大家都是蜡烛,也都是柴火。
经过改造过的二层渔船已经平安的靠岸了,渔船上的船家,已经把一块大舢板架在码头上。
鳄鱼对着九姑娘点了点头,让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然后第一个上了船,早就在一旁等无聊的原晴北,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绅士风度,让观礼嘉宾先上船。
九姑娘知道原晴北和快拳杰克的底细,对这两个扑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带着两个马仔,跟在鳄鱼的身后,一起上了这二层渔船。
“组长,您请,现在梅字堆已经清理完了,想留下的,已经给了安家费,这些人可以当炮灰,替我们冲锋陷阵,不想留下来的,也已经按照香江江湖规矩,给了红封,让他们改换门庭。”
“等到今天过后,我们就能在香江站住脚了!”
快拳杰克非常高兴,为了登陆香江,雅扎库付出的人力物力已经达到了难以承受的沉没成本,但终于有转机了,今天过后,雅扎库的职业打手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来到香江。
身为善后之人,原晴北有很大的压力,会长殿下,大名鼎鼎的东瀛极道皇帝,身体已经吃不住了,全世界最出名的医生,全世界最出名的巫师,全都围绕着这位时日无多的极道皇帝。
雅扎库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时刻,若头大人已经在联系各大组长,只要拿到了会长殿下的遗嘱,就可以立马上位,毕竟雅扎库的会长职位,跟梵蒂冈教皇位置一样。
就任之后,终身任职,身为二把手的若头,只要拿不到遗嘱,也无法就任会长之职。
愚连队并不是若头大人的支持者,所以身为愚连队的几大头面人物,原晴北必须要尽快搞定香江的所有问题,不能让若头大人挑出毛病,顺顺利利地回到江户,去表达身为直属组长的意见。
帮助雅扎库在香江站稳了脚跟,顺利拿下一个香江江湖中人认可的社团,这已经是非常完美的答卷。
天四的地盘是东瀛最大的渔场,但愚连队可不会去做细水长流的生意,保护费,贵利,违禁品,房地产,传销才是愚连队的主要盈利方向。
香江虽然地盘小,但是亚洲最重要的中转站,不管是违禁品,还是房地产开发,都有非常可观的利润。
等到控制住号码帮梅字堆之后,原晴北就可以正式写帖,将梅字堆并入雅扎库,让其成为雅扎库的下属组织。
“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值得庆祝。”
原晴北对着快拳杰克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向举行仪式的二层渔船。
快拳杰克虽然没有懂原晴北的真实想法,但也下意识地点头,表示这的确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原晴北跟着快拳杰克上了渔船,甲板上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他留着半长的头发,赤脚站在站在船尾,冷冰冰地看着原晴北这一行人。
这样冷冰冰的目光,让原晴北非常的不舒服,东瀛是岛国,渔民遍地都是,这些人有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把视法律为狗屎,并且都有着阴冷,充满恶意的眼神。
他读过东瀛殿堂级作家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上面形象地描述了渔民,船工的生存情况,与天斗,与海斗,与人斗,当身边都是恶劣情况下,人类就会重新退化成野兽。
简单来说,原晴北从这个半大男子的眼神中,看到了野兽的破坏力,他有点好奇,是怎么样的生存环境,能让一个少年,拥有了野兽的猎杀本能。
但好奇归好奇,今天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收起好奇心,走进了船舱内部。
船舱内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照明灯没有亮,只有一盏琉璃红花灯挂在正中央。
一个老者站在舱门口,右手搭在左手上,左手竖起大拇哥,眼神飘向一旁的楼梯,示意原晴北顺着楼梯上二层。
虽然不懂洪门规矩,但简单的眼神还是能看得懂,原晴北抱拳回礼,然后带着快拳杰克四人顺着楼梯,上了二层。
二层舱室内,也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五六盏红灯笼,照耀着只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驾驶室,一身潮流时尚打扮的鳄鱼,也褪去奢侈品风衣,穿上了老旧的青衫长袍,头戴用红布编成的花环。
“杰克,今天是你上位扎职的大日子,不过你是后生仔,不用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规矩,时代变了,这些破规矩,没人守了。”
“不过我是你的拜门大佬,送你一件长衫还是要的。”
“这是前阵子给你特别定制的,高矮胖瘦,都刚刚好,你要留好,未来就算是穿破了,也要披着这一身为字堆开疆扩土,广收门徒。”
鳄鱼让一旁的心腹马仔端来一个木盘子,上面有一件雪白的丝绸长衫,他拿起来,递给了快拳杰克,让其穿上。
快拳杰克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原晴北,见到自己的新顶头上司,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就赶紧接过来,发自内心的地说道:“大佬,我虽然跟您的时间不长,但您的为人,我是佩服的。”
“大恩不言谢,这恩情,我杰克全都记在心上。”
说完发自内心的客气话,快拳杰克就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面,然后穿上这件柔软,华丽的丝绸长衫。
鳄鱼见到快拳杰克利落地把衣衫穿好,就看向坐在一旁的九姑娘,笑着开口说道:“阿九堂主,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年老力衰,实在走不完所有洪门规矩。”
“能不能让我简化一些?”
仪式没有开始,九姑娘自然是找个椅子坐下看热闹,听到鳄鱼的话,她就叹了一口气,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即便是体力,财力支撑不住,但光凭这个犀利、醒目的头脑,就能玩死一票新出头的烂仔。
这话听上去是为了快拳杰克好,但号码帮是有山门记载的洪门哥老会,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语,千里不同风,洪门弟子相认,就是靠着春典切口,还有明令禁止的规矩,晦暗难懂的潜规则。
鳄鱼虽然是准备将字堆卖给这帮心怀鬼胎的东瀛小鬼子们,但不准备将联系之法也一并售出,只是卖一个空壳子。
不懂春典和切口,不知道洪门规矩,礼仪,就不能算是洪门弟子,鳄鱼叔是准备坑这帮东瀛小鬼子们啊!
九姑娘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为了不给退休生活惹麻烦,鳄鱼叔是把方方面面都想清楚了,她的目光看向香台上的几大信物。
这都是假的,真的梅字堆信物,都已经回到了自己老豆手中。
邓七手上也有一张支票,就是感谢鳄鱼让号码帮保住一个字堆的慰问金。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一场骗局。
但虽然是骗局,并不代表梅字堆的话事人位置改朝换代是假的,不管是快拳杰克,还是那个一直没吭声的原晴北,他们去参加花炮会,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梅字堆扬名,二是为了找靓仔胜寻仇。
号码帮第一大将双花红棍颠佬去打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其他字堆成名红棍大多都不会参赛,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名声已经足够用了,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毕竟不出手,就不会让人看清楚底牌。
长红会上,靓仔胜硬顶大佬原的一幕,全香江的红棍们都看见了,即便是和联胜五大底之首的大哥成,也不一定能稳赢。
水房老顶已经发出话来,靓仔胜就是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
号码帮在长红会上被和联胜、水房抢了东道主的风头,如果不能在花炮会上展现该有的实力,不光号码帮内部有异动,就连濠江分社,香江内的其他社团,都会虎视眈眈。
和字头三十六字头,才是香江的坐地虎,不管是新记,还是号码帮,就算是借了洪门这块招牌遮风挡雨,也是外人。
前有恶虎堵门,内有二五仔野心勃勃,九姑娘也内怀鬼胎,她想把二路元帅的位置,永远留在邓家。
所以用原晴北,快拳杰克等人去找靓仔胜的麻烦,是再适合不过。
如果原晴北和快拳杰克能给靓仔胜造成一些麻烦最好,当然要是能干掉靓仔胜那就更加不错,但要是打不赢靓仔胜,也可以借着靓仔胜的手,把这两个东瀛小鬼子干掉。
让靓仔胜心甘情愿地当清道夫,把这两个扑街搞定,不留任何把柄给其他人。
虽然这样会让号码帮丢掉一些颜面,但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江湖上也不会有其他话讲。
就算是雅扎库事后来找麻烦,号码帮也有话讲,人是被水房干掉的,如果雅扎库不依不饶,那福清社的人,也会去找雅扎库聊一聊。
雅扎库那位极道皇帝,应该马上就要嗝屁朝梁了,雅扎库的高级干部们,讨论谁更有资格继承会长大位,已经在明面上都人仰马翻了。
不管是谁上位,都没法抹平各个派系之间的裂痕,内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外加东瀛内能挑战雅扎库的极道组织也不是没有,大阪会就是第一挑战者,江户人跟大阪人的矛盾,仔细算起来,已经有三四百年了。
光是雅扎库的大阪远征,已经进行了两次,虽然大阪人被打败了,但根骨未伤,未来十年,肯定要不断地打下去。
如果有内部二五仔搞事,外部有其他社团挑衅,就让颠佬上门去找这些扑街们,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想到这里,九姑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鳄鱼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当然可以,我这个做晚辈的,当然要给鳄鱼叔,还有鳄鱼叔的头马一个面子。”
号码帮的礼堂堂主发话了,仪式当然是能减就减。
鳄鱼看向站在一旁的原晴北,微微一笑,从香案上拿起一根古色古香的麒麟雕刻木棍。
“麒麟现,大才出。”
“原晴北有情有义,帮助梅字堆过了大关,我身为坐馆,处事公道,功必赏,过必罚。”
“原晴北,你现在不是梅字堆的弟子,但你立下大功,愿不愿意入梅字堆的山门?”
鳄鱼抓着麒麟短木棍,一脸正经,大声地询问着原晴北。
原晴北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一个大红封,里面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双手奉上,大声回答道:“弟子原晴北,今日身入字堆,承蒙大哥收留。”
“一路听闻鳄鱼大佬忠义之名,江湖敬仰。”
“往后我定当以大佬为尊,大佬有令,万死不辞,刀山火海,绝无二话,唯大佬马首是瞻,以大佬护大哥周全,保字堆昌盛!”
“往后我定一心追随,不生二心,愿为大哥赴汤蹈火,倾尽所有,为字堆,为兄弟拼尽全力,肝脑涂地!”
“等一心向之,为恢复汉家江山!”
这些词,是鳄鱼派人送到原晴北和快拳杰克手上的,原晴北两人已经背了下来,没有掉链子。
坐在一旁的九姑娘,见到原晴北信誓旦旦地说完,差点没憋住笑,一个东瀛小鬼子,要光复汉家河山,多少有点后现代黑色幽默。
但她为了不破坏仪式的神圣性,只能拼命地忍笑。
“尔等入洪门,立誓遵洪门之规,守兄弟之义,为光复汉室,不惜身家性命,如有违誓,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众兄弟同意,齐声称赞原晴北兄弟忠义无双,今日平地一声雷,提拔原晴北兄弟为红棍,日后原晴北兄弟就是梅字堆大底。”
“接棍!”
鳄鱼简单地念完誓言,就将手上的麒麟短木棍递了过去。
(本章完)
48:男人也需要仪式感(大年初三,阿咸的假期结束,明天爆更)
(故事并不水,但是阿咸的更新能力有问题,如果阿咸一天能写三万,故事肯定精彩。)
(但阿咸的问题是,只能写一万,这是极限!)
看着眼前的麒麟短木棍,即便已经是雅扎库直属组长,愚连队大名鼎鼎的前五的头面人物,也是心狂跳,肾腺素飙升。
是人就逃不过名利二字!
在来之前,原晴北也找了一位熟知香江江湖规矩的资深古惑仔,询问了一下何为平地一声雷,听完之后,也清楚这是了不得的个人荣誉。
他记得很清楚,那位口若悬河的资深古惑仔,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有勇猛无敌的勇士,才能获得这项殊荣,是有情有义,忠心不二的当代关二爷!。
关二爷!
原晴北第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上立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位忠义化身的代表,在东瀛也有香火祭祀的神邸,原晴北这些人,从小就是看着有关关二爷的漫画。
自然对关二爷传说中的事迹,倒背如流,跟孙悟空一样,是他们这代人的儿时偶像。
一把接过麒麟纹短木棍,原晴北庄重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立誓遵守洪门之规,守兄弟之义,为光复汉室,不惜身家性命,如有违誓,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听到原晴北的宣誓之后,九姑娘也是站起身,她是礼堂堂主,也是见证人,她一言不发,这是她老豆邓七临来之时,千叮咛,万嘱咐的。
只要礼堂堂主不开口,日后就有翻脸的机会。
也就是说,整个号码帮上上下下,都是在欺负原晴北不懂洪门规矩而已。
鳄鱼见原晴北接手梅字堆的红棍大底信物,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晴北兄弟,现在就是我们梅字堆的大底红棍。”
“往后不管原晴北兄弟走到哪里,都是梅字堆的脸面,往后字堆众兄弟的未来,就全都挂在原晴北兄弟的肩膀上,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富贵。”
此时原晴北也清醒过来,知道重头戏马上就来了,他对着鳄鱼点了点头,就退到一旁,把戏台让给快拳杰克。
“咳咳.”
“杰克,你上来!”
轻轻咳嗽了几声,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鳄鱼一脸严肃地说道:“杰克,你的重要时刻到了!”
被点到名的快拳杰克,也是深呼吸,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大步走了几步,来到了鳄鱼的面前。
“杰克,你的所作所为,我这个老家伙,字堆内的叔父辈们全都看在眼中,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你有情有义,是个人才。”
“人在做,天在看,我这个老骨头,虽然手笨脚笨,但眼睛不算是昏花,话事人这个位置,只有你最适合。”
“抢参加丁财炮的名额,你杰克出了大力,为梅字堆抢来了名额。”
“九姑娘,在这里我就倚老卖老,自作主张了,今天提拔杰克当梅字堆的话事人,洪门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九姑娘立马同意,一脸微笑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今天的一切,全都由鳄鱼做主。
“杰克,这是梅字堆的金刀玉印,你妥善保管,等到你气力不足的时候,再传给下一任话事人。”
鳄鱼先从香案上拿起一把金刀,一枚玉印,交给了面前的快拳杰克。
见鳄鱼递过来的梅字堆信物,快拳杰克立马就接到手上。
信物转交完毕,鳄鱼看了一眼九姑娘,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从今天开始,自己一手创立的梅字堆彻底跟他没有关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已经收了快拳杰克和原晴北的支票,想要后悔,是彻底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鳄鱼把自己头上的红布系的花环摘下来,放到了快拳杰克的头上。
“江湖路难走,但杰克你只要行得正,坐的直,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嘱咐说完,他就把手上的红布花环,戴在了快拳杰克的头上了。
红布花环戴在快拳杰克头上的一瞬间,梅字堆话事人的位置,就自动转到了快拳杰克的头上。
唯有戎与器,不假人手。
本来繁琐的仪式,鳄鱼直接减少到极致,只把假信物交到了快拳杰克的手上,就草草结束,将仪式搞定。
“杰克,我今天晚上的飞机,要去祖家看看妻儿老小,现在已经跟老朋友,老关系们约好了,就不陪杰克,阿北你了。”
“阿九,我的车熄火了,送我这把老骨头一趟,多谢。”
话事人转交仪式结束之后,前任话事人应该要摆上十几桌,请江湖上的道上兄弟们一起喝一杯,让大家认识认识新话事人,也算是引荐一下。
但原晴北和快拳杰克他们两个的身份,非常尴尬,能低调,就低调,绝对不能搞的人尽皆知。
不过鳄鱼的举动,正合了原晴北的意,鳄鱼先走一步,对他正好有利,梅字堆话事人的头衔可以放到快拳杰克的头上,毕竟他现在根红苗正,可以被香江江湖接受。
而他自己并不想留在香江,他只需要挂一个喳数的头衔,回到江户城遥控指挥就好。
梅字堆可以没有任何地盘,远在东瀛的雅扎库可以源源不断地支援资源,钞票,白小姐,财路,都会通过航运公司运到香江。
站稳脚,只要站稳脚,原晴北就可以回到江户,去参加愚连队的内部会议,其他愚连队出身的直属组长,已经一天一个电话催促他,尽快返回江户。
并且这一次的返回,不能是短时间,必须要长久留在江户城,一直等到会长殿下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等到下一任会长人选决出,才能去解决香江的问题。
雅扎库登陆香江的问题已经解决,只要再把设局坑害天四的两个罪魁祸首搞定,原晴北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返回江户城,即便是优势巨大,权柄无限的若头大人,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老顶,我杰克能走到今时今日,当上梅字堆的坐馆,全靠老顶您的赏识,今天晚上我去送您。”
“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见鳄鱼要离开,快拳杰克赶紧上前一步,把该讲的场面话就全都讲完。
九姑娘也走到了鳄鱼的身边,看了一眼原晴北,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两位心腹马仔说道:“白鹤留下,花狼你开车去送鳄鱼叔。”
“鳄鱼叔,我老豆嘱咐我跟原晴北先生聊几句,真的没法送您,晚上的洗手宴,我会准时参加,到时候一定要跟鳄鱼叔您多拼几杯。”
听到九姑娘的话,鳄鱼半信半疑,但阿九已经把她老豆邓七的名头抬出来,他也不好质疑,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阿大有事要吩咐,我就不打扰了。”
“杰克,我也有几句话要跟你交代,那就麻烦你这位新坐馆送我一程了。”
站在鳄鱼正对面的快拳杰克,先是看了一眼原晴北,得到了顶头上司的同意之后,他才陪着鳄鱼走出船舱,九姑娘的心腹马仔花狼也跟了出去。
“明人不讲暗语,关二爷在前,讲暗语就是自寻死路,我阿九现在跟原晴先生也算是同门中人,有洪门三十六誓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见到无关人等已经全都走光了,九姑娘走到了关二爷和祖师爷达摩的神像前,拿起一炷黄香,用一旁的莲花油灯点燃,见到青烟上升,她才把黄香插进香炉中。
香上完,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让关二爷和祖师爷见谅,自己要说妄语了。
原晴北虽然不知道关二爷旁的神像是谁,但能跟童年儿时偶像并驾齐驱者,肯定是中华文化知名的大神仙。
他也想给上柱香,祈求一下,让神仙们保佑自己,在花炮会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
“千年暗室,一灯则明。”
“但现在跟这句话,有点不搭边,红灯一照,暗室还是暗室。”
原晴北随口说了一句,明面上是抱怨着船舱内太暗,但潜台词是,大家肚子里都是阴谋诡计,哪有什么开诚布公。
上完香的九姑娘笑了笑,人类需要神佛,因为人类需要有个宣泄的倾诉之所,所以人类创造了神佛。
可这些泥土创造的神佛,并没有直接惩戒手段,所以人类可以当着这些泥塑面前干鸡鸣狗盗的坏事。
她没有回话,而是三鞠躬,拜了拜关二爷和达摩祖师,然后才退到了原晴北的面前,开口说道:“船舱太小了,所以才能被一盏灯照亮。”
“可外面的广阔天地,就算是最大瓦数的手电筒,都照不亮全部黑夜。”
“不过,手电筒搞不定,但太阳可以。”
“就是不清楚,原晴先生是手电筒?还是太阳?”
手电筒有手电筒的打法,太阳有太阳的用法。
九姑娘看着原晴北结实的肌肉,魁梧的身材,也是有点好奇,不知道这个东瀛小鬼子,是不是靓仔胜的对手。
“我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手电筒,我只是一位迷途的羔羊,不过现在我这头迷途的羔羊,已经找到了目标,就是不清楚这个目标是不是九姑娘你的目标?”
原晴北一眼就看出九姑娘暗含鬼胎,但人人心中都有小算盘,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可以不在意九姑娘的阴谋诡计,但必须要知道这个鬼女人的目的。
如果目的不同,合作起来会非常危险。
有时候貌合神离,比孤军奋战还要危险。
九姑娘让白鹤把船舱内的灯打开,高瓦数的白炽灯,直接把红灯给压制住了,船舱内的灯光颜色也变正常了,一切如旧,一切如旧,她在心中感慨了几句,就开口说道:“我的目标非常简单。”
“不止目标简单,并且还跟原晴先生高度重合,社团这次是东道主,在长红会上丢了面子,那就只能在花炮会上把风头抢回来。”
“不过不凑巧的事是,社团内唯一的双花红棍出去做事,事情就是这样巧,走了一位大将,又来了一位新大将,可以为社团遮风挡雨。”
“就是不清楚原晴先生会不会在两天之后的花炮会下场?”
虽然原晴北下场的可能性非常的高,但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
所以现在各大字花档都开出了注码,道上兄弟们观望的热点有二,一是水房的靓仔胜,会不会力压群雄,抢到丁财炮,成为本届花炮会的第一打仔。
第二点就是,原晴北会不会下场,这位东瀛小鬼子,会不会跟靓仔胜针尖对麦芒。
九姑娘也开盘坐庄,如果提前知道情报,就可以操纵倍率,狠狠地赚上一笔。
“当然,我会下场,会把伙伴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荣誉上的污点,需要鲜血才能清洗干净。”
原晴北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原晴北肯定的回答,九姑娘也就心中有数,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心中有数了。”
“正常来讲,当上字堆话事人后,会有烧尾宴,这是古老的习俗,在古代,只有中了科举,当上状元的人,才会参加烧尾宴,寓意着鲤鱼跃龙门,一朝成为真龙。”
“鳄鱼叔家中有急事,杰克的声望不够,况且杰克是过档来的号码帮,不是坐地虎,跟其他字堆的兄弟们关系也不熟,应该没有道上兄弟来道贺。”
“只要你下场拿到丁财炮,为社团扬威,杰克的烧尾宴,我来解决,保证让杰克在香江江湖成为一言九鼎的话事人。”
这就是交易,九姑娘已经开出了价码,只要原晴北搞定靓仔胜,拿到丁财炮,原晴北和快拳杰克的身份,也就彻底不是问题。
号码帮各大字堆的古惑仔们,来路奇杂,有人数可观的马交仔,唐人街来的拳手,西亚仔,南亚仔,咖喱仔,头巾佬,大圈仔,外省人(弯弯),哪里人都有。
况且号码帮也一直都布局海外,荷兰,东瀛,马尼拉都有号码帮的分部,就算是其他字头有异议,也可以用分部搪塞一下。
49:热身(大年初四,假期结束)
(最近吃的脑满肠肥,往后阶段,需要健康饮食。)
暴力是手段,毕竟雅扎库登陆香江,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是为了利益,毕竟除了天生变态以外,没有人喜欢当天生杀人狂。
东瀛在全球各地都有居住区,但大多都离心离德,不想跟东瀛本国人一起合作,做大做强,这点跟中华的两广,五邑等地不同。
华人的唐人街,到处都是,虽然在唐人街讨生活,百分之两百的概率,会遇到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的优良传统,但相互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的紧密。
尤其是以华人会,洪门,哥老会,袍哥帮主导覆盖全方位的华人组织。
光是唐人街海岸线贸易就强的可怕,一船船的冻货猪脚,一集装箱一集装箱的冰鲜鸡,顺着太平洋洋流,通过马六甲海峡,来到亚洲。
只要有华人生活的地区,有唐人街的地方,有三合会组织架构的市镇,就有大飞猪脚饭可以吃。
还是那句话,大飞猪脚饭,吃出男人的浪漫。
这条产业链,甚至联合国调查走私机构开了一个调查组,花了三年的时间,用了几千万美金的调研费,得出一个管不了的结论。
这一句管不了,也是充满无奈。
毕竟公海当众散货,改装的四台雅马哈发动机的大飞快艇接货,即便是联合国的调查探员,也拿这些大飞快艇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们没有公海执法权。
这让码头工人出身的雅扎库,叹为观止,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毕竟比亡命之徒的数量,东瀛半点优势都没有。
不管是江户,还是大阪,都没有神话级的养蛊圣地,可香江有。
九龙城寨之内容纳了整个亚洲的穷凶极恶之徒,各个案底都有一摞厚,抢银楼(银行),金楼都是小儿科。
而香江各大社团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运到各个属于香江社团的码头上,让当地帮派们瞧一瞧,什么是高精尖。
甚至原来属于雅扎库的仁川港,现在也是被洪门这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给抢走了,各类内脏杂碎,各类违禁品运输,全都归了香江洪门社团,被这些混蛋暗中控制。
雅扎库已经上了FBI和国际刑警组织的黑名单,只要资金被怀疑跟雅扎库有关,就会被跟踪,只要把证据提交给国际刑警组织驻扎在各国的分部,就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把资金冻结。
有着大笔海量现金的雅扎库,需要把资金变成合法,而香江跟开曼群岛一样,是自由地资金离岸中心,可以帮助雅扎库把大量见不得光的资金搞定。
想到这里,原晴北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来香江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打探清楚了,香江最稳妥,最高效的洗米社团,就是水房。
但天四莫名其妙地跟水房为敌,跟水房目前最出头的社团红人刺刀见红,打的难解难分,并且扶起来一个短命鬼当代理人。
如果成功了,这也是一条好路,可天四的命不好,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金钱,还是没有搞定。
“烧尾宴的确是个好名字,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要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我来香江,是为了求财的,不是砸场子的。”
“当然,我弟弟天四的敌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要不然,我倒霉的弟弟,即便是躺在炼狱中岩浆内,痛苦嚎叫的时候,也会抽出一点点空闲时间来怨恨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现阶段的目标是一致的,毕竟此时此刻,我还是号码帮梅字堆的红棍。”
原晴北笑了笑,将自己的目的隐晦地表达了一下。
“合作愉快!”
九姑娘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给原晴北递出了象征和平的橄榄枝。
没有丝毫的犹豫,原晴北也伸出手,跟九姑娘握在一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鳄鱼跟快拳杰克走下了船,花狼跟鳄鱼说了一声,去停车区开车,码头上只剩下鳄鱼和快拳杰克两人。
“杰克,你现在是梅字堆的话事人了,有些话,我当着外人不好讲,现在只剩下你我爷俩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可以讲出来了。”
“你跟原晴北的关系,我不想知道,因为在江湖中,好奇心重的人,都活不久。”
“师傅给我算过,我前四十年顺风顺水,但后二十年会有三次大难,只要都躲过去了,我就可以颐养天年。”
“三次大难,我想我已经都躲过去了,所以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要是没看错,原晴北是过江龙,而你现在是将星不稳,命宫飘忽,是决定命运的关键点,每一个命运十字路口,都是运势的转折点。”
鳄鱼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来,递到快拳杰克的面前。
名片上的字很大,快拳杰克一眼就看清楚了名片上的名字。
池梦鲤!
要是他没有记错,这位池梦鲤就是大名鼎鼎的水房靓仔胜,敌人的名片,快拳杰克多少有点搞不清楚鳄鱼是打的乜鬼算盘。
“老顶,这是.”
见到快拳杰克还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鳄鱼叹了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看在钞票和梅字堆未来的面子上,还是要提点两句。
“杰克!你现在是梅字堆的话事人,梅字堆的招牌,就扛在你的肩膀上,香江社团虽然多如牛毛,但招牌都不会轻易出手。”
“号码帮是一个松散的社团,门面是孝字堆,太子是不会管各大字堆的家务事,七哥虽然是坐馆,是二路元帅,但七哥也不会管字堆的家务事。”
“这块招牌,你是准备传给兄弟们,还是传给自己的仔,都听你的安排。”
“当大佬,该心狠的时候,就要心狠,不要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搞定一家,你就能坐稳话事人的位置,靓仔胜赚钱的财路有,手上的钞票也足够,你们合作,把不相干的人全都赶出局,这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杰克,你要考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过了今天,可就真没机会了。”
“名片的主人说,在今天晚上凌晨十二点钟之前,这张名片都有效果,十二点之后,他就不认账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该说的,鳄鱼已经说完,花狼的车也开到了面前,他拍了拍快拳杰克的肩膀,拉开车门,坐上了九姑娘的捷豹轿车,扬长而去。
快拳杰克看着消失的车尾灯,又看了看手上的名片,下意识地把名片扔到海里面,但在临出手的一瞬间,又鬼使神差地抓了回来,塞进了口袋中,是应该想一想自己的未来了!
他转身回到了渔船上,去跟原晴北汇合。
但快拳杰克没有发现,距离码头一百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剃着圆寸,一身皮夹克的男人,他嘴里叼着烟,看着码头上发生的一切,用宝丽来相机全都记录下来。
如果是花狼见到这个圆寸皮衣男,肯定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毕竟慈云山十三太保这块招牌,已经彻底打响了,算是号码帮中最出头的新人。
而身为慈云山十三太保的牧师,更是出手凶狠,脑袋犀利,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知名的江湖大佬。
结一个善缘,往后彼此也好说话。
池梦鲤今天让拳馆清场,两天后就是花炮会了,他也得提前活动活动筋骨,省得阴沟里翻船。
要知道香江的武馆街还在,这些江湖高人们,肯定能培养出一两个青年才俊。
香江现在的兴盛,是因为香江吃掉了百分之八十的华夏精英,这波人口红利,让香江有了足够多的人力,城市腾飞,光靠政策,光靠资源不行,需要有足够多的人才。
从曼谷来的拳王叫塔纳,人已经四十岁了,腿一瘸一拐的,听说是被精心培养的关门弟子给打断的,这场恩怨情仇,在泰拳界非常出名,甚至可以拍一场电影。
其实故事很狗血,就是因为女人,红颜祸水,师徒反目,无聊到极点。
塔纳没见过池梦鲤,但见过找自己来的菠菜东,知道菠菜东是堂口的二当家,就非常客气地跟池梦鲤等人打招呼。
“您好,塔纳先生。”
池梦鲤跟塔纳握了握手,看向空荡荡的拳台,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红双喜,笑着开口说道:“泰拳师傅很少抽烟,所以我就不让烟给师傅您嘞。”
“最近酒吧上台的拳手们,状态比之前好了一大截,这都是塔纳先生的功劳,我靓仔胜的规矩就是,功必赏,过必罚。”
“阿东!”
听到胜哥的招呼,菠菜东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了塔纳。
一脑袋问号的塔纳,迷茫地接过了文件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摞大金牛。
“我这个人,最喜欢人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是练拳,还是混江湖,闯码头,都是为了钞票。”
“香江的古惑仔们都知道,我靓仔胜是最大方的,塔纳先生,您往后的月薪,上调两千块。”
“拳手酒吧现在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准备搞一个训练营,将全香江喜欢打拳的拳师都召集到训练营当中,到时候塔纳先生就是训练营的总教练。”
“曼谷虽然是家,但也是伤心地,也不如香江繁华,你要是想住公寓,九龙岛的唐楼随便挑,我来买单,要是想要安静,我给你买两个丁权,到新界盖上一栋小楼。”
现在已经有马经报纸开始播报比赛场次,甚至也有专人开始撰写拳手信息,建立训练营,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像塔纳这样行业精英,是池梦鲤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胜爷,多谢,我明天就让我家人来香江。”
在香江一个月赚的钞票,比塔纳在开拳馆一年都赚的多,留在哪里,他心中有数,手上这摞大金牛,就是他收的安家费。
都是识趣的聪明人啊!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去了更衣室,换好练功服,就上了拳台。
陪练是事先准备好的,是一位从九龙城寨走出来的拳手,名叫阿泰,这是水房在九龙城寨内的公司选拔出的新人,换了一个新身份,就正大光明地站在了阳光下。
听说是九龙城寨拳台上最强的高手,已经连赢了五场,现在是赔率最高的拳手。
陪练拳手上了拳台,跟池梦鲤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就砸了一下拳头,等待着池梦鲤的指令。
“开始吧!”
池梦鲤把牙套戴上,就对着台下的菠菜东说了一声,让他敲锣。
菠菜东拿起小鼓槌,用力地砸了一下小铜锣,宣布比试开始。
听到了锣声,池梦鲤对面的九龙城寨拳手率先抢攻,他可不管对面站着的是不是江湖大佬,想要跟自己比试训练,那就要看骨头够不够硬。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想要当双花红棍,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看着越来越大的拳头,砸向自己的面门,池梦鲤微微一笑,脚步微挪,往左侧一躲,就避开了来势汹汹的一击。
阿泰抢先攻击没成功,但他没有泄气,继续抢攻,他如同猎豹一般迅速靠近了池梦鲤,一记势大力沉的扫腿,带着呼呼风声,直逼池梦鲤的腰部。
池梦鲤见状,不慌不忙,利用八极拳崩撼突击的招式,以沉肩坠肘之姿,身体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同时顺势打出一记顶肘,目标直指阿泰的肋部。
阿泰反应极快,身体向后一跃,轻松躲开。
短暂的试探过后,双方都开始认真对待。
阿泰不断变换步伐,围绕着池梦鲤游走,寻找着进攻的机会,时不时地打出几记试探性的直拳。
而池梦鲤还是一脸微笑,扎稳马步,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双眼紧紧盯着阿泰的一举一动,八极拳讲究贴身靠打,他在等待阿泰靠近的瞬间。
猎手必须要冷静,等待着猎物绷不住。
泰拳凶狠,素有八臂拳术之称,充分运用双手、双足、双膝和双肘进行攻击,涵盖了拳法、腿法、膝法和肘法等多种技术,使攻击更加立体多样,让对手难以全面防御。
可这样的攻击,十分的消耗体力,根本撑不住几个回合,必须要速战速决。
阿泰转了两圈,实在绷不住了,他瞅准池梦鲤一个破绽,猛地向前冲,高高跃起,使出泰拳中极具杀伤力的飞膝,如同一枚炮弹般射向池梦鲤。
见到阿泰整个人砸了过来,陈风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
但就在阿泰的膝盖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猛地一侧身,同时双手如钳子般紧紧抓住阿泰的腿部,利用阿泰前冲的力量,顺势一个背胯,将阿泰整个人高高抛起。
来不及反应的阿泰在空中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拳台上。
见到阿泰倒在拳台上,池梦鲤没有痛打落水狗,而是给阿泰起身的机会,见到对手站起来之后,池梦鲤才迅速欺身上前,一套八极拳的连击打了出来。
猛虎硬爬山,霸王扛鼎等招式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阿泰虽奋力抵抗,但在池梦鲤猛烈的攻击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阿泰能明显地感受到,对面这个男人,并没有使用出全力,这个扑街正在逗自己玩。
士可杀,不可辱!
被小看的阿泰,立刻勃然大怒,怒火中烧,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还击,想要给小看自己的扑街一点颜色瞧瞧。
比武比试最忌讳上头,几轮交锋过后,阿泰的体力开始下降,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池梦鲤却越战越勇,八极拳的刚猛劲道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瞅准阿泰防守的空当,一记势大力沉的崩拳,重重地击中了阿泰的腹部。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的阿泰,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最终无力地倒在了拳台上。
见阿泰已经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池梦鲤也收手,活动了不到两分钟,身上的汗衫就被汗水打湿,身体素质不如从前了。
他把手上的拳套摘下来,扔到了地面上,准备跳下拳台,下去喝点水,补充补充水份。
“靓仔胜,你等一下,我要跟你在打一场。”
正在按拳台绳索栏杆的菠菜东,也听到了阿泰的话,不屑地骂道:“扑街!没大没小,按照江湖辈分,你要叫胜哥。”
“就你这个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胜哥较量,胜哥,你先下去休息,我上去,保证一个回合,就打得这个扑街满地找牙。”
听到菠菜东的话,池梦鲤也是哭笑不得,菠菜东是嘴巴没软过,拳头没硬过,主打输人不输阵,油麻地堂口的嘴强王者。
“阿泰,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给胜爷赔礼道歉,你不是胜爷的对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塔纳没想到,这位年轻的老细,居然如此能打,别说阿泰不是对手,就算是自己巅峰时期,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50:挂相的人才
已经打红眼的阿泰,已经顾不上听塔纳的劝告,他不相信自己打不赢眼前这一个花架子,刚才是意外,肯定是意外。
他挣扎地站起身,往拳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恶狠狠地看向准备下拳台的池梦鲤。
看来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够响啊!乜鬼阿猫阿狗都敢企出嚟挑战自己!
池梦鲤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往后还是要提高一下恶名,不然会被一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欺负。
“我丢,有没有搞错,做人要有格调一点,不要乱喷口水,九龙城寨的兄弟们,看样子是缺乏素质教育。”
看了一眼拳台上带血的吐沫,池梦鲤感觉很恶心,不想自己花了几千块买的运动装,沾上恶心的口水。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立刻反应过来,从身上掏出手绢,跳上拳台,将上面的吐沫擦干净。
“你是不错的拳手,还可以给我赚钞票,好了,我让你一只手,只用左手跟你打。”
池梦鲤见阿泰还想继续玩下去,就大发善心,给这家伙最后一次机会。
不过拳套带来带去实在太麻烦了,他直接一脚踢了出去,反正两天后的花炮会,也是赤手空拳的打,也算是提前试试水。
被轻视的阿泰,双眼通红,发疯一样冲向池梦鲤,双拳砸向了这个小看自己的扑街。
面对阿泰这迅猛如雷的攻击,池梦鲤依旧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慌乱,他双脚稳稳地扎根在地面,宛如一棵饱经风雨洗礼的苍松,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就在坤猜的双拳即将触及他的刹那,才选择启动,他的左拳从腰间缓缓抬起,动作看似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磅礴力量。
拳心向内,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弦,每一个关节都在蓄势待发,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的左拳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千钧之力,直直地轰向阿泰的额头,拳风呼啸而过,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撕裂,发出“嘶嘶”的破空声,仿佛在为这惊世一拳而颤抖。
池梦鲤帅气的面孔越清晰,阿泰越感觉不对劲,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强大力量时本能的恐惧。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覆水难收,只能继续进攻,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拳的强大压迫下,竟然如同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梦鲤的拳头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砰!”
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巨响,仿佛是巨石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在拳馆内久久回荡。
阿泰的身体如同一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拳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在拳台上溅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整个拳馆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一拳的恐怖威力惊呆了。
现在塔纳惊恐地往肚子里咽了一下口水,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就算是自己的巅峰时期,也不是拳台上靓仔的对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以为世间再无这种绝世高手,毕竟泰拳皇帝乃蓬拍巴铃,空手道第一高手大山倍达,是可遇不可求了,几百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
塔纳学习泰拳,并不是因为他家中无权无势,塔纳的父亲是医生,还去过伦敦留学,本来他要沿着父亲的道路前进,也成为一名医生,一名牙医。
但在他八岁的时候,看了一场乃蓬拍巴铃的拳赛,他就彻底喜欢上了泰拳这项穷人运动。
乃蓬拍巴铃堪称泰拳界的传奇,在长达 25年的拳斗生涯里,他历经 350场战斗,且从未被对手击倒。
其勇猛无畏的战斗风格,让人们赞誉他艺高人胆大,精湛的拳术更是令人惊叹,堪称 20世纪最伟大的泰拳高手之一,曼谷人称其为泰拳皇帝。
塔纳没想到,自己来到香江之后,也见到跟乃蓬拍巴铃实力不相上下的顶级高手。
“连我一只手都搞不定,这样的实力,也敢在九龙城寨混,我丢!”
池梦鲤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阿泰,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喜仔,现在彻底明白了,为乜胜哥见到自己打招式会哈哈大笑了。
他知道胜哥武艺高超,但不清楚会高成这个样子,见胜哥想要下台,就赶紧压低绳栏,让胜哥出来。
“扑街!”
“塔纳先生,往后训练营的拳手,就按照阿泰实力训练就行,不过阿泰的肌肉实在是太小了,要知道,我们拳手酒吧正在做统计,平均算下来,酒吧的女性客户比较多。”
“好色这件事,男女都不能免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壮硕猛男,美女好逑。”
“想办法让拳手的肌肉壮起来,更加有视觉冲击力,在相貌的选择上,也要优中选优,选一些男女都喜欢的硬汉帅哥。”
在池梦鲤想要把拳手酒吧做大做强,走上正规化的时候,他就让鬼佬设计师搞了特殊的门票,门票是有底根,并且还分男女。
经过一个月的统计,女性客人比男性客人多出百分之十五。
食色性也!
香江的女性客户的购买力,一直比男性客户高,从拳手酒吧的鸡尾酒销售数量就能看出端倪来。
既然大部分客户都是女性,那池梦鲤针对女性客户做出调整,也并不为过。
赚钱嘛!不寒碜!
但池梦鲤嘱咐完,就感觉自己对牛弹琴,因为泰拳发展的方向,就是实战,并不是表演赛,想要把拳手的肌肉变大,变漂亮,需要找两个健美圈的教练。
“我知道了,我认识一个美国佬,他就是搞健美的,我跟他联系,问问他有没有速成的方法,不过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
塔纳给了池梦鲤一点意外惊喜,没成想这家伙还真有门路,他赶紧点点头,开口说道:“只要能让拳手变漂亮,付出一点钞票,当然没有问题。”
“塔纳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找个人,把阿泰送去医院,我留手了,他就是晕过去了,没有性命之忧。”
才回过神的菠菜东,赶紧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头马火狗带几个人,把已经昏迷的阿泰送去医馆。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用干毛巾将头上的汗水擦干净,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全都喝进了肚中,随手一扔,就把一个瓶子扔进了垃圾桶中。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不想继续练拳了,就立马走了过去,将香烟递到池梦鲤的面前,笑着说道:“胜哥,老顶送来的陪练,真是软脚虾。”
“字头真小气,也不知道送两个高手过来跟您对练,不过要我看,不管是大哥成,还是大佬原,都是软脚虾,胜哥您用小拇指头,就能把他们给碾死。”
“看来我要提前订酒席,庆祝胜哥您替字头抢下来丁财炮,然后获得水房双花红棍的名头,双喜临门,肯定要摆上几十桌,高兴高兴!”
对于菠菜东半场开香槟的做法,池梦鲤非常不赞同,他把擦干净头上的汗水之后,就把手巾扔到这个扑街的头上,开口骂道:“我丢,做人要低调,做事都要低调,搵水更加要低调。”
“双花红棍的名头,你以为是军功章?”
“扑街!”
“这个头衔戴到我头上之后,我自然而然的就变成水房最大的炮台,不管是条子,还是道上的其他兄弟们,都会主动找我们麻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做人还是低调一点。”
想要风风光光,显摆一下的菠菜东,见自己的意见被胜哥否定,也是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开口回答道:“胜哥,我们是古惑仔啊!就算是不风光,不嚣张,条子该铐我们,还是要铐我们的,跟现在没差!”
“不过您是大佬,我是细佬,如何做事,当然一切都听大佬您的安排。”
“对了,胜哥,我最近发现一个人才,正想给胜哥你介绍。”
“荷兰仔!荷兰仔!”
菠菜东大叫了几声,让自己新挖掘出的人才,赶紧滚出来。
听到呼叫的荷兰仔,赶紧走出来,来到了池梦鲤,菠菜东两人面前。
看到这个叫荷兰仔的家伙,池梦鲤立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情报科越来越垃圾了,这样挂相的新人,也敢派出来做事。
这个荷兰仔,应该就是郭国豪提醒自己小心的卧底。
虽然一眼将这家伙看透,但池梦鲤还是装出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荷兰仔?刚从荷兰回来?”
荷兰仔看向一旁的菠菜东,想要看看引荐人的态度。
“扑街!平日里见你能说会道,见到胜哥就跟呆头鹅一样。”
“胜哥,荷兰仔是出生在荷兰,小学,中学回到香江念书,念过鬼佬的军校,枪法了得!”
“现在香江街面上越来越乱,找一个会玩黑狗的人才保护您,兄弟们也放心!”
菠菜东简单地介绍了荷兰仔几句,把他的本领介绍给池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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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咸春节去香江一趟,今天回家,本来以为能打出两章,但事与愿违,耳鸣发作。
晚上凌晨一点到长春,两点多的火车,明天保证更新一万字。
话说,阿咸昨天也没有写到一万字,八千就写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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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改变命运的电话
(更新开始,阿咸本月不请假了!)
枪法了得!
这百分之百是针,没跑了!
虽然香江的枪支管理并不严格,上环,跑马地有一大堆鬼佬们开的射击俱乐部,花了几千块,考一个竞技枪证,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得是二十四小时合法持枪,现在四大社团坐馆身边都有一名枪手,但这些枪手都是亡命徒,即便如此,大社团也只能养的起不到三名的枪手。
神仙锦,白骨生身边的枪手是谁,只有神仙锦,白骨生两人知晓。
但池梦鲤知道,神仙锦身旁负责保护安全的懒鬼冰,每月可以从字头领到五万块的安家费,而懒鬼冰身边的马仔们,每个月是五千到八千不等。
水房为了保护坐馆和喳数,每个月就需要十几万的开销。
池梦鲤在这方面的花销也不小,负责开车和保护的喜仔,每个月要拿两万块,喜仔手下的四个马仔,则是每人四千块。
而身为头马是菠菜东,一个月也需要从他的手上拿走三万块,更别提菠菜东的头马火狗也要从自己手里拿一份。
这每个月七八万的钞票,虽然是走堂口的账目,但这也是池梦鲤从自己口袋中掏出的钞票,毕竟刨除了给社团那份规费,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
不管是正规公司,还是江湖社团,用人成本都非常的高。
正规公司一两千块,就能找到一位热爱加班的港大高材生,但一两千块一个月,肯定找不来关键时刻堵枪眼的马仔。
给的越多,马仔胃口也越大,但在关键时刻,就是指着这些拿了钞票的马仔们,为了钞票,在前面挡一挡。
不过现在好了,荷兰仔来了,不管这个荷兰仔是情报科的针,还是O记,刑事调查科的针,都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会玩黑狗!不错,是个人才。”
“阿东介绍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一会儿给祖师爷上一炷香,磕头问安,你就是自己人。”
开香堂,开山门,都需要契机。
平常堂口收人,并不需要搞全套仪式,蓝灯笼准备个六块,八块的红封,给祖师爷上一炷香,给拜门大佬奉一杯茶。
拜门大佬在海底添上一笔,把堂口切口诗告知一下,就万事大吉。
毕竟收四九仔,不是册封红棍,不用舞龙舞狮,昭告天下。
其实契机不是没有,毕竟两天之后,就是花炮会,如果夺魁,神仙锦肯定会当天晚上就去上环的文武庙,开侧堂,给他挂上双花,让自己成为水房的活招牌,活炮台。
池梦鲤可不想当上双花红棍之后,收的第一个细佬,就是条子的针。
不过话说回来,针收针当门徒,真的很离谱!
“多谢胜哥!”
荷兰仔赶紧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了一旁,一秒上岗。
池梦鲤气息喘匀,才从菠菜东手上拿起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往外吐了一口烟圈之后,开口说道:“这次花炮会的地址还没有决定,但人数有限,阿东,你跟我去。”
“跟阿虎说一声,他也要一起参加,这是扬名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让欢喜,火狗把人都带齐,每一次花炮会都会出现乱子,人带齐,出乱子了,我们也有备无患。”
“吉眯坐镇堂口,虽然花炮会举行之时,全香江的社团都不能动武,必须要封刀,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好准备,有备无患才好。”
身边除了荷兰仔之外,全都是心腹细佬,他们都无条件赞同,执行池梦鲤的任何决定。
听到能去花炮会,菠菜东非常高兴,但他立马想起昨天晚上的一通电话,眉毛皱成一个川字,看了看周围的好兄弟们,还是开口说道:“胜哥,英伟坤昨天晚上Call我,说找到了一条财路。”
“他现在人已经在大网仔,找机会想要跟咱们见一面。”
听到英伟坤要见自己,池梦鲤的眉毛也竖起来了,这个扑街拿了八面佛给的巨款,发誓永远都不回香江,没想到两个月不到,这个扑街就反悔,偷偷地回到香江。
虽然英伟坤没有条子面前露馅,但这个扑街跟北风一样,算是打满全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况且最后时刻,这家伙反心显露。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见钱眼开,并不是毛病,换做是谁,能独吞一千多万,都会拿命去拼一下。
抛开成见来说,英伟坤的确是个人物,即便是面对八面佛和雅扎库的枪手,他都没有慌乱,把事情办的明明白白。
黑阿虎是炮台,但也没人规定,炮台只能选一个,原先最合适的备选炮台是北鼻,但北鼻这个人很卑鄙,也是见钱眼开的主,让北风给干掉了。
九姑娘这个扑街,一直往自己身边凑,肯定有鬼,英伟坤回来的正好,让他去跟九姑娘耍耍。
想到这里,池梦鲤咳嗽了一声,把手指上的香烟按灭,笑着说道:“大家是好兄弟,想回来,就回来吧!”
“一出门口就撞到个老细,运气真系唔错!”
菠菜东看了一眼拳馆内的其他人,把话憋进了心中,想着一会儿回宏升雀馆办公室的时候再聊。
热身已经结束,池梦鲤拿起一条新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汗水,扔到了椅子上,准备带人返回雀馆。
拳馆的门被人推开了,吉眯急匆匆地走进拳馆,张望了一圈,确定好方位之后,就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开口说道:“胜哥,来电话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池梦鲤拍打了一下运动服上的烟灰,冷笑了一声,俗人就是俗人,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谁都逃不了,自己也不例外。
当然,他并不是所谓的神算子,诸葛武侯转世,他只是遵循了事物发展规律。
这个规律也很简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时候,他也不想猜中,也希望有意料之外出现。
拳馆距离宏升雀馆的距离并不远,还是那句话,油麻地并不大,甚至没有天通苑百分之一大。
回到雀馆,池梦鲤还是每日老规矩,一人一杯奶茶,自己跟菠菜东则是一人一碗的燕窝。
雀馆这一个月来,也是大变样,二楼到三楼的转角平台处,全都安装了横拉的卷帘门,并且有专人把守,只要情况不对,就将卷帘门锁死。
只要不是放火烧楼,保证万无一失。
窗户也全都安装了铁栏杆,就是预防大圈仔们破窗捣乱。
最近大圈仔们越来越过分,连抢了十几家金楼,鲨胆彤放出话来,悬赏三千万港纸,死活不论,只要把人刮出来就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池梦鲤还是将自己的陀地加固,省得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走进办公室,他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放着的话筒,想了一秒,才拿起话筒,咳嗽了一声,等待着话筒另一面先开口。
“你好,池生。”
虽然跟快拳杰克没打过几次交道,但池梦鲤还是将这个扑街的声线给记住了,他之所以咳嗽一声,不开口,也是想要确定对面有没有鬼。
既然人已经确定,那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他笑了一声,开口回答道:“杰克先生,我们之间还没有好到可以相互问候安好。”
“看来鳄鱼叔已经把话带到了!”
“你能打来电话,就说明杰克先生想要改换门庭,我这个人,最喜欢投资有志向的年轻人。”
池梦鲤的一番话,让话筒另一头的快拳杰克很纠结。
“其实我们可以共赢的,天四和原晴北是殉道者心态,不成功,便成仁,他们以为打着雅扎库这块大招牌,就可以无往不利,神档杀神,佛挡杀佛。”
“我不喜欢盲目自信和盲目乐观的人,毕竟暴力只是手段,利益才是永恒。”
“天四先生不是合格的团队领袖,但却是头脑醒目的商人,你身为天四先生的继承人,应该跟我一起完成天四先生未完成的遗志。”
“现在东升海鲜食品公司的营收节节攀升,但我跟日裔商会的沟通出现了一点难题,需要一个中间人,我想杰克先生非常适合充当这个中间人。”
“据我所知,原晴北先生跟天四先生分属两个派系,身为直属组长,不管是天四,还是原晴北,都需要返回江户城,身为前任负责人的心腹,杰克先生你百分之百都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信任。”
“并且,你是北美唐人街出身,身上应该没有东瀛小鬼子的血液基因,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句话,不是只有咱们华夏人会说。”
“原晴北不管出于任何目的,都不会相信你,你当几天话事人,就会被换掉。”
“不如这样,我帮你搞掉原晴北,你帮我搞定雅扎库,我们互利互惠,东升食品有限公司的股份,我会转给你百分之十,你留多少,我不想知道,也不管。”
“天四先生跟日裔商会的合作,我会继续下去。”
“身为搞定一切的大功臣,你梅字堆话事人的身份,会变得非常稳固,大组织是非常冷酷无情的,你只要源源不断地贡献利润,他们就会热情地接纳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们就会像踢波一样,一脚把你踢到垃圾堆中。”
“再者说,你在香江,是字堆的话事人,但去了江户,或者回了北美唐人街,你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拳手。”
“这天上地下的落差,是个人都接不了。”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们这种刺刀见红的关系,不用做任何言语保证,两天之后,花炮会上,希望杰克先生,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池梦鲤分析陈述完利弊之后,就把手上的话筒放了回去,没有给快拳杰克说话的机会,靠在老板椅上,摇了摇头。
跟反水之人只能谈条件,不能谈约定,事情发展的形势,才会让这些叛徒坚定反水之心。
“胜哥,我们是不是应该见这个扑街杰克一面,这样也能抓住他一些把柄,如果这个扑街不肯反水,我们也可以跟这个家伙鱼死网破。”
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菠菜东,拿起桌面上的红双喜烟筒,点出了一支红双喜,给池梦鲤点燃,双手递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取了一支,在得到胜哥点头同意后,才放到嘴上点燃。
“扑街!成日唔系谂住打打杀杀,就系鱼死网破,拜托,唔该你多啲郁下脑。”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个烟圈,看着自己的心腹头马,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往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冷笑着说道:“如果原晴北大杀四方,给快拳杰克十个胆子,他也肯定不会反水。”
“但只要我们有惊无险地过关,那就代表,我们在原晴北身边埋了一根针,主动权就被我们掌握,快拳杰克会比我们还要急,如果让原晴北知道快拳杰克跟我私下沟通,肯定会除掉这个扑街。”
“所以快拳杰克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泄露原晴北的秘密,帮助我们干掉原晴北。”
“但如果我能在花炮会上搞死原晴北,那快拳杰克就是我跟日裔商会沟通的桥梁,快拳杰克不重要,但快拳杰克的身份很重要。”
“从快拳杰克主动Call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扑街人生的方向盘,已经彻底不归他掌握了。”
“阿东,你去给鳄鱼Call个电话,通知他一声,快拳杰克跟我沟通了,内容很劲爆,其他不用讲。”
“对了,鳄鱼这个扑街,今天晚上就要离开香江了,送一张支票过去,十万块。”
快拳杰克跟自己私下联系的事,由堂口放出风去,信的人不会多,但要是鳄鱼放出风,百分之八十的人表面不当真,但会放在心中。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时候烟雾弹玩的就是这种调调。
鳄鱼是老江湖,他知道该如何去做。
靓仔胜笑了笑,把手上的红双喜按进了烟灰缸中,吩咐菠菜东去做事,准备工作已经搞定,现在就看花炮会上的表现了。
52:分花会
本次花炮会的位置,很偏僻,是新界一处无人小岛。
位置很偏,但名声不小,毕竟当年条子们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拿这座小岛威胁社团中人,告诉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大佬们,如果不听话,不乖乖合作,就送他们去鲨鱼点心坊。
檀香山洪门总部这次派来的代表,是司徒天罡,他不会知道鲨鱼点心坊的典故,不用想,这肯定是邓七的恶趣味。
神仙锦接到通知之后,就打电话Call池梦鲤等人,让准备好,凌晨五点,准时前往新界码头的天光茶楼。
其实不止神仙锦接到通知,整个香江江湖都接到了通知,有资格参加花炮会的红棍们,全都在做着准备。
池梦鲤的准备很简单,就是买了一身彪马运动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一顿有营养的早餐,等到黑阿虎跟菠菜东赶到喜来登酒店之后,才一同前往天光茶楼。
一段时间不见黑阿虎,这个扑街的脸上又挂了几道彩,池梦鲤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说道:“阿虎,每一次见你,身上总是有新的挂彩,这样很不好。”
“老福是出了名的软脚虾,你抢庙街,伤了九个,三个被条子噱,真是给堂口打响了招牌。”
黑阿虎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苦笑一声,开口抱怨道:“自己人打自己人,当然搞的狼狈,联华这个扑街,真是有两把刷子,各个都出来拼命。”
“扑街!也不知道这帮四九仔,收了联华多少钞票!”
池梦鲤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黑阿虎的废物,他摇了摇头,从座椅上拿起了报纸,观看新鲜出炉的消息。
自己人?
联华的马仔们早就不是自己人了,虽然自己人跟自己人之间动刀子的可能性更大。
黑阿虎偷偷地看了池梦鲤一眼,张了张嘴,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胜哥,鹅仔恩唔知使咗啲咩鬼把戏,老福的十几个堂口,全都出了打仔,我加上吉眯已经扛不住了。”
“一个字头打我们兄弟两个,能撑到现在,已经够本了。”
“联华的场子我啃下来一半,庙街东街也被我搞定,加上我原先有的场子,立起一个堂口,字头内外,全都讲不出话来。”
庙街夜市在香江是出了名的油水厚,每个月都有慕名而来的游客,没人能吃下来整个庙街,见好就收,问题不大。
但黑阿虎能撑到现在,全都靠堂口的帮忙,准确地讲,是身边的池梦鲤撑他,要不然接二连三的大战,光是保释金,就可以将他搞破产。
现在收不收手,全都要看胜哥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他也只能继续打下去。
池梦鲤对于庙街没有太大的想法,庙街的财路虽然多,但大多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他的兴趣不大,但要经营油麻地,就必须要控制天后庙前后的地盘。
黑阿虎在庙街立起来一个堂口,正好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二十几个场子,加上庙街,立起来一个堂口,分量足够了。”
“还是那句话,阿虎,我撑你到底。”
池梦鲤放下了报纸,言语中都是肯定,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继续夸奖道:“看来看去,还是你最争气,老顶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说你是个大才。”
听到胜哥的夸奖,本想要低调的黑阿虎也是彻底绷不住了,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感激地开口说道:“多谢胜哥!要是没有胜哥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
老顶神仙锦日理万机,他见老顶的次数都有限,如果没有胜哥帮忙讲话,自己又怎么能入了老顶的法眼。
“都是自家兄弟,说太多了,反倒影响感情。”
池梦鲤没有继续煽情,而是用义气来结尾,让其不要挂在心上。
车队往前,一直开到了天光茶楼前面。
天光茶楼前,已经停满了轿车和面包车,号码帮的人,正在指挥交通。
同样穿着彪马运动套装的喜仔按了一下车喇叭,然后将方向盘打死,拐进了临时停车场,然后转过头,对着后座的池梦鲤说道:“胜哥,天光茶楼到了!”
池梦鲤把车窗降下来,在停车场内扫了一圈,发现不少熟悉的车牌,便开口说道:“既然到了,那就下车。”话说完,他就自己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下车之后的池梦鲤,挺直了腰杆,立刻成为了临时停车场内的焦点中心。
毕竟水房坐馆神仙锦已经发出话来,讲这次丁财炮,水房志在必得,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靓仔胜是双花红棍的料。
自从号码帮出了颠佬这位武疯子之后,各大字头已经很少出双花红棍了。
水房最近几年风头正劲,虽然跟和联胜,号码帮,新记还有实力差距,但跟东联社,英联社,东英这些后进社团拉开距离,是名正言顺的香江第四大社团。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变成焦点中心。
人怕出名猪怕壮,池梦鲤一直都想要闷声发大财,可现实不允许,黑阿虎是他捧出来的炮台,而自己是神仙锦捧出来的大炮台。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也有记恨,池梦鲤早就见怪不怪了,菠菜东,黑阿虎,喜仔等人下了车,站在他的身后。
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兵强马壮,站在天光茶楼外的其他社团古惑仔,见到水房的人到了,立马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闲言碎语,池梦鲤早就不在乎了,他带头走进了天光茶馆的大厅内,发现人已经来的不少了,高佬发等人也到了,他立马带人走了过去,坐在让出的空椅子上。
“发哥,早上好。”
“叫人。”
池梦鲤跟高佬发打了一声招呼,让身后的马仔们叫人。
“发哥!”
菠菜东和黑阿虎,喜仔,荷兰仔敷衍地开口跟高佬发打招呼。
菠菜东,黑阿虎,喜仔都是熟面孔,只有荷兰仔没见过,高佬发皱了皱眉头,拿起茶壶,又洗了一个茶杯,放到了池梦鲤面前,倒上一杯茶,开口说道:“新朋友?之前没见过?”
“多谢!老关系介绍的好兄弟,最近找不到财路,跟着我搵水。”
“荷兰仔,还不跟发哥打招呼?”
池梦鲤喝了一口热茶,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凌晨的气温都接近零度,喝上一口热茶,的确非常舒服。
“发哥好!”
站在池梦鲤身后的荷兰仔,立刻学着美国佬电影中美国大兵动作,比划了一个美式军礼。
“荷兰仔,名头不错,我记住了。”
高佬发点了点头,拿起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一杯热茶,继续等其他人。
“发哥,其他人呐?您是老江湖,这花炮会玩乜花样,该不会邓七的脑袋秀逗了,让我们来新界饮茶吧?”
池梦鲤翘起二郎腿,从口袋中掏出红双喜,先让给高佬发一支,才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
高佬发也没有托大,他拿起打火机,先给池梦鲤点上,才把手指上的红双喜点燃,看了一眼自己的金捞,无奈地说道:“盲亨对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
“再过半个月,濠江要举行摩托车比赛,盲亨的车队要参赛,他肯定会迟到分花会,但登岛时肯定会出现。”
“百花蛇,烂命德已经到了,正在面包车内还魂。”
“至于马王间,西B,札达还没有到,看时间也应该到了。”
“拳王升没露面,但车停在外面,该出现的时候,肯定会出现。”
高佬发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香江社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全上岛,肯定把鲨鱼点心坊的大青蟹全都踩死。”
“花炮会分为两部分,就跟长红会一样,花是指的分花,香江社团众多,红棍更是数不胜数,今天参会的红棍,最少有三百多人,就算是神枪李书文在世,不可能不休止地打下去。”
“一打三百,谁要是能做到,檀香山洪门总坛,一定会封这位盖世英雄为双花红棍。”
“所以,花炮会也就分为了分花会,财炮会,分花会,是拿红花,拿到红花的人,就有资格上岛,而拿不到红花的红棍,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上船去欣赏下一场热血搏斗。”
“至于如何获得红花,就非常简单,洪门代表抽签,签只有两支,抽到天签,那就代表有三十六朵红花,抽到地签就不走运了,七十二朵。”
“一朵花,一个对手,一朵花,一个社团。”
“而获得红花的规矩也很简单,红花就摆在那里,谁都可以拿,只要没人反对,你就可以拿走,如果有人反对,也很简单,只要打一架就好。”
高佬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分花会的规则,叼着烟,看着茶馆中越来越多的人,皱了皱眉头。
一个打十个,这很难,但一个打三百,这已经是地狱难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池梦鲤听完高佬发地介绍,也明白了抢丁财炮的难度到底有多高。
等了十分钟,百花蛇和烂命德走进了茶馆大厅中,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跟高佬发,靓仔胜打招呼,大家就开始插科打诨。
“胜哥,你最近的手伸的很长,连兄弟的墙角都挖,做事有点不讲义气啊!”
烂命德落座之后,就向池梦鲤开炮。
大早上就听到乌鸦叫,也真是倒霉到家了,池梦鲤扣了扣耳朵,他还没有得老年痴呆,当然知道烂命德讲的是什么,他虽然没有时刻关注鼻屎强的天使经纪公司。
但烂命德都找上门来,就证明鼻屎强经营的不错,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无人理。
“德哥,你在讲乜啊?挖墙脚?你条女那么多,我根本挖不过来啊!水房要说谁是花花大少,德哥你说第二,没人敢讲第一。”
“做人不能太花心,搞得大家现在连兄弟都没得做。”
东拉西扯,是池梦鲤的拿手好戏,做人就应该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本想发飙的烂命德,被池梦鲤这一通烂俗的彩虹屁,噎得不好开口,重新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阿胜,你要东拉西扯,我们讲到天黑都扯不完。”
“鼻屎强是我的马仔,他说要去帮你,我二话没说,就让他过去帮你,毕竟大家都是兄弟,相互帮忙,我阿德绝对不讲二话。”
“可我最近要做事,派人去找鼻屎强,我万万没有想到,鼻屎强居然过档了,给了阿胜红封,说现在已经是阿胜的门徒了,不能回来帮我。”
“发哥,马仔们窜来窜去,非常正常,即便是过档,只要跟我讲一声,也没有什么大的!”
“但这样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烂命德把事情掐头去尾地讲了一遍,然后看向高佬发,希望高佬发站出来主持公道。
坐在一旁的高佬发,实在不想介入这档子烂事当中,他脑袋还没痴线,知道烂命德讲的不是全部真相,一个马仔而已,过档就过档了。
烂命德穷追不舍,当众发飙,肯定是有隐情,八成是跟钞票有关。
“德哥,胜哥,今天要抢丁财炮,刀口一致对外,所有不开心,以后再讲。”
清官难断家务事,高佬发跟靓仔胜是点头之交,跟烂命德的交情也没有好到那去,虽然两人都曾经做过神仙锦的头马,也都是土瓜湾的红棍。
可神仙锦的头马实在是太多了,混出名堂的多,没混出名堂的更多。
况且烂命德堂口一直都撑不起来,他被新记号码帮夹在正中间,很难有所作为。
为他出头,很有可能是亏本的生意。
“哼!”
烂命德冷哼了一声,都是同个堂口的师兄弟,高佬发居然跟自己讲大局为重,真是扑街!
转型娱乐业,算是阴差阳错的一招,可有可无,但能刮出油水的财路,肯定不能放手,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打嘴仗。
池梦鲤百分之百不会把鼻屎强交出去,借口也很简单,那就是鼻屎强欠自己一笔数,需要打工还账。
“当当当”
锣声响起,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四个号码帮的古惑仔,抬着两个大花篮,从走廊走出来,放到了茶馆大厅的正中央。
两个花篮跟高佬发讲的一样,一个多,一个少,暗含天罡地煞之数。
一直没有露面的邓七跟司徒天罡一起从门后走出来,彼此之间有说有笑,九姑娘和孝字堆的四眼达跟在后面。
“我丢,人来的真够多的。”
“阿罡,花炮会搞定之后,你返回檀香山,可以跟坛主讲,香江洪门发展势头非常好,让各位堂主大爷们,把心放回肚子中。”
“好了!客气话不要讲了,大家常年都打交道,废话少讲,有请代表抽签。”
邓七讲了两句,就让人把一个木签筒抬了上来。
这个木签筒年代非常久远了,上面的彩漆已经斑驳掉落,木签筒内只有两根木签。
二选一,司徒天罡伸出手,随意抽出了一支,签上刻着两个字:天罡。
“命签已出,天罡,红花三十六朵。”
司徒天罡大喝了一声,双手平举红头黑字木签,左右晃悠了一圈,以示公正。
“天命已定。”
邓七按照规矩,讲了一句,随意地挥了挥手,让号码帮的马仔们,把地煞花蓝撤下去。
号码帮是东道主,九姑娘第一个走出来,从天罡花篮中拿下一朵红花。
“洪发山忠义堂,摘得头筹,十人登船。”
见到自己宝贝女儿第一个出手摘下红花,邓七得意地笑了笑,大声报了山门。
号码帮结束,和联胜的大哥成就站了起来,虽然大佬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也没反对,这应该是被教训过了。
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是堂口大底,最次也得是个能打能拼的红棍,各个脑袋醒目,他们心中全都明白了,下一届和联胜坐馆,应该就是大哥成拿渣。
可大佬原已经发出话来,他是不当喳数的,不知道老谋深算的邓伯和国华,如何摆平这次的闹剧!
老福的双坐馆,是个办法,但这样的安慰奖,不管是大哥成,还是大佬原,都不会接受,看来是有热闹看了。
“和联胜,得红花一朵,长红到底。”
看到大哥成已经把红花拿到手中,邓七再次喊了一声。
三十六朵红花,东道主拿了一朵,和联胜取了一朵,新记也不甘人后,这次代表新记出战的是道友声,是四眼龙的女婿。
道友声站起来,大摇大摆地来到花篮的前面,从花篮中取下一朵红花。
“潮州会馆,取花一朵,花开富贵。”
三大社团已经取走了红花,在此过程中,虽然大家都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冷笑嘲讽之人,但无人站出来,喊三大社团不够格。
接下来的事,就有点微妙了。
虽然义群垮台,哑七也并没有派人来参加今年的花炮会,甚至长红会也是派几条咸鱼参加,义群出局了,条子的龙虎榜是把水房提上来了。
可不管是东英,东联,联英社这三家,可不认条子的狗屁龙虎帮。
高佬发没有动,因为他已经把主将的位置让出来,他拿起茶壶,给池梦鲤面前的茶杯满上茶,示意可以出动了。
端起茶杯,池梦鲤一饮而尽,然后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神仙锦已经帮他把名头打出来了,他不可不能浪费了这个老屁股真情实意。
能明显感受到,全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自己身上,但他毫无畏惧,他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杆标枪,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掷地有声。
周遭投来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好似密密麻麻的冷箭,可他仿若未觉,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周身气场凛冽得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他目不斜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花篮,比现在还大的场面,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早就心如止水了,但他走到花篮前,并没有立刻伸手,而是转过身,冷眼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太嚣张了!
靓仔胜,这个死扑街!实在太嚣张了!
在场的各个社团堂口大底们,红棍们,不是傻佬,他们立刻就反应过来,靓仔胜是在搞乜!
这个扑街是在等喊反对的人!
靓仔胜真是自信心爆表,居然把在场的红棍们视为无物。
跟水房实力相近的东联社,第一个就坐不住了,靓仔胜能出头,就是把东联社当台阶,一脚接一脚走上现在的地位。
东联社这次领头的是大东九,他是食脑的,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大炮筒,他拦住了身边想要站出来的东联社红棍们。
挂了的鸿泰,大口鸭,大东九知根知底,在东联社内能排进前十,可靓仔胜搞定他们两个,连口气都不喘一口。
东联社内,肯定有能跟靓仔胜半斤八两的老牌红棍,但参加花炮会,抢丁财炮,都是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参加。
不管是大哥成,大佬原,靓仔胜,都是这一两年出头的新人。
东联社没有动,东英,联英,老福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而剩下的字头社团,实力不够,不敢得罪水房,也就看着靓仔胜嚣张。
池梦鲤等了能有三分钟,见没有人站出来找自己麻烦,就故意地抬起手腕,假装看了一眼时间。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在场的红棍们,只能无能狂怒,站出来可以,但要是打输了,就丢人现眼了,还会平白得罪水房,影响财路生意。
又等了足足一分钟,见还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自己拿红花,池梦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大老鹰生绿豆蝇,一代不如一代。
见在场的社团大底,红棍们都是纸老虎,池梦鲤也就不浪费宝贵的时间,伸出手,从花篮上取下一朵小红花。
人前显圣,必须要完整。
摘完小红花之后,池梦鲤还是站在原地,见实在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他就走回水房的桌子前,坐在刚才的座位上。
“第四朵红花,归属和安乐,繁花似锦!”
53:扬帆起航
邓七这番话,让东英,东联社,联英社的堂口大底们,红棍们,全都面如死灰,就跟死了亲爹亲妈一样。
靓仔胜今天的举动,就是夯实了水房替代义群成为香江第四大社团。
但打又打不过,自家社团实力也不如水房强横,只能忍下来,等着在抢丁财炮的时候,给水房,给靓仔胜一点点颜色瞧,找回一点场子。
相较于东联社,东英,联英社等人的死爹哭妈脸,水房众人全都兴高采烈,就算是跟靓仔胜有梁子的烂命德,也站起身,拼命地鼓掌。
赢的实在太漂亮!
池梦鲤把手上的红花扔到了桌面上,双手下压,让水房的众人低调一点。
坐在水房桌子附近,跟水房没有利益冲突的社团,全都跟靓仔胜打招呼,混个脸熟,往后好打交道。
它们这些小字头,可没有争第一第二的想法,保住现在手上的地盘,对于它们来说,就非常艰难了。
不管是新记,还是号码帮,和联胜,加上今天上位的水房,这四家社团的胃口是无限大,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卷死。
三十六朵红花,已经没了四朵。
前四决出之后,和合图新晋皇叔冷面贵,笑嘻嘻地站起来,和合图最近是江河日下,地盘十不存一,但和合图毕竟跟老福一样,是香江最古老的社团。
和记三十六支,全都是从和合图中分裂出来的,肯定会给和合图一个面子。
冷面贵从花篮上取下来一朵红花,抱拳对着在场所有人都晃了一圈,跟邓七聊了几句,就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和合图取下红花之后,老福这次的主将胜豪也站了起来,一脸微笑,也抱拳晃了一圈,不出意外地也拿到了一朵红花。
老福不止在香江吃的香,在外省弯弯,也一样是有排面的,香江电影杀进弯弯,就是老福牵线搭桥,毕竟当年孙先生的活动经费,有二十分之一,是老福组织码头兄弟们捐出的血汗钱。
孙先生在香江的安保,也是由老福的红棍们来保障。
更别提,洪门之前其他反清复明的小活动,老福的前身,就是反清募捐委员会。
从情种到麻子,从冷面王到章总,最后到翻脸无情(溥仪),他们遇到的麻烦,都有老福和老福前身的努力。
就凭这个民族贡献,就算是老福的人上岛看电影,也得给他们一朵花。
三十六朵红花,已经没了六朵。
东联社这次的主将是大东九,上前取花的活,只能他来做,这样正大光明地站出来争,他多少有点不习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大东九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抱拳谢礼,多谢道上兄弟们的抬爱,然后走到了花蓝前,准备伸手拿起一朵红花,准备为东联社拿下一个名额。
“稍等!”
“东九哥,手下留情。”
东英的主将飞鸿站了起来,打断了大东九拿花的动作,东联社的实力跟东英差不了多少,东联九将,全都是老家伙了,将首的鸿泰,已经被靓仔胜送到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油麻地也被水房抢走了大半,东联社实力大减,正好拿来试试水。
大东九一脸怒意,看向出言阻止的飞鸿,没吭声,死死地盯着这个死扑街!
站起身的飞鸿,并不在意眼神要吃人的大东九,学着之前几位的取花之人的动作,给在场的众人抱拳行礼,行礼结束之后,就大步前进,来到了大东九的面前。
“东九哥,我也是没办法,东英的招牌,已经沉寂太久了,我们这些人,都是社团招牌讨生活,得罪了!”
飞鸿先跟大东九道了一声歉,然后大咧咧地伸手取花,大东九是食脑的,拳脚也就马马虎虎,自己吃定这个扑街了。
但老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
飞鸿刚想伸出手,但被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大东九抢先,他猛地欺身上前,右臂如一条粗壮的蟒蛇,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向花篮上的红花抓去。
见此情景,飞鸿也不甘示弱,喊了一声“我丢!”左臂横挡,犹如一道坚实的铜墙铁壁,“砰”的一声,精准地挡住了大东九的攻击,两条胳膊撞在一起,震得前面花篮上的红花乱颤。
一击未中,大东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臂迅速变招,手腕翻转,五指成钩,如鹰爪般迅猛抓向飞鸿的咽喉。
见利爪抓向自己的喉咙,飞鸿面色冷峻,不慌不忙,左臂迅速回防,一个金丝缠腕,巧妙地卸去大东九的力道,同时右拳紧握,如同一发炮弹,带着千钧之力,轰向大东九的胸口。
大东九反应极快,身体急速后仰,腰部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惊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两人就这样在茶楼大厅中以手臂为武器,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每一次手臂的碰撞,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拳风搅的花篮中的红花乱颤,他们的招式变幻莫测,时而刚猛有力,时而灵活多变,让人目不暇接。
在场的红棍们全都看的兴致勃勃,他们都没有想到,在江湖上主打食脑的大东九,身手居然如此之好。
而在搏斗中的大东九,飞鸿,两人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境,眼中只有那朵象征着门票的红花,他们的手臂越斗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强,胜负似乎就在这转瞬之间。
两人的手臂越斗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强,汗水从额头不断滚落,滴在地面上,洇湿了一片。
十几招之后,飞鸿似乎体力有些不支,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破绽也越来越多。
大东九冷笑一声,瞅准了这个绝佳的机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力量,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飞鸿的胸前攻去。
见到双掌杀到眼前,飞鸿心中大惊,他拼尽全力抵挡,但终究还是力不从心。
“砰!”的一声,他被大东九的掌力击中,眼前一黑,向后退了数步之远,勉强稳住了身形。
飞鸿挣扎着想要再战,却发现自己浑身剧痛,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望着那朵依旧在花篮上摇曳的红花,眼中满是不甘与失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知道自己这一次,终究是败了。
东英社扬名的机会,让自己给浪费了!
大东九得意地笑了笑,自己要是不露一手,还真有人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他也学着靓仔胜,等了半分钟,见没有人上来挑战,就伸手取下来一朵花。
三十六朵花,现在只剩下二十九朵。
邓七这个主持人非常的不称职,他只是敷衍地拍了拍手,敷衍地祝贺大东九取得的成绩。
挨了两下的飞鸿,缓了一会,才面色如常,直接上前,走到了花篮的正前方,伸手取下来了一朵红花,等了几秒,见没有人反对,就垂头丧气地坐回到原位置。
红花船票,只剩下二十八朵。
东联社,东英取完红花船票之后,联英社的主将盘脚龙也走上前,取下来一朵红花门票。
盘脚龙造型很是独特,大冷个天,在别人都穿风衣的时候,这家伙穿着一条军装短裤,右腿的整条腿上都纹着一条青龙,一直到大腿根部。
不用想,盘脚龙的外号,就是因为这个纹身。
联英社之后,大龙凤,大好彩(李修贤他哥的字头),长乐,同乐,白山会(东北溃兵,跟何二少爷混的)全都上前取花。
这些是在洪门有山门的社团,剩下的就是洪门外联社团,属于既充也认的社团,大部分是联字头社团,同字头社团,马蛟仔们。
当然了,找麻烦,响垛的人也有,决出胜负之后,又各取两朵,大多都是点到为止。
香江虽然号称是上千个社团,上万个大佬,但大部分的社团都是坐地虎,只在专属街道活动,这样的社团,占大部分。
这些名义上的洪门组织,根本不跟檀香山洪门总坛联系,甚至长红会都不参加。
如果司徒天罡抽出的是地签,地煞七十二,那就是七十二个字头社团参加,都不用抢,在场的社团,人手一个。
三十六朵红花,三十六张船票,已经决出归属了。
热闹看完,邓七拍了拍手上的麦克风,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之后,开口说道:“龙舟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可以上船登岛了。”
“规矩没变,拿到红花的社团字头,可以派出十人参加。”
“到了鲨鱼点心坊,就可以大展拳脚!”
邓七的话,准确地传到了在场众人的耳朵中,茶楼外也响起了汽笛声。
简单地宣布完规则之后,邓七就把手上的麦克风扔到桌面上,音响中传来了刺耳的噪音,他大手一挥,号码帮准备参会的十人全都站了起来,跟着二路元帅,走出了茶楼。
所有人都在动,只有池梦鲤还稳坐钓鱼台,菠菜东见大佬没有动,他也就没有动,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喉。
高佬发等其他人也陪着池梦鲤没动,全都稳坐钓鱼台,迟到的盲亨,百花蛇等人,这时才走到桌前汇合。
“各位大佬,老顶已经准备好船了,各位的头马,心腹马仔们都可以上船,有备无患。”
“我要是没猜错,新记,和联胜也应该找好了船,不会跟号码帮的人搅在一起。”
游艇是社团早就安排好的,香江别的不多,就是游艇多,十几家游艇俱乐部,几百艘高速游艇,只要花上几万块,就能玩上一整天。
养护游艇的费用非常的高,这还不算上高价的船位费,大多数的游艇船主都会选择出租游艇,回一点血。
话说完,高佬发就站起身,将掏出的烟盒,打火机揣进口袋中。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池梦鲤也站起身,往嘴里放了一支红双喜点燃,吐出一个烟圈之后,笑着开口说道:“我就说这个主将,就应该让发哥来当。”
“安排周到,让人心服口服。”
“发哥,等到你能选坐馆的时候,我肯定投你神圣的一票,谁要是跟你争,就是跟我靓仔胜过不去。”
靓仔胜的公开表态,让在场的水房大底们,都皱起眉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
难道高佬发要站出来,跟老顶神仙锦争?!
高佬发不以为然,不管是坐馆,还是叔父辈,都是提线木偶,小事情能拍板做主,但重要事情,还得远在新加坡的贵叔点头。
既然大事小情都做不了主,这个破坐馆不当也罢,他还是好好地守着土瓜湾,当清一色的土皇帝吧!
“多谢胜哥,我们该出发了!”
茶楼大厅内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高佬发敷衍地感谢了一下,就带头离开。
池梦鲤见高佬发不上钩,也是哈哈一笑,揽着菠菜东的肩膀走了出去。
新界码头前,停着一艘客船,三艘游艇,正如高佬发所说,新记,和联胜都准备了游艇。
水房财大气粗,所以准备的游艇最大,站在岸边的水房马仔快步走到了高佬发的面前,小声说了两句。
打量着眼前的游艇,池梦鲤满意地点了点头,神仙锦这次是下了大本钱,眼前这艘游艇,整体线条流畅而优雅,宛如一头即将破浪前行的钢铁巨兽。
船身被擦拭得光亮如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好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甲。船头高昂,造型独特,彰显着不凡的气势,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它的与众不同。
高佬发跟马仔聊完之后,就头一个上了船,池梦鲤等人也没有迟疑,也跟在高佬发的身后,一起上了游艇。
一行人踏入游艇内部,更是仿若置身于一座漂浮在海上的豪华宫殿。宽敞的客厅内,地面铺设着来自波斯的手工地毯,细腻的绒毛、精美的图案,每一寸都诉说着奢华与尊贵。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套真皮沙发,柔软的皮质,精致的缝线,坐上去仿佛被云朵轻轻包裹,沙发旁的茶几由上等的黄花梨木料打造而成,上面放着一个元青花样式的古董大瓶。
54:丁财炮出现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感谢大佬,阿咸真诚发问,这是让人堵家里了吗?还是这是什么梗,阿咸不知道!)
不管是前世今生,池梦鲤都玩过几次游艇,但都是出租游艇,装潢都不及这艘游艇百分之一。
这客厅内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不菲。
这应该不是对外出租的游艇!
有这样疑惑的人,并不在少数,高佬发见状,就开口解释道:“这是辉叔的私人游艇,从不外借,这次听话水房要去抢丁财炮,才同意出借。”
“游艇内的陈设,全都价值不菲,辉叔款待何家大少爷喝酒,就在这艘船上,他们两个是死对头,是皇仁书院的同学,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抢条女闹的不可开交。”
一间皇仁书院,半部香江史,这句话不是盖的,这间高中,几乎培养了香江的全部精英,张爱玲年轻时念书,也是在皇仁书院念过一段时间,等到成绩合格之后,才进入了港大。
听到高佬发这么一说,池梦鲤等人恍然大悟。
高佬发不是第一次来太子辉的游艇,他见客厅实在是坐不下,就招呼众人去饭厅落座。
餐厅里,一张可容纳十人的实木餐桌占据了中心位置,它由珍稀的红木制成,散发着古朴而醇厚的香气。
餐桌上摆放着的餐具皆是纯银打造,精致的雕花工艺,让人不禁感叹工匠的精湛技艺。
餐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山水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不是张大千,就是齐白石,为整个空间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氛围。
饭厅的确足够大,在场的众人,全都各自落座。
鬼佬船长也走进了饭厅中,跟池梦鲤等人打招呼,然后就返回驾驶室,启动游艇,跟着客船前进。
不一会儿,船体晃动,螺旋桨启动,推动着游艇离开码头。
大眼瞪小眼,实在太无聊了,池梦鲤站起身,准备看看海景,他顺着顺着楼梯来到顶层是一个露天的观景平台,这里配备了舒适的躺椅和遮阳伞。
在这里,既可以享受阳光的沐浴,又能欣赏到美丽的海景,平台上还设有一个小型的露天泳池,清澈的池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池边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酒水和水果,供主人随时享用。
站在一旁服务人员,将一个冒着寒气的香槟酒放到了冰桶当中,然后就离开了露天观景平台。
池梦鲤选了一个靠近船舷的躺椅,坐了上去,躺在上面,远眺着海面。
此时,正值清晨,香港的海面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绝美画卷。
天际线处,晨曦如丝缕般轻柔地渗透,将整片天空晕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色。
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光芒穿透淡薄的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那金色的光辉随着海浪的起伏跳跃,似无数颗钻石在闪烁。
海水呈现出深邃而迷人的蓝色,在微风的轻抚下,泛起层层涟漪,如绸缎般顺滑,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游艇的船身,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轻柔的晨曲。
远处,几艘渔船在海面上缓缓前行,船帆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为这片宁静的海面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近处,海鸟在低空盘旋,它们欢快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偶尔有几只海鸟会贴着海面疾飞,翅膀掠过水面,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再望向远方,香江的高楼大厦在晨光的笼罩下,轮廓渐渐清晰。
那些错落有致的建筑,与这片美丽的海面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现代与自然完美融合的画面。
在这如梦如幻的清晨,池梦鲤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的疲惫渐渐消散,沉醉在这香江海面独有的静谧与美好之中。
不过美好就是被人打破的,消失一早上的拳王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端着两杯香槟,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胜哥,真是好兴致,再有大半个钟头,就能到鲨鱼点心坊,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休息。”
“您是主将,不能喝香槟,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全都喝进肚子中,保证不会浪费手上的美味佳肴。”
阳光刺眼,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扣在双目上,这个死扑街,一脸的奸笑,肚子里肯定没憋好屁,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拳王升,笑着说道:“升哥,您是天生的富贵命。”
“好东西都会自动地飞到升哥你的面前,我就不一样了,我阿胜天生就系劳碌命,每日都要打拼,日日都好似老黄牛噉。”
“升哥,有话就说,但要我还数,绝对没有门。”
“老顶已经同意我拳手酒吧的项目,辉叔跟我见面的事,升哥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已经收到风了。”
“我最近正在跟老细们谈,你要是想要入股,就要提前告诉兄弟我,我好提前留出股份,不然升哥你连毛都抢不到。”
池梦鲤不喜欢拳王升,要不是郭国豪正在热火朝天查拳王升身后的老细,早就收网了,自己也不用跟这个死扑街打交道。
想着还要继续把艇仔让出来,他胸膛中的邪火,就一个劲地往外冒。
世界太美好,我居然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拳王升很纠结,靓仔胜这个扑街,做事不地道,食碗面,反碗底,是反骨仔,自己帮这个扑街渡过难关,他翻脸就不认人,如果老顶不做主,这笔数,这个死扑街肯定不会还。
冚家铲!
跟这个麻甩佬合作,很容易被黑吃黑。
但拳手酒吧是个聚宝盆,靓仔胜虽然是坐庄,但幕后的大老细们,保证不会让这个麻甩佬胡作非为。
拳王升已经知道了靓仔胜全部的计划,这个扑街虽然是反骨仔,但脑袋真醒目,他居然能想到上市这个爆表想法,按年分红,股票肯定会涨。
条子们管天管地,肯定管不到自己买股票,把身家都放到股票市场中,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池梦鲤瞄到了拳王升纠结的表情,他在心里乐开了花,贪嘴鱼儿上钩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权衡利弊很久的拳王升,还是没法下决定,他开口说道:“拿堂口的钞票出来投资,这是一件大事,我得回去问一问兄弟们,毕竟堂口账目上的数,是大家的,人人有份。”
“九姑娘最近有一笔数要洗,不太安全,胜哥你是双花红棍的料,论打仔,你油麻地堂口的打仔也最多,这件事,我还是想找胜哥你来合作。”
“一家便宜两家占,到手的手续费,分你胜哥一半。”
“你看如何?”
池梦鲤不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接触不到水房最核心的业务洗米,而拳王升一直都是神仙锦的心腹,是神仙锦从土瓜湾带出来的红棍,管着中环的财务公司,肯定会接触洗米的生意。
但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水房大半堂口揸fit人,都是土瓜湾出身,跟拳王升的关系都很不错,毕竟是一个堂口出来的师兄弟。
论起来,自己就是个外人,没道理拳王升会找上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肯定有鬼!
“升哥,你们做的事,我不清楚,我老母告诉过我,对于不懂的事,不要去做,小心丢掉小命。”
“水房人才济济,能打的不止我一个,升哥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我正行生意都做不过来,没必要主动招惹偏门生意。”
“这件事不要说了,升哥,你另请高明吧!”
“再者说,老顶让我接手波胆生意,让我当外围的庄,我实在是忙不过来。”
波胆生意也是糟心的生意,池梦鲤不清楚郭国豪在调查乜事,但他经营了快两个月的波胆生意,也发现有点不对劲,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分成比例不对。
刨去拳王升和社团的规费,还有大艇,艇仔们的分成,还有一大笔数下落不明。
水房就是庄家,信誉,钞票都充足,不需要跟盘口集团合作。
这一点非常刻意,因为自己能推断出来,神仙锦和白骨生也一定会心知肚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拳王升还活着,没有坐着水泥棺材,下去陪小鱼小虾。
如果神仙锦,白骨生知道,还默许拳王升继续搞下去,这就非常有趣。
水房的秘密,可真不少啊!
池梦鲤看向一旁的海面,继续欣赏海景。
吃了软钉子的拳王升脸色变的很难看,波胆生意是自己的独门财路,顶爷一声令下,生意就归了靓仔胜这个扑街。
他虽然很不满意,但也没法开口拒绝,毕竟他从公司刮水的事,老顶神仙锦已经知道了,把波胆生意转走,就是为了敲打他,让自己做事不要太过分。
洪门的家规很简单,不是三刀六洞,就是一刀两断,根本没有其他路走。
一想到波胆生意离自己而去,拳王升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心情,躺在躺椅上,一起欣赏着海面的美景。
至于九姑娘的洗米生意,就先等一等吧!
反正赚了钞票,社团要抽大头。
这支临时拼凑的船队,在海面上开了大半个钟头,终于抵达了大名鼎鼎的鲨鱼点心坊。
池梦鲤从各类的文学杂志,网络,都听到过鲨鱼点心坊的大名,他从躺椅上坐起来,看向正前方的小岛。
一座特别的海岛。
那是一座远离喧嚣的全是岩石的海岛,它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巨人,孤独地屹立在茫茫大海之中。
当船只缓缓靠近,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陡峭的悬崖峭壁,它们像是被大自然用巨斧劈开一般,直插海面。
这些岩石呈现出深灰色,饱经岁月的侵蚀,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沟壑和孔洞,适合拍成恐怖片。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池梦鲤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鲨鱼点心坊,居然如此大。
(阿咸亲自坐船去了一趟,可能去的不对,但渔民告诉我,这就是鲨鱼点心坊,这里的螃蟹,他们都不吃,说上面有冤魂附体,吃完会生病。)
(但我后来发现,鲨鱼点心坊附近应该有人偷红油,海面上都是油污,也就是说,当地区域是柴油海鲜,吃多了致癌,换谁都不吃。)
(占地不小,最少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岛上还有少量淡水,岛上还有树。)
号码帮准备的很充分,修建了简易的码头甲板。
人数最多的客船先靠岸,邓七一马当先,第一个踏上鲨鱼点心坊的简易码头上,一身雪白练功服的九姑娘走到邓七的后面。
作为代表的司徒天罡也是一身黑色练功服,跟在邓家父女的后面,一起登上了鲨鱼点心坊。
这次号码帮是东道主,维持秩序,全都靠号码帮的马仔们,因为这次已经来到了汪洋大海上,号码帮古惑仔的手上都是黑狗,长火。
这些黑狗,长火,是维持秩序的必要条件。
哲学家黑格尔讲过,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
所有人都在看着邓七,虽然邓七英武霸气,但早已经是老头子了,除了有特殊爱好的红棍外,没人会喜欢看一个糟老头子。
邓七身旁还站着九姑娘,可要是真评价起来,也就是那样,满分是十分的话,也就能达到五分,加上常年熬夜,烟酒不离手,相貌已经摧残的不像样了。
船上的众人,都不是童男子,现在花上个五六万,就能让一位邵氏女电影明星出来陪你碰擦擦,洗个澡。
再者说,男人都是专一的,除了个别口味刁钻的,剩下的都喜欢十八岁。
大家看的,是邓七手上拎着的大木盒子,里面就是从檀香山总坛漂洋过海运到香江的丁财炮。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邓七得意地笑了笑,单手拿起来装有丁财炮的大木盒子,对着大家晃了晃,然后开口说道:“各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鲨鱼点心坊。”
“年轻人都没来过,只有我们这帮老不死的见识过。”
“大家往岛中间看!”
现在海雾还没有消散,视线受阻,但影影绰绰能看到一座披着红布的木塔。
邓七也知道海雾弥漫,视线受阻,他也是随意一挥手,让大家知道有这座木塔即可,继续说道:“各位大佬,我手上就是丁财炮,而后面就是汉留塔。”
“三十六朵红花,三十六名主将,全都站在红花亭中,丁财炮响彻云霄之时,领军大将方可动手,而触碰到丁财炮的主将,身后的副将们才可以动手帮忙。”
“五帝,五祖,祖师爷在上,如有违法家规,家法伺候。”
“得丁财炮者,必定是大富大贵,大智大勇之辈,五帝,五祖,祖师爷必将保佑。”
“余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55:三声炮响
(修改了好几次,阿咸都不是很满意,晚上还有一章)
既分胜负,也见生死。
临时船队上,要参加抢丁财炮的红棍大底们,全都露出了狞笑。
江湖上数的着的大事,就只有那几件,文武庙的关二爷圣诞头香,大年二十九的贺岁宴,长红会,最后一桩就是现在的花炮会。
想要露脸,机会只有这几次,要把握住。
出名要趁早!
“海雾还在,天机不在,不过手持红花者,可以上岸了。”
“五人一伍,十人一队,上岸了。”
船上的扑街们,都不是雏了,规则讲清楚,就不用多交代,邓七喊了一声,让拿到红花门票的各大社团主将们,全都上岛。
客船上的人最多,客船上的人先下。
除了和连胜,新记,水房的三方人马外,其余的全部社团都挤在客船上,不过客船足够大,足足有三层船舱,容纳个三五百人,不成问题。
拿到红花门票的主将们带着副将们下船,全都站在岸边。
客船上的人下完,客船就启动,寻找视线角度绝佳的位置,准备充当海上电影院,而靠的最近的新记游艇,立刻就补位,将新记争抢丁财炮的主将、副将们送上岸。
道友声这位四眼龙的大女婿,一脸青败之色,眼睛东飘西飘,身子也是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嗨大了。
身后的九名副将,全都是道友声的心腹马仔,新记对洪门总坛组织的任何活动,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今天参加完全是捧个人场。
新记游艇离开,和联胜的游艇赶紧靠近了码头,大哥成为首的和联胜五大底全都下船。
站在船舷旁的池梦鲤,眉头紧皱,和联胜五大底现在是他抢到丁财炮的唯一阻碍,大哥成对丁财炮也是势在必得,如果能把丁财炮抢到手,他的坐馆也是十拿十稳。
太子辉的游艇晃动了一下,缓慢往鲨鱼点心坊的简易码头上靠。
号码帮的执行能力真的很强,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在鲨鱼点心坊上修建了一座牢固,简单的码头。
游艇上的船员将舢板放下,并且熟练地将缆绳套住系船柱,驾驶舱内的船长,也熄灭游艇发动机,让舢板跟码头甲板对接。
池梦鲤是主将,所以第一个登上海岛,走下码头甲板之后,脚下是高低不平的岩石地面,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
岛上的岩石形态各异,有的像展翅欲飞的雄鹰,高昂着头,俯瞰着这片海域,有的似憨厚的大象,静静地卧在那里,仿佛在守护着这座海岛。
还有的如同瘦骨嶙峋的老人,佝偻着身躯,见证着时光的变迁。
在海岛的中央,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
这里堆积着大小不一的岩石,它们层层迭迭,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洞穴。走进其中一个洞穴,里面阴暗潮湿,墙壁上的岩石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岛上的海雾很大,能见度很低,超过十米,就看不清楚前路。
但这都是暂时现象,因为海风已经开始刮起,海风像是被压抑许久后终于得到释放的猛兽,从遥远的海平面上奔腾而来,一路呼啸着冲向鲨鱼点心坊。
那风声,尖锐而又磅礴,如同千万只号角同时吹响,又似远古的巨兽在愤怒地咆哮。
海风抵达石头岛,瞬间与岛上厚重的浓雾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原本凝滞的浓雾,在海风的冲击下,开始有了流动的迹象。
那浓稠得如同牛奶般的雾气,像是被一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肆意搅动。
浓雾开始大片大片地翻滚、涌动,从一团团紧密的块状,被拉扯成丝丝缕缕的薄纱,它们被海风驱赶着,朝着岛的边缘迅速退去。
随着海风持续发力,浓雾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小。
渐渐地,石头岛上的景物开始从雾的笼罩中慢慢浮现。
先是高耸的礁石顶端,像是从云海中探出的神秘岛屿;接着,崎岖的海岸线也若隐若现,浪花拍打着礁石,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
最后,岛上的树木、沙滩也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仿佛一幅被揭开神秘面纱的绝美画卷。
海风呼啸着,将最后一丝浓雾也驱赶进了大海,石头岛终于完全暴露在明亮的阳光下。
池梦鲤看到一座三米高的木塔,是由一根根原木搭建而成。
这就是花炮会的汉留塔,只要把邓七手上的丁财炮放到汉留塔的平台上,就算成功。
而在汉留塔正前方一百米之处,邓七此时此刻站着的位置,就是所谓的红花亭。
号码帮虽然财大气粗,但要想在短短三五日的时间之内,搭建一座实木观光亭,的确是强人所难,况且花炮会的红花亭,不是给大家桃园三结义用的。
所以邓七脚底的红花亭,只是一个大大的圆圈,直径长八米八,供主将们比划拳脚。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海风呼啸,浓雾散去,这是祖师爷保佑!”
“各位大佬,都是甩脱的好汉,我跟司徒代表,就是个见证,请各位主将进场,咱们擂鼓开战了!”
邓七甩了一句古文,招呼已经上岛的各个社团主将,走进红朱砂画出的圆圈当中。
所有人都动了,圈子虽然大,可架不住人多,选一个好位置,有利于抢占先机。
池梦鲤站到了号码帮的旁边,这次号码帮的带队主将是白无常老汉何荣,孝字堆的抗鼎之人,牛菇的生死大敌,毕竟钵兰街百分之九十的档口,场子,马栏全都归黑白无常所有。
神仙锦能成为水房老顶,就是踩着黑白无常两兄弟的头上位的,老汉何荣有智,神仙锦智力爆表,魔罗祁天德拳脚无敌,但神仙锦一手洪拳,打的号码帮众人也是直叫唤。
更何况神仙锦手上的二百门徒(四九仔),甚至比一些势力稍弱的社团整体四九仔人数都多。
黑白无常输的不冤!
其实黑白无常当年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但钵兰街只有一条街,这两人想要尖沙咀,跟他们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人,其中四眼龙的腕最大。
四眼龙虽然是读书人,但不代表四眼龙拿不动刀,这家伙也是蔡李佛的直系传人,对付四五个烂仔,是不在话下的。
林家三大总管,四杰四虎,新界王杀人张,也都是能打能拼的狠人,新界王杀人张年代比较久远了,就算是江湖上知道的都不多,但道友声能娶到四眼龙的大女儿,就全凭他老豆杀人张的面子。
不过这个时候,道友声还没有戒掉白小姐,也就没有改绰号,新记目前还没有迎来它的史诗级元老冷声。
一个堂口跟一个字头斗,肯定赢不了。
所以黑白无常既没有拿下尖沙咀,还丢了土瓜湾,只能在钵兰街中耀武扬威。
这个生意,不管是如何看,都是赔到姥姥家了。
所以老汉看到池梦鲤这个水房目前最出头,最有可能成为双花红棍的靓仔,也是冷哼了一声,脸色非常难看。
池梦鲤听到老汉的冷哼,但他并没有挂在心上,这个死扑街,这家伙是食脑的,不是打仔,不足为患,这个死扑街身后,身穿一身柔道服的原晴北,才是他这次的目的。
自己必须要让老汉先碰到丁财炮,这样才有动手干掉原晴北的理由和机会。
“人已经到齐,观众们也到位了,也正是黄道吉日,良辰美景,那咱们就开始了。”
站在一旁的九姑娘,听到自己老豆讲开始了,她就从运动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雪茄盒,将一根早已经准备好的雪茄掏出来,给自己老豆点好,递给邓七。
邓七接过雪茄,放进嘴中,手脚麻利地将木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丁财炮取出来。
这是池梦鲤第一次见洪门的丁财炮,真是花团锦簇,非常华丽,丁财炮大如竹筒,腰系铜圈,一条金龙盘在炮身上,而炮的顶端,是一朵用各色绢布缠绕而成的牡丹花。
两条条金丝红绸的飘带,从头到尾,前后对仗,正面写着四个大字:得子发财,后门的飘带,则是:丁财两旺。
看到这里,池梦鲤才发现,丁财炮并非只有一炮,而是有六枚之多。
洪门花炮会,跟山东,两广,大别山等地的花炮会没有太大的区别,会烧神炮六枚,按顺序分别为头炮、二炮、三炮、闰三炮、四炮、尾炮。
传说抢得三炮者吉利,所以增设闰三炮,此闰三炮被称为丁财炮。
邓七多余的话没讲,而是先点燃第一枚神炮,雪茄炙热的烟头碰到神炮的引信,就发出了哧啦哧啦的燃烧响声。
见到引信燃到尾部,邓七朝着正上方轻轻一抛,随着一声清脆的“砰”,像是有人猛地敲响了一面紧绷的战鼓,神炮它的第一响在地面炸开,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它瞬间脱离地面,如同一枚被发射的小型火箭,笔直地冲向天空。
在它飞速上升的过程中,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烟雾轨迹,好似一条白色的丝带在天空中舞动。
紧接着,当它攀升到一定高度时,第二响“轰”的一声响起,这声音更加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空都震出一个窟窿。
刹那间,一团耀眼的火花在高空绽放,火花四散飞溅,像是无数颗星星朝着四面八方坠落,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在天空中,只留下袅袅升腾的烟雾,证明着它刚刚的辉煌。
“第二炮!”
邓七大喊了一声,提醒在场的三十六名主将们,做好准备,别犯傻,让其他人抢得了先机。
“砰!”
“嗖!”
“轰!”
第二枚神炮上天,又炸出一朵耀眼的烟花。
站在圈内的大哥成,目光也紧紧地盯着靓仔胜,在场的其他三十四人,能打的没几个,但靓仔胜在长红会上亮的一手,的确是有惊到他。
在他心中,靓仔胜是本次花炮会的唯一敌人。
“润三炮来了,丁财两旺。”
手里拿着丁财炮,邓七故意大喊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打起精神来,他反正是看热闹的,老汉的花拳绣腿,别说是抢丁财炮了,能保住性命,不被仇家打死,就要谢天谢地了。
这三十六个人中,最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扑街,不是过来抢丁财炮,而是借机寻仇的。
不过既然参加了这场游戏,那就要愿赌服输。
邓七身为裁判,自然不能干预,他取下嘴上的雪茄烟,将炙热地雪茄烟头点燃丁财炮的引信。
略显拥挤的圆圈中,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紧锁定在邓七手上的丁财炮。
三十六个社团的参赛主将们,全都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甚至有人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即将被点燃的引信。
紧张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笼罩其中。
在场的人中,只有池梦鲤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将手伸进口袋中,将自己的烟盒掏出,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红双喜,嘴里叼着烟,看着引信燃尽。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将近两米长的引信,洪门真是大组织,规矩就是不一样。
老神仙放屁,非同凡响!
邓七主持花炮会也有几次了,参加花炮会的时间更多,他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两米长的引信,虽然引信燃烧速度快,但也得等十多秒。
设计丁财炮的人,是真该死啊!
“呲啦”一声,引信被点燃,迸射出的火星好似一条灵动的火蛇,迅速沿着细长的引信攀爬而上。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砰”响彻云霄,第一响在地面炸开,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它瞬间脱离地面,如同一枚被发射的小型火箭,裹挟着滚滚浓烟,笔直地冲向天空。
“轰”的一声炸响,也非常快地出现,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空都震出一个窟窿。
火花四散飞溅,像是无数颗星星朝着四面八方坠落。
丁财炮在半空中解体,顶头的各色绢布编制而成的大牡丹花安然无恙,绢布牡丹花的下方,有一个镀金令牌。
这个镀金令牌并不小,长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虽然看不清楚上面的花纹,造型,但从整体造型来看,已经有工艺品的属性了。
因为丁财炮的推进力消失,牡丹花和镀金令牌正在不停地下降,正正好好地落回到名为红花亭的圆圈中
就在丁财炮炸开的瞬间,位于下方的参赛主将们爆发出一阵呼喊,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启动按钮,瞬间沸腾起来。
年轻力壮的江湖新人们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丁财炮落地的方向冲去,他们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甚至有人鞋子跑掉了都浑然不觉。
大东九距离丁财炮最近,所以他跑的最欢,率先发难,只见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朝着丁财炮升空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法轻盈而敏捷,每一步踏出都带起一阵微风,衣角猎猎作响。
可他刚一动身,就有几道身影如鬼魅般从不同方向窜出,紧紧追在他身后。
追赶他的人中,就有在天光茶楼丢了面子的飞鸿,飞鸿每跑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他口中大喝:“我丢,东九哥,你这个死扑街,是不是属兔子的?”
“真是没尾巴的兔子,跑的最快,想要当兔子,卖屁股,不用去抢丁财炮,直接去上环的书寓挂牌接客就好。”
“我保证帮你找几个喜好此道的老屁股们,去捧你东九哥的场!”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飞鸿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周围的人耳中嗡嗡作响。
“挑那星,飞鸿你这个痴线,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一定要你难看,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听到飞鸿的信口开河,大东九气的七窍生烟,想要一拳打死这个扑街!
其实飞鸿的目的,就是让大东九生气分神,这个丁财炮谁都可以抢到,就大东九不可以,如果真让大东九抢到了,自己就真成江湖笑柄了,是江湖传说中不知深浅的家伙。
他可不想让人耻笑个五六年,成为故事中的反派人物。
不过这个主意飞鸿打的不错,因为就在大东九聊天的功夫,后方的英联社盘脚龙追了上来,超过大东九,往丁财炮降落的方向跑去。
大东九见有人超过自己也是大惊失色,扬起拳头,对着盘脚龙的后背砸去。
盘脚龙听到背后有风,立马察觉不对,化身自转小陀螺,对着身后的大东九就是一脚。
大东九的拳头砸在了盘脚龙的粗壮的大腿上,但两人只拼了一招,就理智地分开了,继续往丁财炮落点杀去。
拼命争抢的主将们,都是中小社团的红棍大底,这里面实力最强的,也就是东联,东英,联英社这三个社团。
和联胜,号码帮,新记,水房这四方的主将都没有参与进争抢中,默契地挡在前往汉留塔的正前方,拦住必经之路。
池梦鲤叼着烟,观看着争抢激烈地战局,判断谁有可能成为拦路虎。
大哥成也是有同样的打算,他也在观察战局情况,看看谁有可能给他造成麻烦。
至于剩下的两位,道友声和老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两人平日里就很熟,相互点烟,聊了起来,完全不关心丁财炮落在谁手上。
邓七见红棍们斗起来了,也是嘿嘿一笑,继续完成自己还没有完成的点炮大业。
“砰!”
“嗖!”
“轰!”
“嗖!”
“砰!”
一声一声的炮响,就像斗牛士手中的红布,激发着大家的斗志和激情。
丁财炮已经落在沙地上,同安社的主将细C第一个拍马赶到,他伸手去抓落下的丁财炮。然而,一道寒光闪过,一颗石头的从侧面飞来,直逼他的手腕。
他脸色一变,迅速侧身躲避,同时脚下轻点,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出手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女子,她嘿嘿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细C哥,一声不吭,就想抢丁财炮,先过我这一关!”
细C站稳身形,见到阻拦自己的是辣婷妹,嘴里开口骂道:“安庆堂是堂口,是商会,跟我们这帮江湖人搅合个屁,真是扑街!”
“玉莲姐整日在濠江,安庆堂交给你辣婷妹管,你真是搞东搞西,不成体统。”
细C嘴里的玉莲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司徒玉莲,而他嘴里的安庆堂,就是之前的梅州会馆,梅州商人的落脚之地,而辣婷妹就是司徒玉莲的门徒,打理安庆堂暗地里的生意。
司徒玉莲的前任丈夫,就是安庆堂的主事人,暗地里见不得光的生意,当然要交给前妻打理。
再者说,司徒玉莲跟曾家大少爷的爱情很不错,让司徒玉莲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婆媳关系。
听到细C提起自己的师傅,辣婷妹冷哼一声,笑着开口说道:“细C哥,洪门总坛给安庆堂发请柬,我当然能来。”
“叽叽歪歪的,根本不像个男人,这个令牌,我安庆堂收入囊中了。”
辣婷妹一个箭步飞出,落到丁财炮令牌身旁,脚尖一点,直接把令牌踢飞,然后一把抓住。
见道理讲不通,本来要到手的丁财炮令牌也到了辣婷妹的手中,细C见状,怒吼一声,朝着辣婷妹冲了过去。
他身形魁梧,力量惊人,每一拳挥出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但辣婷妹却毫不畏惧,身形灵活地在他的攻击间穿梭,手中抓着令牌,不方便搏斗,但双脚双腿却没有闲着,不时寻找机会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交,激起一片尘土。
另一边,几位修炼外家功夫,擅长跳高的红棍大底,在人群头顶飞速跳跃,如同飞鸟一般。
他们脚尖轻点众人的肩膀,向着辣婷妹的方向快速逼近。
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惊呼,有人被踩得东倒西歪,却也无暇顾及,都被这场激烈的抢夺所吸引。
还有一些高手则在地面上奔跑,他们脚尖点地,快速滑行;有的则凭借着强壮的体魄,奋力奔跑。
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想要在这场抢夺中占据先机。
56:生命在于折腾
(求月票!求月票!)
(阿咸跪求月票!)
三十多人,抢一个小令牌,真是看点十足。
辣婷妹笔直的美腿,将细C踢开,见到朝自己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想继续跟细C这个扑街多纠缠,她脚尖一点,快速踢出,将脚下的沙子踢出,让细C吃了一嘴。
后面追赶的人,见飞沙袭来,全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这就给辣婷妹机会,她拿上令牌,转身就跑,朝着汉留塔跑去。
池梦鲤看着辣婷妹的小把戏,感觉很有趣,不过也是到此为止了,小把戏耍的再多,也只能暂时获得优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道友声,老汉这两个扑街,聊得有声有色,肯定是不会参加竞争,不过也不能完全忽视,现在是主将动手,只有辣婷妹一人碰到丁财炮令牌。
但安庆堂的副将们见到辣婷妹还占据优势,就没有主动走进朱砂圈当中。
真是愚蠢啊!
双拳难抵四手,大家都不是华夏超人,不是叶问大师,肯定做不到一个打十个。
如果此时是自己拿到丁财炮令牌,高佬发会立刻进场,护着自己抵达到汉留塔,撑个三五分钟,让自己把丁财炮送上去。
“胜哥,今日嘅事,你想点样玩?”
大哥成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池梦鲤三步的位置停下,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丁财炮,我势在必得,我老细是谁,你应该心知肚明,大佬原不是痴线,这里面要说没有你拿渣在搞鬼,打死我都不信。”
“我拿到丁财炮之后,我肯定要搞大佬原,替我后面的老细报仇,外加,我最近知道了一个大秘密,能一次性搞定大佬原。”
“信不信由你!”
“你今天挡我路,我就跟你玩到底,我丢了面子,大家就都别想好。”
“你是想要坐馆位置,还是想要丁财炮,要先考虑清楚。”
“我准备在你的地盘尖沙咀,搞一家拳手酒吧,你来睇场,艇仔也有你一份。”
“好处就这么多,你帮我挡住这些扑街,给我留出办事的机会。”
大哥成主动找上门,池梦鲤并不意外,他把自己的条件都开出来,等待着大哥成的回应。
“成交!”
靓仔胜头脑真是醒目,居然猜到是自己在暗中捣乱,温家虽然不是顶级家族,但在海产协会,捕捞协会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自从温家大少爷被爆江之后,大佬原的元朗码头,已经全面停摆,大佬原身后的老细们,全都炸锅,让大佬原赶紧把温家摆平,不要连累大家。
长红会之后,现任坐馆白勇主动找上自己,说是要支持自己。
大哥成不是傻佬,他立刻放出几条白勇感兴趣的财路,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让出来一点,给自己的支持者,让他们开心一下。
大哥成见辣婷妹正马不停蹄地朝自己跑来,没有丝毫地迟疑,立刻开口说道:“胜哥,希望你的秘密,真的能扳倒大佬原。”
见到大哥成同意结盟,池梦鲤也是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跑来的辣婷妹喊道:“靓女,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辣婷妹虽然不是社团中人,不是古惑仔,但也是半个江湖人,她当然认识拦路的靓仔胜,听说这家伙是双花红棍的料,可水房全都是二五仔,怎么可能出打仔。
眼前的死扑街,肯定是吹水,自己正好把他的牛皮戳破。
“靓仔,你长的好帅啊!你往后混江湖,就靠这一张靓丽的帅脸,要是让阿姐我打花了,你可搵不到水喽!”
辣婷妹嘴里嘲讽,但拳脚上没有丝毫地保留,一颗产自鲨鱼点心坊,拳头大小的石头,被她踢飞,奔着靓仔胜的面门而去。
石头飞向面门,池梦鲤往旁边一闪,就躲了过去,然后往前助跑,对上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主将。
“靓仔胜虽名气不小,可我辣婷妹也不是吃素的,丁财炮我势在必得,让安庆堂威风一下,让他见识见识我十二路谭腿的厉害。”
辣婷妹她对自己的腿法极为自信,过往无数对手都败在她这凌厉的腿下,此次面对靓仔胜,她也坚信自己能够取胜。
见到靓仔胜已经拍马杀到,她身形如电,左腿猛地踢出,一道劲风直逼池梦鲤胸口,正是十二路谭腿的起手式头路出马一条鞭。
这一腿速度极快,力量十足,空气中都传来“呼呼”的破风声。
笔直、雪白的大腿袭来,池梦鲤不慌不忙,身体微微一侧,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
他心中暗自评价:“这辣婷妹的腿法欠些火候,但力量和速度都不容小觑。”
“年轻真好!劲真大!”
辣婷妹见一击未中,攻势愈发猛烈,右腿连环踢出,一招接一招,如狂风暴雨般向池梦鲤攻去。
十字鬼扯钻,狮子双戏水.各种谭腿招式被她使得淋漓尽致,腿影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池梦鲤在这密集的攻击下,左躲右闪,看似有些狼狈,但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辣婷妹的攻击。
他心中冷静无比,一边躲避,一边观察着辣婷妹腿法的破绽,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抢到这鬼女人手上的令牌。
在激烈的交锋中,池梦鲤渐渐摸透了辣婷妹的腿法套路。
十二路谭腿拥有丰富多样的招式,在战斗中能根据不同的情况灵活运用,从直踢、侧踢、勾踢到旋踢等,各种踢法相互组合、变化无穷。
例如“二路十字鬼扯钻”的双腿交叉连环踢击,以及“十一路风摆荷叶腿”的摆、扫等动作,通过不同的腿部动作和身体姿势的配合,使攻击方式极为多样,让对手难以捉摸和防御。
但辣婷妹只学到一点皮毛,不过从招式的熟练程度,对战的经验上来看,这应该是童子功,并且用专门的秘药,将腿上的伤疤,全都洗干净。
毕竟女孩子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不婚主义,在这一九七九年的香江,还不是很流行,除非是把头发梳起来,当自梳女去,或者是奉道。
该看的,已经看完了,该摸的底,也摸到了,是时候反击了。
就在辣婷妹再次踢出一记擒龙夺玉带时,池梦鲤不退反进,身体如鬼魅般欺身而上。
他的左腿如同一把利刃,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取辣婷妹的腿部。
辣婷妹见状,心中大惊,她没想到池梦鲤竟然敢在自己如此猛烈的攻击下反击,而且这一腿的威力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强大。
她急忙收腿回防,同时用另一条腿踢出一招侧踢,想要力挽狂澜,试图抵挡池梦鲤的攻击。
57:搭桥过岸
然而,池梦鲤的腿法岂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以己之道,还治彼身。
所以池梦鲤用的也是谭腿,他的左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巧妙地避开了辣婷妹的防御,重重地踢在她的肩膀上。
这一腿,毫不留情,辣婷妹身形一滞,向后退了几步,想要稳住身形,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的肩膀已经彻底没有知觉了。
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震惊不已,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靓仔胜用的也是十二路谭腿。
这个死扑街,真是小肚鸡肠。
在香江练习十二路谭腿的人非常少,甚至武馆街上都没有十二路谭腿的招牌,辣婷妹是家学,她很确定,自己的师叔师伯的关门弟子中,没有靓仔胜这号人。
她现在终于清楚,自己大佬玉莲姐那句重在参与,出来争,搞的肩膀断了,真是损失惨重啊!
池梦鲤也没有想到,辣婷妹如此不经打,自己只是出了一脚,这个鬼女人就扛不住了,他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走到了辣婷妹的面前,从这个恨的咬牙切齿的鬼女人手中,拿到了丁财炮令牌。
如此轻易地到手了!
还没有活动好筋骨的池梦鲤,感觉有点遗憾,他拿起了丁财炮令牌,仔细地端详着令牌上的造型。
金包银材质,一条金龙缠绕在上面,尾在底,龙头咬住令牌头部,上面有红漆写成的丁财两旺。
洪门总坛这次下了血本,虽然是金包银,但少说也得有七八两。
他掂量了两下令牌之后,就招呼等在圈外的高佬发等人,让他们进场。
安庆堂的人见到辣婷妹倒地不起,也全都冲了进去。
拿着长枪短炮的号码帮马仔们,并没有阻拦两个社团的副将们进场。
高佬发,菠菜东,黑阿虎等人快速地来到了池梦鲤的身旁,将其团团围住。
“胜哥,令牌到手,赶紧去汉留塔。”
高佬发参加过上上上次的花炮会,但当时,他既不是副将,也不是主将,只是神仙锦的头马,没有下场,只是站在场外目睹了整个过程。
上上上次的花炮会,号码帮的颠佬,大杀四方,重伤十几个当红打仔红棍大底,他的双花红棍的招牌,也是在花炮会上打响的。
没想到三年之后,靓仔胜也是在花炮会上大放异彩,成为水房二十年来,唯一一位的双花大红棍。
其他社团的主将们见到丁财炮令牌到了靓仔胜的手上,全都没有轻举妄动,各自拉开距离,跃跃欲试,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池梦鲤将手上的丁财炮令牌抛到半空中,然后故意迟了一秒,才伸手接住,想要引诱对面这些扑街们上来争抢。
靓仔胜的故意勾引,搞的大东九,飞鸿等人十分的火大,想要过去把靓仔胜暴打一顿,但想归想,他们的实力,都不允许他们去做这件事。
见没有人上来争抢,池梦鲤就调转方向,往前奔跑,水房的副将们,护在前后左右。
后面的社团主将们,也赶紧跟上,路程有小两三百米,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但这些人跑着跑着就感觉不对劲,靓仔胜奔跑的方向,虽然大方向是汉留塔,可越来越偏离直线,往号码帮主将老汉杀去。
不止是追赶的人们发现,就连正在跟道友声闲聊的老汉,也注意到了靓仔胜的不对劲。
道友声来之前,岳父大人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用出手,因为潮汕会馆天生就跟这帮洪门扑街们不同路,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见到靓仔胜拿着丁财炮令牌往自己方向跑,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挑那星!”就往一旁偷偷地挪了几步,想要分辨一下,靓仔胜到底是奔着谁来的。
当他跟老汉拉开一段距离之后,立马得出了判断,靓仔胜是奔着老汉来的。
站在原地的老汉,也是一脸地凝重,他本不想参加花炮会,可孝字堆中选来选去,就他年纪,辈分,资历最合适,所以就当选了。
大佬加搭档的魔罗事先交代过,让他不要出手,这次号码帮是东道主,不出手也是情有可原,如果庄家通吃的话,往后花炮会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黑白无常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同样的,得罪的人也多。
老汉三脚猫的功夫,打两个街头烂仔都费劲,更别提这些各个社团精益求精选出来的打仔了,同时他非常疑惑,他跟水房的恩怨是非有很多,毕竟他和魔罗一直都想打回土瓜湾。
可神仙锦,高佬发,百花蛇这三个扑街,各个都势力强大,他跟魔罗出手几次,都损失惨重,根本没有占得便宜。
他一直都想打回土瓜湾,可跟油麻地没有半点关系,跟靓仔胜也没有丝毫地冲突,这个死扑街脑袋秀逗了,奔着自己来搞乜啊!
丁财炮令牌已经到手了!赶紧上汉留塔,替水房拿到从来没有的荣誉。
见此情景,他心里有点害怕,毕竟他是食脑,拳脚非常的弱。
靓仔胜现在风头正劲,刚才一脚就把对手踢倒在地,现在都没有起来,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体格子,要是挨上一脚,肯定会魂飞魄散。
不过他也要简单地判断一下,这死扑街靓仔胜,是不是真奔着自己而来。
老汉先是往左移动了一米,发现靓仔胜也稍微地修改了一下奔跑方向,紧张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这也可能是巧合,他又向相反的方向挪了一两米,发现靓仔胜也改变方向了。
完了!
这个扑街真是奔着自己来的!
老汉心里叫苦,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就是没防住靓仔胜这个扑街!
fake!
输人不输阵,老汉虽然心生悔意,但还是摆开架势,准备跟靓仔胜这个扑街拼了。
虽然自己黑白无常江湖名声大,但光靠钵兰街根本养活不了手下几百个马仔,必须要有额外的财路来搵水。
而这些搵水的财路,全都掌握在二路元帅邓七的手上,如果你给号码帮丢人了,这些财路,分分钟归其他人。
所以这个时候,宁可被人打死,打爆江,也不能露怯!
但让池梦鲤并不想搞老汉,他只需要搭个桥,过个岸而已,老汉的扑街死爹哭妈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冷冷一笑,就把手上的丁财炮令牌,当成飞刀,砸向了老汉的身上。
身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老汉暗自吃痛,但紧咬牙关,没有叫出声来,不过实在是太痛了,他也没有动力去捡掉在地面上的丁财炮令牌。
站在朱砂红圈外面的原晴北,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正大光明地呼吸着鲨鱼点心坊的空气。
现在是在海面上,香江的条子们一个都没有跟来,他可以为所欲为,靓仔胜的多余举动,其他人或许非常疑惑,但他却全都看明白了。
这是奔着自己而来!
不过也好,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
花炮会的规矩,只要主将碰到了丁财炮令牌,副将们就可以进场。
老汉身体已经接触了丁财炮令牌,原晴北也按捺不住,直接走进圈子中。
此时原晴北非常扎眼,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毕竟他身穿一身洁白的柔道服。
在场的红棍大底们,一半是穿着传统的练功服,脚蹬传统布鞋,另外一半就像池梦鲤一样,名牌运动鞋,整套的名牌运动装。
柔道就是东瀛输出的格斗运动,柔道服也是江户柔道协会更改制定的,服装上的元素,有着浓浓的东瀛风格。
站在邓七身后的九姑娘,看到原晴北动了,也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老豆,原晴北是不是靓仔胜的对手。”
“不清楚!”
邓七把雪茄取了下来,往外吐了一个不太成功的烟圈,双眼也一直盯着靓仔胜的身上,打量了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靓女,你跟教授私底下的生意,必须要停止了。”
“太子虽然去意大利度假了,但他打回来电话,让我多关注关注你,说你最近很危险。”
“虽然太子没有讲明,可想来想去,问题应该是出自教授身上。”
“这家伙实在太自负了,认为地球离开他就不转了,上个月在大鹏湾,送货的船沉了,丢了一批君货,四吨的嫲黄碱落到了条子的手上。”
“我真是老眼昏花,现在才收到风,这批货是教授要的。”
“号码帮各个的拆家,粉档,从教授手中根本拿不到多少货,濠江分部,荷兰分部,也没有拿到多少货。”
“靓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当不知道,但你必须要跟教授一刀两断,这个扑街,暗地里搞的花样不少,从水房不肯接你的单,就能看出来。”
“神仙锦能掐会算,知道那笔钞票会平安无事,那笔钞票是火钱,会咬手。”
自己的宝贝女儿,野心太多,但手腕太弱,容易让拱起来当炮台。
越看靓仔胜,邓七越喜欢,心狠手辣,不要脸,做事有底线,但底线又非常地底,这样的食脑的打仔,不应该跟着水房混,也不应该跟着神仙锦混。
水房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社团,水房也不需要堂口,不需要打仔,这帮扑街最需要账房先生。
呦!打起来了!拳脚不错啊!
池梦鲤从地面上捡起来掉落的丁财炮令牌,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对着老汉开口说道:“何佬,跟你开个小玩笑,我这次的目标不是你。”
“但你要是敢出来捣乱,我就给你扔到大海中,让你去陪小鱼小虾,这些小鱼小虾们,可非常想念你这个龟公!”
“阿东,上汉留塔,在上面等我,等我搞定这帮虾兵蟹将,你再把令牌扔上去。”
露脸的好机会,当然要给自己人了,白纸扇是变不了红棍,但草鞋不一样,等个两三年之后,是可以扎职红棍的。
现在香江江湖的规矩越来越少,正是新老更替之时,往后慢慢的,就不看职位和辈分了,双坐馆,四坐馆,六坐馆都会出现。
听到命令的菠菜东,赶紧往汉留塔跑,准备先爬上去。
见到菠菜东离开,池梦鲤看向高佬发,拳王升等人,继续说道:“各位大佬,把汉留塔护住,这次丁财炮,我们拿定了。”
高佬发为首的八名副将,全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水房的长红编在一起,能有几百米长,但丁财炮没有几个,上次获得丁财炮,还是白面书生温贵带队拿到的。
但温贵从来不提这件事,听说当年获得过程,使用的手段,都非常的下作。
不过跟温贵同时代的古惑仔们,几乎都已经死光了,而和联胜的邓伯,国华也比温贵高上一辈,不是亲身经历者,所以并不清楚温贵搞了什么鬼把戏。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的人也全都死光了,也没有影像资料,也没有文字记录。
荣誉又变的干干净净!
但温贵夺取的丁财炮,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最近几年,水房年年都能拿到长红,就是抢不到丁财炮。
如果这次能将丁财炮收入囊中,他们十人,就是水房的功臣,社团肯定会有所表示。
就在此时,池梦鲤已经注意到原晴北冲进了朱砂圈中,他简单吩咐完之后,就用脚尖踢起来一块石头,然后一脚侧踢,就跟踢波一样,将馒头大小的石头,踢向原晴北。
见到石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杀到面前,原晴北没有选择格挡,但也没有选择硬碰硬,身体是肉做的,只要擦上一点,就会青紫一片。
他的做法非常的鸡贼,也非常的理智,他快速地解开了腰间的黑带,往前一抽,将石头击飞。
原晴北的身后,就是快拳杰克,虽然他第一时间冲出去了。但速度不快,落后原晴北最少三五米。
将石头击飞之后,原晴北又将黑带系在了腰间,一双虎目看向靓仔胜,杀气腾腾,步伐飞快向前,准备在今日,跟靓仔胜决一死战。
所有的恩怨,就要在这座鲨鱼点心坊解决。
58:站着的,才是胜利者!
(打斗,比武真难写!)
(佩服沧海的功底,牛逼!)
老话说的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老话讲的真对!
骄阳似火,毫无保留地炙烤着这片漫长而蜿蜒的沙滩。
池梦鲤身后的副将们已经把整个汉留塔围住了,菠菜东也手脚麻利地爬到了顶部。
额头上都是汗水的老汉,也不在害怕,他看向站在一旁充当裁判的邓七,见这位社团的二路元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让他闪一边去,不要碍事。
老汉见状,赶紧闪到一边,不想被即将开火的战局给卷进去。
道友声白小姐的劲过去大半,理智也恢复了大半,也赶紧腾位置,让这两位大高手好打个你死我活。
至于其他社团的主将,也知道这是私人恩怨,全都识时务地闪开了。
细碎的沙砾在炽热光线的轻抚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海浪永不停歇,一次次凶猛地拍打着海岸,裹挟着白色的泡沫奔涌上岸,又匆匆忙忙地将它们卷回大海的怀抱。
池梦鲤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彪马运动服,海风越来越大了,呼啸而过,衣服随风肆意飘动,猎猎作响。
他的双眸坚定,紧紧凝视着一步接一步走来的原晴北,没有继续做试探性的进攻,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原晴北站在三步之外。
生死对决中,抢先手非常重要。
刚刚摆好架势的原晴北,没有丝毫地犹豫,率先发难,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池梦鲤猛扑过去,速度之快,在地面上带起一阵飞扬的沙尘。
三步的距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面对原晴北的抢攻,池梦鲤却神色自若,因为他已经料到原晴北这个扑街会抢攻,所以才不慌不忙,他快速地抬起双手,打出搬拦捶。
只见他身体左转,同时左手向左下方擒住原晴北打来的右拳,让这个扑街的抢攻失效,右拳下砸,挡住了原晴北接下来的膝撞。
搬拦捶是太极拳起势的经典招式,池梦鲤脚下步伐轻盈而灵活,如同在沙滩上翩翩起舞。
第一次交手,没见成效,原晴北也没有灰心,高手过招,胜负不会在朝夕之间就结束,他继续进攻,挥出一记刚猛有力的直拳。
而池梦鲤身形微微一侧,恰似一片随风飘动的柳絮,巧妙地避开了这凌厉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他顺势伸出右手,如同一缕轻柔的丝线,轻轻搭在原晴北的手臂上,运用太极拳独特的粘劲,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将原晴北那刚猛的力量悄然引向一旁。
“我丢,就这点本事?”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愚连队的头面人物,就这点本事?”
池梦鲤轻声说道,声音虽不大,却如同洪钟般在原晴北耳边回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其实这一招四两拨千斤,让原晴北心中猛地一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靓仔胜,竟能如此轻松自如地化解他的全力攻击。
原晴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怒目圆睁,暴喝一声,身体迅速下蹲,如同一只即将扑食的猛兽,然后猛地起身,用肩膀朝着池梦鲤的腹部狠狠撞去。
这是柔道中的肩车,是威力巨大的杀招。
池梦鲤见状,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双手在身前快速划动,动作行云流水,手搭在原晴北的手臂和撞上来的肩膀上。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继续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将原晴北的蛮力卸掉,然后自己来了一招外家拳的猿猴翻背,来到了原晴北的后面,右手叼住原晴北的腕子,反方向一拉。
原本跟脚稳定的原晴北,被这样的一抻一拉,跟脚彻底大乱。
不管是武术,还是柔道,道理都是一样的,跟脚和架势不能乱。
原晴北实战经验也是非常地丰富,知道自己阵脚乱了,就顺势往前一滚,离开了池梦鲤的攻击范围。
站在邓七身旁的司徒天罡上岛之后,他就很少开口讲话,长红会上的变化,已经传回了檀香山,自己被礼堂大爷一通臭骂。
就算是傻佬,也知道自己被邓七给算计了,从长红会之后,他就不敢轻易开口,但身为武痴,见到生死决斗,好奇心又忍不住了,他开口询问道:“香江真是人杰地灵啊!”
“不止有古武高手,还有如此顶尖的柔道高手。”
“七叔,号码帮在您的带领下,真是人才济济啊!这样的柔道高手,去参加奥运会,去代表香江参赛,没准真能拿到名次!”
“不过七叔你社团这位柔道高手,真是不走运!”
“跟他交手的人是靓仔胜吧!就是在长红会上跟大佬原动手的猛人,如果靓仔胜用的是通背拳,八极拳这些外家功夫,真可能不是这位柔道高手的对手。”
“柔道之王大山倍达这辈子输过的比试非常的少,尤其是他二十五岁之后。”
“可大山倍达亲口说过,他来香江比武,输给了一位年长的太极高手。”
“以柔克刚,真是聪明啊!”
“七叔,我天罡仔还没有求过你,比试结束之后,让我跟这位柔道高手好好比划一下。”
靓仔胜是水房的人,司徒天罡的长辈正好跟水房有点业务往来,能说得上话,跟靓仔胜的比武不着急,还是先要敲定跟这位柔道高手的比拼。
叼着雪茄的邓七,瞟了一眼身旁的司徒天罡,这个扑街仔,真是很傻很天真,这是比拼嘛?这是搏命!
他枪炮玩的溜,但拳脚一般,可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蹚过来,眼力见还是有的,别看原晴北进攻的热闹,但百分之百都是无用功,让靓仔胜耍的提溜转,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来者就是客,自己还是要有点涵养的,他笑着开口,一句话就把场上的局面给点破了:“如果这位柔道高手能活着下场,我保证让他跟你天罡仔比武。”
听到这话,司徒天罡才反应过来,沙滩上的比拼,不是点到为止的比试,而是生死相搏。
在沙滩上打一个滚的原晴北,赶紧站起身,再一次发动攻击,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迅猛地冲向池梦鲤。
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柔道的招式,全都是近身肉搏。
刹那间,他施展出柔道中的经典招式大外刈,左腿笔直地伸出,如同一条钢铁铸就的长鞭。
左脚外侧裹挟着呼呼风声,由外向内凶狠地横扫向池梦鲤的右脚小腿后侧,要将眼前的敌人给击倒。
面对这凌厉的一击,池梦鲤也不敢托大,直接膝盖往前一顶,将身体的站立腿换做右腿,顺势使出太极拳的搂膝拗步,左手如同一把灵动的拂尘,向下、向外轻巧地拨开原晴北的拳头。
将这个死扑街强大的力量巧妙地引导开去,同时,他的右手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向前推出,高与鼻平,指尖向上,掌心向前,奔着原晴北的面门攻去。
见掌杀到,原晴北也是将头往右侧一躲,堪堪躲过这一掌,见之前的攻击没奏效,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气馁,他那钢铁般的意志让他迅速调整姿势,再次发起进攻。
这一次,他施展出大内刈,右脚上步如闪电般迅速,精准地落在池梦鲤右脚内侧,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拧紧的发条,向左急速转动。
左腿更是如同一根粗壮的木桩,从池梦鲤的右腿后方猛地插入,试图用左腿膝盖部位狠狠地抵住池梦鲤的右腿腘窝,想要一举将池梦鲤制服。
近乎于烂泥潭的格斗方式,让池梦鲤很不舒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腰身下坠,膝盖外顶,来了一招千斤坠,将自己身体上的重量全都压在原晴北身上。
前世的时候,池梦鲤也跟几个国家队的柔道职业选手们交过手,前世的柔道对比现在的柔道,打法战技更加科学,更加注重实战性,研发了好几套反打战术,他也偷学了几招。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反打战术,全都用在了原晴北的身上。
利用千斤坠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了原晴北的身上后,他的两个胳膊肘开始用力,一招铁山靠,对着原晴北的心窝就撞了过去。
原晴北也不敢继续耗下去,他只能往后撤,躲过这一击铁山靠。
见这个死扑街要往后躲,池梦鲤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反击机会,施展出搬拦捶。
他的动作奇快,向左迅速转动,左手如同一把锋利的钳子,向左下方用力搬移原晴北的右臂,试图将原晴北的攻击路线彻底打乱。
右手则如同一只迅猛的苍鹰,迅速向前伸出阻拦,防止原晴北的再次进攻。
当意识到原晴北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施展右拳,借助转腰、顺肩的力量,如同炮弹一般向前击打原晴北的肋部。
原晴北反应极为迅速,他的身体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一个侧身便轻松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猛地向前扑去,如同一只饥饿的猛虎,使出浮技。
他主动向一侧倒地,在空中他的双腿如同两条灵动的蟒蛇,迅速勾向陈风的腿部,试图将池梦鲤一同拖倒在地。
如果倒地,就没有可能起身了。
池梦鲤的拳脚硬,但地面技是他的弱项之一。
见此情景,他心中一惊,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但他多年的修炼让他迅速做出反应,只见双手按住原晴北的肩膀,双腿腾空,一招膝撞,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原晴北的胸膛上。
被双膝磕中的原晴北,感觉胸口一闷,丹田之气散了一大半,嗓子眼微甜,这是伤了五脏六腑的情况,他赶紧闭嘴,将气绷住。
他没有想着后退,而是快速出掌,也击中了池梦鲤的胸口。
硬生生地挨了一掌,池梦鲤也是龇牙咧嘴,原晴北是他来到香江之后,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既然已经占得优势,那就不能继续在烂泥潭中打滚。
他快速出拳,用拳击的直刺,对着原晴北的肝脏部位猛攻,这在拳击中称为爆肝。
被动挨打的原晴北立刻将自己缩成一个团,然后瞅准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孤注一掷地施展出足跟勾。
他如同一头狡猾的狼,迅速抓住池梦鲤的一只脚,将自己的腿如同绳索一般绕过池梦鲤的小腿,用脚跟死死地勾住对方的脚踝,试图一举将其制服。
见到自己脚踝受困,池梦鲤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能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巨大压力。
但他并没有慌乱,他立刻运起太极的缠丝劲,身体如同一条灵动的游蛇,不断地扭转、挣扎,试图挣脱原晴北的控制。
同时,他用另一只脚如同锋利的战斧一般,狠狠地攻击原晴北的头部,试图让这个死扑街放弃对他的控制。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池梦鲤一连劈砍了四下,才把原晴北给砸开,让这个扑街放弃束缚技。
虽然是把原晴北劈砍的头冒鲜血,但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便宜,自己的左腿,现在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破相的原晴北虽然头昏眼花,但他也察觉到了池梦鲤的腿脚不便,立刻发难,猛地向前冲去,一个标准的背负投,试图将池梦鲤扛在肩上摔倒。
腿脚虽然不便,但池梦鲤却不慌不忙,身形一转,立马换招,以八卦掌的走转拧翻,巧妙地避开了原晴北的攻击,同时手掌如刀,朝着原晴北的脖颈处切去。
原晴北反应迅速,立刻侧身躲避,顺势一个大腰,想用腰部力量将池梦鲤甩出去。
池梦鲤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巨大力量,他迅速运用八卦掌的缠丝劲,手臂如同灵蛇一般缠住原晴北的手臂,卸去他的劲道,同时脚下步伐不断变化,绕到原晴北的身后。
原晴北察觉到背后的危险,急忙转身,挥出一拳,拳风呼呼作响。
池梦鲤微微侧身,轻松避开这一拳,紧接着使出八卦掌的穿掌,手掌如闪电般穿过原晴北的防御,击中他的胸口。
原晴北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攻击,这次他连续使用扫腰和大内刈,试图用凌厉的攻势打乱池梦鲤的节奏。
池梦鲤左躲右闪,脚下步伐如同鬼魅,始终没有让原晴北得逞。
虽然场内的两人打的激烈,但时间并没有过去太多,只过了不到五分钟。
不管是职业赛场,还是街头热血搏斗,五分钟都是非常长的时间,只要不是超人,不吃大补丸,这五分钟的热血搏斗,可以把拳手的体力全部榨干。
当然,何勇这种铁人是例外中的例外,毕竟晚上睡了大洋马八次,第二天还有精力打拳赛的华夏超人,真是少之又少。
随着比拼的进行,双方都逐渐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但池梦鲤凭借着八卦掌独特的身法和灵活多变的招式,始终占据着上风。
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
原晴北虽然顽强抵抗,但面对池梦鲤越来越凌厉的攻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见到对手体力不支,池梦鲤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高高隆起,突然发动,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和令人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向着原晴北暴掠而去。
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原晴北,见到池梦鲤的骑兵冲锋,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变成危险的针芒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没有想到,这个混蛋的体力如此的好,就算是职业拳击手,也坚持不住如此长时间的持续搏斗。
但多年血与汗铸就的战斗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
双臂如钢铁般交叉抬起,试图以柔道的防御姿态硬抗这致命一击。
然而,当他的手臂与池梦鲤的攻击接触的刹那,只觉手臂瞬间失去知觉,仿佛不属于自己,骨头好似被万吨重锤狠狠敲击,“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原晴北发现,靓仔胜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最少一倍不止。
由此他得出了一个自己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的答案。
之前的比拼,是靓仔胜陪自己玩玩,试试自己深浅,现在才是认真搏斗。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但他就算是全力否认,可眼前铁一般的现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靓仔胜的速度越来越快,拳头像雨点子一般像自己砸来。
如果池梦鲤是原晴北肚子中的蛔虫,他会赞同原晴北的判断,他的确使全力了,攻击速度,力度也提高了,攻势如潮,不给原晴北丝毫喘息之机,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飘忽欺近,恰似暗夜中索命的幽灵。
紧接着,一记刚猛无匹的掌击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地轰在原晴北的胸口。
“砰!”一声沉闷巨响,仿若古寺的丧钟被敲响,在炙热的沙滩上久久回荡。
原晴北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那原本坚毅冷峻的面容,此刻因剧痛而扭曲得狰狞可怖。
他的身体如断了线、被狂风肆虐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直接跪倒砸在地面上,落地时,“轰”的一声砸起大片尘土,久久不散。
他双手用力撑地,指甲深深嵌入沙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可喉咙一甜,一股腥热瞬间涌上喉头。
“哇”的一声,大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片血雾,而后殷红的鲜血洒落在温热的沙滩上,瞬间被饥渴的海沙吞噬,只留下一抹暗沉的痕迹。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呜咽,那声音仿若受伤野兽的哀鸣。
眼神中满是痛苦与不甘,最终,他的力气仿佛被这残酷的战场瞬间抽干,无力地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得仿若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生死悬于一线。
“后生仔,得饶人处且饶人,给我号码帮一个面子,给我邓七一个面子。”
邓七见到原晴北彻底败了,人只剩下一口气了,立刻站了出来。
原晴北是雅扎库的直属组长,这件事在场的香江红棍大底们大多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随随便便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可这是暗地里的身份,明面上,原晴北还是号码帮梅字堆的喳数。
字堆的二把手让人干掉了,还是当着他这个二路元帅,坐馆的面干掉的,传出去肯定是今年最搞笑的大笑话。
于情于理,邓七都不会看着原晴北被靓仔胜干掉。
“靓仔胜,阿胜,你今天可真够巴闭的!够屌!”
“我想在场的各位大佬,都不会下场跟你抢丁财炮了!”
“双花红棍!不错,香江洪门又出了一位大才!”
邓七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原晴北的身前,挡住了池梦鲤如刀子般阴冷的视线。
快拳杰克跑了出来,去查看原晴北的伤势,发现原晴北只是受了内伤,但还有一口气吊着,人只是昏迷过去,还没有彻底地嗝屁朝梁,眉头紧皱,非常遗憾。
在心中不停狂骂,靓仔胜这个扑街,做事也不做全套,真是扑街!
池梦鲤感觉鼻子有点痒,他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躲在邓七身后的快拳杰克,然后笑了笑,大声地说道:“七叔,我这个人,最听长辈的话了。”
“七叔你怎么说,我阿胜就怎么做。”
“不过话说过来,号码帮不愧是香江排名前三的字头,人才济济,人才济济,不服不行!”
“再者说,我跟九姑娘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当然,是九姑娘穿我的裤子,我这个人没有异装癖,不喜欢穿女人衣服!”
“对了!七叔,我要是没记错,这位高手先生,已经上了条子的黑名单,终身不能去香江,他现在半死不活的,要不要用水房的游艇,送去濠江,我怕时间晚了,这位高手先生,会没命的!”
池梦鲤没有留力,下的死手,招招都奔着死穴攻去,原晴北的身体素质真好,这样都没死,要换做普通人,早就准备买棺材了。
“阿胜,你真会说笑,上了你的船,还有命上岸乜?”
“杰克,这是你的人,你来搞定,我会给你安排一艘大飞的。”
邓七也是被靓仔胜的话给逗笑了,他婉拒了好意,安排快拳杰克把原晴北送去就医。
59:披红挂彩
快拳杰克背起来原晴北,看了一眼邓七,见这位主持秩序的大佬没有吩咐,他就背着人往码头走。
临时搭建的简易码头旁,停着两艘大飞快艇,有一名头戴棒球帽的号码帮古惑仔。
快拳杰克将奄奄一息的原晴北背上船,放在了椅子上,站在码头甲板上的号码帮古惑仔,也立刻跳上船,对着邓七摆了摆手,然后启动大飞,朝着濠江方向开去。
已经爬上汉留塔的菠菜东,他手里拿着丁财炮的令牌,注视着大飞的离开方向,放走原晴北,他心有不甘,但号码帮现在占据上风,真要强行搞死原晴北,号码帮肯定会讨要个说法。
不过原晴北当众败北了,面子丢尽,往后肯定会上门找麻烦,麻烦事肯定多。
但这些都是小事,稍许风霜而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常规操作,况且大家是古惑仔,有今天没明天,等到原晴北找上门来再说。
就是开大飞的号码帮扑街,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印象比较浅,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不过不重要,现在只要把丁财炮头顶上的牡丹花,扔到汉留塔的顶部木台上,就稳稳地为水房拿到丁财炮。
菠菜东将目光收回,继续看下方的动静。
这场精彩的生死搏斗结束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非常精彩。
参赛抢丁财炮的主将们,就算是脸上都挂着戏谑的笑容,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靓仔胜的确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神仙锦讲他有双花红棍的料,也不是吹水。
水房出了一位双花红棍,这在香江江湖中可是大事。
和联胜的人堆中,大佬原脸色非常的难看,大哥成跟靓仔胜的窃窃私语,他是尽收眼底,这两个都是他的敌人,靓仔胜身后的老细,是温海亮。
他刚跟温家大公子搞出点不愉快,元朗的码头生意现在都在停摆状态,不过已经请了元朗士绅会的江湖前辈来当说客,问题应该很快就会搞定。
他原以为这次靓仔胜会主动找自己的麻烦,毕竟在花炮会上动手,于情于理都讲的过去,上一次在长红会上动手,自己就吃了暗亏。
刚才靓仔胜跟那位不知名的号码帮高手动手,他全程目睹,自认就算是上场,输赢未知,但绝对捞不到便宜。
正大光明的对战,输赢都无所谓,大佬原不是输不起的人。
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两个对手,现在联合在一起了,这对于自己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大东九,东联社在油麻地损兵折将,油麻地丢了,东联社的财路油水会少一大半,所以他就被社团从红磡扔到了油麻地,正式成为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如果有的选,大东九宁可在红磡当红棍,也不愿意去油麻地当堂口揸fit人。
靓仔胜这下子肯定能成双花红棍,现在水房在油麻地已经一枝独秀,自己就算是带领整队人马去油麻地,也讨不到便宜。
池梦鲤看了一眼大哥成,在场的江湖红棍们,只有这个死扑街对自己有威胁,剩下的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见胜利者的目光看向自己,大哥成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见靓仔胜一点汗都没有出,气息均匀,就笑了笑,学着美国佬电影中的男主角,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会去争。
见对手识趣退让,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都彭打火机点燃。
都彭打火机的价格是Zippo打火机十几倍,同样的,使用感官也好了十几倍,一点卡顿都没有。
但池梦鲤突然想到,自己前世也用Zippo打火机,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卡顿,难道之前那个Zippo打火机是假的?
算了!上一个Zippo打火机,已经让他扔进湾仔条子总部前的垃圾桶当中了,多想无益,他伸出手,对着半空打了个响指。
在一起厮混多年,爬上栏杆的菠菜东,当然清楚自己大佬是乜意思,他骑在木杆上,双手用力,将用各色绢布编织成的牡丹花扯下来,扔到了木台上。
叼着雪茄的邓七,见到牡丹花已经落在了该落的地方,他第一个带头鼓掌,祝贺水房抢到了今年的丁财炮。
其他三十四家的主将们,全都露出遗憾的苦笑,但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到,只能等明年再说。
花炮会跟长红会不一样,花炮会的主将,当过一次,往后就不能当副将,也不能参加花炮会。
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机会再参加花炮会了。
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江湖规矩,谁都不能坏。
身为见证人的司徒天罡,对靓仔胜很感兴趣,如此俊俏的身手,真是漂亮,不管是唐人街,还是武馆街,现在都找不出来这样的大才了。
科技进步了,一切都加速了,一名顶级的武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需要十几年的打熬筋骨,才能出人头地。
可培养一个枪手,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投资小,见效快,没有人愿意下苦功夫,去练用处不大的武功。
司徒天罡是武痴,不是枪痴,他对世间变幻的一切都能接受,也不会感觉到愤怒,人挡不住天下大势,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他能做的,就是寻找这些武学奇才们,以武会友,自娱自乐。
花炮会结束了,他也从见证人的身份中解脱出来,也可以去办总舵主交代办的事,顺便给自己找点乐子。
号码帮做事不地道,好路数不能给邓七这个老屁股,靓仔胜不错,有勇有谋,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搵水。
“阿胜,恭喜水房了,上一次水房抢下丁财炮,还是贵叔在的时候,这一次你为水房立下大功,双花红棍的位置,锦哥也会奖给你。”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江湖上,好久都没有这样高兴的大事,文武庙开山门,一定要请我去喝一杯。”
鼓完掌的邓七,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开口祝贺。
池梦鲤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菠菜东从汉留塔下来,也是哈哈一笑,对着邓七开口说道:“七叔,您是老江湖,我这小打小闹,实在入不了您的法眼。”
“江湖上谁不清楚,号码帮的颠佬,是香江第一高手,就算是赫恩斯来了,也讨不到便宜。”
“我这个双花红棍,就是个花架子,七叔你还是别糗我了。”
谦虚!
真是谦虚!
邓七最喜欢谦虚的人,他越看靓仔胜越喜欢,但现在人多眼杂,就算是想聊,也不能在鲨鱼点心坊聊,这地不吉利。
“好!不错,是个知进退的靓仔!”
“有空过来找我饮茶。”
“天罡仔,你是见证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办。”
该说的,邓七已经讲完了,他让出身位,让司徒天罡完成最后的程序。
花炮会是洪门的重大仪式,抢到丁财炮的主将,会被檀香山洪门总坛登记在册,而写上洪门总坛海底的人,是属于洪门的中坚力量,是有资格成为内八堂,外八堂的堂主。
成为内八堂,外八堂的堂主之后,就可以进一步成为山主,然后是总舵主。
不过檀香山的洪门总坛,一直在提防着香江和弯弯,不会让香江和弯弯出身的洪门弟子有登堂入室的机会。
最近三任总舵主,都是北美唐人街出身,香江和弯弯,新加坡,有资格竞选的洪门中人,无一例外的落选了。
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即便一点用处都没有。
司徒天罡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拍了拍手,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大花绸拿上来,亲自给这位武艺高强的水房主将给戴上。
这种古老的大花绸,池梦鲤还只在古装片的电影中见过,一般这种大花绸出现的场景,是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娶亲的时候,这也是传说中的挂彩。
给池梦鲤挂完彩之后,司徒天罡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古老的绿宝石戒指。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胜哥智勇双全,这次抢下丁财炮,保证往后丁财两旺。”
“这枚戒指,是个老物件,只要是洪门中人,全都认识这枚戒指,见到之后,也会拿胜哥您当自己人。”
“戒指上有暗语,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洪门兄弟们,必定以礼相待。”
“胜哥,盒子里有使用说明,我就不多讲了”
“庆功会上,我们多喝几杯,好好聊一聊。”
在场人多口杂,没准就有条子的叉子,司徒天罡没有讲明,戒指的用途,都写在小纸条上,藏在盒子中,一看便知。
搞定了原晴北,对于池梦鲤来讲,这就是最大,最好的奖励,如果能选择,他不想要洪门总坛给的纪念奖,不过之前郭国豪就让自己多关注一下这位洪门代表。
因为洪门代表这次来香江,并不只有一项任务,很有可能有其他目的。
因为檀香山的洪门总坛,最近财路也在变少,注册会员日渐减少,新移民们就是因为不想玩暗箱生意,才选择移民,洪门这种暗箱操作到达极致的组织,是新移民最唾弃的。
他乡遇故知,肯定挨一枪。
洪门总坛是靠会员费和保护费,各种灰产生意来搵水,现在会员数量大减,灰产生意被FBI接二连三地打击,不过华人街是天生封闭的区域,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这样的区域,很适合开粉档。
这对于洪门总坛来说,是轻车熟路了,毕竟当年北美唐人街,洪门最大的财路,就是福寿膏馆。
香江是海岛城市,天生的分销地,各路拆家云集,全世界最好的刺激性产品,都会在香江出现。
司徒天罡主动邀请,池梦鲤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司徒代表这条天地线,我当然要把握住。”
“庆功宴好无聊,干巴巴地喝酒,今天晚上我在上海城摆庆功酒,我给司徒代表找几个小明星助兴,咱们好好放松一下。”
喝花酒!
这个好!
司徒天罡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靓仔胜真是一个妙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也感觉干巴巴地喝酒,没有乐趣。
“说好了!这是我的名片,等胜哥你的电话。”
他从口袋中掏出名片盒,上面有他的香江传呼机号码。
接过名片,池梦鲤看了一眼,就收进口袋中,连带着那枚戒指。
跟司徒天罡约好了晚上的花酒,大哥成就走了过来,他先向池梦鲤讨要了一支烟,点燃之后,才开口说道:“胜哥,我已经把路让了出来,”
“这丁财炮也已经到了你的手中,胜哥您应该心满意足了。”
“拳手酒吧是小事,我们可以慢慢地聊,但我想知道你嘴里的那个秘密,不然我回去可不好交代。”
大哥成有点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能扳倒大佬原的秘密。
嘴里叼着香烟的池梦鲤,看了一眼十米开外的大佬原,嘿嘿一笑,说道:“拿渣哥你真是急性子,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结果了。”
“和联胜每一次选坐馆,就要闹得鸡飞狗跳,让大家看笑话。”
“长红会之后,纪宝一直都在跟大佬原联系,四眼龙缺一个江湖帅才,来应付打打杀杀,拿渣哥你心思太重,新记四眼龙,可不敢招惹你。”
“大佬原就不错,有情有义,是个非常合适的炮台。”
“纪宝要退休,大佬原过档之后,纪宝的地盘,就归大佬原了。”
“过档这件事,已经很平常了,哪家社团都有,我最近就遇到不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可带着两块地盘过档,我想远在檀香山的邓伯,知道这个消息,也会吃不进饭吧!”
“言尽于此,我们之间两清了。”
“至于这是不是真的,这对于你拿渣来讲,真的重要乜?”
池梦鲤把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到了沙滩上,一脸奸笑地说道。
60: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有见证人
(阿咸得了甲流,上午去挂水,现在开始努力码字!)
靓仔胜的话,大哥成一下子就明白了,聪明人讲话,就跟卤水点豆腐一样,一点就破!
大佬原的一举一动,大哥成都心知肚明,原因也很简单,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就算是青梅竹马都不例外。
古惑仔是有今天,没明天,就算是混的再红火,也一定要下台。
青梅竹马除了能拿到威风,一点实惠都搞不到,区区十五万,就愿意泄露大佬原最近跟谁见了面。
当然,也可能是大佬原将计就计,合伙青梅竹马下了圈套,不过自己也不是小瘪三,他当然不会只买通一个人,缺钱的古惑仔,数不胜数。
愿意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实在太多了。
从各方面收集的情报来看,大佬原最近的确是见了纪宝,两人聊了什么内容,还没有搞清楚,但的确可以在上面做做文章。
“情报很不错,我很喜欢,我们两清了。”
大哥成是个非常干脆的人,话说完,他就扭头离开。
菠菜东一直站在池梦鲤的身后,见到大哥成离开之后,就赶紧走上前,兴奋地说道:“胜哥,我们抢到丁财炮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搞庆功宴?”
“找个舞狮班,好好庆祝一下?”
出风头的事,肯定会有菠菜东,抢下丁财炮,是大事,值得庆祝庆祝。
池梦鲤想了想,先是拿过丁财炮令牌,对着高佬发大喊了一声,将丁财炮令牌扔了去过,让高佬发把令牌给神仙锦送过去。
他才扭过头,对着菠菜东说道:“给我们睇的场子一家送一个花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抢下丁财炮是个好兆头,让兄弟们也刮刮油水。”
花篮送上门,大水喉们肯定要有所表示,大多会包个八百八十八的红封。
这种红封,池梦鲤和堂口大多不会要,还会把花篮的账单给付掉,大水喉给的红封,都会进入细佬们的口袋中,算是给的奖金。
不过这样的花篮不能多送,如果多送,肯定会出乱子,大水喉们也会心生怨念。
“舞狮队也要请,就在堂口之前热闹,今天晚上礼记酒楼二楼包场,摆上八桌,让兄弟们热闹热闹。”
“去上海城订个大包厢,找小嘴巴定位置,龙宫的架构已经搞定了,再有两个月就能搞定内部装修,夜总会最需要的就是坐台小姐,舞小姐,歌女。”
“小嘴巴手底下的条女多,把她挖到龙宫夜总会,就是把一堆熟客挖到夜总会,我们搞一次充值大酬宾,把这些客人全都拉到龙宫夜总会,也让龙宫夜总会拿到一个开门红。”
花炮会已经结束了,明天就是新的开始,双花红棍是招牌,但这个招牌吸引不到老细,毕竟油麻地寸头寸金,各大地产公司们,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开发油麻地的。
上海仔们倒是喜欢油麻地,但他们选择蚕食,几栋楼,几栋楼地买,收楼是需要社团,但他的双花红棍招牌用不上,毕竟杀鸡焉用牛刀。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跟原晴北活动了一下,就感觉身体酸痛,一会儿回到九龙岛,去芬兰浴中好好地放松一下,最好再找一个骨妹,松松筋骨。
一切都结束了,邓七吩咐手下的马仔们,去给临时搭建的汉留塔浇水油(煤),然后拿起一个火把,用雪茄点燃,用力地一甩,砸在了汉留塔上。
火焰升腾,将整座的汉留塔吞噬。今年的长红会,花炮会已经结束,只要到岸上吃一顿庆功宴即可。
九姑娘看着汉留塔正在燃烧,冒着黑烟,便走到了邓七的身旁,开口说道:“老豆,庆功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到岸就可以开席食饭。”
“还需要邀请其他人乜?”
邓七把嘴上的雪茄吐在了沙滩上,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按照规矩,谁抢到丁财炮,谁才能吃上那口芹菜。”
“我想这些没有抢到丁财炮的扑街们,应该没有心情食饭,水房主将加副将只有十人,加上司徒天罡,神仙锦等人,开两桌就好,多了也浪费。”
“天罡仔要找水房谈合作,你也要找水房聊聊洗米的事,这次我出面,帮你们一次搞定。”
“阿九,这一次我出面,帮你摆平一切麻烦,如果你再跟教授再纠缠不清,我就把你送到旧金山,或者是澳洲,荷兰,一辈子都不允许回香江。”
“我只有你这一个仔,我挂了之后,房产,地产,银楼中的存款,全都的资产,全都归你,足够你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钞票是累赘鬼,赚的越多,麻烦也越多。”
“你去通知靓仔胜吧!”
邓七喜欢折腾,喜欢冒险,毕竟他出生就是少爷秧子,他念广西讲武堂的时候,遇到了一辈子的恩师陈仁清,阴差阳错之下,才成了号码帮的二路元帅,坐馆。
他是邓家人,撑邓家的场面,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些事,跟阿九没有关系,就算是阿九找赘婿,也拿不到邓家基金会的股份。
既然没有好处,那就没必要参合进去。
九姑娘沉默了一下,然后肯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搞,就主动地走向了靓仔胜。
池梦鲤见到九姑娘走了过来,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这个鬼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跟强力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胜哥,恭喜你拿到丁财炮,往后肯定是丁财两旺,财源滚滚,按照规矩,我老豆已经在岸上摆了庆功宴,锦叔也会参加,胜哥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九姑娘走到池梦鲤的面前,把邓七的邀请转达。
“既然是规矩,那我靓仔胜肯定要参加,七叔破费了。”
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池梦鲤点头答应下来。
见靓仔胜点头同意,九姑娘眉毛一挑,继续开口说道:“恭喜胜哥为水房立下大功,又顺手搞定了心腹大患,一箭双雕,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
“我有一条新财路,不知胜哥您有没有兴趣?”
抢下丁财炮,拿下双花红棍,就是往水里扔鱼饵,香江的灰产生意,都需要有强力人士支撑。
池梦鲤的眉毛挑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开口说道:“九姑娘,你有新嘅搵食路数分享,我梗系要嚟凑份啦,点讲大家都系合作伙伴嚟嘅。”
“有咗你嘅帮衬,旺角同埋尖沙咀嘅垃圾清理生意,都好做多咗。”
“但现在不是聊生意的场合,我今天晚上在上海城请喝花酒,司徒代表也会参加,如果九姑娘要是有时间,就一起来,大家好好聊一聊。”
“今天晚上九点,上海城,不见不散,晚上还有一出好戏给你看。”
“胜哥请客,我一定会准时到!”
九姑娘虽然不清楚靓仔胜嘴里的一出好戏是什么,但她需要一个强力外援,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
“胜哥,船已经准备好了,可出发了!”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见到太子辉的游艇已经停在临时搭建的码头旁,就开口提醒了一句。
池梦鲤和九姑娘也立刻停止了闲聊,挥手告别。
高佬发等待在码头上,手上还拿着丁财炮令牌,见池梦鲤带着黑阿虎,菠菜东上船,然后就让船员将绳缆收起来,返回新界。
大飞快艇乘风破浪,在蔚蓝的海面上飞速前进,目的地就是七百海里之外的濠江码头。
快拳杰克坐在座椅上,看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原晴北。
靓仔胜的出手,的确非常阴毒,招招都奔着要害攻去,原晴北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出色,硬是挨了十几下,才吐了几口血。
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原晴北,看自己要不要现在出手。
两天前的电话,是非常错误的举动,放下电话之后,快拳杰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是被靓仔胜给算计了。
这通电话,只要靓仔胜接了,他就是裤裆中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任何组织,都不会容忍组织内有二五仔的存在,不管是原晴北,还是远在江户的舍弟组,都会杀一儆百,将自己干掉。
但靓仔胜在电话中讲的很对,自己是华夏人,还是生活在纽约唐人街的华夏人,并不是生活在东瀛的华夏人,他天生就不会被信任。
天四为了让天盛公司更好被香江江湖接受,才通过朋友,将自己从唐人街请到香江。
可现在天四已经死了,他跟天四副手虽然有联系,但也不多,很难像其他天刀组组员那样,返回江户,加入天四副手新成立的雅扎库直属组。
像他这种编外人员,不留在香江,就只能返回纽约唐人街,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不过昨天晚上,快拳杰克之前相熟的前天刀组组员,给他打来了国际电话,通知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雅扎库的极道皇帝田冈一雄,已经进入了ICU,进入重度昏迷。
可这件大事,原晴北和他的组员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雅扎库内派系非常复杂,原晴北是愚连队,愚连队支持的是雅扎库内的三号人物山本广。
而天四所统领的天刀组,是支持若头竹中正久,也就是雅扎库的太子。
从蛛丝马迹上分析,山本广这个派系,已经被隔绝在决策层,居然连会长殿下进入ICU治疗的消息都不清楚。
其实雅扎库内的是是非非,快拳杰克知道并不是太多。
他只知道天四前往香江,扩展快乐丸的市场,是若头竹中正久下的命令,不管是现在的原晴北,还是死掉的天四,关于香江的事务,都必须要直接汇报给若头大人。
要不要赌一下?!
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自己偷偷下手,送原晴北去见阎王,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
快拳杰克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看着奄奄一息的原晴北,一直都下不了决心。
牧师左手握着大飞快艇的方向盘,右手将自己的棒球帽重新固定一下,省得这顶最喜欢的棒球帽吹进大海中,他一直通过大飞快艇的后视镜观察着坐在后面的两个扑街。
受伤的人已经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坐在座椅上的扑街,还下不了一点决定,真是优柔寡断的痴线。
既然下不了手,那自己就出手帮一点小忙。
想到这里,牧师猛地一打方向盘,调转方向,继续前进。
船身的颠簸,让快拳杰克思绪中断,他略显茫然地看向正在开船的古惑仔。
“兄弟,咩事啊?”
听到身后快拳杰克开口,牧师头也没有回,大声地喊道:“没事,这块有暗礁,需要换条路走。”
理由很合理,快拳杰克继续观察着原晴北的状态,继续纠结要不要下手。
大飞快艇又飞速前进了十海里,海面上顿时热闹了起来,又出现了两条大飞快艇,开足马力,朝着他们三人这条杀来。
见有不速之客杀上门来,快拳杰克见状,立马紧张了起来,这里是公海,海面上不太平,总是有大天二出来抢劫大飞快艇,来往香江濠江的大飞快艇,多数都是运输黄货的。
当年大名鼎鼎的鲨胆彤,他的成名战,就是亲自压着改装过的大飞快艇,来往香江濠江,利用黄货差价赚钱。
现在葡国金价低廉,运到香江,刨去关税,就有两成的利润。
价格低廉的葡国金,是各大金楼最喜欢的货物,所以每天都有十几艘大飞快艇,为周家的黄金大亨们,运送着数量可观的黄货。
打劫货轮,利润太低,加上大宗商品货物,出手太难,也非常显眼,很有可能被一锅端,但黑吃黑大飞快艇就不一样了,可以赚十几倍,加上出手也非常便利。
快拳杰克没有想到,自己的福分真不浅,刚刚死里逃生,出了海居然还能遇到大天二,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停地走背字。
牧师见到两艘快艇朝自己冲来,没有加速前进,反倒是主动减速。
快拳杰克赶紧开口,让牧师赶紧加速前进,但三台大飞快艇发动机产生的巨大噪音将声音给吞掉。
两台大飞快艇开到附近,停到了快拳杰克所在大飞快艇的左右,两艘快艇上站着六七个人,他们各个都手端着长枪短炮。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快拳杰克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他站起身,举起双手,想要开口,告诉这帮大天二们,船上没有黄货,只有一个伤员,他们是送人就医。
“杰克先生,胜哥让我向您问好!”
“他知道您一定下不决心,送自己的老上司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所以让我们帮你一把。”
牧师将自己的棒球帽摘下来,扔到驾驶台上,看着后座上奄奄一息的原晴北,开口说道。
胜哥?!
靓仔胜!!
快拳杰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海面上这些人,是靓仔胜安排的。
牧师给快拳杰克一分钟震惊的时间,一分钟一到,他就继续开口说道:“杰克先生,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我个人认为,应该选择第一个。”
“长话短说,一,你干掉原晴北先生,并且将原晴北先生的属下躲藏的位置交代出来,方便我们一网打尽。”
“二就很简单了,你成就忠义之名,陪着原晴北先生一起下海,成为鲨鱼的午餐。”
“三十秒!杰克先生,您只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
把选择说完,牧师就从驾驶台下方的暗格,将一台宝丽来相机拿出来,调整好镜头,放到驾驶台上,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到快拳杰克的面前。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拿着匕首,跟我鱼死网破。”
“有人告诉我,说七步之内,刀比枪快,我想见识见识,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快拳杰克被这道寒光晃到了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就是靓仔胜的后手?!
快拳杰克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靓仔胜这家伙的头脑真是醒目,把一切都算好了,怪不得在电话中,靓仔胜这个扑街不需要自己做出保证。
这家伙说得对,不用给出答案,跟着契机走,看样子,靓仔胜嘴里说的契机,已经到了。
其实答案很好选,快拳杰克还没有活够,当然不会陪原晴北一起下地狱,他弯腰捡起了甲板上的匕首。
两艘大飞快艇上的慈云山十三太保们,将自己手上的长枪短炮抬起来,对准快拳杰克的脑袋,让这个扑街不要做傻事。
五六杆枪对准自己,快拳杰克并没有在意,自己只要按照靓仔胜的要求去做,他就没有任何的危险,站在原晴北的面前,发现原晴北的双眼已经睁开了。
“杰克,这是我最终的宿命嘛?”
“咳咳咳”
原晴北咳嗽了两声,嘴角出现了血迹,跟靓仔胜的交手,他的肺部受到了重创,一喘气,肺部就疼的翻天覆地,冷汗直流。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
快拳杰克知道原晴北是虔诚的基督徒,就念了一句自己母亲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经文。
这句经文是来自于希伯来书,强调了死亡的必然性,以及死后要面对神的审判。
原晴北赶紧地点了点头,能在死之前,听到一句经文,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欣慰的事,他嘴里念叨着:“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
“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快拳杰克的母亲就是天主教徒,他知道祷告的重要性,尤其是将死之人的临终祷告,他没有打扰原晴北,直到原晴北闭上嘴,才往前迈了一大步。
“杰克,看在我们曾经是伙伴的份上,放我手下组员一条生路。”
原晴北见到快拳杰克要动手,虚弱地说道。
欺骗一个临死之人,快拳杰克没法做到,他只是保持沉默,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做什么,不做什么,他现在根本没法决定,提线木偶是不需要知道下一出木偶剧的剧情。
知道肯定答案的原晴北闭上双眼,他马上就要死了,去见伟大的主了,这尘世间的事,跟他已经无关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快拳杰克缓缓地靠近,举起匕首,对准原晴北的胸口,猛地下刀,扎在了顶头上司的胸口上。
被匕首贯体的原晴北,哆嗦了一下,然后就彻底没有动静了。
快拳杰克动手的瞬间,牧师就按下了快门按键,将快拳杰克谋杀的重要影像记录下来。
半分钟之后,宝丽来相机吐出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快拳杰克的脸,动作,清楚地出现在照片上。
牧师甩动了两下照片,发现没有问题,就揣进上衣口袋中,然后又拍了几张,当做备份。
有了照片证据之后,牧师就到了已经翘辫子的原晴北面前,把匕首从原晴北的身体中抽出来,抓着这个死鬼的头发,拽到了快艇边上,直接摸脖,将脖颈上的血管,气管全都割断。
还没有凝固的血液,顺着脖颈的伤口流到海面上,染红海面,等了半分钟,牧师才出手,将尸体扔进大海之中。
匕首有点多余,已经有了照片,就不需要凶器,匕首让牧师直接就扔进了大海中,死无对证。
“杰克先生,胜哥让我欢迎您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有很多,毕竟知道你跟原晴北先生一起出海的人有很多,但能把消息传回东瀛的,就只有寥寥几人。”
“为了杰克先生你的安全,我们必须要把这几个人都灭口,让他们永远闭嘴,然后杰克先生就可以跟雅扎库汇报,原晴北出海失踪,你临危受命,搞定一切问题,成为大英雄。”
牧师从口袋中掏出红万,点燃一支,把下一步的工作交代清楚。
61:做生意需要本钱
“胜哥已经准备好了,他会将东升食品连锁食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杰克先生您的头上。”
“往后来自北海道渔场,骏河湾渔场和三河湾渔场的高档海鲜,东升食品连锁公司会帮忙搞定。”
“大家可以签署长期的合作合约,只要品质,食品安全没有问题,”
“这是上亿港币的生意,我想现在主持大局的若头竹中正久先生,听到竞争对手莫名其妙地损失一员大将,自己人还多开辟了一条合法财路,应该会很开心。”
牧师见到快拳杰克一脸惨白,有点魂不守舍,就把计划全都讲出来。
有交代,有善后,很完美。
听完全部计划的快拳杰克,才缓过神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靓仔胜在做事之前,已经把所有问题都考虑清楚了,会长殿下出问题,雅扎库现在当家做主的,只有会长夫人和若头大人,在这两位大人物眼中,愚连队的原晴北是异端还有恶心的敌人。
他只要在汇报时讲,原晴北和他的手下们在返回江户的途中消失了,就不会有人在意原晴北和他的手下们是被人干掉了,还是坐船出现意外。
因为原晴北以及手下们消失,是小事,要为争权夺利的大事让路。
该讲的话,已经全都讲完了。
牧师把手上的烟头弹进了海面上,对着其他两艘大飞快艇上的兄弟们打了一个招呼,让他们跟在身后一起出发。
三艘大飞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三道优美的弧线,往香江开去。
来时慢,回程就快了不止一倍。
太子辉的游艇,是祖家的最新款,搭载有三台 Vericor TF50燃气轮机,每台燃气涡轮机都搭配了劳斯莱斯 Kamewa推进器,最高航速可达 65节。
来程需要号码帮客船带路,回去就不需要了。
池梦鲤坐在露台上,拿着报纸,躺在躺椅上,打发时间。
菠菜东招呼游艇上的服务员,上两杯柳橙汁,然后也躺在躺椅上,无聊地望着天空。
高佬发从船舱内走到露台,坐到了池梦鲤的身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笑着说道:“我已经发电报给游艇俱乐部了,游艇俱乐部的人会通知老顶。”
“我要是没猜错,现在老顶已经出发前往新界码头,迎接水房这二十年来第一个丁财炮。”
“胜哥,你这次风头是出尽了!”
“给我来一瓶汽水,要冰镇的。”
高佬发一屁股坐到了池梦鲤身旁的躺椅上,他让服务员给自己准备一瓶冰镇汽水。
听到高佬发的话,池梦鲤只是嘿嘿一笑,但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高佬发不是一个会主动拍马屁的人,他来到自己身边,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放下报纸,他端起一旁的柳橙汁,润了润喉咙,才开口说道:“发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老顶是不会把双花红棍的名头给我的。”
“至少今年不会!”
双花红棍的招牌,可是非常值钱,自己为水房立下大功,抢下丁财炮,稳住油麻地堂口,功劳足够多了,如果顺利拿下双花红棍的名头,神仙锦的对头们,就会拿自己做文章。
社团有新出头的人才,这时候搞连庄,的确很过分。
所以神仙锦会拖,会拖到他连庄之后,才会让自己坐上双花红棍的位置。
“要是其他人开口祝贺,我肯定会欣然接受,但你发哥您是师兄,这里面的弯弯绕,比我们这些人懂得多,就不要开玩笑了。”
“有乜指教的,就直接讲好了,你知道我的,我胆子最小,老顶说一,我肯定不敢讲二的。”
喝了一口冰镇可口可乐的高佬发,摆了摆手,让服务员赶紧走开,见露台上没有闲杂人等了,他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怕你被人吹吹捧捧上头。”
“刚才大佬原找我聊了聊,给了一笔茶水费,想要我出面,摆一桌,跟你好好聊一聊。”
“温大少的事,我也听说了,大佬原这个扑街,是被人陷害的,他愿意拿出二十个丁权来,当做赔罪,现在丁权大涨价。”
“如果被爆江就能拿到两百多万,那我情愿天天被爆江,天天挂油水啊!”
“大家是兄弟,如果你想聊,我就当个和事佬,如果不是钞票的事,那就当我没讲过来。”
温家大少被人爆江,这可是大新闻,虽然温家直接给元朗码头断货,但黑道白道都在等着温家的反应。
大佬原愿意让出两个尖东场子做茶水费,高佬发当然愿意出头当这个和事佬了,但这件事,要看靓仔胜是如何考虑的,要是一定要晒马,开大片,这就不是两个场子茶水费能摆平的。
听到高佬发把话讲完,池梦鲤先是把手上的杯子放好,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温家是生意人,油麻地的海鲜酒楼,有一半都是温家的生意。”
“我还跟着温生刮油水,一起做正行生意,温家出事,我肯定要站出来。”
“要是吵几句,事后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开,那就没问题了!”
“大佬原真以为自己是尤德?能在香江为所欲为!把我老细给爆江了,我要是不摆平他大佬原,往后应该不会有老细主动找上门来。”
“发哥,这件事没得聊。”
池梦鲤已经安排好人了,准备给大佬原一个大大的惊喜,让温海亮消气。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尽的努力,也尽完了。
高佬发将手上的可口可乐一饮而尽,然后躺在躺椅上,不再开口。
一个半钟头之后,游艇开进了新界码头,池梦鲤站在船舷前,第一眼就看到了神仙锦的平治轿车。
游艇平稳地靠岸,水房的众人一起回到了陆地上,神仙锦从平治轿车上下来,走到了参加花炮会的红棍大底们面前。
高佬发将手上的丁财炮令牌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中,借花献佛的事,他还不屑去做。
池梦鲤接过丁财炮令牌,双手奉到神仙锦的面前,开口道:“老顶,丁财炮这次归我们和安乐了!”
看着眼前的丁财炮,神仙锦乐的已经合不拢嘴了,他拿过丁财炮,仔细地端详了几下,就交给身后的懒鬼冰,开口吩咐道:“拿回陀地,给我裱上墙,今年保证一路旺到尾。”
懒鬼冰手上捧着一个小玻璃展示柜,他小心翼翼地将神仙锦递过来的丁财炮令牌放进去,然后让两名马仔将其送回陀地。
“阿胜,这次你担任主将,帮字头搞定了丁财炮,不错!很不错!我之前答应你的双花红棍,保证不会失言,你放宽心!”
“贵叔对你很感兴趣,让我带你去新加坡见他老人家,等香江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就出发。”
神仙锦夸了两句池梦鲤,表示双花红棍迟早都是他的,让他不要心急,等见完白面书生温贵再说。
这跟池梦鲤预料的差不多,水房还有两个月就要改选新一任坐馆了,现在神仙锦的死对头们,已经选出了华仔荣出来跟神仙锦打对台。
华仔荣是旺角的话事人,身后的大老细是股王冲,而股王冲的大佬,则是有着金手指外号的程怡然。
不管是势力,还是财力,华仔荣都不弱于神仙锦,太子辉虽然号称香江现金王,但程怡然身后站着几家华资银行的太子爷,分分钟调出几亿现金出来,也不是难事。
所以现在神仙锦只能画大饼,让自己保持中立,如果现在真把双花红棍的位置给自己,那自己就会成为可以左右胜败的第三方势力。
混江湖,最需要的就是打仔,有时候钞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往不利。
水房一行人直接进了茶楼,要了几壶茶,静静等候,毕竟要吃庆功宴,所以就要等邓七等人靠岸,规矩不能坏。
神仙锦要了一个包厢,招呼高佬发,池梦鲤,拳王升进来,一起聊几句。
“阿胜,这次做事够威,安庆堂的事,你不用担心,字头会出面帮你摆平了,我已经打电话Call水房赖,让他去跟玉莲姐聊一聊,比武场上,总会有意外发生。”
“字头会给玉莲姐的门徒,包一个大红封,保证她满意。”
茶博士将两壶金骏眉冲好,就拿着神仙锦给的小费离开,并且贴心地将包厢的门关好。
神仙锦见茶博士离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给池梦鲤,高佬发,拳王升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安庆堂算不上江湖势力,它跟之前的潮州会馆一样,是同乡会。
司徒玉莲因为自己的钻营和曾家的关系,成为了安庆堂的话事人之一,水房在濠江的势力不小,毕竟水房是跟着立家一起杀进濠江,立家败退,但水房却顺利开设了分部。
司徒玉莲是何赌王的左膀右臂,水房赖也是,大家可以交换利益诉求,把梁子给解开。
“阿胜,水房最主要的生意是文戏,不是武打片,你现在是堂口大底,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也有资格知道了。”
“英甲波胆生意的账簿,阿升已经交出来了,大艇,艇仔全都会交给你来掌管,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你要好好睇,这是字头的大财路,不能出问题。”
神仙锦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然后摆了摆手,让懒鬼冰把东西拿出来。
懒鬼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单肩公文包,将里面的账本掏出来,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两寸厚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拳王升做波胆生意的全部交易细节。
池梦鲤拿起账簿,掂量了一下账簿的重量,并没有打开,也没有看一眼,然后掏出都彭打火机,将账簿给点燃,见火势蔓延,就扔进墙角中的铁垃圾桶中。
这账本里面应该一点有用的数据都没有,甚至可能都不是真正的账簿,这东西留在手上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摆明了这是考验!
“老顶,我阿胜是个粗人,算账只会加减法,超过两位数的乘法,我肯定搞不定。”
“再说,升哥的账簿,应该给喳数,不应该给我瞧,这不合规矩。”
“升哥的账,升哥自己管,升哥欠多少数,那也是升哥自己的事,跟我靓仔胜一点关系都没有。”
铁垃圾桶中的账簿烧的正旺,池梦鲤掏出烟盒,在神仙锦的面前晃了晃,在得到神仙锦的同意后,才点燃了一支红双喜。
看了一眼铁垃圾桶正在燃烧的账簿,神仙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拳王升,开口说道:“阿升,你坐庄英甲波胆外围生意,字头给了你五百万本钱。”
“账簿的事,阿胜不追究,我这个当老顶的,也不会追究,但五百万的本钱,你要送到油麻地,当做阿胜坐庄的本钱。”
拳王升见到账簿烧干净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香江英甲波胆生意规模不大,投注规模根本没法同港甲联赛比。
小一年的时间中,他从波胆生意中,偷偷地黑了三百万,现在账簿被靓仔胜烧了,这就代表自己可以安全过关。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账簿,实际上的暗账,早已经被他一把火烧干净了。
“阿胜,这五百万,我直接给你现金,最迟明晚就会送到你的陀地,宋生对你很感兴趣”
“咳咳咳”
拳王升刚说到宋生这两个字,神仙锦就疯狂地咳嗽,打断了拳王升接下来的话。
宋生?!
池梦鲤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水房明面上的老细,O记和情报科早就查了个底掉,但绝对没有姓宋的人。
那有趣的来了,拳王升嘴里的宋生是谁!
不过调查宋生是谁,并不是最关键的一步,现在最关键的事是,要搞清楚拳王升说出宋生这个名字,是无意说漏了,还是故意为之。
真有意思!
没想到自己混了三年的水房,居然有这么多的秘密!
真有意思!
拳王升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闭嘴,为了掩盖尴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高佬发和懒鬼冰,两人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谈话当中。
62:看来不止一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宋生这两个字,就当做不存在。
说者有没有心这不确定,但听者肯定是留意了。
池梦鲤表面上装作没听到,继续不动声色地喝茶,心里继续判断,拳王升到底是故意说漏嘴,还是替幕后的老细开口拉拢。
坐在对面的神仙锦则是偷偷地观察着对面刚为字头立下大功,未来的双花红棍,见他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对这位新出头的字头猛人忌惮程度,又拉高了几分。
不看账簿,这就是卖拳王升一个大人情,送上门的把柄都不要,这就不是二八开可以打发的了。
想到这里,神仙锦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看向靓仔胜,开口说道:“阿胜,字头出的本钱,字头拿走八成,这要求应该不过分。”
“如果你不反对,每个月五号交数,这应该没问题吧?”
张张嘴就拿走八成,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池梦鲤也就不用混了,现在神仙锦要连庄,不是百分之百赢的,华仔荣身后的大老细们,捧华仔荣出来选,肯定是方便自己做事。
黑阿虎,吉眯这两个堂口成立,是事先讲好的,神仙锦不敢翻脸不认账,算上这两人的票,整个油麻地就有三票了。
二十几个堂口,三票不是小数了,现在自己是跟神仙锦走的近,但神仙锦不多让出一些财路来,自己不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
“老顶,波胆生意是人头拉人头,每一层都需要利润的,数给的少了,人家都去做港甲生意,毕竟现在只有丽的电视台这几家祖家电视台转播,大多都是三天前的比赛。”
“丽的电视台付费用户都没有大街上卖槟榔的小商小贩多,根本不会用昂贵的卫星转播,老顶,我听电讯专家给我介绍完,头都大了,害的我一晚上都是这些扑街的ABCD。”
“这个扑街,最后告诉我丽的电视台,未来十年,都不会花钱购买祖家的卫星转播服务。”
“也就是说,十年之内,香江的英甲比赛,还只能继续看转播,转播比赛,就算是字头的花边小报全力宣传,也有一大票的烂赌佬不知道该点解玩了。”
“球星都认不全,这还搞个毛啊!”
“老顶,你拿走八成,下面的兄弟们拿走两成,我这个当大佬不就变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黑锅我背,好处大家拿,噉做系咪太过分喇!”
“不如这样,波胆生意还给升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经营雀馆。”
没有好处赚,还要背黑锅,西九龙反黑组,西九龙重案组,O记,CID都会派人盯着他,甚至廉政公署和情报科都会把他当做大目标搞。
等到案发之时,贵为高级警司的郭国豪也肯定保不住他,自己肯定去祠堂穿凉鞋。
亏本的事,池梦鲤可不想做,当正义使者可以,但把自己赔里面,这可万万使不得。
神仙锦没有想到靓仔胜会把赚钱的波胆生意给推出去,他皱了皱眉头,笑着说道:“贪多嚼不烂,两成利润够多了,阿胜,字头要打点的人很多,八成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你不做,其他堂口争着抢着,老话讲的好,赔本的买卖无人理,杀头的生意有人做,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听到神仙锦半威胁,半敲打的话,池梦鲤冷笑一声,然后开口说道:“老顶,我财路多,有没有波胆生意,都无所谓,不如把波胆生意还给升哥。”
这并不是所谓的以退为进,而是真的不想接手。
拳王升的数学天才,已经跟差佬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建立了沟通渠道,现在O记对拳王升的波胆集团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
况且神仙锦嘴里的需要拿出钞票,上下打点,根本就不成立。
大佬,别开玩笑了,波胆生意是违法勾当,打点个鸡毛,就算是神仙锦拿着装满大金牛的行李箱,律政司的人也不敢收。
唯一能罩得住波胆生意的,就是坐在湾仔总部的一哥,池梦鲤不相信神仙锦能打通天地线,用钞票砸的一哥可以对水房的波胆集团,睁一眼,闭一眼。
别搞笑了!
这种违法生意,被抄老窝是迟早的事。
当然,只要架构在,马仔多,切割的及时,安家费给的足,继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神仙锦从靓仔胜的话中分析出来,坐在对面的这个反骨仔是真不想接手字头的生意,这可不行,如果靓仔胜连投名状都不交,一直保持着半独立的姿态,就会变成第二个水房濠江分部。
字头内有一个濠江分部,已经让他这个坐馆够头疼的了,这个新扶起来对付濠江分部的工具人,可不能重蹈覆辙。
“想要多吃一口,这不是乜大事,我们稍后再聊,多拿一成两成,这不是问题。”
“阿胜,大家都是和安乐的弟子,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有的聊,好了,先不聊这些。”
这波胆生意,神仙锦是打定主意塞给靓仔胜,让这家伙交出投名状,正式把这个未来的双花红棍拉进水房的核心圈中。
推都推不出去,真是无厘头,池梦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上的茶杯,认真思考如何在波胆生意上刮一笔,然后把所有的大艇,艇仔们全都送进祠堂。
“好了,该聊聊正事了!”
“九姑娘找上门来,说有生意要聊,九姑娘这个鬼女人,做事颠三倒四的,我不太喜欢,但邓七昨天晚上就给我Call电话,要找我聊一聊。”
“十有八九,还是跟九姑娘的生意有关系。”
“阿胜,我听说你最近跟九姑娘走的很近,你知不知九姑娘想要搞乜鬼名堂?”
神仙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一次地点到了池梦鲤的头上。
池梦鲤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上午是斗武,中午就改斗智了,自己真是穆桂英挂帅,阵阵拉不下啊!神仙锦应该找个白纸扇,专门给他分析情报,出主意。
而不是事事都点到自己的头上,看来跟神仙锦的见面次数,要尽可能地减少,便宜占不到,麻烦事一大堆。
“老顶,我跟九姑娘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我的大水喉得罪了九姑娘,我出面把麻烦摆平而已,九姑娘在搞乜鬼,跟我无关,我也不清楚。”
“这个鬼女人找升哥,肯定得跟升哥讲实话,升哥,你知不知九姑娘搞乜鬼花招?”
池梦鲤的确是不清楚九姑娘在搞什么花招,但自己不清楚,拳王升肯定清楚,大家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绕来绕去地浪费时间了。
见在场的众人将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身上,拳王升轻声地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才开口说道:“老顶,九姑娘要洗干净的米,是教授的。”
“毒品调查科的条子们,已经盯死教授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从而鸡飞蛋打。”
拳王升这个扑街,是要考研乜?成语一套接一套的,但还别说,听着还很顺耳!
最近一段时间,池梦鲤听到教授这两个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号码帮的顶级厨子,可以搞出纯度百分之八十五的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市面上的冰。
内地知名企业家郭晓鹏先生曾经预言过,二十一世纪,是化学的时代。
这句话很有先见之明,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死道友的年龄越来越低,口袋中的钞票也越来越少,根本买不起草本提炼出来的白小姐,只能用化学合成物来顶一顶。
号码帮的扑街拆家们,管这种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冰,称之为蓝血,而纯度百分之六十五的冰,叫做KK粉。
蓝血这个名称很好解释,蓝血贵族,KK粉则是因为死道友服用之后,脑袋上的血管会一起一落,就跟股票市场的K线图一样。
香江的古惑仔们,一个个都是起名大师。
但教授这个死扑街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号码帮的几个大拆家都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化学天才。
“教授!这个名字真是大名鼎鼎啊!”
“香江的顶级厨师,不是义群的,就是号码帮的,真是邪了门。”
神仙锦嘴上感慨了一句,但脸上没有半点的遗憾,他大母手指搓了一下戴在食指上的翡翠戒指,思考了几秒之后,才继续说道:“既然教授已经被毒品调查科盯上了,那这个是非不能沾。”
“谁出面,这件事都没得商量。”
“大家心中都要有数,不要见利忘义。”
过去的安全,跟今天的安全没有任何的关联,九姑娘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但为了整个社团的安全,神仙锦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在场的三人,都没有任何的意见,毕竟他们跟九姑娘没有半点生意纠葛,答不答应,都不影响堂口的运行。
“当当当”
包厢的门被敲响,懒鬼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大,号码帮的人过来通知,七叔已经上岸了,说包了整座鼎峰楼,给胜哥庆功。”
“来人还说,司徒代表也在。”
号码帮的人已经上岸了,神仙锦放下茶杯,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不小心溅到的小水珠,带头走出了包厢。
高佬发站起身,跟着神仙锦一起离开,池梦鲤将茶杯中的茶水喝光,也准备站起身,离开包厢。
“胜哥,这次能安稳过关,全靠胜哥你高抬贵手,大恩不言谢。”
拳王升见到神仙锦等人已经下楼了,又看了一眼正在冒黑烟的垃圾桶,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将里面剩余的茶水,全都倒进了垃圾桶当中。
见铁垃圾桶中已经变成浆糊,神仙来了也没法复原之后,他才才舒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池梦鲤一支。
“都是同门兄弟,不要太客套,今天你帮我过关,明天你替我遮掩,这都是举手之劳。”
池梦鲤不信任拳王升,当然也不会抽这个扑街递过来的香烟,谁知道里面加没加料,但有人递烟,不管抽还是不抽,都要别在耳朵上,以示亲近,他也不例外。
将香烟别在耳朵上,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帮拳王升把香烟点着。
拳王升后怕地叹了一口气,猛吸了一口烟,要是被字头查出来自己黑字头的钞票,肯定会被家法从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是肯定搞不赢靓仔胜和高佬发的。
想想就后脊背发凉,他掏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点出了两张红杉鱼,扔到了桌面上,算是给收拾包厢卫生服务员的小费,然后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池梦鲤将夹在耳朵上的香烟扔到地面上,拿起桌面上的烟盒,也跟着走了出来。
等在包厢门口的拳王升,已经把外套穿好,见到靓仔胜走出门,见左右没有闲杂人等,就开口说道:“水房的波胆生意,是我搞出来的。”
“不过当时没有坐庄的本钱,所以才拉字头入伙,老顶给了我五百万,我才把生意搞成。”
“但我能做波胆生意,不是老顶允许的,而是水龙头宋生允许的,这次水房换庄家,宋生很不满意,但也是捏鼻子认了。”
“胜哥,香江这个江湖,水浑的很,别看我们是字头的堂口大底,但真要算起来,我们只是刚入行的烂仔而已,跟街面上的蓝灯笼一个鬼德行。”
“宋生是我的老细,老顶是我的阿大,我夹在中间,没得选,但胜哥你不一样,你的拜门大佬是罗宾,而现在罗宾已经挂了,你跟水房只是合作关系。”
“宋生想要见您,跟你一起聊一聊波胆生意。”
“如果想通了,就打电话Call我,我给两位大佬安排一次充满善意的对话。”
“看在胜哥你帮我一次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免费的忠告,不要拒绝宋生,这家伙手眼通天,能量很大,并且非常讨厌拒绝。”
“没有他的点头,你搞不定波胆生意,做不大的!”
拳王升把话说完,就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63:铁律
拳王升把警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神仙锦等人还站在茶馆楼外,池梦鲤突发奇想,扭头就上了个洗手间,将膀胱中的存货释放干净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出茶馆。
“出发吧!”
神仙锦脸色有点不爽,但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上了自己的平治轿车。
拳王升,高佬发见到神仙锦上车了,才各自回到自己的轿车上。
喜仔也把池梦鲤重金购买的富豪轿车开来,菠菜东赶紧上前把后车门拉开。
一屁股坐上自己的爱车,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镶钻迪通拿,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怪不得自己肚子有点饿,活动了一上午,除了早上那顿自助餐,他只是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这就是生活!
“胜哥,我刚才给吉眯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礼记酒楼订酒席。”
“上午的时候,汪大少打来电话,说明天跟你一起去工地,去看看龙宫的装修。”
“中午的时候,阮文小姐给陀地Call电话了,约你今天晚上一起食饭。”
菠菜东坐进副驾驶,拍了一下喜仔的肩膀,让他跟上前面的车队,自己则扭过头,把往陀地打电话的重要人物名单,交代了一番。
但话讲完,他没有把头扭正,而是一脸古怪地看向池梦鲤。
“有话说,有屁放,摆着一张便秘的脸,搞乜啊!”
池梦鲤掏出烟盒,低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双喜,抬起头就看到了菠菜东的便秘脸,就让这个扑街有屁赶紧放。
“胜哥,中午的时候,有人给陀地打电话,说您给教堂的捐款已经收到了,牧师很感激您。”
“不是胜哥,您不是最讨厌这些鬼佬和尚乜!难道是大脑秀逗了?我就说河豚不能乱吃,这鬼东西是有毒的!”
“要不要现在就去看医生?”
“小命要紧,不要管庆功宴了!”
菠菜东伸出手,在池梦鲤的面前晃了晃,看自己大佬是不是已经神经错乱,出现幻觉了。
见菠菜东在自己面前发癫,池梦鲤拿起扶手箱上的报纸,就打在这个痴线的头上,嘴里骂道:“做生意,要名声,我们往后搞正行生意,难道真盯着古惑仔的名头?”
“痴线!”
“往后走正道,名字上当然要挂上大慈善家的招牌!这样老细们才会给你上台的机会,学着点。”
“对了,号码帮的庆功宴,肯定是有鬼,多加小心。”
被暴K一顿的菠菜东,在确定胜哥脑袋没有问题之后,开心地坐好,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有老顶在,号码帮就算是想发飙,也得对着老顶发。”
“邓七是叔父辈,跟我们这些晚辈发火,传到江湖中,会颜面扫地的。”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呐!”
这句话的确没错,天塌了,要砸下来,也是砸个高的。
池梦鲤把散落的报纸捡了起来,重新放到了扶手箱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车队一直开到了鼎峰楼,池梦鲤跟菠菜东都参加了这次花炮会,都有一席之地。
这次花炮会上担任号码帮主将的老汉,也是站在大门口,欢迎着水房的众人。
老汉跟神仙锦是老冤家了,但论起辈分,老汉必须要叫神仙锦一句锦叔。
虽然他心里恨不得捅了神仙锦一刀,但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真挚的笑容,主动走下台阶,热情地打招呼道:“锦叔,好久不见。”
“您自从当上水房坐馆之后,就不在江湖上走动,现在香江比从前热闹一万倍,鬼花样也是越来越多,您得多出来见识见识世面,省得跟这个时代接不上轨,过气。”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讲话肯定会夹枪带棒。
站在神仙锦右手边的高佬发,见到老汉这个扑街呛声,不给自己拜门大佬面子,就立马开口骂道:“老汉,这个死扑街,说话小心一点。”
“钵兰街不是祠堂,你不管躲到哪里,都不可能万事大吉。”
“夜路走多了,小心吃花生米。”
“挑那星!”
“挑那星,高佬发,你在讲乜啊!我在跟锦叔讲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你是什么辈分,这里哪有你讲话的地方。”
“我丢!真是老的站不出来,小辈的乱讲话。”
“锦叔,水房到底讲不讲江湖规矩?”
老汉当然不怕高佬发的威胁,土瓜湾到钵兰街,坐小巴车都要坐三十多分钟,地铁则需要坐五站地,在地理上根本不接壤。
见到高佬发站出来,没有丝毫地顾忌,直接上早八,开麦开喷。
站在后面的池梦鲤,被老汉的无耻给逗笑了,老汉论混江湖的时间,别说跟神仙锦比了,就算是跟高佬发比,也得差个七八年。
高佬发混江湖,是童子功,他八岁的时候,老豆就让人砍死了,神仙锦一直把他当儿子养,那时候高佬发的外号叫少爷发。
等到这家伙个子窜到一米八的时候,就叫才把外号改成高佬发。
这家伙十岁的时候,就帮着神仙锦算账,给神仙锦磨刀,帮神仙锦的福寿膏馆望风,江湖资历,真不是一般古惑仔能比的了的。
神仙锦倒是很大度,看着老汉过嘴瘾,见对骂结束,突然零帧起手,一个大耳雷子抽在了老汉的脸上,手劲非常的大,将老汉抽的直趔趄。
姜还是老的辣!
不服不行!
池梦鲤没有想到,神仙锦居然敢在号码帮的地头上动手。
一旁担任守卫的号码帮古惑仔们,见到社团大底挨打,全都跑了过来,将水房的众人团团围住。
留在车上的水房马仔们,见到大佬们被围,立马情绪激动,从车上跳下来,将身上的家伙事抽出来,拼命地往前冲,大有一言不合,就当场开片的可能。
池梦鲤先给菠菜东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然后就往前挤,挡在了神仙锦的面前,用手指杵着满脸通红老汉的胸膛:“老汉,你这次飞机搞大条了。”
“你要打,我们水房不怕,可以跟你从头打到尾,但今天是庆功宴,你要搞事情,我怕七叔也不肯,赶紧把路让出来,我们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要是你这个死扑街不肯,我们现在就走,水房二十几个堂口,全都去你钵兰街做客,轮流去捣乱,到时候把你当手足的魔罗,肯定会把你干掉,平息众怒。”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蛋,把路让出来。”
挨了神仙锦一耳光的老汉,双眼都是怒火,他死死地盯着神仙锦,如果现在他手里有黑狗,肯定就掏枪把神仙锦这个老屁股的项上人头给打烂。
虽然靓仔胜的话不好听,但他也听出来了,这是靓仔胜给自己台阶下,只要把路让出来,就无事发生。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就因为阴阳怪气,挨了一记大耳光,这要是传到江湖上,面子肯定全都丢光。
不管是在商界,还是在江湖,面子就是生命,有时候面子丢了,命也就是丢了。
但就在老汉左右为难的时候,鼎峰楼内传来懒洋洋地声音:“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啊!热闹了一整天,现在看样子还要乱。”
“好了!你们这些烂仔们不要堵在这里,都滚开。”、
“锦哥,你在我的面前,赏了阿荣一个大耳光,这个人情我记下来了,阿荣这个人,是个大嘴巴,讲话不过脑子,今天是大日子,锦哥请进。”
庆功宴是花炮会的一部分,号码帮是东道主,这次香江洪门大会的举办者,必须全部举办完。
别看邓七现在和颜悦色,但让神仙锦当众打了自己手底下的红棍大底,心里面的怒火,已经烧开锅了,但为了大局,他只能忍气吞声,请神仙锦进场落座。
挨了一巴掌的老汉,被闻风赶来的九姑娘拉到一旁,安慰了几句,老汉恨恨地看了一眼神仙锦,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搞死一位和记坐馆,老汉就算是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做。
其实在五十年前,死个坐馆,死个龙头,在香江江湖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当年不管是和合图,还是后来分裂出来的和联胜,坐馆都是两年。
毕竟当时的坐馆和喳数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大家伙们找财路,让兄弟们能活下去。
那时候坐馆和喳数都非常短命,命好的能坐完两年,命不好的,没准刚坐上几天,就被人干掉。
和联胜最早的几任坐馆,甚至都不是挂在潮字头,福字头的敌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为了不让这种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已经成规模的和记三十六字头坐在一起,黑骨仁请了能工巧匠,制作了三十六支龙头棍,分给和记三十六字头一家一支。
每一位和记坐馆,每次外出,都要拿着龙头棍,每个字头的兄弟们,只认得自家字头的龙头棍。
有了信物之后,自相残杀的事,就彻底消失了。
可即便如此,坐馆和喳数被扔火瓶,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事情的转机,是当年潮字头和和合图的大战,你杀我坐馆,我干掉你龙头,最后闹到檀香山洪门总坛都知道,最后洪门总舵主来到香江,定下了规矩。
那就是不能干掉在任坐馆、龙头,如果有人违反,全洪门弟子共同击之。
当时的洪门总坛,兵强马壮,香江这帮坐地虎们,当然惹不起,久而久之,这条规矩,就变成了香江江湖的铁律。
64:尴尬的饭局
铁律之所以成为铁律,就是既得利益者出面维护。
如果老汉犯规,出手干掉神仙锦,邓七也不会包庇老汉,会直接把老汉全家老小都送到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邓七也是坐馆,号码帮的内斗,比和记要血腥的多,他比任何人都要遵守规矩。
神仙锦这个老鸡贼,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他知道好汉是搞不出什么花样来,他才敢零帧起手,给老汉一个小小的教训。
邓七一摆手,就让号码帮的马仔们闪人,他亲自带着水房的众人走进鼎峰楼,鼎峰楼今天已经被号码帮给包场了,中午是庆功宴,晚上是酬谢宴。
包场费鼎峰楼给号码帮打八折,全天只收了十万块而已,酒席另算,对于鼎峰楼这种顶级酒楼来说,算是照顾朋友了。
邓七收了大哥成一千万,虽然退回去七百万,但还有三百万的活动经费,所以庆功会直接订了最顶级的席面,来招待水房这帮获胜者。
鼎峰楼三楼最大,最豪华的包厢中摆了三桌,司徒天罡和号码帮的副将们见到邓七和神仙锦走进来,全都站起来,迎接两位坐馆到来。
邓七把神仙锦和池梦鲤请到了主桌,安慰完老汉的九姑娘也走进包厢,坐到了池梦鲤的对面。
见到人已经到齐了,邓七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请落座,这次的花炮会,多谢大家的捧场,我邓七无以为报,只能用酒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的给面子。”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祝酒词很老套,但用来活跃气氛足够了,大家全都端起面前的酒,举到半空中,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丁财两旺,一路长虹。”
池梦鲤把手中酒杯的白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坐回椅子上,都说烟酒不分家,可他只喜欢烟提神,不喜欢喝酒。
活跃完气氛,邓七也坐回主位上,他拍了拍手,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也赶紧拿起对讲器,让后厨上菜。
美味佳肴早已经准备好了,包厢的大门打开,十几台小推车一起推进包厢,开始上菜。
鼎峰楼做的是齐鲁大菜,是非常正宗的孔府菜,空荡荡的桌面上,眨眼之间就摆满了顶级北派海鲜,即便池梦鲤见多识广,也有百分之八十的佳肴叫不上名字来。
酒是两种,法国产的顶级红酒,另外一种就是三十年的绍兴黄。
“锦哥,略备薄酒,不要嫌弃,水房家大业大,我们号码帮财路少,寒酸了一点,您多见谅!”
“这次水房大发神威,拿到了丁财炮,肯定会丁财两旺,一路发到尾!”
“锦哥,这可不是我的客套话,你得到了阿胜这一员猛将,不用讲我们号码帮这种夕阳社团,就算是新记,和联胜这样的顶级社团,都不会是水房的对手。”
“登顶第一,指日可待。”
邓七让服务员打开桌面上的绍兴黄,亲自拿着坛子给神仙锦面前的杯子倒满酒,嘴里都是虚假的吹捧。
这种彩虹屁,神仙锦今天已经收到十几个了,耳朵中听出老茧了,不过这些话是从邓七的嘴里说出来,还是非常悦耳的。
号码帮,新记,和联胜的实力相当,它们三个社团从方方面面来讲,都不分伯仲,能让前三社团坐馆敬酒吹捧,这也算是江湖里程碑的成就了。
他的老脸都乐出花来,端起酒杯,跟邓七碰了一下,笑着说道:“七哥说的是哪里话,别的不说,就说堂口实力,水房就跟号码帮没法比。”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刚才的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当着司徒代表的面,我这里自罚一杯,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翻篇了,七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见到神仙锦顺杆爬,邓七也不好讲什么,战术战略,硬刀硬炮的开片,邓七自认可以玩死神仙锦,但论阴谋诡计,嘴皮子功夫,他只能举手投降。
香江江湖的内斗,让外人知道的确不太像样子,尤其是当着洪门总坛代表的面前。
该顾全大局的时候,邓七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脸上保持着笑容,装作大度的开口:“既然锦哥发话了,小弟当然要认了。”
“不过老汉是年轻人,后生仔,后生仔做事不过脑子的,只要心里有火,肯定要发出去,毕竟火大伤身,司徒代表你说是不是?”
“正常人讲规矩,但疯狗哪会讲规矩。”
“锦哥,破财消灾,随便赏兄弟们一点点财路,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的,老话讲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阿胜,你说是不是?”
老汉是孝字堆出的人才,自己这个当话事人的,必须要出面给老汉讨回一点公道来,不然手下马仔们就会寒心,认为自己这个话事人,二路元帅,坐馆处事不公。
事情可以翻篇,但不能一点代价都不往外掏。
神仙锦原以为可以浑水摸鱼过关,但没想到邓七不让自己轻易过关,他只能咳嗽一声,不发一言。
其实听到两个老扑街打嘴仗,池梦鲤就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主桌上只有他一个水房中人,帮神仙锦遮掩的,也只能是自己。
神仙锦咳嗽的这两声,就是让他来搞定。
扑街!
“七叔,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话是对的,不如这样,我阿胜做东,三天后在大富豪摆两桌酒,给老汉哥赔罪。”
“不过七叔,你回去也得教一教老汉哥,嘴巴不要太臭,没大没小的,当着我老顶面前讲屁话,号码帮的教养有点差劲,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了。”
“这要是论洪门家法,老汉哥肯定要受三刀六洞的刑法。”
“七叔,要不是我老顶给好汉哥一个台阶下,我们出手干掉这个扑街,谁也讲不出一个错字。”
“大家讲是不是?”
池梦鲤用手把面前的酒杯打翻,翘起二郎腿,扭过头看向水房的桌子,阴阳怪气地询问道。
身为资深捧哏的菠菜东,绝对不会让池梦鲤的话落地下,他立刻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出言不逊,是犯了洪门第十四誓。”
“遇有兄弟被人打骂,必须向前,有理相帮,无理相劝。”
“如屡次被人欺侮者,即代传知众兄弟,商议办法,或报仇,或讲理,以众议而行。”
“如有诈作不知,五雷诛灭。”
“出言不逊,侮辱山主,同样要死在万刀之下。”
“我老顶执行洪门家规,何错之有?”
池梦鲤惊讶地看了一眼菠菜东,发现这家伙开始动脑了,居然能讲出如此智慧的话,一下子就拿了邓七的短处。
“你讲咩?”
“菠菜东,你别嚣张,这不是你们水房的地盘,不要太嚣张,讲价小心一点.”
“挑那星”
“我丢,不要乱指,省得晚上走夜路,遭遇不测!”
“.”
号码帮的饭桌瞬间就炸开锅,九个人全都站起来,指着菠菜东就是破口大骂,水房众人也是不甘示弱,也是拍案而起,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坐在主位上的司徒天罡,刚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包厢内炸锅,多少有点不知所措。
见到场面乱了起来,池梦鲤赶紧站起来,拍了拍手,让两方人不要吵了,见声音小了,他就赶紧开口说道:“各位,老汉是有口无心,大家都是洪门兄弟,就放过他这一次。”
“我靓仔胜在刚才的事中,也没有压住火,也是犯了错,听说老汉最近财路不顺,我靓仔胜就两样东西多,兄弟多,钞票多。”
“大家都知道,我最近在搞波胆生意,祖家的足球比赛往后肯定红火。”
“好汉哥一直缩在钵兰街,黄赌毒不分家,咸湿佬们逛完马栏,在鸡上释放完多余的压力,肯定神清气爽,多花个一百块,买上一注波胆,肯定是小意思。”
“要我讲,马栏中就应该多放一些A片,搞多元化经营,多学学招式,也精进一下技术,不能总是自己爽了,也要给鸡一点快感!”
“两个大艇,算是我给好汉哥的赔礼,我想好汉哥的怒火,应该可以消了!”
钵兰街从街头到街尾,全都是马栏,黄赌毒不分家,偏门生意在钵兰街的销路特别好。
就算是淡季,大艇一个月也能赚到抽水费七八万,两个大艇就是十五六万,英甲从八月份开踢,一般会持续到次年的五月份。
一般是二十家俱乐部入围,每家俱乐部要踢三十八场比赛,包含主客场,所以一个赛季英超总共的比赛场数为七百六十场比赛。
一百块一注,庄家收百分之五,大艇拿百分之三,艇仔拿百分之四,现在马会还没有出合法足彩,想要赌球,只能找外围。
如果大艇和艇仔不坐私庄的话,光拿抽水,就能发家致富,成为阔佬。
邓七听到池梦鲤愿意拿出两个大艇的位置给老汉赔罪,立马喜笑颜开,站起来,摆摆手,让所有人都坐下,然后端起一杯绍兴黄,一饮而尽,将杯底展现给神仙锦,开口说道:“锦哥。”
“是我阿七教徒无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阿荣一次机会,这件事就当是粉笔字,一把擦掉,不要放在心上。”
见到邓七满意,神仙锦也站起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来了个一饮而尽,将杯底展露出来,然后开口说道:“一时手痒,一时手痒。”
“七哥,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矛盾解决了,邓七和神仙锦继续陪着司徒天罡谈笑风生,池梦鲤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芹菜,吃进嘴里,在他吃下这口芹菜之时,花炮会正式结束。
鼎峰楼的齐鲁大菜做的很不错,尤其是面前的阳关三迭,它是用以蛋皮、鸡茸、菠菜层迭煎制,寓意也很好,辞旧迎新,口感也很不错,酥香松软。
还有就是桌子正中央的孔府一品锅,里面有海参,极品鱼肚,冬菇,汤汁鲜美,寓意为当朝一品。
孔府菜,道道都有讲究,道道都有说法。
“胜哥,恭喜,这次拿下丁财炮,真是众望所归,之前江湖上都讲你有双花红棍的料,我还不信,这下子实至名归,小女子不得不信!”
“干杯!”
九姑娘站起身,端起红酒杯,看向池梦鲤,嘴里都是吹捧之言。
池梦鲤实在不喜欢喝黄酒,早就换上红酒,也站起身,跟九姑娘碰了一下,笑着回答:“九姑娘,你讲话有点夸张,都是道上朋友捧我,千万不要当真。”
“不过多谢九姑娘放手,让我条女有活路可以走。”
“不多讲了,喝三杯!”
池梦鲤一连喝了三杯红酒,感谢九姑娘不再去阮文的公司捣乱。
九姑娘也是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大拇指头擦了一下嘴唇,非常性感,然后看向池梦鲤,诱惑十足地说道:“胜哥,不知你是看上阮小姐哪一点?”
“阮小姐身材跟洗衣板一样,前面比后面还要平,看上去没什么搞头。”
“没想到胜哥喜欢这一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不会也在搞初恋情人这一套鬼把戏吧?”
池梦鲤一连喝了三杯红酒,脸都变红了,脸红了,但头脑没有乱,滴水不漏地回答道:“感情的事,说不清的,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她。”
“今天喜欢火辣的,明天就喜欢飞机场。”
“九姑娘今天有点奇怪,突然关注我的情感生活,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就算了,七叔不会让你找个古惑仔当老公,有今天,没明天,找个短命鬼当老公,可不吉利。”
听到不吉利三个字,九姑娘脸色一变,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就不继续跟池梦鲤打趣,只是低头开始吃菜。
酒席吃的很沉默,两家社团红棍大底们心中都飙着火,除了主桌之外,没人喝酒,大多都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大眼瞪小眼。
邓七和神仙鸡,好像感受不到尴尬的气氛,一直和颜悦色同司徒天罡聊天。
65:该聊一聊生意了
没有了九姑娘的打扰,池梦鲤倒是吃的很开心,忙活了一整天,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能多吃,当然要多吃一点。
当吃完最后一块葱烧海参的时候,他才放下筷子,要了一瓶矿泉水。
主桌上的其他四人,早就已经吃完了,见到池梦鲤撂下筷子,也都不约而同拿起餐巾,擦干净嘴上的污渍。
“七哥,这次您破费了。”
神仙锦放下了餐巾,对着对面的邓七表达感谢之情,见池梦鲤这些红棍们已经吃好了,便继续说道:“七哥,时间不早了,我这已经吃好了,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还约了其他人。”
“今天就先告辞,咱们改天再约,您看如何?”
见神仙锦耍完威风,食完饭就想溜,邓七绝对不能给这个死扑街溜走的机会,况且自己宝贝珠女的正事还没有聊,他赶紧开口说道:“锦哥,要是平日里,我就不拦着你了。”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水房拿到了丁财炮,我得沾沾喜气,我准备了上好的茶叶,是顶尖的贡茶,是北面的朋友送给我的。”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鬼把式,但锦哥你不同,您是富贵人家的大少出身,比我们这些古惑仔识货,趁着今天的机会,也给我阿七指点指点迷津。”
“最近北面的朋友需要找合作伙伴,我思来想去,锦哥你最适合,好好聊一聊?”
听到邓七的话,神仙锦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邓七英雄一世,可老了老了,要为不肖子孙当牛做马,真是让人唏嘘。
坐馆最多能坐两任,自己也得多考虑考虑身后事了,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契仔高佬发,但立马就在心里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干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法走正路,一走正路,转眼之间,就能把本钱赔光,一干偏门,就大赚特赚,天生的偏财命,没法子的,天注定。
拳王升,百花蛇,盲亨这仨人,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剩下的红棍大底,全都是社团的人,还有两个是死对头华仔荣的细佬,唯一四六不靠的,就是菠菜东,但油麻地堂口自成一派。
靓仔胜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神仙锦心知肚明,把自己手上不稳当的地盘分出去,让心腹马仔扎职上位,让这些忠心耿耿的细佬们出去顶,自己躲在后面搞清一色。
堂口越多,势力就越大,新堂口的财路都把握在自己手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到靓仔胜借着水房的招牌把油麻地搞成清一色,到时候肯定一脚把水房给踢开,想都不用想。
到时候他是成立一个字头,还是赶时髦,成立一家公司,都由他说的算了。
其实按道理讲,靓仔胜是最适合当门徒的,一心走正行,巴结老细,不沾字花档,不沾粉档,做事也公道,除了陀地之外,场子一家不留。
心腹头马细佬菠菜东也不碰场子,只管泊车档,不多拿多占。
为人还非常讲义气,罗宾进祠堂,穿凉鞋的时候,安家费一笔都不落,每个月准时送到罗宾老婆的手中。
罗宾葬礼也办的不错,风光大办,安家费也是超额给的,事后的礼金,也当着自己的面,如数交给罗宾老婆,连礼单都不留。
这件事做的很地道,非常讲义气,字头中的叔父辈们,一提起这件事,就竖起大拇指,讲靓仔胜忠心义气不缺,是个大才。
但就是因为靓仔胜的完美大佬形象,神仙锦对靓仔胜保持十足的提防心,加入江湖,必有所图,要不是为了钞票,要不就是为了威风。
但这两点,在靓仔胜的身上,他都没发现。
靓仔胜穿衣服的确喜欢大牌子,开的车也是豪华轿车,但除此之外,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自己的陀地当中,跟个老和尚一样。
听说他最近找了个条女,还是开电影公司的大水喉,两人之间应该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靓仔胜让这个大水喉打着自己的招牌做事。
在靓仔胜没交投名状之前,神仙锦是不会重用这个新冒头大红人的,这些话,他已经跟贵叔讲完了,他老人家也同意了。
看来他老人家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害怕这个靓仔胜,是条子埋进来的针。
如果选一根针当坐馆,水房的海底,老细们肯定都玩完了,没准陀地中的老物件,龙头棍,都得像老福一样,送到山顶展览馆去展览啊!
想到这里,神仙锦眼神变冷,笑着看了一眼靓仔胜,开口说道:“哈哈.要说品茶,你真是找错人了,水房懂茶的人很多,但真正会品茶的人,少之又少。”
“我给七哥你介绍一位高手,那就是今天的大功臣阿胜。”
“阿胜,既然七哥盛情邀约,我们也不好拒绝,这里是七哥的地盘,七哥会护我周全的,阿升,你也留下。”
“阿发,你跟其他人先回去,我们聊完之后,就会回陀地,跟生哥说一声,不要让他担心。”
神仙锦留下了靓仔胜和拳王升,把其他人都赶走了。
高佬发等人也没有多问什么,跟邓七和司徒天罡打过招呼,就全都离开了。
号码帮的红棍大底们也全都离开了,偌大个包厢内,只剩下邓七,神仙锦等人,唯一例外的是菠菜东,他跟懒鬼冰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地抽烟。
清完场之后,邓七也就站起身,请司徒天罡,神仙锦几人一起去准备好的茶室,准备一同聊聊生意。
茶博士将茶水泡好,一人一壶,将已经烫好的茶具放到了在场几人的面前,就知趣的告退了。
九姑娘站起身,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茶博士,给了几张红杉鱼当做小费,辛苦了大半天,要是没有犒劳,下一波的茶水,自己是不敢喝的。
懒鬼冰,菠菜东,邓七的头马鬼首马,司徒天罡的保镖韩兵,九姑娘的头马白鹤全都被赶出去,守在茶室外抽烟。
司徒天罡见茶室内没有外人了,就轻声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两位前辈,各位大佬们,我也不兜圈子了,这次总坛派我来,是为了两件事。”
“洪门大会是第一件事,现在已经圆满结束了,七叔,这次总坛很开心,因为香江洪门分部人才济济,尤其是胜哥,颠佬之后,香江又出了一位双花红棍,这是要写进洪门总坛海底的大事。”
“礼堂大爷已经给列祖列宗上了香,也找师傅算了一卦,卦象大吉。”
“第一件事已经搞定了,那就要搞定第二件事了!”
“水房出能人,号码帮也不甘落后,七叔这次愿意把财路拿出来,让大家一起赚钱。”
“蓝冰只要到夏威夷,到迈阿密,利润成倍增长,总坛负责分销,唐人街,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号码帮的厨房拱货,运输走水房的渠道,分销拆家由洪门总坛来负责。”
“一家分管一摊,日后出了问题,也不会连累大家。”
“锦叔,长房堂主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但电话容易被条子监听,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
“在场都是自家兄弟,您有什么要讲的,可以畅所欲言,我会传回总坛的,保证不会曲解锦叔您的意思。”
洪门历史悠久,五堂一馆,这五堂,就是洪门五祖堂,而洪门五祖堂对应的就是洪门五祖,就是李连杰电影中救的那五个小孩子,虽然现在李连杰还没有成为大名鼎鼎电影明星。
这时候的李连杰才十五岁,刚拿到参加了在湘潭举办的全国武术比赛,获得男子冠军,成为五项全能冠军。
同年在长沙举办的全国武术比赛中,他又获得个人总冠军。
而在七月的时候,李连杰以中国武术代表的身份出访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在白宫为美听宗进行表演。
表演结束后,美听宗问他长大后有无兴趣做自己的私人保镖,李连杰回答也很正能量,他表示自己没兴趣,要保护我的国家,该对话还登上了《时代周刊》。
闲篇扯远了,回到正题。
这五个祖堂,分别是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这五位建立的,他们每人对应一堂。
每个祖堂可能对应一个堂口,比如长房是彪字旗,属于青莲堂,而二房是虎寿字旗,属于洪顺堂。
这五堂日后的发展,非常有趣,因为这五人是南少林出身,南少林的习武祖师爷就是达摩祖师,也就是从康熙年间开始,全天下的社会不稳定团体,他们的祖师爷,就全都变成了达摩。
山东的响马,太湖的水匪,河南的蝗犯(捻军),东北的胡子,漠北漠南的马匪,川渝的袍哥,无一例外,全都把达摩当成祖师爷。
青莲堂:长房,堂祖蔡德忠,又称天地会,堂号为凤凰郡青莲堂,主要分布在福建、甘肃一带。
洪顺堂:二房,堂祖方大洪,又称三合会,堂号为金兰郡洪顺堂,主要在广东、广西一带。
家后堂:三房,堂祖胡德帝,又称袍哥,堂号为莲章郡家后堂,以四川、云南为主要活动区域。
参泰堂:四房,堂祖马超兴,又称哥老会,堂号为为锦厢郡参泰堂,分布于湖南、湖北等地。
宏化堂:五房,堂祖李式开,又称小刀会,堂号为徳兴郡宏化堂,在浙江一带活动。
新记和号码帮是五圣山的堂口,而五圣山是于 1932年成立于十里洋场,内分仁文堂、义横堂、礼德堂、智松堂、信廉堂,对外的堂口数不胜数。
和记是标准的三合会,是归洪顺堂管辖。
可洪顺堂早已经倒台了,老堂主参加了金田起义,跟着上帝之子洪天王梭哈了,并且被封为王,然后陪着上帝之孙一起被曾剃头给千刀万剐了。
老堂主虽然定好了传承,但洪顺堂一直没有等到新堂主返回两广,堂口的海底,令旗,旗语都在新堂主的身上,洪顺堂直接就断了根。
但此时洪顺堂只是垮掉了一半,和合图大分家之后,洪顺堂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此时,司徒天罡只能拿长房青莲堂压一下神仙锦,让水房配合。
但司徒天罡还是太年轻,从各种方面看,水房都不是标准的洪门组织,也不是传统的三合会,它更像经济财团,这也是水房频出二五仔,反骨仔的主要原因。
做生意,价钱合适,出卖大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况且水房的全部财路,都跟洪门总坛无关,双方完全是平等的。
神仙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七哥,不是讲品茶乜?点解聊到白小姐了!”
“不要搞我了!全香江都知道,我水房不开粉档。”
“司徒代表,这件事,我就当没听到过,和记三十六个字头,掌握水路的字头数不胜数,找感兴趣的人一起合伙做,我年纪大了,胆子比乒乓球都小,实在不敢搞这种掉脑袋的生意。”
“不要太严肃,饮茶!饮茶!”
拒绝的很干脆,一点缝隙都没有给司徒天罡留,神仙锦说完,就重新端起茶杯,低头饮茶。
池梦鲤和拳王升,全都默不作声,他们两个对白小姐的财路,也是没有兴趣,开粉档,风险太大,获利太小,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选。
大佬大风光一时,纸马粉马豪气冲天,他们两家在白小姐身上赚的钞票,都没有炒楼炒地皮赚的多。
逃到弯弯的纸马跟阔佬朋友讲,自己卖了十几年的白小姐,赚的钞票,还不如东方日报三年广告招商赚的钞票多。
“锦叔,只是让水房让出一条安全的水路来,要是您不喜欢合作这个方式,我们也可以一次一清,您说个数,我保证不反对。”
司徒天罡见神仙锦反对,也有点急了,赶紧开口劝道,让神仙锦开口提价。
这位后生仔代表的话,让神仙锦不停地摇头,洪门总坛也是没人才了,守着唐人街如此好的渠道,居然想着开粉档。
只要沾了白小姐,不管是社团,还是死道友,全都戒不了。
原因无他,白小姐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
66:天降考验
水房也有拆家,自然知道北美市场的价格。
从景栋市运出来的白小姐到了香江,每克就从十港币涨到八十港币,到粉佬手上则会涨到一百一十块,而到死道友手上则会涨到一百三十块。
看上去不少,其实不多。
卖白小姐是重罪,超过五百克,就是终身监禁,低于五百克,高于一百克就是十年到十五年起步,如果是三合会成员就罪加一等,十五年到二十五年起步。
池梦鲤和堂口都不做粉档生意,他只搞出租,但他好奇,特意让菠菜东找来一个相熟的和联胜粉佬,仔细地打听了一下。
听相熟的粉佬抱怨了一通才得知,粉佬一个月赚的都不如泊车佬赚的多。
但大多粉佬都是死道友,搞以贩养吸这条死路。
其实这很正常,香江的社团成员还还一点,因为有灰产可以经营,供大家搵水,北美的黑手党底层打手,赚的甚至比沃尔玛的收银员还要少。
这不是他听花边小报胡说,而是FBI经过监听,记录,内部成员招供,从而得到的准确情报。
至于调查的对象,也算是耳熟能详了,称得上是黑手党世界的王牌家族,甘比诺家族,也就是教父电影的原型。
甘比诺家族的中层干部们,也没有赚多少,只比大公司的花瓶前台小姐好一点,但花瓶前台小姐有一项福利就秒杀了甘比诺家族的中层干部们,那就是花瓶前台小姐们有商业医疗保险。
其实黑帮走下坡路,是再正常不过的,别看现在雅扎库威风霸气,拳打大阪会,脚踢福清帮,但再过二十年,也立马完蛋。
被司法部和江户警视厅抄了老路,一套组合拳下去,也是底层组员去卖关东煮,中层干部去开奶茶店。
新记到了二十一世纪,过的也非常艰难,只能靠卖盒饭,绿色有机蔬菜回血。
这种暴力组织,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苦了马仔,富了顶上几个帮派大佬。
因为运输链和散货的粉佬们不赚钱,白小姐在香江急速地萎缩,当然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现在香江的薪水很低,辛苦一天,都赚不到购买白小姐的钞票。
死道友只要沾上白小姐,就开始修仙,不吃不喝不工作,只能靠老婆本买货。
这种投入产出比极度不合算的财路,水房这种人均会计师的社团又点会去做!
但要是把货运到北美就另当别论了,白小姐到夏威夷,价格立刻就上涨,变成三百港币,如果到迈阿密,价格就会涨到四百五十港币。
这就跟买大小,压中十倍一样。
池梦鲤看了一眼神仙锦,见到这个老屁股居然不为所动,根本没有讨教还价的想法,在心里暗自竖起了大拇指,佩服这个老屁股的定力。
价格随便开!?
不要搞笑了!
神仙锦放下手上的茶杯,微微一笑,感觉这位年轻的洪门代表,真的很傻很天真,要是总舵主坐在这里,说出这话还够分量,你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小辈,居然也敢讲这种大话。
自己要是开价一亿美金,洪门总坛还真能往外掏钱乜!
搞笑!
“司徒代表,这件事,没得谈,我们水房只搞出租,不当拆家,七哥是这条路的行家里手,你们有共同话题。”
“茶也品完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神仙锦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态度没有丝毫地松动,摆出了随时走人的态度。
“哈哈!锦哥你还是急脾气,不要急,我们还有生意可以聊。”
“人各有志,有人喜欢白小姐,有人不喜欢白小姐,不能强求。”
“天罡仔,你放心,第一批货,已经从曼谷启航了,三天过后就会抵达香江,我保证十天内,会准时抵达夏威夷。”
邓七也没把水房三人当外人,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把计划说出来。
听到货已经上路,司徒天罡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但新的疑惑又涌上了心头,既然邓七已经把货和路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为什么还要请神仙锦几人来?
其实不止司徒天罡有这方面的疑问,神仙锦,池梦鲤,拳王升几人也有这方面的疑惑。
“锦哥,明人不说暗话,这次请您来,是送一笔大富贵给您,洪门总坛的数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找几个账户滚一圈,道上的朋友们都知道,水房做这种事是最专业的。”
“水费您说了数,不管是三成,还是五成,我都没有二话,只要钞票能安全地进我的账户中就可以。”
“锦哥,大家都是好兄弟,这件事你不会拒绝我吧?”
邓七把话说完,笑吟吟地看着神仙锦,想要听到这个死扑街的确切答复。
坐在一旁的池梦鲤,听到邓七的开价,直咂舌,这是大手笔,老屁股还真敢开价,直接把本金的一半拿出来,只求神仙锦帮他搞定这笔数。
相较于靓仔胜的惊讶,身为洗米行业的资深人士的拳王升,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洗米不问出处,电线不问来路,这是道上的规矩。
不管风险大小,只要在水房的泥筹厅中走一个来回,死钱也变成活钱了,甚至条子都拿水房没辙。
水房的几家地下钱庄,都在开曼群岛,即便是祖家的苏格兰厅想查,也需要花上一大笔经费,花上几年时间,才能查清楚部分脉络。
如果真找上门来,水房也不怕,直接把这些离岸钱庄给注销就可以。
但就害怕这些钞票,沾上一些惹不起的家伙,比如爱尔兰的狂热分子们。
不要感觉这是天方夜谭,香江有很多的鬼佬老细,都是爱尔兰裔,他们对狂热分子们的态度非常暧昧,曾经也通过各个渠道给这些心怀远大的狂热分子们送去大笔的钞票。
有一段时间,香江和大西洋城的轮船,是祖家严查的目标。
八面佛栽了,听宋先生说,就是这个八面佛得罪了祖家,拿了不该拿的钞票,给了不该给的货。
拳王升立马感觉到事情有一点棘手,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提醒神仙锦要小心一点。
听到拳王升咳嗽声,神仙锦也察觉到不对头,但他转念一想,认为这是一次好机会,就开口说道:“七哥开口了,我当然不能拒绝,但听七哥的描述,这是一笔火钱。”
“火中取栗!火中取栗!”
“我有一条好路,不过就是路费贵一点,七成,您看如何?”
坐在一旁的九姑娘,听到神仙锦的狮子大开口,差点没绷住,五根修长的手指头将茶杯攥的死死,发出吱吱的响声。
“锦哥真是老码头,不服不行,七成有点多,六成半!这是我的底线,看在我们兄弟之间的交情,洪门总坛的情面上,给一点优惠。”
“多年兄弟了,锦哥您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
七成的水费,实在是太高了,邓七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嘴上赶紧讨价还价。
见到邓七讨价还价,神仙锦也是心中有数了,他赶紧开口回答道:“既然七哥出面了,我肯定要给你老人家面子了。”
“就按照七哥您说的,六成半!”
“但这种火钱,绝对不可能一次性搞定,分三次吧!”
“阿胜这次为水房立下大功,这次的生意,就由阿胜来负责。”
神仙锦把目光看向池梦鲤,双眼不眨,仔细地观察着这位未来的双花红棍的表情。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池梦鲤也只能点头同意,但他注意到了神仙锦的目光,眼神下移,嘴角下弯,这在行为心理学中,可以写进教科书的表情。
这个表情代表着不信任!
神仙锦不信任自己!
池梦鲤心中立马警钟大作,脸上堆出不开心的表情,开口说道:“老顶吩咐,我这个烂仔只能听吩咐了。”
“我还有事,就不陪各位大佬了!”
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烟盒、打火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见到池梦鲤离开包厢,神仙锦也收回了目光,满脸都是歉意,对着邓七和司徒天罡开口致歉:“司徒代表,七哥,后生仔就是这样,年轻气盛,但凡有不开心的地方,就翻脸。”
“大家不要见怪!”
“具体的事,我会交给阿胜去做,七哥,这点小事您也不可能亲力亲为,阿九,你又有的忙了!”
六成半这个水费,九姑娘勉强能接受,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没开口,但也明确表示,自己会搞定。
身为佬仙的神仙锦,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笔数,根本不是洪门总坛的数,十有八九是九姑娘的黑米,当然,可能性最大的,这笔数就是教授要洗的钞票。
池梦鲤走出包厢,对着靠在墙上的菠菜东打了一个响指,招呼他一起离开。
鼎峰楼内号码帮马仔们,都没有阻拦,见到池梦鲤,菠菜东两人反而主动打招呼,古惑仔们都喜欢武侠,喜欢江湖高手。
池梦鲤在鲨鱼点心坊展现的高超武艺,在这些号码帮马仔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对他们两人十分客气,崇拜。
池梦鲤、菠菜东走出了鼎峰楼,靠在车边抽烟的喜仔,荷兰仔等人,赶紧把嘴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跑到了大佬的面前。
“你们两个食饭了乜?”
“不会只傻乎乎地开车吧?”
虽然池梦鲤此时是一肚子疑惑,疑惑神仙锦的疑心是从何而起,但见到喜仔这个忠心耿耿的马仔,就把心中的疑惑压下来。
不过再一看荷兰仔这个明晃晃地针,他立马感觉到自己的日子过的有些魔幻现实主义了,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赶紧开口询问这个两个扑街食没食饭。
听到大佬关心,喜仔开心地回答道:“胜哥,号码帮的扑街们还算是讲江湖道义,给每台车都送了两菜一汤,味道很不错,我们食的很饱。”
“是不是荷兰仔?”
装呆头鹅的荷兰仔,赶忙点头,表示自己吃的很好。
“吃饱了就好!晚上摆庆功宴,大家都多吃一点。”
“累了一天了,我要回办公室睡一觉。”
“开车!”
池梦鲤说完,就往富豪轿车的后座走去,喜仔赶紧把后车门打开,让胜哥上车。
“荷兰仔,你去开我的车,我要跟胜哥聊聊天。”
菠菜东把自己的车钥匙掏出来,扔给一旁的荷兰仔,让这个家伙去开自己新买的丰田越野车。
负责保护池梦鲤的堂口四九仔们,见到大佬上车,他们也赶紧上了面包车,三台车依次开出鼎峰楼的院子。
“胜哥,您闷闷不乐,是有麻烦找上门了乜?”
见车内没有外人,菠菜东的大嘴巴也开动了,询问是不是有麻烦事找上门。
正在看窗外景色的池梦鲤,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有点麻烦事发生,然后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麻烦正在等着自己,于是赶紧开口说道:“英伟坤是不是还等着见我?”
“是!但胜哥您说要先晾晾他,这家伙也真是扑街,我找濠江分部的熟人打听了一下,这家伙在贵宾厅玩了整整一个月,胜哥你给的几百万钞票,他全都花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有勇有谋,当时顶着八面佛和雅扎库的枪手,也临危不乱,真是一条好汉。”
听到胜哥提起英伟坤,菠菜东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
烂赌鬼,死道友,这两种人讲的话,不能信,池梦鲤一瞬间就明白这个扑街打的是什么算盘,英伟坤应该是输红了眼,想从自己身上敲一笔,好回到濠江的泥码厅去翻身。
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
用好汉去降服好汉,用高手去搞定高手。
池梦鲤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想到自己面临的麻烦,应该如何解决了。
“找一处自助电话亭停车,我要打电话。”
“还有,给英伟坤送十万块过去,让吉眯去送,什么话都不要讲。”
菠菜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搞定。
67:收尾工作
老司机喜仔见正前方一百米路边,有一处电话亭,就放慢车速,将后车门正正好好地停在电话亭前。
池梦鲤管菠菜东要了一个女人头,就推开车门下车。
面包车上跳下来三个马仔,没有靠近,而是站在距离电话亭五米开外的位置。
菠菜东也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头前,给拜门大佬望风。
把玩了两下手上的三枚女人头,将其中一枚扔进电话机中,池梦鲤拿起来话筒,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镶钻迪通拿,发现时间已经到四点多了,就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嘟.”
“喂!这里是救苦堂。”
这一句开口是暗号,如果没有搞定快拳杰克,电话中说的地址,就会是玫瑰酒店。
但如果成功搞定快拳杰克,电话中说的地名就会变成救苦堂。
一听到救苦堂这三个字出现,池梦鲤就心中有数了,他直接开口说道:“让牧师接电话。”
“稍等!”
电话的另一头干脆地说了一句稍等,十秒钟过后,话筒中才传出牧师的声音。
“胜哥?”
“是我,下次换个称呼,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下次叫我大佬就好。”
“鱼翅拿到手了乜?”
“扇贝的嘴撬开了乜?”
“撬开了!灯下黑,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的一处马栏中,九个人,手里有长火短狗,他们的目标是大佬您。”
“扇贝已经被我们关在水箱中了,您什么时候要货,我给大佬您打包送过去。”
“至于鲨鱼,已经被开肠破肚,放干净血了,鱼翅搞到手了,鲨鱼肉又腥又难吃,没人食,就让我扔到大海中了。”
牧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这也是池梦鲤选中牧师当暗手的主要原因。
这样好的人才,不能当一次性用品,要多用几次。
这样看来,原晴北也不是善男信女,也准备了后招,送自己上西天啊!
对手的等级越来越高,对抗难度也随之提高。
池梦鲤有点怀念自己的老对手大口鸭了,虽然这家伙已经被白头佬灭口,但这家伙很傻很天真,非常好对付。
不过难度越高,玩的就越开心!
快拳杰克这步棋很重要,跟雅扎库斗来斗去,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种巨型组织,是最冷血无情,一定会有斗烦的时候,一旦这些扑街认为雅扎库在香江的生意彻底血本无归,就会派来一个清道夫,把自己给干掉。
给快拳杰克留一口汤喝,让雅扎库重新选择合作伙伴,这样也能为自己开辟一条新的海鲜供应渠道。
“既然扇贝的壳撬开了,那就要让吐出一点真东西来,要留下一点痕迹,扇贝是善于奔跑的,如果脱离了渔网,它一定会溜走。”
“派人去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探探风头,我会派人去搞定。”
“就这样!”
“有消息,给我的传呼机留言!”
“你那份,我已经存进银行中了,记得查收。”
池梦鲤没有过多的客套,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他就把话筒给挂上了。
摆弄了一下女人头硬币,他看向菠菜东,招了招手,让这个扑街赶紧滚过来。
“胜哥!”
菠菜东赶紧把嘴上的香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
“偷摸搞一包白小姐,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买的,把白小姐交给托尼,让他们三兄弟出手,去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的马栏办事。”
“原晴北的马仔们都在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等着我,准备送我下去卖咸鸭蛋,九个人,长枪短炮都有,把情况都讲清楚。”
“现在就去!”
池梦鲤掏出烟盒,点出两支烟,全都点燃,递给菠菜东一支,让他去找托尼三兄弟办事。
接过红双喜的菠菜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来搞定,转身就走,来到了自己新买的丰田越野车前,招呼荷兰仔下车,自己带着头马火狗就风驰电掣地离开。
池梦鲤伸了个懒腰,当着马仔们的面,又拿起话筒,往电话机中又投了一个女人头,这次是打给传呼台,用暗语给郭国豪留言,让他找机会接头,有新的情报要沟通。
两个关键的电话打完,他又拨通了阮文办公室的电话。
“喂!您好,边个?”
“我是池梦鲤,有事情找阮文小姐。”
陌生的女性声音,应该是阮文的女助理,根据吉眯的禀报,阮文身边除了几个关键位置外,剩下的员工都是女人。
池梦鲤暂时不用担心,这位大水喉会给自己戴绿帽子。
“池生,您稍等。”
女助理得知打电话的人是老细的男友,先跟阮文沟通了一下,得到允许之后,才把电话转给阮文。
“喂!池生,你这个男友做的很不合格啊!不光不送花,一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如果男友有考试,你连及格分都达不到。”
电话一接通,阮文就开始抱怨,抱怨池梦鲤这个冒牌男友不合格。
“想要鲜花,这还不简单,我现在就派人去送。”
“我是古惑仔,你是正经商人,我们整天搅合在一起,你不怕娱乐小报的狗仔队跟踪?”
“今天晚上是庆功宴,我刚拿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荣誉,兄弟们想要开心,我就摆了几桌,现在缺少个靓女压阵。”
“不知道阮大靓女给不给面子?”
池梦鲤将烟头按灭,然后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当中,用头夹住话筒,跟电话另一头的阮文打趣道。
阮文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拿起笔,在便签本刷刷地写了几个大字,放下笔,按下办公桌上的电铃,让女助理进来。
她先对电话中的池梦鲤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对女助理说道:“把可乐叫过来。”说完就把手上的纸条推过去。
女助理赶紧拿起纸条,看到老细要取消今天晚上的一切应酬,就赶紧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退出了阮文的办公室,去叫可乐过来。
“我许久不见的男友要办庆功宴,我当然要出面。”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男友先生必须要亲自来接我。”
阮文将背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的景色,笑着说道。
68:收尾工作(中)
(各位大佬,春节最后一天,今天过完,春节就结束了!)
(阿咸祝各位大佬,晚年快乐!)
“当然可以,我还要买上九十九朵玫瑰,去接你。”
“在公司等我,最晚一个钟头,保证到你的面前。”
“不聊了!到时候见!”
池梦鲤把话筒挂断,转过身,对着荷兰仔勾了勾手指。
荷兰仔见大佬指到了自己,赶紧跑过来,开口说道:“胜哥,有事吩咐?”
“叫你来,当然是有事吩咐了!傻乎乎的,做事机灵点,多跟菠菜东聊一聊,你看他多精明强干!”
也不知道总部这些扑街,是怎么做事的,往针身边派针,操作够离谱的!
想到这里,池梦鲤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掏出自己的钱包,将里面一厚摞的大金牛都点了出来,扔给了荷兰仔,嘴里不客气地说道:“你大佬的外号叫靓仔胜,咩是靓仔?”
“靓仔就是帅爆表了!”
“你穿的跟小瘪三一样,一看就没有搞头。”
“傻佬,你知不知阮文小姐的公司在哪里?”
荷兰仔才出来混三天,当然不清楚阮文公司在哪里,甚至不清楚谁是阮文,他赶紧愣头愣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一猜你就不清楚,讲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我是大佬,不清楚不会有人怪我,但你这个当细佬的就不一样了,找不到地方,会被我噱的。”
“我折腾了一天,需要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但你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你先去阮文公司附近找一家花店,买上九十九朵玫瑰,不过在去之前,你找个大商场,买一身西装。”
“跟我靓仔胜混,没有一身昂贵西装穿,出来见人会被人笑话的。”
“不要耽误我泡妞,我给你的钞票都花光,如果不够再跟我讲。”
“去吧!”
“让后面的混蛋拉你去,这里不好打车。”
“阮文是你未来大嫂,讲话客气一点,省得我条女以后给你穿小鞋,如果那样你就倒霉了!”
“闪远一点,不要耽误我当活神仙!”
吩咐完荷兰仔,池梦鲤就把钱包给收好,装进口袋中,又点燃一支新的红双喜,继续吞云吐雾。
低头看着手心中的几万块,荷兰仔感觉有点梦幻,自己才跟靓仔胜混了三天,就能拿到几万块的安家费,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出来透风的喜仔,见荷兰仔还在发呆,就赶紧招手,让这个扑街仔不要挡着阳光,胜哥最喜欢晒太阳。
荷兰仔赶紧走到了喜仔身旁,开口说道:“喜仔哥,我应该点样做?”
“痴线!当然按胜哥吩咐去做,你先回陀地,去找吉眯,阮小姐的安全,是这个闷葫芦负责的,他会告诉你确切地址,然后去商场买身看的过去的衣衫,不要给胜哥丢人。”
“赶紧去,省得花店下班了!”
“呆头鹅!”
喜仔双手搭在车门上,看了一眼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池梦鲤,让荷兰仔赶紧滚蛋,给阮文去买花。
荷兰仔听到喜仔的话,也赶紧点头,走到了后面的面包车跟前,把池梦鲤的吩咐讲完,面包车上跳下来吉眯的新头马蓝光蚤,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身旁。
“胜哥,这里是号码帮的地盘,少了人,我怕出事。”
池梦鲤正在一边抽烟,一边看远处的风景,听到吉眯马仔开口,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号码帮的地盘?要不要这么搞笑,现在这里归英女皇管,但总有一天是咱们中国人说的算。”
“后面跟着一整队的O记条子,我要是号码帮,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放心去,有阿sir给我当保镖,保证没问题的!”
蓝光蚤也回头看了一眼O记的差佬们,感觉问题不大,号码帮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在条子的面前动手,他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
坐在车上的桃花妹,将手上的烟盒团成一团,扔到驾驶台上,看向身旁的钉狗,开口说道:“狗哥,有没有烟,支援一支。”
“有!最后一支,现在没了!”
钉狗从从烟盒中掏出最后一支红万,放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双手一摊,耍宝地开口说道。
“有没有搞错,晚辈你也耍,没人性啊!”
桃花妹拿起一旁的柠檬茶,喝了一大口,然后就推开车门,走下车,询问后车的兄弟们,还有没有存货。
蹲在码头一整天,所有伙计手中都没有存货了。
桃花妹站在大马路上,观察着四周,发现一家士多店都没有,她只能看向坐在马路牙子上吸烟的池梦鲤,好像这家伙是唯一的解药。
“痴线,你要是被内务部抓到,小心过不了考试,晋不了级,现在全香江有六万多名拿狮子鼻的差佬,但你知不知,拿到见习督察位置的,只有不到一千多人。”
“通过考试,你就是督察,剩下的五万多人,即便是三条柴,见到你也要敬礼。”
“不过也没差,你老豆是地产大亨,不当条子,也可以当阔少。”
钉狗看到桃花妹抓耳挠腮,就知道这个痴线想要做乜,立刻提醒。
兵和贼的关系,其实很玄妙,就拿O记和反黑组来讲,如果不跟古惑仔们搞好关系,上哪去拿情报,长官们各个都没人性,只会跟一只狮子狗一样,大喊大叫,把案子压下来。
但自从雷洛垮台之后,内务部和廉政公署就像PTSD爆发,只要条子跟古惑仔交往过密,就会被调查。
不过这对于桃花妹来讲,都是小事情,她老豆巴不得桃花妹被O记开除,能回家帮自己一起经营地产公司。
“我丢,我老豆是不是跟你联系了?”
“你们两个讲的话,简直一模一样,不管了,天大地大,烟瘾最大!”
桃花妹把车门用力地关上,然后大步走向靓仔胜。
被人接二连三地打扰,池梦鲤心情不是很好,但听到桃花妹只想要一颗烟,他就把自己的烟盒掏了出来,递给了桃花妹。
桃花妹见到靓仔胜的烟盒,是镀金版的阿玛尼,也是鄙视了一下,这家伙是这是招摇,烟盒还搞镀金的,真是暴发户。
她打开烟盒,发现烟盒中正是红双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家伙还真跟江湖传说一样,只抽红双喜。
有的吸,总比没的吸强,她从里面挑出了一支,放进嘴里,用烟盒中的都彭打火机点燃。
“恭喜胜哥,拿下丁财炮,这下子双花红棍有希望了!街面上的烂仔这次又要疯狂了,毕竟又有了学习榜样,街面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冤大头挂掉!”
桃花妹对外吐了一口烟圈,看着一身阿玛尼西装的池梦鲤,明捧暗讽。
池梦鲤将手上的红双喜按灭,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看向桃花妹,冷笑说道:“街面上有多少古惑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往大了说,是就业市场萎靡,往小了说,就是鬼佬们不当人。”
“元朗,荃湾的工厂,一天十二个小时,辛苦一个月,只能赚一千块不到,都不如成为古惑仔,加入社团,就算是当泊车小弟,一周赚的都比工厂仔一个月赚的多。”
“阿sir,你是大小姐出身,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你老人家买你身上一件衫。”
“反正都是烂泥堆中打滚,念大学也没出路,不如出来混江湖,运气好,出人头地,运气不好,那就去阎王爷面前报道。”
桃花妹张了张嘴,发现任何反驳都是苍白的,她索性就不开口,安静地抽烟。
打嘴仗是没有意义的,改变不了一切。
池梦鲤嘲讽完桃花妹,也不再乘胜追击,想要改变命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沉默几秒钟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有个消息,靓女你肯定感兴趣。”
“但就是不清楚,你能不能拿出我想要的交换条件?”
正在抽烟的桃花妹,愣了一下,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池梦鲤,又看向站在车前的喜仔,警惕的试探道:“胜哥刚当上双花红棍,就要当反骨二五仔!”
“你老顶神仙锦要是知道你在背后搞事情,肯定会清理门户的!我这个人天生嘴巴大,保证把你当线人的消息宣传出去。”
“你想好了再讲!”
扑街!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都是跟这样的虫豸一起铲除社团古惑仔,怎么会迎来最后的胜利!
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池梦鲤在心里骂了一句,继续说道:“我是天生的二五仔,就靠出卖大佬生活,拜托!我是水房的古惑仔,水房的人卖大佬,那不是天经地义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的一处马栏里,有一伙国际拆家,两百公斤货,今天晚上交易,九个人,都有长枪短炮,多准备一点人,我最近看你比较顺眼,你要是死在了宝灵街,我会很伤心的。”
“至于你信不信,我并不是很关心。”
“好了,风景欣赏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见我的条女了,晚上庆功宴,阿sir你要是没事,可以过来喝一杯,警民一家欢嘛!”
池梦鲤勾了勾手指,让桃花妹把烟盒还回来,自己要回酒店洗洗澡。
有确切的地址,有确切的人数,甚至货的数量都讲出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桃花妹有点心动了,她最近被分到油麻地,主要任务就是盯着靓仔胜。
她想了想,动手把烟盒中的所有香烟都掏出来,放进口袋中,将都彭打火机和空了的阿玛尼镀金烟盒还了回去。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被一个女土匪趁火打劫了!
池梦鲤看着手上的空烟盒和打火机,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就上了富豪(沃尔沃)轿车,扬长而去。
后方的钉狗见到靓仔胜扬长而去,就赶紧从车厢中探出上身,手里拿着对讲机,对着桃花妹大喊:“我丢,赶紧上车,不要愣神了。”
“汤仔,赶紧跟上,不要放过靓仔胜这个扑街,郭sir下了死命令,今天油麻地必须要平平安安的。”
钉狗后方的车辆赶紧出动,全速前进,追赶前方的富豪轿车。
桃花妹还是在愣神,她看着富豪(沃尔沃)汽车渐行渐远的车尾灯,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回到自己轿车的副驾驶,对着钉狗说道:“狗哥,刚才靓仔胜给了我一条情报。”
“我不知该不该跟?”
一脸焦急的钉狗,听到桃花妹的话,也是一愣神,靓仔胜这个扑街,居然会主动爆料,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太阳还是跟往常一样,从东方升起。
“乜料?”
事情有古怪,但钉狗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一下,省的错过一次立功的好机会。
桃花妹看左右无人,就立刻开口说道:“靓仔胜讲,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的一处马栏里,有一伙国际拆家,手上有两百公斤货,今天晚上交易,九个人,各个身上都有家伙。”
“这个情报要不要跟?”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全,这要是写作文,肯定会拿高分。
钉狗先是对桃花妹勾了勾手指,现在需要香烟支持,不然大脑转不过来。
好不容易从靓仔胜手中打劫来的香烟,就这样贡献出来,桃花妹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看在钉狗正在分析情报,只能忍痛割爱,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递给钉狗哥。
心中暗自下决定,一会儿开车去中环,必须要买上十条寿百年,在车内备着,有备无患。
见桃花妹递出来的香烟,是工厂仔最喜欢抽的红双喜,钉狗胃口少了一大半,不管怎么说,靓仔胜也是江湖成名大佬,就算是抽不惯雪茄,也搞两包红万啊!
红双喜,这是上海仔和工厂仔们最喜欢的香烟品牌,他们这些本地仔,更喜欢新龙城和金门,要是他没记错,靓仔胜这个扑街,就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仔。
有总比没有强,钉狗接过红双喜,塞进嘴里,然后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吐着烟圈思考。
有了尼古丁的加持,他的大脑飞速旋转,都快要转冒烟了,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立刻做出了决断,开口说道:“当然要跟。”
“但明面上不能讲这个情报是靓仔胜透露的,要讲这是线人提供的,但要跟郭sir打招呼。”
现在O记的负责人又换了,换成从祖家调来的孙良彰。
这家伙是犯罪学博士,心理学学士,传媒学硕士,简历非常好,出过十几篇的犯罪心理学论文,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天条子都没有当过。
所以,O记的大事小情,就落到了郭国豪的手中。
也就是说,只要郭国豪点头,就可以执行任务。
钉狗想了想,又拿起对讲机,大声地说道:“呼叫西九龙重案组鹅姐,我是O记的钉狗,就是让你升职加薪的大恩人,收到请回复。”
在公共频道中,差佬们讲话都非常随意,但要是呼叫总部电台,就不敢胡言乱语,因为有鬼佬坐镇,对话也是被录音的。
一分钟之后,车载电台的喇叭中,传来了鹅姐的声音:“扑街,阿姐我升职,是拼了命搞定的,要不是我运气好,你就要去九龙殡仪馆去送白包了。”
“有话快讲,今晚上要去查牌,非常忙!”
“有要紧事,呼叫总台,给我加密线路,警号:PG789301。”
钉狗听到鹅姐的声音,立刻呼叫总台,帮忙搞一条加密线路,听到总台靓女的提示音,立刻转动电台上的电钮,来到了加密频道。
“现在这个频道只有你和我,有屁快放。”
听到鹅姐的声音,钉狗也闲话少说,赶紧开口说道:“我刚才收到风,宝灵街春发大厦B座六楼的一处马栏里,有一伙国际拆家,手上有两百公斤货。”
“今天晚上交易,九个人,各个身上都有家伙。”
“这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我谁都没有想到,只想到了你,不过鹅姐你也知道,我手上现在有八九个案子,实在没有人手去做侦查。”
“实习生们才拿到枪证,让他们拿着狮子鼻(警用左轮)去拼命,保证会飙屎飙尿。”
“没办法,手底下没有能人,只能找鹅姐你来帮忙。”
“要不要一起合作?”
“就算是货没了,他们手上有家伙,被我们提前破获,也是大功一件。”
钉狗一口气把话都讲清楚,然后等着鹅姐回答。
“合作,功劳我要分一半,总部方面你老搞定,你这家伙最近升职成为总督察了,扑街!我记得某些人一直想去后勤支援部,只是没想到,升职之后,反倒留在O记。”
鹅姐的嘲讽从车喇叭中传出,逗的桃花妹后槽牙都漏出来了。
钉狗的脸皮,早就跟铁打的一样,对于这种小嘲讽,根本不在乎,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要攒老婆本,好娶妻生子。”
“现在香江的靓女们,根本不相信爱情,腰包中的钞票不多,谁跟你啊!”
“再者说,我刚在九龙堂买了一间公寓,八百多尺,按照我现在的薪水算,我最少要供十五年。”
“这十五年,我不敢生病,不敢迟到早退,只为了多拿一点加班费啊!”
“我的辛苦,你根本不懂!”
“好了,不讲了,鹅姐,你去盯着春发大厦B座六楼,我回总部汇报,有任何情况用传呼机Call我!”
“收到,赶紧滚过来,最好带飞虎队来,PTU机动部队也叫来,不然就凭我手下的兄弟们,可撑不住!”
鹅姐话说完,就挂断了对讲机。
钉狗把对讲机挂在电台上,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今天是花炮会的大日子,身为总指挥的郭国豪肯定会留下来加班,不敢回家睡大觉。
他看向站在车外的桃花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郭sir讲你头脑犀利醒目,我看你就是呆头鹅,不要愣着了,赶紧上车,我们回总部。”
“这样升职加薪的好机会,不要错过,要是这种送上门的好机会丢掉,我半夜会睡不着觉的。”
“哦!”
桃花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之后,启动自己这一台捷豹轿跑,还是没有想明白靓仔胜为乜要给自己泄露情报。
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这个无厘头的想法,一下子出现在桃花妹的大脑中,然后她赶紧摇头,将这个扑街想法甩出大脑。
“满脸通红,不是发癫,就是发春。”
“靓仔胜一定会垮台的,不是逃去加拿大,就是去澳洲,荷兰,如果水房不再看重他,那他就得去曼谷当野猴子。”
“桃花妹,如果你不想去曼谷当野猴子,就收起你这个发癫发春的心,不要搞事!”
身为老江湖的钉狗,一下子就看出来桃花妹的不正常,看在这痴女帮自己出头,让她老豆帮忙打了六折,自己才能买的起公寓,所以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个花痴。
“扑街!你一猜就猜出来。”
“但这是小事,我在想,靓仔胜为乜要放风给我们?”
桃花妹笑了笑,把脑袋中的疑惑讲了出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到发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钉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郭sir为乜要把这么蠢的实习生派给自己,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当然是为了打击竞争者。”
“靓仔胜虽然对外讲,自己不做粉档生意,但有人在他地盘上交易,他肯定要有所反应。”
“借我们的手,搞定这些不守规矩的扑街!”
“这一手借刀杀人,的确漂亮。”
当桃花妹听到靓仔胜玩这一手,是为了借刀杀人,不是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她多少有点遗憾,于是脚用力地将油门轰到最底,全速向湾仔总部开去。
另外一头,挂断电话的阮文,见到可乐就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就招手,让可乐进来。
“阮总,您找我?”
可乐推门走进来,边关门,边开口。
“一会儿胜哥要来,听他讲,他要办庆功宴,我这个当条女的,必须要备上一份礼物。”
“你跟胜哥时间比我长,我想知道胜哥最喜欢什么,我也好送上一份。”
阮文把手上的文件合上,看向站在面前的可乐,询问池梦鲤喜欢什么。
胜哥喜欢什么?
这可难倒可乐了,跟胜哥混了八九个月,他的确不太清楚胜哥喜欢什么,胜哥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默默抽烟。
讲真,从前的胜哥,每天都不爱讲话,就算是有靓女勾搭他,他也兴趣缺缺,好像最后站到胜哥身边的,只有Do姐。
但可乐又不能说胜哥乜都不喜欢,他思考再三,才开口说道:“胜哥喜欢马,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去看赛马,周大福金楼现在有卖马到功成,寓意好,胜哥见到了,肯定喜欢。”
送金马?
也不错!
送礼就要送人的心坎中,阮文点了点头,从手拎包中掏出自己的支票夹,写了一张支票,放到了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一会儿就到,你拿着支票,去楼下银行兑换出现钞。”
“趁着金楼还没有关门,去购买一尊金马回来。”
“要大气,克数也要大,这是第一次送礼物,不要小家子气。”
可乐赶紧从桌面拿起支票,瞄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二十万!这些阔佬出手真大方,二十万现钞,可以买七八十克的黄货,可以打造一匹漂亮的金马。
“还有咩事?”
阮文见到可乐愣在原地,就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没事,我就是感慨,阮总您的粤语真是越来越好了!”
“阮总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去做事了!”
可乐夸了阮文一句,等待着阮文的新指示。
阮文笑了笑,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的语言天赋比较好,就这些,没有其他问题。”
“先去忙!”
可乐点了点头,拿着支票就转身离开了。
阮文继续低头工作,将手头几份文件看完,交给助理送到法务顾问的办公室中,帮忙审核。
工作搞定,她就从自己的爱马仕包中拿出口红和粉底,开始补妆。
“当当当”
“老细,有一位叫荷兰仔的先生想要见您,你的保镖已经确认过,是池生的下属。”
女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头探进来,轻声说道。
“让这位荷兰仔先生进来。”
阮文将手上的化妆品全部收好,装进昂贵的包包中,让女助理把人带进来。
女助理离开,一分钟过后,带着一位身穿大牌西服,推着一个手推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阮总,这位就是荷兰仔先生。”
女助理帮荷兰仔打开门,一起进入办公室,顺便给阮文介绍。
“阮小姐,胜哥让我来,给您送玫瑰花,他先去换衣服,马上就会来接您。”
荷兰仔眼前一亮,他没有想到,靓仔胜的条女,长的如此养眼,香江不缺大美女,但缺少混血美女。
69:收尾工作(下)
阮文察觉到了荷兰仔的诧异的目光,但她早已经习惯了,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看着小推车上的九十九朵玫瑰。
“这次让胜哥大出血了!”
鲜花有点蔫,应该是打折的烂货。
烂货配烂货,这个搭配真不错。
绕着玫瑰花走了一圈,阮文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的荷兰仔,诧异的开口询问道:“你知不知我是你大佬的条女?”
荷兰仔听到阮文的话,也是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脸地说道:“当然知道,如果您不是我大佬的条女,胜哥又怎么会派我来送九十九朵玫瑰花!”
“说得好,讲的好有道理。”
“但荷兰仔先生,你一直盯着我的大腿和胸部看,我不知道应该恼羞成怒,还是深表荣幸!”
被男性视角凝视半天的阮文,也是忍无可忍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荷兰仔也知道自己的眼神有点不礼貌了,他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往后退了一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自己不走出最后一步,跟大嫂滚床单,就没有人会怪罪自己。
不过荷兰仔一定没有读过道德经,不知道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善游者溺,善骑者堕。
“胜哥什么时候到?”
阮文见荷兰仔的目光收了回去,便询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
荷兰仔看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肯定地说道:“抱歉,阮小姐,我不知胜哥什么时候到!”
听到不知所谓的回答,阮文感觉到有点无语,她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助理,开口说道:“把玫瑰花分开,每个工位都放一朵,让公司有点新景象。”
“好的,阮总。”
“荷兰仔先生,这边请。”
女助理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请这个让老细不舒服的混蛋滚蛋。
荷兰仔推着小推车,走出了阮文的办公室。
阮文若有所思看着荷兰仔消失的背影,突然面露微笑。
过了四十分钟,换了一身衣服的池梦鲤,才出现在阮文公司大门口前,站在电梯垃圾桶前抽烟的吉眯马仔,见到老顶到了,赶紧把手上的香烟熄灭,站直身子,开口打招呼:“老顶。”
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但听到这个衰仔叫自己老顶,池梦鲤也是停下脚步,满脸微笑,伸手整理了一下这个衰仔的衬衫,开口说道:“扑街,衬衫要多买几件,换着穿。”
“虽然现在天气不热,但白衬衫会留下汗渍。”
“吉眯的兄弟?你叫乜啊?”
吉眯马仔见到老顶对自己嘘寒问暖,还开口询问自己的名字,也是非常的激动,赶紧开口:“老顶,我叫叶鬼,是跟吉眯哥的。”
“不错,口齿伶俐,脑袋醒目,是个人才,闲着没事的时候,多来陀地坐坐。”
“叶鬼不威,不如叫叶鬼王。”
“名字霸气,衣衫也应该霸气,去买几件白衬衫,换着穿。”
池梦鲤帮助叶鬼,不,现在应该叫叶鬼王,整理了一下领口发黄的白衬衫,然后掏出钱包,从里面点出两张大牛,塞进叶鬼王的口袋中,让他去买几件衬衫。
“多谢老顶!”
拿到实惠的叶鬼王,满脸通红,开口感谢。
池梦鲤大撒币之后,就带着喜仔走进了阮文公司内。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点,前台只有阮文的女助理加班,虽然女助理没有见过老细的男友,但刚才电梯前的古惑仔殷勤献媚,她是看到了,也就立马猜到眼前这个靓仔是谁。
“您好,池生。”
女助理不留痕迹地上下的打量了眼前年轻,帅气的江湖大佬,脸上堆着和煦的微笑。
拥有办公位的阿米尔汗也站了起来,没吭声,只是对着池梦鲤点了点头。
“老细在办公室,她吩咐过,您到了,就请您去办公室。”
女助理就是专门等池梦鲤,见正主来了,就从前台走出来,领着这位老细的新男友往老细的办公室走。
跟在女助理的屁股后面,池梦鲤发现整个办公区都插满了玫瑰花,他停下脚步,伸手拿起一支,发现玫瑰花有点蔫了,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来,只有清晨的玫瑰花,是最艳丽的,最娇嫩的。
“喜仔,给我找一家花店,要阮小姐公司楼下的花店,每天都送上来九十九朵玫瑰花,要最新鲜的,最美丽的玫瑰花。”
“先送两个星期,看阮小姐喜不喜欢。”
池梦鲤手里拿着玫瑰花,让身后的喜仔去办这件事。
喜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搞定。
走进阮文的办公室,见阮文还在处理文件,池梦鲤就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双腿一跳,坐在办公桌上。
“胜哥,我这个女友当的很不合格,居然现在才知道,我的男友抢下了丁财炮。”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主动订酒店,给你招待庆功宴。”
阮文摘下眼镜,放到了文件上,手上交叉,笑着开口说道。
“江湖事,江湖了,你也不是江湖中人,没必要牵扯其中,况且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时间差不多,如果阮小姐您没有其他事要处理,我们可以出发了。”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雅间,保证不会有人打搅,我们可以踏踏实实吃一顿烛光晚餐,不过中餐馆不适合点蜡烛这个仪式,希望阮小姐不要介意。”
池梦鲤感觉自己的耍帅举动很无聊,他尴尬地从办公桌上跳下来,顺手把玫瑰花插进笔筒当中,他坐进了椅子中,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
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主人不在,这宴会不好开场。
阮文拿起笔筒中的玫瑰花,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发现玫瑰并没有味道,或者说玫瑰花的花香被掩盖住,被廉价的香水味掩盖住。
“我不喜欢玫瑰花,我喜欢雏菊和百合,不过这个季节,雏菊和百合很少,价钱高不少。”
“同样的,我不喜欢烛光晚餐,这是小女孩喜欢的把戏,我的年纪不大,但也过了十八岁,不是一顿烂漫的牛排晚餐,就要陪小男孩上床的年纪。”
“我这个年纪,上床可以,并不需要烛光晚餐和玫瑰花,而是要一份体检报告。”
“既然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介意我带女助理和阿米尔汗一起去参加胜哥你的庆功宴嘛?”
阮文穿上轻薄的羊毛大衣,拿起自己的价格昂贵的小包包,走到了池梦鲤面前。
“体检报告暂时没有,因为我还没有到体检的时间,放心,我跟阮小姐您上床前两个小时前,您肯定会收到我的体检报告,顺便买一个最贵的套套。”
池梦鲤站起来,把手插在腰间,方便阮文挎上胳膊。
池梦鲤很帅,阮文很漂亮,这对金童玉女的组合很养眼。
喜仔,荷兰仔,阿米尔汗,阮文的女助理,叶鬼王跟在后面,分两拨人坐电梯下楼。
郭国豪已经收到了池梦鲤要求接头的消息,可他没有想到,池梦鲤这个扑街居然把情报主动泄露给桃花妹。
看来这的确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九个人,手上有家伙,还有两百公斤白小姐,这是大案中的大案,这个月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功劳,沙皮逊在踢波休息间隙,已经表达了不满。
用这个扑街鬼佬的话讲,总部需要曝光度,要让香江的普通市民们知道,条子在做事,正在扫荡一切不法之事,而不是大圈仔们正在为非作歹。
既然如此,那就拿池梦鲤的对头来交差。
“钉狗,你有没有把握?”
打定主意的郭国豪转过办公椅,看向坐在对面,有点紧张的桃花妹,但嘴里的话,却是问靠在玻璃墙上的钉狗。
这是任务,钉狗收起了玩世不恭,认真思考了几秒,开口说道:“郭sir,问题不大,我已经请西九龙重案组的鹅姐去盯着了,有消息,会立刻汇报。”
“侦察也很简单,装作咸湿佬去光顾老朋友,保证不会穿帮。”
“但就是不知道郭sir您的意思,是现在就收网,还是等待交易人上门,再一网打尽?”
千羊在望,不如一兔在手。
郭国豪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果断地开口:“钉狗,这次的任务,你是前线指挥官,要不要等,你自己来决定,我毕竟不知道现场情况。”
“PTU机动部队,飞虎队我会给你协调,但只会有两个小分队,油尖旺最不缺的就是狗仔队,你要是搞不定,肯定会上大新闻,你要是上了头版头条,千万不要讲认识我,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钉狗点了点头,立马站直,对着郭国豪敬礼,大声喊道:“yes、sir,保证完成任务。”
桃花妹也赶紧站起来,对着郭国豪敬礼,就跟着钉狗一起走出郭国豪的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钉狗先跟正在埋头敲键盘的A仔打了声招呼,然后去找办公室行政秘书,打了一份申请防弹衣的文书,又返回到郭国豪的办公室,请郭sir在文件上签字。
桃花妹也没有闲着,用总部电台将正在盯梢的本队伙计全都叫了回来,如果搞定了春发大厦的案子,保证能拿到集体嘉奖令。
集体嘉奖令的发放,越来越难了,需要律政司审核,但只要拿到集体嘉奖令,不管是对于升职,还是加薪,都有不小的好处,差佬们是不会放过的。
听到有大案子发生,钉狗这一队的伙计动作都很快,毕竟靓仔胜现在正在泡妞开庆功宴,保证不会惹出乱子。
既然不会出乱子,就去搞定另外一伙扑街。
钉狗的伙计们,全都穿上防弹衣,按照申请表上的数量,拿到武器弹药。
“这次行动,飞虎队,PTU机动部队都会派整队人协助,我们的老熟人,西九龙重案组的鹅姐,已经到了春发大厦控场侦察。”
“小场面而已,不要紧张!”
“对方是海外拆家,九个人,手上有两百公斤货,家伙未知,但肯定有。”
“最近点子背的,赶紧举手,可以把衰佬放外围,不要连累大家,最好不要出现冲锋脚软,连累大家一起挂彩。”
钉狗将手上的狮子鼻填满子弹,转动了一下,然后把保险关上,小心翼翼地放进枪套上。
神枪鬼火,这不是开玩笑的,每年因为狮子鼻走火误伤伙计的事情时有发生,只要是机械,就会出现各种小毛病,大杀器的小毛病,威力很大,很致命。
“yes,sir!”
“.”
整理好装备的D队伙计大声回答。
“气势很足,时刻保持。”
“先上车,目的地是春发大厦。”
“留下个靓女陪我,看来看去,就桃花妹你最有看头,留下来陪我。”
钉狗一挥手,就让手下们上车,先一步前往春发大厦,但把准备上车的桃花妹叫住。
桃花妹一脸疑惑,但探员是纪律部队,对上司的命令,不理解要执行,理解也要执行,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她站在车旁,跟车上的伙计们摆手告别。
“狗哥,叫我留下来,有乜事啊?”
“要是让我减免物业费,这可没戏,我老姐可不喜欢我,当她老人家知道我去当差佬,就要搞死我,她要是知道你是我上司,别说是打折了,不给你翻倍,就谢天谢地。”
桃花妹率先开口,好公寓,物业费肯定贵,钉狗一直想要折扣,但物业公司是二姐打理,她插不进去手。
钉狗一头的黑线,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如此的不堪,真是失败,他赶紧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这件事,这次给你一个机会,你当火线指挥官,我坐镇指挥车,当甩手掌柜。”
“这算是还你个人情,毕竟你给我一个大优惠,不然我还买不上公寓。”
“但你的军衔低,火线还是以鹅姐为主,不过你要顶住风言风语,出道就是火线指挥官,往后总部也会把你往指挥官方面培养。”
“机会难得,不是人人都有的。”
“如果这次你搞定了,实习期会提前结束,你也会变成督察,把见习两个字去掉。”
这就是所谓的提携,有贵人相助,肯定会比同龄人往上爬的快。
这一批派遣到O记的实习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成绩都非常的好,可是香江是出身决定一切的城市,这些实习生中,只有桃花妹念过港大心理学,还主修的犯罪心理学。
所以这些人当中,只有桃花妹是高级培训班出身,也就是说,只有桃花妹一人是官,其他人都是兵。
钉狗也是官,他也是高级培训班出身,出头的机会,当然要给桃花妹这个后生靓女。
听到自己有出头的机会,桃花妹非常高兴,她高兴完,立刻就皱起眉头,立马开口说道:“狗哥,这批实习生中,康仔哥表现很好,脑袋也很醒目。”
“火线指挥官应该是他!”
康仔的确是人才,但这个人才转正之后,是没法留在O记的,按照规矩,他必须要去PTU机动部队当军装,要在街面上溜达六个月。
然后还要通过CID考核,通过考核后,打申请回总部,才有百分之五十可能回到O记。
所以将出头的机会给这个人才,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个人情康仔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回来,就算是恰巧大家继续一起共事,钉狗也不认为康仔这个一条柴,能帮自己什么。
但桃花妹不一样,她就是官,她不用去PTU机动部队当军装,高级培训班就有CID考试,桃花妹不用继续折腾考试,只要转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在O记。
人情就是刮大白,你刷一层,我刷一层,这样友谊才能地久天长。
“康仔要成为火线指挥官,最少需要十年,这十年我帮不了他,既然帮不了,减少不了年限,那不如给更加需要的人。”
钉狗的话,非常冰冷,桃花妹只能沉默,无言以对。
“放宽心,康仔有康仔的因果,你有你的福报,这都是命。”
钉狗拍了拍桃花妹的肩膀,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生活就是这样,如果康仔是港大毕业,进了高级培训班,他就不会失去这一次成为火线指挥官的机会。
桃花妹也不好说什么,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好了!上车。”
钉狗拉开了捷豹轿跑副驾驶车门,招呼桃花妹上车,他现在是爱上捷豹的真皮大沙发了,跟捷豹这种豪华轿车比,自己的破丰田,根本没法坐。
桃花妹检查了一下狮子鼻,将保险关上,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启动轿车,前往春发大厦。
就在O记A组D队前往春发大厦之时,西九龙重案组的鹅姐,已经带人将整个春发大厦给布控住了。
“鹅姐,四个出口,加上两个地下停车场出口,全都搞定,我都已经安排了军装兄弟,只要一声令下,就上钉板,保证这些扑街跑不出去。”
西九龙重案组探员龙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正在靠车厢抽烟的鹅姐旁,一口气把情况都讲了出来。
听完手下汇报情况,鹅姐把嘴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用皮靴给踩灭。
她抬头看向春发大厦,看向六楼,但春发大厦都是墨绿色的半透明玻璃,根本看不清楚情况,想到这里,她开口吩咐道:“上天台,架设观察点。”
“用我老豆的话讲,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没准就有意外收获。”
“收到!”
龙胜看了一眼对面大楼天台,赶紧点点头,拿出肩膀上的对讲机,快速说了几句,让有经验的组员上天台,对整个六楼进行侦查。
鹅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卡西欧电子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钉狗差不多应该到了,她立刻开口对龙胜说道:“让花仔,笨笨,大鼻换修理公司的衣服,装作检修电梯。”
“根据大楼平面设计图,春发大厦一共有四间电梯,全都暂停,一到八楼的电梯前都放上维修告示牌。”
“在三楼步梯中放满维修器械,一个接一个地放人。”
身为老江湖的鹅姐,一出手就把所有出口进口都给封上了,她不贪心,也不关心接头人是谁,不管案子多大,都不会在她手上停留太久。
不管是O记,还是CID,或者是毒品调查科,都会把案子拿走。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样的事,鹅姐年轻时候经历的特别多,现在她有经验了,直接把人抓住,押进班房中,从这些扑街的嘴里慢慢地把秘密抠出来。
“yes,sir!”
龙胜佩服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又学会一招。
“各位,对讲机的频道转到频道九,换衣服,我去探探风。”
鹅姐直接爬上了指挥车,换上一身物业的女士西服,她把头发扎成马尾,把皮靴换成女士平底鞋,然后拿着物业的记录本,跳下车。
龙胜也换好了衣服,他的伪装就是维修电梯工,拎着维修工具,直接走进了春发大厦,大厦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变成西九龙重案组的探员。
春发大厦是非常典型的商住两用大厦,这种大厦在香江非常常见。
鹅姐在来之前,已经从西九龙反黑组拿到了具体资料,春发大厦B栋内马栏和一楼一凤不少,内部龙蛇混杂。
不过B栋六楼只有一家马栏,名叫夏威夷别墅。
香江的马栏并不大,几十平方米的空间,用石膏板打成隔断,只要能摆下床就可以,咸湿佬毕竟不是来度假的,他们只是来释放的,长一点的只需要十分钟,短一点的只需要半分钟。
马栏是否装修豪华,床是否舒服,咸湿佬都不关心,他们只关心马栏中的鸡是否漂亮。
六楼只有一间马栏,这就好办了!
龙胜把告示牌放到了电梯前,从工具箱中掏出胶带,胶带上面都有警告语,粘在了电梯口前,然后按下开门键,见到电梯门打开,就扶着胶带纸,挡住电梯门,让鹅姐进入电梯。
两人乘坐电梯,一直上了六楼,一路无话,走出电梯门之后,龙胜打开对讲机,故意大声地喊道:“衰仔,把电梯总闸关上,开始检修了。”
对讲机沉默了几秒钟,才传回回答声:“收到,已经关闸。”
电梯上的指示灯,在声音传达的瞬间灭掉,龙胜对着鹅姐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抵达指定位置,鹅姐立刻就把平光镜戴上,就从英姿飒爽的女条子,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公司女职员。
一切准备就绪,龙胜也打开工具箱,开始往电梯口沾警告胶带。
鹅姐并没第一时间敲响夏威夷别墅的门,她走到了第一间,随手敲响了大门,半分钟之后,第一间公寓内的住户打开公寓门,隔着防盗拉链门,疑惑地开口说道:“你系边个?”
“您好,我是物业的新职员,今天上门来通知先生您,电梯发生故障,正在检修,大概一个钟头就能修好。”
“我丢,有没有搞错,物业费欠一分钟,你们物业公司的职员就会上门,要我们的血汗钱。”
“赶紧搞定,我晚上还要出去找乐子,要是耽误了,我下个月的物业费,肯定飞了。”
住户听到电梯坏了,气不打一处来,嘲讽了一通物业,就把门恶狠狠地关上。
关门产生的短暂狂风,将鹅姐的刘海吹飞,她看了一眼,这一层足足有十五个公寓门,也就是说,相同的话,她最少还要再讲十四次。
敲响了十间房门,被喷了十次。
鹅姐算是深刻地感受到物业职员的不容易,不过一切努力都是有回报的,她来到了夏威夷别墅的大门前,看着门上面贴着各色小广告,平息了一下心情,伸手敲响了夏威夷别墅的大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敲了十几下,夏威夷别墅中才有动静,鹅姐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好职业微笑,看向即将打开的大门。
“嘎吱.”
夏威夷别墅大门应该是年久失修,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您好,你是?”
从这一口生硬的国语,鹅姐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但她还是保持微笑,没有露出马脚,偷偷地加速了语速,用粤语说道:“先生,电梯发生故障,维修工人正在维修。”
站在夏威夷别墅门口的男人,一脸的迷惑,他一句都没有听懂,迷茫无措地看着鹅姐。
“先生,电梯发生故障,维修工人正在维修,最慢一个钟头,就能搞定。”
鹅姐放慢语速,但口音更加浓重了,是粤语夹杂的福清话。
站在门口的男人还是听不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已经完成侦查任务的鹅姐,把话说完,就赶紧说再见,然后去敲响下一家的门。
龙胜也偷偷地用电梯反光观察着夏威夷别墅内的情况,但效果很一般,他只能蹲下身子,打开工具箱,开始摆弄工具。
站在夏威夷别墅门口的男人,看了一眼站在电梯口的龙胜,立马恍然大悟,扭过身子,顺手把房门关上,跟屋内的同伴交谈。
70:人类的进步来自于思考
五分钟过后,鹅姐终于敲完所有门,将下午电梯停工一小时的假消息,全部通知完。
这一次物业女职员的短暂客串,让鹅姐打定主意,往后就算是不干条子了,也不会去物业公司上班,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给龙胜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走进了步梯。
“目标确定,六层十二号,夏威夷别墅。”
“钉狗这个扑街,到没到?”
走进楼梯之后,鹅姐就把口袋中的耳机塞进耳朵中,并且把后腰的对讲机拿起来,询问O记的扑街们是否到位。
三秒钟之后,耳机中就传来了钉狗半死不活的声音:“鹅姐,我早就到了,不止我到了,PTU机动部队,飞虎队的人也到了。”
“对方是乜来路?”
听到O记的人已经到了,鹅姐也是松了一口气,顺着楼梯间的玻璃往外看,发现六楼的公共区域还是非常安静,只有龙胜在摆弄工具的声音。
“不清楚,都是生面孔,不是本地仔,外省人。”
“马栏中应该没有其他人,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搞,钉狗,你这个扑街,命真好,这帮扑街都藏进老鼠洞了,居然还能被你这只懒猫给找出来,鼻子可真灵。”
鹅姐一口气把侦查出的情报说完,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继续说道:“马上就是下班的高峰期了,钉狗,不想牵连无辜,现在就动手。”
坐在指挥车中的钉狗,喝了一口手中的鸳鸯奶茶,耳机把鹅姐的话一字不差传递回来,他也顺着窗外看向大街,发现车的确是越来越多,看来是钓不到交易的大鱼。
大鱼抓不到,那就捞点小虾米,九个人,两百公斤货,是拿不到集体嘉奖令的,只能上一次报纸,开一次新闻发布会。
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钉狗放下手上的奶茶杯,拿起对讲机,轻声说道:“鹅姐,前线的事,你说的算,毕竟你官职最大。”
“桃花妹已经带人上去了,这次O记派出的火线指挥官,是新人,多照顾照顾。”
“PTU机动部队已经封锁住所有出口进口,飞虎队的攻坚小组也上楼了,五楼,四楼,七楼,顶层,都已经派了军装,要注意,这帮扑街手上有黑狗,不要让这些疯狗咬伤。”
“钉狗,你这个鸡婆,算盘打的真响。”
“放心,我鹅姐这辈子都在提携后生仔,不像你这只懒猫,只会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鹅姐看了一眼已经上来的伙计们,见他们已经穿上防弹衣,狮子鼻也准备就绪,就果断地点了点头,将对讲机放回腰间。
“鹅姐,看来这次O记要捧新人!”
楼梯中传来急促,密集的脚步声,一名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羡慕地说道。
脚步声实在是太大了,鹅姐皱着眉头,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两个身穿维修工人的伙计,抬着提梯子和挡板先出去,小声说道:“你们进场,挡住夏威夷别墅的猫眼,掩护飞虎队进场。”
“羡慕就对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没有念过大学,要是念过大学,你就能进高级进修班,只要七个月后通过考核,就可以当sir了。”
点到名的两名伙计,立刻拿着挡板,梯子走出楼梯间,去跟龙胜配合。
而被骂自己不争气的伙计,也不吭声了,因为鹅姐讲的没有错,在香江念大学,并不是什么难事,港大,港中文念不起,还有两家教会大学可以念。
黄竹坑高级进修班的最低底线是职业大专院校,这样的商业职业大专院校门槛也非常低,只要有中五毕业证就能申请。
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耐心念完中五,拿着中三的毕业证,就出来找工作,混社会,闯码了。
不在读书上辛苦,就要在工作上辛苦。
被讨论的女主角桃花妹,也带着飞虎队的攻坚小组赶到六楼,见到鹅姐之后,先敬礼,才小声说道:“鹅姐,人已经到齐了。”
鹅姐先跟桃花妹点了点头,钉狗搬新屋,收礼金,请吃饭的时候,桃花妹就在,两人早就认识,大地产商的千金小姐,认识了也没有坏处。
香江是阔佬们的天下,多个阔佬多条路,仇富是要不得的。
“等一等,现在猫眼还没有被挡住,很容易打草惊蛇。”
“笨佬,你把我耳机摘下来,去跟我骗门,理由也很简单,你是楼下的街坊,夏威夷别墅下水道漏水,上门要公道。”
“只要门骗开,飞虎队就开始行动。”
“有没有问题?”
计划不能太繁琐,一环接一环,保证坏菜。
这是鹅姐这么多年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的计划非常的简单,骗开门,闪光弹进场,飞虎队扫清一切障碍。
纪律部队的好处,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只能喊yes,sir,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们,立刻顺着楼梯,往七楼楼梯间的平台走,把方便进出的位置,让给飞虎队的攻坚小组。
桃花妹全程都没有给任何意见,因为火线指挥只有一人,如果鹅姐没有太过火的指令,她能做的,就只有闭嘴。
飞虎队的攻坚小组已经就绪,鹅姐又看向要一起拼命的笨佬,见到笨佬肯定地点头,她也就站起身,对桃花妹开口说道:“门开就正式行动。”
“桃花妹,你现在是火线指挥官了,门开,就喊行动。”
“指挥车,指挥车,行动开始。”
坐在指挥车内的钉狗,听到了鹅姐的话,立刻开口说道:“所有兄弟们,行动开始,各就各位,任何生面孔都不要放过。”
“开始行动!”
听到开始行动这四个字之后,鹅姐就把耳机摘下来,放进口袋中,脸上又露出了职业假笑,她跟笨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楼梯间。
夏威夷别墅的猫眼,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飞虎队的攻坚小组跟在鹅姐和笨佬的身后溜进了六楼,分散在墙壁两侧,等待着鹅姐骗门。
见所有人员已经到位,鹅姐伸手敲了敲门,敲了足有一分钟,才将夏威夷别墅中的犯罪嫌疑人给惊动出来。
“您好,实在抱歉,又来打搅先生您了。”
见夏威夷别墅的大门开了,目标嫌疑人也出现了,鹅姐还是保持着职业假笑,开口继续说道:“这位先生是楼下的住户,他家洗手间漏水,怀疑是您家的下水管道泄露造成的。”
“我们物业有专门的维修团队,可以帮忙搞定。”
“但现在必须进到您家洗手间去看一眼下水管道,排查一下漏点,才能派工人修理。”
“不知方不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
目标嫌疑人板着脸,看着正在维修电梯的工人,又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楼下公寓主人,生硬地开口说道:“不方便,今天晚上有事,我会把阀门关闭,明天再说。”话说完,就准备关门。
鹅姐见状,立刻伸出手,挡在门上,继续劝说道:“先生,你这样搞,我真的很难做。”
“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位先生家里的损失真的很大,搞不好整个洗手间都要翻新,这属于人为事故,物业保险是没法处理的,搞不好二位需要打官司。”
“趁着现在损失不太大,我们查看一下,及时把泄露点搞定,这样大家也好处理一些。”
鹅姐不光嘴上有语言,她手上也有动作,她对着一旁的飞虎队队员,比划了个动手的战术手势。
为了吸引注意力,笨佬也适时开口:“有没有搞错,我家洗手间已经变成大海了,根本进不去人,挑那星,明天?要是能等到明天,我干嘛要现在敲门。”他一边开口抱怨,一边伸手挡住门。
最靠近夏威夷别墅门口飞虎队队员,借着骗门伙计的掩护,掏出最新装备的闪光弹,悄悄地将保险环拉掉,心中默念三个数,然后扔进了这间名为夏威夷别墅的马栏中,飞快地推了一把鹅姐。
被提醒的鹅姐,也是拉着笨佬往一旁躲,双眼及时闭上,闪光弹的威力,她见识过,双眼就跟塞进一百个洋葱头一样,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
目标嫌疑人疑惑地看着鹅姐两人从自己眼前消失,然后一个圆柱形的物体掉在自己的脚底下。
正当他迷惑的时候,一束耀眼的光芒从脚底下绽放,他的双眼就像挨了一拳,根本睁不开,他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大声地喊出声来。
“八格牙路!”
躲避闪光弹的鹅姐,听到了这一句八格牙路,就知道这伙扑街是什么路数了。
身为已婚人士,学习一点来自东瀛的小套路,是调解夫妻生活矛盾的小情趣,这种夫妻生活情趣教育片看多了的下场,就是耳濡目染地学会几句东瀛话。
手里拿着大号老虎钳子的飞虎队队员,见闪光弹结束,就快速上前,将防盗拉链门的锁剪断。
后方的飞虎队队员,见拦路虎已经解决掉,立刻就端着手里的司登冲锋枪,冲进了这间名为夏威夷别墅的马栏。
虽然房间的设计图已经搞到了,但马栏一定会进行改造,不然这间只有不到三十平方米的马栏,根本装不下九个人。
打头阵的飞虎队队员,打开司登冲锋枪枪管下的小型手电筒,照亮了前方来时的路。
堵在大门口,正在鬼哭狼嚎的东瀛小鬼子,也被飞虎队后续跟上的队员拉出去。
鹅姐看准时机,就赶紧一个擒拿手,将其控制住,压在墙面上,将一对银手镯给这个东瀛小鬼子给戴上。
龙胜他们几个,也立马褪去伪装,将鹅姐控制住的东瀛小鬼子嘴里塞上事先准备好的破布,并且套上黑头套。
鹅姐掏出自己腰间的狮子鼻,给龙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堵在马栏的大门前。
已经深入虎穴的飞虎队攻坚组队员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前探,手电筒照亮的区域,是一片狼藉,情报显示,这伙匪徒手中是有长枪短炮,必须要时刻小心。
如此近距离,就算身上穿着避弹衣,也会断掉几根肋骨。
“第一个房间搜索完毕,无人,over。”
“第二个房间搜索完毕,无人,over。”
“.”
鹅姐,桃花妹,以及在指挥车上的钉狗,都非常的紧张,生怕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
当飞虎队队员搜索到第四个房间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抵抗。
“砰砰砰”
黑暗中亮起了火光,雅扎库愚连队的恶徒手里拿着史密斯威森Model 36左轮手枪,这是雅扎库的标志性武器,因为其小型化设计,便于隐蔽携带。
加上这款左轮手枪当年是为了盟友设计生产的,不过东南亚的盟友还没有等到军火抵达,就垮台完蛋了,所以美国佬手上有几百万支史密斯威森Model 36左轮手枪。
最后这些左轮手枪全都流进了黑市,进入了东瀛市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飞虎队队员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射击点,果断扣动司登冲锋枪的扳机,将胆敢反击的犯罪分子打成漏斗。
开枪反击的雅扎库愚连队组员,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膛上数不清的枪眼,然后倒在了由自己鲜血构成的血泊之中。
搞定了第一个反击人,飞虎队没有继续向前,而是依次退了出去,马栏内的小房间实在太多了,短时间之内根本没法清理出来。
就算是清理出来,也会有伤亡,这样有点得不偿失。
飞虎队的小队指挥官立刻当机立断,打出了撤退的手势,其他队员立刻就往后退。
退出马栏之后,飞虎队的小队指挥官立刻让队员们将身上的烟雾弹集合在一起,并且把腰间的防毒面具戴上。
得到提醒的鹅姐等人,立刻就退到了楼梯间中,把门关上。
见到无关人等已经退出,飞虎队小队指挥官命令队员们将公共走廊中的窗户打开,然后将三个有着刺鼻气味的烟雾弹,扔进了马栏当中。
烟雾弹的效果很好,短短几秒钟,就升腾出有着浓烈刺鼻气体的烟雾,烟雾很快就弥漫在整间马栏中,而马栏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八格牙路。
有叫骂声,但没有匪徒跑出来,看来是剂量不够。
小队指挥官立刻下命令,给里面的违法恶徒们加大药量,又往马栏中扔了几个烟雾弹。
被五六个烟雾弹照顾的雅扎库组员们,再也忍不住了,这样刺鼻的味道,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所以拼了命地往外跑。
站在公共走廊中的飞虎队队员们,见到有匪徒跑出来,上去就一枪托,将人砸倒在地,然后用警用扎带,将他们的手脚捆上。
这样瓮中捉鳖的打法,非常见效,马栏中的匪徒已经全都跑出来了。
刺鼻的气味,放了十分钟,才消散了百分之八十。
鹅姐戴着简易的防毒口罩走了进来,但一进来,就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疼,止不住地流眼泪,跟新配发的辣椒水喷剂的效果一样。
“两位阿sir,我们搜查过了,房间中已经没有活人了,但洗手间内有点情况,需要你看一下。”
“如果没有事,我们就收队了。”
飞虎队小队指挥官走到了鹅姐,桃花妹的面前报告现场情报,飞虎队的任务已经结束,剩下的事,就跟飞虎队无关了。
“多谢,这次合作愉快,我会在报告中多写两笔飞虎队的贡献,下次见。”
鹅姐点了点头,跟飞虎队小队指挥官握了握手,然后就走进了马栏当中,去看一看飞虎队嘴里的情况。
“多谢师兄!”
桃花妹也跟飞虎队小队指挥官握手告别,然后跟在鹅姐的身后,走进了马栏中。
这还是桃花妹第一次进马栏,她只在报告中知道马栏是低等妓院,但她一直都没有机会进去瞧一瞧,现在机会来了。
马栏中都是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房间内乱糟糟的,飞虎队的搜查很仔细,所有的房间,所有的柜子都已经打开了,保证没有任何的死角。
鹅姐没有去看死在狭小走廊中的匪徒,物证组还没有到,所以尸体不能移动,但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也没有保护的必要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卫生间,发现卫生间内的小浴缸中,正放着一具尸体,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
现在整件事变大条了!
得到消息的钉狗火速上楼,也看到了浴缸中的尸体,他沉默了一分多钟,然后看向一旁的鹅姐,开口询问道:“找到货了乜?”
“找到了,三支史密斯威森Model 36左轮手枪,将近两百发子弹,四把短款武士刀,两百颗快乐丸。”
“对了,还有浴缸中的美人鱼。”
鹅姐看了一眼浴缸中已经快要出现巨人观的女尸,胃里面有点犯恶心,翻江倒海,她压住翻腾的胃液,开口继续说道:“看样子,卖家没有到。”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现在春发大厦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挂相的条子,拆家要不是傻佬,肯定不会来凑热闹,但要是有特殊交易方式,那就当我没讲。”
“但我如果分析的没有错,应该不会有所谓的卖家出现。”
“现在也没差,有受害人,有枪支,有弹药,证据链完全,可以结案了。”
“这些扑街是东瀛人,最近江湖上得罪东瀛人的扑街只有两家,一家是靓仔胜,一家是邓伯,这两个扑街出手黑了天四所有资产,雅扎库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要是没猜错,这批雅扎库枪手应该是来找靓仔胜的,而给你情报的线人,也应该跟靓仔胜有关系。”
“至于理由嘛!也是很简单,邓伯的地盘是佐敦,雅扎库要是想搞邓伯,没必要把人派到油麻地,去干掉一个佐敦的江湖大佬。”
鹅姐场面身居火线,脑袋非常犀利,一下子就猜出了大概,直言不讳地将钉狗的老底揭露。
“这是商业机密,如果你晚上愿意摆上一桌,诚心向我请教,我保证倾囊相授。”
鹅姐的火眼金睛,钉狗是清楚的,西九龙重案组负责人的位置,淘汰率非常高,就算是当年雷洛在的时候,也没法指挥西九龙重案组,毕竟西九龙重案组是三支旗的重要构成。
大名鼎鼎的陈sir,虽然跟雷洛是同班同学,但陈sir跟对的人,大老细司徒,也是非常关照自己这位细佬,出国进修,安排考试,港大读夜班,是硬生生地将陈志超给提拔起来。
而鹅姐,就是陈志超的表侄女。
上面有人罩着,自己能力也够硬,鹅姐才坐稳西九龙重案组负责人的位置。
“我丢,这次是帮你忙,反倒要我摆酒席,你这个扑街,真是孤寒仔(小气鬼),不过摆酒席是小事情,穿新鞋走老路是大事情。”
“钉狗,大家是死党,桃花妹也是自己人,我必须要提醒你,现在内务部,廉政公署不是吃干饭的,要是他们收到风,肯定会找你麻烦。”
“你这次能洗心革面,是郭sir出手,外加你功劳足够大,但郭sir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你要是让他丢脸,他第一个站出来搞你。”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件事我不会讲出去,你小心一点。”
“对了,今天晚上你要摆酒,不管多晚,我都等你电话。”
钉狗这个人,够兄弟,一有好事情,就会想着好兄弟们,鹅姐能提点,当然要提点一句,但也只能做到这里,话说完,鹅姐就走出了马栏,准备收队。
“又要大出血啊!”
“桃花妹,你又学到了一招,往后渣男的话,不能信,尤其是长得帅的渣男。”
“靓仔胜这个扑街,愿意透风给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出面,搞定这伙东瀛小鬼子们,这三支短火,一百多发花生米,应该都是给靓仔胜准备的,我们这次算是间接帮靓仔胜铲除后患了!”
钉狗掏出钱包,点了点里面的钞票,只有薄薄的几张红杉鱼,看来要去银行提款了。
“我知,这次多亏了狗哥您,我才能当指挥官,摆酒算我一份。”
学到经验的桃花妹,也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扔进钉狗的钱包,但略显疑惑地说道:“我在油麻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靓仔胜在江湖上的名声,就是说到做到。”
“要不要加加班,将这里恢复原状,来一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多了两千块,钉狗就不用去银行取现金了,都是差佬,都是条子,大家赚的钞票是有数的,鹅姐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五百块一桌,已经吃的很好了。
虽然没有老鼠斑,但也会有清蒸鲈鱼,烧鹅皇这些硬菜,顶多喝上几打啤酒,现在是淡季,啤酒妹们都会优惠大酬宾,打八折,也花不上多少钱。
他拿出一张大金牛,还给了桃花妹,笑着说道:“想法不错,但已经晚了,香江是娱乐社会,不出半个小时,春发大厦发生的一切,就要上电视台了。”
“接头人就算是蠢的要死,也不会来自投罗网了。”
“不过我真是走运,之前遇到了一位梁天仔,他是从刑事情报科转过来的师弟,比你们这些实习生早不了几天。”
“他出手就很阔绰,开豪车,戴名表,跟你一样,非常大方。”
“这个师弟哪都好,就是运气背,刚到O记执行第一个大任务,就被联华这个扑街偷袭干掉,英勇殉职,壮烈牺牲。”
“哎!可惜。”
“现在证据足够多了,不需要守株待兔了,收队!”
桃花妹随手把钞票收进口袋中,点了点头,也是头疼狗仔队们收集消息的速度,总部应该有人主动给狗仔队泄料,不然狗仔队也不会出现的这么快。
但钉狗哥讲的梁天,她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大家没有在一起共过事,可给她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这家伙是暴发户。
穿金戴银,这并不能证明梁天是阔少出身,差馆并不缺阔少。
就拿远走新加坡的刘家两兄弟来说,川渝王刘家出身,就算是穿一身布袍也能显出一身贵气来,刘家在川渝富裕了四五代人,同宗出的举人,进士十多位。
刘家二少在西九龙重案组的做派,即便现在都是都市传说级别,别说是刘福了,就是大头方见到刘家二少,也得给足面子,即使大头方是刘家二少的引路人。
私人女佣这些就不用说了,刘二少在差馆旁租了一间唐楼,里面有专门的厨子,专门的大茶壶,还有给他唱川剧的小戏班子。
光是这套人马的挑费,就高达每个月八千块港币。
一九五几年的八千块港币,够买下繁华地带的小唐楼了。
刘家二少有点远了,何福家的孙少爷也有进差馆当差的,身边保镖佣人八九位,当时也成为了笑谈。
可笑谈归笑谈,该上前巴结的人,那也是一波接一波的。
但桃花妹没在梁天身上看到这些,差馆是势利眼最多的地方,你右脚踏进公门之时,左脚还没有抬,你的同事就知道你姓氏名谁,家里有没有顶梁柱了。
再者说,香江就这么大,有名有姓的阔佬,阔少们,是从小玩到大,就算是死对头的子孙,也有见面的机会。
姓梁的阔佬有不少,但绝对没有梁天这号人物。
那梁天身上的金银就有问题了!
身为条子的职业敏感,一下子涌上来了,可人死为大,即便是有问题,桃花妹也没法深究,她只能开口说道:“我跟梁天师兄打过交道,一身的大牌。”
“光靠总部给的这点薪水,可撑不住啊!”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钉狗立刻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你在讲乜?”
“我说,梁天师兄身上的大牌,光靠总部给的薪水,可撑不住。”
是啊!梁天的高消费不对劲!
钉狗立刻就恍然大悟,他终于找到自己看不惯梁天的原因了。
自己比梁天高一级,自己供完楼之后,整天苦哈哈的,而梁天依旧是歌照唱,舞照跳,还泡了一位模特女友,并且供的楼,比自己大了三十平方米不止。
三十平方米,就是将近四百尺。
钉狗去过梁天家做客,装修非常的豪华,但据他所知,梁天的父母就是中学的英文老师,一个月的薪水两千块都不到,根本帮不了这个扑街。
这就有趣了!
梁天这个扑街,高消费的钞票是谁提供的?
要知道,梁天不是街面上的条子,级别也不高,根本没法给各大社团行方便。
可他带着梁天去跟联华的时候,在最后的逮捕时刻,梁天出现了失误,让联华逃跑。
难道两人从前就认识?打过交道?那天是故意放联华一马?
人类成为地球霸主的主要原因,就是人类有一颗会思考的大脑。
钉狗越想越感觉到不对劲,梁天身上的种种行为都很不对劲,都是疑点。
“狗哥?你怎么了?”
桃花妹见到钉狗停下脚步,脸色也是变化莫测,就赶紧关心地询问。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了!”
人死为大,并且梁天是因公殉职,家属拿到了一笔补偿金,这件事早已经盖棺定论了,就算钉狗他有疑问,也得有确切的证据。
不过这件事可以跟郭国豪聊一聊,天四心脏麻痹死在了班房中,郭sir就疑神疑鬼,认为总部内有内鬼。
钉狗想到这里,就想现在就杀回总部去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赶紧开口说道:“桃花妹,把车钥匙给我,我有点事要回总部。”
“我把你的豪华跑车停到你停车位上,钥匙放在你工位上。”
“剩下的工作,你盯着收尾,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明天上午把报告给我就好。”
桃花妹听到钉狗有事要做,她赶紧把车钥匙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来,递给钉狗,自从成为条子之后,她就爱上了口袋多的夹克。
口袋多,装的小玩意就多,不用背包,非常方便。
拿过车钥匙,钉狗没有丝毫地迟疑,立刻走出这间名叫夏威夷别墅的马栏,乘坐已经恢复正常的电梯抵达一楼。
一身邮差富打扮的托尼,看着春发大厦里里外外都是条子,有点后悔接这个活,但跑跑腿,就有五万块可以拿,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靓仔胜交代下来的工作,全都是惊险万分,需要拿命去拼,但来都已经来了,他必须要把背包中的邮盒,送进春发大厦中,交给前台,赚走这笔五万块。
想到这里,托尼从邮包中掏出邮盒,邮盒上没有收发地址,只有用记号笔写的四个大字:两百公斤。
别看邮盒上写着两百公斤,其实二十斤都没有。
毕竟邮盒内的活,是托尼自己搞的,九斤半的面粉,里面藏着五十克,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蓝冰。
可现在人数还是比较多,为了五万块,把命丢了不值当,他把邮盒放进邮包中,走进了一旁的茶餐厅,点了两个蛋挞,要了一杯丝袜奶茶,一直观察着春发大厦的情况。
坐了一小会儿,托尼就发现,一大堆飞虎队,押着七八个戴着黑头套的扑街上车。
飞虎队押送犯人离开之后,外围站着的军装,就开始收拾警戒线,狗仔队们也拍完照片,也都一哄而散。
但托尼没有动,而没有动的原因,并不是他有耐心,而是蛋挞没有吃完,丝袜奶茶也没有喝完。
等他把蛋挞吃完,丝袜奶茶喝完,才把邮递员的帽子戴上,口罩,墨镜戴好,买完单,推开门离开茶餐厅,往春发大厦前进。
他走进春发大厦内,发现南亚保安站在大门口抽烟,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邮盒放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
站在大门口抽烟的南亚保安,也注意到托尼,这家伙将嘴上的香烟按进一次性水杯中,用一口蹩脚的粤语开口询问:“这邮件是给谁的?”
“B栋6层6007号的邮件,邮件主人让我放到前台,他下来取。”
托尼故意哑着嗓子,快速把话讲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B栋6层6007号,不就是夏威夷别墅乜?”
南亚保安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夏威夷马栏出现了凶杀案,条子正在上面采集物证,他想叫住这个邮递员,但发现这个面部挡的严严实实的邮递员,早就消失不见了。
桃花妹听到消息,她赶紧带人乘坐电梯下楼,来到前台,当她见到这个并不大的邮盒上写着两百公斤,就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她一直等的货。
跟着桃花妹一起下来的康仔想要伸手拿起前台上的邮盒,但被桃花妹一把拦住:“有没有搞错,没戴手套,很容易把指纹留在上面。”
“你不怕生砌猪肉乜?”
“康仔哥,我知你很急,但你不要急,等等物证组的师兄们,他们马上就下来了。”
康仔抓了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一忙起来,自己就把黄竹坑教的规矩给忘到脑后了。
“桃花妹,你救我一次,让我避免挨骂,一会儿请你喝奶茶。”
桃花妹赶紧摇摇头,在康仔脸色难看之前开口说道:“奶茶就免了,我今天已经喝很多杯了,最近香江糖尿病患者越来越多,还没有办法治,到时候烂手烂脚,我可受不了。”
“要是真感谢我,就赏我一支烟吧!”
“烟全都抽光了,本以为回路过中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油麻地转圈。”
听到桃花妹想要香烟,康仔赶紧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递给自己这位师姐一支。
看到烟盒上的法文,桃花妹第一眼就认出,这是水房卖的水烟,她接过香烟,放进嘴里,用康仔递来的打火机点燃,看左右没有外人,就开口说道:“拜托,康仔哥你是条子,买水烟,没面子啊!”
“要是让人知道,会笑话我们O记的。”
被桃花妹识破买水烟,康仔也有点尴尬,但他也有苦衷,身为资深老烟枪,一天最少需要两盒烟,少一根,都过不了关。
可见习探员的薪水就只有那么一点,扣除给家里的,剩下的钱要负担饭费,烟钱,车费,不算计着花,肯定扛不到月中。
“桃花妹,一盒红万现在要二十五块,一盒水房运来的水烟骆驼,只需要十八块,你要是成条要,那就是十六块。”
“一盒便宜九块,一条十包就是便宜九十块,够我再多买半条的了。”
“不光是我买水烟,街面上的军装师兄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档次差不多,价格还便宜,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要不是经常去的烟档不多卖,我都想买上十条二十条存起来,放进冰箱中,最少坚持大半年。”
“黑阿虎这个扑街,整天惹是生非,给他大佬靓仔胜惹麻烦,但这件事他做的真不错,搞来大批水烟,让我们这些口袋中没有多少钞票的烟鬼,也过过嘴瘾。”
见到康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桃花妹直接给这个扑街竖起大拇指,因为这家伙讲的真对,不过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你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上头那批抽雪茄的大佬们不肯啊!我收到风,反黑组和海关联手,准备搞水房。”
“鬼佬们每年躺在国际烟草公司的账上刮油水,有人动他们的蛋糕,肯定要大发雷霆。”
“我要是你,就多走几家,买上十条二十条,好日子马上就要不在了。”
桃花妹给康仔提了个醒,见到物证组的人下来了,就主动迎了上去:“师兄,我怀疑这个邮盒中有违禁品,是白小姐。”
“康仔哥,不聊你的抽烟大业了,去录笔录,一定要这位头巾阿叔在上面签字。”
康仔点了点头,就走向了南亚保安。
物证组的人听到邮盒中有违禁品,也是非常紧张,叫来了探测仪,发现不是土地瓜,也是松了一口气,把邮盒上的几枚残留指纹提取完,才用小刀将盒子划开。
邮盒被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71:水房的优良传统
整整一盒的白小姐。
按照现在白小姐的市价,一百六十块一克,这足足有十斤。
香江是司马斤,一斤十六两,这属于前人的智慧,华夏执行了上千年的规矩,一斤约等于六百零五克,十斤就是六千零五十克。
一百六十块一克,这就是九十六万八千块,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万。
一百万的粉资,这已经可以算得上大案了。
如果是一百万的现金摆在桃花妹眼前,她不会有任何情感波动,因为她每年的股份分红,都不止一百万,她每年的服装费,也不止一百万了。
但如果是一百万的涉案资金,桃花妹的小心肝肯定会狂跳不止,条子也有KPI,也要完成业绩任务,虽然香江满大街都是古惑仔,可要搞定每个月的任务,也是相当费劲。
一入公门,原有的身份就会灰飞烟灭,直接进化成社畜。
但桃花妹的大脑中,还有半点理智残存,没有立刻用总部电台呼叫钉狗和鹅姐,而是双眼火热地盯着物证组的伙计们,检验这袋白小姐。
物证组伙计拿出祖传化学试剂瓶,从袋子中取出一点白色粉末,倒进淡蓝色的化学试剂瓶中,用力地晃动了两下,看到化学试剂瓶中并没有产生化学反应。
物证组伙计大大的眼中,也出现了大大的问号,他用戴着软胶手套的手,沾了一点这可疑的白色粉末,用力地搓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道:“这是面粉,不是白小姐。”
“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讲真,桃花妹是真的很失望,本以为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没想到等到最后,只有无尽的失望,幸好没搞的人尽皆知,不用被人嘲笑。
物证组的探员将整袋面粉掏干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袋子,袋子中是蓝色的粉末,又用化学试剂管测试了一下,化学试剂管内产生了化学反应,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白小姐。
看着只有五十克的小袋子,桃花妹多少有点无语,总算有点收获。
“阿sir,这是市面上的顶货,外号叫蓝冰,是纯度百分之八十五的顶尖货,这是化学产品,现在不流行叫白小姐,要叫猪肉,爽的过程叫煲猪肉,因为会咕嘟咕嘟冒泡。”
“五十克,三万多块,价格低,是死道友现在的最爱。”
物证组虽然不是刑事情报科,但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要给火线的兄弟们做技术支持,所以要对市面上出现的新产品尽可量的掌握。
桃花妹还是第一次见到蓝冰,她戴上软胶手套,拿起沾满面粉的小透明塑料袋子,好奇地观察了十几秒,然后开口说道:“师兄,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情报?”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多讲一点,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物证组的伙计,从桃花妹手中拿过小透明袋,认真地称重,然后扔进证物袋中封好,才摘下口罩,轻声地说道:“看在总是喝你奶茶的份上,给你一点小道消息。”
“蓝冰是号码帮的独门生意,纯度低的叫KK粉,对身体的损害高,纯度高的就叫蓝冰,因为欧洲的贵族们,原来叫蓝血贵族,是猪肉中的顶尖货。”
“研究蓝冰和KK粉的天才,外号叫教授,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要想知道更多的情报,就要去找情报科和刑事情报科了,他们手中应该有你想要的资料。”
“现场都已经搞定了,桃花妹,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们就可以收队了,尸检报告需要三天,你三天之后过来取就好。”
物证组的伙计将登记报告递给了桃花妹,让她在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桃花妹点了点头,将教授这个名字记在了脑海中,拿起签字笔,在报告上签了字。
物证组拿到了签字,就全体撤退了。
康仔也拿到了南亚保安的口供,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见此情景,桃花妹只能让人去把夏威夷别墅的房门锁好,贴上封条,宣布收队。
庆功宴很热闹,毕竟这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大事,堂口揸fit人帮社团拿下了十几年都没有抢到的丁财炮,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堂口内有名有姓的四九仔全员到齐,池梦鲤坐在主位上,跟自己的马仔们挨个碰杯。
本应该陪神仙锦跟号码帮谈判的拳王升也到了,他坐在下手位,十分眼馋油麻地堂口的兵强马壮,但他只能过过眼瘾,香江仔跟九龙岛的规矩不一样。
中环跟油尖旺的规矩也不一样,中环是金融中心,证券行,银行,期货交易市场,光是各大银行手指缝中露出的面包渣,就足够在中环混的社团们吃的。
食脑的靓仔,有多少要多少,心狠手辣的打仔,最好滚一边去。
应付完马仔们,池梦鲤就招呼服务生开一间新包厢,酒菜就按照八百八十八的规格上。
他也看出来了,拳王升赶来,肯定有要紧事找自己聊,不然就直接回家休息了,折腾了一天,铁人也坚持不住。
“升哥,现在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憋在肚子里,很容易憋出毛病来。”
“大家是兄弟,讲话大胆一点,出了你口,进了我耳,你不讲,我不讲,没人知道的。”
池梦鲤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放到自己面前,翘着二郎腿,让拳王升有屁快放。
见包厢中没有其他人,拳王升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开口说道:“我不满意老顶,华仔荣偷偷找过我,要我把中环的票投给他。”
“这些年,我拳王升一直支持老顶,但好处全都进了高佬发,百花蛇,盲亨这三个扑街手上,我是一点甜头都没吃到。”
拳王升现在的行为,就是斗地主直接放两鬼,撸啊撸见面都扔大,效果不好说,但震慑力十足,别人不好说,但池梦鲤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虽然他一直在拳王升身上薅羊毛,两个堂口的交流也频繁一点,可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毕竟油麻地堂口一直都是水房的外围分子,进不了核心决策层。
但拳王升不一样,拳王升是土瓜湾的红棍,是神仙锦培养起来的人才,还担任过神仙锦的头马。
前头马反水,这对神仙锦的个人威望,是非常大的打击。
见池梦鲤没有反应,拳王升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只是我没有吃到甜头,也就忍了,但波胆生意是我身后老细研究出来的财路,神仙锦一句话,就把生意转给胜哥您。”
“转给胜哥您,我无话可说,大家是好兄弟,你发我发,是没区别的,毕竟胜哥你不会赶尽杀绝,肯定会给我留下几个大艇,让我讨生活。”
“但神仙锦已经明确表示,要把我幕后老细的那份一口吃掉,这让我很为难,老细不是大水喉,老细不常有,大水喉满大街都是。”
“要是没有老细支撑,我拳王升的生意会垮一大半。”
“堂口是社团的,但生意是自己的。”
“再者说,波胆生意是宋生上下打点,才让条子们睁一眼,闭一眼,不站出来捣乱,这样大家才有的赚。”
“可老顶现在要翻脸不认人,一口把所有油水全都刮干净,让我和宋生三振出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了。”
“挑那星!”
拳王升很激动,用力拍了一下餐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傻佬都知道,这是在骂神仙锦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波胆生意是小意思,如果升哥你不想交,就留在手上,我去跟老顶讲,说我靓仔胜肩膀窄,扛不起波胆生意这个担子。”
“但现在是敏感时刻,你的身份,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公开站出来支持荣叔,肯定会惊到所有人的,到时候老顶第一个回头搞你。”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池梦鲤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站在好兄弟的角度,劝拳王升慎重,反水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慎重。
“开玩笑?我拳王升岂会开玩笑!”
“贵爷是喜欢老顶,但现在水房人才这么多,不能说连庄就连庄,水房是和记,不是新记,就算是和联胜的邓伯,也不能搞一言堂。”
“况且荣叔也是前辈,也是候选人之一,我认为荣叔更加适合带领水房走向未来,老顶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出手搞我的。”
别开玩笑了!神仙锦要是知道自己的前头马反水,今天晚上就会派人做掉拳王升,老顶不搞你?老顶一定搞死你啊!
天真!
池梦鲤嘴角比AKM都难压,继续开口问道:“老顶有贵叔支持,荣叔身后是股王冲做后盾,更别提大名鼎鼎的程先生,升哥你也不错,我虽然不清楚宋生是谁,但能让升哥你乖乖听话,肯定不是小人物。”
“荣叔就算是没当上坐馆,也是喳数,而你升哥有喳数作保,肯定万事大吉。”
“但我不一样,不管我把属于堂口这一票投给谁,都是得罪另外一家,得罪人没有关系,我靓仔胜出来混,就不怕得罪人。”
“可不管是老顶连庄,还是荣叔当选,我都没有好处,毕竟好处自己都不够分,又点解会给我这个外人,既然如此,我为乜要站出来招惹麻烦?”
“升哥,不要学戏文中的套路,你直接说我和油麻地堂口能拿到什么好处,如果价钱合适,我肯定就跟,当然了,也得看看你们现在能拿到多少票。”
“开口的机会只有一次,想清楚之后再讲,空头支票不要开,我没时间跟你们这帮扑街玩!”
水房虽然也是和记字头,但跟和合图,和联胜的规矩不一样,和合图是选出十三人,组成社团议会,十三个人,一名坐馆,十二位皇叔,各管各的,连算账的喳数都没有。
和联胜则是元老会制度,叔父们一人一票,国龙三票,国花两票,邓伯两票,底下堂口只出候选人。
而水房跟上面两家字头都不一样,水房是全票,代表堂口的叔父辈一人一票,丢掉堂口的叔父辈没有票,而各个堂口揸fit人一人一票。
像池梦鲤这种拜门大佬,顶爷死绝了的,就一人两票。
不管是神仙锦,还是华仔荣想要赢,不光要摆平拥有堂口影响力的叔父辈,还要搞定各个堂口大底。
因为叔父辈和堂口分票的事,时有发生,毕竟利益诉求不同,有分歧是再正常不过。
其实摆平叔父辈非常简单,这帮老家伙们早就不问江湖事,只要每个月能拿到社团给的分红,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谁给的钞票多,他们就选谁。
神仙锦这一任能当选,就是太子辉拿出了一百万,把这帮叔父辈们给打点满意了,他老人家就高票当选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华仔荣身后有股王冲,这家伙也不缺钞票也可以买到叔父辈们的票。
所以各大堂口揸fit人就成为了决胜的关键点,现在水房一共有二十个大堂口,两个小堂口,算上池梦鲤这个有两票的异数,总共事二十三票。
谁能拿到这二十三票,谁就能当上坐馆。
更关键的事是,华仔荣可以输,因为有纪念奖可以拿,但神仙锦不能输,因为神仙锦输了,他就得滚去元老会养老,这对于正当壮年的神仙锦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不管是池梦鲤,还是油麻地堂口,都是水房的边缘份子,因为人数多,少个两票,也无伤大雅,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轻举妄动,他必须要搞清楚,华仔荣的实力。
如果神仙锦稳赢,那就把拳王升给卖了,如果华仔荣有两成胜算,那就装聋作哑,当不知道这件事。
可要是华仔荣有超过四成胜算,那背刺神仙锦也很不错。
说到底,就是看谁给的利益最多,就跟谁站在一边。
就算是神仙锦侥幸获胜,也不敢秋后算账,油麻地堂口兵强马壮,提拔起来的都是新人,短时间内,神仙锦是谈不拢的。
靓仔胜的话脱口一瞬间,拳王升就立刻读懂,他赶紧开口说道:“胜哥,宋生跟华仔荣已经聊好了,往后波胆生意的利润,社团只要两成,宋生要两成,我拿半成,剩下的五成半,全都归胜哥您。”
“你拳手酒吧需要的资金,宋生会给你想办法,华仔荣也会拿社团的数帮胜哥您,至于你垃圾清理生意,社团和宋生会全力支持。”
“您看如何?”
听到拳王升毫无诚意地拉拢,池梦鲤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没有丝毫犹豫地站了起来,敷衍地说道:“升哥,我这个人有健忘症,你讲过的话,我全都没记住。”
“我条女就在隔壁,我忙着去打炮,就不陪你了。”
“慢慢吃,这桌酒席全都算在我头上,再会。”
波胆生意,池梦鲤势在必得,有数不清的替死鬼,愿意出来当提线木偶,等他把波胆生意账面上的油水都榨干净,就把波胆生意连同替死鬼一起丢给郭国豪,为民除害。
不管是社团,还是狗屁宋生,他是一分钱都不想给,甚至社团给的五百万,他都准备收入囊中。
还是那句话,波胆生意是违法生意,宋生打不打招呼,都会被O记,经济调查科一网打尽,要鸡毛靠山!
见靓仔胜起身离开,拳王升也赶紧站起来,挡在包厢门前,开口说道:“既然感兴趣,那大家就慢慢聊,不要急。”
“我阿升给的条件胜哥不满意,那你就开口说话,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替宋生,华仔荣答应。”
“升哥,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开空头支票。”
池梦鲤冷笑一声,然后对着包厢外大喊:“喜仔,把阿东,阿虎,吉眯叫进来。”
“升哥,不要激动,叫人进来是商量价钱的,不是绑你去见老顶的。”
“坐!”
池梦鲤又坐回了原位,自顾自地从烟盒中掏出两支烟点燃,扔给拳王升一支。
不知道靓仔胜叫马仔进包厢的用意,但在靓仔胜的地盘,拳王升也不好反对,他只能从桌面上拿起红双喜,默默地抽着烟。
正在拼酒的菠菜东,吉眯,黑阿虎走进了包厢中,齐声叫了声“胜哥!”全然没把一旁的拳王升放到眼里。
“都坐,不要挡着大佬我的视线。”
见叫的人已经到齐了,池梦鲤招呼这帮心腹马仔落座,手指上夹杂香烟,对拳王升说道:“升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黑阿虎,这是吉眯。”
“菠菜东是我头马,你们是老熟人,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当然不用介绍了!油麻地三大天王,现金王菠菜东,单挑王黑阿虎,晒马王吉眯,这三位天王的大名,我在中环都听到了。”
花花轿子抬人,拳王升虽然搞不清楚靓仔胜要搞乜花招,但还是好话说了一大堆,捧了几句。
“阿虎已经搞定了庙街,我已经跟老顶讲了,庙街开堂口,阿虎就是庙街堂口的话事人,揸fit人。”
“吉眯吃下了半条广东道,也会单独立起来一个堂口。”
“我靓仔胜会全心全意地撑这两位好兄弟,让他们上位扎职。”
“如果加上油麻地堂口,那就三个堂口,三个堂口也就是六票。”
“华仔荣要我支持他,可以,但我们兄弟六票同进同退,荣叔要买,就要六票一起买。”
池梦鲤弹了一下烟灰,看着拳王升,就像看一块正在冒油的大肥肉。
拳王升没有想到,油麻地堂口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靓仔胜这个扑街也真是大方,将自己的地盘分出来,补贴手下的心腹马仔们。
三个堂口,这就是六票,拿到这六票,华仔荣就离他心心念念的坐馆宝座更近一步。
不用想,靓仔胜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想到这里,拳王升立刻开口说道:“胜哥手底下真是人才济济啊!佩服!佩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堂口算不算这次的投票,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既然是共同进退,胜哥你开个价,我也好跟华仔荣去讲。”
“好!”
池梦鲤立刻接话,开口讲出自己的条件:“波胆生意的分成,我同意,但我不会交账,我来做庄。”
“三家堂口,一家三十万钞票,钱送来,我亲自去给荣叔敬酒。”
“荣叔上台之后,社团要出资金,帮我搞成拳手酒吧。”
“我靓仔胜就这三个要求,如果荣叔同意,我们三家堂口就撑荣叔到最后。”
“升哥,你看怎么样?”
条件已经说完了,池梦鲤看向拳王升,要个回复。
“胜哥,我现在就去给荣叔Call电话,你们还没有见过,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聊聊天。”
拳王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要出去给华仔荣打个电话。
“请便!”
“外面都是人,我需要招呼一下,就不陪升哥你了。”
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上衣,就带着菠菜东几人走出包厢。
“你们去招呼自己的细佬,我去陪条女。”
池梦鲤看着乱糟糟的二楼大厅,让身后的三名心腹细佬帮忙招呼着,他自己则是忙里偷闲,去跟条女约会。
“胜哥,您去陪大嫂,外面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不过龙哥过来了,看他愁眉不展的,肯定是有烦心事,要不要我去问问?”
听到菠菜东提到烂醉龙,池梦鲤没有回答,但开始用目光搜索烂醉龙的位置,扫了一圈之后,才发现烂醉龙坐在角落,独自一人喝闷酒。
“阿东,你跟烂醉龙熟,你去问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不管是哪路瘟神,出手摆平他!”
烂醉龙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上位的,香火情是要讲的。
池梦鲤吩咐完菠菜东,就把黑阿虎拉到身前,小声说道:“一会儿手上弄出一点伤来,装作去医馆,实际上是去陀地报信,把拳王升拉拢我支持华仔荣的事,禀报老顶。”
“自然一点,不要露馅。”
趁着现在身边都是自己人,池梦鲤赶紧把事情交代完,然后扭头就进了阮文的包厢。
阮文正在女助理的陪同下,默默地吃着菜,阿米尔汗和荷兰仔坐在靠墙的位置,见到池梦鲤进来了,赶紧站起来。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放轻松,坐到了临近阮文又正面包厢门的位置。
“这家酒楼的味道不错,蚝油和酱油放的刚刚好。”
阮文见到池梦鲤到了,拿起一双新筷子放到碟子上,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
“你喜欢最好,我在外面喝了一肚子酒水,现在需要吃点鱼翅鲍鱼垫垫胃,要不然晚上肯定翻江倒海。”
池梦鲤打趣了一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烧牛腩,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咽进肚子。
礼记酒楼的大厨很有水平,一些招牌菜不输福临门这些大酒楼,最主要的是,温老鬼掌握一手海鲜,顶级好货当然要给自己旗下生意。
阮文点了点头,对女助理讲了几句,让她去外面找服务生要一碗白饭。
女助理有点害怕,口头答应,半天没有挪地方,毕竟外面是古惑仔开庆功宴,都是牛鬼蛇神,自己长的这么正点,如果让这些死老鼠盯上了,下场会很惨。
荷兰仔见状,赶紧站起来,帮这位女助理解围,走出包厢,让服务生上一盆白米饭。
这些小事,不用池梦鲤这个当大佬的开口,手底下的马仔就会去做,他只需要安心食饭。
“我看到你送来的金马,我很喜欢,我一会儿就摆在我的陀地办公室内,马到功成,寓意不错,希望我以后会大吉大利。”
池梦鲤拿起汤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品尝了两口,才开口感谢阮文的大手笔。
“这是小意思,要不是没有胜哥罩着,我公司一天太平日子都不会有,我是一只大肥羊,不管谁见客,都忍不住吃一口,片场交出去之后,就没人来找麻烦了。”
阮文也吃了不少,实在吃不下了,她就擦干净手,专门帮着池梦鲤扒虾。
“没人找麻烦就好,马上就要年底了,不能整天打打杀杀,也得过点消停日子。”
池梦鲤感慨了一句,继续拿起筷子,专心食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会有消停日子。
包厢外,这些喝多的四九仔们在闹腾,包厢内,池梦鲤几人享受着难得的短暂平静。
不过这平静没持续太久,菠菜东匆匆地敲响包厢门,没等包厢内的人喊请进,这个扑街就推门而进,走到了池梦鲤身旁,小声的嘀咕道:“胜哥,荣叔来了,还提着一口箱子。”
听到华仔荣到了,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高峰,只用二十五分钟就从上环赶到了油麻地,动作真够迅速的。
饭也吃好了,人也到齐了,那就出去会一会这位荣叔。
不过走之前,要安抚好条女,池梦鲤看向阮文,温柔地说道:“阿文,晚上要去上海城,要不要一起。”
阮文被池梦鲤这副腔调给惊到了,但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这位冒牌男友是为哪般,她立刻配合地说道:“一直都听说上海城是欢场圣地,但工作太忙,没有机会去玩。”
“既然胜哥开口,我就夫唱妇随了。”
这个鬼女人,是真聪明啊!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池梦鲤扭头看向菠菜东,开口说道:“给小嘴巴打电话,让她给我留一个大包厢,说我要招待贵宾。”
“给司徒代表打电话,时间,包厢号告诉他,问他有没有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告诉八指不要喝了,让他带人做事。”
一连串命令从池梦鲤的嘴中说出,菠菜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搞定。
站在一旁的荷兰仔,这一下午都跟在阮文身边,不清楚靓仔胜下午的部署,但听到让八指做事,他一下子就精神了,偷偷地将情报记在心中。
目光如炬的池梦鲤,当然把这个蠢的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他极力克制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情报科最近选拔卧底的标准真是下降不少,这样的蠢货,也敢派出来执行任务。
看破不说破的池梦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去迎接大驾光临的华仔荣。
看上去华仔荣的年纪并不大,一身质地很好的银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硬壳手拎箱,身后是两个身穿西装的马仔。
二楼大厅内的堂口四九仔们全都停止了吹水打闹,神色不善地打量着华仔荣和拳王升,心中全都在犯嘀咕,没搞清楚拳王升怎么跟自己拜门大佬的死对头搞在一块。
这些古惑仔们见到胜哥从包厢中走出来,才全都起立,迎接大佬的到来。
“荣叔,好久不见,我是阿胜,前年你过大寿,我陪我大佬罗宾去给你拜寿,不过您肯定没有印象,因为我是守停车场的。”
“不过荣叔家的云吞面真不错,我跟阿东一人吃了两大碗,现在想想都流口水,阿东,你说是不是?”
池梦鲤见过华仔荣,但华仔荣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印象,当时他跟菠菜东都是烂仔中的烂仔,连蓝灯笼都算不上,当然进不去华仔荣在新界的大屋了。
他们两个在外面守了一夜,喂了一夜的蚊子,烧猪肉都没有吃到,只吃了两碗清汤寡水的云吞面。
一提起那两碗云吞面,池梦鲤就气不打一处来,华仔荣也是小气到家了,连颗青菜都不舍得往里放,搞了几块紫菜凑数,真是扑街!上辈子肯定是孤寒鬼转世。
站在池梦鲤身后的菠菜东,也是义愤填膺,那碗云吞面根本没有煮熟,云吞都是生的,只有公仔面能吃,他们两个站在荒郊野外,喝着云吞汤,吃着公仔面,嘴里骂着华仔荣和罗宾。
“汤是特别鲜美,就是云吞没煮熟。”
“如果厨子是我雇的,我肯定把他们狗屎给打出来。”
“挑那星!”
一想起这件悲催事,菠菜东就绷不住了,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华仔荣留。
靓仔胜整日都窝在油麻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社团的陀地都很少去,华仔荣对这位新出头的双花红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拳王升一直跟靓仔胜有生意往来,他就找拳王升出面牵线搭桥。
原本以为这次酒楼相会,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居然提前这么多,还这么尴尬。
“哈哈,那真是可惜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罗宾泉下有知,也会非常欣慰。”
大风大浪,飙屎飙尿的场面经历的多了,就能学会成年人的从容,华仔荣笑了笑,当做没听到池梦鲤和菠菜东的嘲讽,朝着池梦鲤伸出了友谊之手。
江湖大佬计较太多,会被人传成小肚鸡肠,况且华仔荣是主动上门的散财童子,自己必须要热烈欢迎。
池梦鲤也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华仔荣的手,笑着说道:“这些前程往事,不提也罢,就像粉笔字一样擦掉,知道荣叔您要来,我特意准备了一桌极品酒席,里面请。”
“阿东,阿虎,吉眯,进来陪荣叔喝一杯。”
“服务生,荣叔喜欢喝人头马,搞两瓶顶级货来。”
“阿虎人呐?”
见黑阿虎已经按照吩咐消失不见,池梦鲤大声的明知故问。
听到胜哥找自己大佬,黑阿虎的心腹细佬四眼蛇赶紧站起来,跑到了胜哥的面前,将黑阿虎交代的话转述道:“老顶,阿虎哥刚才被酒瓶划破了手。”
“现在已经去医馆包扎伤口了,他让我转告老顶您,晚上保证到位,不会缺席。”
“这个扑街!手被划破了还惦记着大波妹,真是鬼迷心窍。”
“细佬们不争气,让荣叔您见笑了!”
“里面请!”
池梦鲤话说完,就带头走进了包厢当中,酒菜已经准备齐全了,服务生端着两瓶顶级的人头马走进包厢,打开瓶盖,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出去,我要跟荣叔聊正经事。”
池梦鲤把无关人等赶出包厢,看了一眼华仔荣身边坐的拳王升,笑着开口说道:“升哥讲荣叔您要造福社团,身为水房的一份子,我当然开心。”
“升哥讲荣叔要找我聊聊,恰好我现在正好有空,就请荣叔过来坐一坐,好好地聊一下,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荣叔,现在有投票权的堂口大底都已经到齐了,您有话就直说。”
“我这个人非常民主,只要这帮好兄弟们愿意跟,我靓仔胜刀山火海都跟着去。”
场面话讲完,池梦鲤就站起来,拿起一瓶人头马,给华仔荣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看到面前的酒杯被倒满,华仔荣笑了笑,靓仔胜的态度很不错,是值得拉拢的对象,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阿胜,你是个人才,对社团忠心,对兄弟们讲义气。”
“油麻地在你的带领下,肯定会水涨船高。”
“你拳击酒吧的想法很不错,走正行,走适合社团的正行,这才是要紧事。”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打杀杀已经落伍了。”
“O记,反黑组,重案组全都在街面上蹲着,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犯错,肯定抓我们进班房,到祠堂穿凉鞋。”
“听说律政司正在出台新的法律,只要古惑仔三人成行,条子就可以上前查身份纸,要是条子不爽,就可以把人抓回去蹲二十四小时。”
“老一套行不通了!”
“从前混江湖,哪家社团人多,苦力多,码头地盘大,谁家社团就兴盛,现在不一样了,四眼龙买地买档口,这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阿胜,我要是当选了,除去给叔父辈的养老金外,兄弟们的保释金,安家费外,每个月各个堂口交的规费,我肯定都拿出来,学着四眼龙,买地买档口,让兄弟们人人都有金饭碗。”
“只要你公开撑我,撑我竞选成功,我保证油麻地是第一站,整个街区我做不到,但搞一条街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大家是好兄弟,有好处,肯定第一个就让你们分。”
“这是我的见面礼,小小诚意,敬请笑纳。”
华仔荣讲话逻辑性很强,他一开口就把当选之后的安排讲出来,不愧是跟着股王冲搞金融的,擅长给意向客户画大饼,先讲长期未来,再给短期收益。
话讲完,他就把手上的箱子拿到桌面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箱子中都是成摞的大金牛,看数量,应该有百八十万。
“一家三十万,六张票,那就是九十万,这是从银楼提出来的现钞,我让人数了几遍,没有问题,如果阿胜你不放心,可以让人再清点一遍。”
“我没见过宋生,但阿升说宋生已经答应让阿胜你坐庄,分成也按照约定好的分。”
“你的拳手酒吧,不管是需要融资,还是需要上市,我都帮你搞定,没问题的。”
“上环的垃圾清理生意,我也可以帮你去谈,上环毕竟是香江仔的核心区域,住的都是有钱的阔佬们,垃圾处理费也好收一点。”
“不用担心,物业公司方面,我帮你搞定。”
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了,华仔荣直接图穷匕见,把能给出的好处,全都拿了出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一出手就是命门。
“荣叔,您真是大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电动餐桌将装满现金的箱子转到了池梦鲤的面前,他伸手点出了三十万,先扔给了菠菜东,然后是吉眯,而黑阿虎因为手被划伤,去了医馆,池梦鲤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胜哥,你是大佬,当然不会吞这区区的三十万。”
“但黑阿虎没有亲自拿钞票,这件事就没有落锤,胜哥你看?”
拳王升是中间人,华仔荣没法开口讲的话,他必须要讲出来。
“荣叔,升哥,我靓仔胜既然拿了钞票,就肯定会出来撑荣叔,我说三票,就是三票,如果出了问题,我来扛!”
池梦鲤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着华仔荣和拳王升给出了承诺。
72:忙碌的一晚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而拳王升担心会在关键时刻反水的黑阿虎,已经简单地包扎伤口,出现在上海道的瑞兴雀馆面前。
因为每周都要来交数,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他现在还是有点迷茫,不清楚胜哥已经决定跟华仔荣合作,为何还要自己把拳王升当反骨仔的消息报告给老顶。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乜?!
但胜哥交代下来的事,他又不能不做,自己手上的所有财路,都是胜哥给的,手下的好兄弟们,日子也越过越好,各个都穿金戴银,都开上小跑车了。
自己住的唐楼是胜哥买的,开的豪车是胜哥送的,自己的聘礼也是胜哥给出的。
即便知道当泄底鬼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会得罪华仔荣和拳王升,即便如此,神仙锦也不会感恩戴德,而是把自己打进另册,毕竟没有会相信二五仔。
想到这里,黑阿虎把嘴上的骆驼烟摔到了地面上,火花四溅,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瑞兴雀馆。
毒蛇明还是坐在吧台中睇场,水房有一句玩笑话,说流水的坐馆,铁打的毒蛇明,因为毒蛇明一加入水房,就在瑞兴雀馆睇场,已经七八年了,送走了最少五任坐馆。
大门的电铃响起,他抬头看向大门,嘴里下意识地开口说道:“欢迎光临。”
“我丢,原来是虎哥,今天你来晚了,生叔已经离开,去打十八个洞了,明天赶早。”
“受伤了?是那个扑街干的,但不要气恼,有好兄弟在,冰糖燕窝肯定有你一碗,消消火,我一会儿拿着钢管去帮你出气。”
毒蛇明讲完,就从柜台中端出一碗冰糖燕窝,准备请黑阿虎消消火。
看到冰糖燕窝,黑阿虎也感觉有点口渴,直接把上面的盖子去掉,端起燕窝,喝了一大口,苦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找生叔交账,我是来找老顶的。”
“你今天管我叫好兄弟,过了明天就不会了。”
“多谢燕窝,最近重庆火锅在油麻地很流行,改天Call你出来一起坐坐。”
跟毒蛇明抱怨了几句,黑阿虎将手上的冰糖燕窝一饮而尽,然后往雀馆的三楼走去。
守电梯的兄弟早就认识黑阿虎,用对讲机通报了一声懒鬼冰,听到老顶点头,才打开电梯,送黑阿虎上去。
一秒钟之后,电梯就抵达了三楼,懒鬼冰站在电梯前,笑着欢迎黑阿虎:“虎哥,今天是胜哥的庆功宴,我还想把老顶送回家之后,去喝一杯庆功酒。”
“之前就知道阿胜很能打,没想到这几年修炼了武林秘籍,居然练成双花红棍,当年在拳馆学拳,这扑街次次都在偷懒,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今天。”
“老顶晚上约了人聊事,只给你五分钟,抓紧时间。”
懒鬼冰拍了一下黑阿虎的肩膀,让他进办公室去见老顶。
“冰哥,事情大条了,我想老顶听完之后,不会有心情去跟人聊事。”
黑阿虎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摇着头对懒鬼冰说了一句,然后就快步走进了神仙锦的办公室内。
懒鬼冰也察觉到了不对头,他立刻跟着黑阿虎走进了办公室。
事情很简单,黑阿虎只花了一分钟就讲清楚了。
懒鬼冰听完之后,立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看向神仙锦,等待着老顶下达做事的命令。
神仙锦并没有预料中的大发雷霆,而是摘下来老花镜,揉了揉眼眶,笑着说道:“多谢阿胜提醒,你回去帮我转告阿胜,我全都知道了。”
“阿虎,你今天做的一切,我全部都记喺心入面。”
“放心,谁是忠臣,谁是反骨仔,我这个老家伙心里清楚,阿胜应该在等你回去喝庆功酒,我就不多留你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符合黑阿虎的预期,神仙锦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派人去做掉拳王升,甚至没有召集自己的支持者开会。
这有点不合理!
但老顶已经下了逐客令,黑阿虎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见到黑阿虎离开办公室,懒鬼冰立刻开口说道:“大佬,拳王升要反水,要不要我今天晚上找人做了他?”话说完,还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搞乜?”
“拳王升捧华仔荣,我就派人去做了他,如果其他堂口知道,也不会站出来支持我。”
“阿升只是去支持其他人,也没有做出对不起社团的事,我干掉阿升,只会坏了规矩,失了人心,砸了自己的招牌,就算事后连庄了,大家也不会认。”
“这件事我会搞定。”
“约了人聊事,时间差不多了,让人把车准备好。”
神仙锦笑了笑,点燃一支烟,让懒鬼冰去准备车,他要出去谈事。
“铃铃铃”
懒鬼冰走后,桌面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非常地刺耳。
神仙锦伸手拿起话筒,扣在耳边,等待着话筒另一方先开口。
“老顶,一切都搞定了,靓仔胜已经上钩了!”
上钩?!
听到这个词,神仙锦有点哭笑不得,但他并没有把黑阿虎过来通风报信的消息讲出来,他只是轻声说道:“我知,这段时间你可能会很辛苦,等事情结束之后,公海上的皇后号,就交给你睇。”
“多谢老顶,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顶,您先忙!”
电话挂断,出了忙音,神仙锦将话筒放回座机上。
这也是测试,靓仔胜虽然是社团老人,熬满三年的四九仔,崛起的时机都太过巧合,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
如果是运气好,神仙锦就去烧香拜佛,感谢祖师爷给自己送来一位大才,但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就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混江湖,都需要言传身教,如果没有教,当青头仔,早就淹死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中了。
罗宾自己都没学会,就算是学会了,也不会教靓仔胜,那靓仔胜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
这个扑街仔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不试一试,用着不放心啊!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白乐天讲的真好!
不过靓仔胜的头脑的确是醒目,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场游戏的窍门,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场试探游戏中,有几人可以过关。
华仔荣跟池梦鲤把事情聊完,就告辞离开了,并没有一直陪下去。
喝了几杯酒的吉眯,一直没开口,他是标准的闷葫芦,不喜欢乱讲话,但今天不一样,事关堂口的未来,他身为堂口大底,必须要知道胜哥的真实想法。
他见到华仔荣和拳王升两人离开包厢,就赶紧开口说道:“胜哥,荣叔胜面不大,我们真的要撑他?”
正在喝解酒汤的池梦鲤,听到吉眯的话,也是笑了笑,放下手上的碗,开口说道:“吉眯,你拍一拍口袋,看三十万钞票在不在你的口袋中?”
“如果在,那刚才的对话就是真的,如果不在,那就是无事发生,我们继续过富贵日子。”
“收了人的钞票,当然要站出来摇旗呐喊了。”
“至于说华仔荣能不能搞赢老顶,那是他们的事,毕竟老顶并没有送钞票给我们,那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也不应该支持老顶。”
吉眯还真拍打了一下上衣口袋,三十万现钞还真在口袋中,他露出爽朗的笑容,继续追问道:“那我们要下场帮忙?”
“吉眯,这些江湖规矩,我是自学成才,但你就幸运了,有我这个拜门大佬,阿东,你也学着点,往后肯定用的到。”
池梦鲤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翘着二郎腿,继续说道:“华仔荣给的九十万,是买我们手上的票,六张票,九十万,这个生意不错,很合适。”
“但要我们下场帮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华仔荣给的好处,都是空头支票,就算是这个老屁股真当上坐馆,我也不会去找他谈这些空头支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靓仔胜收了钱。”
“拿了钞票,就没有人情债了!”
“之后的生意财路,就需要拿其他的东西去换,华仔荣之所以讲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顺眼一点,并不是真的想要帮我。”
“但华仔荣不清楚我靓仔胜懂不懂这些,也怕我是吃生米的,所以就派拳王升过来探探底,谈得拢,就送钱过来,谈不拢,那就当没有这件事。”
“在社团的投票大会上,我们会投给华仔荣神圣的六票,但要我们下场嗮马,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混江湖,需要言传身教,如果没有人教江湖规矩,跟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只会搞得一团糟,要是运气不好,还会把命丢掉。
池梦鲤把这些弯弯绕全都讲给了菠菜东、吉眯两人,让他们往后也清楚该如何处理。
“阿东,打电话给司徒代表,去上海城玩第二场。”
“对了!给温叔去电话,让他注意一下我送过去的娱乐小报,不过报纸需要印刷,明天早上一定会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把手上没抽几口的红双喜扔进茶杯中,池梦鲤站起来,随意拍打了一下西服上衣的烟灰,带头走出了包厢。
吉眯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他没混江湖之前,认为江湖就是快意恩仇,江湖大佬们看谁不顺眼就砍谁,看上谁就睡谁,没想到自己进入江湖,发现江湖跟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
他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跟在表哥菠菜东的身后,走出包厢。
外面四九仔们已经吃好喝好了,其实这些人喝的都不太多,大部分都保持着清醒,毕竟庆功酒喝完,就得回去开工,不能耽误场子内的生意。
走出包厢的池梦鲤想起了烂醉龙的苦瓜脸,想找自己这位老朋友聊一聊,看看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烂醉龙的身影。
他也没有在意,烂醉龙现在睇的场子,全都在油麻地中心区,在自己地盘上,周围都是自家兄弟,根本不会有事。
阮文也已经走出了包厢,一身亚麻色的羊毛风衣,显的贵气十足。
还没有离开的四九仔们,见到阮文出现,全都站起身,把双手当成扩音器,大声地喊道:“大嫂!大嫂!”
“大嫂.”
一声声的起哄,让阮文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你们这些扑街仔,赶紧滚回去开工。”
见起哄的人太多,池梦鲤赶紧站出来给阮文解围,打造护花使者人设。
“阿文,你先走,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包厢已经开好了,荷兰仔,你保护阮小姐安全。”
“吉眯,你也一起去,上海道不太平,我怕号码帮的人出来搞事,多带点人。”
池梦鲤让阮文和吉眯等人先去上海城,自己去见个老关系。
阮文还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温柔地点了点头,就带着阿米尔汗,女助理离开了。
荷兰仔很想跟着池梦鲤一起去,但大佬的话,不能违背,他就心不在焉地跟着阮文离开了。
“让喜仔把车准备好,我去一趟洗手间。”
喝了一肚子酒水,池梦鲤感觉自己的前列腺加膀胱有点想要造反,必须要进洗手间内释放一下。
叼着烟,走进洗手间,解开裤腰带,正准备把身体内的废水卸货,就听到洗手间外传来交谈声。
“我丢,原本想随便找一间酒楼填饱肚子,没想到居然遇到靓仔胜摆庆功宴,这是好机会,兔仔,你讲我要不要去找靓仔胜单挑,只要摆平他,我立马就能成为江湖红人。”
“水房的双花红棍输在我手上,不管是老新,还是和联胜都会把我招进门中,让我当大底红棍!”
“扑街!摸完阿B仔的手,不要在我身上乱摸。”
“你天天吃鲜鲍鱼,很有可能有菜花,不要传染给我。”
“快去啊!你打赢了双花红棍,别说是让你当红棍大底,就算是拿板把给你供起来,这些坐馆们都乐意。”
“好了!不要异想天开了,一碟烧鹅,一碟叉烧,一碟清蒸鲈鱼,一碟青菜,要是在大排档,只需要两百块,但这里是油麻地,是大酒楼,没有五百块是走不出门的。”
“你这个扑街,非要在条女面前摆阔,要是掏不出钞票,你就糗大了,别说好兄弟不帮你,我留下八块钱坐小巴,剩下的一百二十块全都给你。”
“这是我当泊车仔赚的,我已经跟烂扣哥讲好了,你明天领工装上班,守上海街,一晚上不算小费八十块,管一顿晚饭,一顿宵夜。”
“要是没地方住,可以住宿舍,就是挤了一点,四人一间房,有电扇,可以洗澡,干满七天,就正式加入泊车档,每天薪水一百块,小费另算,不过需要身份纸登记。”
“你条女要是没事,可以去当投币妹,一晚上只需要干四个小时,三十块,管晚饭和夜宵。”
“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牛姐身体不好,不要异想天开,找点正事做了。”
“我丢,我只有两百块,加上你的一百块,也出不了酒楼大门.”
听着洗手间外面的对话,池梦鲤差点笑出声,他按下冲水键,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两个青头仔见有人从洗手间中走出来,立刻闭嘴,但各个都是苦瓜脸,应该是在苦恼剩下的一百块该点解办。
“哎!衰仔,你们没钱,就不要食大酒楼,条女不是看你们威,才跟你们出来混的。”
池梦鲤洗干净手,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衰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谁是跟菠菜东混的?”
两个青头仔看着眼前的小白脸,相互看了一眼,其中矮个子的衰仔却生生地开口说道:“这位老细,我们刚才讲话声音大,吵到你了,对不起。”
“小弟叫阿云,是跟东哥混饭吃的,但也不是东哥的马仔,只是东哥的泊车仔。”
“阿东,阿东,滚进来。”
正站在楼梯口抽烟的菠菜东听到胜哥叫人,就赶紧快步走进洗手间,一进洗手间就发现胜哥正在跟两个年轻衰仔聊天。
“胜哥,您找我?”
见菠菜东到了,池梦鲤开口说道:“这位阿云哥是你的泊车仔,饭钱不够,我看他们在洗手间商量来商量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把你这位拜门大佬请来想办法。”
菠菜东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阿云,感觉很陌生,他手下的泊车仔足足有一百三十多人,分成两班,管七条街,除了手底下的四九仔外,他认识的泊车仔并不多。
菠菜东不认识阿云,但阿云认识菠菜东,他赶紧磕磕巴巴地说:“东哥,我是值白班的,跟烂扣哥的。”
听到烂扣这个名字,菠菜东可以确定,眼前的两个扑街后生仔,的确是自己的泊车仔,他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大牛,扔给了阿云。
“扑街!赚了钱也不知道省着点花,学阔佬食大酒楼,这次命好,遇到胜哥,还不赶紧谢谢胜哥。”
阿云这两个家伙,现在才知道,他们面前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靓仔胜,他们赶紧开口说道:“多谢胜哥,多谢胜哥。”
“做人,脚踏实地一点,不要瞎想,打赢我,也搞不到钞票,多攒一点钱,往后学个手艺,或者去念商业学校,在街上混,没有前途的。”
池梦鲤也是酒喝多了,话变的有点多,但说完之后,也感觉没意思,摆了摆手,让这两个扑街滚蛋,自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洗手间。
菠菜东也察觉到胜哥情绪不对劲,就没有管洗手间中的两个扑街,赶紧跟了出去。
阿云手里拿着一张大牛,感觉不太对劲,他赶紧把钞票塞进了口袋中,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好兄弟的脸,想要看看是不是做梦。
“搞乜啊!为乜要拍我的脸?”
“靓仔胜,靓仔胜啊!他可是我的偶像.”
池梦鲤走到酒楼的前台,酒楼经理赶紧把庆功酒席的单子递了过去,他接过一看,摆了十桌,只花了不到六万块,真是划算。
“胜哥,我们老细讲了,往后胜哥您的酒席,都打七折。”
酒楼经理适时开口,表示这个价格,是打过折的。
“这是小费,伙计们辛苦了,酒席的账单,明天送到对面的雀馆,我给你现金,对了,来的时候,送二十碗冰糖燕窝,账算在我头上。”
池梦鲤把账单扔回到前台,又从钱包中点出两张大金牛,算是给酒楼服务生的小费,至于酒席的账,让经理明天陀地收,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站在油麻地的街面上,掏出了烟盒。
“胜哥,你不开心?”
菠菜东站在池梦鲤的身后,见周围没有外人,就开口询问道。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累了。”
点燃了两支香烟的池梦鲤,丢给菠菜东一支,开口说道:“看到洗手间的两个扑街,就想到你我兄弟当泊车仔的时候,那时候一天只能赚不到一百块,刨去一日三餐,连买包烟都不够。”
“记得!”
“那时候主要靠胜哥你出去当小白脸,让那些舞小姐们帮我们买烟,请我们食烧鸭,食大排档。”
“胜哥,你记不记得Do姐?她每次下工之后,都会买两支烧鹅腿,过来探班,给我们两个补充油水。”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Do姐也死在了南水围树林中。”
菠菜东不是一位好的聊天对象,他一上来就揭伤疤,但池梦鲤已经不是从前的池梦鲤,对Do的真情实感没多少,既然只身入局,就要把后果想好。
脑袋不够醒目,身手也不好,还没有靠山。
这样的人,只能成为棋子,不能成为棋手。
“Do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大人物,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丛林是她要面对最后的考验,如果考验通过,她就彻底翻身了。”
“阿东,如果我们当时没有搞定鸿泰,你想过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乜?”
“被人砍死?断手断脚,成为一个残废,拿着社团给的安家费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懊恼一辈子。”
“我们过关了,所以做什么都可以,Do失败了,所以她只能去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池梦鲤猛抽了两口烟,不讲公德地扔到了地面上,一脚踩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旁。
守在车旁的喜仔,赶紧将后车座的门打开,手搭在门框上,怕胜哥的头磕到。
没毛病!讲的没毛病!
江湖从不问出处,只以血泪定乾坤。
真正的枭雄,敢在刀光剑影中剖开胸膛,让世人看清那颗跳动的野心。
败时,以血养刀,伤口里也能开出涅槃的花。
胜时,以骨为旗,巅峰上仍听得见深渊的风。
莫信富贵在天的宿命,江湖的血雨腥风里,你握刀的手就是自己的天道。
宿命如水,智者筑堤,愚者溺亡。
菠菜东太爱这个江湖了,一辈子庸庸碌碌,他不喜欢,一瞬间的刀光剑影,激荡日月,他实在太爱了。
想到这里,他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笑着走向了富豪(沃尔沃)轿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陪着自己的好大佬,一起走江湖路。
“胜哥,这三十万该如何入账?”
菠菜东将口袋中的现金掏出来,扭头看向坐在后车座上沉思的池梦鲤。
“一家便宜两家占,你拿走十万,当做零花钱,省着点花,让小美不要一天只知道买买买。”
“给喜仔拿五万,喜仔,有了钞票不要乱花。”
“至于剩下的十五万,我留下两万块,剩下的都用来结今天晚上上海城的花账,如果没花光,就去结酒楼的账。”
“先去欢喜那里,给英伟坤打电话,让他去欢喜那里见我。”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三十万是一笔巨款,但江湖的魅力就在于此,财路亨通,可以一分钟就能赚到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钞票,当然,也可能一分钟就挂掉。
池梦鲤分配完之后,就看向窗外,欣赏着油麻地的夜景。
为了大家沟通方便,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大底车内都安装了车载电台,每个月只需要八百块,就可以拥有实时沟通渠道。
这是池梦鲤的新鬼点子,是从出租车沟通电台上面获得的灵感。
香江有无线电协会,有专门的波段可以挑选,只要付钱购买服务,购买车载电台就可以,其他的手续,无线电协会就会帮忙搞定。
而安装电台很简单,只需要焊个铁架子,从点烟器上面接出一个电源线就可以,这种覆盖方圆三百公里的车载小电台,不需要高压电,光靠车载电瓶就能搞定。
垃圾清理车队,小巴车队,海鲜运送车,都已经安装了车载电台,甚至垃圾清理场中专门搞了电台站,方便调度车辆。
优点是沟通便利,但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容易被窃听。
菠菜东拿起对讲机,呼叫了自己的头马火狗,让这个扑街给英伟坤call传呼,叫英伟坤去元朗欢喜的投注站。
车一直开向元朗,波胆生意虽然不是O记主要调查目标,但投注站开在油尖旺,肯定会出问题。
欢喜就是元朗的屋邨仔,对元朗知根知底,熟门熟路,就把投注站开在了元朗的晋美工业大厦,这里是新建的工业大厦,大厦内都是大小报社,印刷厂,还有足够多的货柜位。
工业大厦是新建成的,租金便宜,还不引人注目,欢喜租了两个连着的货仓,扯了十几条电话线,接上空调,就开工了。
已经收到了胜哥要来的消息,欢喜直接站在晋美工业大厦的大门口,见到胜哥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到了,就赶紧上前,拉开后车门。
“欢喜,庆功宴都见不到你人,谱够大的!”
池梦鲤下车就开了欢喜玩笑,但见到欢喜脸色变了,就立刻开口说道:“不要当真,玩笑话,不过你没来喝一杯,我真的很遗憾。”
“你送的金招牌我看到了,大展宏图,寓意不错。”
欢喜听到池梦鲤的话,悬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立刻落了地,笑着说道:“顶爷满意,我就开心。”
“我没出面,是为了给顶爷多赚钞票,现在正是英甲开踢的时候,大艇,艇仔们都在收单,今天一晚上,我就收了几百单,几万块到手。”
“老顶,现在香江市民不知道乜是英甲,一场比赛都没有看过,不知道玩法。”
“就靠阔佬,靠录像带,根本不解决问题。”
一晚上几万块,听上去不错,但实际投注额很小,起码跟港甲没法比,号码帮控制的港甲投注站,每个比赛日晚上,都有上百万流水,现在英甲连港甲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可现在没有比赛直播,不管是丽的电视台,还是TVB都只会转播几场重要比赛,都还放在下午的垃圾时间,打发时间用。
英甲在香江的辉煌时代,还没有正式到来。
对此池梦鲤也没有多少办法,电视执照非常难搞,水房的老东家立家原本想自己搞一家电视台,关系都已经打点好了,汇丰大班,怡和董事会主席,太古的董事们都已经点头同意。
甚至为了让何家,蔡家点头,立家将手上的汽水厂都出手了,要知道立家能挺过就是靠汽水厂的现金流。
这可是一家日产三万瓶汽水,工人上千名,每个月能产出几十万现金流的超级工厂。
可付出了天价之后,还是胎死腹中,最后是卡在了布政司官长这一关,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立家的黑历史,最后不得已,立家才跟六叔合伙,一起拿下了免费电视执照。
立家倒霉在立欺神的身上,但立家的第二代,第三代可是把两脚泥给洗干净了,甚至立家二代领军人物,是吴铁城机要秘书,而第三代也出了两位太平绅士。
但这一切都白搭,黑历史就是黑历史,想要所有人都忘记,最少要五十年,三代人打底。
池梦鲤则是地地道道的古惑仔,更加上不了台面,暗地里是卧底条子,也不是什么上流身份。
不管是明面上的地位,还是暗地的身份,池梦鲤都拿不到电视执照。
可未来十年是电视时代,想要发财,就绝对不能错过电视营销。
池梦鲤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准备好好想一想,搞不定电视执照,没法成立新电视台,但搞个新频道应该没有问题。
“胜哥,球迷酒吧速度还是慢,我看需要让体育小报多写点讲解专栏。”
菠菜东也感觉一晚上几万块没什么搞头,烂赌鬼们都不知道英甲这个新玩法,需要多宣传宣传。
“让广告公司留出个专门位置,专门发比赛消息,比赛结果,顺便贴一贴球星的画报。”
短时间内,池梦鲤只能利用交通站点的广告墙来宣传,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发现时间不早了,就转过身,看向欢喜,笑着说道:“一会陪我演一出戏。”
“不管我说什么,你点头说是就好。”
演戏?!
大晚上乜戏?
这里也不是邵氏片场!
欢喜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老顶在讲乜,但自己拜门大佬就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表示,他也只能笑着开口说道:“顶爷您要我演戏,我肯定要演到底。”
“您老放心,我这个人最会配合!”
池梦鲤最喜欢聪明人,他点了点头,就让欢喜带路,去看一看他搞出来的投注站。
欢喜赶紧在前面带路,顺着楼梯直接到了货柜区,货柜区的保安见到池梦鲤,菠菜东,欢喜三人到了,赶紧站起来。
这个保安流里流气的,一脸的衰样,一看就是古惑仔。
“老顶,东哥,这是赖皮于,我已经打通了物业公司的天地线,他现在是工业大厦的保安,专门值夜班,还有一位兄弟,是专门值白班的。”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投注站都能收到风,第一时间就跑路,保证条子抓不住。”
欢喜为了以防万一,就在保安中安排了自己兄弟,就算是条子上门,肯定要跟保安沟通情况,只要条子出现,他们就会发出警报,到时候直接拿着账本和钞票脱身就好。
想的很全面!
池梦鲤点了点头,这点做的不错,投注站本来就轻资产生意,关键时刻,电话机,空调,桌椅板凳都可以不要,直接拿着账本跑路就好。
“老顶,东哥,这边来。”
欢喜将池梦鲤和菠菜东带到一间靠墙的货仓前,用力地敲了敲门。
货仓小门打开,一个鬼头鬼脑的衰仔探出头,看清楚欢喜的脸,才赶紧把小门打开,让外面的三人进入货仓。
因为是靠近海边,还是地下负一层,空气非常潮湿,湿漉漉的水泥墙渗着霉斑,天花板上垂落的钨丝灯泡在电流不稳的嗡鸣中忽明忽暗。
货仓深处堆迭着印有“冷冻海鲜”字样的发黄纸箱,缝隙间蜿蜒着老鼠啃噬出的孔洞,腥咸的腐臭味与汗臭、烟臭绞成一股粘稠的雾,黏在每个人的鼻腔里。
池梦鲤并没有看到投注站的艇仔,也没有看到电话,只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捆缠好塑料布的电话线。
“老顶,东哥,这面。”
欢喜拍了一下开门衰仔的肩膀,从墙上拿起一串钥匙,走到了纸箱子的后面,打开了一处暗门,请两人进场。
池梦鲤跟在欢喜的身后,走过了大门,才走进真正的投注站。
“玲玲玲玲.”
三十平米的空间被生锈的铁丝网粗暴隔成两半,外侧歪斜的木桌上架着十二台老式电话机,听筒线如蛇群般纠缠垂落,此起彼伏的铃声像某种怪诞的招魂咒。
电话机一台接一台地响,坐在木桌前的艇仔立刻接起电话,拿起一旁的投注单,开始写单子。
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以及臭脚丫子的味道,非常难闻,池梦鲤掏出手绢捂在口鼻上。
他目光所及之处,十几个马仔佝偻着脊背蜷缩在塑料椅上,左手夹烟,右手握笔,泛黄的投注单在指间沙沙作响。
他们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青龙白虎的刺青在汗水中晕成模糊的墨团,天花板的吊扇早已停摆,铁皮叶片上积满油垢,像一柄悬在头顶的钝刀。
一台家用空调正在释放着冷气,将源源不断地将新鲜空气运进货仓内。
“欢喜,平日里见你挺清爽的一个人,投注站却搞得脏兮兮的。”
菠菜东这个铁打的糙汉子,也是被味道熏得够呛,快要吐出来。
“东哥,这没有办法,靠近海边,空气潮湿,加上兄弟们的香江脚威力巨大,您忍一忍,”
“老顶,东哥坐。”
欢喜拉过两张干净的塑料沙滩椅,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让两位大佬落座。
“欢喜哥,电话。”
一个艇仔站起身,对着正在跟池梦鲤,菠菜东聊天的欢喜喊道。
“搞乜啊!没看老顶到了咩!”
“一点眼色都没有!傻乎乎的!”
“边个?乜?!九号闸火麒麟’,独赢三倍水?!”
欢喜赶紧从艇仔手上拿过投注单,在上面写好,开口说道:“癫婆玲,上星期你报坚尼地城那场三T走漏口风,害老子赔掉半副身家。”
“这次再玩嘢,我让你在油麻地的马槛变焚化炉!”
“你这个扑街,场场都说有内部消息,但场场输,这次没有交情可以讲。”
“三倍水可以,但我现在就收账,少一分都不可以。”
“Alan,去给炮筒call电话,让他去颠婆玲处收钱,加上之前的数,一分都不能少,拿到数再下注,反正现在火麒麟还有一个小时才会上场。”
欢喜把话筒扔给一旁的艇仔,让他收到数在下单。
73:夜晚是搞阴谋诡计的好时候
(线路整修,停了一整天的电!)
“老顶,抱歉,今天晚上有夜狗跑,新记的黄强的庄,这家伙做事还算公道,我就接了他的筹。”
欢喜要出钥匙,打开墙边的保险箱,从里面掏出今天该交的抽水、账本都拿了出来,快步走到了池梦鲤和菠菜东的面前。
池梦鲤没有拿账本,而是先清点了一下抽水,只有不到两万块,他直接扔给了菠菜东,拿回去入堂口的账,然后翻开账本,看了一眼上面的数,跟这几天的抽水大致相同,就立刻就合上账本。
“手脚还算干净!这点很好,我给你的,你拿着才安心。”
“今天来两件事,阿大把波胆生意整个都交到堂口了,拳王升手上的大艇我用不惯,你尽快找齐艇仔,有客户资源,为人靠谱的,我照单全收,给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不过我要保证金,一家大艇三十万押金,认钱不认人,你手下的艇仔想要出头,我也给机会,规矩是一样的,三十万押金。”
“第二件事就简单了,既然往后波胆生意都是堂口坐庄,一个投注站不太犀利,香江仔,九龙岛,新界,三个岛,三个投注站才醒目。”
“阿东,英伟坤到了乜?”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把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
当欢喜听到波胆生意往后由堂口负责,露出开心的笑容,可听到顶爷要把波胆生意分成三个投注站,香江仔,九龙岛,新界,每处一个。
菠菜东双眼一直在关注着欢喜的表情,只要自己的马仔有任何不满反应,他就会率先出手,搞死这个扑街,他听到胜哥开口询问,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应该到了。”
“英伟坤,吉眯的马仔,为堂口立下大功,堂口的生意,应该有他一份,欢喜,我也是从四九仔爬上来的,你的不甘心,我全都明白。”
“但社团财路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家独大,就算是我撑你到底,可你的小胳膊小腿,能不能撑住外面的狂风暴雨,那就两说了。”
“两兄弟做生意,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但如果今天晚上不讲,那我就当成你心甘情愿,如果让我往后听到风言风语,我可就不客气了。”
“谁敢质疑社团,堂口的决定,我就把他的舌头给拔掉。”
“你是自己人,英伟罗也是自己人,先来后到,你先选。”
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不是合作伙伴的态度。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池梦鲤从来不介意自己手下的马仔是走是留,大家玩的开心就一起玩,不开心就一拍两散。
不过别看现在欢喜风光,但他离开油麻地堂口,就是一文不值的四九仔。
三分天下,各有各的好处,香江仔阔佬多,九龙岛欢客多,新界土豪多,既然可以优先选地点,欢喜开始思考,想了几秒钟之后,果断地开口说道:“老顶,东哥,我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两位给的。”
“我欢喜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我一切都记在心里。”
“老顶,东哥,我一直都是做油麻地生意的,在油尖旺熟门熟路,我选九龙岛。”
见欢喜主动做出了选择,池梦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欢喜,派人把英伟罗带进来,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中,要是被条子抓了,大家全都玩完。”
“你好人做到底,把这个投注站送给英伟罗,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你。”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池梦鲤继续施压,让欢喜把这个新建成的投注站让给英伟罗。
“老顶您开口了,我当然没问题。”
虽然扯电线,接电话线花了不少的钱,花了不少的功夫,但欢喜还是点头把自己的投注站交出来,他转身去电话机旁,给大门口的保安call电话,让保安把英伟坤带进来。
菠菜东的手一直伸进西服口袋中,双眼也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只要不对劲,他就动手把面前的扑街们全都干掉。
池梦鲤倒是不担心欢喜反水,也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心里准备。
许久未见的英伟坤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他先打量了一下货仓的环境,然后走到了池梦鲤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胜哥,好久没见了,多谢您照顾我老母。”
“要不是您出手,我老母肯定就死在大街上了,您的大恩大德,我肯定用命来报答。”
看着跪在面前英伟坤,池梦鲤笑了笑,烂赌鬼的话,不能信,这些扑街,十句话有十句是假的,但演戏要演全套,他站起身,赶紧把英伟坤扶起来,笑着说道:“两兄弟讲话,不要跪来跪去的。”
“谁为我靓仔胜卖过命,做过事,我靓仔胜一清二楚,我一直跟你大佬吉眯讲,英伟坤是为社团,为堂口立下大功的,你出面搞定东联社的东尼,帮堂口拿下两条街,这些我都记在心上。”
“社团和堂口做事还是公道的,这次你回来了,就不要乱走了。”
“这是堂口新组建的投注站,是堂口送你的大礼,往后香江仔的英甲波胆生意,就全都归你打点。”
“你跟欢喜应该早就认识了,他会帮你介绍大艇,艇仔,你香江仔,欢喜是九龙岛,你们双剑合璧,一起为字头赚钱。”
池梦鲤拍了拍英伟坤的肩膀,给他介绍投注站,并且当众宣布,往后香江仔的波胆生意,全都归他掌控。
英伟坤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能拿到波胆生意这块大肥肉,这可比睇场赚的多,他感激点头,笑着说道:“胜哥,我是您细佬,大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不过一点可以保证,我英伟坤,肯定不会给胜哥丢脸,也不会在账面上动手脚。”
听着英伟坤的保证,池梦鲤表面上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欢喜吩咐道:“欢喜,阿坤是生道的老手,你一定要多带带他。”
“这个月你们两个不分家,水费也是一人一半,等阿坤熟门熟路,搞清楚状况之后,你们兄弟再分地盘。”
“至于新界,你们也可以一起做,等到我找到适合的人,你们再交出来。”
“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阿坤,不用送我,你好好学一学规矩,学成之后,你也可以独立操作投注站。”
池梦鲤安排好英伟坤之后,就站起身,带着菠菜东离开。
欢喜安排手下大艇去教英伟坤写投注单,自己则送池梦鲤,菠菜东两位大佬出货仓。
等大家走出货仓区,来到街道上时,池梦鲤才对欢喜开口说道:“一个星期内就要教明白阿坤如何运行投注站,本钱分给阿坤三十万。”
“我懒得管你私下底搞什么小动作,但账本一定要搞清楚,如果喳数找我麻烦,欢喜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没面子,整个堂口都会没面子。”
“大艇,艇仔也分给阿坤一些,不要太小气。”
“欢喜,吃亏是福这种话,我原先也不信,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为堂口,为大佬失去的一切,会有人记在心里。”
“我会还给你一个投注站,你跟阿坤分家之后,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池梦鲤今天晚上要见很多人,时间紧任务重,他需要抓紧一点。
菠菜东见池梦鲤坐上车,他也伸出手,拍了一下欢喜的肩膀,开口说道:“胜哥他老人家双眼中不容沙子,谁是自己人,谁是占便宜的,他老人家一清二楚。”
“人不怕做错事,但就怕跟错人,走错路,要想清楚,阿坤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喜欢赌,账目一定不要出错。”
听到自己拜门大佬的嘱托,欢喜赶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道理我懂,大佬,您放心,我保证这一周内,账目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一周之后,就一分为二了,阿坤怎么做,我欢喜就不清楚了。”
这扑街不傻!
菠菜东点了点头,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荷兰仔为人轻飘飘的,做事不牢靠,不能放到身边,就派他去保护阮文,合生这个扑街,给他两个旺角场子,没坚持一个月,就被新记抢走了,真是不争气,让他去帮英伟坤。”
荷兰仔是情报科派来的针,把他派到阮文身边,搞正行生意,让情报科抓不住自己的把柄。
英伟坤是烂赌鬼,面前摆着一大块肥肉,肯定要啃一口。
合生明面上是神仙锦派来的内鬼,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这个扑街的幕后老细,池梦鲤现在还在查。
还是那句话,如果合生是神仙锦的马仔,就会一直待在旺角,守自己的场子,而不是返回油麻地,继续搅混水。
不管合生是谁的人,见到英伟坤黑字头的数,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用旁人的手,干掉一个不稳定因素,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不过现在想想,油麻地还真是福地,群贤毕至,老少咸宜!
“胜哥,荷兰仔是歪叔介绍的,难道会有问题?”
菠菜东扭过头,看向池梦鲤,把心中的疑问讲出来,要是社团派来的眼线没问题,但要是条子派来的针,这飞机就搞大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留个心眼,不是坏事。”
折腾了一整天,池梦鲤早就累的两眼皮不停地打架,想要回酒店套房睡大觉,可今晚还有三场好戏要看,他必须要坚持住。
菠菜东没有太懂胜哥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点点头,堂口的人事安排全都是由他处理,派个人出去做事,问题不大。
“吉眯的手下叶鬼王不错,给他个机会,堂口做事,优先选择他,试试火候。”
池梦鲤想到吉眯的马仔,帮阮文解决江湖麻烦的叶鬼王,这个扑街不错,是块料,给这家伙一个机会,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这家伙的命好不好,祖坟冒没冒青烟。
今天晚上说了太多的话,浪费了太多的吐沫星子了,实在是讲不动了,他闭目养神,养足精神。
菠菜东见到后座的池梦鲤已经闭上眼睛,他就将收音机关闭,让喜仔往元朗码头开。
车行驶了半个钟头,就抵达了元朗码头。
“胜哥,地方到了!”
菠菜东见到地方了,就叫醒了睡着了的池梦鲤。
听到声音,池梦鲤立刻睁开双眼,从不做梦的他,就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做了一个短暂,荒唐的梦。
在梦中,他站在薄薄的冰面上,不停地往对岸走去,每走一步,冰面上都发出嘎吱嘎吱的破裂声,这下算是了解到什么叫如履薄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池梦鲤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双喜,要用尼古丁让自己平静下来。
“胜哥,我该往哪里开?”
喜仔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元朗码头,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
“不用往里开,会有人来接我。”
池梦鲤吐了一口烟圈,看着远方的元朗码头,平静地说完。
喜仔和菠菜东都不清楚池梦鲤在等谁,但大佬发话,他们只能按捺住好奇心,无聊地等待。
就这样等了三分钟,从元朗码头中走出一个带鸭舌帽的人,走到车前十米处,就停下脚步,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关闭三次。
暗号对了!
池梦鲤没有下车,他打开了后车座的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把黑星手枪,塞进了后腰中,让喜仔等在元朗码头的大门口,让菠菜东跟自己一起下车。
站在车前的人见车上有人下来,就头也不回地往元朗码头走去。
池梦鲤,菠菜东跟在前方头戴鸭舌帽男人的身后,一前一后非常和谐,在元朗码头中三拐两拐,来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小楼前。
鸭舌帽男人站在大门口,冲着池梦鲤和菠菜东指了指小楼的大门,让他们两个上楼。
池梦鲤看着灯火通明的二层小楼,笑了笑,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大楼。
跟在后面的菠菜东,冲着鸭舌帽男人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就赶紧追了上去。
74:你也配叫杰克
(感谢钺微亿年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男人每个月总有几天精力不足的时候,我今天早上买了生蚝,牛宝、狗宝,鹿宝,搞一顿十全大补汤,继续冲击日万。)
池梦鲤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并没有人把守,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他一直走到了头,推开半掩着门,见到了今天晚上最想见到的人。
“胜哥!”
坐在椅子上的牧师站了起来,见到池梦鲤走到屋内,就赶紧站起来,开口打招呼。
池梦鲤先看了一眼屋子内,被五花大绑的快拳杰克,确定这家伙还活着,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才看向牧师,开口说道:“论头脑醒目,你牧师是我认识的古惑仔中的第一名。”
“没事就多吃一点核桃,大脑需要充足的油脂,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症。”
“给你介绍一下,菠菜东,我的头马,牧师,我的合作伙伴。”
见到菠菜东走进房间,池梦鲤给菠菜东和牧师相互介绍了一下。
“东哥,您好。”
牧师知道菠菜东在池梦鲤心中的地位,赶紧伸出友谊之手,同菠菜东打招呼。
菠菜东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还是跟牧师握了一下手,然后看着被绑起来的快拳杰克,好奇地问道:“胜哥,这样的垃圾,就应该扔进大海中,进行废物利用,给小鱼小虾填饱肚子。”
对于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池梦鲤只能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翻白眼,忠心义气跟醒目、犀利的大脑,是没法共存的,他看向牧师,示意他把快拳杰克的眼罩,嘴里面的破布取出来。
牧师会意,上前把快拳杰克眼罩和嘴里的破布扯掉,然后站在快拳杰克的身后。
“你好,快拳杰克先生。”
“我最近很讨厌四个字的名字,还是按照老习惯,叫你杰克先生吧!”
“杰克先生,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现在轮到你完成你之前许诺的一切了。”
见到快拳杰克已经适应了此时屋内的亮度,池梦鲤走到了快拳杰克的面前,笑着说道。
此时的快拳杰克,多少有点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跟之前时髦靓仔形象有很大的反差。
看的出来,牧师为了让他说真话,用了一点小手段。
重见天日的快拳杰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往外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惨笑一声,口齿不清地说道:“靓仔胜,不管是天四,还是原晴北,都输的不冤。”
“你太能算计了,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佩服!”
马仔一万句奉承,都不如敌人一句认输的话。
听到快拳杰克的话,池梦鲤非常爽,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比干了世界小姐还神清气爽,不过他脸上还要保持风轻云淡,装出江湖大佬的从容和淡定,必须要保持人设。
“杰克先生,上帝才是最狗血的导演,我只是一个演员,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悲观,会不自觉地将故事发展往悲剧想。”
“现在不是相互吹捧的好时候,我现在要给杰克先生您一个好机会,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这是一份合约,只要你签了,就能拿到东升生鲜连锁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往后梅字堆就专门负责东瀛海鲜运输,我会出资,帮杰克先生您成立专业的海运公司,海运是一条金光灿灿的好财路,躺在上面,手指都不用动,每年就能赚到几百万。”
“而你运来的海鲜,都会进我的食品加工厂,然后由我旗下的寿司店,自助餐厅,高档日料店,居酒屋搞定。”
“帮着雅扎库搞定了落脚点,搞定了天四的损失,肯定会成为大功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杰克先生,我嘴里说的一切,马上就能达成,只要你愿意跟我靓仔胜合作。”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地信封,扔到了快拳杰克的正前方,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扫清了我们合作的一切障碍。”
“剩下的,就要看杰克先生您的选择了。”
站在快拳杰克身后的牧师,没有给这个扑街回答的机会,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将椅子踹倒,快拳杰克直接摔在地面上,面部直接血流不止。
“斯文一点!不要搞花杰克先生的脸。”
池梦鲤假装训斥了一句,见到快拳杰克还是没有开口,于是笑着说道:“牧师,看来我们杰克先生还需要看到我们的诚意。”
“那就把诚意带上来,让杰克先生赶紧做出正确的,英明的决断,毕竟今天晚上我非常的忙。”
牧师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走出房间,一分钟过后,他推着一个小推车返回到房间,而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大麻袋。
麻袋中不停抖动,里面应该是活物。
谜底没有隐藏太久,牧师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刀插进麻袋当中,将麻袋口割开,踹了一脚,将麻袋里面的人,踹倒在地。
麻袋中的男人,嘴上粘着透明胶带,手脚都被绑着,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麻袋中的人,快拳杰克明显认识此人,脸上都是紧张。
“杰克先生,袋子中的人,你应该不会陌生。”
“大家都系老友,嚟!打个招呼!”
“牧师,帮帮忙!”
池梦鲤见场面有点尴尬,有点冷场,就主动站出来活跃气氛。
牧师听到胜哥吩咐,蹲在麻袋男人的身旁,匕首猛地下扎,向左边一划,将胶带划开,但因为动作太过于大开大合,将麻袋男人的嘴扩大不少。
“啊啊啊八格牙路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麻袋男人嘴里传出来,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荡。
被吵到的牧师,扣了扣耳朵,站起身,一脚踢在麻袋男人的嘴上,让这个扑街少制造一点噪音。
“杰克先生,这位老朋友你应该不会陌生,原晴北的副手,根据我们的审问,他是未来代替杰克先生您,担任梅字堆话事人的人选。”
“看来原晴北从来都没有选择过你!”
“我这人最喜欢的一本书,就是水浒传,林冲上水泊梁山的时候,王伦故意难为曾经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让他纳一个投名状。”
“在江湖上,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做法,因为林冲已经是逃犯,烧了草料场,遇赦不赦,不需要新的投名状,国罪家恨在,林冲的选择并不多。”
“八十万禁军教头的选择不多,但杰克先生您的选择多。”
“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人生大考,跟我靓仔胜合作,那就要交纳投名状,因为我对你没有一丁点的信任,不抓住你的把柄,我晚上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牧师,给杰克先生松绑。”
“副手先生死,你活,或者你们一起死,再或者,你凭借手上的匕首,干掉我们三个,带着副手先生,逃出生天。”
“三选一,给我你的答复。”
池梦鲤话说完,就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红双喜,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快拳杰克给出的答案。
牧师用手上的匕首将快拳杰克身上的绳索都割断,然后把匕首扔到快拳杰克的面前,倒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一身灰尘,血污的快拳杰克,从地面上爬起来,感觉自己骨头缝都疼,牧师这个家伙下手的确狠,为了撬开自己的嘴,用了很多阴毒的手段。
他用力呼吸了几下,就站直身子,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池梦鲤,又看了一眼倒在地面上,低声哀嚎的原晴北副手。
在没有见识过靓仔胜身手前,快拳杰克有自信,凭借身手,搞定在场的所有人,杀出重围,即便自己身受重伤。
但他现在不那么天真了,因为即便他状态全盛期间,也不会是靓仔胜的对手。
快拳杰克面前的地面上,有两样东西,一把沾着血的匕首,一份装着股份转让协议的信封。
这是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阿东,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乜?”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问站在自己身后一旁看热闹的菠菜东,观看这出兄弟反目的最佳道具。
“早就准备好了!”
菠菜东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台宝丽莱相机,递给了胜哥。
接过相机,池梦鲤将镜头盖去掉,对准了快拳杰克这张伤痕累累的脸,笑着说道:“杰克先生笑一笑,表情自然一点,这些照片,我会保存很久的。”
看到靓仔胜掏出宝丽莱相机,快拳杰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捡起面前的匕首。
牧师见快拳杰克捡起匕首后,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而站在池梦鲤身后的菠菜东则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池梦鲤的身前。
作为本场游戏的总导演,池梦鲤端着宝丽莱相机,时刻关注着男主角快拳杰克的一举一动。
生与死,很好选,快拳杰克根本没有丝毫地犹豫,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原晴北副手的面前。
麻袋中的原晴北副手,一脸恐惧地看着快拳杰克,他想求饶,但嘴已经被牧师一脚踢烂,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看着曾经的同伴,快拳杰克咬了咬后槽牙,跪在地面上,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兄弟,这一刀如果我不斩下去,明日横尸街头就是我全家。”
“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棺材,会请大师给你做水陆道场,让你尽快转世投胎。”
“对不起对不起.”
话都讲到这个地步了,快拳杰克果断地下刀,刀尖插进了原晴北副手的胸口。
原晴北副手恐惧地看着长刀贯入胸膛,身上的力量在一瞬间失去,他突然看清楚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还有肉眼不可见的霉斑。
不管是基督教,还是佛教,都有天堂地狱的说法,可他并没有等到地狱或者天堂的使者到来,只有视线的逐渐迷糊。
“杰克先生,请往左边移动一点,对,就是这样,手不要离开匕首,好!就是这样。”
指挥快拳杰克摆好造型,池梦鲤赶紧扣动相机快门,一张不过瘾,他又按动了一下快门,多拍了两张出来。
照片快速打印出来,他拿在手上,甩了几下,让显影液流淌均匀,快速显影。
照片很快就显影,快拳杰克行凶的动作,场景全都印在上面。
池梦鲤站起身,又对着躺在地面上,已经断气了的原晴北副手,噼里啪啦的拍了几张相片。
“杰克先生,我已经拿到了你的投名状,可以把你手上的匕首交出来了。”
池梦鲤把照片全都放进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当中,塞进了自己西服上衣的口袋中,他拍了拍手,让快拳杰克把手上的匕首交出来。
牧师站在一旁,双手戴着软胶手套,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快拳杰克。
人已经杀了,相片也照了,快拳杰克已经无路可走,他苦笑一声,把手上的匕首递了过去。
接过匕首的牧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把匕首上上下下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确保上面没有他自己的指纹之后,又将匕首递给了快拳杰克。
看着递回来的匕首,快拳杰克一下子就明白牧师的意思,他又接过匕首,将自己的指纹留在了上面。
再一次接过匕首的牧师,快步走到了原晴北副手的身边,沾上了原晴北副手的鲜血,然后才把匕首合上,扔进了证物袋中。
“投名状有了,我们就有了沟通的桥梁,现在需要杰克先生您,擦干净手上的鲜血,地面上的股份转让书,签上自己的大名,笔在里面。”
池梦鲤继续指挥着快拳杰克进行下一步动作。
现在的快拳杰克,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就跟提线木偶一样,只能听着靓仔胜的命令,机械的行动。
打开信封,里面的确是有一支笔,快拳杰克取下笔帽,在满是英文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大名,因为出生在纽约唐人街,他是传统与现代交融的华裔,名字也是中西交融,名为杰克·马。
当然,这是鬼佬们称呼姓名的方式,如果按照华夏传统,就应该叫马杰克。
非常洋气的名字!
快拳杰克先生,不对,马杰克先生签完名字之后,就离开了签字的窗台,让一旁监视的牧师,把文件和笔全都收走。
接过文件,池梦鲤看了一眼签字栏,发现了快拳杰克居然有一个多财多亿的名字。
看这个家伙为了出人头地的机会,给东瀛人当狗腿子,根本配不上这个金光灿灿的名字。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之后,池梦鲤就把股权转让协议给了菠菜东,让他明天上午送到律师楼,让张杰利大律师送去公证处。
东升生鲜食品连锁公司的第一届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必须要雅扎库的人跟自己统一阵线,说服这些定居在香江的日裔老细们,继续让自己经营东升生鲜连锁公司。
其实日裔商会合作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池梦鲤做了很多的妥协,他以东升生鲜连锁公司临时总经理的身份,聘请了一家日裔会计师事务所,一签就是三年的合作合约。
并且派人给每一个股东送去了第一个月的财报,损耗,盈利,毛利率,店铺运营成本,扩张计划,在月财报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东升生鲜连锁食品公司的未来形势,不是小好,是形势大好。
未来会在学校附近继续开设寿司店,便利店,继续售卖利润较大的便当饭,寿司卷,关东煮等食材。
雅扎库掌握着渔场的对外销售渠道,只要雅扎库跟自己站在一起,就有源源不断的廉价海鲜供应。
海洋是宝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宝库。
“杰克先生,你或许不知道,你签署的合约,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利润。”
“我知道,你跟雅扎库一直有沟通渠道,可以源源不断将香江的江湖情报汇报给雅扎库的高层,我现在要你打电话给你在雅扎库的朋友,进行汇报。”
“说原晴北已经搞定了靓仔胜,并且从靓仔胜手上拿回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从香江搞了一批军火,坐渔船返回东瀛。”
“这点小忙,杰克先生应该会帮我吧?”
池梦鲤拍了拍手,让牧师和菠菜东把原晴北副手的尸体装回麻袋中,一会儿扔进大海中。
“池先生,我需要一台电话机,这台电话机需要能打国际长途,不然我没法跟江户沟通。”
把柄已经握在对面这位香江江湖大佬的手上,快拳杰克已经彻底登上贼船,除了合作,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此时能做的,就是答应对面可怕男人所有要求。
不然,自己就要跟曾经伙伴一样,一起成为海中亡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山不转水转,靓仔胜不可能一直站在上风,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不会放过靓仔胜的。
“牧师先生?”
见快拳杰克肯合作,池梦鲤立马看向牧师。
牧师快步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将藏在其中的电话机,录音机拿了出来,对快拳杰克勾了勾手指,让他到窗台前打电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自己就范啊!
看到眼前的电话机,录音机,快拳杰克发自内心的苦笑一声,拿起话筒,在数字键盘上按下了号码,等待着对面的接听。
这是能直接联系到若头大人的电话,虽然不是给若头大人本人打,只能联系到若头大人的助理,这是天四先生给自己的杀手锏。
原晴北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国际电话,传到若头大人的耳中。
隔墙不止有耳,还有一双双盯着你的眼睛。
“摩西?”
“古井大人,我是杰克,现在有特殊情况禀报。”
“讲!”
“原晴北大人已经击败了靓仔胜,二人已经达成协议,东升生鲜食品连锁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五已经转到了梅字堆的名下,身为梅字堆的话事人,我已经在协议上签上字了。”
“往后几大渔场的海鲜,就由东升生鲜食品连锁公司来负责销售。”
快拳杰克不懂东瀛话,他只会说国语和英语,他一直讲的是国语,也就是说,对面的人是懂国语的。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一边点烟,一边思考着。
快拳杰克把池梦鲤交代的话,说了大半,然后抬头看向池梦鲤的方向,见这个垃圾混蛋,没有任何表示,就继续说道:“原晴北大人已经在十分钟前离开了香江,乘坐渔船返回江户。”
站在一旁的牧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当着快拳杰克的面展开。
铁达艾尼号!
十天之后,抵达江户。
纸上写着两行字,提供了打渔船信息。
“渔船是铁达艾尼号,十天之后,抵达江户。”
“原晴北并不是自己回去的,他的组员也跟着他一起返回,他的副手也前往了濠江,继续联络着水房濠江分部的人,准备事成之后,干掉靓仔胜。”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事是,他在九龙城寨招揽了三名安南神枪手,都是南安南特种部队出身,枪法百发百中。”
“这三名安南神枪手也跟着原晴北上船,并且原晴北大人购买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准备运回江户。”
“古井大人,我该如何行事?”
快拳杰克把自己该讲的,全都讲了出来,然后等着电话另一头的命令。
“很好,我知道了,我会跟若头大人禀报,既然原晴北已经选择了合作,那就说明,合作是符合组织利益的。”
“按照原晴北吩咐的做,若头大人如果有新的指示,我会通知你的。”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再见。”
“嘟嘟嘟”
听到话筒中传来忙音,快拳杰克赶紧把话筒放回座机上。
一直盯着快拳杰克的牧师也伸手把录音机关闭,然后取出录音带,交到快拳杰克的手上,指了指池梦鲤。
恍然大悟的快拳杰克,赶紧拿着手上的录音带,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将录音带双手递给了这位掌握自己命门的大佬。
“杰克先生,你讲的都是真的?”
池梦鲤接过录音带,揣进了西服口袋中,笑着询问道。
“都是真的!”
快拳杰克赶紧点了点头,飞快地说道:“鳄鱼叔拿了原晴北一笔钱,帮原晴北这个狗娘养的联络的濠江水房分部的老朋友,原晴北被条子驱除出境之后,就去了濠江。”
“这个狗娘养的混蛋已经跟濠江水房分部的大人物谈好了,一起干掉胜哥您。”
“那军火和安南特种兵枪手?”池梦鲤继续追问道。
“这批军火已经谈好,钱也已经给完了,就藏在笔架山烽火台的后方三百米观火台的正下方,用保鲜膜封好了。”
“这批军火都是鬼佬淘汰的枪械,上面都有枪号,子弹也是军营制式,上面甚至还有殖民部的蓝印,这批军火是国际拆家卖的,听说是一个叫宋生的人。”
(驻扎殖民地的代英军队,枪支弹药虽然也是后勤部统一配发,但会有海外殖民部的蓝色油漆印记,不知道为什么。)
宋生这个名字,已经不是池梦鲤第一次听了,当然,香江姓宋的人非常多,混江湖,跑码头的古惑仔中,姓宋的也非常非常多。
甚至这个宋生,到底姓不姓宋,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军火有多少?”
池梦鲤下意思地问道,但他问出来之后,就立刻感觉到不妥,这是针和条子们应该问的问题,而不是古惑仔应该问的问题。
“十支斯特林L2A3冲锋枪,五支L1A1 SLR半自动步枪,两千发子弹,一支L42A1狙击步枪,还有五个米尔斯L2A2破片手雷。”
军火是快拳杰克帮着原晴北运的,没有办法,原晴北团队中,只有自己懂一点粤语,其他的人,只会一两个会一点点国语。
所以运送军火的事,只能他去做。
“阿东,这批货留在手上太烫手,赶紧找买家出手,这要是O记收到风,保证会把咱们一网打尽,我可不想在祠堂度过我的余生。”
池梦鲤对着菠菜东吩咐,让自己的心腹头马,赶紧找买家,把这批货给处理了。
“放心吧胜哥!大圈仔们最喜欢这样的长火,他们需要重火力,毕竟要跟条子激情互射,火力要是不行,容易被条子射成马蜂窝。”
大圈仔们要光顾鲨胆彤的金店,就缺威力大的长火,不然被条子堵在路上,那可就坏菜了。
其实菠菜东想把这批长火留在手上,如果堂口有事,可以靠这批长火压住阵脚,再说陀地当中藏几把长火,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出事情,可以找瞳党出来顶。
反正他们都没长大,就算是失手把人干掉了,也没法判超过十五年,男童院一天顶三天,一年顶三年,待个几年就出来了。
如果请个好大状,把谋杀判成误杀,五年都不用蹲,顶多两年就出来了。
现在各大社团,都喜欢用瞳党背黑锅,安家费少,只需要几万块,时间少,几年就出来了。
这些瞳党本身也没有什么前途,在男童院和在街面上,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人管一日三餐,不用饿肚子了。
男童院还有律政司的改邪归正计划,可以在里面念书,能拿端起文凭,要知道现在职业商业书院,每个月学费要几百块,现在完全省了。
要菠菜东讲,香江年轻人的未来,就是蹲班房。
想着攒老婆本买上环公寓房,蠢上天啊!
等屋邨公寓,傻!
现在有十几万人在排队,运气不好,排到死都等不到啊!
花钱买地盖唐楼,又蠢又傻!
现在房价地价已经涨的非常离谱了,往后肯定不会再涨了!
还是蹲班房有前途,有十平米床铺住,一日三餐有人管,还有统一,好看的制服可以穿,每个月都能换新的凉鞋,还能免费读书。
赚翻天啊!
池梦鲤并不清楚自己的心腹头马,人称油麻地点子王的菠菜东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肯定把这个扑街丢下海,让他好好清醒清醒,脑袋是用的,不是当摆设的!
“杰克先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还有没有小秘密要告诉我?”
原晴北也是人杰,效率很高的人杰,如果自己不快刀斩乱麻,自己很可能被内外夹击,吃个大亏,看来零帧起手,是决胜关键啊!
“胜哥,其他的没有了,该说的,我全都说了。”
快拳杰克也很光棍,他也学着在场其他两人管池梦鲤叫胜哥,希望拉近距离。
“好,杰克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池梦鲤站起身,跟快拳杰克握了一下手,暂时放这家伙一马,他透过窗户,看向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笑着说道:“我会给你安排地盘,你可以招兵买马了。”
“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我就不留下陪着杰克先生了。”
“告辞!”
快拳杰克的麻烦事已经解决了,池梦鲤蹲下身子,将地面上两个烟头全都捡起来,揣进了口袋中,原晴北副手死在这里,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池梦鲤可不想带着自己DNA的烟头,出现在犯罪现场中。
要知道数不清的江湖大佬,最后都是在安享晚年之时,倒在了大数据指纹比对,DNA筛查中,池梦鲤可不想重蹈这些人覆辙。
见池梦鲤,菠菜东出门离开,沉默的牧师跟了上去,等三人走到楼梯时,池梦鲤才开口说道:“答应你的地盘,我已经准备好了。”
“吉眯最近从老福手上抢下来文明里,这里虽然是庙街的小尾巴,但油水依旧足够,想要进庙街夜市,就要路过文明里。”
“文明里的酒楼,茶楼,古董店,菜场应有尽有,足够你养其他十二个太保了。”
“但我把场子直接给你,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不对劲了,你一个个场子抢,我会让吉眯放水,打到最后,你地盘有了,垛子也敲响了。”
“不过丑话我要讲到台面上,你搞出租我不管,但你要是搞粉档,沾白小姐,沾猪肉,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头了,我不喜欢短命鬼,尤其是短命鬼合伙人。”
“还有,我答应给的二十万,明天会有人给你。”
“我有事,会给你call传呼的。”
“原晴北的倒霉副手,给我扔到维多利亚港口的沙滩上,找靠谱的人去做,把快拳杰克身上拿到的沾满指纹的小物件,扔到尸体旁边。”
“条子们每天日理万机,让这些扑街们猜来猜去,实在太残忍了。”
“手脚利落一点,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该吩咐的也全都吩咐完了,池梦鲤带着菠菜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牧师掏出身上的红万,以往沉默,冷静的脸上,也出现激动的表情,自己搭上靓仔胜这艘船的决定是对的,他原先是经人介绍跟Do姐的,但Do姐失踪之后,他就又没有前途了。
他在日租公寓中,躺了整整三天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托之前的介绍人打听,知道到靓仔胜喜欢跑步,可贸然到靓仔胜跑步的地方去堵一位成名的江湖大佬,肯定会被人砍死。
不过跟Do姐虽然只有几天,但Do姐出手大方,给他买了一块金劳,还给了两万块安家费。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牧师把这些身外之物全都给卖了,找到跟靓仔胜关系特别好的毒蛇明,将自己的所有身家全都给了毒蛇明,让他安排了一次见面。
靓仔胜的确是给毒蛇明面子,准时出席,然后牧师他就跪在了地面上,给靓仔胜磕了三个响头,想过档到水房。
牧师其实不算是号码帮的人,他只是混的比较好的瞳党,属于号码帮培养的后生力量,谈不上过不过档,因为号码帮根本不认他们这些瞳党是海底兄弟。
就算是认了,也没有用,号码帮别的不多,就是古惑仔多,没有钞票,没有人脉,没赏识自己的大佬,根本没法出头。
靓仔胜受了他两个头,当牧师要磕第三个的时候,就被这位风头正劲的顶级的江湖大佬扶起来了。
从那日起,牧师就有了养兄弟的财路,但也开始帮着靓仔胜做事。
不过苦尽甘来,自己马上就要跟油麻地堂口的晒马王吉眯过招,如果靓仔胜没有骗自己,自己的垛肯定能在江湖上敲响,将文明里收入囊中,成为堂堂正正的江湖大佬。
池梦鲤带头走出了二层小楼,带路的鸭舌帽正蹲在小楼门口,用一根木棍捅白蚁窝,见到正主出来了,就赶紧站起来,把木棍扔远,继续在前面带路,将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带回原地。
喜仔正坐在车头抽烟,见到胜哥和东哥回来,就赶紧从车头上跳下来,将嘴上的烟头弹飞。
“好了,先回陀地,然后去尖东。”
池梦鲤身上有不少证据,这些证据一部分要交给郭国豪,有一些则要存在密码箱中,等到关键时刻再拿出来。
这都是决定胜负的鹰之一手,绝对不能轻易用出。
尖东,杜老志道。
湾仔首期填海形成人工海岸线,杜老志道同期建成,以香江布政司官长杜老志命名。
所以是先有杜老志,后有杜老志道,最后才有杜老志夜总会。
现在的杜老志夜总会,已经属于浪杜先生,他从欢场之王黄球黄老邪手中,把杜老志夜总会收入囊中。
这座曾经上海仔们,财大气粗的象征,现在已经易主,归到外省人浪杜先生手中。
在香江,外省一般指两个地方,一个是距离最近的濠江,但濠江来的过江龙,江湖上一般都称为马交仔。
马加交,就是驳字,是上古一种神兽,状如白马,独角利齿,以食虎豹。
其实从外形描述来看,很像西方神话中描述的独角兽。
既然濠江有专门的称呼,那浪杜先生的外省,就显而易见,那便是弯弯。
弯弯人来到香江做生意,并不是什么惊奇事。
上海仔当年根子深的,都去了弯弯,根子浅的,不想跟政治沾边的,全都去了香江,当然去澳洲买地,去巴西跟东瀛小鬼子做邻居的也不少。
但更多的是,去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加拿大,成为唐人街的主力军,纽约,洛杉矶,温哥华,随处可见讲着吴侬软语的上海仔们。
这也是过几年现象级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就是以这批人为蓝本写的新移民故事。
黄老邪在江湖和上海仔中的地位,并不算太突出,但能量也不小,浪杜先生把自己手上最能下金蛋的金鸡抢走,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两方龙争虎斗,斗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最终结果,就是黄老邪败北。
浪杜先生接手之后,就把杜老志夜总会交给大佬原打理。
八指在尖东蹲了三天,连胜哥的庆功宴都没有去,算是把胜哥交代完的任务搞定了。
“大佬,尖东真繁华,比油麻地繁华不止一个等级,要不要跟胜哥聊一聊,让他老人家带着兄弟们杀进尖东,口袋中的钞票,保证比现在多。”
尖东是香江的欢场圣地,如果油麻地的钵兰街是低端风月场所的代表,那尖东就是高端。
当然,曾经的大哥大北角,现在依旧风光,只不过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平绅士们,不喜欢出来蒲之后,就萧条了很多。
八指看向正在乱讲话的马仔,用手上的报纸敲了一下这家伙的头,嘴上教训道:“来尖东!来尖东!”
“现在是你这个扑街当家做主乜?”
“油尖旺虽然好,能刮油水,但也要看你的命硬不硬!”
“要是命不够硬,那赚多少钞票,都跟你无关。”
“蹲在尖东三天了,医馆的救护车拉走了多少古惑仔,你们不是没数过!”
“就连东联社,东英,英联这些大字头,都没法在尖东插支旗,开个堂口,当然,胜哥是双花红棍,战无不胜,但靠着你们这些扑街,可收不了尾!”
75:珍珍茶餐厅的火爆
说到收尾,八指有点担心,他看向眼前的珍珍茶餐厅。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餐厅,自从拿下杜老志夜总会之后,目标就一直在这间茶餐厅。
而八指他们的目标,就是大佬原。
得罪了老细,把老细的大少爷爆江,这件事肯定要解决。
胜哥给的解决方案,就是把大佬原的胳膊腿打断,或者丢了颜面。
和联胜五大底,这次的对手有点棘手。
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八指从口袋中掏出红万,挑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燃。
杜老志夜总会的后门走出了一大堆人,大佬原搂着自己的条女,身边带着几个马仔,吵吵闹闹地往珍珍茶餐厅走去。
正在抽烟的八指,将自己的鸭舌帽压低,猛吸了两口烟,然后看了一眼手表,用力敲了一下面包车的前引擎盖。
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开始做事了!
面包车内的四九仔们全都下车,全都戴上手套,戴上面具。
后方面包车内也开始下人,全都是统一打扮,黑色的帽衫,蓝色的牛仔裤,头上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
“哗啦.”
一个旅行包被人扔到了地面上,里面的西瓜刀相互碰撞,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八指弯下腰,从旅行包中取出了一把用着顺手的西瓜刀,然后用透明胶带缠住,即便戴手套,手心也会出汗,外加西瓜刀刀片薄,容易弯曲,会受力反弹会脱手。
手上缠着透明胶带,将西瓜刀跟手绑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脱手。
这都是生活小常识,香江古惑仔必备。
透明胶带纸在八个人之间传递,他们的右手都被捆住。
见到准备工作已经搞定,八指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把左手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一个哨子,对着身旁七个兄弟们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为堂口做事。”
“目标是大佬原,出了事,堂口扛,搞定他。”
“安家费全都收了,但大家都是兄弟,想要溜,就趁现在,不要在做事中连累兄弟们。”
话说完,八指打量了身旁的七个人,见没有人要退出,他就带头往街对面走去。
八个手持西瓜刀的壮汉,出现在尖东街头,大街上的市民们都停下了脚步,准备观看尖东街头的固定节目。
推开珍珍茶餐厅的玻璃大门,八指发现今天晚上的茶餐厅内生意有点惨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负责点单的服务生都不见一个。
“扑街!你们这些臭西胆子真大,这里是尖东,只带八个人,就敢过来找我大佬原的麻烦,真是不自量力!”
“跟了我三天,原本以为会有点新意,没想到还是西瓜刀。”
“真是浪费时间!”
大佬原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从珍珍茶餐厅的二楼走下来,坐在楼梯上,看着大厅内的八指等人,嘲笑这帮扑街一点新意都没有。
“让我想想,我最近得罪了很多扑街,但有胆子动手的,少之又少,想来想去,就只有靓仔胜这个扑街不怕我事后算账。”
“不过靓仔胜这个臭西,真是自信过头了,就派八个扑街来暗算我。”
大佬原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又喝了一口手上的奶茶,打量着一楼大厅内的刀手。
“黄骏,你这个臭西真自信,你身手好,江湖上都知道,但我不相信你这个扑街能一个打八个。”
学着电影中的动作,八指把手上的西瓜刀平举起来,刀尖指着坐在台阶上,悠闲喝着奶茶的大佬原。
“傻佬,用你装满大便的脑袋好好想想,我在三天前发现这些秀逗的扑街跟踪我,我会只带几个细佬就来陷阱!”
“真是很傻很天真啊!”
大佬原看着八指耍帅的动作,伸出手,竖起大拇指,故意地大声说道:“兄弟们,有人想要见见你们,出来亮个相吧!”
话音刚落,从厨房后厨内就开始往外走人,十几个手持钢管,西瓜刀的古惑仔就走了出来。
杜老志道上,三台面包车开到了珍珍茶餐厅大门口,三台面包车上跳下来十几个人,将珍珍茶餐厅围住。
“抓住里面的扑街!一个都不要放走。”
大佬原手下的红棍霸面,将手上的棒球棍扛在肩膀上,让身后的马仔们进去做事。
看着不停往屋内冲的和联胜马仔们,八指暗叫不好,他瞬间明白自己中了埋伏。
大佬原是江湖成名大佬,警觉性不是一般古惑仔能够比的,但此刻,退路已被敌人死死堵住,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见退无可退,八指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随后挥舞着手中的刀,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率先朝着坐在台阶上的大佬原冲了过去。
刹那间,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狭小的餐厅内顿时乱成一锅粥。
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餐盘、酒杯摔得粉碎,喊杀声、惨叫声、桌椅倒地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死亡交响曲,场面一片混乱,犹如人间炼狱。
八指身手灵活,手中的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他左劈右砍,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试图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和联胜的马仔们也不是软柿子,一个和联胜马仔挥舞着钢管,带着呼呼的风声朝他砸来,他眼神一凛,侧身一闪,钢管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带起一阵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顺势一脚踢在敌人的腹部,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敌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对方的手臂,“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交手的和联胜马仔手臂上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在了八指脸上和衣服上。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就跟兴奋剂一样,让他的眼神愈发凶狠。
可人数上的劣势,光靠不怕死,是扛不住的,八指身旁的一个水房刀手正在跟两个和联胜古惑仔缠斗,其中一个扑街瞅准时机,用棍棒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
“闷哼”一声,水房刀手的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砍倒一人的八指见状,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的火焰,怒吼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冲了过去,手中的刀直直地刺向那个偷袭的和联胜马仔。
偷袭之人躲避不及,只听“噗”的一声,刀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中刀的和联胜马仔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倒在地上,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出了人命,双方人马全都不再束手束脚,开始不留余地的大打出手。
坐在二楼台阶上的大佬原,脸色铁青,三十多人打八个人,还有马仔被挂掉,这要是传到江湖中,自己肯定要被人嘲笑。
想到这里,他大声地喊道:“把水房这帮扑街,全都给我做掉,一个都不留。”
听到大佬原的命令,守在大门口的霸面赶紧挤了进去,珍珍茶餐厅内只有三十平方米不到的空间,双方加起来三十多人,人挤人,根本施展不了拳脚。
他必须要打进去,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而在这处人挤人战场正中央,和联胜的马仔们正与八指他们对峙着。
因为已经有人生死未知,双方都在保持安全距离。
八指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大佬原,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可这三米之内,隔着五六个人。
这五六个人现在就是跨越不过的东非大裂谷,他可不是胜哥,不是双花红棍的料。
但现在自己这伙人已经人人带伤,必须要顶出去,不然会被和联胜扑街们困死在珍珍茶餐厅。
拿命顶出去!
八指之前就研究过珍珍茶餐厅,这间食档跟其他食档没有任何不同,前面迎宾,后门倒垃圾,洗手间后面就是后门。
走后门!
找到撤退路线的八指,给身旁的好兄弟张扬使了个眼色,偷偷地指了一下洗手间方向。
都是多年的好兄弟,张扬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提着刀往大佬原方向杀去。
坐在二楼台阶上的大佬原,被骑兵冲锋式的进攻惊的够呛,但为了保持江湖大佬风范,他还是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都说打仔和联胜,号码帮,粉仔义群,二五仔水房。
水房各个都是食脑的算盘仔,手上功夫没几下,但眼前这八名刀手,各个敢打敢拼,不太像水房的二五仔。
难道水房出了靓仔胜这个双花红棍后,风水变了?!
保护大佬原的五六人,见到张扬冲着自己杀来,赶紧拿起手上的家伙事往前顶。
一个冲五六人,只要不是关二爷复生,就没道理冲赢。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武侠片!
欺软怕硬,是古惑仔的拿手绝活。
但张扬只是佯攻,拿着手上的西瓜刀轮了一圈,将保护大佬原的马仔们逼退,就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坐在台阶上的大佬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紧拍着大腿指挥道:“霸面,这些扑街们要跑,给我堵住他们。”
“八个人,一个人一百万,我看靓仔胜能不能拿出钞票来。”
八指见到自己的想法被大佬原给识破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他顶在最后面,拿着西瓜刀跟霸面对拼,掩护着好兄弟们往后撤。
没想到第一次帮堂口做事,帮胜哥做事,就大败而归,真是扑街!
霸面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他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让人胆寒。
八指虽然奋力抵抗,但明显处于下风,被霸面逼得节节败退,不过身旁有好兄弟帮忙,才没有一泻千里。
棒球棍玩的不过瘾,霸面从自己马仔手上夺来一把长刀,瞅准面前两个扑街一个破绽,猛地一刀砍了下去,速度快如闪电。
站在八指身旁的小星,见长刀马上就要落在好大佬的身上,他就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长刀前,耳边只听到“咔嚓”一声,手臂被砍中,手筋被砍断。
剧烈的疼痛,直达脑仁,小星感觉被砍中的手臂,没有知觉了,他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痛苦地惨叫着,声音撕心裂肺,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八指见到好兄弟小星帮自己挡了一刀,身受重伤,双眼都红了,想要回去干掉霸面,但身后的兄弟将他拉住,拼命地往后拽。
餐厅内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人作呕。
在撤退的途中,八指中了两刀,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消耗,身上也多处受伤,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流淌。
可他依然咬牙坚持着,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他和他的兄弟们都将性命不保。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着小星的身影,但只能听到惨叫声,找不到人。
“大佬,走啊!”
“再不走,就全都死在这里!”
已经打开后门的张扬,对着正在寻找小星的八指喊道。
八指看了一眼身边其他兄弟,又回头看了一眼步步逼近的霸面等人,他只能带着人掉头离开。
坐在二楼台阶上的大佬原,见到这场闹剧结束了,他也是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从楼梯走下来。
受了重伤的小星,被霸面抓着头发拖到大佬原的面前:“俊哥,抓到一个扑街。”
“钢铲不走运,肚子中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已经断气了。”
听到自己兄弟被水房扑街干掉一个,大佬原也是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钢铲家里还有谁?”
“钢铲老豆老母死的早,只有一个妹妹。”
霸面把已经被打到昏迷的小星扔到地面上,从餐桌上扯了几张卫生纸,擦干净手上的血,顺便开口把钢铲家里情况讲出来。
76:大佬的基本操作
“把钢铲送到殡仪馆,所有花销都算在我头上,给钢铲的妹妹送三十万安家费,对江湖上放出风,说钢铲妹妹往后我罩着,谁要是不长眼,敢吃绝户,我干掉谁全家。”
话说完,大佬原就走到昏迷小星的身旁,一脚踢在小星的头上,直接将小星踢出去两米多远,将心中的邪火发出去之后,才开口说道:“至于这个扑街,送到冰库中。”
“听兄弟们讲,他们最近缺沙袋,打沙子不过瘾,要打就打人肉。”
听到大佬原的命令,霸面赶紧安排人去办。
就在此时,一个负责望风的和联胜马仔,从人群中挤出来,跑到大佬原的身前,大声说道:“俊哥,军装来了,赶紧闪啊!”
听到军装们到了,大佬原掏出钱包,从里面点出了三张大金牛,扔到了前台上,对着二楼的大声说道:“珍姐,这下麻烦了,条子来了,你就说有人过来砍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夜宵钱放在前台上,快点下来拿,如果军装当证据拿走,你不要找我哭鼻子。”
话讲完,大佬原就带着自己的心腹马仔们从后门离开了。
负责收拾残局的霸面,让手下兄弟们把钢铲抬走,不要给阿sir添麻烦,然后招呼其他人赶紧上车,离开尖东。
等到三台没有拍照的面包车撤离杜老志道,十几名军装才冲进珍珍茶餐厅。
坐在自己豪车后车座的池梦鲤,目睹了整场闹剧,原以为自己今天晚上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在八指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就对副驾驶位上的菠菜东吩咐道:“通知吉眯,黑阿虎。”
“让他们两个做事,把杜老志夜总会清场。”
“浪杜先生?我让他浪到底!”
“找到八指,安家费给齐,不要让兄弟们有怨言。”
“好了!去上海城夜总会,不能让客人等急了。”
菠菜东先拍了一下喜仔的肩膀,让他开车,然后拿起车载电台话筒,呼叫吉眯,让他和黑阿虎做事,给大佬原一个惊喜。
“你知你在讲咩?”
郭国豪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钉狗,目光又瞄了一眼桌面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香江夜生活也正式开始,但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的郭sir,还是没法回家陪老婆大人。
春发大厦的案子,涉及到东瀛国际犯罪组织,还有人命案,沙皮逊从现在居住的公务别墅中打来电话,让他把报告准备好,在明天早上的指挥官晨会当众分析。
这是出头露脸的好机会,可一晚上就要搞定不少于五页的案件分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这情报来源还是靓仔胜提供的。
要是指挥官会议上的其他同事们大脑没秀逗,都会认定这是靓仔胜为了解决自己麻烦,玩了一把借刀杀人的把戏。
甚至内务部也会派人下来调查,看O记是不是又开始跟社团展开合作。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郭国豪只能将靓仔胜这一消息来源,换成资深卧底,虽然在实际情况下,这二者没有任何分别。
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郭国豪还在为自己的案情分析而头疼的时候,自己的下属钉狗,就送来了另外一个让他头疼的情况。
“郭sir,我知我在讲什么!”
“桃花妹没跟我之前,我只是感觉到梁天奇怪,但跟千金小姐接触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感觉到不对劲。”
“我怀疑梁天是故意放走联华的!”
钉狗将自己整理好的文件,放到了郭国豪的办公桌上。
听钉狗提到联华,郭国豪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池梦鲤给自己汇报的一个情况,那就是罗宾和联华都怀疑油麻地堂口中有针,都已经开始调查了,而最后结果就是,两人全都死了。
不过在联华死之前,池梦鲤派人跟过联华,说联华跟一个伙计见过面。
难道跟联华见面的人,就是梁天!
其实验证联华见的人是不是梁天,很简单,只要把梁天的照片给池梦鲤,让他去问一下即可。
“你的证据是什么?还有桌面上又是什么?”
郭国豪不能把自己掌握的情报透露出去,因为这是违反规矩的,保护卧底的身份,这是底线,他信任钉狗,但钉狗没有律政司和首席大老爷的授权,是不能知道针的任何情况的。
他现在比较好奇,桌面上文件内容,还有钉狗怀疑梁天的根据是什么!
“我从档案科调出梁天因公阵亡时的遗物档案,文件就是鉴定师给出的鉴定报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要是没有记错,梁天的父母都是教师,公职人员能赚多少,别人不清楚,郭sir您还不清楚!”
“我问了桃花妹,才知道梁天仔手腕上的表,是劳力士的Ref.1803,属于劳力士Day-Date(星期日历型)系列,是旗舰款。”
“表商的小把戏,只要在表上加上旗舰款三个字,价钱就会水涨船高。”
“鉴定师的报告我看了,梁天仔手上的表,是真的,港仔大老板们叫它满天星,上海仔的大老细们叫它心想事成,九万多美金戴在手上,当然心想事成了!”
“桃花妹老豆有一块,亿万富翁戴一块九万多美金的手表没问题,但薪水只有三五千块的见习督察,手里有一块九万多美金的手表,那在我眼中,问题就太大了!”
“郭sir,我们都是在雷洛时代过来的,差佬想要有钱,实在太简单了,只要走走歪路就好。”
“不过就算是当年的四大探长,手腕上也不敢挂八九万美金的手表,毕竟他们头上也有老细,要是各大商会会长知道了,肯定会让四大探长欲死欲仙的!”
“对了!郭sir,你最喜欢的意大利男明星马塞洛·马斯楚安尼就有一块跟梁天仔相同的表,详细报告就在您眼前!”
不明资产来源!
这是内务部调查伙计的重要根据之一。
听到钉狗有理有据的调查结果,郭国豪才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鉴定报告。
价值九万美金名贵手表只是开胃菜,上万块的都彭镶钻打火机,几万块一套的定制西装,几千块一双的高档伦敦私人订制店皮鞋。
梁天是从刑事情报科转到O记的,但刑事情报科不是这家伙的第一站,物证科才是,从黄竹坑拿到双A毕业,成为优秀毕业生,在大街上巡逻六个月,当了六个月军装,然后就被调入了物证组。
这是有贵人赏识啊!
按道理来讲,六个月军装轮转之后,如果没有特殊贡献,没有特殊表现,拿不到集体嘉奖令,个人嘉奖令,就要留在军装,继续巡街。
梁天的履历郭国豪见过,的确没有这两项奖章经历。
如果不是因为成绩突出,那就只能通过考试,如果想去CID,O记,那就要利用休息时间,去报考CID课程,如果想去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政治处,毒品调查科,那就要去学习情报课程。
差馆对于伙计们的发展,制定了很多条晋升路径。
想要当官,那就去学夜校,差馆跟几所教会大学有合作,你可以申请夜校,毕业之后,也能拿到学位证书,只要能拿到规定几个学位证书,就可以申请晋级考试。
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肯努力,你就有上升渠道。
但梁天并没有上夜校,因为他的学历是大专,符合晋升考试标准,所以他进入证物组之后,就马不停蹄地申请了晋升考试。
从档案上看,这家伙的确励志,花了一年的时间,考取了物证组的相关资格证,并且拿到了见习法医执照,于是晋升考试通过,通过面试。
见习期直接去了刑事情报科,参与了几个大案子,拿到了集体嘉奖令,然后申请调到O记。
一路顺风顺水,让人羡慕!
郭国豪翻开这文件,双眼读取资料,大脑中将梁天的个人资料调取出来,的确有人给他打过招呼,让他关照关照这位有前途的后生仔。
所以第一时间,他就把梁天丢给了A仔,让他去带,想着好好培养一下。
后来是因为广东道大案,郭国豪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东联社大口鸭,老福的联华,八面佛,还有雅扎库的天四身上,只能让梁天去配合钉狗,盯死联华。
打招呼的老友,不太可能有问题,因为他是水警系统的,他跟梁天的父母是老关系,照顾一下晚辈,问题不大,再者说,水警的手伸不进差馆。
看来梁天身后的支持者,另有其人。
会是谁?
会跟池梦鲤提的差馆内鬼有关乜?
郭国豪将文件合上,丢回了办公桌上,没有吭声,而是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烟盒,点燃一支,开始思考。
调查梁天,不管暗中还是明面,都是一件大事。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梁天是因为公务阵亡,不能寒了身在火线兄弟们的心。
知道兹事体大,钉狗也没有开口催促,他只是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讲出来,至于查不查,这需要郭国豪来决定,甚至郭sir都没有办法决定,需要上报给沙皮逊。
再由沙皮逊转呈给一哥,由一哥汇报给律政司主席,再由律政司主席汇报给布政司官长,由布政司官长决定要不要彻查。
在港英这套体系中,业务上唯一不被布政司官长辖制的,就只有首席大法官,但首席大法官的推荐权,在布政司官长手上。
所以汇丰大班和怡和大班曾经开过一句玩笑话,总督大人生气了,香江不会变天,歌照唱,舞照跳,万事太平,不需要在意。
但如果布政司官长不开心,他们两个就要滚去二号别墅,陪着官长大人打一晚上的麻将,输给官长大人几百万现钞,让官长大人舒心。
其实调查一位差佬,并不需要太麻烦,内务部上场就好。
但调查一位因公殉职的差佬,必须要慎之又慎,因为条子的全称是皇家警察,成为英联邦的合法警察,而不是殖民地警察。
地位跟马来西亚皇家警察并列,不再归海外殖民部直接管辖,而是归枢密院管辖,并且梁天已经被授予了军团勋章,来纪念他的英勇无畏。
这牵扯的各方势力,实在太多了。
湾仔总部的大人物们,也承担不了这样的震动,毕竟近些年差馆的名声不是很好,四大探长案才结束没多久,廉政公署一直都在打舆论牌。
“你的调查先秘密进行,等我明天早上见完沙皮逊之后,拿到确切指令之后,再跟你谈。”
“这件事先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伙计的善后工作,都是内务部来处理的,我知道你跟内务部的有些人关系很好,不然你上一次也不会涉险过关。”
“搞到银行明细,资金往来,梁天住的屋,你也可以调查,但要守规矩。”
“还有其他事乜?”
郭国豪将手上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当中,揉了揉眼眶,疲惫地说道。
“刚才接到报告,靓仔胜的马仔八指,带人去砍大佬原,不过失败了,我收到风,挂了一个,八指一个马仔被大佬原给抓住了,关了起来。”
“剩下的就是小事,我收到风,华仔荣今天下午去见了靓仔胜,听说靓仔胜收了钱,转头支持华仔荣,这个扑街真是墙头草。”
“神仙锦刚把拳王升手上的波胆生意转给靓仔胜,按道理来讲,他们两个应该在蜜月期,但为了钞票,靓仔胜就转投了华仔荣,古惑仔现在都不讲江湖道义了。”
“要我看,今年是消停不了了,和联胜选话事人还没有搞定,水房也要选新的坐馆了!”
钉狗把自己从线人处收到的风,全都跟郭国豪讲出来。
当听到靓仔胜的名字,郭国豪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但立刻就察觉不妥,赶紧恢复如常,但心里不停地大骂着,这个扑街真是不稳当,天天都能搞出一点新花样。
“盯住波胆生意,收缴外围集团,也是我们的任务”
“叮叮叮叮.”
郭国豪话才说一半,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大晚上还有人打自己电话,肯定是出大飞机了,他眉头紧皱,拿起话筒。
77:多事之夜
“边个?我是郭国豪!”
“郭sir,我是总台,尖东杜老志夜总会,水房跟和联胜对上了。”
“水房是吉眯,黑阿虎,和联胜是大佬原。”
最新的情况通报传到了郭国豪的耳中,他愣了一下。
如果说,香江只剩下一家社团存活,差馆由衷地希望是水房。
社团经营方向是灰色产业,只有少部分违法产业,马栏,粉档,规费是主要的进项,而三合会这种以灰产为生的组织形态发展到今天,非常看重地盘。
但水房不一样,水房不在意地盘,别看水房有二十多个堂口,可水房除了内部火拼外,水房的红棍大底,揸fit人,都喜欢守着雀馆,做暗地里的生意。
用水房红棍大底们的话讲,打打杀杀,上不得台面,还不如打两圈麻将赚的多。
不光是新一代的水房揸fit人是这么想,老一辈的水房揸fit人也是这样想,神仙锦连粉档都不愿意开,华仔荣甚至连地盘都没有,只养了五六个马仔,主营业务是金融公司。
因为水房已经脱胎换骨,不是香江传统的三合会社团,从事的也是更高端的产业,所以差馆更加希望水房一统香江地下秩序。
但香江街面乱的问题,并不是社团带来的。
香江的崛起,是作为中转站,可大工厂时代已经结束了,香江还没有转型成功,成为旅游城市,根本解决不了烂仔们的就业。
可作为旅游城市,街道上全都是烂仔,只有水鱼才愿意来。
郭国豪知道吉眯是谁,也知道吉眯是靓仔胜的马仔,今天晚上,自己脑袋中出现了太多次靓仔胜的名字,不过事情太一反常态了,水房主动跟人对上。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五年前神仙锦跟Teddy这个号码帮的这位后起之秀对上。
“我知,我立刻去尖东。”
“通知区域内的所有O记伙计,全都赶到杜老志夜总会。”
奇怪归奇怪,但该做的事,必须要做完,郭国豪说完之后,就伸手按下了挂断键,将话筒放了回去。
“靓仔胜反击了,你不用去现场,找到靓仔胜,把他给我带回总部来,我亲自审。”
“今天晚上的对话,保密,做事,看来我是回不去家了。”
郭国豪站起身,对着对面的钉狗开口,拿起座椅靠背上的西服上衣,直接穿在身上。
现在外面冷,连十八度都没有,要是不穿一件外套,肯定会感冒。
钉狗也站起身,把郭国豪办公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叫苦连天:“马上就要十点了,铐人加录笔录,没有三个钟头是搞不定。”
“看起来,我应该学A仔哥,直接买一张气垫床,晚上要是回不去,就把气垫床打满气,直接睡在上面,我还得准备一套洗漱用品,方便我做事。”
听到手下的抱怨,郭国豪也是苦笑一声,当条子就是这样,夜夜不回家,家里老婆大人都怀疑自己外面有小三。
但实际情况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天天一堆的案子,就算是白给一个国际名模在床上,也累的举不起来枪了。
“赶紧做事,少抱怨。”
郭国豪也是一肚子苦水,这个星期约了心理医生见面,准备倾述一下自己内的苦楚。
见到顶头上司发怒,钉狗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拿走文件走出了郭国豪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区,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了桃花妹家中的座机。
再经过管家,佣人层层转达,终于在一分钟之后,他终于听到了桃花妹慵懒的声音。
“我丢,桃花妹,听到你的声音,真是不容易。”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在郭国豪办公室内待了半天,一支烟都没有抽,钉狗赶紧拿起桌面上的骆驼烟,挑出一支,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跟电话另一头的桃花妹开玩笑。
电话另一头的桃花妹,抱着自己的一人多高的维尼熊,看着电视中的帅哥男模,嘴里无奈地说道:“狗哥,我还有一分钟就看完靓仔。”
“好消息?”
“你真的好搞笑,时间地点人物,我们的办案三要素,你最好全都告诉我,我也好穿上衣衫,去做事!”
“钉狗哥,你最好快一点。”
见到自己手底下的烂仔不上钩了,钉狗就赶紧说道:“时间就是现在,地点不清楚,人物倒是很简单,把靓仔胜给我刮出来。”
“水房的晒马王吉眯今天发羊角风,不自量力地跟大佬原对上了,现在尖东应该很热闹。”
“郭sir应该已经通知西九龙反黑组去铐白勇,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吉眯的大佬靓仔胜刮出来,让两位做大佬的出面降温。”
桃花妹听到靓仔胜三个字,就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然后开口说道:“扑街!靓仔胜今天可真风光,刚抢下丁财炮,手下的马仔就去尖东踩一脚。”
“我现在就出发,看来我今天晚上又要熬夜了。”
“黑眼圈肯定下不去了!”
见桃花妹挂断电话,钉狗也撂下电话,他嘴上的骆驼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拉开抽屉,寻找自己的车钥匙,这两个星期,他一直坐桃花妹的车,也不知道电瓶中有没有电。
有专人司机开车的日子,真是爽翻天!
怪不得有钱的阔佬们,都要雇佣一位专门的司机。
钉狗在抽屉当中找到了车钥匙,他抓起桌面上的骆驼烟,打火机,穿上皮夹克就乘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在停车场内找到已经落满灰尘的丰田车。
坐上车,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尝试启动,发现电瓶还有电,可以正常启动,他立刻拿起电台对讲机,在总部电台中呼叫鹅姐。
鹅姐是重案组的指挥官,管理的区域就是油尖旺,人头熟,线人多,一定知道靓仔胜在什么地方。
跟钉狗预料的情况一样,鹅姐的确知道靓仔胜在什么地方。
上海城夜总会!
大哥成的场子。
钉狗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将靓仔胜的位置告诉自己手下的伙计们,同时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自己到了再行动。
78:探探口风
“司徒代表,你多喝一点。”
“上海城的舞小姐,虽然没有大洋马身材火热,但也是能歌善舞,你想听的歌,她们都会唱,来,喝一杯!”
池梦鲤端起酒杯跟司徒天罡碰了一下,劝这位从大洋彼岸来的洪门总坛代表多喝几杯。
左拥右抱的司徒天罡,将手上的人头马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一把,开心地说道:“来香江这么久,就今天最开心,我一直都在跟礼堂二爷说,要做事,还得靠我们这帮年轻的后生仔。”
“那帮上了年纪的阿叔们,一个个都瞻前顾后,担心来,担心去。”
“靠北!一提起他们,我就坏胃口!”
司徒天罡也是性情中人,他先在两个舞小姐的大奶奶上亲了一口,一个都没有少,然后拿起塑料叉子,扎在切好的果盘上,吃了一口西瓜,润润喉。
今天喝的实在太多了,池梦鲤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就放在茶几上,笑着奉承道:“我靓仔胜最喜欢爽快的人,我一直想要在大洋彼岸找一个合作伙伴。”
“安南仔大多都把香江当做落脚地,只有我们的同胞,才想在香江继续过安稳日子,这些安南仔找上我,想要去美利坚。”
“我研究过,快船需要十六天,正常海运船需要二十天。”
“不靠岸,只在公海停留,需要有合作伙伴接货,我想来想去,司徒代表您胆大心细,门路多,最适合当我的合作伙伴。”
“现在送一个人去美利坚,十二万港币,刨去费用,能剩下五万块,我负责招揽客人,拿三万,司徒代表您接人,拿两万。”
“要是分成比例不满意,您可以直接说,大家都是洪门兄弟,可以一起商量。”
人蛇生意是池梦鲤找司徒天罡的借口,不然目的不明,司徒天罡会起疑心,他接近司徒天罡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搞清楚司徒天罡跟神仙锦,邓七在暗地玩什么鬼名堂。
如果光是蓝血和KK粉的生意,这根本不需要派司徒天罡来香江,主持长红会和花炮会,这就是个幌子。
司徒天罡是司徒老爷子的亲孙子,在洪门总坛的地位不一般,他来肯定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要知道大西洋城内的几家华资小赌场,都是洪门总坛在控制。
虽然现在大西洋城的赌客都被人濠江和拉斯维加斯抢走一大半。
但现在华人游客,第一站还是大西洋城,在大西洋城玩上几天,舒服几天,再去纽约,波士顿等知名城市。
守着合法赌场这个聚宝盆,没道理还需要蓝血跟KK粉补充钞票。
来香江,就说明洪门总坛的目标是香江,香江也很有可能是主战场,池梦鲤必须要打好提前量,从司徒天罡身上刮出消息来。
“一个人两万块,这苍蝇腿一样的肉,胜哥就不要提了,我这次来,是给水房带来一笔大生意,只要搞成了,够水房吃上十年的。”
“不过锦叔不信任我,一直都不吐口,胜哥,你马上就要成为水房的双花红棍,在水房中的地位非凡,帮我劝一劝锦叔,只要合作,水房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钞票。”
“对了!还有美酒!”
司徒天罡喝了几大杯,舌头有点飘了,
钞票和美酒?
听到这两个词语,池梦鲤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司徒天罡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这两个词语加在一起,就有一些指向性了。
阮文一直坐在池梦鲤的身边,手里端着香槟,聚精会神地看着包厢内小舞台上的歌女唱歌。
“司徒代表,你们都是猛龙,但我阿胜不一样,我是守家犬,只做自己坐庄的生意,司徒大佬,您年纪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大佬。”
“往后有好财路,一定要多想想兄弟我。”
拒绝,明确地拒绝,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也符合自己的人设,赚钱要高调,麻烦事不能参与。
池梦鲤端起酒杯,又装作喝了一口,笑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即便是听到靓仔胜拒绝的话,司徒天罡也没有动怒,笑着说道:“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出事了,FBI也管不到我们。”
“不要担心,用你们香江的话讲,我们已经打通了天地线,上上下下都已经搞定了,别说是那些该死的条子,就是总督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
“胜哥,你就是太小心了!”
“不过也好,我们出来闯江湖,就要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胜哥你没有兴趣,我就不多嘴了,来!喝酒!”
司徒天罡搂着舞小姐,手里端着酒杯,跟池梦鲤又碰了一下。
池梦鲤把酒杯压低,跟司徒天罡碰了一下:“天罡哥懂我,我这个人,胆小如鼠,还是不掺和天罡哥你嘴里说的大生意。”
“喝酒!喝酒!”
“阿姐们,陪好天罡哥。”
“天罡哥,这些靓女我买了全套,你今天晚上,想要带走几个,就带走几个,我来买单。”
听到靓仔胜给自己买了全套,司徒天罡更加开心了,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各位老细,大家晚上,感谢老细们来捧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小嘴巴推开门,走进了包厢中,笑着跟坐在卡座中的池梦鲤等人打招呼,话说完,就拍了拍手,两个女招待走了进来。
这两个女招待的身材非常火辣,衣服也很大胆,全都是酒红色的连体衣,屁股上有一个假尾巴,两条大腿上都是渔网丝袜。
而这两个女招待手上都端着金属盘子,上面放着一瓶插着小烟花的香槟酒。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上海城夜总会也来了限时主题活动。
小嘴巴让两个女招待把酒放在茶几上,看到池梦鲤身边坐着一个混血大美女,立马猜到这是新条女,她心里骂了一句狗男女,但脸上还是保持笑意,走到了池梦鲤的旁边,蹲了下来。
“胜哥,您今天晚上还满意乜?”
79:故布疑阵
(感谢cui4339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开心,很开心!你小嘴巴的确有一套,身为老朋友,当然要多光顾光顾。”
池梦鲤笑着跟小嘴巴,然后看向一旁的菠菜东,勾了勾手指。
一整夜都没有喝酒的菠菜东,赶紧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了六七摞大金牛,放到了茶几上。
小嘴巴进来送香槟,就是为了给自己手底下的舞小姐,坐台小姐,歌女讨要小费,出台费。
池梦鲤先点了两厚摞,扔给了蹲在自己面前,秀事业线的小嘴巴,开口说道:“天罡哥家伙大,本事厚,今天晚上要搞六个。”
“天罡哥身边的六人,全都给他留下来。”
小嘴巴接过钞票,只用手一捏,就知道了具体数目,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赶紧点头说道:“胜哥,您放心,今天晚上,我保证天罡哥玩的开心。”
“开心就好!”
池梦鲤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了三摞大金牛,扔给了小嘴巴,继续说道:“我最近找不到Do,这个扑街黑了我两百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你是她的好姐妹,别跟我讲不知道她的下落,把她找出来,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把事情解决。”
被这三摞钞票砸的生疼,但小嘴巴是敢怒不敢言,她先把砸在身上的钞票收好,然后笑着说道:“我也快两个月没见到Do了。”
“之前听Do说过,她要去大溪地,有一位阔少要包她。”
“胜哥,你跟Do是床上好伙伴,她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毕竟你们可以负距离沟通。”
“我亲大佬就是负责找人的,放心,如果Do还在香江,保证帮胜哥您搞定。”
小嘴巴一脸热情微笑看着,心里不停地吐槽着,你靓仔胜在Do身上吃过的亏不少,你每一次都心甘情愿。
你们两个扑街总是在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作为观众,小嘴巴感觉很累,很无聊。
不过这次Do的飞机搞大了,黑了靓仔胜这个扑街两百万,这下可不好搞。
“好了!不要留在这里倒胃口,扑街!”
“跟你亲大佬大嘴巴说,他要是能找到Do,我会出一笔茶钱,二十万,足够你大佬把肚子灌饱。”
“龙宫夜总会马上就要开业,该聊的之前也跟你聊完了,一百个舞小姐,我全都要高精尖,要是因为小嘴巴你手底下姑娘质量不好,开门红敲不响,我拿你是问。”
“去把单买了!”
池梦鲤把茶几上的钞票全都拿起来,扔到了小嘴巴的身上,让这个扑街赶紧滚蛋。
小嘴巴将掉在地面上的钞票全都捡起来,嘴巴都合不拢嘴了,靓仔胜给的单费最少有五六万,出台费,小费已经给完了。
包厢费,酒水,果盘,海鲜拼盘这值不了多少钱,自己还能黑下一笔。
把钞票都装进小挎包中,小嘴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身离开包厢。
“胜哥您的风流韵事,我倒是听过不少,这位Do小姐是您的条女?”
看到小嘴巴离开,阮文又端起手上的香槟酒,喝了一口,笑着看向身旁的池梦鲤。
“感情的事,讲不清楚的,谁亏欠了谁,谁对谁错,都讲不清楚。”
“但数的事,必须要讲清楚,这是堂口的钞票,兄弟们都在看着,我必须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池梦鲤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将酒杯中的XO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阮文,敏锐地捕捉到池梦鲤脸上的痛苦表情,她更加感兴趣了,但现在人多口杂,实在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机会,也就把心中的好奇心压住了。
守在包厢外的喜仔快步地走进包厢,快步地来到了池梦鲤的身边,轻声说道:“吉眯传来消息,O记大出动,伤了七个,铐进差馆十几个。”
“张大状已经出动了,保释金已经送过去了。”
“我上来的时候,O记条子们已经在楼下,大哥成的马仔们在大厅扛着,但应该撑不了多久。”
“要不要通知张大状?”
喜仔把情况全都说了出来,就站在一旁不说话。
“阿文,条子马上就要上来,你在这里不方便,先离开,我搞定之后,再一起吃晚餐。”
阮文是合法商人,不好跟古惑仔纠缠不清,要不然花边小报上又该乱说话,池梦鲤让阮文先走一步,不要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大家闺秀的阮文,很通情达理,她将手上的香槟酒喝干净,就带着女助理,阿米尔汗离开了。
见阮文已经离开,池梦鲤将目光看向正在喝花酒的司徒天罡,笑着说道:“天罡哥,细佬们惹出麻烦,条子马上就要上门找麻烦。”
“各位靓女的出台费我已经搞定了,你直接带人走就可以。”
“要不然,你就得在班房中蹲二十四小时,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被条子耽误了好光景。”
玩的正开心的司徒天罡,听到条子们已经上门找麻烦了,好心情没了一大半,他皱着眉头,松开了身边舞小姐,看向池梦鲤,嘴里醉醺醺地嘟囔着:“不要怕条子。”
“我在檀香山根本不怕FBI,这些条子们,都是欺软怕硬的废材,只要你捐的钞票足够多,他们就会给你方便。”
“我认识几个香江的大状,他们各个都手眼通天,要不要我给他们call电话,去保你?”
要是池梦鲤没有记错,这是司徒天罡第一次来香江,不管是主持洪门大会,还是搞猪肉,都用不到律师,他把司徒天罡随口泄露出的消息记在心中。
不过司徒天罡今天晚上泄露的情报足够多,这就让他有点起疑心,大嘴巴,很傻很天真的扑街,是担不起重任的,洪门总坛控制着墨西哥,美利坚,加拿大的唐人街,还吸纳了一波大圈仔。
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要人才有人才,要能抗能拼命的硬点子有硬点子。
司徒天罡能被派来香江,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这很有可能是司徒天罡故意露出的陷阱,就看有没有水鱼主动上钩。
都不是善茬啊!
池梦鲤一瞬间就想明白,他在心中冷笑一声,不过嘴上还是感谢道:“多谢天罡哥,但水房的社团律师,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用担心,条子抓不住我的把柄,最多四十八小时,我就毫发无伤地走出来,到时候一起去洗芬兰浴,去去身上的晦气。”
司徒天罡见池梦鲤不需要自己出手帮忙,就掐了一下身旁靓女的翘臀,把西装外套穿在身上,搂着几个舞小姐离开包厢。
“阿东,你也闪人,堂口陀地需要有人坐镇,我们都进去了,需要有人交保释金。”
“如果温老鬼的人送钞票,就全都收下,如果汪少派人来送钞票,也照单全收。”
“先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喝了一整晚矿泉水,果汁的菠菜东,直接站起身,跟池梦鲤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包厢内只剩下池梦鲤和一堆舞小姐了,他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上身,然后就让歌手继续唱歌。
歌女已经拿到了小费,出台费,听到池梦鲤的话,就拿起麦克风,继续一展歌喉。
一首歌没有唱完,钉狗,桃花妹两人就带着大队人马闯进包厢中。
“池梦鲤先生,怀疑你跟尖东杜老志道杜老志夜总会的一起冲突有关,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被当成呈堂证供。”
“这是逮捕令!”
钉狗的态度很不屑,直接就把逮捕令扔到了池梦鲤的胸口,完全忘记了池梦鲤给他透漏情报,让他立功受奖的情分。
不过这也难怪,杜老志夜总会事情闹的太大了,两方人马伤了十几个,还有两个断手断脚的,闹的实在太过火了。
“阿sir,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夜总会找乐子的,我记得香江没有出台明文法律说,不允许守法市民进入夜总会。”
“我要见我的律师,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什么话都不会说。”
池梦鲤拿起丢在身上的逮捕令,确认上面是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立刻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看对面条子狰狞的面孔,就知道这一次是四十八小时的漫长之旅。
四十八小时不吃饭可以顶住,但四十八小时之内不抽烟,这可是酷刑。
可他的动作被制止住了,桃花妹上前一步,将烟盒跟打火机收起来,开口说道:“池生,现在不是抽烟的好时机。”
“池生,你要不要头套?”
桃花妹把烟盒,打火机抓在手上,身旁的伙计递过来一个物证袋,将烟盒和打火机扔了进去,顺口询问道。
“当然需要!我可不希望市民误会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古惑仔,要知道,我是合法的商人,受法律保护的商人。”
见烟抽不上,池梦鲤很遗憾,眼前这个女阿sir,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站起身来,继续跟眼前的桃花妹继续周旋。
“给池生一个头套,带走!”
桃花妹掏出银手镯,亲自给靓仔胜戴上,然后让伙计把这位水房的双花红棍押下去。
80:停车场是个谈秘密的好地方
杜老志夜总会,水房同和联胜对上了,这可是大新闻。
靓仔胜在上海城夜总会庆祝,江湖小报狗仔队们也收到风,所以全都堵在上海城夜总会的大门口,想要拍到靓仔胜的正面相片。
香江新鲜出炉的双花红棍,却没有一张正面照片,这可不行!
喜欢读香江江湖小报的读者们,都想知道靓仔胜长什么样子,哪家江湖报社能将靓仔胜的正面照,就能带来将近两倍的销售量。
为了销量,为了月底的奖金,江湖小报的狗仔队守在大门口前,想要拍到靓仔胜的脸。
不过,这些狗仔队们全都失望了。
池梦鲤戴着只露出三个洞的黑色头套走出来,飞快地上了押送车。
“阿sir,杜老志夜总会的社团冲突,是不是靓仔胜指使的?”
“阿sir,靓仔胜刚为水房抢回来丁财炮,水房坐馆神仙锦放出风来,说靓仔胜是双花红棍的料,这次他跟大佬原对上了,差馆有什么想要聊的?”
“.”
见拍不到靓仔胜的正面照,狗仔队们就将手上的照相机对准了钉狗等人,开始了询问。
见自己要上新闻报纸了,钉狗赶紧把领带正了正,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站在钉狗后面的桃花妹,没有上报纸的想法,她上学的时候,偷偷跟同学跑去夜总会,都会上报纸,每次上完报纸,她都会被老豆敲打一番,搞的她现在都有阴影了。
所以赶紧溜上押送车,让车长赶紧开车,留钉狗一个人应付狗仔队。
康仔也上前车,护送着靓仔胜所在的押送车,一起返回湾仔总部。
见离开了上海城夜总会的区域,上了广东道,池梦鲤就把头上都是怪味的头套扯了下来,深呼吸了几次,一脸微笑地看着桃花妹,开口说道:“阿sir,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看在我给你透过风,当过阿sir你线人的份上,赏我一支烟。”
桃花妹叹了一口气,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扔给了靓仔胜,开口说道:“今天晚上,杜老志夜总会伤了十几个,杜老志夜总会直接停业。”
“你的马仔有人被斩断了手脚,送去了九龙圣工总院。”
“人都被抓进了尖东差馆,只要有一个人开口指认你,你都会进祠堂穿凉鞋。”
点燃一支香烟,塞进了嘴中,池梦鲤贪婪地品尝着尼古丁的味道,虽然他喜欢烈烟,不喜欢这种甜甜的女士香烟,可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四十八小时之内,他只能抽到这一支烟。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他才笑着将烟盒,打火机递给桃花妹,开口说道:“虽然现在不讲洪门三十六誓这套鬼东西了。”
“但江湖规矩还是要讲的,开片嗮马而已,交完保释金就能出来,没道理愿望我这个无辜之人。”
“桃花姐,不要套我的话,我看大家是老熟人,才管你讨一支烟,我之前也送了大人情给你,礼尚往来乜!”
“我要是再有风,第一时间就透露给你。”
池梦鲤三两口把女士细杆香烟抽完,就扔到了车地板上,用脚踩灭。
见到靓仔胜三口一支烟的绝活,桃花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赶紧揉了揉,开口吐槽道:“我丢!杜老志的事先放放,你这个扑街,三口一支烟,早晚得肺癌啊!”
“你靓仔胜是我见过抽烟最猛的老烟枪!”
精神压力大,还不喜欢喝酒,那就只剩下抽烟这一个爱好了,池梦鲤也是在克制,从每天两盒烟的量,变成一盒半,争取在一年之后,控制在每天半盒。
“我最近比较烦而已,你比我老妈还烦。”
池梦鲤看向窗外,欣赏着广东道的夜景,灯火通明,非常漂亮,但他双眼是看着广东道夜景,但脑海中还在思考,司徒天罡此行来的目的。
不过他可以先确定一点,如果司徒天罡要离开香江,那计划的主持者便不是司徒天罡,这家伙只是信使,主持大局的,另有其人。
但如果司徒天罡没走,那这个扑街,就是这次任务的主持者,必须要盯死。
就在池梦鲤在心中盘算的时候,押送车也进入了湾仔总部。
即便是深夜了,湾仔条子总部还是灯火通明,身穿制服的军装,便衣条子,进进出出。
押送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停到靠近班房的三号停车场,而是一路开进了总部大楼,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师兄,不是去班房乜?”
桃花妹也感觉有点怪,她就砸了几下车厢,拉开通风口,大声地问道。
“阿sir,刚才总部电台给了通知,说直接来地下停车场,郭sir就在地下停车场。”正在开车的车长,赶紧开口回答道。
听到顶头上司在停车场,桃花妹也就不吭声了,但眼神一直往前飘,想要寻找郭国豪的所在地。
桃花妹跟车长的对话,池梦鲤全都听到了,郭国豪主动来见自己,这并不是稀罕事儿,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虽然一个是台面上的人物,另外一个是江湖上的大佬。
站在风口浪尖上,好处很多,坏处也很多,尤其是现在大哥大,手机都没有诞生,只靠传呼机留言,这就会产生泄密的可能。
合理场所的见面机会,非常难得,必须要珍惜机会。
押送车停到停车场的正中央,郭国豪带着A仔就站在车前五六米的地方。
桃花妹赶紧打开靓仔胜的脚铐,然后抓着靓仔胜的肩膀下车。
副驾驶上的军装也赶紧跳下车,手按在狮子鼻上,警惕地盯着靓仔胜,怕这家伙有伤人的举动。
“胜哥是体面人,刚帮神仙锦这个老屁股拿到丁财炮,荣华富贵都没有享受完,肯定不会自寻死路。”
“桃花妹,你最近干的不错,很不错。”
“好了!你们守在附近,我要跟咱们的双花红棍好好聊一聊。”
郭国豪冷笑一声,嘲讽了池梦鲤几句,让A仔和桃花妹去一旁守着,自己要跟池梦鲤单独聊一聊。
“靓仔胜,你今天很威啊!你派人去砍大佬原,没得手,还派了你手下的晒马王吉眯去杜老志夜总会去捣乱。”
“很好!真不错!”
“和联胜五大底你都不放在眼里!你最近势头很红火乜!”
郭国豪看着池梦鲤,假装训斥了两句,手上一用力,就把池梦鲤推出两三米远,彻底跟桃花妹,A仔等人拉开距离。
“郭sir,唔使咁用力嘅,净系呢一下,我都可以要求验伤喇!”
“扑街!”
“现在不用装腔作势了,小声一点,你身后的扑街手下们就听不到了!”
这一下郭国豪没有留手,直接用了全力,池梦鲤揉了一下胸口,痛苦地抱怨道。
“好了!现在谁都知道你靓仔胜是双花红棍的料,我就轻轻地推了一下,你就叫苦连天,有没有搞错!这要是传出去,你的面子也丢光了。”
“讲正经事,你知不知,你给桃花妹透风,这很容易让你身份暴露。”
见池梦鲤夸张咧嘴,郭国豪一度怀疑自己是练武奇才,但见到眼前这个扑街很快就恢复正常,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个扑街正在跟自己耍宝。
“我知,但我也是没办法。”
“这些人原晴北的组员,是准备干掉我的,违反法律的事,我绝对不做,身为江湖大佬的我,又不能打电话报案,只能给你手下的透底,让她立功受奖。”
雅扎库的人,各个都拿长枪短炮,是奔着自己命来的,再等下去,池梦鲤肯定没命,什么都没有小命重要,这个时候,就不能管暴露不暴露身份这档子烂事了。
“这次情况的确比较特殊,这些人手上的确都有短狗,人我们已经全都抓住了,审讯完之后,就会转给国际刑警。”
“雅扎库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原晴北,他就是负责善后的人,邓伯在这次代表香江江湖去檀香山参加洪门大会,也被雅扎库的人盯上了。”
“这个老屁股的车,中了一枪,洪门总坛也立刻做出回应,扫掉了雅扎库两个小组,现在双方已经达成和解。”
“听说雅扎库现任会长,已经进了ICU,整个人重度昏迷。”
“因为这伙人身上有命案官司,一哥和沙皮逊已经决定,跟国际刑警组织联合侦查,但这些人必须要在香江服刑,这是祖家传来的命令。”
这次雅扎库是来真的,香江和檀香山一起动手,就是为了搞死邓伯和池梦鲤两人,毕竟天四辛苦搞定的财路,全都被两人吃掉。
身为亚洲第一黑帮的雅扎库,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摆出一点态度出来。
杀鸡儆猴也好,给香江社团一个见面礼也罢,干掉两个江湖成名大佬,分量是足够了。
池梦鲤也没想到,雅扎库居然来了一招双管齐下,准备同一时间搞定自己和邓伯。
但檀香山是洪门总坛的地盘,就连西西里岛的黑手党都要避之三舍,爱尔兰人,德国佬,都不会去檀香山碰钉子。
况且现在是一年一次的洪门大会,邓伯是被邀请的观礼弟子,如果邓伯真死在洪门大会这个场合,洪门总坛一定会为邓伯出头,干掉幕后之人,给和联胜一个交代。
“东瀛人脑袋是一根筋,整天就想杀杀杀。”
“必须要把这些扑街赶走,不然永无宁日。”
池梦鲤跟着郭国豪抱怨了两句,并没有把快拳杰克出卖,这家伙现在还有用,不能扔掉。
“我看到你的传讯,是有乜情况了?”
对于一根筋的东瀛人,郭国豪也有点无奈了,他唯一解决办法,那就禁止这些有案底的扑街进入香江,但布政司马上就要跟东瀛签署合约,双方免签。
往后连查案底都省了,只要有护照,就可以自由进出香江,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他也是叹了一口气,只能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点燃,随手递给池梦鲤一支。
接过红万烟的池梦鲤,赶紧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子中吐出两股烟,开口说道:“小事情,我收到风,雅扎库搞了一批军火。”
“要是安南军火,我就不在意了,但这批军火比较特殊,全都是祖家货。”
“香江虽然是祖家殖民地,但香江这帮军火拆家,已经很久都没有卖祖家军火了。”
“十支斯特林L2A3冲锋枪,五支L1A1 SLR半自动步枪,两千发子弹,一支L42A1狙击步枪,还有五个米尔斯L2A2破片手雷。”
“听着是不是很耳熟,这都是鬼佬的制式武器,你应该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不光是军火,原晴北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找都找不到,但从九龙城寨传出来的消息,这个死臭西,找了三个安南污鼠出来做事。”
“当然,如果不明白,你也可以打报告申请退休,高级警司,是高级警务人员,一个月最少两万块,成天躺在家里,每个月拿两万块钞票,要我决定拿钱走人。”
救人先救己,快拳杰克并不知道原晴北为自己准备的三名安南枪手在何处,这就要借助郭国豪的力量,把这三个安南枪手给刮出来。
可如果只是威胁到池梦鲤这一条烂命,郭国豪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威胁普通市民的安全,能立功受奖,出风头,这个扑街肯定会上心,把这三个安南枪手给刮出来。
原晴北买这些军火,肯定不会是只为了池梦鲤,人防人是防不住的,就算是国家元首也一样。
秦始皇这样的千古一帝,不也是防不住张良博浪沙快乐锤。
花点小钱,找一个靠谱的污鼠,蹲个十天八天,肯定能得手。
可单枪匹马就能搞定的事,原晴北没必要在香江买这么多的家伙事,这肯定不对劲。
往东瀛运?!
不对!
这个想法出现在郭国豪脑袋中的第一秒,就立刻被自己否定了,东瀛走私枪支问题,比香江还要严重,再者说,雅扎库就是亚洲最大的军火拆家。
东瀛虽然没有多少军火企业,但底子厚,懂得设计枪支弹药的高级人才特别多,再加上精密加工业发达,这就让东瀛成为了亚洲最大的暗枪市场。
何为暗枪!
暗枪就是地下枪厂出产的武器,其实制造枪支弹药,并不是很麻烦的工作,但东瀛小鬼子设计出的手枪,步枪,都不是很靠谱。
在枪支设计上,东瀛小鬼子实在是没什么天赋,索尼的发家之道,又给了东瀛小鬼子一点点启迪,既然原创没天份,那就搞复制。
所以东瀛的地下枪厂,复制了美国佬经典枪型,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
这样说,整个东南亚的沙漠之鹰,百分之三十的份额,是美国佬的军事援助,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就是东瀛小鬼子的地下仿制款。
沙漠之鹰能成为世界名枪,东瀛的地下枪厂,做出了巨大贡献。
而这些地下枪厂的幕后老细,雅扎库实在没有必要,从香江买一批安南货,况且美国佬的顶级枪械,雅扎库肯定是能搞到的。
思考几秒钟的郭国豪,抽了一口烟,很快吐出了一个烟圈,才开口说道:“原晴北的确是有点邪门,手里拿着那么多的家伙,肯定要搞出大飞机。”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你认为原晴北会瞄准谁?你靓仔胜的确够威风,但你应该不会认为这些长枪短炮是给你准备的乜!”
一支烟禁止无吸食的情况下,能坚持八到十分钟。
可要是在吸吮的情况,一支香烟坚持不到三分钟。
池梦鲤从嘴上把香烟取下来,弹了一下烟灰,鬼佬的香烟,他还是抽不习惯,里面香料实在太多。
“要搞我,一支枪就够了,没必要买这一大堆。”
“我不清楚原晴北在暗地里搞什么鬼,但我只知道这家伙去了一趟濠江,其他就不清楚了。”
池梦鲤的确没有说谎,他只是省略了一些内容,原晴北去濠江,就是联系水房濠江分部的人,一起合伙搞自己。
可这不是全部真相,如果原晴北只为了搞死自己,完全可以像檀香山的雅扎库海外小组一样,直接搞暗杀,所以这家伙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为了雅扎库处理一些暗地里的生意。
这些暗地里的生意,可能跟池梦鲤有关,也可能跟池梦鲤无关,但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一定要知道。
可要获取原晴北身上的秘密,就要费一点点力气了。
郭国豪是一个好途径,池梦鲤必须要利用郭国豪手上的情报渠道,彻底弄明白,他可不想日后的某一天,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床上。
“我会去跟政治部申请情报支持,情报科,刑事情报科也会派人去查。”
“可原晴北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你最好小心一点,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你被乱枪打死的消息。”
“还有没有其他事?我们不能在地下停车场待太久,会让人怀疑。”
郭国豪将手上的红万烟扔到地面上,用鞋底踩灭,让池梦鲤继续说。
81:互通有无
(各位大佬们,我真不是水,如果不交代全,往后大家的观感肯定不会好。)
聊天的时间,的确不能太长。
池梦鲤看了一眼对面的A仔,桃花妹,赶紧大声说道:“阿sir,你不要搞笑,让我当线人,哇!你讲话真的搞笑!”
“我在江湖也混出头了,堂口揸fit人,给你们O记当线人,真是痴线妄想。”
“不要讲了,我要见我的律师!”
听到池梦鲤的话,郭国豪也反应过来,用力地推了池梦鲤一把,也大声嚷道:“你当古惑仔很光荣咩?!”
身后的A仔,桃花妹这些O记伙计,见到顶头上司动手,他们赶紧快步走过来,生怕郭国豪有点闪失,但看到郭sir比划了个后退的手势,他们也全都停下了脚步,继续观望情况。
此时,接收完狗仔队提问的钉狗也赶了回来,了解完情况之后,也站在A仔身旁,等待着这场对话的结束。
“郭sir,当古惑仔当然不光荣了,但这条路是你选的,我不是我选的,当年要是我上街当军装,没准现在也是警长,准备考晋升考试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A仔等人,说不羡慕是假的,但让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男人去当古惑仔,这本身就是非常残酷的事,虽然现在这具身体是池梦鲤当家做主,可原身的部分情感还是在干扰他。
“好了!长话短说。”
“这次邓七出面,神仙锦卖了一个面子,帮九姑娘洗米,这笔数有大问题,因为水费高的离谱,并且邓七并没有用濠江分部的关系,就说明这笔钱有大问题。”
“不过该死不死,神仙锦为了考验我,把事情交给我来做。”
“神仙锦算盘打的很好,数出事,二五仔就是我,就算是最后我进祠堂,也洗不清嫌疑,不会得到信任。”
“但这次九姑娘不是庄,真正的庄是教授,郭sir一定对教授这个名字感兴趣,教授手上的蓝血,可是香江拆家们想要获得的上等猪肉。”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一次教授再浮出水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搞不搞,你决定。”
“现在神仙锦有点怀疑我,或者说是要测试我,虽然我成为水房四九仔三年了,但总共就帮社团做过一件事,不牢靠,不放心把核心生意交给我。”
“波胆生意也是测试,不过我不会让这个老屁股如愿的。”
“拳王升摆了我一道,华仔荣斗不过神仙锦的,要我讲,华仔荣本就不想当坐馆,而是想要当喳数。”
“要知道当年神仙锦跟大王蛇争坐馆的时候,直接就见血了,要不然喳数的位置,也不会落在白骨生的手上,我听说程怡然现在日子不好过。”
“太古的布先生,在程怡然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华行的太子爷们全都站出来,捧程怡然跟布生斗,可这些华资行的钞票跟太古比,小巫见大巫,斗不过布生。”
“水房钞票有的是,可都不干净,很容易被O记冻结,可要是成立金融公司,然后在程怡然手上走一圈,既帮了嘉文集团,也赚了水费,还把黑米洗成白米。”
“所以这两个老屁股,可能就是合起伙来演一出戏。”
“华仔荣的打算也很简单,能搞赢神仙锦,就用力搞,如果不行,就认输输一半,成为喳数,帮程怡然渡过难关。”
“这个算盘打的好!”
“对了,拳王升这个扑街身后也有老细,名叫宋生,不知道这是外号,还是尊称,但原晴北购买的大批制式军火,售卖人也是叫宋生。”
“我准备搞一场大的,什么宋生,什么神仙锦,我全都不放在眼里,天大地大,我靓仔胜最大,我自己搞波胆生意。”
“郭sir,你也得抓紧时间,搞掉拳王升,配合我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有乜要指教的?如果没有,我就要在班房蹲四十八小时。”
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都讲出来,池梦鲤看向郭国豪,想要听点有用的情报,补充自己的情报库。
情报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手,如果不占先手,他就没法搞拳王升,不搞拳王升,也没法将后面的宋生逼出来。
“伙计们查出,梁天有点不对劲,我会给你一张照片,是梁天的生前照片,看看能不能查出点有用情报。”
“八面佛的嘴已经被撬开了,这个扑街也是倒霉,帮了不应该帮的忙,他离开香江之前,在半岛酒店见了教授的左右手,外号叫九尾狐。”
“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八面佛在香江存的一笔死钱,归教授了,而教授会给八面佛一批蓝血。”
“交易时间是两个月之后,交易的细节,暗号,八面佛都已经交代了,但八面佛被干掉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所以这笔死钱一直都没有动静。”
“八面佛的老细是罗将军,也就是传说中的福寿膏之王,真是够复古的!”
“而八面佛的替代者是一位叫李老师的男人,八面佛的网络,手下,银楼网络,全都归了李老师,这家伙现在是清迈最大,最实力的拆家。”
“我现在可以确定,差馆内有暗鬼。”
“你要搞拳王升我没意见,但要出手,必须要快,如果露出一点风,我怕拳王升跟大口鸭一样,挂的不明不白。”
“能搞到制式装备,说明这个人,能量极大,鬼佬那里也能说的上话,还有,国际刑警的内线已经传回消息,这次洪门总坛派人回香江,是为了一笔大买卖。”
“一哥和沙皮逊已经下决定,准备来一次收网行动,行动代号为沙堡,准备搞定一批成名的江湖大佬,你要全力配合。”
“不过身在火线上的人是你,你可以随机应变,以现实情况为准。”
九尾狐!
九姑娘?
池梦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九姑娘这个鬼女人的脸,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判断。
邓七是成名十几年的江湖大佬,他的宝贝珠女,八面佛肯定是认识的,要知道号码帮的粉档可不比大佬大,马家兄弟少。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了,顺便把九尾狐的名字记在心中。
“扑街!好说好话你听不懂,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派人天天去查牌,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查一天,保证你靓仔胜没油水可以刮。”
“桃花妹,把人带走,好好审,一个小时审一次。”
情报已经交换完,郭国豪立刻装出翻脸的态度,让桃花妹把人押走。
演戏要演全套,池梦鲤也非常配合,学着美国佬电影男主角的动作,比出国际友好手势,不止一根,而是两根。
桃花妹怕两人发生冲突,她赶紧推了一把靓仔胜,让他赶紧走,毕竟今天晚上的笔录要录很长时间。
郭国豪见池梦鲤离开,就将目光看向A仔,开口说道:“情况怎么样?”
“郭sir,我们到的时候,白勇和神仙锦都已经到场,把事压住了,杜老志夜总会也表示不追究。”
“按照规矩,我们将吉眯和大佬原全都带了回来,准备挨个审问,吉眯是青头仔,我想先搞他,看看能不能搞出口供来,只要搞出口供,我们就可以起诉靓仔胜。”
“靓仔胜这家伙的档案很干净,到现在都没有扣上三合会成员的帽子,这次我抓抓紧,争取一次性搞定。”
“至于其他马仔,水房铐了十五个,和联胜铐了二十九人。”
“吉眯这个扑街做事很鬼,水房被铐的马仔,大多数都是中三仔,都是瞳党小鬼,保释金都不用交,出了事,直接去男童院。”
A仔把报告双手递给郭国豪,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一口气抓了四十多人,郭国豪的脸色好了很多,O记打击社团成员的大利器,就是保释金,出来混江湖,口袋中有钞票,是特殊情况,口袋中没钞票,才是正常情况。
不管是靓仔胜,还是大佬原,他们两个都不会缺保释金,因为社团律师会直接给钞票,然后社团报销。
可手下马仔们被抓,社团是不会管的,堂口有多少钞票,你就赎多少马仔,差馆可不会给你面子。
四十多人,如果按照重伤害五万块的顶额缴纳,就是两百多万,就算是靓仔胜和大佬原财大气粗,也顶不住天价保释金。
按道理讲,保释不是无罪释放,只要再次犯案,保释金就会被没收,所以香江古惑仔的保释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有不少江湖大佬就是因为拿不出保释金,但又不想丢面子,就去接贵利的数,最后结局是让出场子,灰溜溜下台。
“不管有没有案底,全都按照最高额度算。”
“这一次事情搞的太大条了,把一哥都惊动了,几个太平绅士去杜老志夜总会喝花酒,车被砸了,人受到惊吓。”
“明天开始,靓仔胜和大佬原的场子全都给我扫一遍,油尖旺内的水房,和联胜的场子,全都不放过,连续一周。”
“必须要让这个古惑仔们知道,香江街面上能当家做主的,是我们差佬!”
郭国豪准备直接搞大,神仙锦不是怀疑靓仔胜了乜,那自己就释放一点烟雾弹。
82:快乐的时光,实在太短了!
录了两个小时的笔录,池梦鲤终于如愿进入了班房。
因为得罪了郭国豪,所以池梦鲤申请毛毯的请求,直接被桃花妹给驳回,所以他只能躺在冰冷的铁皮木板床上。
劳累了一整天,他早就睁不开眼,在躺在铁皮木板床上,只用了短短的一秒钟,他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池梦鲤整整睡了十七个钟头,睡到四肢酸痛,头重脚轻,他从铁皮木板床上爬起来,进入了贤者模式,无神地看着栏杆外。
湾仔总部的班房内,被关押的人很少,这个牢区内只有他一根独苗。
栏杆外是两份饭,牛奶三明治应该是早餐,饮料橙子鸡排饭应该是午饭,这两份饭是凉的,吃起来口感应该会很糟糕,况且池梦鲤现在还不饿,所以可以等晚餐。
班房内有洗手间,愣过神,放空自我的池梦鲤,赶紧去解决身体内的负担,将膀胱内的水全都放干净之后,拿起饮料,就又躺回到铁皮木板床上闭目养神。
这次是顶格的四十八小时,社团律师并没有出现,应该是守班房的军装看自己睡着了,就拒绝了见面。
既然四十八小时已经成为定局,见不见社团律师都无所谓,还不如好好地想一想,可以从哪里搞到一支香烟,解决一下自己的烟瘾。
就这样闭目养神挺了一个钟头,晚饭就来了,不过送饭的人,不是守班房的军装,而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桃花妹,她手里拎着打包盒,走到了池梦鲤的班房。
见池梦鲤翘着二郎腿躺在铁皮木板床上,身体正在按照节奏抖动,就知道这家伙醒了,只是在装死,于是就踢了两脚栏杆。
“咣当..咣当”
“醒一醒,食晚饭了,我特意去买的深井烧鹅,我特意要的下庄,最肥美,最可口,还要清炒菜心,叉烧肉,鸡翅膀。”
“例汤是罗汉果猪肺汤,帮你去去火。”
听到有深井烧鹅可以吃,池梦鲤赶紧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快步走到桃花妹的面前,伸出手,小声说道:“扑街,终于见到熟人了。”
“深井烧鹅可以一会儿再吃,但先给我搞一支烟来,快憋死我了。”
烟鬼就是烟鬼,救不活了!
桃花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烟盒,挑出一支烟来,用打火机点燃,才递给池梦鲤。
班房有班房的规矩,军装师兄见犯人抽烟,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要是见到打火机这种违禁品,肯定是不能忍。
桃花妹进门之前,筷子,叉子这种危险品,全都被军装收走,就是怕发生意外,所以池梦鲤只能用软趴趴的勺子吃烧鹅。
尼古丁进入身体,池梦鲤一下子就恢复状态了,他鼻孔中喷出两股烟来,借助栏杆,伸了一个懒腰,笑着打量着桃花妹,见四下无人,就开口说道:“我上次给你露的风,足够你出风头的了。”
“恩人落难,你就拿烧鹅腿来,是不是太寒酸了?”
“女人就是这样,翻脸无情,昨天晚上管你要一条毯子都不行,害我现在肌肉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能要大病一场。”
桃花妹将手上的饭菜放到地面上,将塑料袋揣进口袋中,然后靠在后面的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无奈地开口说道:“胜哥,你这些话要是让内务部的人听到,我肯定要倒霉。”
“光是我们之间的谈话报告,我就得写一百多份。”
“你一时嘴快,得罪了郭sir,我只是一只小虾米,顶头上司要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要不是我实在顶不住,我们写笔录,就得写一晚上。”
“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用我来说吧!”
“你运气好,你老顶神仙锦,华仔荣,汪少都派人来保你,最夸张的是你条女,三位太平绅士同时作保,两名皇家大状出面,一哥都要给面子。”
“吃完晚饭,你就可以签字离开了。”
“当然,你也可以不吃,直接离开,不用担心这些美食,这会成为我加班的晚饭。”
条女?!
池梦鲤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阮文出面保自己。
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说动太平绅士出面担保。
弯下腰,他拿起地面上的美食,挨个打开盖子,味道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带梅子酱。
深井烧鹅少了酸梅酱,这是最大的犯罪。
池梦鲤可不想现在就出去,现在出去,这顿消停饭就吃不上了。
塑料勺子软趴趴的,但也将就能用,他咬了一口烧鹅腿,喝了一口例汤,烧鹅味道不错,但罗汉果猪肺汤有点发苦,应该是熬过头了,或者猪肺泡的时间短,血水没泡出来。
“阿sir,下次不要去它家买烧鹅了。”
“烧鹅味道没得讲,但例汤太敷衍了,烧鹅店光顾最多的就是老街坊,例汤虽然免费,但能喝的人,也都是老街坊,对老街坊都敷衍,生意做不长。”
在香江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货真价实,连街坊都敷衍的人,生意肯定做不长。
池梦鲤将例汤扔到一旁,直接给这家店判了死刑,他继续吃烧腊和菜心。
习武之人,只可以吃六分饱,吃太饱了,血糖就会升高,大脑也不醒目。
这个习惯,池梦鲤前世今生就没敢忘,吃完之后,他将餐盒摞好,省得麻烦其他人。
“多谢阿sir,我们两清,下次见面,如果我知道新的情报,肯定第一透漏给你。”
池梦鲤把嘴上的油渍擦干净,将餐巾纸放进了口袋中,笑着跟桃花妹开口打趣道。
桃花妹也加了一夜的班,已经没有精力跟池梦鲤打趣了,她也想赶紧回到家,好好地睡上一觉,于是无奈地说道:“胜哥,你行行好,赶紧滚蛋,继续去当你的古惑仔。”
“这样我也可以回家睡一个安稳觉,然后养足精神去抓你。”
面对靓女的要求,池梦鲤也赶紧点头同意,整理好衣物,喝了一口饮料,就走出了班房。
签完字,按完手印,就彻底自由了。
把裤腰带重新穿好,池梦鲤又变回了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靓仔胜。
“御笔亲题黄金榜,春风得意好还乡,马上扬鞭龙驹赶,忽然间雪拥蓝关马蹄寒。”
嘴里哼着粤剧《六月飞霜大审》的唱段,池梦鲤带着社团律师,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湾仔总部大楼。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郭国豪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前,看着自己手下这位针再一次走进狂风暴雨之中。
走出湾仔总部大楼,池梦鲤就看到街道对面的车队,神仙锦的平治(奔驰)轿车,华仔荣的劳斯莱斯银刺,还有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
不过第四台车最为特殊,雪铁龙 CX轿车,香江很少有人开法国佬的车,不过车前站着的是阿米尔汗,池梦鲤也反应过来,车内是谁了。
安南混血仔开法国车,这的确是没毛病。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从湾仔总部走出来,赶紧下车,快步走到了大佬的面前,小声说道:“胜哥,我看情况不对,老顶和荣叔一起来的,两人还有说有笑。”
“阮小姐一清早,就去了陀地,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您的的八张台上打麻将,等到她请的律师给她call电话,她才跟我讲,您出来了,要我一起去接你。”
“吉眯,黑阿虎和大佬原还没有出来,能保出的兄弟们,都已经保出来了,各个都给了安家费,这次条子是认真的,各个都要顶额。”
“汪少昨天晚上收到风,就让他的助理送来了三百万,温叔是今天早上才从海上回来,也派人送了三百万,温大少也一起来的,非常高兴,说是要请您喝接风酒。”
长话短说,菠菜东将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下,就闭上嘴巴。
天大地大,老顶最大。
池梦鲤第一个就走向了神仙锦的平治轿车,站在后车厢前,等待着神仙锦降下车窗。
神仙锦降下车窗,手上拿着一支雪茄,他笑着看了一眼池梦鲤,又通过倒车镜看到了华仔荣等人,有所指地说道:“阿胜,这事办的漂亮。”
“商会已经不是从前的商会了,他们要洗干净手,洗干净脚上的泥。”
“十年前,不,五年前,大佬原敢动手爆江老细,他全家都得被扔火瓶,和联胜也得亲自出手把大佬原干掉。”
“为老细出口恶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双花红棍出手,就要踩最嚣张的。”
“江湖上的传闻,真真假假,我年纪大了,脑袋不醒目,只想听阿胜你亲自讲,所以我来了,给你跟我面对面讲清楚的机会。”
池梦鲤看了一眼神仙锦的脸,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是真的,神仙锦就是在跟华仔荣演戏,看来水房要当暗地里的庄家,撑程怡然了。
这下子,他全都想通了。
一个太平洋小国的银行,就算是有海上油田,也撑不起程怡然的金手指戏法,毕竟资金是有使用成本的,看来大头都是水房提供的。
83:神通广大的侦探事务所
此时的香江,不是后世的香江。
现在的香江,有四个股票交易所,排名第一的是香江会,也就是香江证券交易所,后面的三家,是专做华人生意的远东交易所,九龙交易所,搞期货股指的金银会。
别看香江不大,全亚洲的金融人才全都聚集在香江,四大洋行在印度的交易部,因为印度局势的不明朗,也全都来到了香江。
香江此时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亚洲金融中心,甚至华尔街的金融巨鳄,伦敦城的收尸队,都已经把目光聚焦在这四家股票交易所上。
说实话,池梦鲤同样把目光聚焦在四家股票交易所上,他手下的垃圾清理公司,拳手酒吧,都要在九龙会上市。
他选择九龙会的原因也很简单,九龙会规模最大,给钱就能上。
理由简单纯粹!
而程怡然就是九龙会幕后的庄家之一,他手上控制的几家上市公司,最近屡创新高,已经快变成国际大集团,而汇丰和渣打这两家大银行,也是给程怡然提供了大量的贷款。
一进一出,真是洗米的好手段。
就算是给商业调查科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查程怡然。
至于说那个太平洋小国,只是替罪羊,最近原油生意是不错,但一个国家,用钱的地方非常多,顶多给程怡然几千万美金,可这点钱,在九龙会只能当小庄,大庄都搞不定。
香江会加九龙会,每天交易额是一两亿英镑,换算成港币是二十几亿港币(一比十六),几千万美金,这点钱扔进大盘中,都不够打个大点的浪花。
不得不说,香江这座海岛城市,水是真深啊!
“老顶,既然您来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跟荣叔对胃口,所以我们一拍即合,我这次肯定撑荣叔到底。”
“不过您放心,老顶您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是排在第一名,您交代的事,我肯定第一时间去做,要是您有什么私事要做,我靓仔胜肯定义不容辞。”
“老顶,我是个粗人,粗人是抽不习惯雪茄的,我还是去找荣叔要一支红双喜抽吧!”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拿了华仔荣的钞票,池梦鲤就会支持华仔荣到底,毕竟说出来的吐沫星子,不能舔回去。
大声地表明完自己的态度,他就转身离开,来到了华仔荣的劳斯莱斯银刺前,敲了敲后车座的玻璃,开口说道:“荣叔,多谢你来看我。”
“老顶的雪茄我抽不惯,管荣叔讨要一支烟,解解馋。”
即便是坐在车内,华仔荣还是把神仙锦和靓仔胜的对话全都收入耳中,他拿出一盒事先买好的红双喜,递给了靓仔胜,笑着说道:“抽烟专一的人,做事也专心。”
“听到你被条子铐,我这位老人家,整夜都睡不着觉,收到风你平安无事,就赶紧赶过来。”
“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来搞定。”
“差馆门前晦气多,你条女在,就先回家,拿柚子叶,洗洗澡,去去晦气,不要被眉头晦气压住气运。”
池梦鲤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别在耳朵上,双手抱拳,脸上露出感谢的表情,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荣叔了,我先告辞。”
坐在平治(奔驰)轿车内的神仙锦,见到靓仔胜接过了华仔荣手上的烟,就把车窗升上来,吩咐懒鬼冰上车,让司机开车离开。
懒鬼冰疑惑不解,但老顶下令,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乘车离开。
见神仙锦离开,华仔荣也是嘿嘿一笑,也吩咐司机开车离开,靓仔胜手上的六票,已经归自己了,算下来并不劣势,多少有抵抗的资本了。
见两个老屁股已经离开,池梦鲤就将耳朵上的烟取下来,扔到垃圾桶中,走到阮文的车前。
香江没多少法系车,只有特定人群买,是表明身份的象征。
池梦鲤敲了敲车窗,示意阮文把后车窗给降下来。
电动车窗现在已经是豪车的标配,坐在车内的阮文,只优雅地按了一下电钮,将车窗降下来。
“多谢!今天我靓仔胜脸上很有光,三位太平绅士出面,一起保我这个古惑仔,怕是现在整个江湖都传遍了,我靓仔胜背景深厚,有老细保。”
池梦鲤靠在车厢上,对着菠菜东勾了勾手指,让这个没有眼色的扑街,给自己来一支烟。
菠菜东赶紧上前,把自己的烟盒和打火机都递了上去。
“于公,胜哥你是我的合作伙伴,为了日后的生意发展,我必须要出手搭救,毕竟没有胜哥你的保驾护航,我的录像带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于私就更加简单了,胜哥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找几个老关系,把你保出来,也师出有名。”
阮文摘下来墨镜,一脸的风情万种,双眼温柔地看向池梦鲤。
老实说,池梦鲤有短暂的失神,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立刻开口回答道:“我前阵子找大师算过,讲我今年会鸿运当头。”
“本来我今年已经够幸运的了,没想到临近年底,还有好事临门。”
“晚上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重庆火锅非常不错。”
话说完,烟进嘴,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等待着阮文的回答。
阮文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略显惋惜地开口说道:“今天晚上不行,我约了兴业银行的大班谈贷款,毕竟马上就要订购生产线,还有跟索尼谈录像带的生产权。”
“我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搞定这件事,只有拿下了香江的录像机代理权,录像带的生产权,我才放心。”
“不过我明天中午有时间,可以一起去吃重庆火锅,希望不太辣,我怕脸上起青春痘。”
听到阮文晚上有事,池梦鲤就点了点头,将没抽两口的香烟扔到地面上,稍显遗憾。
“公司有事要忙,就不陪男友你了。”
“明天中午见,男友。”
阮文看了一眼手腕上卡地亚山度士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笑着跟池梦鲤说再见。
池梦鲤身体离开车厢,对着阮文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摆手目送阮文的汽车离开。
“胜哥,这位新大嫂真不错!”
见到胜哥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汽车离开,菠菜东赶紧凑了过去,然后开始指指点点。
“的确不错。”
“吉眯出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池梦鲤叹了一口气,现在马仔越来越多,但能用的人,就那么几个,他看了一眼日渐降落太阳,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继续说道:“顶着水房的招牌,办事是方便。”
“可手底下的兄弟们,有很多只认社团,不认大佬,重打鼓,另开张,这句老话真好。”
“不过我要是搞出一块新招牌,神仙锦这个老屁股,肯定不会放过我,会带着全字头的人出来搞我,但要是要是成立一家新公司,神仙锦就算是不满,他也讲不出来什么怪话!”
成立一家新的江湖公司,是当红江湖大佬们都会做的事,顶着社团招牌做事,是很方便,但需要给社团抽水扒皮,不然字头可不会给你遮风挡雨。
傻佬泰的大靠山雷洛走之后,他在和联胜就被人处处针对,邓伯和国华都让这位湾仔皇帝让出财路,让字头中的兄弟们进场搵水。
这就是欺负傻佬泰没有后台了,想要从这家伙身上抽水,但傻佬泰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选择过档。
他只是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把自己看中的人才,全都转到公司中,让邓伯和国华投鼠忌器,不敢逼迫傻佬泰太深,省得这家伙带着地盘,财路自立门户。
这是近的例子,远的例子也有,那就是当年十里洋场的杜大老板,青帮闻人起势之后,都会成立自己的公司,可还会待在之前的社团中。
杜大老板不甘心继续给黄金荣伏低做小,就请了一位搞党团的能人,成立了恒社。
成立完恒社之后,杜大老板才凑齐了四大罗汉,八大金刚,成为十里洋场的大拇哥,第一闻人。
混江湖,闯码头,都需要有自己的班底。
池梦鲤虽然还没有把油麻地的地盘全都吃进肚子里,但成立一家完全听命自己的江湖公司,问题不大。
刚开始没有听明白,但菠菜东听池梦鲤讲完,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开口说道:“胜哥,早应该这样了。”
“水房内不得志的人,就拿胜哥你说,早应该出头当大佬了,当堂口大底了,但上面一大堆扑街仔在上面挡着路,需要论资排辈。”
“真是扑街!”
“我保证找一些头脑醒目,靠得住的靓仔来,让公司名震香江。”
池梦鲤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湾仔条子总部,开口吩咐道:“要低调一点,不要搞的全世界都知道。”
“暗事好做,明事难成。”
“要是神仙锦知道了,肯定会在暗中使绊子。”
“新公司主要做拳手酒吧的迭码生意,这是一条合法的好财路,没道理便宜其他人。”
“好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乜?”
堂口的运转,早已经步入正轨了,就算是自己这位堂口揸fit人不在,也能正常运转。
场子是五天交一次规费,泊车档的规费也是三天一交,就是宏升雀馆需要安排靠谱的人,把每天的水费存进银行中。
这些事已经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池梦鲤不需要太操心,跟郭国豪已经交换过情报了,他必须要从罗宾和联华这条线查起,看看之前的调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胜哥,我找人好好地查了一下这家叫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底,发现这家侦探事务所的来头不小。”
“香江没归祖家的时候,平克侦探事务所就在香江成立侦探事务所了,不过当时的主要客户,就是香山十三行的皇商。”
“鬼佬占了香江之后,平克侦探事务所就化身渣甸先生的打手,成为香江岛的差佬和便衣侦探,这些事江湖上不清楚,小美找了她的老师,专门教历史的老学究才知道。”
菠菜东在江湖上打听了很久,但都没有查到平克侦探事务所的一点点消息,直到他跟小美在商业学校闲聊,路过的老教授才把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底讲出来。
不过这件事太巧了,就算是脑袋不醒目的傻佬,也感觉事情巧到离谱。
菠菜东对于拿不准的事,从来不藏着掖着,他一口气全都讲了出来。
这的确是太巧了!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没有鬼才怪。
虽然池梦鲤不认为有人会专门盯着小美,但还是要多做提防才好。
“小美那间商业学校有点不对头,鬼的很,你重新给小美找一间商业学校,在油尖旺最好,你们也能常见面。”
“继续说平克侦探事务所的事。”
池梦鲤坐上了车,让坐在副驾驶上的菠菜东继续讲。
“后来香江差馆正规化之后,平克侦探事务所还充当过条子们的教官,听说黄竹坑就是平克侦探事务所的教官们建立的。”
“平克侦探事务所不止在香江有,印度,新加坡,大马,澳洲,加拿大,美利坚都有它们的分部,总部在伦敦城,听说现在还在运营中。”
“我还听说,这家平克侦探事务所谱很大,他们招收私家侦探,全都要督察级的条子,即便是督察级的条子,没有上司嘉奖信的也不要,因为没法拿到枪证。”
“陈志超三支旗在改组之后,不少人都去了平克侦探事务所谋生路。”
“我还听罗宾的老婆讲,说平克侦探事务所手段通天,连妓寨中的人都能抢出来。”
菠菜东算是把自己身边能动用的关系,全都动用了一个遍,可算是打听到一点能用的消息。
“神通广大?这不错,我就需要神通广大的人来帮我做事。”
“大嫂(罗宾老婆)给的条子带来了乜?”
联华花十万块,就是想要从罗宾手中买到证据,可罗宾老婆想要一鱼两吃,就偷偷把条子留下来了,没有给联华。
池梦鲤给了一大笔安家费,并且以调查罗宾死亡为由,诈到了手中。
现在是使用这条子的时候了!
84:真相也是有时效性
不得不说,喜仔开车的水平是越来越好了,一路平稳,完全没有之前一步三点头的壮举了。
池梦鲤来到了平克侦探事务所的楼下,只带了菠菜东一人上楼。
办的是要紧事,没必要带太多人上门,再者说,平克侦探事务所兵强马壮,都是退休的督察级的条子差佬,自己带再多的古惑仔,他们也不会害怕。
况且有时候,人多话就多,很不利于谈事。
乘坐电梯,来到平克侦探事务所所在楼层,前台小姐得知池梦鲤是来找小山东的,取下电话,用英文简单地沟通了一下,才满脸微笑地说道:“两位先生,请这边来。”
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前台小姐很专业,气质也很圆,不,气质也很好,一看上去就能生儿子。
池梦鲤也在考虑,是不是也给广告公司,垃圾处理公司招聘两位这样气质非常圆的前台小姐,工资可以开的高一点,毕竟心情愉悦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但这样的赏心悦目很快就结束了,前台小姐把一壶咖啡放到了茶几上,给他们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面前身材瘦高,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就是小山东后,就离开了。
“这位先生,我从你眼中看到遗憾,不过平克侦探事务所就是想客户之所想,解决客户的一切难题。”
“八千块,我就把前台露可西小姐的电话给你,连同她的家庭住址,家庭关系,我都会形成一份专业报告,送到这位先生的手中。”
“这世间不可被辜负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美酒,另外一件是大嫚儿!”
小山东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对面的池梦鲤,一脸的坏笑。
眼前的客户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小山东感觉这个年轻阔少有点怪,身上都是暮气,眼神也很锐利,好像能把人一眼看穿。
池梦鲤的确是看出来点门道来,这一口夹杂粤语的山东口音,听起来会让人产生莫名的喜感。
香江差佬中,的确有山东营差,但并不像市井传闻中那样,这些人只能当军装,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势力。
这些来自齐鲁大地和胶东半岛的条子们,一直都负责安保工作,总督,布政司官长,律政司长官,十三个处的处长,全都是山东营差来保护。
甚至当年陈志超,蓝刚崛起,都是这些人牵线搭桥,在政治部,这些人有很大的影响力。
池梦鲤注意到小山东拿咖啡的右手上,有厚厚地老茧,看来是总练枪,皮夹克下面也是鼓鼓囊囊的,应该是随身带着家伙。
“八千块!太贵了!”
“如果这位前台小姐不是大家闺秀,我相信八千块足够她陪我吃个饭了。”
“再者说,我这张脸,应该用不上八千块,只要诚心邀请,这位前台小姐应该不会不给我面子。”
这已经是下午了,喝了咖啡,晚上肯定睡不着觉,池梦鲤把咖啡杯往前推了一下。
小山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池梦鲤的脸,然后郁闷地说道:“奶奶个熊,我这辈子就反感小白脸,我要花钱才能摆平的事,他们只要耍耍帅就能搞定,真是扑街。”
“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有业务往来,但你能找上我,就说明有高人给你指路。”
“有高人指路的事,一般都是难事,但你不用怕,我打娘胎里,大师指着我娘的肚子就说了,我是解决难题的高手。”
“还是那句话,包治百病!”
看得出来,小山东的心情很好,愿意跟自己天南海北的乱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局,池梦鲤对着菠菜东勾了勾手,要自己这位心腹头马,将罗宾留下的票据拿出来。
坐在一旁的菠菜东赶紧掏出烟盒跟打火机,放到了池梦鲤的手心上。
看到烟盒跟打火机的那一刻,池梦鲤真想化身马大师,用锤子把菠菜东的脑袋敲开,看看脑袋里的回路。
见到胜哥用一种看痴线的眼神看着自己,菠菜东恍然大悟,赶紧把烟盒和打火机拿下来,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放到池梦鲤的手指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这套操作行云流水,令人智熄!
小山东也是一头雾水,他没有想到对面坐着的一身大牌衣衫的阔少,派头这么大,抽烟都需要马仔把手续走完。
看来是大客户,自己必须要认真对待!
池梦鲤感觉自己跟开水壶一样,马上就要开锅了,但在外人面前,他必须要给菠菜东面子,只能面色如常地抽一口烟,然后开口说道:“把字据拿出来。”
菠菜东赶紧从西服内兜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茶几上面。
“忘了介绍,鄙人池梦鲤,江湖外号靓仔胜,也就是古惑仔。”
“我想小山东先生,不会因为曾经当过条子而鄙视古惑仔,从而不做我这单生意吧!”
“我大佬就是罗宾,但很不幸,罗宾哥已经死在祠堂,罗宾哥一手提拔了我,现在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虽然不是他的头马,也得站出来,给他一个公道。”
“我知联华找过你,您这位解决难题的高人,也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现在,我也需要小山东先生,您给我一条明路。”
“我想这在先生您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坦诚是最锋利的杀手锏,既然平克侦探事务所神通广大,那肯定能查到自己明面上的底,猜来猜去,反倒耽误时间,不如直接坦诚相对,节省时间。
池梦鲤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完了,他就继续沉默地抽着香烟,等待着小山东的回复。
当听到罗宾这两个字,小山东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厌恶,然后看了一眼池梦鲤,嘴里继续吹水打屁道:“罗宾是个蠢货。”
“如果香江有蠢货大赛,罗宾即便拿不到冠军,也会位列前三。”
“他的傻逼,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根子毒,救不了,偏偏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低能儿,才让他这种傻逼混出名堂。”
“罗宾的手下,我见到了两位,一位比一位离谱,虽然上一个也是低能儿,自己掉进了陷阱中,反应过来,想要自救,但选错了方向,在死亡的大道上一路狂奔。”
“第二位就是你,你不一样,你是聪明人,聪明的不像话,眼睛中都是算计。”
小山东夸了池梦鲤几句,但见这个阔少打扮的古惑仔并没有上钩,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信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为老江湖,他必须要亲眼见到字据。
信封中是收据,是平克侦探事务所开具的收据,一式两份,调查员和雇主一人一份。
联华找上门并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这张收据,所以小山东并不能给他提供服务,只能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骗了这个扑街。
但他还是看在钞票的面子上,给联华出了个主意,找出了另外一条路。
不过从小山东收到的风来看,这条路联华并没有走通,甚至还把一位愿意拿钱办事的条子给连累了。
要知道,现在拉一位黑警下水,是非常困难的事,其稀有程度,就跟国宝大熊猫一样。
这个叫联华的扑街,真是该死,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连累其他人,真是扑街!
在心里骂了几句的小山东,双眼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票据上的编码,印记,还有自己的签名,一切都对,他放下手上的票据,推了回去。
“上一个来的,没有票据,所以没法执行后续的调查任务,但现在池生您来了,是不是重新启动调查任务?”
“我已经有点眉目了,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一小段时间,我就能把罗宾要查的内奸抓出来。”
票据在,调查任务就可以继续了,小山东看向池梦鲤,想要看新雇主有什么想法。
现在池梦鲤彻底想明白了,联华完全是被罗宾老婆给坑了,这真是阴差阳错,如果联华手中有这张票据,就可以重启调查,没准就找到自己这个内鬼了。
把烟放进嘴里,他吸了一口,飞快地往外一吐,让烟雾模糊自己的脸,跟这样的老江湖对垒,就需要减少面部表情,不要让这些老差佬们找到蛛丝马迹。
“当然不需要,我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但这个内鬼威胁不到我,我不需要动手。”
“可现在我很好奇,罗宾哥是被谁做掉的。”
“人死为大,我还是要给字头,给堂口的兄弟们一个交代的。”
池梦鲤把自己的需求讲出来,然后透过烟雾,继续看小山东。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池生您,罗宾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做局把他给干掉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内鬼是谁,那上一笔交易就已经结束了,平克侦探事务所不做生人生意,只做熟客,但看在我在上一起的案子中,并没有做出贡献。”
“我可以给你一张最低等级的VIP卡,但这张卡只有最低权限。”
“我能接罗宾生意,是因为我欠罗宾他老豆一个大人情,要不是他老豆当线人,给我透风报信,我肯定被人扔火瓶。”
“但现在人情已经还完,罗宾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不过你的确要给罗宾多烧一点纸,你能跟我谈生意,是托了他的福。”
“人情就是这样,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就跟涂大白一样,你我都困在其中,谁都逃不开。”
小山东为结束这段孽缘,给出了自己权限内最大的便利,当然,他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毕竟他的老客户死的差不多了,继承老客户VIP卡的不肖子孙们,都嫌弃自己的收费贵。
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这些水鱼都不懂,真是二百五!
“我不喜欢给陌生人烧纸,我其实跟罗宾哥没有那么熟,要不是我想要印证一点猜想,我的确在意这个扑街的死活。”
“之所以我能拿到这张收据,并不是因为我讲义气,而是我给的钞票多,罗宾老婆也想要离开香江,所以把这些难题全都甩给我这个水鱼。”
“但我对你说的VIP卡很感兴趣,毕竟我最近有许多业务要办,而这些业务就是解密。”
池梦鲤将手上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当中,装出漫不经心的死鱼脸,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山东。
小山东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张VIP卡,放到了茶几上,笑着说道:“这张卡,会有专属密码,一会儿前台小姐会帮你登记。”
“我这个人很好奇,所以提前调查了一下,这也算是想客户所想,这部分免费,算是弥补之前的损失。”
“在祠堂干掉罗宾的人,并不是各大社团的人,而是一个鬼佬,非常凑巧的事是,这个鬼佬并没有住VIP室,而是跟本地犯人关在一块。”
“我在祠堂中的内线,是跟罗宾一个班房的,他亲眼看到这个鬼佬用湿毛巾捂住了罗宾的口鼻,将罗宾活活闷死的。”
“听起来很梦幻是不是?一位正值壮年的江湖红棍,被一块湿毛巾活活给闷死,这很不合理是不是。”
“但不合理的事在后头,据我这个内线讲,罗宾并没有反抗,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人活活闷死了。”
“而这个鬼佬只在祠堂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调走了,返回到马来亚的监狱继续服刑。”
“公费做事,红眼班机刺客,真是经济实惠。”
“剩下的环节就需要付费了,池生,如果想知道,就需要意思意思.”
“不然的话,你就需要用脑袋猜一下后续发展。”
小山东搓了搓手指,跟对面的阔少表示,你应该掏钱了。
“我不喜欢一段一收费,我要你调查完罗宾死因,找出幕后真凶,请记住是幕后真凶,而不是出来做事的杀手。”
猜来猜去,当自己是后生仔乜!
池梦鲤真的没有心情跟小山东逗闷子,他本想端起咖啡喝上一口,润润喉,但看到咖啡中都是烟灰,也就忍住了。
“调查罗宾死亡真相,五十万现钞,不二价,如果在九十天内提供不了重要线索,或者调查中断,五十万现钞如数奉还。”
“平克侦探事务所,不接受支票和转账,只接受现金,同时也不接受砍价。”
小山东见对面的靓仔阔少有点不耐烦,也赶紧给出自己的报价,这个扑街,脸虽然帅,但没有幽默感,肯定泡不到妞。
“阿东,去把箱子拿上来。”
很巧,池梦鲤有很多的现金,汪大少,温老鬼全都送来了钞票。
汪大少送来钞票,是表明态度,表明会撑池梦鲤到底,而这笔钞票也不是白给的,会从龙宫日后的分成中扣除。
而温老鬼的钞票就比较简单了,就是给自己的辛苦费,花个两三百万,就把丢掉的面子找回一半,这样划算的买卖,温老鬼肯定要做。
“我答应你说的数,你现在可以讲了,当然,如果你认为我不靠谱,是翻脸不认人的烂仔,也可以点完钞票再讲。”
“不过在此之前,可不可以让前台小姐给我送一瓶巴黎水,下午喝咖啡,不是我的习惯。”
池梦鲤打了个哈欠,让小山东给自己叫一瓶水。
小山东站起身,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招呼前台小姐送一瓶巴黎水来,然后坐回到椅子上,笑着说道:“阔少当古惑仔,真是屈才了。”
“不过这也不是乜稀罕事,华人会当年有不少大少,为了家族生意,自己创立一个字头,给生意保驾护航,当年的张家,就是翘楚中的翘楚。”
“我信的过池生,我就把我目前查到的一切,全都讲出来。”
“罗宾挂的太蹊跷,我的好奇心作祟,就暗中查了查,巧的是,给罗宾做尸检的法医,是我的老关系,他跟我讲,在罗宾体内中提取出了一种物质。”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身体代谢消灭的强力蒙汗药,只要服用几克,就能进入昏死状态,你就算是把罗宾的手脚剁下来,做一盘菜,他都没知觉。”
“只不过提取的量少的可怜,法医不能确定是人体自然产生的,还是后期他人添加的,所以就当做无事发生,在尸检报告上写是因为心脏疾病。”
“可我有内线传递消息,知道前因后果,就可以做出合理的推断。”
“这次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个神通广大的人,不然搞不定红眼航班杀手的旅程。”
“我开价的五十万,并不是漫天要价,而是合理收费。”
小山东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池梦鲤微笑着接过前台小姐递过来的巴黎水,然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前台小姐,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开口说道:“美丽的女士,我今天晚上有整夜的时间。”
“我们可以一起去半岛酒店吃个法国菜,当然如果你喜欢吃日料,我旗下有很多的顶级日料餐厅,大家坐在一起,可以讨论一下我们的baby的大名。”
前台小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笑了笑,开口说道:“抱歉,池生,我已经有老公了,也在考虑未来baby的大名,就不劳烦池生您了。”
被无情拒绝的池梦鲤,并不失落,他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巴黎水的瓶盖,见瓶身,瓶盖都没有问题,才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小口。
“池生,看来你的帅脸,并没有你想象的无往不利。”
小山东注意到了池梦鲤检查瓶身的动作,但装作没看到,而是笑着打趣。
放下水瓶的池梦鲤,笑了笑,开口回答道:“我喜欢主动,主动就是把握控制节奏,我开口了,就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赌钱,有百分之五十的胜面就要梭哈。”
“我耐着性子听完侦探先生您给我讲的故事,很可惜,这个故事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知道,是谁干掉了罗宾,谁是幕后主使。”
“放过那个坐飞机加班的杀手吧!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当赌注,这个痴线也不知道是谁让他做事。”
“我的耐心不多,因为秘密是有时效性的,如果答案没有出现在它该出现的时间段,那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想,侦探先生您应该听懂我讲的话了乜!”
“第一个委托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第二个。”
池梦鲤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要查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姓名,我只知道他的绰号,还有关联人。”
“宋生,这个扑街的关联人是拳王升,水房中环堂口的揸fit人。”
“我也是水房的人,拳王升手上的波胆生意,已经准备转给我,但这家伙抬出一位幕后老细,说要我砍一块蛋糕出来。”
“虽然拳王升认识我很多年,但他并不了解我,我喜欢吃独食,不喜欢跟人分享财富,所以我要调查这位宋生,我要知道,这家伙是确有其事,还是拳王升这个扑街搞出吓唬我的。”
“即便是确有其事,我也得知道这位宋生的深浅,如果是个无名小卒,我就得为了我的合法权益,跟这位老细过过招。”
池梦鲤没有遮掩自己在明面上的意图,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
小山东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头发,江湖上的生意,他是最不喜欢的,利润小,风险和后遗症比较多。
可自己最近一年的业务量实在是不达标,如果不做几单大生意,他就要跟自己的巨额年终奖说再见了。
“三十万,不二价。”
“有第二,就会有第三,池生可以继续说下去。”
小山东为了钞票,还是答应了下来。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池梦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最近泡了一位条女,人非常好,有钱有势,善解人意,美丽动人。”
“几乎没有缺点!”
“我这辈子还没有见到这样的完人,这位美丽动人,善解人意的条女,让我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田螺姑娘。”
“就是那个每天中午会准时出现在放牛郎家中的田螺姑娘,洗衣做饭,砍柴打扫卫生的田螺姑娘。”
“我这个人不喜欢神话传说,认为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我是古惑仔,不是王子殿下,可享受不到王子殿下的待遇。”
“所以我需要侦探先生帮我查查!”
85:美好的幻想
田螺姑娘的神话传说,是非常伟大的神话传说,是占据中华男性内心的神话传说,甚至影响了近现代的择偶观。
毕竟只干活,不吃粮的貌美姑娘,只能在华夏神话传说中出现。
甚至现代的中华男性,也希望自己的生活伴侣,是伟大的田螺姑娘。
这种穷酸书生的意淫,并不是给穷苦老百姓的,因为穷苦男老百姓,有穷苦的女老百姓兜底,但穷酸书生们可看不上这些穷苦女老百姓。
他们的目标可是宰相府内的千金小姐,当然三品大员家的大家闺秀,也可以委屈一下。
范进这种为了肚子,娶屠夫家的小家碧玉,已经是务实派的杰出代表。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现代教育体系的普及,穷酸书生成千万计增长,所以田螺姑娘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又成为了这帮家伙的择偶标准。
池梦鲤不喜欢神话传说,因为童话都是骗人的,可现在田螺姑娘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他还是不信。
自己这张脸,虽然很帅,但跟那些大荧幕的男明星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人格魅力,更加别提,古惑仔的威风,也只能骗一骗中三仔,年纪一旦过了十八岁,就彻底清醒了。
现在,一个高知女性,腰缠万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古惑仔。
这个故事拍成电影,肯定会票房大卖!
大导演陈木胜十几年后拍的电影《天若有情》成为影视经典,就证明这个噱头不错。
“池生,您真的很警惕。”
小山东双眼从桌面上的巴黎水瓶身挪开,一语双关的说道。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但懂的人很少,既然池生如此出名,你条女也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我会去主动查的。”
“但我要事先讲清楚,身为前法律从业者,我是不会违反香江法律的,我们的雇佣,也是完全符合香江法律条文。”
“调查您那位田螺姑娘,难度很低,我只收十万块。”
这种申明非常的必要,小山东表示自己会接受委托,但不会违反法律。
对于这种自保手段,池梦鲤一点都不反对。
此时菠菜东已经拿着箱子回来了,调查宋生是三十万,调查罗宾死因是五十万,关于阮文的调查是最便宜的,只需要十万块。
三十万加五十万加十万,总计九十万。
如此昂贵的服务,的确不需要对外打广告,因为服务费已经把穷鬼们给隔离开了。
菠菜东点出了九十万,放到了茶几上。
小山东站起身,招呼前台进来收款,自己则回到办公室,开具一份新的契约票据。
前台小姐跟会计清点完钞票之后,就拿着钱离开了会客室,而小山东也拿着开好的票据走了回来,将新票据放到了池梦鲤面前,顺手将老票据撕碎烧毁:“池生,认人也认票。”
“人和票到一样就好。”
“从今天起,我就会开始调查,有任何关键性的消息,我都会通知池生。”
“需要池生给我留一张名片,方便沟通。”
拿起新的票据,池梦鲤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钱数,平克侦探事务所给出具的票据,跟士多店给的收据没有太大的不同。
将票据收好,然后从名片夹中抽出了一张名片,他递给了小山东:“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在电话中讲,不安全。”
“上面有我的呼机号,留见面信息就好。”
“虽然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但我还是想找间芬兰浴,找一个手艺精湛的骨妹,好好地放松一下。”
“你们平克侦探事务所装修是不错,就是这间会客室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有消息通知我,再见。”
池梦鲤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巴黎水,带着菠菜东离开。
小山东没有站起身,他认真地闻了闻会客室内的味道,味道的确是有点难闻,都是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不过鼻子异常灵敏的小山东,还闻到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不过这种别样的味道,少的可怜,需要仔细地辨认一下,不然会出现乌龙。
池梦鲤给自己轻而易举获得的VIP卡加上密码,然后就带着菠菜东离开。
荷兰仔开着车,跟在阮文的雪铁龙CX后面,他的副驾驶是叶鬼王,他们两个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大嫂。
“扑街,烟又抽光了,荷兰仔,来一支烟,让我顶一顶,晚上要熬一夜。”
叶鬼王将手上的烟盒团成一个团,顺着车窗扔了出去,对着正在开车的荷兰仔说道。
正在专心开车的荷兰仔,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红万烟,扔给了叶鬼王,嘴里嘟囔道:“早知是当保安,我就去找我老豆,他就在上环当保安,可以安排我去动物园看大河马呲牙。”
“现在好了,天天开车,跟在大嫂屁股后,里程数比出租车司机还多。”
“我丢!睡不好,吃不好,咩时候是个头。”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叶鬼王,也是满肚子埋怨,昨天晚上他大佬吉眯跟和联胜五大底之一的大佬原皇城PK,他因为要保护大嫂,错过了这次露脸的机会。
没有露脸的机会,就没有扎职上位的可能。
可抱怨的话,不能跟这个后生仔讲,他只能安慰道:“今天晚上我守后半夜,你守完前半夜之后,你就可以回家睡大觉。”
“明天上午也可以晚点来,最好是下午到,因为我明天晚上老妈过大寿,需要你一个人守。”
荷兰仔听到今天晚上可以回家洗洗澡,就赶紧点头,答应下来:“多谢鬼哥,祝伯母生日快乐。”
其实保护阮文并不费劲,只是消耗时间,需要开车跟在后面,防止其他社团古惑仔上门骚扰就行,当然,这是商业应酬时间,其实平常大部分时间,阮文都是待在公司中处理公务。
荷兰仔跟叶鬼王先是跟着阮文去了半岛酒店,等阮文跟人谈完生意之后,再护送阮文回太平山的别墅。
太平山的别墅虽然老旧,但胜在设施齐备,每隔一公里,就有军装巡逻,毕竟总督大人就住太平山,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是大新闻。
不过阮文别墅大门前有门房,里面有床,有卫生间,不需要他们两个在车内守着。
荷兰仔一直坚持到晚上十点多,见叶鬼王可以自己应付,才打了一台出租车离开太平山,返回到自己黄大仙的屋邨公寓。
用钥匙打开门,楼道中的灯光照进漆黑的屋内,发现沙发坐着一个人,正在端着易拉罐装的啤酒独饮。
见到屋内有人,荷兰仔警惕性拉满,右手也伸到外套的口袋中,将口袋内的弹簧刀弹开,左手打开了屋内吊灯的开关。
吊灯立刻照亮了狭小的屋内,也将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的男人脸照出来。
见到不速之客的脸,荷兰仔才放松警惕,将房门关上,右手掏出,将打开的弹簧匕首合上,扔到了大门口的鞋柜上。
“武哥,来之前给我传呼机留言,要是我今天回不来,是不是就白跑一趟,要是我带条女回来,不也被你耽误了我的好事。”
先是抱怨了一通的荷兰仔,将自己的运动鞋脱掉,屋子内立刻弥漫着一股大海的味道,正坐在沙发上独饮啤酒的武元庆,立刻就捂住了鼻子,大声说道:“我丢,你这个香江脚,真的好顶!”
“赶紧打开窗户,通通风啊!”
“我来之前,就给你的呼机留言,可时间到了,也没有见到你的回复,就赶紧上门看看。”
“你这个青头仔,做事毛毛躁躁的,很容易出事,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绝对不会选你。”
对于刑事情报科的决定,武元庆一万个不满意,荷兰仔虽然在荷兰接受过正规警务训练,也在黄竹坑秘密加训了一个月,但为人还是很傻很天真。
要不是这个扑街跟菠菜东是老街坊,而菠菜东这个家伙最提携熟人后生仔,才把他派回来。
并且荷兰仔的老豆是保安,菠菜东还是蓝灯笼瞎混的时候,荷兰仔的老豆就帮过菠菜东,两人关系匪浅。
都说吉眯是油麻地堂口的晒马王,其实在刑事情报科的眼中,菠菜东才是油麻地堂口的人才经理,现在靓仔胜手下能打能拼的四九仔,全都是菠菜东给召集的。
吉眯,八指,合生,欢喜,火狗,小鬼生,全都是菠菜东搞来的。
靓仔胜对于菠菜东也是足够信任,只要推荐的马仔,全都敢用,都给上位的机会,江湖传言,晒马王吉眯和油麻地堂口白纸扇黑阿虎,都要自立堂口,成为水房新的揸fit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荷兰仔老豆的面子上,荷兰仔也能被人关照一下。
最关键的事是,荷兰仔三岁的时候就跟老妈去了荷兰,跟他老豆是一点联系都没有,荷兰仔他老豆也不知道荷兰仔的近况。
熟人介绍,档案空白,靓仔胜就算是想破头,也察觉不到荷兰仔有问题。
“袜子是化纤的,只要一出汗,就酸脚,多担待!”
荷兰仔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86:涟漪渐起
新鲜空气进入屋内,将屋内的大海味道冲淡。
荷兰仔把牛仔裤上的BB机拿下来,发现已经关机,他只能打开后机盖,将里面的两节电池取出来,扔进了垃圾桶之中。
“武哥,BB机没有电了,当然收不到你的讯息。”
将BB机扔到了茶几上,荷兰仔拉开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武元庆的对面,拿起一罐啤酒,打开了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
武元庆看了一眼BB机,见屏幕的确漆黑一片,的确是没有电了,他将自己面前的餐盒往前推了推,开口说道:“你最喜欢食的烤卤鸽。”
“我排了半个钟头,才买到的三只。”
“趁热食,要是烤卤鸽凉了,就出腥气了,一股苦味,根本没法吃。”
喝了半罐冰啤酒的荷兰仔,将啤酒放回到茶几上,打开食盒,将烤卤鸽一分为二,塞进了嘴里,吸了一口汁水,很饱满,也很美味。
见荷兰仔吃的开心,武元庆继续喝着手里的冰啤酒,开口说道:“你跟在靓仔胜身边,吉眯跟大佬原对上了,你都没有收到风。”
“西九龙反黑组已经开始抱怨,抱怨我们刑事情报科办事不利了。”
正在吃烤卤鸽的荷兰仔,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自从跟了靓仔胜之后,就一直跟在阮文身边,天地线一直都没有打通,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收不到。
接头上司武元庆高级督察虽然不催他,但也希望搞倒靓仔胜这位水房新鲜出炉的双花红棍,从此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
毕竟这位武sir年纪已经大了,现在才混到高级督察,要是没有过硬的功劳,退休的时候能不能搞到总督察的都是问题。
鬼佬们虽然讲究人情,但四十多岁才熬到高级督察的位置,鬼佬们应该不会对他讲所谓的人情。
“我整天都待在阮文身边,就是靓仔胜的条女身边,天地线都没有打通,上哪知道靠谱的情报!”
“也不知道靓仔胜搞乜鬼,他条女也不是当红的电影明星,用得着让人去保护。”
“不过我最近还真收到一点有用的风,水房坐馆神仙锦,已经把拳王升的波胆生意转给了靓仔胜,现在全香江的英甲波胆生意全都归靓仔胜坐庄了。”
“吉眯之前的马仔英伟坤这次被重用,从菠菜东的马仔欢喜手中抢下来一块蛋糕,分到了一座投注站,听说香江仔的生意都归英伟坤。”
“九龙岛和新界暂时归欢喜,等有了合适人手,就会九龙岛新界分家。”
“我听叶鬼王讲,当年做掉东联社红棍东尼,就是这个英伟坤出面搞定的。”
荷兰仔把烤卤鸽的骨头吐进垃圾桶当中,一口气把自己从叶鬼王嘴里挖出来的情报,全都告诉了武元庆。
英伟坤和欢喜的大名,武元庆知道,这两人算是油麻地堂口的中坚力量,靓仔胜很多事,都是他们两个人去办的,这的确是很好的突破口。
把名字和情报记在心中,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情报我知道了,你要尽快想办法知道英伟坤的投注站位置。”
“至于说大艇和艇仔的底,我来摸一下,然后你来确定人头。”
英伟坤是靓仔胜的心腹细佬,肯定知道靓仔胜的底,只要把英伟坤搞定,就能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到时候起诉靓仔胜。
“嗝”
将手上的啤酒一饮而尽,荷兰仔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开口说道:“我倒是想查英伟坤的投注站,可现在我连堂口都回不去,点解查?”
“不过我喝上啤酒,大脑中就来了一点灵感。”
“靓仔胜这个扑街,一直都在提防着阮小姐,而阮小姐也知道靓仔胜在防范她,可两人的关系还非常的亲密,这就很奇怪。”
荷兰仔跟在阮文身边也有一两天了,他并没有发现这位混血美女身上有什么不妥,他也不清楚靓仔胜跟阮文在进行什么合作。
两人的关系中,就透着古怪!
“荷兰仔,你现在保护的阮文,是什么来路?”
听荷兰仔这么一讲,武元庆也来了兴趣,询问起阮文的来路。
把手上的啤酒罐捏瘪,荷兰仔随手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当中,听到武元庆的话,他脑袋中闪过了阮文那张美丽的脸,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知道底,只知道大概情况。”
“安南仔,洋杂,搞电影的,听说在安南也是搞电影的。”
“背景很深厚,现在人住在太平山上。”
“香江的电影片场,已经被号码帮垄断了,我听叶鬼王讲,阮文当时被号码帮的人缠上了,阮文公司里面有一位员工,是靓仔胜之前的好兄弟,就帮忙牵线搭桥。”
“靓仔胜出面帮阮文搞定了麻烦,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听说靓仔胜给阮文出头,把九姑娘给顶回去。”
“两人现在正在搞电影方面的合作,具体情况不知。”
荷兰仔把具体情况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他就又启开了一罐啤酒,打了一个饱嗝。
香江的电影公司跟字头社团有联系,都是正常现象,就算是六叔也不能免俗。
全香江的片场,都被号码帮掌握,这里面没有六叔的点头,是完全不可能的。
自从号码帮把潮东帮斩草除根之后,六叔的死对头长城,东方这两家电影公司的片场就接连发生大火,甚至长城电影公司的片库发生大火,上百部从十里洋场运来的片源,全都被烧毁。
长城电影公司从此一蹶不振,然后被六叔收购,直接吃进肚子中,六叔在邹文怀、何冠昌的帮助下,重新理清了内部结构,并且在号码帮的帮助下,打通了弯弯和东南亚的电影市场。
不过邹文怀、何冠昌、梁风这三位建立了嘉禾电影公司,是后话。
香江社团一直认为电影明星是摇钱树,但有号码帮罩着,香江大大小小的社团,即便是和联胜也不敢动邵氏的男女演员。
阮文想要涉足电影行业,就必须要找一个社团,或者说的上话的江湖大佬当靠山,这问题不大。
可以身相许,这就很有问题了。
但武元庆想到靓仔胜的脸,他又有点琢磨不透,于是开口说道:“会不会奸夫淫妇看对眼了,靓仔胜就算是不当古惑仔,去混电影圈也很有发展,成不了主角,当个配角也绰绰有余。”
荷兰仔肯定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可以保证,阮文和靓仔胜,并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我问过叶鬼王,这个扑街讲,靓仔胜并没有来过阮文的家,一次都没有来过,平日里也只打打电话,看起来两人的交往并不频繁。”
“我加入堂口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帮靓仔胜买玫瑰花,送给阮小姐,但看阮小姐的表情和反应,她应该是第一次收到。”
“靓仔胜是非常谨慎的人,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爱好,只是锻炼身体,处理堂口的事,不嫖不赌,只是专心做正行生意。”
“这几天我也发现了,靓仔胜不做粉档生意,只搞出租,我还听菠菜东讲过,靓仔胜第一次执行家法,就是因为有手下的四九仔搞白小姐,被这家伙三刀六洞,执行家法。”
“武哥,你要是把靓仔胜当梯子,那就需要有足够多的耐心。”
在差馆内部,一般都称呼古惑仔为登云梯,只要搞掉一个江湖大佬,就能把之前一大堆的案子搞定,破案率会飙升。
当然,证据足的,大老爷会下判词,但证据不足的,也会被打回重审。
靓仔胜现在是江湖最出头的古惑仔,红棍大底,搞倒他,肯定能拿到个人勋章,还有嘉奖令,武元庆心心念念的总督察,也会立刻解决。
“搞掉一个堂口,光是有耐心是不够的,需要有证据。”
“不过贪多嚼不烂,需要找个简单的突破口,波胆生意是靓仔胜新接手的,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你可以浑水摸鱼。”
“反黑组之前反映过情况,现在香江水烟泛滥,刑事情报科也做了调查,发现香江出现的骆驼水烟,都是出自水房的马仔。”
“通过线人反馈情报,发现骆驼水烟的庄是水房的歪叔和蓝伯两人,油麻地现在每一家士多店,都有水房从大溪地运来的水烟。”
“你多注意多注意烟仔,找到货仓,就通知我,等我收集好证据,我就收网。”
“我这个月给你申请了线人费,省着点花,多存起来一点,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啤酒已经喝光了,该聊的也已经聊完了,武元庆从口袋中掏出一小迭钞票,全都是五百一张的大牛,放到了茶几上。
荷兰仔看着茶几上的线人费,并没有想象中多,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继续喝着手中的啤酒,开口说道:“的确得留后路。”
“武哥,我现在比较担心,如果我一直都守在阮文身边,肯定没法收集靓仔胜的罪证。”
“不过我刚加入,底还没有洗干净,靓仔胜肯定不会重用我,最少得熬上几个月,这个扑街才会对我放心,我得找个机会,替靓仔胜挡刀,才能获得这家伙的信任。”
其实荷兰仔讲的很对,洪门三合会社团最为看中的就是海底,你有了海底,才能被人信任,两年蓝灯笼,三年四九仔,少一天都不行。
经历完这五年的考验,堂口揸fit人,字头老顶才会信任你。
武元庆也察觉到自己有点急了,他点了点头,认可了荷兰仔的话,回答道:“一切都看你,是你在火线上打滚。”
“老生常谈,手上可以沾血,但不能碰人命,顶黑锅,否则到时候我都救不了你。”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你也少喝点,明天还要做事,一句话,遇到危险,可以立刻抽身,去之前告诉你的安全屋躲避,安全屋内有吃有喝,还有安全的电话线路,足够你躲一个月。”
嘱咐说完,武元庆站起身,拍了一下荷兰仔的肩膀,就打开门离开了。
一个人喝酒,就是喝闷酒,武元庆走了之后,荷兰仔也没有了兴趣,他把两只烤卤鸽吃完,就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当中,随便洗了一个澡,就躺在床上睡觉。
清晨,九龙码头。
晨雾未散,渔港码头已如苏醒的巨兽般喧嚣起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满载而归的渔船便破开靛青色的海面,船头犁开的白浪裹挟着咸腥气息扑向岸边。
柴油机的轰鸣声与鸥鸟啼叫交织,热闹非凡。
一身运动装的九姑娘,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一艘渔船的船头上,欣赏着清晨的海景,身后的心腹头马白鹤,手里拿着bb机,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代码。
“大佬,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听到白鹤的话,九姑娘也是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行李箱交给白鹤,随口吩咐道:“来一次九龙码头,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一定会被老人家烦,买一笼基围虾,去苑叔那里买。”
“现在九龙码头的船家都是黑心肠,冚家铲,卖红油虾,吃多了保证得癌症。”
“对了!再搞一笼青蟹,给我老豆熬蟹粥,最近他老人家总是喊着中气不足,青蟹最养中气,让他多吃一点。”
白鹤接过行李箱,看了一眼左右,发现马仔们都在船舷处抽烟,船家也在忙碌,就开口说道:“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大佬,神仙锦靠不靠谱?”
“这笔数是火钱,很烫手,靓仔胜是新人,之前根本没搞过洗米,我收到风,靓仔胜已经跟神仙锦闹翻了,并且放出风,会支持华仔荣出来选。”
“我们是不是换个人合作,比如拳王升?”
九姑娘看着热闹的九龙码头,她只是摇了摇头,没吭声。
见到大佬没讲话,白鹤也不敢多嘴,而是站在一旁,继续给九姑娘充当保镖。
十分钟后,渔船安稳靠岸,两台丰田海狮面包车正停在路旁。
白鹤掏出钥匙,扔给身后的马仔们一把,自己则留了一把,将第一台面包车打开,拉开车厢门,请九姑娘上车。
“先别通知,等我们到了油麻地之后,再给靓仔胜打call电话。”
九姑娘看了一眼周围,见一切如常,就上了面包车。
“我知!”
白鹤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将手上分量不轻的行李箱,放到了车座上,对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马仔们跟上,这才启动面包车,往油麻地方向开去。
从九龙码头到油麻地,需要四十分钟车程,上了车之后,九姑娘就开始闭目养神。
行李箱中的钞票,足足有三千万,这是教授需要漂干净的第一笔数。
这笔数,不大不小,刚刚好。
如果漂的过程中出问题,找神仙锦讨个公道,也方便这个老屁股吐钞票。
两台面包车,一前一后地开进了油麻地,路过一处茶餐厅的时候,白鹤将面包车停到路边,独自一人跳下车,走进茶餐厅,五分钟之后,拎着早茶出来。
“大佬,一整晚都没吃,先暖暖胃。”
“电话已经打过去,水房睇场的四九仔,已经通知靓仔胜了。”
白鹤买的早茶很简单,一杯鸳鸯奶茶,一份猪扒包,九姑娘睁开眼,接过袋子,先打开奶茶盖,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鸳鸯奶茶。
两台面包车再次启动,继续往靓仔胜的陀地宏升雀馆开。
九姑娘一边吃着猪扒包,一边看着油麻地略显冷清的街景。
抵达目的地,白鹤扭过头,看向正在吃早点的九姑娘,开口说道:“大佬,地方到了,要不要我进去先看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靓仔胜不是痴线,虽然这次的事,他答应的不情不愿,可说到底,他就是经一道手而已,即便不愿意,也不会翻脸。”
“要知道现在翻脸,他没有半点生路。”
“靓仔胜就算是再能打,也扛不住污鼠,也扛不住花生米,土地瓜。”
“两家社团会一起出手,联手把靓仔胜这个破坏江湖规矩的人干掉。”
九姑娘飞快地将手上的早茶吃进肚中,她掏出口袋中的纸巾,擦干净嘴上的油渍,看了一眼手表,就拉开车门,走下车,往宏升雀馆走去。
白鹤也赶紧下车,拿着后车座上的行李箱,陪着九姑娘走进去。
池梦鲤是昨天晚上见到的懒鬼冰,懒鬼冰带来了神仙锦的命令,让他明天一早就到宏升雀馆,等着九姑娘的大驾光临。
可他洗完芬兰浴,吃完宵夜,就已经凌晨两点多,索性就没有回喜来登大酒店的长包房,而是返回陀地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对付一夜。
池梦鲤没有回酒店,菠菜东,喜仔等人也就一起留在了陀地宏升雀馆,坐在前台吹水打屁,并且叫了早茶外卖,正等着填饱肚子。
当看到九姑娘走进宏升雀馆的时候,正在抽烟的菠菜东,赶紧让喜仔去通知胜哥,自己则迎了上去。
“九姑娘,欢迎您大驾光临,胜哥一直在等您,这边请。”
菠菜东客套了一句,便在前带路,领着九姑娘和白鹤一起上了三楼。
87:烫手的钞票
白鹤走到菠菜东的身后,警惕地看着楼梯,发现靓仔胜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关键位置的楼梯间,也安排马仔把守。
要知道现在可是清晨,人最困的时候,正常人都需要用闹钟提醒,更何况作息时间更不规律的古惑仔。
可看站在楼梯间中,神采奕奕的水房马仔,让白鹤有点恍惚。
跟在白鹤身后的九姑娘也注意到了这点,默默地记在了心上。
不光二楼到三楼的平台上有马仔守着,三楼楼梯口也有人把守。
把守的水房马仔先放菠菜东通过,然后挡在了白鹤面前。
“做乜啊?这是胜哥的贵宾,傻乎乎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菠菜东见到马仔挡路,便走回来,假装骂了一通。
见到菠菜东的表演,马仔也不能视为不见,反正他也不认识狗屁七姑娘,八姑娘,九姑娘,他只认识陪自己渡过漫漫长夜的五姑娘。
虽然九姑娘是江湖大佬,可香江现在有上百个社团,几千个江湖成名大佬,要是各个都给面子,他也不用混了。
况且他的大佬是喜仔,他跟喜仔哥都是吃胜哥锅里的饭,只听胜哥的话,不用去管其他的小瘪三。
“东哥,我也是没法子,三楼是水库,都是钞票,要是让一些心怀鬼胎的扑街们混进去,我就算是把头剁下来,都赔不起啊!”
“规矩就是规矩,人人都要搜身。”
听到马仔的话,菠菜东也是一脸为难,对着白鹤开口说道:“白鹤哥,九姑,这是胜哥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
“要我说,为了不耽误时间,就让这位兄弟动动手,搜搜身。”
“但九姑是江湖前辈,只需要自己拍拍腰身,拍拍口袋,只要没有长火短狗,就能进办公室,您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大圈仔们在外面耀武扬威。”
“现在这帮扑街内地老表们,都知道金楼,运钞车不好劫了,全都将目光瞄准雀馆,夜总会这些流水充沛的场所。”
“多担待!多担待!”
菠菜东话讲完,就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站在水房马仔的面前转了一圈,拍了拍口袋,表示自己没带火器。
这也的确不是故意刁难,旁人进自己办公室,九姑娘也需要让白鹤好好地检查一番,现在横鬼太多了,她见水房马仔很坚持,就伸手拍了一下白鹤的肩膀。
见拜门大佬已经同意,白鹤也不好继续费口舌,先是打开了手上的行李箱。
这时候菠菜东也彻底不装了,他直接把手伸到行李箱当中,上下都仔细地摸了一遍,然后又摸了摸箱子底,发现没问题,又将目光看向白鹤身上。
先将手上的行李箱拉上拉链,白鹤才把身上的皮夹克敞开。
菠菜东上前先看了一眼后腰,又蹲下身子摸了一下裤腿,发现白鹤没有带家伙事,就又检查了一下口袋,就给守在楼梯口的马仔使了个眼色,放白鹤通行。
白鹤过关了,那就剩九姑娘了。
九姑娘也没有废话,将运动服上衣敞开,又自己拍打了一下口袋,表示自己只带诚意,没有带家伙事儿。
“九姑,这边请!”
排除完隐患之后,菠菜东请九姑娘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九姑娘给了白鹤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就跟在菠菜东的身后,进了靓仔胜的办公室。
收到大佬指令的白鹤,默默地将衣服拉链拉上,拎起地面上的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办公室。
“九姑娘,两天没见,你又靓丽了不少!”
“大早上就上门,肯定没好事!”
“阿东,你记不记得真龙会的郑大侠总讲的那句话?”
池梦鲤对九姑娘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所以没有起身,而是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椅上,嘴上打了一声招呼,就看向菠菜东,给这个扑街露脸的机会。
“当然记得,郑大侠常常挂在嘴边,我当然不能忘了。”
“黄鼠狼上门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菠菜东的脑袋正经事上肯定不醒目,但让他讲俏皮话,他一个顶两,赶紧把郑大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讲出来。
“靓仔胜,你讲乜!嘴巴放干净一点!信不信我把你斩成八段!”
见到大佬受辱,白鹤立刻站出来,指着坐在老板椅上的靓仔胜放狠话。
听到白鹤要把自己斩成八段,池梦鲤是一点都不惊,他直接回怼道:“省省吧!大清早不是放狠话的好时候!扑街!”
“斩成八块的是烧鸭,烧鹅,肯定不是人!”
“我不知老顶让我等你做乜!要只是打嘴仗,我就不奉陪了,毕竟相较于见九姑娘你,我更喜欢我柔软的大床。”
池梦鲤从办公桌的烟筒中,抽出了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下了如果不想聊正经事,就赶紧离开的逐客令。
九姑娘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看了一眼白鹤,让他把箱子打开。
气哄哄的白鹤,将行李箱扔到了办公桌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打开了拉链,将里面的钞票露出来。
“胜哥,我们不开玩笑,这里面有三千万,现在就看你的能力了!”
九姑娘也掏出烟盒,伸手将办公桌上的都彭打火机拿起来,把嘴上的香烟点燃,然后看着池梦鲤,等待着他的回复。
池梦鲤看了一眼菠菜东,菠菜东这次心领神会,上前开始清点箱子内钞票,趁着清点钞票的功夫,他也拿起电话,给神仙锦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接电话的人,并不是神仙锦,而是懒鬼冰。
“阿冰,九姑娘拿着数过来,三千块,我是迷路的新班马,点解做,还要听老顶的吩咐。”
池梦鲤夹着话筒,把烟灰弹进烟灰缸,等着懒鬼冰的回答。
“我知,你先等等,会有人上门搞定。”
话筒另一边的懒鬼冰,看了一眼坐在摇椅上的神仙锦,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就按照之前讲好的话说。
“我知,有空一起饮茶,我最近特别喜欢食牛油火锅,味道很棒,再联系。”
跟池梦鲤预料的一样,神仙锦并没有接电话,而是让懒鬼冰这个替死鬼帮忙顶雷,懒鬼冰孤身一人,可走可留,盯死他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把电话挂断,就对坐在对面的九姑娘讲:“会有人来对接,扑街,真不知我过一遍手,有乜用!耽误我睡懒觉,原本今天上午还想约条女一起去马会放松。”
坐在椅子抽烟的九姑娘,也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胜哥真是多才多艺,最近还多了看马的小习惯。”
“号码帮跟马房有联系,要要不爆点料,给胜哥你一点内部消息?”
内部消息?!
香江烂赌鬼们,人人都讲自己有马会的内部消息,往往是这批迷信内部情报的烂赌鬼,会把身家全都输光。
池梦鲤哈哈一笑,直接拒绝道:“不劳九姑娘费心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赌,只喜欢靓女,我最近搞英甲,做波胆生意,要是九姑娘有兴趣,大家可以一起合作啊!”
“号码帮一直都搞港甲,顺风顺水,现在多个英甲,肯定财路多多,放心,我这个人做事最公道,保证不会差九姑娘的茶水费。”
“胜哥的茶水费,我可不敢拿。”
波胆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客户资源,九姑娘可不想把号码帮辛苦搞来的客户资料,被靓仔胜获取。
不要以为客户投注单,注码,联系方式都在艇仔手上,只是资金进场滚一圈,不会被人获取。
这就有点天真了,大艇,艇仔是不能摊在明面上的,因为这帮人只是江湖中人,但并非是社团中人,彼此都是合作关系。
社团古惑仔可以拿社团的规矩压,但江湖中人,就只能心平气和地拿利益去交换。
其实社团之间合伙搞财路,还是比较简单的,信任成本很低,当然,粉档生意除外。
因为大家都是顶着社团招牌办事,各位江湖大佬敲响的垛,也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大家都是拿自己的江湖名声,社团招牌做抵押。
你要当三青子,玩一推二六五,社团也会为你兜底。
可这样翻脸不认人的事,你只能做一次,因为名声坏了,往后不会有人跟合作。
但江湖中人不一样,江湖中人是能骗就骗,能卷包烩就卷包烩。
所以现在社团都自己培养艇仔,大艇,可古惑仔现在也不是一条路走到黑,因为能过档了。
只要靓仔胜肯出血,减少保证金,抽水少一点,肯定有艇仔和大艇过档跳槽。
为了保住艇仔,大艇,还是不让他们有联系为妙!
“哈哈!买卖不成仁义在,阿东,你让人去买几杯奶茶回来。”
“我最近火气大,给我龟苓膏,肚子饿,让人给我送点吃的,猪扒包加热咖啡,再叫几个蛋挞来吃。”
“也不知道这场鬼名堂持续多久,还是做好准备。”
“九姑娘,不知你吃没吃,需不需要填饱肚子?”
见九姑娘拒绝的痛快,池梦鲤也没有放在心里,反而询问九姑娘要不要吃点早餐。
在面包车上解决早饭的九姑娘,只是要了一杯柠檬茶,便不再开口讲话。
88:规矩是人定的
神仙锦派来的人,五十分钟之后才到。
来者不是生面孔,是大家的老熟人,拳王升。
其实池梦鲤见到拳王升的时候,有点搞不明白神仙锦在搞乜飞机,拳王升这帮中环狼人们,就是替社团打理洗米这摊子生意的。
三千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讲,是天文数字,但对于水房来说,就是指甲盖大小的生意,只需要动动手指,打几个电话,钞票就正大光明地洗白了。
自己在中间横插一手,根本没有必要。
当然,也可能是神仙锦想要收买自己,也让自己在九姑娘身上扒一层皮。
“升哥,没想到是你来,这里有柠檬茶,来喝一杯!”
池梦鲤拿起一杯柠檬茶,递给走进办公室的拳王升。
一脸困意的拳王升接过池梦鲤递过来的柠檬茶,喝了一大口,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九姑娘,苦笑地说道:“这口黑锅,飘来飘去,还是扣在了我的头上。”
“九姑娘,你真可以,就跟嚼烂的口香糖,黏在我的鞋底上就是不下来,真是扑街!”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这是堂堂正正开炮了。
池梦鲤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吭声,但心中也是大声欢呼,让这两个扑街吵的更凶一点,自己也好多获取一些关键信息。
整天云里雾里地乱猜,很费脑细胞的,头发都掉了很多根。
古惑仔嘴里不带生殖器,已经属于非常客气了,拳王升虽然很不满,但还是看在邓七的面子上收敛了一点,没有指着九姑娘的脸,问候她老母。
从这可以看出来,拳王升也不想接这笔生意。
不过被指鼻子嘲讽的九姑娘,倒是有唾面自干的大度,她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靓仔胜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笑着说道:“扑街,嘴巴这么臭!是没刷牙乜?”
“拳王升,你这块废料也敢在老娘面前大呼小叫,信不信老娘一个电话,把你陀地给烧了!”
“你个臭西,少踏马的叽叽歪歪,你要是搞不懂,我就送你一副水泥棺材!”
“送我一副水泥棺材?”
“叼那星,在送我一副水泥棺材之前,先给自己买一副水泥胸罩吧!飞机场,做鬼都没人愿意干你!”
被威胁的拳王升,也是不甘示弱,直接骂回去,骂的还特别脏。
真诚才是一把快刀,九姑娘拍案而起,指着拳王升破口大骂。
其实实话实说,九姑娘的一对小兔子,并不是十分小,中等偏下,不算是贫瘠的土地。
但江湖上的女古惑仔们,各个都有料,毕竟放荡也需要本钱,慷慨且贫瘠的土地,烂仔们也不愿意光顾,毕竟街面上有太多梅女了。
必须要小头战胜了大头,孤注一掷,才敢负距离赤身肉搏。
男人喜欢女人,就是喜欢女人身上的母性,而女性身上母性最多的地方,就是胸脯二两。
池梦鲤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九姑娘的波涛汹涌,发现浪头的确不咋大,可两位江湖出头红人在自己面前吵起来,实在是有失体统,并且还当着各自马仔的面前。
看两人针尖对麦芒了,他就赶紧站起来,拦住两位破口大骂的江湖大佬。
“各位,给我靓仔胜一个面子,当着马仔的面,还是要有一些体统的。”
“我丢,升哥,即便知道是真话,也不要讲出来,这很伤人自尊乜!”
“好了!时间不早了,升哥,你也该开工了!早点结束,我也好回家睡觉。”
池梦鲤安抚好九姑娘和拳王升,就赶紧催促拳王升把事情处理好,自己还想回长包房睡一觉。
“九姑娘,你可以回去了,数会在三天之内搞定。”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这三千万钞票拿回去。”
拳王升掏出烟盒,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就团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当中,然后从办公桌的烟筒上,取出一支红双喜点燃,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听到拳王升的话,九姑娘立刻就绷不住了,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烧了起来,脸通红,生气地说道:“搞乜?”
“锦叔点解做,不符合江湖规矩吧?”
“这要是被道上兄弟知道,水房的招牌可就玩砸了!”
“我们水房的规矩,就是规矩,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钞票拿走,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但九姑娘,你这笔钱涉及到教授,现在不管是黑道白道红道,全都在找他,任何人,任何生意,只要跟他沾边,就都会倒霉。”
“出了这个门,我们水房就不会认,七叔的人情我们也还完了。”
拳王升的态度很强硬,一点都不让步,面对面地看着九姑娘。
江湖水深,圈子跟圈子都是隔离开的,不是圈内人,一点风都收不到。
菠菜东交友广阔,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可即便如此,池梦鲤现在也没有收到关于教授的风,但看拳王升这个扑街的态度,教授惹的麻烦可不小。
池梦鲤也从烟筒中掏出一支香烟,自顾自地点上,想着一会儿可不可以从拳王升身上掏出一点情报来。
就像拳王升讲的一样,九姑娘的选择并不多,她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旅行箱,放出狠话:“回去告诉锦叔,这笔数火热烫手,要是想吞进肚中,很容易被烧的肠穿肚烂。”
这个鬼女人话说完,就带着心腹马仔,头也不回地离开。
池梦鲤给菠菜东使了个眼色,让这个扑街去送一送,要讲文明,懂礼貌,尽一点礼数。
要是传到江湖上,道上兄弟会以为油麻地堂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烂仔。
三千万的钞票,还摆在办公桌上,池梦鲤从里面拿起了一摞子钞票,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笑着说道:“升哥,自始至终,我还是认为钞票的油墨味最好闻。”
“你说呐?”
听到靓仔胜若有所指的话,拳王升也是一挑眉,但想到这笔数的主人,是一个即将倒霉的家伙,这种走背字的主,不管是人,还是钞票,都不能碰,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花。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口说道:“衰人的钞票,我是不碰的,我劝胜哥你也不要碰。”
见拳王升松口,池梦鲤赶紧开口说道:“升哥你打通了天地线,只有兄弟我蒙在鼓里。”
“老顶不信我,好事没有我堂口的,黑锅倒是一口接一口,无聊透顶。”
“升哥,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给兄弟我透露一点内部消息?”
池梦鲤肚子里的确是有火,神仙锦这个扑街,鬼心思实在太多,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如果自己不留神,就会中了这家伙的阴招。
按道理讲,这个老屁股有如此智商,也没道理混江湖,真是屈才了!
话讲完,他就把手上的钞票扔进行李箱中,然后把盖子扣上,顺便把纽扣大小的定位器塞进夹层中。
见靓仔胜是动了真火,拳王升也是嘿嘿一笑,没有绕弯子,把自己知道的情报讲出来:“教授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蓝血是顶级货,但纯度百分之八十五的猪肉,市面上并不是没有,少了教授这个王婆,大家也不会缺少瓜吃。”
“但这家伙的货,却跑到了祖家,有十几个祖家烂仔因为煲猪肉时嗨大了,把小命丢了。”
“听说里面有大议员的子孙,所以政治处正在四处找教授,准备把他一网打尽,然后跟大人物邀功请赏。”
“教授也察觉到情况不对,所以想把自己的老底给清一清,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混。”
“跟政治处挂钩,老顶也是害怕麻烦,所以不想接手,但邓七这个老扑街出面,老顶跟号码帮一直都有合作,就漫天要价,想要邓七知难而退,但没有想到,邓七还一口答应下来。”
“胜哥,不要怨老顶,水房的各个堂口揸fit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无一例外,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往后才好一起合作。”
别看靓仔胜现在威风,要当上双花红棍,但在水房的堂口揸fit人中,他就是个边缘分子,根本没被信任,只有经受住这次考核,他才会成为水房真正的堂口揸fit人。
“真是遗憾!没想到我成为堂口揸fit人之后,还要进行考验,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荣叔了,起码他只想让我表态,不想让我经受考验。”
“升哥,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一位好的合伙人。”
“现在你可以拿着九姑娘的行李箱,从我面前滚蛋了,毕竟我折腾了一整天,就得到了一个边缘分子的称号,换谁都会不爽。”
“我要回去睡觉了!”
池梦鲤阴着脸,把手上香烟按进烟灰缸中,下了逐客令。
拳王升刚才泄露的情报,可能只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政治处真的在找教授,但真实理由肯定不是因为祖家几个代英正米字旗后生仔煲猪肉出现意外。
化学迷幻剂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穷鬼,各类官仔们还是比较喜欢草本提取物。
但这些跟池梦鲤都无关,他只要抓到教授,一切自然都会真相大白。
89:天降横财
置身处地的想,当得知自己并没有被信任,拳王升也会动怒,但他相信,靓仔胜会很快高兴起来,毕竟出来当古惑仔,混社团,混江湖,就是为了财路,而不是被信任。
“胜哥,别生气,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被人算计。”
“老顶知道你缺钞票,所以给你发财的机会。”
“三千万现钞,漂完之后,九姑娘剩一千三百五十万,按照规矩,你拿三成半,再加上半成的茶水费,那就是六百六十万。”
“胜哥,只起个大早,就拿到六百六十万,这种好财路,出现一次,我就刮一次。”
“找两个袋子来,我们大秤分金!”
拳王升脑袋很活,数字在大脑中转了一圈,只花了一秒钟,他就得出了答案。
坐在老板椅上的池梦鲤,没有想到拳王升还有这个本事,他让送完九姑娘的菠菜东去隔壁会计室找两口箱子回来。
会计室因为日日送钞票去银楼(银行),带密码的钱箱子常备十几个。
因为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缺了坏了就申请买,所以池梦鲤时常打秋风,借两个用用,当然借也不会白借,如果丢了,就按照市场价赔偿,如果原样奉还,也会买上一份夜宵,当做感谢。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菠菜东很快就拿着两个箱子走进来,放到了桌面上。
“这才是苦差事,毕竟我可捞不到好处。”
拳王升再一次打开九姑娘带来的行李箱,开始清点箱子内的钞票。
池梦鲤看着拳王升娴熟地清点手上的钞票,脸色突然变了,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拳王升手上的动作,但一秒钟之后,他就伸手拿起烟筒,从里面挑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点燃。
拳王升身边并没有所谓的数学天才,或者来说,这家伙就是那个数学天才,而郭国豪控制住,转为污点证人的数学天才,是障眼法,是警告预警。
那就是说,郭国豪的所有举动,拳王升已经反向掌握了。
可这就是自己的猜想,没准拳王升就是脑子快。
一定是这样的!
对于自己离经叛道的推断,池梦鲤也有点不相信,他决定试探一下,就开口说道:“升哥不愧是中环狼人,够巴闭,数字进脑,一两秒就算出来了,巴闭佬仙!”
“这比我就强多了,这些账,算来算去,根本算不明白!”
正在数钱的拳王升,听到靓仔胜的吹捧,也是喜上眉梢,开口说道:“这不算乜!熟能生巧的工作,我从前当大耳窿的时候,再复杂的账,只要给我个五六秒钟,就全都能算清楚。”
“我老豆死的早,不然凭我的犀利脑袋,早就去念港大了。”
“当年高佬发,烂命德这帮扑街,各个都搞不定账目,全都要我出马,请我三温暖,马栏,夜宵走一圈,我才帮他们搞定大耳窿的账目。”
拳王升把手上拿弹力发带捆好的钞票摞扔进空行李箱当中,嘴里喃喃自语,怀念当年在土瓜湾当四九仔的快乐日子。
这下没跑了!
大耳窿就是贵利,当年咖喱仔薪水高,而薪水高的主要原因很搞笑,因为咖喱仔各邦的土话各不相通,所以咖喱仔相互交谈,就改用无歧义,更便捷的英文了。
毕竟除了泰戈尔以外,没有人关心古印度语。
因为咖喱仔可以跟鬼佬们正常沟通,就拿到超高薪水,同样因为杰出的语言天赋,这些咖喱仔们用非常短的时间,学会了粤语。
在咖喱国,职业不光会写在姓名中,也会写进DNA中。
想出头,那就去考印度理工大学,如果想要混口饭吃,那就继承家族生意。
精通贵利的咖喱仔们将同事手中的钞票全都聚集在一起,在德里街开了几家银楼钱庄,利用手上的钞票进行借贷,不光是玩贵利,还炒楼炒地皮。
要知道七八十年前,银行并不是敞开门做生意的,甚至二十年前,银行业也不是接待所有人。
在汇丰大班沈弼上台前,汇丰少于五十万的户头,不光没有利息,还需要每年缴纳三百块的保管费,沈弼上台之后,才把保管费的门槛降低到二十万,保管费降到两百块。
并且银行并不对外搞信贷业务,你想到汇丰和渣打贷款,需要看信用证,可即便信用证合格,也需要银行股东担保,甚至很可能是这位银行股东用私人存款借贷。
要知道香江都是私人银行,即便是华资行四巨头的永安银行,大生银行,东亚银行,香江华人银行,也只做华人生意,想要借贷,也需要股东担保,香江华商总会出信用证,贷款利息有时候能达到百分之二十。
可即便如此,华商总会的大佬们,也需要时常掏出钱,帮这四家银号渡过难关。
也就是说,在汇丰放开信贷门槛前,香江是没有所谓的信用贷款,即便是抵押贷款,也需要超过一倍的抵押物。
所以咖喱仔们的钱庄运营之后,可以用生意兴隆来形容,甚至发展到后期,香江华人也都会找这些咖喱仔们借贷。
因为当时咖喱仔们管着街面,会注意借贷的人,如果有跑路的可能,就提前把抵押物收回来,这也算是早期的警民合作了。
并且咖喱仔的贵利钱庄,什么抵押物都要,兼具当铺功能,锅碗瓢盆,破衣烂袜,老婆土地,甚至连孩子都能抵押。
在几十年前的香江,你在字花档赚了钱,想过有家有地的幸福生活,就拿着钱去咖喱仔的钱庄,典个老婆出来,过一段消停日子。
如果日后手气背了,还可以把典妻再卖回去,咖喱仔就收你个手续费,按典当日期算钱。
之所以管放贵利的咖喱仔叫大耳窿,是因为他们会耳垂掏个大洞,将一便士银币放进耳垂洞当中,只要看到这样打扮的咖喱仔,就是放贵利的。
不过后来因为印度独立,百分之八十的咖喱仔都拿着钞票回印度了,这些经营钱庄的大耳窿们也走了九成,这些业务就全转给了香江社团。
不要认为贵利是低端行业,这也是金融业,光是算利息,就需要你会高中数学,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复利。
水房是靠着温贵这位白面书生,才彻底搞明白大耳窿生意和洗米路径,即便如此,大耳窿生意跑单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只有少数傻佬才会全还。
还是那句话,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还!
况且借钱的是古惑仔,这帮家伙从来都是背包就走的好汉。
(历史是个轮回,各位龙头,各位坐馆,看这段历史是不是很眼熟!)
所以,能当大耳窿的四九仔,甚至会在社团坐馆,话事人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有出头的好事,一般也会便宜这些四九仔。
池梦鲤通过直觉,通过拳王升嘴里的自吹自擂,大致可以确定,拳王升身边的数学天才,并不是这个死扑街的重要助手,而是烟雾弹。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还是自大了。
看拳王升的举动,这个隐藏很深的扑街,是不准备将九姑娘拿的行李箱带走,而是要拿新密码箱走。
见此情景,池梦鲤将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熄灭,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将里面一叠总值一万块的钞票取出来。
这是上次郭国豪通过阮文送来的钞票,总数三十万,每一张钞票都经过了特殊处理,上面落了汗,只要出现在银行,赌场,就会有反应,大型验钞机也会记录下来。
落汗,有特殊记号的三十万,他并没有一次性给完,他留下了一半,就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
看!这突发情况不是来了嘛!
这一叠钞票进入袖口中,池梦鲤又取出口香糖,扔进嘴里一颗,然后看向拳王升,面色平静地说道:“抽完烟,嘴巴里就发苦,来一颗?”
正在数钞票的拳王升,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靓仔胜,当他看到靓仔胜手上的口香糖,赶紧摇了摇头。
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池梦鲤看着拳王升,将钞票点齐,一箱子多的,是九姑娘漂完之后的本金,这些钱要运到陀地,交到神仙锦的手中,另外一箱子少的,则是社团的水费。
九姑娘带来的箱子中,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胜哥,我已经点完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剩下的数点完?”
拳王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叉着腰,看向池梦鲤。
“那就多谢升哥了!”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要拿走的两个箱子旁,从数额小的箱子中拿出一摞钞票来,用手刮了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一闻,欣赏一下这迷人的油墨味,然后扔给了菠菜东。
菠菜东接过钞票,用手指肚刮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揣进了口袋中。
心腹马仔拿完了,自己那份也不能少,池梦鲤从大箱子中掏出了三摞厚的,揣进了西裤口袋中。
正在辛苦清点钞票的拳王升,见到池梦鲤从已经点好的箱子中掏钱,眉头立刻就皱起来,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开口。
见到拳王升要开口,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拿出两厚摞钞票,直接塞进了拳王升的手上。
“见者有份,不要客气。”
池梦鲤给完拳王升辛苦费,没有闲着,将一厚摞钞票的弹力发带打开,放在手上清点,点出了八万八千八之后,扔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嘴里大声地说道:“八万八千八,你发我也发。”
“博一个好兆头啊!”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你发我也发,你旺我也汪。”
池梦鲤一边说话,一边抖袖子,袖子中藏着的一厚摞钞票,快速滑到手心,跟手上的钞票融为一体。
为了交易方便,九姑娘带来的钞票,全都是一千一张的大金牛。
而郭国豪准备也很充分,从一百一张的红杉鱼,到五百一张的大牛,再到一千一张的大金牛,应有尽有,只需要池梦鲤将钞票融进钱堆中就好。
收到封口费的拳王升,也不多说什么,反正他也是过路财神,少个几万,十几万也不是乜大事,钞票这么多,数昏头是正常现象。
再加上九姑娘这次给的水费很足,就算是火炉中的扑街们跟老顶汇报,老顶也不会在意。
辛苦一早上,不拿个几万块,去松松骨头,就算是天上忠贞不二的关二爷知道了,也会可怜他们这些苦命仔!
手上花活耍完,池梦鲤重新用弹力发带把散钞票捆好,扔进了行李箱中。
“升哥,投注站已经开起来了,财源滚滚啊!这条财路是升哥你开创的,我听说,升哥身边有一位数学天才,搞出的赔率,庄家稳赚不赔。”
“大家都是兄弟,升哥你不会藏着掖着吧?那样就太不够兄弟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什么社团,什么字头,什么老顶,这些都是虚的,只有进口袋中的钞票才是真。”
“四眼仔们总说的那句是什么来着?对!落袋为安!进银行账户中的钞票,才是真!”
“讲忠心,讲义气,那还要不要赚钱?”
池梦鲤把嘴里的口香糖吐进垃圾桶当中,开始了第二轮试探。
拳王升得意地笑了笑,他开口说道:“你是说小宗?”
“他可是个天才,听他教授讲,说小宗是最有天赋的数学天才,诺贝尔数学奖,他肯定能收入囊中。”
“胜哥你对小宗有兴趣?”
没文化是真可怕!
炸弹奖的奖项中,天文生物,物理化学,文学医学全都包含,就是没有数学。
并不是炸弹大师诺贝尔先生不重视数学,诺贝尔先生本身就有不错的数学天赋,但夺妻之恨,是人都忍不了,所以炸弹奖独独没有数学奖。
池梦鲤心里骂了一句,鄙视拳王升没文化,但笑着说道:“升哥身边都是能人,不像我,身边都是肌肉长到脑袋中的打仔,独挡一面。”
“把人才介绍给我,我们一起发财。”
“多了不用讲,往后升哥你手下大艇的水费,保证金,全都打对折。”
“我是一匹不识途的新马,还需要你这一匹熟门熟路的老马带一带!”
90:生活太无趣,加点料!
“好说!好说!”
“不过小宗是我心腹头马,是师爷,说什么都不能割爱!”
“但胜哥你开口了,我肯定要为兄弟排忧解难,小宗有个徒弟,叫梅玲,也是数学天才,保证没问题。”
拳王升点了一下手上的钞票,有七万多,心满意足地揣进口袋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笑着说道:“老顶还在等,我先走。”
“胜哥,有时间来中环,让你体验一下,乜是中环狼人。”
“那些兼职白领妹,各个都带劲!”
“阿东,我知道你喜欢辣的,那些鬼佬大洋马,各个火辣,就是皮肤差了一点,摸起来跟砂纸一样,还全都是毛。”
拳王升将两个箱子扣上盖子,一手一个,跟池梦鲤,菠菜东告别,带着自己的新头马火棍离开办公室。
池梦鲤看着暂时属于自己的钞票,满脸的无所谓,然后把手伸进隔层内,到处乱摸,把之前放进去的定位器掏了出来,扔到了桌面上。
菠菜东快步上前,看着桌面上纽扣大小的定位器,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门道来,就转头看向池梦鲤,希望顶头大佬能给出答案。
“痴线,这是定位器。”
“把钞票都点一点,凑够一千万,送到汪少手中,告诉他,可以签土地转让协议了。”
“湾仔的地,就是贵,三英亩的地块(12140.57平方米),就价值一千万,并且有价无市。”
“香江的地,真是越来越贵了!”
池梦鲤走到了窗户前,见到拳王升和他的哑巴头马一起上了车,一直目送拳王升的波子离开自己视线中,才扭头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拨打出一个号码。
电话提示音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起来。
“告诉老顶,我在箱子内找到古怪了!”
池梦鲤飞快地将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向菠菜东“阿东,通知那帮大圈仔,货已经上路了。”
“去自助电话亭打电话,不要留下马脚,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杯柠檬茶。”
听到拜门大佬的命令,看热闹从不嫌事大的菠菜东,兴奋地点头,转身就下楼,去给事先联系好的大圈豹call电话。
池梦鲤把箱子扣好,坐回到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吃着猪扒包。
“骑白马,挎洋枪,三哥哥吃了八路军的粮,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儿咳哟,打鬼子就顾不上!”
“顾不上!”
“出窑洞的那个掀红帘,小妹妹望哥去得远,手拉着手,眼瞟着眼,呼儿嘿哟,杀完鬼子再见面。”
“骑白马的那个挎洋枪,三哥哥身影好洒脱,为咱穷人打天下,呼儿嘿哟,妹妹心里一团火。”
“呼儿嘿哟.”
坐在面包车副驾驶上的大圈豹,唱着家乡的民歌。
这家伙嘴里哼的调子,是陕北民歌《骑白马》,不过这个版本现在会唱的人少了,不过根据这个陕北情歌小调改编的《东方红》,大家是耳熟能详。
家乡在大海的另一面,可要走到老家,还需要再走上几千里地。
虽然才出来不到半个月,但大圈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家了,想念黄土高坡,想念家里的辣子,想念水盆羊肉,羊肉泡馍,还想家里两个光屁股的小娃娃,爹娘,老婆!
“豹哥,BB机来信了,我去听听。”
坐在后排座上的门户,掏出刚买没几天的传呼机,想要去一旁的自助电话亭打电话接消息。
“去吧!清早马爬,别乱了阵脚,放轻松,别当瓜怂!”
被打断即兴演唱的大圈豹,不满意地叹了一口气,随口嘱咐手下兄弟两句。
“豹哥,呃知道,这点事还不用排长您吩咐。”
门户打开车门,下了面包车,随手关门,径直走向路边的自助电话亭。
大圈豹顺着车窗看向自助电话亭,见到门户正在拨号,就喝了一杯柠檬茶,然后把目光转向后车厢。
后车厢内坐着三人,全都是他的老乡,全都是从黄土高坡走出来的刀客。
山东的响马,陕甘宁的刀客,都是跑江湖的横人。
当年小瞧杨刀客的校长,回到南京城,也是悔恨不已,知道了啥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不要以为陕甘宁现在就没有刀客了,现在黄土高坡上,在刀口舔血的人并不少,只是现在与时俱进,不背家传大刀抛头露面了。
(阿咸在20年的黄土高坡,才见识到什么叫荒山野岭遍地山大王的壮举,也见识了几个还靠刀把子赚钱讨生活的陕甘宁刀客。)
但现在这些敢割自己大腿下酒的刀客们,正没有形象地吃着猪扒包。
香江的确是富的流油宝地,只需要三五块钱,就能买到一个夹着大块猪肉,鸡肉的肉夹馍。
别说延安府了,就是长安城也跟香江没法比,长安城的肉夹馍,需要把肉剁碎了,就那一小块,塞进死面馍中。
可人家香江,一整块肉,煎熟了之后,就夹在发面馍当中,还给一块奶油(黄油),又香又顶饱。
“豹哥,香江什么都好,就是空气太潮湿了,洗完衣服,半天都干不了,这要是搁咱们老家,一个小时就晒干了!还没有好吃的面条。”
坐在三排座位中的光头壮汉,三两口就把一个猪扒包吃进肚子里,轻轻地打了个饱嗝,又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鸡肉三明治,继续吃着。
“瓜怂!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你懂个啥,风生水起,风生水起,呃听老家的风水先生讲了,啥是好地方,就是有风有水的地方最好,为啥香江人富!”
“就是因为香江人靠着海边,吹着海风,吹着吹着就来钱了。”
“莫怕!这趟活干完,咱们也有钱了,到时候想去那就去那!”
大圈豹喝着手上的柠檬茶,教育着手下的兄弟们,但双眼一直都瞄着自助电话亭,看着正在打电话的门板。
“我哪都不想去,这香江是块福地,我要在香江盖一间大房子,把我老娘接过来。”
“豹哥,我看咱们住的楼下,就是熟食店,里面全都烤肉,烧鹅,烤鸭,今天完活之后,能不能买上几斤,让咱们兄弟好好开开洋荤。”
一个三明治,眨眼的功夫就被羊倌吃进肚子中,这家伙的确是吃货,刚吃完早饭,就惦记起午饭和晚餐来。
大圈豹笑了笑,自己这个兄弟,脑袋中只有两个念想,一个是女儿,另外一个就是吃肉,不过这也不赖他,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口肉。
三天前的接风宴,这家伙吃掉东家三只烤鸭,半只烤鹅,烧肉和叉烧也得小半斤,还喝了五瓶啤酒。
前半夜是吃的很开心,但后半夜就完蛋了,拉到腿软。
想到这里,大圈豹开口说道:“羊倌,你小子记吃不记打,拉了半夜,腿都站不住,现在还想吃肉。”
坐在后面的羊倌,赶紧放下手上的奶茶杯,肯定开口说道:“豹哥,我就算是在连队中,都没有吃过这么多肉。”
“我娘中秋包饺子,全家十多口,就买了一两肉,剁了盆韭菜,鸡蛋也就放了三个,包出来的饺子,连一点肉香都没有。”
“就这,我家一年的细粮票都花没了!”
“山沟沟里哪有细粮票,是我大哥大嫂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但即便如此,也是半斤白面,我娘掺进去两斤棒子面。”
“这次来香江,我好不容易能敞开肚皮吃肉,您就让我敞开肚皮好好吃一顿吧!”
羊倌把话讲完,就憨憨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圈豹。
“日子是够难的!”
“不过不用怕,这次完活了,你们就都是万元户了。”
大圈豹把喝光的奶茶杯扔进了包装袋中,看着窗外的街景。
门板很快就走回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上车,对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圈豹说道:“豹哥,东家给消息了,说货已经上路。”
“恁说,货手上真的有上千万?”
听到货已经上路了,大圈豹立刻就兴奋起来,把自己在庙街夜市花十几块买的墨镜戴在鼻梁上。
“上千万?别逗我发笑了!”
“门板你是地主老财家出身,你见过多少钱,俺大见过多少钱?”
“咱们那个东井上村,前两年才通上电,过年放了一晚上的大喇叭,第二年连八块钱电费,都是全村凑的。”
“香江是富,都出一千一张的大钞票了,除了呃大留的校长的金圆券外,就没见过怎么大面值的,但一千万,咱们十里八乡一年累死累活也赚不到一万块。”
“你知道十里八乡有多少人嘛?上万口子,一人一块钱都赚不上。”
“这件事说白了,呃们几个,就是帮东家办白事来的,事后拿到东家许诺的十万块,呃们就能打道回府。”
“十万块,加上手里的三万块,足够大家人人起一间大房子,你们要是不想回村,我看长安城郊县有不少卖房子的,我们直接搞两间,也换换风水。”
“要知道从前长安城,可是闯王的皇城,咱们也住在紫禁城旁边了。”
“美滴很!美滴很啊!”
“好了,既然货已经上路了,那就准备好,这几天咱们已经踩好点了。”
“干活!”
一想到可以回家起大房,大圈豹脸上的褶子就没有平整过,他从脚底下拿起一个绿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面罩,戴在了脸上,又拿出几个美猴王面具,扔给后排的人。
戴面罩是怕别人认出来,戴面具是做二道保险,有备无患。
其实大圈豹的袋子里,并非只有面罩和面具,还有一整套衣服,而衣服底下压着一把五六冲。
这把五六冲,他们几人游泳到香江来的时候,都没有丢下,人可以死,但吃饭的家伙事儿不能丢,这不就用上了。
人死了,原来尘世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但要是没死,还得为吃喝拉撒睡奔命。
“绳子,你开车,见到货来,就撞过去,然后按照踩过点的路线走,到了地下停车场,就把车子停到里面去,别暮囊!麻利点!”
“门板,栓子,你们两个跟我办事,羊倌,你待在最后,掩护,第一个上车,你这个瓜怂块头大,挡着门,大家都上不去车。”
“但你也得掩护,望风!”
“能不伤人,就不要伤人,我们就是为了求财。”
“准备好,到时候别拉稀摆带!”
拉稀摆带这句话,是指导员经常讲的,大圈豹听习惯了,他也就记住了,有些习惯,根本忘不了,他从袋子中把五六冲拿了出来,子弹上好,保险也调整好,然后等着货物抵达。
一台酒红色的波子(保时捷)928GT跑车,出现在上海道的路上。
这种顶级豪车,就算是在香江这座阔少遍地走,阔佬满城有的大都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大圈豹认得眼前这部车,这就是目标,见惯了老爷车的他,也是眼前一亮,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曾经问过中间人,询问这样一台车要多少钱,而中间人告诉他一个天文数字,一个他全家祖祖辈辈加在一起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绳子,干活!”
既然自己一辈子赚的钱都买不起,那就干烂它,不然也对不起这段时间天天在车里趴着,大圈豹心中想着,然后给把着方向盘,哄着油门的绳子一巴掌。
接收到指令的绳子,直接一打方向盘,就撞向了刚停稳的波子(保时捷)跑车。
刚打开后备箱,准备拿箱子的拳王升,也是愣在原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起箱子就往瑞兴雀馆跑。
面包车直接将波子(保时捷)跑车的车头撞烂,刮起来的风,直接把拳王升给刮倒了。
两个箱子直接掉在了地面上,摔开了,里面的成摞钞票全都掉了出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圈豹眼睛都直了,他视力很好,看的清楚地面上的钞票,也能看得清钞票上面有几个零,见的确是有巨款,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开口说道:“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九十九个那艄公哟嗬来把船来搬!”
“兄弟们,这次能不能发财,就看哥几个的命好不好了!”
大圈豹调子唱完,第一个推开车门跳下车,然后对着拿起箱子往起爬的拳王升就点射了过去。
刚拿起两个箱子,想要跑路的拳王升,赶紧低下头,躲在跑车后面,躲避着花生米的攻击。
“砰砰..砰..”
拳王升的头马火棍,还有后车负责保护的马仔们,也全都下车,拿着手上的黑星手枪进行还击。
护送如此大数目的一笔钱,拳王升肯定要有所准备,防备着黑吃黑,所以马仔们各个都拿着短狗,随时准备开大片。
躲在车后的拳王升,蹲在地面上,一路往前挪,想要进入到瑞兴雀馆。
被火力压制住的大圈豹,目光看到拿箱子的瓜怂要跑,他给身旁的门板,栓子比划了个手势,两人心领神会,开始往前方挪动,然后举起五六冲,对着水房的马仔们还击。
“哒哒哒哒哒”
两个拿着短火乱开火的水房马仔,立刻被打成了马蜂窝,口吐鲜血,倒在了地面上。
街面上的交火,已经惊动了瑞兴雀馆内的水房四九仔们。
上海道是水房的地盘,瑞兴雀馆是字头的陀地,在这里动火,这就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站在前台中的毒蛇明先看了一眼街面上的情况,发现跟面具人交火的是拳王升,立刻就打开了前台暗格,将里面两把冲MP5锋枪,扔给自己的睇场马仔,让他们出去支援拳王升。
两名水房四九仔拿起MP5冲锋枪,打开保险,就从瑞兴雀馆的大门冲了出去,对着面具人们开始开火。
毒蛇明从暗隔中掏出一把左轮手枪,但他并没有冲出去拼命,而是拿着左轮手枪,往电梯冲,这个十万火急的关口,拳王升这个扑街死了就死了,但老顶绝对不会有事。
因为三楼是铜墙铁壁,没人带路根本闯不过去,肯定能坚持到差佬们到,他需要趁着这个关口,去跟老顶表忠心,表示自己才是真心拥护老顶的靓仔。
至于说待在门口,指挥马仔们反击,接应拳王升这些要紧事,毒蛇明是一点都不在乎。
要不要这么搞笑!
瑞兴雀馆大门就是普普通通的玻璃大门,不要说花生米,就算是不小心碰一下,都容易破损。
为了个关系不好的扑街丢掉小命,这件事想想都冤!
毒蛇明乘坐电梯,上了三楼,嘱咐守电梯的马仔,赶紧把电梯电闸给关掉,并且让人把楼梯口的大铁门上锁。
懒鬼冰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守在神仙锦的办公室前,脸上都是杀气,见到毒蛇明拿着左轮枪冲上来,立刻把刀尖对准这个扑街。
“冰哥,别动手,自己人。”
“老顶点解了?”
毒蛇明赶紧把手上左轮枪放到了地面上,他刚才闪的匆忙,忘装子弹了,所以这把左轮枪,现在就是一块废铁,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阿明乜?让他进来!”
神仙锦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来。
91:霉运双响炮
懒鬼冰现在谁都不敢相信,即便是老顶发话,他仍然是把毒蛇明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让这个扑街把手上的短狗扔到地面上,才带着毒蛇明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内,神仙锦和白骨生面对面坐着饮茶,两人见到毒蛇明进来,就把手上的茶杯放下。
“阿明,外面怎么样?”
在瑞兴雀馆外动手,这肯定是硬点子中的硬点子,毕竟整个香江都知道,瑞兴雀馆是水房的陀地,秋后算账这把火,会烧的很旺。
但办事的硬点子们应该不会在意,如果在意,他们也不会行动。
“我派了人,带着长火去帮升哥,应该是大圈仔,因为这帮人手上拿着的是五六冲。”
毒蛇明把自己看到的情况简单地讲了一遍,毕竟大圈仔们最喜欢的武器就是五六冲。
听到毒蛇明讲楼底下是拳王升,神仙锦赶紧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观察着楼下的枪战。
楼下的枪战的确进行的很激烈,两个毒蛇明的马仔,端着MP5冲锋枪冲了出去,但很快就趴在了地面上,对着空气乱射。
有了掩护的大圈豹,立刻把枪口对准了从雀馆内冲出来的两个瓜怂,手指一钩,弹夹中的花生米就从枪口射了出来,将一个手持MP5冲锋枪的古惑仔,头打爆。
拳王升被子弹逼了回去,他只能将身体紧紧地贴在车身上,将手上的两个箱子塞进了车底,然后在心中默默祈求,希望条子们赶紧赶到。
大圈豹解决一个古惑仔后,开始向前移动,他一边移动,一边射击,瑞兴雀馆的玻璃大门,窗户全都被花生米给打碎,一旁负责掩护的栓子,也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推进。
门板顶上了大圈豹原先的位置,对着后方的拳王升马仔们三发点射,压制这帮瓜怂。
作战最勇猛的当属羊倌,他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一枪就打爆了手持黑星手枪乱射拳王升马仔的头。
“别愣着了!麻利一点。”
大圈豹快步来到了马路旁,上身挺直,半跪在波子跑车(保时捷)的车头,对着拳王升面前的地面上扣动了扳机,花生米打在板油马路上,火花四溅。
“啪!”
“兄弟,我们这次来是求财,死的人是他们先人不保佑,祖坟没冒青烟,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钱交出来。”
拿花生米吓唬完拳王升,大圈豹赶紧跑到了拳王升的身前,给了拳王升一记大耳光,然后让拳王升把钞票交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拳王升非常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赶紧点了点头,但也留了个心眼,他手伸进车底,并没有把两个箱子拿出来,而是一把一把地往外掏钱。
一边掏,他还在一边的解释:“这位好汉,我要命,我肯定要命,你们是佬仙,我是小虾米,你们就放我一马。”
“箱子坏了,我得一点一点地拿!”
大圈豹的双眼一直盯着拳王升,看着他一把一把地往外掏钱,见到地面上的成摞的钞票越来越多,他枪口对准拳王升,大声地对车内喊道:“绳子,你个瓜怂,扔个袋子出来。”
“这下我们出人头地了!”
坐在驾驶位上,不停开火的绳子,听到了大圈豹的话,他赶紧把脚下的袋子拿起来,将里面的东西清空,然后把一个弹夹扔了进去,对着大圈豹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威武威武威武.”
街头传来了警笛声,雷响惊动了附近的军装,立刻向总部汇报,油尖旺是九龙岛最繁华的区域,湾仔条子总部当然关注。
飞虎队,PTU机动部队,西九龙重案组,反黑组,刑事调查科,O记已经全员出动,全都再往事发地上海道赶。
大圈豹不聋,他的听力很好,甚至会听声辨位,大致估算一下,警笛响起来的方位,就在自己的正前方,距离也就不到七百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把袋子扔到拳王升的面前,让这个瓜怂把地面上的钞票全都捡起来。
拳王升也听到了警笛声,心里大石头往下掉了一半,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地面上的几十摞钞票捡起来,扔进了面前的袋子中,不过他的动作一直很缓慢,在拖延时间。
眼前瓜怂故意拖延时间的举动,大圈豹看在眼中,见地面上的钞票装的差不多了,他对着拳王升的头,就是一下子,砸这个故意坏事的瓜怂头破血流。
受到重击的拳王升,痛苦地倒在了地面上。
已经拿到够后半辈子花的钞票,大圈豹没有丝毫地犹豫,手指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吹响口哨,告诉自己的好兄弟们可以撤退了。
按照事先布置好的计划,羊倌听到哨声之后,持续开火,将弹夹中的子弹全部清光,紧接着没有丝毫地犹豫,扭头就上了车,将后车窗打碎,继续用枪压制后方的乱开枪的瓜怂们。
大圈豹把手上的袋子扣好,用力地抛给了自己侧后方的门板,自己则是一边开枪,一边后退。
栓子站在左上方的位置上,将一个拿枪的瓜怂击倒,也按照撤退队形收缩。
门板拎着一袋子钞票,直接上了面包车。
驾驶位上的绳子,开始调头,朝着警笛声相反的方向调转。
车开到了栓子的身旁,栓子直接上车,坐在了正对车厢门的位置上开火。
见所有人都已经上车,大圈豹也上了面包车副驾驶,用力地拍了一下绳子的肩膀,大声地说道:“风紧,扯呼!”
“别愣着了!你个瓜怂!”
听到指令的绳子,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快速地离开瑞兴雀馆。
见到这帮大圈仔离开,被人爆江的拳王升赶紧从地面上爬起来,条子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要把自己保住的钞票拿出来。
这笔钞票是火钱,见不得光,如果被条子拿走,肯定会惹大麻烦,必须要送进雀馆内藏好。
拿着黑星手枪的火棍,赶紧跑到了拳王升的身边,见到大佬虽然满头是血,但并无大碍,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傻仔!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
“不要愣着了!条子们马上就来了,赶紧拿着家伙滚蛋,顺便地面上的短狗长火都拿走,如果条子们见到了,保证出问题。”
拳王升见到火棍坐在了自己旁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顿时火冒三丈,自己的车被撞烂了,就算是现在跑了,O记,反黑组,刑事调查科的人也会找上门来。
不如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着条子来,这也不算是沾皇气。
道上兄弟们知道,也不会乱讲话。
被臭骂一通的火棍,也立刻地反应过来,他赶紧从地面上爬起来,招呼手下的马仔们,将地面上的短狗给捡起来,然后赶紧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被大圈仔干掉的马仔们,就只能躺在地面上,等待着条子们到来。
见大圈仔们开车离开了,毒蛇明才出来,他让手下马仔把两把MP5冲锋枪赶紧拿走,放在雀馆中也不牢靠,必须要带着离开,不然一会儿条子搜屋,要是被找到了,就还得找几个替罪羔羊。
听到了警笛声越来越近,他就快步地走到了拳王升的身边,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就飞快地开口说道:“升哥,老顶让我来取货。”
听到毒蛇明是老顶派来的,拳王升赶紧把手上的两个箱子塞进了这个扑街手中,快速说道:“赶紧走,这就是货,如果落在条子手上,我们就讲不清了。”
拿到箱子的毒蛇明,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拎着两箱子钞票就跑回雀馆。
清除一切麻烦的拳王升,这下终于放心,他坐在了地面上,完全不管自己身上这套衣衫是纪梵希,价值大几千块,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一支,塞进嘴里,靠尼古丁缓解身上的伤口。
放下电话的池梦鲤,就站在窗前,欣赏着清晨的街景。
上海街是一条老街道,老的同义词就是破,上海街的确很破旧,都是破旧的唐楼,没有条理,如同蜘蛛网一样的电线。
当油麻地堂口揸fit人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早就把上海街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的瞧了个遍,没有半点新奇。
菠菜东拿着两杯柠檬茶,还有一盒子蛋挞回来,给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不过话说回来,池梦鲤他并不是在看街景,他是在等人,当他看到街面上来了一台面包车,而面包车就正正好好地停在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他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面包车上下来三个人,头戴面罩,手里拿着五六冲,先对着天扫射了一通,然后冲进了宏升雀馆。
“哒哒哒哒哒”
“啊啊啊啊啊”
枪声在楼内响起,还有荔枝刺耳的尖叫声。
“阿东,把三楼的拉链门拉上,通知会计室把防盗门关好,谁来都不要开门,等电话,你守在三楼,谁来都不要开门,除了我之外。”
池梦鲤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打开保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快步来到了楼梯口,让负责看守拉链门的马仔赶紧把门锁好。
马仔也是被雷声给吓傻了,听到了老顶的话,就赶紧关上门。
见三楼的防盗拉链门关上了,池梦鲤几个箭步就来了二楼跟一楼的交接处,站在转弯处,手里端起左轮手枪,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
“砰砰..”
“砰”
这三声枪响,把正在闷头往里楼梯冲的蒙面匪徒给惊到了,他们也对着没人的楼梯口扣动扳机。
三条火舌交织向前,几十发花生米从枪口射出,崩的到处都是。
枪响的声音非常刺耳,躲在墙后的池梦鲤,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左轮手枪,继续对着半空还击。
“有防备!”
“撤!”
将弹夹中的子弹打光,领头的蒙面人,立刻下令撤退。
三名蒙面人,没有管一楼地面上散落的钞票,干脆利落地撤出了宏升雀馆,直接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见蒙面人已经撤了,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就冲了出去,来到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见四下无人,就拿着左轮手枪,对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将弹鼓中的子弹全都打光。
一楼大厅是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喜仔等人从前台中爬了出来,也是发懵地看着满地散落的钞票,子弹壳。
池梦鲤将左轮手枪揣进口袋中,快步走了回来,见到无人受伤,也就把心放进肚子中。
“各位,各位,今天闭店,各位请回吧!”
“事情大条了,条子肯定会登门,不想去录笔录,现在就离开吧!”
“喜仔!喜仔!”
池梦鲤见到赌客们正在偷偷捡地面上的钞票,往自己口袋中揣,他赶紧把正在懵逼的喜仔叫起来。
听到胜哥在叫自己,喜仔即便是腿软,也赶紧走过去,一张苦瓜脸地说道:“胜哥。”
“荔枝吓坏了,你派个人送她去医院,路上嘱咐两句,告诉她不要乱讲话,多塞点封口费。”
“告诉这帮老街坊,不要乱讲话,不要沾皇气,地面上的钞票赶紧派人收起来,用地上的钞票给这些老街坊派封口费。”
“睇场用的家伙事,赶紧都收起来,不要让条子看到。”
池梦鲤吩咐完,就直接上楼了,雷响了,条子们肯定到,他必须要赶紧上楼,让菠菜东把这支短狗,加上账本送走。
虽然耳朵嗡嗡的,但喜仔还是听到了池梦鲤的吩咐,他赶紧让人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荔枝给拽起来,送相熟的医馆。
之后指挥剩下的马仔们,将地面上的钞票全都收起来,当然之前被赌客们拿进口袋中的钞票,就当没看见。
赌客们大多都是老街坊,拿到了五百块封口费,各个欢天喜地,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乱讲话。
池梦鲤揣着左轮手枪,回到了三楼楼梯口,让负责把守的马仔赶紧开门,然后回到办公室中,把左轮手枪和账本给了菠菜东,让这个扑街拿着东西走后门,赶紧消失。
92:二五仔出现
见菠菜东带着账本和左轮手枪离开,池梦鲤从文件柜当中拿出了九姑娘的箱子,走到了会计室的大门口,用力地敲了三下。
“我是阿胜,老笠党走了,你们不用放我进去,帮我把箱子收好。”
“对了!打电话报警。”
池梦鲤直接把箱子扔到了地面上,头也不回地返回办公室。
两秒钟过后,会计室的防盗门下半部开了一个洞口,直接把门外的箱子拽进了会计室。
回到办公室的池梦鲤,直接拨打电话,给身处陀地的神仙锦call电话。
“喂!阿胜,点解事?”
神仙锦的声音一如往常,不急不躁。
但刚经历一场开大片的池梦鲤,刻意表现出慌乱来,他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老大不!老顶,出事了,刚才来了三个老笠来抢雀馆。”
“现在人退了!”
神仙锦听到宏升雀馆也出事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询问道:“人怎么样?损失大不大?”
池梦鲤此时也恢复正常语气,但还是保持飞快语速说道:“兄弟们都没事,让我给顶回去了,会计室已经报案了,再过五分钟,条子们应该就会到。”
“不是奔着雀馆来的,见上不了楼,这几个老笠就闪人了。”
“老顶,我该怎么处理后事?”
“什么都不要讲!”
“律师马上就要赶到,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这次我们是受害者,我们有权不吭声。”
“搞定条子,立刻到陀地来。”
听到不是奔着雀馆来的,神仙锦再也没法保持风轻云淡了,他吩咐靓仔胜搞定条子之后立刻就来雀馆,然后就把话筒放了回去。
坐在一旁的白骨生,见神仙锦挂断了电话,立刻开口问道:“靓仔胜又惹乜麻烦了?”
听到白骨生的话,神仙锦没吭声,他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半支,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宏升雀馆也出事了。”
“真是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
“看来这单生意是被人盯上了!”
“我是真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到宏升雀馆也出事了,白骨生的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在嘴里砸吧了两下,才咽进肚子里,面色凝重地说道:“难道是贼喊抓贼的把戏?”
“靓仔胜?”
“不,他没这个胆子!”
神仙锦思考了几秒,就把靓仔胜率先排除在外,靓仔胜拳脚的确了得,胆子也大,但这个家伙心思重。
心思重的人,考虑的就多,考虑多了,就会瞻前顾后。
“不,我说的是邓七这个老扑街!”
“我们经历过的风雨,在邓七眼中就是毛毛雨,这家伙是真从刀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人,虽然那时候他年轻,可见识涨起来,心也会硬。”
“两拨人,干净利落,枪法了得。”
“不要忘了,号码帮在广府是有分部的,市面上的大圈仔,百分之八十都是走号码帮的路子来的香江。”
白骨生也怀疑过靓仔胜,但这两通电话,就把疑虑打消了。
大圈仔能来香江,全都是走的号码帮的路子,一条船二十个人,一个人三万块港纸,事后付钱,用金银细软给账也可以。
“很有可能!阿胜在九姑娘的行李箱中,找出来点稀罕物件,说是很有可能是定位用的。”
“保不齐是邓家父女想要吃两头!”
神仙锦走到了办公室的窗,看着下面的条子们忙碌的场景,嘴里喃喃地说道。
放下茶杯的白骨生,也站起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看着下面的情况,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锦哥,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要不然兄弟们会不服。”
“再说江湖上都在看着呐!这次字头的垛敲不响,大家的财路都会受影响。”
“洗米的路,最怕出现波折,一些老客户应该已经在观望了!”
水房的招牌必须要漂漂亮亮的,不能有一点灰尘落在上面,如果有灰尘,那就得用血去擦。
神仙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当当当”
办公室的门敲响,懒鬼冰推门进来,对着神仙锦说道:“老顶,生叔,O记的郭sir来了,想要跟老顶您见一面。”
见O记的差佬上门,白骨生就站起来,看了一眼神仙锦,开口说道:“锦哥,既然你有客上门,我就不打扰了。”话说完,就走出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请郭sir进来。”
神仙锦把白骨生送到门口,吩咐懒鬼冰把郭国豪请进屋。
懒鬼冰点头离开,三分钟之后,就领着郭国豪,A仔,九堡走进了神仙锦办公室。
“郭sir,好久不见了,请坐。”
神仙锦率先开口,跟气势汹汹的郭国豪打招呼。
在郭国豪眼中,神仙锦并不是传统古惑仔江湖大佬的做派,他更像是一名商人,其实从水房的发展看,的确是跟其他洪门三合会社团有很大的区别。
“锦叔,大家的确很久没见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的郭国豪,也开口跟神仙锦打招呼。
“各位阿sir,请坐,这真是无妄之灾,让各位见笑了。”
“阿冰,不要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里,去给几位阿sir拿几瓶矿泉水去。”
神仙锦招呼郭国豪等人落座,又吩咐懒鬼冰去拿矿泉水。
“锦叔,我知道这次是无妄之灾,是老笠找上门,瑞兴雀馆财大气粗,每天要抬出去大几十万,有老笠党盯上,很正常。”
郭国豪坐到了神仙锦的对面,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守着一个所有人都惦记的聚宝盆,被老笠抢一笔,这是非常正常的。
懒鬼冰抱着几瓶矿泉水走了进来,递给了郭国豪他们。
郭国豪接过了矿泉水,但没有拧开,放到了一旁,其他人也是一样。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神仙锦哀叹了一声,表示很无奈。
“要我讲,行得正,坐的直,就不怕贼惦记,神仙锦,你暗地里搞乜鬼花招,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跟我们打太极。”
大炮筒A仔没给神仙锦任何的颜面,直接直呼其名,嘴里面一点都不客气。
被A仔直呼其名的神仙锦,脸色立刻变的非常难看,他冷哼了一声,直接怼了回去:“呵呵,A仔哥讲这些话,我就不清楚了,我是个良好市民,这点郭sir是清楚的。”
“瑞兴雀馆也是合法生意,辉叔也是老行伍了,他一直在跟邪恶做斗争,我想他做的生意,应该也不会跟犯罪沾边。”
“要是A仔哥有异议,我这就给辉叔的律师call电话,让大状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懒鬼冰靠在窗户旁,冷哼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各位阿sir,讲话要客气一点,锦叔德高望重,各行各业都会给点面子,如果让这些尊敬锦叔的人听到,会找你们麻烦的!”
听到懒鬼冰略带威胁的话,九堡立刻站起来,走到了懒鬼冰的面前,手放在腰间的狮子鼻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大放厥词的古惑仔,冷笑着说道:“搞乜?还想搞差佬?”
“懒鬼冰,上次放过你,是因为有人替你背黑锅,但下一次你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放心!我保证盯死你,只要你露出马脚,我保证送你去鲨鱼点心坊。”
听到敲打威胁的懒鬼冰,也是不服不忿,直接往前一顶,大声说道:“我丢,惊我?”
“当我懒鬼冰是三岁的青头仔?”
“阿sir,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乜?现在有内务部,有廉政公署,你要是威胁我,我可以写投诉信的!香江是自由世界,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有证据。”
“我懒鬼冰行得正,坐的直,总警司都不怕,更别提你这个三条柴了!保证不怕查底。”
“各位都给我做个证明,差佬恐吓市民,保证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你讲乜!”
“臭西!”
九堡也是大炮筒一个,一个点就着,他指着懒鬼冰的鼻子,破口大骂。
郭国豪看着手上的矿泉水瓶,一声不吭,任由手下跟懒鬼冰打口水仗。
懒鬼冰是古惑仔,O记成立的目的,就是搞古惑仔的,收拾这种扑街,就是不能手软。
“阿冰,来者是客,不要发这么大火!”
“我正在跟郭sir聊正事,你不要乱开口。”
“你说是不是?郭sir!”
吵来吵去,很容易搞出真火,神仙锦赶紧出面,制止了懒鬼冰,让他不要开口。
“正事重要。”
“锦叔,你是江湖前辈,我必须要给你一点点尊重,可你最近捞过界了,我听说你现在跟号码帮合作,你在帮邓七做事。”
“当然,邓七也不是乜危险人物,王八找绿豆,扑街找扑街,毕竟生意得做。”
“可我听到了一点风,我很不喜欢的风,你正在帮教授做事,你在帮教授洗米。”
办公室内都是知道内情的人,郭国豪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讲了出来。
坐在老板椅上的神仙锦,听到郭国豪的话,脸色一点都没变,他还是保持着微笑,开口说道:“我不知郭sir您在讲什么。”
“我不认识乜鬼教授,要想找教授,您应该去港大,我听说你就是港大毕业,认识的教授肯定不少。”
“洗米?我这个人好几年都没有亲手做饭了,但如果郭sir您想吃我这个老鬼亲手做的白饭,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跟我回家,我亲手给您煲饭。”
这个老扑街,在跟自己装傻充愣啊!
郭国豪笑了笑,观察着神仙锦的面部表情,继续开口说道:“教授是谁,不用我讲,你老人家比我清楚。”
“他现在是响雷,谁沾上,就得陪着一块炸上天,水房风风雨雨也走了七十多年了,本世纪过完,就到一百年了,香江的字头,社团,比水房资格老,年头长的,不多。”
“二十多任坐馆,一起努力,水房才走到今天。”
“锦叔,您是老江湖,这些条条框框你很清楚,我们差佬要秩序,谁出头,我们就打谁。”
“香江这些年,因为堡猪肉挂掉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街面上的瞳党,各个都是吸吸吸,打打打!街面上乱成一团。”
“教授手伸的长,做了不该做的生意,锦叔你应该接到风了。”
“锦叔,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
“好了!我该讲的已经全都讲完了,我会盯死你们的。”
“忘了跟锦叔您说了,拳王升需要跟我们回去对对口供,还有靓仔胜,宏升雀馆的案子,你应该也知道了。”
“不用送了!”
“告辞!”
郭国豪这次来,就是为了敲打敲打神仙锦,他站起身,把手上的矿泉水扔到了桌面上,然后带着A仔,九堡,就离开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见郭国豪等人走了之后,神仙锦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字头内出二五仔了!
帮教授洗米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全都是字头的红棍大底。
O记这帮条子已经收到风了,并且开诚布公地把教授的名字点出来,说明O记这次拿到的情报很准确。
“老顶,O记这次的耳朵真灵啊!”
懒鬼冰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耳朵是挺灵的,这是打通了天地线啊!”
“就是不清楚,这根线,是搭在了号码帮,还是搭在了咱们水房。”
“阿升怎么样了?”
即便知道有二五仔露底,可神仙锦也没法分辨出,是自己字头出了问题,还是号码帮那头泄露了计划。
听到神仙锦提起拳王升,懒鬼冰赶紧开口说道:“阿升没事,就是被人爆江了。”
“救护车已经给他处理了一下,缝了几针,现在已经被带回去录笔录了,这次阿升死伤惨重,重伤了三个马仔,挂了两个,阿明也挂了一个马仔。”
这次水房可以用损失惨重来形容,字头陀地,油麻地堂口陀地被砸,死了好几个四九仔。
这些关键时刻能顶上去的四九仔,是字头的精英,死一个,都是重大损失。
93:水房的反应
全都是枪眼的面包车,开进了位于黄大仙,一栋偏远的工业大厦地下停车场中。
已经在面包车上换好衣服的大圈豹,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脚踩着一双昂贵的小羊皮皮鞋,鼻梁上挂着墨镜,打量着这间没有闭路电视监控的地下停车场。
车上的乡党们也很快下车,他们都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干净的新衣服。
“豹哥,呃们已经拿到钱了,只要找个地方,躲到天黑,然后游回宝安,一点问题都没有,为啥要来接头地?”
门板打量了一下,停车场内的环境,发现这里面空无一人,才敢开口说话。
“瓜怂!怕什么!东家说了,让我们把箱子抢到手,就算是任务失败了,也能拿到一半的酬金。”
“绳子,你个瓜怂算数好,你来说说,一半的酬金是多少?”
大圈豹把手指指向靠在车厢上抽烟的绳子,希望队伍中的高材生,给大家算一算。
绳子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开口说道:“八八九十二,一半就是三万八,按照人头算,呃们五个,一个能分八千多。”
“现在三转一响,全买上海牌的,只需要五百多。”
“八千块,能买二十多套的三转一响。”
“这是一笔大钱!”
三转一响八个门四条腿,这是现在结婚的标配,如果不算上房子,光是这几样,就需要一千多块。
刚点燃香烟的大圈豹,在脑袋中过了一遍数,咋想咋不对,但他算数也不好,乘除法只会十以内的,九八乘法口诀都背不明白,只能继续让绳子算账。
站在周围的门板,羊倌等人,听到一人能分八千块,全都不张罗着走了,他们几个都是穷光蛋加单身汉,转业之后,也没有个好单位,只能当工人。
普通力巴,分房这种事就不要想了,能住上按月交钱的集体宿舍,就谢天谢地了。
这下好了,钱赚到了,他们回去可以张罗娶媳妇了!
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大名鼎鼎的貂蝉,就是米脂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吕布,就是绥德的好汉。
关中的穷光棍们,都梦想着娶一个米脂的婆姨!
就在几人正在搞数学的时候,一台轿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车还没有停稳,驾驶位上的长发男人就推门跳下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跑到了大圈豹的面前。
“赶紧走,水房发飙了,一辈子都不要来香江,我们不认识。”
“我也要走了,一辈子都不要联系。”
“将军澳,W1257号船坞,告诉连长,我们互不相欠了。”
长发男人将一袋子钞票塞进了大圈豹的手中,用国语把话讲清楚,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字条,扔到了大圈豹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直接原地调头,离开地下停车场。
已经定好了今天前往祖家的飞机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他必须要赶在水房的人查到之前闪人,要是被水房的扑街们找到,自己肯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到中间人仓皇逃窜,大圈豹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他先打开了袋子,发现袋子里都是软妹币,都是十块一张的新钞。
“瓜怂!”
将钱袋子扔给了绳子,大圈豹也感到情况十万火急,他们必须要离开了,然后捡起了地面上的字条,发现上面写的跟中介嘴里说的地址是一样的。
“豹哥,钱数对,是不是得走人了!”
绳子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发现袋子中钞票跟约定好的数对上了,甚至没有打折扣,而是全数。
点了点头的大圈豹,从口袋中掏出一次性打火机,直接把手上的字条点燃,嘴里说道:“当然得走了!连长帮我们联系的人,就是吃刀口这碗饭的,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活。”
“后台,门子都硬的很,可现在这个狗屁中介就差哭出来,求我们离开了,这就说明我们招惹了大麻烦。”
“抢来的港纸,我们先藏好留好,往后来香江再花,中介给的软妹币,足够大家花和分的了。”
“既然得罪了大人物,那我们就滚远点。”
“原路返回!”
“门板,让你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大圈豹看了一眼面包车,非常遗憾,他本想把这台面包车运回家,可现在的情况是没法留着这台车了。
听到点名的门板,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打开面包车后备箱的车门,拉出几个没充完气的游泳圈,还有几套泳衣,以及几个防水背包,十几米的塑料布,十捆保鲜膜。
“豹哥,早就买好了,这些能救命的家伙事儿,我都是挑贵的买,够在渭南买一头牛了。”
门板把两个便携式打气筒扔到地面上,气针从口袋中掏出来,在大圈豹等人的面前晃悠了一圈。
“绳子,分钱,港币也分,自己的钱,自己拿着,香江的事,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等个三五年之后,我们再去中英街把钞票换了。”
“手脚麻利一点。”
活干完了,就要把钞票分了,大圈豹让绳子赶紧把钱分了。
绳子先打开港币的袋子,将港纸全都倒了出来,全都是一千一张的大金牛,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清点,只能一人一摞地分。
就这样大秤分金,五个人,每人都拿到了八摞。
剩下的三摞,绳子也没有放过,也是一人五张地分下去,全都给光。
港纸分完,就开始分软妹币,都是十块钱一摞的钞票,非常好分,一人一摞地分完,剩下一摞,绳子直接扔进了大圈豹的钱堆里。
“豹哥,你是大哥,你找的门路,你搞的通行证,回去也得是你帮兄弟们找路子,这份是您该拿的。”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绳子见大圈豹要把钱从自己的钱堆中拿出来,就赶紧拦住,轻声说道。
“对啊!豹哥,这次是你找的路子,介绍信也是您把自己的手表送出去,才换来的,没有你,我们哥几个也赚不到这些钞票。”
“等过了海,回了长安城,您请我们吃肉夹馍,吃水盆羊肉。”
栓子也赶紧开口,劝大圈豹把钞票收好。
“对啊!豹哥,您就拿着,俺们几个不顶用,还得靠您疏通关系,买房子置地!”
羊倌不会说话,看着手上的钞票嘿嘿直乐,想要赶紧回老家。
“回去都不要出洋相,你们都是穷光蛋一个,突然要买房子买地,肯定有问题,不怕厂警上门?”
“啥都别干,先捂半年,我看看风向,要是没事儿,我们再买房子置地。”
“装袋子走人,中间人给的退路,应该已经被人盯上了,没准就等着咱们几个自投罗网,原路返回,谁也不求,是最安全的。”
“现在这一身衣服也不能要了,直接扔海边,还穿劳动服回去。”
“路上买点吃的,烧鸭,烤鹅,鸡腿,烧肉都买上一些,吃饱饱的,才有力气游泳。”
“把钱用塑料布裹上,要让水泡了,花不出去,你们就哭去吧!”
大圈豹也点头同意了,拿起一个防水袋子扯开,用保鲜膜将钞票全都捆上,包好,然后又用塑料布裹好,才塞进防水背包当中。
门板,绳子等人也是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将属于自己的钞票全都捆好,捆了好几层,才塞进防水背包中。
开来的面包车是不能用了,他们开事先准备好的奥拓轿车,虽然五个大男人挤一台微型车,比较难受,但中间人就准备了这一台车,他们也只能将就。
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往盐田沙头角开去,只要等到晚上,从界河游回去,就万事大吉,香江的恩恩怨怨,就跟他们彻底无关了。
路过烧腊店的时候,门板下车,买了一大堆烧鸭,烧鹅,烧肉,让老板斩好之后,又要了几道凉拌菜,顺便将矿泉水全都打包。
坐在车上等车的大圈豹,见到街边有人卖电子表,就买了十几块。
在香江是烂大街的东西,但拿回老家,这就是好宝贝,能帮自己减少很多麻烦,别人不说,帮自己搞介绍信的老朋友,就需要给上两块,当做封口费。
再说了,往后求人办事,也得有个好物件出手。
粮草齐全,纪念品也买好了,就立刻出发,前往盐田沙头角。
将军澳,W1257号船坞。
戴着墨镜的高佬发,站在阴影处,看着自己手下的马仔,正在爆K船老大。
脑袋被打爆江的船老大,痛苦地躺在船头前,嘴里求饶地说道:“发哥,我知的都已经讲出来了,妖人只是给我call了个电话,让我安排船送几个大圈仔离开。”
“我不知这几个大圈仔,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得罪水房,敢得罪发哥您啊!”
“我还没见到人,就看见发哥您到了。”
“发哥,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拜托了!我还有老婆烂仔要养啊!放我一条生路,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你,发哥!”
船老大的满口牙被打断大半,讲话已经开始漏风了。
94:给你一次机会
“你看着我,重说一遍,是谁让你安排船的!”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高佬发,走到了船老大的面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船老大见到高佬发终于开口了,他想爬起来,但双腿已经被打断了,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只能手指用力,爬到了高佬发的脚底下,大声地说道:“发哥,是妖人啊!号码帮的妖人。”
“这个扑街他一个钟头前,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准备一条船。”
“妖人就是做中间人生意的,我经常帮他安排船,按照规矩,我是不问船客的信息的。”
“如果我知妖人搞怎么大飞机,肯定会给发哥你通风报信的,相信我,我没哄你啊!”
听到了船老大的招供,高佬发看了一旁梳着金钱鼠尾辫子的男人,见对方没吭声,就张嘴说道:“这次你们船帮实在太过分了,有什么要说的,让船叔跟我老顶讲。”
“这船老大要跟我走,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进冰库而已。”
梳着金钱鼠尾辫子的男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苦苦哀求的老相识,实在是不忍心,他开口说道:“发哥,不知者不怪,谁也不清楚妖人是收了谁人的钱。”
“船叔让我过来帮忙,就是看在船帮跟水房的关系,葵哥是船帮的人,出了事,船帮就要保,你把人带走,不合规矩。”
听到金钱鼠尾说不合规矩,高佬发也是走上前,冷冷地说道:“鼠尾,今天有人在水房陀地门口放雷,水房今天很没有面子。”
“你保人,我无话可说,我就当你鼠尾跟妖人是一起的,也默认船帮是跟水房搞对立。”
“你看这样搞好不好?”
“水房有几斤几两,你船帮最清楚,你这套话,跟和联胜,跟新记讲没问题,但跟水房讲,你就要掂量掂量了。”
“每年几千万的业务往来,你全都不要了?”
“大河图的霍老太(英东他妈),可一直都想跟水房合作,你回去问问船叔,是不是因为一只臭老鼠,坏了整锅汤?”
“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跟水房作对?”
“发哥,你把人带走吧!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留阿葵一条命,毕竟他只是船长,按照江湖规矩,是不会问船客的背景的。”
“这次我们船帮是破例了,希望发哥你回去跟锦叔说,这件事跟船帮无关。”
就在鼠尾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时候,从不远处甲板走过来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他看都没有看地面上求饶的船老大阿葵,开口就让高佬发把人带走。
“应该讲啲乜,唔应该讲啲乜,我心中有数,不用海沙哥您吩咐。”
“这位葵哥要是没问题,心中没有鬼,我保他一条小命,但要是他肚子里有鬼胎,谁也救不了他,刑堂鬼手的能耐,道上兄弟们肯定都知道。”
“我听说号码帮的刑王也到了冰库,保证这些扑街们有无边乐趣。”
高佬发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他需要去前面的自助电话亭给陀地去个电话。
水房的马仔们,轻车熟路地用湿手巾塞进阿葵的嘴里,然后用塑料扎带将阿葵的手脚绑住,装进一旁准备好的尸袋中。
运冰车早已经准备好,水房马仔将尸袋扔进运冰车的夹层中,就将后车门关上。
将妖人参与的消息传回瑞兴雀馆之后,神仙锦的指令立刻下达出去。
马王简接到命令,只用了十分钟,就把妖人的老窝给刮出来,找了一位会技术的蓝灯笼,直接把用一根别针就把妖人的房门给撬开。
走进房间后,马王简见到房间内一片凌乱,就知道妖人见事情不好,直接闪人跑路了。
没有找到妖人的马王简立刻用妖人房间内的座机,给瑞兴雀馆打去电话,把消息传回了陀地。
其实不用妖人的消息,烂命德已经把大圈豹等人之前的藏身地给找到了,可在房东配合下打开房门,也没有找到大圈豹等人的消息。
但也不是一点情报都没有找到,在大圈豹的垃圾桶中,找到了一家位于中英街换钞店的名片。
香江因为跟弯弯、濠江一直都有业务往来,东瀛、思密达,泰国的游客也经常往来度假,所以换钞店一直都存在。
可这家换钞店跟其他换钞店不一样,因为这家换钞店是号码帮的换钞店。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在指向号码帮。
妖人是号码帮信字堆的红棍,换钞店也是号码帮的,这次帮忙洗米的金主也是号码帮的。
真相大白!
烂命德立刻找电话,给神仙锦汇报自己的收获。
神仙锦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下令,让人把换钞店的老板抓回来。
从差馆出来的池梦鲤,火速地来到了陀地,没想到拳王升早自己一步赶到,正坐在会议室内大呼小叫。
不过这也正常,拳王升去的是旺角差馆,自己是油麻地差馆,早自己一步到了,问题不大。
“升哥,我就说这是个倒霉差事,你就是不相信,这笔数烫手,我早就讲过了,你非不信邪!”
池梦鲤掏出烟盒,扔给拳王升一支红双喜,然后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一支。
伸手接过红双喜的拳王升,将香烟塞进了嘴里,拿起办公桌上的打火机,把香烟点燃,苦笑着说道:“我们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才有灾星临门。”
“兄弟我这一次真是从鬼门关打了一个滚,要不是我拳王升机灵,这两箱子钱肯定是保不住。”
“听说我走之后,你老兄的陀地也被人光顾了?”
拉过一把椅子,池梦鲤坐在了上面,往外吐了一个烟圈,苦笑一声,开口回答道:“升哥你没走几分钟,就来了一伙老笠,手里拿着长火,直接闯营门了。”
“要不是我陀地藏着杀手锏,早就让人把脑袋打开花了。”
“三个人,不是奔着浮财来的,是奔着你我来的。”
“升哥,这次不好过关啊!”
“这东西是从箱子中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过不是定位器,就是窃听器。”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定位器,扔到了长桌面上,不再继续说下去,沉默地抽着烟。
95:发难
纽扣大小定位器,在会议桌上跳动了几下,就老老实实地躺在了会议桌上。
也是唉声叹气的拳王升,扯了两张纸,将定位器拿起来,仔细地观察。
“升哥,这里是陀地,不是湾仔条子总部,老顶不会查你的指纹,不要胆小,放心大胆的拿,这也不是土地瓜,不会把你的手指头炸掉。”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东西落在O记的手中,倒霉的肯定是我,毕竟上面都是我的指纹。”
见到拳王升的小心翼翼,池梦鲤更加确定,这家伙就是那个数学天才,所以故意地当着会议室内所有人的面开口调侃道。
“我丢,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总是讲倒霉这种话,压势头的。”
拳王升拿起桌面上的定位器,仔细地看了一分多钟,然后肯定地说道:“胜哥,这是定位器,你从哪里搞到的?”
定位器?!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听到定位器三个字之后,全都将目光瞄在这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塑料块上,耳朵竖起老高,等靓仔胜答疑解惑。
池梦鲤往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然后笑着说道:“升哥换箱子,我也感觉九姑娘拿来的箱子不稳妥,就找了个箱子,准备把数换出来。”
“可没想到,从箱子底下就找到了升哥嘴里的定位器。”
“不过还是升哥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定位器,真是佩服!”
九姑娘!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号码帮,现在有理由怀疑,陀地响雷这个大飞机,就是邓七和九姑娘父女俩想要黑吃黑。
可在场的红棍大底们都没有吭声,主动讲出自己的判断。
因为是战是和,都要听老顶的安排,甚至怎么大的飞机,老顶都做不了主,需要远在新加坡的贵叔来决定。
水房是不怕邓七和号码帮,但两个香江排名前四的社团碰撞,肯定会挂掉很多人,甚至会因为晒马,开大片影响生意。
可即便是影响生意,也得做事,如果水房这次跟乌龟王八蛋一样缩了,往后也不用在香江立足了。
公海飘着的几艘船,濠江分部的几个赌厅,几个字头出身的大叠码仔,都会有不该有的小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需要老顶神仙锦起个头。
当然,这不光是看风向,而是看神仙锦的决断,虽然贵叔在后面主持大局,但贵叔已经尿毒症加肝癌,说句难听的,他老人家今天晚上上床,明天早上能不能睁开眼睛都两说。
因为水房的家规跟和记其他三十五个字头都不同,实力为尊,财路为尊,能力为尊,叔父辈们领退休金没问题,但想要指手画脚,站着茅坑不拉屎,这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至于说和联胜那样叔父辈决定坐馆人选,在水房一次都没有发生。
白面书生温贵上台,是因为温贵的北角堂口实力最强,而且也是他带头,将立家坐馆三振出局,彻底切断了立家和水房的主仆情谊,转变成合作关系。
如果不是何东家,太古洋行嫌弃水房名头太臭,立家想要出手的汽水厂,水房也能收入囊中。
而神仙锦能上台,是因为他手底下有两百个四九仔,打垮了号码帮的黑无常,直接把土瓜湾搞成清一色,而神仙锦能够连任的,并不是因为他的三年任期之内,搞出了八个堂口。
而是因为他搞定了太子辉,将雀馆这条大财路拿出来,分给各个堂口刮。
水房坐馆虽然是三年一届,但堂口揸fit人是终身制,只要不出来选,不被人干掉,就可以一直当下去,至于堂口账上的数,也是堂口揸fit人的私人存款。
和联胜,和安义两家字头的堂口揸fit人甚至出过揸fit人挂掉之后,发现堂口账目早就被掏空,甚至还欠了一大笔贵利。
可即便如此,两家字头的坐馆,也是捏鼻子认了,用字头的规费把这场恩怨给了结。
神仙锦能拿出财路,给堂口揸fit人刮,这也是大部分堂口揸fit人支持神仙锦的主要原因。
当然,华仔荣出来选,也需要拿出一条财路让兄弟们进场,即便落选了,当上喳数,这条财路也不能收回去。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神仙锦,白骨生,华仔荣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字头高层,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会议室。
见到该来的人,已经全都到齐了,神仙锦直接开口说道:“见到大家整整齐齐,我这个老顶还是很开心,阿升,阿胜,你们两个逃过一劫,要去黄大仙拜拜,找个师傅好好瞧一瞧。”
“阿发,阿德,马王已经把大圈仔的后路断了,要是这帮大圈仔敢露头,就会被天罗地网给困住,还有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妖人也已经抓到了。”
“想要坐飞机去祖家避难,搞出这么大的飞机,想要一走了之,这要是让这个扑街得逞了,我们水房这次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神仙锦话说完,目光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观察着他们的面部表情,尤其是拳王升和靓仔胜,同样的,他也看到了拳王升手指上的纽扣大小的物件。
拳王升若有所思,靓仔胜还是平常如旧,嘴里叼着香烟,一双眼睛滴流乱转。
“阿升,你手里拿的咩啊?”
神仙锦心中也升起些许好奇心,开口询问道。
听到老顶询问,拳王升将手上的纽扣定位器扔到了桌面上,开口说道:“这是阿胜从箱子内搜出的定位器。”
听到拳王升开口提到自己,池梦鲤弹了一下烟灰,无奈地回答道:“我最近买了一块地,准备修一栋大房子,当老窝,师傅给我的签语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老顶,升哥走了之后,我也准备学着升哥,把数调换了一个箱子,就在箱子底下找到了这个东西,我是个盲仔,不认识这种高科技,要不是升哥说这是定位器,我还一脸无知呐!”
听完靓仔胜的解答,神仙锦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拳王升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平日里就让阿胜你多念一点书,现在好了,连定位器都不认识,闹笑话了!”
池梦鲤听到这话,冷哼了两声,继续无声地抽着烟。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不用我多讲了。”
“这次是号码帮的问题,但我们手上的证据不多,不过妖人已经进冰库了,一起去听听这个扑街如何说。”
神仙锦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长绸长袍马褂,招呼大家一起去冰库,听听妖人肚子里面有多少鬼。
“老顶,我有事想讲!”
池梦鲤站起来,对着想要离开的神仙锦开口说道。
刚迈出一步的神仙锦,一脸疑惑地看向开口的靓仔胜,然后笑着说道:“去冰库路程长,坐我的车,位置够多,不管话多长,都能讲清楚。”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池梦鲤都没有放在心中,这种老屁股,就擅长诈人,这种老屁股如果有真凭实据,早就把自己抓上天台,玩无绳蹦极了。
他嘱咐喜仔跟在后面,自己则坐上神仙锦的后座。
“阿胜,你跟阿冰是好兄弟,应该不需要背着他讲秘密吧?”
神仙锦调整了一下坐姿,掏出一个烟斗,用火柴点燃,扔出了窗外,让坐在旁边的靓仔胜畅所欲言。
“也不是乜大事,只是一桩陈年旧案,我拜门大佬不明不白地挂了,我这个做细佬的,总要给堂口兄弟们一个交代。”
“所以我就查了查,可我手下的兄弟都是古惑仔,字都认不全,点解会查案。”
“所以我就找了一位鬼佬私家侦探,这家伙还真查出了一点门道,这个鬼佬私家侦探查到,联华挂了之前,去见过我大佬,然后我大佬在祠堂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老顶,堂口揸fit人进祠堂穿凉鞋,不说号子里的兄弟会马首是瞻,但也得多加照顾,可三天被教训一次,这多少就有点过分了。”
“在我大佬闭眼之前,有两次差点丢了小命。”
“老顶,我听到大嫂讲完,也是感觉很心痛啊!”
如果菠菜东在现场,一定会给池梦鲤竖起大拇指,称赞他的演技卓越,可以去TVB当男主角。
收拾罗宾的人,都是池梦鲤花钱安排的,不过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罗宾从前死对头的名义,虽然古惑仔们都是无恶不作的扑街,但名声还是要保护好。
简单来说,就是既想从事服务型行业,又想树立标志性建筑。
用人话来讲,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池梦鲤讲完,就看向神仙锦,希望老顶给出一个解释。
堂口揸fit人进了祠堂,不明不白地挂了,这的确需要一个解释。
抽着烟斗的神仙锦,万万没有想到,坐在旁边的靓仔胜,会在此时跟自己发难,不过这也是给自己留面子,没有当着其他堂口揸fit人的面前讲这件事。
屁股决定脑袋,出来混江湖,闯码头的古惑仔们,心里都有准备,进祠堂是早晚的事,毕竟自己就是混偏门的。
96:硬汉的下场
进祠堂是小事,没人照应才是大事。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必须要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答复。
身为水房诡辩第一的神仙锦立刻想到了敷衍的借口:“阿胜,罗宾这件事上,字头的确有没照顾到的地方,可罗宾外面有多少仇家,你身为他的细佬,比谁都清楚。”
“人防人,是防不住的。”
“不如这样,罗宾老婆拿走的堂口安家费和伤葬费算字头的,我明天就让生哥派人送到宏升雀馆。”
“祠堂内的兄弟们,也有办事不力的地方,现在祠堂堂口揸fit人笑面,他没有保护好罗宾,换成匕首,匕首是重伤害,三十年之内,走不出祠堂,搞不好得穿一辈子的凉鞋。”
“匕首的妻儿老小,都靠字头养着,也会上心一点。”
既然你靓仔胜责怪字头做事不公,那就把祠堂内的揸fit人搞掉,换成做事更加认真的红棍,其他堂口红棍大底知道了,也不会有意见。
油麻地堂口给罗宾办事花的钞票,字头也出了,你靓仔胜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
不得不说,神仙锦这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
罗宾是死是活,其实池梦鲤并不关心,这就是他发飙的理由,顺便把自己想要讲的话讲出来,他笑着回答道:“老顶处事公道,我阿胜当然无话可说。”
“联华见大嫂之后,从大嫂手上拿走了堂口的账本,现在这个账本已经落在了O记手中。”
“罗宾哥手下的四九仔,已经有人被O记指控,社团律师跟我讲,证据充足,想找背黑锅的,都没法找,很麻烦!还有,我的马仔曾经看到过联华跟O记的条子暗中见面,不止一次。”
“老顶,这还不是最蹊跷的,联华干掉的两个条子中,有一人就是联华暗中联系的O记条子。”
“私家侦探讲,这件事跟宋生有关!”
“第一个讲联华有内鬼嫌疑的人,是我的契仔北鼻,他现在也挂了。”
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讲清楚之后,池梦鲤掏出了烟盒,得到了神仙锦同意之后,才取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
宋生?!
神仙锦愣了一下,如果这件事跟宋生有关,这的确很麻烦,他思考几分钟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我来处理。”
“账本落在O记手中,这的确是麻烦事,罗宾手下的四九仔大多都跟联华过档了,大多数不用管,留下的兄弟,不要让他们在油麻地出现,让他们去濠江。”
“字头,堂口出了二五仔,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尤其是水房这块招牌,就特别容易出这档子事!”
见神仙锦要自己处理,池梦鲤就点了点头,他在大脑中仔细地复盘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问题,罗宾老婆已经打点好了,她可不会替死鬼出头讲话。
况且罗宾老婆的确是给联华一个电话号码,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这是电话号码,而不是交换暗号。
虽然计划有漏洞,但漏洞并不大,日后就算是有人找上门,罗宾老婆实话实说,也没办法牵连到自己头上。
听完靓仔胜的话,神仙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直没放松,他一直在考虑池梦鲤提供的情报,想了五六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道:“阿胜,你感觉阿升怎么样?”
等的就是这句话,池梦鲤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如常,不假思索地讲道:“一个大滑头,不过见识真广,居然一眼就能认出定位器。”
“要不是拳王升被打得头破血流,我都要起疑心,这纽扣大小的定位器,是这个扑街放的。”
“不过这个扑街也是真倒霉,波子(保时捷)跑车都被撞烂了,但拳王升的头脑的确犀利,危急时刻居然能保住大部分的钞票。”
“这些大圈仔向来不留活口,这次拳王升居然能躲过一劫,要是我,我就去庙上拜一拜,捐一些香火钱。”
“真是福大命大!”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神仙锦立刻反应过来,拳王升的不对劲的地方,一堆堂口红棍大底中,就这家伙一口断定这是定位器,而事实也正如拳王升讲的一样。
太巧了!
想到这里,神仙锦赶紧把嘴上的烟斗拿下来,开口说道:“还没来得及问,你陀地是怎么回事,现在正好有空,就当打发时间。”
池梦鲤降下车窗,将手上的香烟弹出去,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帮大圈仔来的快,升哥走了不到两分钟,前后脚的功夫,人就杀到了。”
“三个人,脸上戴面具,不是老笠,一楼大厅抽水少说得有二三十万,要是一般的烂仔,大圈仔,早就刮干净了。”
“这帮人不一样,他们三个拿着五六冲,就往三楼冲,好像知道三楼有大鱼啊!”
“要不是我抽屉中有家伙,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说话是一门艺术,不要说谎,因为谎言是虚假的,经不起推敲,可要把关键词好好排列一下,就能力压谎言效果,达到一个新高度。
池梦鲤并没有把自己英勇抵抗讲出来,而是把拳王升走后,大圈仔就到了的事实讲出来,并且表示这帮大圈仔不是奔着雀馆内的浮财而来,而是瞄着大鱼来的。
神仙锦认真地倾听池梦鲤的话,并且仔细地观察着靓仔胜的表情,见这个家伙面色如常,也就打消疑虑。
该说的已经说完,池梦鲤也是点到为止,怀疑是一颗生命力非常顽强的种子,只要扔进大脑中,就能开花结果,况且,自己还给神仙锦准备了一袋化肥,让怀疑这朵花茁壮成长。
神仙锦和池梦鲤全都不再说话,后车厢内只有神仙锦抽烟的声音。
平治(奔驰)汽车开进了湾仔码头,七拐八拐下,直接开进了一间货柜厂中。
“下车吧!”
神仙锦说了一声,就自己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池梦鲤见状,也没有丝毫地犹豫,也跟着下车,手伸进西服口袋中,将口袋中的折叠匕首卡簧保险打开,自己身边没有忠心的马仔,如何准备都不为过。
此处货仓并不是水房的冰库,这里只是障眼法。
车都停进货仓之后,卷帘门就降了下来,守在货仓内的高佬发,对着神仙锦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墙边,将一处暗门打开,请老顶和众位兄弟们进入。
作为水房老顶,神仙锦一马当先,第一个走进大门,华仔荣第二个,池梦鲤这帮堂口红棍大底们,也紧跟其后,一起走进去。
拳王升主动凑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地询问道:“胜哥,你在搞乜鬼?有乜事,是不能摊开兄弟们面前说的?”
“我对波胆生意分成比例不满意,想要多拿一点,难道这件事也要当着大家面讲?”
“我丢!有没有搞错!”
池梦鲤也是随便鬼扯了一个理由,敷衍了一下拳王升。
“你的鬼胆子真大,这种话也敢当着老顶面讲,也不怕老顶派人斩你!”
半信半疑的拳王升,随口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就不发一言,跟着大队伍前进。
通过这道暗门,水房众人就来到了另外一间货仓,也把跟着的条子们给隔开了。
钉狗看到货仓的卷帘门关闭,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他赶紧取出口袋中的对讲机,轻声说道:“我是钉狗,呼叫郭sir。”
“我是钉狗,呼叫郭sir。”
半分钟之后,郭国豪的声音才从对讲机中传出来:“我是郭国豪,请说。”
“神仙锦带人来到了湾仔码头,人和车都进F区的一处货仓中,现在卷帘门已经关闭,如何处理?要不要铐人?”
钉狗把大致情况讲了出来,等待着郭国豪的命令。
“钉狗,不要轻举妄动,我要是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水房的冰库,水房的二五仔,被发现的线人,都会送到冰库来处理。”
“A仔会过去支援,情报科,刑事情报科,CID也会派人过去,今天水房已经发疯,两个钟头的功夫,已经就把相关人等给刮出来,真是佬仙!”
郭国豪命令从对讲机中传出来,钉狗听到之后,立刻回答道:“yes,sir!”
站在一旁的桃花妹,靠在车上,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回魂烟,她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早茶都没有吃,就赶了过来。
在水房陀地响雷,这可是大案子,必须要赶在水房之前把人刮出来。
可现在看来,还是棋差一着,水房已经赶在自己前面,把相关人等给刮出来了。
“狗哥,进场铐人吧!”
桃花妹把手上的香烟摔在了地面上,用鞋底碾灭,开口说道:“我收到风,水房已经把关键人物给刮到了,妖人,号码帮信字堆的红棍,靠当中介,介绍污鼠生活。”
“水房真是神通广大,妖人去取票的时候,被水房的盲亨按住的,就差一步,妖人就能进启德机场大厅。”
“盲亨是水房的红棍大底,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他都出动了,就说明妖人这家伙嘴里肯定有线索,如果等A仔哥到了,我怕妖人真的去当妖怪了!”
桃花妹分析的很对,跟钉狗预料的一样,但顶头上司已经下命令了,钉狗绝对不会违抗命令,差佬是纪律部队的一员,违抗命令比当黑警的处罚还要严重。
任何前线指挥官,都不会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桃花妹,你讲的很对,但这符合规矩,规矩比天大。”
“这些话我当做没听到过,也不希望有下次,上司有明确的命令,并且没给你见机行事的授权,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
钉狗走到了桃花妹身旁,拍了拍这位正义感爆棚下属的肩膀,轻声说道:“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为了正义感得罪顶头上司是亏本的买卖,古惑仔是抓不完的。”
“你干掉了和联胜五大底,那边还有新记四王四杰,号码帮还有二路元帅,双花红棍。”
“可你要得罪了顶头上司,他随便扔过来一双小鞋,你穿不穿都尴尬。”
“放心,对付这些古惑仔,A仔哥很有办法,有时候,这也是对我们这些身处火线的差佬们一种变相爱护,好了,静观其变吧!”
钉狗也想过敲门铐人,理由都是现成的,怀疑货仓内从事三合会活动,从神仙锦到下面堂口红棍大底,一抓一个准,毕竟这些扑街们的档案全都一人多高。
就算是日后律政司,内务部站出来找麻烦,在场的伙计们也能找出借口。
可就怕这间货仓是障眼法,并且这个货仓还不是水房名下的产业,神仙锦这些人早已经转移走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事实也是跟钉狗预估的一样,神仙锦等人通过暗门,早已经离开了货仓,在码头内绕了好几圈,才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
“到了,这就是冰库。”
神仙锦打量了一眼许久未来的冰库,感慨了一声,带头走进了小楼当中。
站在小楼的外面,池梦鲤仔细地打量了一圈这栋没有任何特点的小楼,然后沉默地跟在神仙锦的身后,走进了小楼中。
神仙锦并没上楼,而是往下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比这栋二层小楼的面积还大,因为离海边近,地面上湿漉漉的,甚至还有几只小老鼠从阴影处钻来钻去。
跟在神仙锦身后的池梦鲤,无聊地打量着地下室内的环境,地下室的正中央,摆着三个油桶,车神盲亨就站在油桶旁边抽烟。
见到人都到齐了,盲亨将正中间的油桶盖子掀开,差一步逃出生天的妖人,就蜷缩在其中。
“老顶,人我刮出来了,差点让这个扑街跑了!”
盲亨跟神仙锦打完招呼后,将没抽两口的香烟扔进了油桶当中。
奄奄一息的妖人,被香烟烫的吱哇乱叫。
“把人放出来!我要问几句话。”
眼见为真,耳听也为真,神仙锦必须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妖人亲口承认。
听到老顶的命令,盲亨给手下的马仔摆了摆手,让他们这些不长眼的扑街将妖人提溜出来。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妖人被人从油桶抓出来,扔到了地面上,摔的哀嚎起来。
“锦叔,我只是中间人,我不参与他们的行动,我只是给他们牵线搭桥,如果我要知道这些大圈仔是奔着您老陀地去的,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牵线搭桥啊!”
妖人努力地睁开了双眼,但被打肿了的双眼,只能睁开一条缝,但这条缝也能看清楚眼前之人,立马求饶。
看着眼前的熟人,神仙锦咳嗽了一声,蹲下身子,用手上的烟斗敲在妖人的头上,正在燃烧的烟丝落在妖人的脸上。
被烫到的妖人,下意识地想要叫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闭上嘴,惨兮兮地看着神仙锦,希望这位真正的江湖大佬,能看在之前的微小情分上,给自己一条生路。
“做生意跟做人一样,就怕不开眼,跟错人。”
“妖人,我们之间有点香火情,我也很想放你一马,你只要讲真话,我可以放你一马,只打断你两条腿。”
“拄拐虽然难看,但你的小命还保留着,你可以继续过日子。”
“机会只有一次,告诉我,你雇的你。”
神仙锦站起身,将手上的烟斗扔给身边的懒鬼冰,给了妖人一次机会,他走到了妖人的背后,正对着水房众人,仔细地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状态和表情。
躺在地面上的妖人,听到神仙锦的话,没吭声,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如果自己坏了规矩,能过这一关,也过不了下一关。
有一就有二,他之前的客户们,也不会放过他,一颗花生米送自己下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缩头也是死,伸头也是死,不如当个爷们。
况且自己是号码帮的红棍,自己被刮出来的消息,信字堆话事人飞烟也知道他落在了水房手中,七叔一定会出面保自己,熬下去,自己就有活路。
妖人的打算,水房的众人心里清楚,这是在等援兵。
见到妖人这个扑街要硬撑装好汉,高佬发看向神仙锦,见到老顶点头,就出了地下室,两分钟后带着一堆人下来。
“阿大,我刚才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身子有点不爽利,就上楼喝了个茶,没想到您老人家提前到,真是罪该万死。”
高佬发身边站着一个白头发阿叔,他见到神仙锦,赶紧打了个招呼。
看到了白发阿叔到了,神仙锦开口说道:“天线哥,好久不见,约了你好几次,请你出来打麻将,可你总说忙。”
“阿胜,你是后生仔,没见过天线哥,水房刑堂的堂主,字头内的麻烦事,全都是天线哥处理的。”
靠在水泥柱子上,看热闹的池梦鲤,赶紧站直身子,对着刑堂堂主天线打招呼:“阿胜,靓仔胜,天线叔好!”
“阿胜,久仰大名,水房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位双花红棍,还是阿大领导有方。”
天线赶紧跟人堆中不熟悉的靓仔胜打招呼,夸奖了几句,靓仔胜现在风头正劲,日后肯定是坐馆的料,提前结一份善缘,算是给自己铺一条后路。
“天线哥,麻烦了!最好速度快一点。”
神仙锦重新给自己的烟斗中填满烟丝,用火柴点燃,让天线这位刑堂堂主动手。
天大地大,老顶最大,天线挥了挥手,让后面两个刑堂高手做事。
这两个刑堂高手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他们走到了妖人的面前,在妖人四肢关节处点了几下,就把手脚全都给卸下来。
“啊”
妖人剧烈地惨叫着,一瞬间就把嗓子给喊哑了。
神仙锦抠了抠耳朵,表示声音吵到自己了。
天线心领神会,看了一眼身边的马仔,马仔赶紧把身上的手绢扔到了地面上踩湿,然后塞进了妖人的口中,省得这家伙忍受不住,咬舌自尽。
将妖人四肢卸下来之后,两名刑堂高手展开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面都是中医针灸的针,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抽出一根,握住妖人的大拇指,将十厘米的细针插进手指盖中。
十厘米长细针插进大拇指手指盖中的一瞬间,妖人的身体立刻绷直,双眼都快瞪了出来,细针顺着血肉,插进了手指骨肉之间。
天线走到了妖人的面前,继续瓦解这个死扑街的心理防线:“我见过最硬的石头,是一位主动当针的差佬,他挺住了六根针。”
“我这辈子最喜欢硬骨头,也希望有人能打破记录,十根针,你只要挺住十根针,江湖必定扬名,大家都会称赞你的硬骨头。”
“不过兄弟,命只有一条,何必为了职业道德,江湖义气,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这不值得!”
“想开点!”
“如果你想开口了,就点点头,你跟阿大是老相识,阿大都说给你一个痛快了,做人不能不识相。”
天线劝了几句,见妖人还是没有任何服软的迹象,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也就叹了一口气,比划了一下,让两位高手继续动手。
两名刑堂高手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见到继续动手的命令,他们立刻抽出了两根更长的针,对着大拇指手指盖缝隙插了进去。
不知道是地面上积水,还是妖人身上的出的冷汗,反正这家伙衣衫是变得湿漉漉的,唯一能动的躯体,如同一条毛毛虫一样上下蠕动,头疯狂地点头。
池梦鲤搓了两下子自己的大拇指头,心中估摸了一下,自己怕是也撑不住两根细针,妖人嘴也是真硬,生生扛了四根细针,才吐口,也算是一条汉子。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我也能让他变成一滩烂泥。”
“阿大,搞定了,你就算是问这个扑街银行账户密码,他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把布扯下来,让他说话。”
“小心一点!”
天线笑着跟神仙锦打趣道,指挥身旁的马仔给妖人松口。
刑堂马仔很小心地抓住手绢的一个角,飞快地将布扯下来。
反咬一口有时候并不是形容词,也是情景描述。
可以开口说话的妖人,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减轻手指的疼痛,虽然他被卸掉了四肢,但神经还关联着,疼痛感会直达自己的中枢神经,身体中分泌的止痛剂,根本撑不住。
“说,是谁雇你的。”
神仙锦站在妖人身后,冷冰冰地说道。
妖人目光有点涣散,他听着神仙锦的话,下意识地看向靓仔胜和拳王升的方向。
池梦鲤也注意到了妖人的目光,但他一点都没有慌乱,而是继续抽着烟。
妖人的目光没错,这事就是自己干,但池梦鲤布置了最少三道保险,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慌乱。
如果妖人能突破三道保险,查到是自己在背后搞得鬼,那这个扑街就是情报界的天才,趁早转行,肯定能成为一代谍王。
但池梦鲤不慌,有人慌了,被妖人目光扫到的拳王升立刻就站不住了,他立刻说道:“老顶,这个扑街不老实啊!我看还得用刑,让他清醒清醒。”
“一双贼眼珠乱扫,这是要找替死鬼啊!”
站在一旁的高佬发,百花蛇,盲亨,马王简等一众红棍大底,都察觉到不对劲,纷纷看向拳王升。
池梦鲤冷笑一声,水房真是二五仔之家,主打相互都不信任,其实拳王升讲的没错,妖人眼睛乱扫,就是找替死鬼,不过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神仙锦的站位,就是要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现在这位水房老顶对拳王升的怀疑应该又加深几分。
天线也注意到妖人不老实,就对着还在等候命令的刑堂高手点了点头。
刑堂高手再一次把妖人的嘴巴给堵上,然后拿出一根铁钉粗细的针灸针,扎进了手掌连接缝中,整根针没入手掌中。
妖人这次直接抽搐起来,身体一挺一直,身体启动自保程序,昏死过去。
靠在水泥柱子上抽烟的池梦鲤,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玩意看着就疼,妖人的确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居然能抗住五针,再坚持坚持,就能打破刑堂的记录了。
刑堂高手见到妖人疼晕过去,脸上还是没有半点面部波动,冷酷地就如同机器人,只见他抽出一根长针,扎进了妖人的后勃颈,给妖人强制开机了。
见此情景,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扔到水坑当中,凑到了天线的身旁,轻声说道:“天线叔,你的人的确巴闭,下死手了,居然不悲不喜,一点表情都没有!”
“巴闭上天了!”
“有一句老话讲的好,狮子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真是大将之风,关二爷下凡也就这样了!”
“佩服!”
听到狮子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这句话,天线是彻底没绷住,现在的古惑仔,是一个比一个没文化,他只能无奈地说道:“胜仔,那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就算不爱看书,也得听听评书。”
“说你没文化,你能把句子念出来,讲你有文化,大名鼎鼎的泰山讲错。”
“还有,中班仔和阿聪是面瘫,娘胎中带出来的毛病,治不了!”
听到天线的解释,池梦鲤才反应过来,这两个高手哥,不是想装扮冷酷,而是天生面瘫。
97:局中局
被强制开机的妖人,又一次遭受了一通摧残。
天线说的很对,就算是钢筋铁铸的硬汉,到了他的手中,也会变成一摊烂泥。
这一次两位面瘫的刑堂高手没有手下留情,也不管狗屁刑堂记录,直接把妖人的手指缝,指甲盖上都插满了针。
妖人也是随着两位面瘫的刑堂高手开机,关机,开机,关机周而复始几次之后,妖人才彻底认栽,头都要晃悠掉了。
见这个扑街这次准备开口了,天线才点头,让自己两个手下停止。
重新获得开口权的妖人,再也不考虑所谓的职业道德了,他非常懂事,赶紧开口说道:“锦叔,我没见到后面的金主,钱也是旁人送来的。”
“只是让我召集一些大圈仔而已,送钱的人,是孝字堆的人,从慈云山走出来的烂仔,叫波比仔,是九姑娘身边的人。”
听到妖人供出是九姑娘身边的马仔送的钞票,神仙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确很想把黑锅扔到九姑娘头上。
三千万的火钱,让大圈仔抢走了三百多万,挂了几个四九仔,这些加在一起,最少要拿出五六百万才能摆平,这笔巨款需要字头来背。
但如果这个黑锅扔到九姑娘头上,水房就能明目张胆地吞下这三千万,扣除在靓仔胜手上的水费,也能大赚一笔。
可妖人开口了,就把九姑娘身上的嫌疑给洗干净,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脑袋再秀逗的痴线,也不会用身边露过相的马仔当老笠。
想到这里,神仙锦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他只是抽了一口烟斗:“继续说。”
“九姑娘身边的人就出现过一次,给我送了三万块的订金。”
“我找了内地的老朋友订货,五天前货才到。”
“之后我把人安排在旺角,给准备了两台车,全都放在了黄大仙的KD工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第二笔款是我上门取货的,九姑娘的人没有露面,我是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的游泳馆中的私人保管箱中拿到的。”
“最后的尾款,则是有人放到了我家门前,我没有见到人,送钱的扑街是邮递员打扮,我喊了几次,送钞票的邮递员都没有转身,所以我没有看到人脸。”
“锦叔,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看在往日的交情,放我一条生路吧!”
妖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努力地仰起头,向身后的神仙锦求情。
“联系方式!”
多余的话神仙锦没说,直接击中要害,让妖人把联系的电话号码交出来。
听到神仙锦想要电话号码,妖人出现了明显的迟疑,但一旁的刑堂面瘫高手,没有丝毫地迟疑,从针灸包中又取出了一根有倒刺的粗针。
见到这根粗针,妖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盘了,他赶紧开口说道:“356741356741”
“我只知道这个传呼号,不知道电话号,每一次联络,都是通过这个呼机号。”
马王简把号码记在心中,走到了神仙锦的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声,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传呼号是拳王升那位替罪羔羊,数学天才小宗的私人传呼号,准确地讲,这是郭国豪跟小宗的联络渠道。
池梦鲤只是借来用用,顺便把脏水泼在拳王升的身上,按道理来讲,小宗这个传呼机号,是没有实名登记这一说法,甚至香江购买传呼机,办理传呼机号,并不需要用身份纸。
机主信息上留什么都可以,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留自己的真实姓名,为了沟通方便。
但这个传呼机号的机主信息上,留的是王先生,池梦鲤好事做到底,让小美出面,买通了电讯公司业务员,直接把王先生改成了宗先生。
拳王升并不知道自己的数学天才有一个跟条子密聊的传呼号,一脸的无所谓,正在跟一旁的人聊天吹水。
想到这里,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红双喜,继续看热闹。
神仙锦对天线点了点头,天线心领神会,招了招手,两个属于刑堂的马仔上前,将妖人的嘴重新堵上,再一次扔进了油桶,盖上盖子,将妖人封死在其中。
妖人解决了,刑堂的马仔将第二油桶盖掀开,将里面的人提溜出来。
池梦鲤见到第二个人,心中愣了一下,还真是熟面孔,之前打过一次交道,不过嘴上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地抽烟。
“咳咳..”
“这个扑街就是九姑娘身边的人,也就是给妖人送第一笔订金的人,他叫阿开,绰号叫慈云山十三太保。”
神仙锦咳嗽了一声,给在场的众人答疑解惑。
华仔荣等人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神仙锦如此的神通广大,居然能未卜先知,提前把妖人供出的扑街刮出来。
“阿开,现在事情大条了,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
天线踢了一脚趴在地面跟死狗一样的阿开,想要这位慈云山十三太保把事情供出来。
“我全都讲,菠菜东给了我一笔数,让我送给妖人的。”
被打的跟死狗一样的阿开,没有丝毫地迟疑,一口就把菠菜东给咬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靠在柱子上抽烟的池梦鲤,都各自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着这位水房双花红棍突然发飙。
池梦鲤还是一脸无所谓,抽着烟,不发一言,看着地面上趴着的阿开。
神仙锦见靓仔胜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眉头皱的更紧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阿胜,这个扑街说一切都是菠菜东指使的,你怎么说?”
听到神仙锦的话,池梦鲤将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炙热的烟头掉进水坑当中,发出噗嗤一声,他站直身子,不发一言,直接走到了第三个油桶旁边。
伸手将上面的盖子取下来,发现菠菜东鼻青脸肿地蜷缩在油桶当中,嘴上沾着胶布,见到自己出现,拼命地发出呜呜声。
“扑街!搞的这么狼狈!”
嘴里骂了一句,池梦鲤伸手把菠菜东拽起来,想要让这个死扑街离开油桶。
守在一旁的刑堂马仔们,见靓仔胜要把人松绑,就赶紧上前,但这帮扑街们也不敢动手,轻声说道:“胜哥,事情还没讲清楚,不合规矩!”
“规矩?乜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阿东是我的头马,一声不吭,刑堂就把人带走,还动了刑,天线叔,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池梦鲤不客气地回怼回去,用手把菠菜东嘴上的胶带扯开。
“胜哥,两千万被人抢走了,堂口账簿也被人抢走了!”
菠菜东也没有搞清楚情况,不清楚绑他的人是字头,见到自己顶头大佬,就赶紧焦急地说道。
“不要急!慢慢讲,一切都能讲清楚的!”
池梦鲤给菠菜东松绑,将自己这位心腹头马从油桶中拉出来,然后看向不发一言的神仙锦,冷冷地说道:“老顶,这件事搞的太过火!”
“您老人家想要看账,说一声就好,我让阿虎把账本送到陀地就好。”
“抢了钞票,又抢了账本,这是搞乜?!信不过我靓仔胜,还是信不过油麻地堂口的兄弟们?!”
在场的堂口大底们,也全都面色铁青,不发一言,现在靓仔胜是不是二五仔,已经不重要了,关键点已经变成神仙锦做事太过火了。
靓仔胜帮字头刚抢下来丁财炮,立下大功,当双花红棍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是靓仔胜没立下大功,他也是堂口揸fit人,单凭一个扑街仔一句话,就绑了堂口揸fit人的头马,堂口的二号人物,多少说不过去。
“我神仙锦信所有兄弟,可有人开口了,我不能不查。”
“钱和账本都在刑堂手上,事情了结之后,如数奉还。”
“阿开,你继续说!”
神仙锦没有解释,只是表了一下态,然后将目光看向阿开,让他继续讲。
阿开看了一眼身后的菠菜东,吓的瑟瑟发抖,他赶紧开口说道:“是菠菜东给我的钞票,让我送到妖人的手上,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分一成,还给了我两万块茶水费。”
“钞票我没花,全都压在床底下。”
松开手脚的菠菜东,听到有人点自己名,就赶紧看去,发现地面上趴着一个有点眼熟的扑街,但他把话听完之后,就立刻破口大骂:“雷海滨狗啊!”
“扑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都不认识你,点解会给你钞票。”
“胜哥,这个扑街他诽谤我,他诽谤我啊!”
心腹头马被人冤枉,池梦鲤这个当大佬的,当然要出头帮说话了,他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讲是谁就是谁,那我还讲这件事是英女皇做的局,丘吉尔开的火,外星人望的风。”
“一句话就要搞死兄弟,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这番鬼扯,让在场的水房红棍大底们都笑出声来,靓仔胜讲的对,这个阿开是不是妖人嘴里送钞票的扑街还另说,光凭三言两语,就钉死一位字头大底,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再者说,靓仔胜已经对江湖中放出风,他和堂口都会支持华仔荣,搞不好神仙锦这个老屁股,就是在这里公报私仇。
站在一旁的华仔荣咳嗽了一声,替靓仔胜和菠菜东讲话:“阿大,不能听一家之言,既然这位阿开讲,是阿东给他钞票,让他送订金给妖人,不如让妖人出来,跟他对峙一下。”
“只要两人见面,这件事就彻底真相大白,再简单不过的事。”
“对啊!老顶,妖人这个扑街就在油桶中,这个扑街已经被收拾软了,肯定讲真话。”
拳王升也在旁边帮腔,靓仔胜让了他三个大艇,自己当然要站出来讲话。
神仙锦没吭声,还是打量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将这些表情都记在心中。
“我想起来了,这个狗屁阿开,是不是号码帮的瞳党?!”
菠菜东越看趴在地面上,如同死狗一样的阿开,就越觉得眼熟,冥思苦想之下,他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趴在地面上的阿开大声说道:“胜哥,这个扑街就是狗屁慈云山十三太保。”
“北鼻当年去酒吧嗨皮,就是被这家伙给爆江,我带人去支援,才帮北鼻找回场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红棍大底们,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且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对大家的神仙锦。
“好了,不用继续下去了。”
从神仙锦的身后传来一道非常苍老的声音,这声音很刺耳,很像手指尖刮钢板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后面,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被人用轮椅推出来。
“贵叔!”
华仔荣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第一个惊讶地开口。
“贵叔!”
“贵叔!”
“.”
拳王升这些红棍大底们,看清楚老头的脸之后,立刻打招呼。
水房只有一个贵叔,那就温贵,池梦鲤也略显吃惊地看向坐在轮椅当中的老头,水房的传奇人物。
“靓仔胜!人如其名,真的很靓眼!”
“虽然进了洪门,大家都是兄弟,但我这位代祖师爷传艺的老家伙,还当的起你一句贵叔!”
红棍大底中,华仔荣地位最高,势力也最大,温贵先对着华仔荣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看向一言不发的池梦鲤,开玩笑道。
“贵叔!”
就算是再蠢的人,这时候也应该想明白,这是温贵和神仙锦一起演的双簧。
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然后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阿胜,这件事不要怪你老顶,是我吩咐做的,你留下海底,按道理就是自己人,可罗宾堂口出事,折进去十几个兄弟,就连罗宾都死的不明不白。”
“小心无大错,不能连累字头,毕竟我们还要靠字头这块招牌混饭吃。”
温贵是将死之人,不在乎所谓的情面,人死了就是死了,他的子孙后代,也已经洗底干净,大儿子是教授,二女儿是医生,三儿子是律师,在新加坡都是头面人物。
往后也不会跟水房有一点联系,自己留下的钞票,足够子孙后代活三辈子的。
替神仙锦承担一点火力,扶上马,送一程,这也是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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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起来,翻看评论,我才发现第二章没发出来!
不要急,阿咸去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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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江湖风云起
神仙锦还能活最少二十年,温家也就还有二十年的太平生活。
等到二十年之后,香江江湖中的老头子们也全都死光了,也不会有人记起来温家,这才是彻底洗底上岸!
给后生仔面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如送给自己的接班人。
温贵现在就是用辈分压人,让靓仔胜把不满意吞进肚子中,默认这是投名状。
池梦鲤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臭,他没有吭声,继续观望,想看看温贵要耍什么花招。
“贵叔,早就想去新加坡看您,没想到您早就回香江了!”
“还是我这个做后生仔的没做到位,连贵叔您回香江如此大事都不清楚,锦哥您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到家了,不过就是有点防内不防外!”
华仔荣讽刺了神仙锦一句,就走到了温贵身前,打量着这个价值千金,马上就要上西天的老屁股。
“呵呵,我是昨天晚上飞回的香江,嘱咐阿锦不要声张,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一点风浪。”
“好了,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换个地方讲。”
“马上就到中午了,边吃边聊。”
温贵看着眼前的水房后生仔们,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大家离开冰库。
菠菜东揉着自己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老家伙不当人,拿自己诈胜哥,幸亏自己咬住了,什么都没有讲出来。
池梦鲤继续靠在水泥柱子前,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支香烟,看着趴在地面上的阿开。
准备离开的温贵,神仙锦,华仔荣等人见靓仔胜没有跟上,他们都停下脚步,都回头往后看,等着靓仔胜跟上。
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池梦鲤也没有挪窝,也是继续抽着烟,死死地盯着爬起来的阿开。
“阿胜,给我给面子,这件事我们往后再跟这些扑街算!”
华仔荣见场面有点僵,赶紧快步上来,来到了池梦鲤的身边,轻声劝说。
见到华仔荣出面相劝,池梦鲤冷笑了一声,这个老扑街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今天自己占着理,不捞足好处,神仙锦反倒会起疑心。
况且大家都已经把脸撕破了,也不用讲一团和气这种昏话。
“荣叔,字头做事不公,难道我这个当红棍大底的,要闭嘴不吭声乜?”
“我拜门大佬罗宾死的不明不白,祠堂内的狗屁兄弟们,不管不顾,根本不拿我大佬当自己,现在搞我阿胜的头马,堂口的大底,一句话都不用讲?搞乜啊!要把油麻地堂口清出水房?”
“联合外人,坑自己字头兄弟?!”
“食饭!食个死人头的饭,你们去吃,我火气大,要去喝凉茶。”
池梦鲤话讲完,直接走到了刚爬起来的阿开身前,使出全力,一脚踢在了这个狗屁阿开的下巴,直接把这位慈云山十三太保踢飞两米远。
“啊”
阿开惨叫一声,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阿东,我们走,做人要有志气,吃不上鲍鱼海参,但馄饨面还是吃的起!”
简单地给菠菜东出气,池梦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点都不给华仔荣面子,也没有给狗屁温贵面子,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冰库。
身为老阴比的华仔荣,脸上铁青一片,但心里乐开了花,靓仔胜闹的越大,自己的胜算就越大,不管这次的目的如何,神仙锦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了靓仔胜便宜,他当然要为靓仔胜善后,于是走到了温贵的身边,尴尬地解释道:“年轻人,没有被字头寒心过,有点小情绪是正常的,火气旺,喝两杯凉茶就消火了。”
坐在轮椅上的温贵,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阿荣你是过来人,水房不是其他和记字头,想要出人头地,都要过这一关。”
“既然阿胜跟你关系好,你就好好地劝一劝,现在水房是多事之秋,和记的其他字头,江湖上的兄弟们都等着看大家的笑话,刀口向外。”
“阿胜说他食不惯鱼翅鲍鱼,想去吃馄饨面,那就随他去。”
“今天我们有口福了,阿锦订了福临门,大家有什么想吃的,就多点一点,宰一顿你们阿大,吃饱了这顿,我们都得出力。”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走出了冰库,凭借着记忆,原路返回,可湾仔码头实在太大了,他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对地方,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菠菜东,尴尬地抓了抓头,开口说道:“胜哥,账本和一千万都不要了?”
“我出发之前,已经给汪大少的助理和张大状call去了电话,他们没见到我人,肯定会胡思乱想。”
看着鼻青脸肿的菠菜东,池梦鲤也是叹了口气,这个扑街毛病一大堆,但胜在忠心耿耿,自己搞得小花招这个扑街知道大半,如果全都抖落出来,今天他肯定走出不冰库。
因为今天早上的大飞机,真是他搞出来的!
神仙锦在阴差阳错之下,距离真相只有一步。
“先不要管账本和钞票了,车是找不到了,不管了,出去打台出租车,去医馆瞧瞧,别有内伤。”
“往后小心一点,神仙锦这个老屁股鬼门道不少,今天的指责是临时起意,但想法肯定是酝酿多时,这一关过没过,现在还说不准。”
“火狗这个扑街,一点都不称职,头马不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己大佬,这个臭西!”
“有没有事?”
池梦鲤叹了一口气,揽着菠菜东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被人关心的菠菜东心中火辣辣的,全是感动,他故意地挺起胸膛,装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开口说道:“当然没事!”
“这些扑街做事不讲江湖道义,面包车上跳下来两个扑街,用电棍把我电晕,然后就把扔上车,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要是平日里真刀真枪地干,这些扑街肯定不是对手。”
听着自己的头马生龙活虎地吹水,就知道这个扑街受的全是皮外伤,池梦鲤也就放心了,他们两个先找了一个自助电话亭,给喜仔留了言,让他直接回陀地。
然后他们两个在湾仔码头前打了一台出租车,去最近的一家医馆,去拍几张片子,好好地检查一下胳膊腿。
接到消息的小美,也是赶紧开车赶到了湾仔的医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听到菠菜东只是小磕小碰之后,也就不担心。
折腾一上午的池梦鲤,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就招呼菠菜东和小美两人一起去食饭。
三人跟从前一样,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茶餐厅,一人一份碟头饭,要了三杯奶茶,两盘小炒,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老豆,你找我!”
忙活了一整晚的九姑娘,刚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就被自己老豆的一个电话叫醒,让她赶紧来陀地。
还不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的她,一如往常一样推开了老豆办公室的门,坐到了椅子上,打了个哈欠,随意开口说道。
“出事了!”
邓七喝了一口茶,然后心疼地看着一夜未眠的宝贝女儿,拿起茶壶给她也倒了一杯茶水,让宝贝女儿提提神。
“乜出事了?堂口?”
还没有醒过神的九姑娘端起紫砂茶杯,吹了一口气,让茶水的温度降下来,才喝了一小口。
“不是堂口,是你出事了,准确地说,是你送到水房的那笔数出事了。”
“水房已经闹翻天了,到处在刮人!”
“字头陀地响雷,水房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邓七见宝贝女儿还没有收到风,立刻开口解释道。
听到自己送到油麻地的钞票出了事,九姑娘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坐直,开口说道:“我丢,我走的时候还风平浪静,没想到走之后搞出如此大的飞机。”
“教授的数不会有事吧!”
九姑娘刚想幸灾乐祸,但一想到送到油麻地的钞票,她立刻就紧张起来,三千万可不是小数,要是出了问题,教授肯定会不开心。
“不清楚,但老关系打来电话,说水房并没有沾皇气,拳王升这个扑街也说是大圈仔当老笠,没有讲数的事。”
“不过条子们不是废材,早晚都会把案子的前因后果查清楚,一旦把前因后果查清楚,事情就麻烦了!”
“现在教授的大名,一直挂在毒品调查科的黑板上,但凡有关于这个扑街的风吹草动,毒品调查科就会全员出动,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会把教授这个扑街给刮出来。”
“你得事先想好退路!”
“在香江当古惑仔不是乜大事,因为香江有十几万没名堂的古惑仔,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可拆家不一样,你一旦露头,毒品调查科的差佬,肯定会下死手铲除你。”
邓七不在乎教授的安危,跟号码帮合作的厨子有很多,就像他自己的话讲的那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但宝贝女儿就一个,他必须要保下来,不然自己挂了,都没有孝子孝女给送终。
一听到毒品调查科的大名,九姑娘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现在条子已经盯上她了,这次从公海运钞票,她就费尽心思,甩开了情报科,刑事情报科的眼线。
下一笔钞票,还不知道用何种方式运出来。
扑街!
“老豆,我可以抛下教授,进九龙城寨躲一躲,可教授手上的钞票,不是一个小数字,便宜谁也不能便宜条子!”
善财难舍,九姑娘一想到教授满满两大保险库的大金牛,就非常兴奋,这笔数,足够让邓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你就是贪心鬼转世,教授手里的钞票是火钱,所有人都在盯着,实力不够的,想要吃一口,知道轻重的,避之不及。”
“还是那句话,钞票是赚不完的。”
“教授这个深坑,最少要填进去十几条人命,老豆不希望你栽在这上面。”
见过真正大世面的邓七,语重心长地跟自己宝贝女儿讲道理。
对于自己老豆的判断,九姑娘是认可的,她点了点头,然后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压住心中的贪念,但又不甘心地说道:“老豆,我知你一直都不喜欢教授。”
“可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志向远大乜!”
“再者说,教授是社团的红棍,又帮着社团打开了荷兰,澳洲这两条财路,现在兄弟们大多数都是靠这两条财路刮油水。”
“电影业已经不行了,字堆兄弟们全都叫苦连天,一年辛辛苦苦,也就赚个几十万,不少人都在私下里抱怨。”
“教授不是志向远大,而是无法无天!”
“狮王是被谁干掉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我能留着教授这个扑街,就是没找到证据,玩死自己拜门大佬没事,但亲手干掉自己拜门大佬,就有事,并且事情很大。”
“要是狮王不给教授出头的机会,教授干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我邓七无话可说,狮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都准备招教授当女婿,尽力培养教授这个二五仔。”
“可到最后乜!教授吞了狮王的家产不说,还害了狮王父女两个的命。”
“不管你们这些后生仔心里如何想,但我们终究是洪门弟子,入门都给祖师爷上过香,背过三十六誓。”
“这种欺师叛道,坏了规矩的扑街,人人得以诛之。”
一提到教授,邓七就气不打一处来,年轻人就是手艺糙,吃拜门大佬肉,喝拜门大佬血的二五仔,满江湖都是,但干了蠢事,露馅还鸣鸣得意的扑街,就这一个。
脑袋犀利醒目的烂仔耍傻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干完之后,还敲锣打鼓宣传的可不多。
教授坏了规矩,只要有机会,大家都会出手,送这个扑街一程,让这个乌龟王八蛋早点下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听自己老豆提起狮王,九姑娘也沉默了,无力帮教授辩解,原因很简单,狮叔是父女两个,跟她家情况相同,不用想,教授的目标人物也肯定有自己。
“老豆,我们该点解做?”
儿女情长办不成大事,事到临头了,九姑娘也只能听自己老豆的话。
“现在乜都不要做!”
“水房这件事中透着蹊跷,你想办法找人探探底,看这口黑锅扣在谁头上。”
“如果是扣在你头上,那你最近什么都不要做,直接离开香江,去檀香山度假,老豆帮你搞定一切。”
“你不用担心你的三千万,水房只要找不到你出手搞事的真凭实据,神仙锦就得帮你把事情搞定,按照行规把钞票送到你手上。”
“只辛苦熬一晚上,银行账户上就换来一千多万,这样的生意很划算,可以做无数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管是水房,还是号码帮,他们都是三合会,也就说,他们干掉一个人,并不需要证据。
老辣的邓七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神仙锦如果拿到可以说服自己的证据,一定会立刻出手,干掉自己的宝贝女儿,甚至也会干掉自己,以绝后患。
到时候就算太子从米兰回来,也不会拿神仙锦有一点办法,毕竟事已至此,太子也不会因为他们父女两个跟水房玉石俱焚。
号码帮上下几万人,都指着号码帮这块招牌讨生活,太子肯定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虽然自己宝贝女儿现在离开,会有逃跑的嫌疑,但自己没了后顾之忧,做起事来,也更加灵活,利大于弊。
“老豆,我什么时候走?”
九姑娘算是明白自己老豆叫自己来的目的,说实话,她并不想去檀香山,洪门总坛虽然可以给自己提供保护,但这个人情债实在欠太大了,她有一个更好的去处,那就是米兰。
太子最近在米兰度假买车,车搞定之后,太子就会去雅典度假,自己还没有去过爱琴海半岛,直接去陪太子,跟这位花花大少花天酒地,既舒服,又没有性命之忧。
水房再巴闭,也不会当着太子的面动手!
“最好是现在!”
“我已经给老师call电话了,他已经打给了齐姑奶奶,让齐姑奶奶去跟神仙锦去讲数。”
“水房靓仔胜有双花红棍的身手,但齐姑奶奶手下的鲨胆雄,也是刀枪双绝,火星撞地球,这下有热闹看了!”
齐玮文,号码帮为数不多的定海神针了,太子当年就想娶了齐玮文,但齐玮文骂太子是小鸡鸡,搞得太子很没有面子。
还是邓七的老师,陈清华出面,摆了一桌和头酒,双方才摒弃前嫌。
说实话,要是葛佬还在,太子要抛妻弃子娶齐玮文,葛佬肯定会把这个败坏门风的家伙腿打断。
要知道太子明媒正娶的大老婆,是当年十里洋场的市长,中央秘书长,出面说服少帅出关的大纵横家吴铁成的外甥女。
葛佬即便在军统中,也不算一号人物,他的独子能娶到吴铁城的外甥女,不知道花了多少钞票,搭了多少人情。
太子也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想一出是一出。
再说齐玮文比太子都快大二十岁了,这不是娶了个媳妇,这是找了一个妈!
(号码帮能在弯弯吃的香,就是靠太子的老婆,当年号码帮拍的垃圾电影,现在弯弯都有人骂!)
听到号码帮内的定海神针出动了,九姑娘也心中有数,她直接开口说道:“老豆,我给你订了两笼子青蟹,还买了一笼子基围虾,要慧哥今晚就做。”
“我现在就打电话探探底,看看水房搞什么鬼名堂。”
“顺便订下午的机票,去意大利米兰陪太子看车。”
见宝贝女儿听自己的话,邓七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想继续讲话,办公室内的电话就响了。
听到电话铃声响了,九姑娘就赶紧起身,走到了电话旁边,把话筒摘下来。
“边个?”
九姑娘率先开口,询问打来的电话的是何方神圣。
“九姑,我是铜钱何,妖人被水房的扑街刮走了,归字堆管的一家换钞店也被水房给掀了,换钞店睇场的唠叨被水房的人带走。”
“我还收到风,瞳党的慈云山十三太保之一的阿开也被人刮走。”
“现在江湖传闻,水房的温贵重出江湖,在香江露面了!”
“水房陀地瑞兴雀馆前,水房挂了五个四九仔,拳王升被打的头爆江,数也被抢走不少。”
铜钱何是专门收风,打探消息的,他一得到温贵出现在香江的消息,就汇报给坐馆。
“我知,我会跟老豆讲!继续盯着水房的动静!”
九姑娘赶紧挂断了电话,将话筒扔了回去,走回到邓七的身边,轻声说道:“老豆,这次飞机大条了,温贵回来了!”
听到温贵这个名字,邓七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等了三五秒之后,才恢复如初,他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然后开口说道:“温贵这次回来,不是为了陀地响雷这点小事。”
“水房看来是要有大动作!”
“阿九,在你眼中水房跟和联胜有何不同?”
见老豆出题考自己,九姑娘也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不一样!和联胜就是地头蛇,搞来搞去,还是老三样,马档,粉档,字花档这些,一点新意都没有。”
“虽然水房也是和记字头,也是三合会,洪门弟子,但水房好像对偏门一点兴趣都没有。”
“靓仔胜不沾粉档,只搞出租,其余的水房堂口,也大多跟油麻地一样,全都搞出租。”
“雀馆是好生意,每天水房抽水就能拿到十几万,可下面马仔只靠代客泊车,根本吃不饱,英甲的波胆生意也是刚起步,养活不了多少人。”
“搞不清楚水房到底在搞什么鬼!”
水房的敛财之路,的确非常神秘,公海赌船,濠江赌厅是赚钱,但水房有成千上万的马仔,光靠这两样,根本养不起人马。
至于说洗米,也是非常考验技巧的工作,各大字头谁家手底下没有合作的钱庄,但发展到现在,水房的抽水最高,名声却最好,真是奇了怪了!
99:消息满天飞(上一章已经刷新出来,没看到的大佬们看一眼目录!)
(昨天晚上写完就吃了褪黑素,十秒钟进入梦乡,今天早上睡到九点多,阿咸才发现进小黑屋了,大公公是不合格的,没进过小黑屋的偏门写手也是不合格的。)
(不过阿咸自认为上一章,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阿咸认为自己写的东西一直都没有问题!)
“水房已经不是正统三合会了!虽然大家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洪门的招牌为非作歹而已。”
邓七直接开口,将水房定性,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不管是和记,新记,号码帮这三大社团,都想过转型,但因为没有人才,转来转去,还是一个鬼样子。
虽然多了几条正道财路,可四九仔们只会打打杀杀,平日里也是吸吸吸,玩条女,一点头脑都没有。
水房就不一样,水房的堂口揸fit人,红棍,大底,四九仔们,全都一门心思奔着赚钱,挖空心思想发财。
“你张伯伯说水房是披着合法社团外衣的伪复合型有组织犯罪集团,听你张伯伯解释完,我认为他讲的非常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管是新记,还是水房,都美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邓七叹了一口气,继续低着头喝茶。
“老豆,你说温贵回香江是做乜?”
九姑娘也看出邓七不想继续聊下去,在其位,当其政,号码帮在老豆的带领下势头不错,就算是和联胜,新记这两个老对手,就算是联手也压不住现在的号码帮。
可一代人管一代事,就算是圣人转世,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见自己老豆心灰意冷,就岔开了话题。
正在喝茶的邓七,冷哼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还有三个月,水房就要换坐馆,换喳数,这是水房的头等大事。”
“水房出二五仔,只要价钱到位,坐馆都可以出卖,温贵就算是再有自信,也不敢躲在后面遥控指挥,神仙锦土瓜湾势力大,但这些土瓜湾出来的红棍大底们,也不一定跟神仙锦一条心。”
“毕竟大家心中都有小算盘”
“叮铃叮铃.”
邓七话只说了一半,办公室内的电话就又响了,他看向办公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天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才坐下没几分钟的九姑娘,只能再次站起来,她快步走到了座机前,拿起桌面上的话筒,开口说道:“我是阿九!”
“九姑娘,还是我,铜钱何,现在江湖传闻说,靓仔胜和神仙锦闹翻了,就连温贵的面子都没给,人也没有出现在水房的欢迎宴。“
听到铜钱何的情报,九姑娘也非常诧异,靓仔胜最近春风得意,帮助水房拿到了丁财炮,这时候闹翻,神仙锦多少有点不理智。
“还有其他事乜?”
“九姑,没有了!”
见没有情报转达,九姑娘就伸出手指,把电话挂断,手里握着话筒,思考片刻之后,她立刻拨通了传呼台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嘉文电讯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呼叫175486的拳王升,给他留言,讲我手上有他的小把柄,如果不想东窗事发,就可以给我打回来,电话号码是24795。”
“多谢!”
水房内部的变故,只有水房的人知道,自己手上正好有一大堆拳王升的把柄,废物利用,九姑娘就是准备用这些马上就要无用的把柄,将拳王升这个扑街的嘴撬开。
现在香江已经是风云地,她已经看不准事态的发展,趁早离开,也是上策!
邓七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宝贝女儿掌握了拳王升的小把柄,他立刻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自己宝贝女儿的运筹帷幄。
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的九姑娘,终于等到了拳王升的电话,她没有给拳王升开口的机会,她也不想听这个扑街扯东扯西,立刻开口说道:“拳王升,老娘现在不想听你唧唧歪歪。”
“告诉我,你们水房到底搞乜鬼!”
“我手上可有一大堆你的账本,你要是唧唧歪歪,我就把这堆账本给你的死对头紫毛哥,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紫毛哥会不会沾皇气,把这些账本送到条子手上。”
“这些账本送到O记或者CID的手上,你的下场就是进祠堂,穿凉鞋!一辈子出不来!”
听到一连串的威胁,站在话筒另一头的拳王升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恨的是咬牙切齿,可小尾巴让人抓住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了看周围,见附近没有人,才开口说道:“扑街!”
“我丢,你阿九的外号真没有叫错,野狗就是野狗,喂的再多,也养不熟。”
(在粤语中九跟狗同音,当年濠江第一代赌王叶九,没出名的时候就是叶狗,成为赌王之后,才变成九哥,叶生。)
(各位大佬有空去濠江的时候,可以去叶赌王的府邸去看看,算是名人故居,有时候免门票,但也就那样。)
骂了几句之后,拳王升心中的火气才消失,然后开口说道:“你送去的箱子中有定位器,两伙大圈仔奔着你送来的钞票杀到。”
“妖人已经供出来了,是你身边的马仔送的订金,具体是谁,我们不清楚,只有老顶知道。”
“阿九,现在事情大条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臭西!”
拳王升又骂了一句,才挂断电话,掏出香烟点燃,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这个扑街没有注意到,电话机旁边的屏风后面,站着百花蛇,他把拳王升和九姑娘的对话,已经全都记在脑子中。
听到消息的九姑娘,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走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她也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来到了邓七的身旁,焦急地说道:“老顶,事情不对!我好像被人算计了!”
见到宝贝女儿已经慌了,邓七也感觉事情不对,但他还是开口安抚道:“不要惊,天还塌不下来。”
“慢慢讲!”
这个时候了,九姑娘她一点都慢不了,她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从拳王升那里收到的风,全都讲了出来。
(本章完)
100:全都在找替死鬼
水房陀地前面响雷,是大事,但跟此事无关联的道上兄弟们,只会耻笑几声,吹水的时候,讲两句风凉话而已。
原本邓七也是这样想的,但听到自己宝贝女儿送去的钞票箱子中有定位器,他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是老江湖,虽然缺少关键要素,但还是一眼就看出自己宝贝女儿掉进了其他人设好的局中。
“阿九,你检查过箱子乜?”
可现在讲什么都晚了,不过邓七还需要从九姑娘嘴里获得一些关键信息,然后想想如何善后。
“箱子是教授给我的,我并没有检查,难道是教授算计我?”
好好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经过,九姑娘肯定地说道,钞票连同箱子,都是教授的人交给她的。
听到自己的傻女儿并没有检查钱和箱子,邓七也是苦笑了一声,真是傻的令人发笑。
“蠢的跟头猪一样!”
实在忍不住的邓七,也是口出形容词,训斥了一声九姑娘,这个傻女,真是被鬼迷心窍,他沉默半秒,才开口说道:“阿九,你被人设局算计了。”
“水房现在还在调查,等这些扑街找到人证,你想跑都跑不了。”
“不要回去准备行李了,你现在拿上证件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口袋中有钞票,到了檀香山再出去买也来得及。”
九姑娘也知道现在香江是刀山火海,不能待下去了,她赶紧点点头,但还是不可置信地说道:“我跟教授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个扑街没道理出手坑我!”
“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
江湖中人今天心连心,两人一个头磕在地上,烧黄纸,斩鸡头,结为异姓金兰,但明天刀剑相向,拿彼此的头换赏钱,这都是正常操作,在这个烂泥潭中待久了,就全都了解了。
相互出卖,相互背叛,本就是江湖的主旋律。
邓七进入江湖时间比其他的老家伙短,但他混过比江湖还残酷百倍的战场,这些魑隗魍魉见识的多了,就一切都看开了。
见宝贝女儿还是如此天真,执迷不悟,他立刻开口说道:“教授是宋生精心培养出来的门徒,宋生说他有九窍玲珑心,比神话传说中的比干还要多两窍。”
“心眼多,想的就多。”
“教授已经是爽打的茄子,没有几天好活了,他现在要找个替死鬼,你就是他选中的替死鬼。”
九姑娘面色惨白,她站在原地,大脑中一片混乱,自己老豆的话,震的自己头昏眼花,她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教授的劫难,就让教授自己承担。”
“现在想要教授消失的人,实在太多了,你救不了他。”
“现在给白鹤call电话,让他陪着你一起去檀香山,当然,你有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到了酒店,给老豆报声平安就好。”
邓七站起身,走到了墙边,打开了暗格,里面是一个大保险柜,他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两张支票,两张汇丰银行五十万的本票。
先把本票拿出来,然后又从保险箱中掏出两捆美金,都是二十块面值。
“阿九,这些钱,你就算是天天包养男明星,都足够了,放心,香江的事,老豆保证给你解决好,等你回到香江,保证万事大吉。”
邓七把支票和两捆美金交给九姑娘,让她现在就出发,坐飞机离开香江。
“老豆,等一下,我还有一张牌可以打!”
九姑娘快步走到了电话旁边,继续打给传呼台,等到传呼台小姐热情的声音传来,她没有丝毫地犹豫,开口说道:“给88861的池生留言,告诉他,我知道他大佬的秘密。”
“让他打回来,就是这个电话号,对!谢谢!”
正在关闭保险箱的邓七,眉毛挑了一下,自己宝贝女儿肚子里的秘密还真不少。
将话筒放回电话架上,九姑娘将头发上的头绳拆下来,重新把头发整理一下,然后用头绳扎好。
“铃铃铃”
电话又一次地响了,没有丝毫地犹豫,她立刻把话筒取了下来,抓在手上。
话筒中很快传出靓仔胜的声音:“九姑娘,你现在找我,我非常的不开心,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是一天舒服日子都没有享受到。”
“告诉你一件我已经做完的事,我把你call我的消息,已经告诉字头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个扑街坑我第二次!”
第二次!
九姑娘愣了一下,她的确是记不起自己今天如何坑了靓仔胜,但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需要赶紧跟池梦鲤见上一面,没时间吹水。
“胜哥,我知道关于你大佬罗宾的一点小秘密,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现在跟我见一面。”
“不过江湖上传言,水房都是二五仔,根本不关心拜门大佬的生死。”
现在不管靓仔胜,还是拳王升,都不想跟自己有半分的瓜葛。
但九姑娘掌握的秘密,只有靓仔胜感兴趣,自己想要翻盘,只能拉靓仔胜下水。
“激将法!”
“这一招对我没有用,但罗宾哥对我有大恩,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找到幕后黑手。”
“不过九姑娘,你这次的飞机搞太大了,我帮不了你,也不要用帮你脱身这个条件来交换,价码太大,我这个三流货色可搞不定。”
话筒中的靓仔胜,冷哼了一声,把交换的底线画出来了,让九姑娘开口的时候,不要漫天要价。
坐在一旁的邓七,在心里点了点头,靓仔胜的头脑真的很犀利,一开口就把阿九心中的小算盘给按下去了。
“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但我也需要你跟锦叔讲一下,我阿九只是想做生意,不是出来捣乱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两点半的时候,我们在启德机场大厅内的咖啡馆见面。”
“交换条件,见面时聊!”
九姑娘把话讲完,就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准备点上一支,但听到老豆的咳嗽声,十分无奈地揣了回去。
“OK!见面聊!”
话筒另一头的靓仔胜,沉思片刻,便点头同意。
101:机场相会
(昨天晚上吃蘑菇没熟,四肢酸软,头昏脑涨。)
两点半,启德机场候机大厅。
吃饱喝得的池梦鲤走进了启德机场,身后的菠菜东还是第一次来到启德机场,东张西望,看啥都热闹。
“扑街!”
“不要瞎看,省的吓坏小朋友,去找咖啡馆。”
池梦鲤习惯性抬手,想要敲在菠菜东的头上,但见到自己这位心腹头马鼻青脸肿都是伤,也就忍住了,拍了一下这个扑街的肩膀,分头行动,去寻找九姑娘。
菠菜东赶紧点了点头,向着相反的方向搜索。
启德机场是香江唯一的机场,但面积并不大,候机大厅内都是人。
池梦鲤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但很快就找到咖啡馆,毕竟身边拿咖啡杯的人越来越多,他伸手拦住一位拿着报纸的年轻靓女,询问了一下咖啡馆的位置。
被拦住的年轻靓女,见挡住去路的人是一位帅哥,也非常友善地指明了方向。
“多谢!”
池梦鲤随口感谢了一句,然后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烟,他喜欢现在的香江,没有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的规定,可以随地抽烟。
不过听说律政司正在征求意见,要倾听市民意见,在公共场合设立禁烟区。
这种只得罪烟民条例,应该很快就能通行,因为百分之九十的烟民,都是沉默的大多数。
在启德机场内开咖啡馆,这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站在咖啡馆前的池梦鲤,发现前台一大堆人正在点单,而打过几次交道的白鹤,也正在店门口左顾右盼,他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走到了这只呆头鹤的面前。
“白鹤哥,下午好,我是来见九姑娘的。”
白鹤也注意到了一步步走近的靓仔胜,他站直身子,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一言不发地朝着咖啡厅内走去。
跟在这只呆头鹤的身后,池梦鲤也见到了九姑娘,这位帮自己背黑锅的鬼女人。
“九姑娘,你今天是巴闭了,现在道上的朋友都知道了,在水房陀地响雷,你是江湖第一人,在下佩服!”
“我老顶已经宣布花红,谁能把你抓住,送到我老顶的手上,就能拿到五百万的赏金。”
“五百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我想有不少扑街都在打你九姑娘的主意!还有,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号码帮专门做中间人的妖人,就是被盲亨在启德机场刮到的。”
“这里可不安全!”
“谢谢,一杯柠檬水!”
一屁股坐到了九姑娘的正对面,池梦鲤翘起二郎腿,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赶紧拿着菜单上前,他摆了摆手,只点了一杯柠檬水,就让服务生赶紧滚蛋,不要打扰自己。
服务生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见到服务生转身离开,九姑娘就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道:“做乜做过,我心里清楚,不用人讲。”
“锦叔也是大手笔,居然出五百万刮我,其实这样做多此一举,只要给我call个电话,不用五百万,就连五百块都用不上,我肯定乖乖上门,听候锦叔发落。”
柠檬水很快就端上来,放到了桌面上,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三张红杉鱼扔到了托盘上,把单子给结了。
“多谢先生!”
服务生对着池梦鲤鞠躬致谢,然后拿着托盘转身离开。
池梦鲤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继续说道:“你很幸运,我不缺钞票,所以不会把你绑回去邀功。”
“但九姑娘我们必须要讲清楚,老顶讲这件事你是幕后主使,在我堂口陀地前响雷,我必须要有点动作,不然道上的兄弟们肯定会嘲笑我这个双花红棍是空心大佬官。”
“简单来说,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一个我能接受的解释。”
话说完,池梦鲤把柠檬水放下,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等待着九姑娘的答复。
“不是我,不要乱讲。”
“如果是我做的,我肯定会把你们都干掉,一个活口都不留。”
九姑娘看着对面的靓仔胜,不屑地笑了笑,要不就不做,要是做了,就一定把事情做绝,不留隐患,她绝对不会允许债主找上门来讨要公道的事情发生。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继续说道:“胜哥,少一点叽叽歪歪,我请你来,不是扮后生仔打嘴仗吹水的。”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啰嗦,也不会再重复。”
“我知道是谁出手干掉罗宾的,并且有证据。”
听到九姑娘知道是谁干掉的罗宾,并且还有证据,池梦鲤立刻就来了兴趣,他稍微坐直了一点身子,双眼看向对面即便用了昂贵化妆品都不太靓丽的九姑娘,笑着说道:“代价是什么?”
“代价很简单,就是把幕后捣乱的人给我抓出来。”
九姑娘伸手拿起池梦鲤放在桌面上的烟盒,挑出一支香烟,笑着回答道。
“可以,捣乱的人就是我,现在你可以把人名讲出来了!”
池梦鲤果断地同意了,并且选择自爆,然后等待着九姑娘给自己答案。
“哈哈哈哈.”
九姑娘被池梦鲤的话给逗笑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扑街,居然这种时刻还有心开玩笑,真是有趣!
自作聪明的人就是这样,把真相当成玩笑话,池梦鲤都无奈了,他开口说道:“人名。”
“幕后主使我不知,但我知道干掉罗宾杀手的名字,棺材匠,这个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我是说真正的江湖,而不是古惑仔身处的江湖。”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我最近的小发现,那就是拳王升跟罗宾嗝屁朝梁这件事有关,因为在罗宾进祠堂,穿凉鞋之前,这两个扑街总是背地里见面,嘀嘀咕咕的,应该是在背地里搞鬼。”
“再免费送你一个小情报,拳王升有一个秘密房间,里面放着他的账本,还有他这么多年黑水房的钞票。”
“之前这些秘密账本都放在了他在钻石山别墅的保险柜中,可被我抄了一次后路之后,他就换地方了,至于在何处,那就要胜哥你自己打探了。”
九姑娘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都讲了出来,然后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池梦鲤的表情。
拳王升!
秘密账房!
自从今天上午醒悟到拳王升不简单之后,池梦鲤就想好好调查拳王升一番,没想到九姑娘比自己整整快了一大步,提前把拳王升查个底掉。
要是能把拳王升的秘密账房给刮出来,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听风就是雨!”
“如果九姑娘你嘴里都是这些道听途说,那我真的考虑把你给绑回去,换老顶的五百万花红!”
“虽然我不是条子,但也需要证据,不然光靠一张嘴,可钉不死拳王升!”
“棺材匠!别开玩笑了!潜进祠堂,当着条子们的面,干掉了一个犯人,你说这是神话传说我都信。”
“九姑娘,你编鬼故事,也要编好一点。”
九姑娘的话,池梦鲤信的不多,按照小山东的调查结果,的确是有一个杀手,潜入到罗宾的牢房,把罗宾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成脑死亡。
可九姑娘讲的棺材匠,是不是出手的杀手,就要另当别论了。
九姑娘也知道池梦鲤不信,她打开了手拎包,从其中掏出来一张使用过的机票,放到了桌面上,推了过去。
“这就是证据!”
“胜哥,这些蛛丝马迹,在有能力的人眼中,是打通天地线的楼梯,但您要是没有江湖门路,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我喜欢你刚才的笑话,但我要找的是幕后主使,不是捣乱的青头仔。”
“教授想要我当替罪羊,让我把所有黑锅都顶在头上,这个扑街想的太美好,我绝对不能如他的愿。”
该给的证据已经给完了,九姑娘准备从靓仔胜身上搞一点好处出来,水房的双花红棍,江湖地位,实力都足够了,可以帮自己对付教授这个扑街。
“教授现在四面楚歌,他的老师宋生也想要他挂掉,永远闭嘴。”
“但教授这个扑街生财有道,手里掌握着蓝血的秘方,还有大客户的联系方式名单,胜哥你也知道,这些拆家守旧的很,不跟圈外人交易。”
“只要有了这一份联系方式,往后我们可以强强合作,一起发大财。”
时间差不多了,九姑娘也马上就要登机了,她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准备拉面前这位水房双花红棍上船,一起合作。
“我对白小姐的生意,没有任何的兴趣,说一万次也是这样。”
“我老豆就是整日的吸吸吸,一点正事都不做,我不想步他老人家的后尘。”
“不过我对于闯空门,虎口拔牙的生意,有兴趣,并且兴趣很大,我只是一个古惑仔,不知什么鬼宋生,教授,只要你价开的高,刀山火海我都陪九姑娘一起闯。”
“教授的钱归我,蓝血的配方,大拆家的联系方式归你。”
“合作愉快!”
池梦鲤伸出了手,看向九姑娘,等待着这个鬼女人的答复。
102:并不顺利的反击
“钞票三七开,胜哥你七,小女子我三。”
“蓝血配方归我,大拆家联系方式归我,合作愉快!”
“成交!”
池梦鲤和九姑娘的手,握在了一起,表示这次合作已经达成。
九姑娘先松开了手,然后摆出了三把半的手势,右手握拳,拇指、食指、小指伸直竖起。
这三根手指各有寓意,拇指朝天代表敬天,食指指地寓意敬地,小指立中象征敬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把香!
见到九姑娘完成了如此复杂的手势,池梦鲤突然对这个鬼女人肃然起敬,身为习武之人,他的手指头并没有想象中灵活。
这是洪门结誓的时候,违背之人,都会死在万刀之下,灵魂也会坠入十八层地狱。
香江崇信鬼神之说,尤其是洪门弟子,因为有太多违背誓言的洪门弟子,都死在了符合誓言死法上。
一起合作干掉教授,各取所需,瓜分遗产,这很符合池梦的想法,所以他没有丝毫地犹豫,左手食指伸出,轻搭在九姑娘的右手上,构成最后半把香!
“九姑娘,你这次出去躲灾,生死未卜,人是非常脆弱的,大英雄也会死在瘪三的蒙汗药,我不希望我费劲心思启动了计划,正准备跟你这个二五仔里应外合干掉教授的时候。”
“收到你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如果是奸杀,这是幸运的,因为你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爽上天,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但如果是被其他人不明不白地干掉,这就有点倒胃口了。”
“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好让我方便找到你。”
三把半香的结盟已经完成,池梦鲤收回手,从桌面上扯了两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了一下跟九姑娘接触过的手指,然后团成一团地扔到了九姑娘的咖啡杯中。
这种羞辱的举动,让九姑娘心中升起怒火,但为了美好的未来,她忍住没有发飙,虽然靓仔胜的话很难听,但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在海外真出现意外,计划就会终止。
那些自己恨的人,想要坑自己的人,都会狂欢,的确不能让这帮小人们得逞。
“我要去太子的身边,这是我私人传呼机号,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给我,飞机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启航,下一次我们通话需要在十五小时之后。”
“所以你这个扑街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可以讲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九姑娘的嘴巴也变的不干净起来,针锋相对。
如此软弱无力的还击,池梦鲤当然不放在心上,他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如何拿到本该属于我的钱?”
靓仔胜简单直白的话,让九姑娘有点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回答道:“教授不在香江,他只生活在船上,他是船民的后代,整个童年都生活在渔船上,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从祖家买了一艘退役三千吨货轮,即便补充给养,也只会去大马,不会进香江海域,不过大部分时候,有专门的老关系给他送物资和油料。”
“我这次的钞票,是教授运到岛上的。”
“等这次的数打到海外账户之后,教授才会通知我去拿第二批。”
身为香江知名的大拆家,教授过的非常谨慎,只在公海活动,根本不靠近香江,任何事都交给自己手下的马仔们去做。
九姑娘虽然跟教授联系紧密,合作很多次,但每次见面,都是乘船去公海,或者约定好的地点。
“搞乜啊?”
“难道还要我带人去公海?”
“九姑娘,我看我们的合作,可以终止了,你只放出一些子虚乌有的情报,就想着跟我三七开,真是十分搞笑!”
池梦鲤伸手把飞机票拿到了手中,仔细地看了看,这是一张从香江到仰光的机票,很普通,一点异常都没有。
查海底这件事,还是需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办,小山东背靠平克侦探事务所,应该有办法从这张机票上找到隐藏信息。
“教授一直飘在公海,这的确不太好下手,但教授有个条女在香江,现在已经是当红大明星了,教授一直找人捧他这位条女,想要这个鬼女人飞黄腾达。”
“但这个死女人运气不好,演了几部低成本电影,都没有火起来,现在在嘉禾跑龙套。”
“胜哥,你条女就是电影公司老板,随便花点钱,把这个死女人塞进片场,让她二十四小时拍戏,一刻都不得闲。”
“教授很迷恋这个女人,听说这个鬼女人很有一手,有十里洋场书寓的绝活,就算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经过她的小手一摸,立刻生龙活虎。”
“那个鬼女人的姓氏很生僻,叫光倩君,艺名叫张倩。”
“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上的呼机号只有你和我老豆知道,有消息了给我CALL电话。”
“该讲的我都已经讲完了,搞不搞得定,就看胜哥你的手段了。”
九姑娘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拎起自己的手拎包,走出了咖啡馆,带着白鹤离开了。
池梦鲤将手上的飞机票塞进口袋中,拿起九姑娘留下的名片,塞进了钱包中,点出两张红杉鱼,扔到了桌面上,也离开了这间非常吵闹的咖啡馆。
菠菜东一直守在门口,见到顶头大佬出来了,就赶紧开口说道:“胜哥,盲亨到了,但让吉眯给挡在了外面。”
“走!出去看看热闹。”
听到盲亨到了,池梦鲤也来了兴趣,就往候机室大厅门口走去。
吉眯站在大门口,身前一排马仔们,挡住了启德候机大厅的进口,不让盲亨的马仔们进入启德机场。
双方马仔推推搡搡,嘴里都是污言秽语,但都没有动真格的,态度很克制。
站在一旁的盲亨见自己的马仔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候机大厅,也是冷哼一声,知道吉眯这个扑街是跟自己较劲,立刻走到了吉眯的身前,开口说道:“吉眯,这是老顶下的令,是字头的意思。”
“老顶要请九姑娘喝几杯茶,你是不是也要拦着?”
天大地大,老顶最大,这句话不是说说的,你吉眯是水房的四九仔,就要守家规,盲亨在心中冷哼一声,想要看看这个扑街仔如何应对。
家法无情,但脑袋醒目的吉眯,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先将手上的没抽完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然后开始飞快地比划,嘴巴半张,装哑巴。
盲亨想过无数次可能,心中也有应对,但就是没有想到吉眯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死扑街比划半天,想要说乜!
吉眯身后的头马蛮牛见到盲亨大大的眼睛中,全都是迷惑,立刻按照拜门大佬的指令开口解释道:“亨哥,我大佬听到陀地响雷,急火攻心,喉咙肿的跟桃子一样大,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我们现在跟他沟通,都得用手语,可吉眯哥身边的手语老师今天有事没在,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吉眯哥在讲乜!”
听到吉眯马仔的话,盲亨也傻眼了,这个死扑街在这里装傻充愣,但九姑娘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他必须要赶紧进场,省得让九姑娘这个鬼女人跑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跟吉眯这帮人叽叽歪歪,大手一挥,就招呼身后的马仔们一起往里闯。
吉眯赶紧挡住盲亨,其他的马仔也挡在前面,不让人进场。
“你们这帮扑街仔在搞乜啊?”
“要搞基,就回家搞,当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两伙人听到有人开口,就齐刷刷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发声的大门口。
说话的是池梦鲤,他嘴里叼着红双喜,看着盲亨和吉眯等人的缠斗。
吉眯见到胜哥已经出来了,立刻就松开缠着盲亨的手,赶紧走到了胜哥身旁,看到老表菠菜东鼻青脸肿,他也是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想着如何帮助自己老表报仇。
拍了拍吉眯的肩膀,池梦鲤看向了正在整理衣服的盲亨,笑着打趣道:“瞎子哥,没想到你的口味如此独特,居然想要在光天化日练摔跤,真是佩服!”
“看样子你是想要练好技术,参加香江代表团,上奥运会比赛,为香江人民争光,志向远大,佩服!佩服!”
“我还有事,就不陪着瞎子哥你训练了,我们走,我请大家食重庆火锅。”
调侃了几句盲亨,池梦鲤就准备去停车场离开。
盲亨看了一眼候机大厅,心里已经明白,九姑娘这个鬼女人应该已经上飞机了,但他还是不死心,摆了摆手,让手下的马仔们进去看看。
而他自己则走到了靓仔胜的面前,轻声说道:“胜哥,今天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你肚子里怨气,我心里能理解,但胜哥,你也是水房的人,要守水房的家法。”
“再者说,你油麻地堂口陀地也响雷了,放跑了九姑娘,大家都不好交代。”
交代!
老子是卧底!是针!要跟谁交代!
池梦鲤在心中吐槽了几句,然后冷笑一声,直接开口说道:“瞎子哥,不要兄弟长,兄弟短,也不要一句一个家法。”
“老顶可不当我是自己人!温生也不当我是自己人!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九姑娘的消息,我是告诉字头,二五仔的黑锅扣不到我头上。”
“我来见九姑娘,是因为九姑娘手上有证据,可以告诉我是谁害了我拜门大佬罗宾。”
“回去告诉老顶,要是让我知道字头内谁坑了我大佬,我肯定搞死他,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我们走!”
话说完,池梦鲤就带人离开,一点面子都没给盲亨。
目送靓仔胜带着马仔们离开启德机场候机大厅,盲亨没吭声,贵叔抓人测试这件事,不光是他,其他的堂口话事人也很不满意,但都碍于贵叔的社团地位,全都把话憋在肚子里。
但不满就是不满,压不住的,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盲亨的马仔们很快就从候机大厅内跑出来,九姑娘已经登机,没办法刮下来。
事已至此,盲亨也只能转身离开,回到瑞兴雀馆跟神仙锦汇报。
水房陀地响雷,这是江湖大事,道上兄弟们都在盯着水房的一举一动。
水房也不负众望,当天夜里就大出动,一连扫了号码帮的三条街。
号码帮也是不甘示弱,孝字堆出动了十几名红棍大底,直接跟水房的人对上了。
双方几百个手持西瓜刀,钢管的四九仔,蓝灯笼针锋相对,直接从晒马,变成了开大片,在大街上就搞成了全武行。
O记,CID,西九龙重案组,西九龙反黑组,军装早就严阵以待,立刻大出动,铐了几十个古惑仔,全都送进了班房。
沙皮逊直接抵达火线指挥,忙活了大半夜,才收队,算是把这次的乱子也压下来了。
晒马和开大片,只是表明水房的态度,真正的杀招,是第二天白天。
号码帮孝字堆的几个红棍大底,不是被堵在家中,手脚打断,就是在大街上被人追着斩。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跟九姑娘关系良好,是邓七的得力手下。
要是搁在从前,邓七肯定会给杀手党的鲨胆雄下订单,搞死几个水房红棍大底,当做回应,但这次不一样,邓七直接给神仙锦去了电话,表示这次水房陀地响雷,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关。
神仙锦电话中一声没吭,听完邓七的话,就把话筒放了回去,看向办公桌旁边的高佬发,拳王升,百花蛇,盲亨,马王简等人,见靓仔胜没到,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不光靓仔胜没到,油麻地堂口的其他大底也没有到。
这是示威啊!
可有些事,神仙锦这个坐馆必须要做,未来靓仔胜是字头的双花红棍,只是有海底不可靠,必须要测试,只测一次还不稳妥,必须要多测几次。
人才难得,社团必须要好好培养,但要是培养出一根针,那就会道上兄弟们耻笑。
“那帮大圈仔搞定了乜?”
在其位,当其政,即便是得罪人,神仙锦也得做,他清了清嗓子,询问这帮动手的大圈仔们,有没有被抓住。
马王简摇了摇头,查妖人供出的两张车牌浪费时间太长,等找到工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内停着的面包车,已经快到半夜了,面包车车牌,车上的枪眼都对。
等他带马仔们,手持长火短狗赶到界河附近的时候,的确是找到了妖人说的奥拓车,但大圈仔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见大圈仔没有抓到,神仙锦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心爱的烟斗,用火柴点燃,吐出一个烟圈,思考再三,才开口说道:“大圈仔没找到,九姑娘的马仔也没找到。”
“我是没有一点借口,把九姑娘的数吞进肚子里,兄弟们的安家费,保释金,都要字头出,这次损失惨重啊!”
其实从陀地前响雷的时候,神仙锦就打定主意把九姑娘的数给吞进肚子,但天不遂人愿,没办法一口把九姑娘咬死。
跟九姑娘是一锤子生意,但跟其他金主不是一锤子买卖,必须要有理有据地把钱吞进肚子里,不然其他洗米金主会有意见,认为水房是借机黑吃黑。
“大佬,要我说,九姑娘这笔数,就应该吞进肚子里,给社团补上一块肉。”
跟九姑娘有拗交(矛盾)的拳王升,一听到神仙锦提起九姑娘,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立刻落井下石。
坐在椅子上的高佬发,摇了摇头,拳王升的话,真是又蠢又坏,他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老顶,要是一口咬不死九姑娘,就得把数给转给九姑娘。”
“我们虽然不是条子,做事不需要证据,但洗米生意,跟其他档口生意不同,只要有点风言风语,不止新金主不会上门,老关系也会往后缩。”
“生意第一!”
神仙锦在心里赞同高佬发的想法,要是没有一口可以咬死人的凭证,他就不能把九姑娘的数给吞进肚子里,可现在钱是小事,如何找回水房的面子才是大事。
“数给了!我手下的马仔就白死了?我挂了三个好兄弟,一家十万块的安家费,这笔数不从九姑娘身上搞出来,难道要堂口出?”
“我的三个好兄弟,可是替字头做事,字头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瑞兴雀馆前面响雷,损失最大的人就是拳王升,自己被人敲的头爆江,箱子内的钱也被抢走了两百多万,最主要的是,心腹马仔挂了三个。
如果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自己回到堂口,实在没法交代。
“我丢,升哥,你清醒一点,数给了,不代表陀地响雷这件事就不追究,只是慢慢调查,昨天晚上O记,CID,反黑组大出动,拷走了几十个兄弟。”
“这种大飞机,保释金的额度是最高一等,上百万就打了水漂,还有几个是重伤害,就算是上了法庭,大老爷开恩,也得进去蹲了几个月。”
“现在条子们都在盯着我们,想动都没法动!”
昨天晚上打头阵的是百花蛇,好几个细佬都折了,进了班房,社团律师已经跟他谈了,这几个细佬保不出来,需要蹲几个月班房。
103:三人成虎
(求月票!阿咸求月票!)
为字头做事,肯定是半毛钱都拿不到。
折进去的兄弟们,安家费,保释金也得是堂口出。
一晚上的时间,百花蛇就从堂口中拿出了二三十万,可这点钱都不够给条子的保释金,他需要去找大耳窿,抬一些数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可从大耳窿手里抬出来的数,也不会落在字头的账上,需要堂口背。
下面的兄弟们,因为一晚上不能开工,现在已经怨声载道了,百花蛇为了平息怨言,表示往后三天的规费可以取消,但少了规费,堂口的财路就少了一大块。
神仙锦看了一眼不断抱怨的百花蛇,咳嗽了一声,直接开口说道:“兄弟们既然是为了社团做事,保释金当然要归字头。”
“大家都是顶着字头的招牌做事,招牌砸了,大家都没有饭吃。”
“阿发讲的没错,阿升和蛇仔讲的同样没有错,再搞下去,大家都没有生意做。”
“现在号码帮孝字堆谁最出头?”
打蛇打七寸,需要找到邓七的命门,也能让全江湖的道上兄弟们都看到,得罪水房,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留下点物件。
“孝字头最出名的就是白无常何荣,最近阿荣跟着许船王上岸,一起开发荃湾,赚了不少钞票,也学着老细们搞了一块地,要盖公寓大厦。”
“听说站在何荣幕后撑腰的就是邓七,他是大金主。”
拳王升率先开口,他跟号码帮的白无常何荣有业务往来,盖公寓大厦,工地是吞金兽,每天都需要二三十万才能正常运转。
公寓大厦是何荣自己的生意,钵兰街日进斗金,但钵兰街几百个马栏,贡献的规费也没法达到每天二三十万,加上钵兰街要养十几个四九仔。
何荣就找上门来,让拳王升的金融公司提供贷款,二十个点的月利,五个点的茶水费,签署的是正规合同。
如果何贤还不上数,他在中环的三栋唐楼加上正在开发的公寓大厦,就全都归拳王升的公司了。
实话实说,拳王升巴不得字头出面,搞死白无常何荣,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吞掉何荣手上的公寓大厦。
白无常何荣!
神仙锦笑了笑,这可是老对手了,自己上位就是踩着黑无常魔罗,从红磡杀进土瓜湾,将魔罗赶出局。
白无常何荣,实力,江湖地位都是不大不小,刚刚好,对内跟兄弟们有交代,对外,道上的兄弟们也不会讲水房以大欺小,好的不能再好了!
“阿发,这件事你来搞定,从今天开始,我要何荣的工地不能开工,先持续一个月,看看邓七的反应。”
神仙锦看向坐在一旁的高佬发,交代自己的契仔去办事。
高佬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办好。
“铛铛铛”
敲门声响起,一秒钟之后,懒鬼冰走了进来,来到神仙锦的身旁,轻声说道:“老顶,天线叔来了。”
神仙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对着面前的几个红棍大底说道:“专盯着孝字堆的场子打,一个星期之内,都让孝字堆的场子没法开业,让这些大水喉们去找邓七的麻烦。”
“都回去吧!”
现在跟号码帮开大片,是字头上下的意志,谁敢这个时候站出来降火,都要被字头上下的四九仔们唾弃。
高佬发等人站了起来,跟神仙锦告辞离开,只有百花蛇坐在原位上没动地。
神仙锦也是七窍玲珑心,一眼就看出百花蛇是有话要说,就让懒鬼冰多待几分钟,让天线多等一会儿。
“蛇仔,现在已经清场了,你可以开口了。”
嘴里叼着烟斗的神仙锦,让百花蛇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坐在椅子上的百花蛇,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开口说道:“老顶英明,我一开口,大佬就知我想做乜。”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收到风,阿升一直都跟九姑娘有联系,昨天的接风宴,阿升还当着我的面,给九姑娘通风报信,不过升哥没注意到隔墙有耳。”
“大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里要是出了二五仔,就算是有金山银山都存不下。”
“我该说的话都讲完了,堂口还有事,我先告辞。”
百花蛇站起身,告辞离开。
目送着自己的心腹细佬走出办公室,神仙锦本来挂着淡淡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最近已经不止一个人跑到自己面前告拳王升的账,讲的有鼻子有眼睛的,百花蛇脑袋犀利是精明仔,没有证据的话,他不会乱讲。
况且九姑娘想通过教授洗米这桩烂事的开口,就是因为拳王升而起。
古惑仔沾了白小姐,沾了赌,就不可信了,就算是用也得防一手,拳王升就是烂赌鬼,为了钞票当二五仔,很就坡下驴。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跟拳王升这种二五仔比,靓仔胜就优秀很多,就算是已经跟自己撕破脸了,也知道一切以社团为重,主动将九姑娘的情报上报,一切都正大光明,把事情摊在阳光底下去办。
扑街!
“阿冰,找人跟一下阿升,看看他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三人成虎,现在已经有两个红棍大底,堂口揸fit人怀疑拳王升了,神仙锦就算是再信任拳王升,也需要派人去探探底,省得阴沟中翻船。
懒鬼冰点了点头,他立刻走出了办公室,安排人去盯着拳王升,顺便把天线叔请进来。
天线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面瘫的刑堂高手哥,这位高手哥手上拎着一个大箱子。
“先出去,我跟阿大有话聊。”
天线把高手哥赶出去,准备跟神仙锦一对一私下聊。
“阿冰,你陪着天线哥的马仔去喝一杯茶,拿我刚收到的碧螺春。”
“天线哥,坐!”
对于高手哥这样的专业人才,神仙锦还是非常尊重的,他让懒鬼冰陪着高手哥,不要怠慢。
“天线哥,您是字头老人,前辈,有什么事,给我call个电话就好,我开车过去,何必让你老人家跑这一趟。”
“真是罪过!”
“这是哈瓦那最新出品的雪茄,听说都是在十六岁靓女的大腿上搓出来的,味道非常正,辉叔刚送了我一盒,我只喜欢烟丝,不喜欢雪茄。”
“我听说天线哥是品尝雪茄的高手,就特意给天线哥您留着。”
“尝尝看,有没有靓女身体的芳香!”
神仙锦打开办公室内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是哈瓦那今年新出品的上等雪茄,放到了天线的面前。
其实这盒子内不光是有雪茄,还有一张支票,数额是二十万,就是让天线哥支持自己连庄。
天线是刑堂堂主,虽然刑堂跟礼堂,二路元帅一样,在和记三十六个字头中,都是花架子,但字头的棘手事,全都是刑堂这帮专业人士去解决的。
况且天线手上也是有两票的,自己虽然已经跟华仔荣谈好了,但华仔荣可不是见利就走的短视鬼,这个扑街要是知道自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肯定会当青头仔,把之前的约定全都推翻。
神仙锦很懂华仔荣,因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以己度人,华仔荣一定会这样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华仔荣拿到太多的票!
听到有好雪茄,天线赶紧打开盒子,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支票,他赶紧掏出老花镜,当看清楚支票上的数字,他立刻喜笑颜开:“阿大,只有你关心我们这帮老不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阿大你在位这三年,我们这帮老家伙有吃有喝,月月都有退休费可以拿,大家对你非常满意。”
“希望坐馆的位置,你一直坐下去,这样我们才能有钱拿!”
“阿大,今天来,的确是有点事求您,抓菠菜东,这是字头下令,我生是水房的人,死是水房的鬼,您一声令下,我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的面子都不给。”
“但现在查清楚了,阿胜是冤枉的,这个烂仔他不敢记恨你,可他来找我的麻烦了!”
“多谢!”
正在说话的天线,接过了神仙锦递过来的茶水,道了一声谢,然后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菠菜东手里的钞票,就得还回去。”
“我让人送回油麻地堂口,但阿胜没有收,他说箱子里是两千万,不是一千万,数目少了,不能收。”
“菠菜东这个扑街也在旁边叽叽歪歪,说自己手上的是两千万。”
“天地良心,我天线是洪门弟子,绝对不会黑兄弟的数,这样会死在万刀之下的,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阿大,贵叔身体不好,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烦他,再者说,您是坐馆,水房上上下下,都应该听您的命令。”
“您看?”
听到靓仔胜坐地起价,神仙锦哈哈一笑,这个小扑街仔,还真敢开口,他伸手拿起话筒,直接拨号打到了宏升雀馆。
“阿胜,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都是为了字头,不要难为天线哥!”
“一千零十万,一千万是你的数,剩下的十万块,是阿东的医药费。”
“我下午就让天线哥派人给你送过去,好!再见!”
神仙锦放下话筒,对着天线说道:“天线哥,搞定了,我会让阿冰陪你一起去!”。
104:人才是需要抢的
“阿大出马,顶得上千军万马!”
听到神仙锦搞定了靓仔胜,天线赶紧拍了一句马屁。
神仙锦很享受江湖前辈们的吹捧,他笑了笑,开口回答道:“阿胜还是识大体的,知道大家的难处。”
“一会儿阿冰会陪你去油麻地,到时候你们之间把话说开,保证没问题。”
天线喝了一口茶,然后就站起来,轻声说道:“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亲自去一趟油麻地,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出乱子了。”
“这些街面上混的烂仔,知道我这个老家伙手上有这样大一笔数,肯定会瞄上我,现在这个世道,要钱不要命,烂仔们可不讲江湖道义,尊老爱幼。”
手里握着这么大一笔钱,天线是在不放心,一千万现钞,如果出了闪失,自己有口说不清,要是不给靓仔胜一个交代,自己全家老小都得去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
早脱手,早安全!
见到天线要走,神仙锦一个电话把懒鬼冰叫进办公室,让其陪着天线去油麻地堂口,并且让懒鬼冰从账上提出十万块,当做菠菜东的医疗费。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神仙锦就把天线送出办公室,约定有时间的话,一起喝早茶。
电话的另一头,池梦鲤撂下话筒,扔到桌面上,拿起腿上的飞机票,上下翻开,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坐在沙发上看限制级杂志的菠菜东,赶紧站起来,将桌面上的话筒捡起来,放回座机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开口说道:“胜哥,马上就要中午了,要不要上对面定个位置?”
“不去礼记了,天天食,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拿台宝丽莱相机来,只有一张底票不靠谱,我必须要多备份几张。”
“我听说现在油尖旺流行火锅,重庆火锅,都市生活会让人有压力,听四眼仔们讲,吃辣可以缓解压力。”
天天吃炒菜,多少有点厌烦。
思考再三之后,池梦鲤决定去吃火锅,现在香江流行重庆火锅,但他上次吃了一次,感觉这些人只是用火锅底料,而不是牛油,十分的不地道。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老祖宗的美德,这些食档老板们都没有学到,真是扑街!
不过话又说过来,上一次一起食重庆火锅的好朋友们,已经全都下十八层地狱了。
真是一群不走运的家伙们!
菠菜东很喜欢吃辣,但他不喜欢吃辣产生的后遗症,不过最近火锅店发明了清汤锅底,可以搞鸳鸯双拼,这样问题就不大。
他从柜子中掏出一台宝丽莱相机,放到了办公桌上,笑着说道:“胜哥,食火锅,人多热闹,要不要叫大嫂一起来?”
阮文?!
愣了一下的池梦鲤,才反应过来菠菜东讲的大嫂是哪一个,他想了想,自己的确两天都没有联系阮文了,倒是玫瑰花每天都送一束。
“不错,知道用脑了!”
夸奖一句自己这位心腹细佬,就伸手拿起话筒,找出通讯录,给阮文打call去电话。
很巧,阮文中午也没有约,可以一起吃饭,请条女食饭,当然要找大档口,池梦鲤想了想,就把午饭地点订在了旺角的旺角渔家。
既有生猛海鲜,还有重庆火锅,听说它家火锅就是牛油熬制,听说请了地道的山城大厨。
约定好之后,他就放下电话,拿起宝丽莱相机,镜头对准机票,扣动快门。
闪光灯亮了一下,宝丽莱相机下端吐出一张照片,正在缓慢显影,池梦鲤拿起来照片,习惯性地甩动了几下,希望手上的照片可以立刻显影。
当然,这是错误的动作,显影液是均匀地遍布在特殊相片上面,不需要手动加速。
照片很快出现清楚的机票信息,池梦鲤仔细地看了一眼,跟机票对了一下,发现信息没有问题,才放到一旁,端起宝丽莱相机,继续拍照。
一共拍了五张照片,信息都正确,他才放下手上宝丽莱相机。
“阿东,刚才老顶来电话说,给你十万块的封口费。”
“你怎么想?”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烟筒,从里面抽出两支烟,扔给了菠菜东一支,问问自己的心腹细佬想如何出气。
“十万块!老顶真是大手笔!”
“胜哥,我脑袋经常秀逗,你说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菠菜东说得没错,十万块的封口费的确是大手笔,他昨天晚上只有一个想法,干掉天线这个老扑街,报仇雪恨,但一觉起来,发现身上的伤没那么痛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钞票可以拿,但气必须要出。”
抽了一口烟的池梦鲤,鼻子喷出两股烟,冷笑一声,用钞票买不来面子,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论
“阿东你放心,我这个当大佬的,保证帮你出这口气。”
“对了!下午把吉眯和鼻屎强叫来,我有事交代他们两个做,中午这顿饭,叫黑阿虎过来作陪。”
“你把照片送到小山东的手上,让他好好查一查,这个扑街不能只拿钱,不干活。”
听到胜哥一心一意地要给自己出气,菠菜东眼窝子一热,赶紧用手擦了一把,除了自己阿姐,亲大佬,老妈,老豆,小美之外,就胜哥对自己最好。
“我丢,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跟个后生仔一样,记住一点,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但造型不能丢。”
“扑街!”
正在抽烟的池梦鲤,也察觉到了菠菜东的小女儿姿态,感觉肉麻的不行,扔过去一卷卫生纸,砸在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头马身上,让他把眼泪和鼻涕擦一擦。
安抚好了心腹头马,池梦鲤就坐了回去,看着桌面上的照片,开始思考,这机票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
按照小山东的说法,杀手来香江干掉罗宾算是度假加出差,但九姑娘给了自己一个名字,棺材匠,并且表示这个棺材匠,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人物。
并且九姑娘讲了,这个江湖,并不是古惑仔的江湖,而是真正的江湖。
一边抽烟,一边思考,他的思维开始发散。
罗宾即便在水房当中,也不算是出名的红棍大底,能力平平,油麻地堂口在他的手上,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如果没有联华挺着,水房在油麻地的堂口,早就被东联社吞进肚子里。
而罗宾哥进祠堂,也是自己一手搞定的。
卖女猪仔到唐人街当鸡,这财路多少有点人神共愤,罗宾玩的更加过分,他让姑爷仔出面,去泡中五女仔(高二),让她们染上白小姐,再欠一笔贵利。
这些染上白小姐,欠了贵利的中五女仔,因为还不上钱,勾引高消费的姑爷仔男友也消失不见了,本来就是后生仔,被这些放贵利的大耳窿古惑仔一吓唬,就方寸大乱。
三吓两吓,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去北美唐人街去还债。
香江的护照,是免签美利坚的,但罗宾这帮扑街害怕这些中五女仔们跑,就跟水房的蛇头合作,把人装在集装箱中往大洋彼岸运。
当然蛇头的运费,也是一分不能少,这些倒霉,略有姿色的中五女学生仔们的头上又多了一笔贵利。
池梦鲤调查出罗宾的所作所为之后,也是被罗宾这个小机灵鬼给惊到了。
不过并非是惊讶罗宾做事无下限,毕竟他都当古惑仔了,礼义廉耻这四项高等道德就彻底跟他无关了。
真正让池梦鲤惊讶地是,罗宾这样的无底线,为乜还如此的穷,一点钞票都没有攒下来。
郭国豪查过罗宾的底,这个大龄古惑仔,银行存款只有二十几万。
现在问题来了,罗宾都从事这样的缺德带冒烟的事业了,他的钞票都去哪了!
钞票都去哪了!
再不出现就老了!
池梦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就把手上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中,感觉有点棘手。
他之前的思路并不对,跟神仙锦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老屁股可不愿意干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生意。
可如果不是神仙锦搭来的财路,那又是谁给罗宾指的不归路呐!
说实话,池梦鲤现在有点后悔了,他出手早了,不应该这么早把罗宾送进祠堂,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他可不是魏征和包青天,没有请神出窍的本事,撬不开罗宾的嘴。
菠菜东见胜哥陷入沉思,他也赶紧找出一个信封,将一张照片塞进了信封,想着吃完火锅,就把机票照片送到小山东的手中。
四十分钟之后,天线跟懒鬼冰也赶到了宏升雀馆,但他们两个没有见到靓仔胜,菠菜东在二楼包厢中清点了一下钞票,发现一千万一分不少。
懒鬼冰知道靓仔胜不想见自己,他也只能叹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厚摞大金牛,递给了菠菜东:“阿东,你这顿揍,挨的非常值,往后你就知道了。”
“你跟阿胜讲,贵叔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天大的富贵,就算是水房的堂口揸fit人,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
“跟阿胜讲,可以有火气,毕竟大家都是年轻后生仔,但火气不能旺!”
菠菜东听完之后,想要发火,但看在懒鬼冰是老朋友的份上,他就没有零帧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转达。
站在懒鬼冰身后的天线,见两人话讲完,就赶紧开口说道:“阿东,阿叔我是逼不得已,字头让我做事,我不得不做。”
“不过有一说一,阿东你真是铁骨铮铮的大英雄,要是换做别人,就算是没有问题,也会交代出点问题蒙混过关,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硬汉,不多见了。”
“过几天我摆上几桌,给阿东你赔不是!”
天线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菠菜东这种扑街仔,重面子,喜欢出头当大英雄,他只要夸上几句,拍几句马屁,这件事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宁欺老,不欺少。
老人家已经快盖棺落定了,不会有太大的变故,但少不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被叔父辈夸,菠菜东心里很开心,但表面上没啥反应,他对着天线开口说道:“天线叔,胜哥说了,堂口现在需要人才,我不知天线叔您身后的这位是聪哥,还是中班哥。”
“将他们其中一人过档到油麻地堂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大家的矛盾就可以像粉笔字一样,擦的干净干净。”
没想到靓仔胜居然狮子大开口,竟然把主意打在刑堂身上,天线心中冷哼一声,刑堂培养一个用刑高手非常的不容易,投入的时间,精力都是海量的。
给不给?
天线思考了几秒,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阿东,阿聪是刑堂培养的高手,不是普通的四九仔,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但既然阿胜开口,就说明他的确需要人来帮忙,我这个叔父辈不能袖手旁观,阿聪,你留下来帮帮阿胜,等到阿胜忙完了,你再回刑堂。”
天线不提过档,只提让阿聪到油麻地堂口帮忙,等到忙帮完了,再让阿聪返回刑堂。
当然,如果一直需要帮忙,阿聪也可以一直待在油麻地堂口。
“多谢天线叔!”
菠菜东敷衍地说了一句感谢话。
钱的事已经了结,天线和懒鬼冰就转身离开了,只把阿聪这位面瘫高手哥留在了宏升雀馆。
菠菜东拎起箱子,领着阿聪上了三楼,进了池梦鲤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池梦鲤见到阿聪跟在菠菜东一起走进来,立刻站起身,开心地说道:“高手哥,能再见到你,我阿胜真的很高兴!”
“择日不如撞日,我约了条女一起去吃火锅,一起去,好好聊一聊。”
“这是我的小心意,还请高手哥笑纳!”
池梦鲤对着菠菜东勾了勾手指,菠菜东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懒鬼冰给的封口费,交到了池梦鲤的手掌上。
拿到钞票的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将手上一厚摞的钞票,塞进了阿聪的牛仔服外套口袋中。
混江湖,就是为了求财,用钞票构建的关系,是最牢固的,关二爷不光是关圣帝君,代表忠义,祂还是武财神,横刀朝外,守财、防小人。
老话讲的好,百家姓去了赵,开口就是钱。
除了富二代,阔少外,所有人都喜欢钞票,哲学家,大文豪,大科学家都不例外。
面瘫高手阿聪,没想到池梦鲤一上来就送钞票,不过这家伙看人真准,自己的确很喜欢钱,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他面部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还是开口说道:“多谢胜哥!”
是个聪明人!池梦鲤这辈子最喜欢聪明人,当然,是那种真聪明人,而不是自作聪明的人。
“大家往后就是兄弟,不要客气,走,我们一起去食火锅!”
池梦鲤揽着阿聪的肩膀,一起往外走。
“铛铛铛”
“请进!”
阮文放下笔,抬起头,看向办公室的大门。
站在办公室大门口的女助理,一脸微笑,先用手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然后笑着说道:“老细,您跟池生约的时间到了,我已经通知阿米尔汗先生去准备车了。”
“还有,你订的衣服已经送到了!”
听到女助理的提醒,阮文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她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放到了桌面上,揉了揉自己的脸,放松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请荷兰仔先生进来,顺便把我订的衣服取来。”
“好的!”
女助理点了点头,快步走回办公桌前,拿起订好的西服,顺便给荷兰仔打了个电话,让这位池生派来的保镖,然后走进了办公室内。
端着茶杯的阮文,站在衣架前面,打量着新订做的西装,这衣服很不错,是她通过朋友,去香榭丽舍大街的迪奥旗舰店购买的。
这不是成品西装,这是订制西装,是服装设计师根据客户身材订制的高定。
款型很不错,材料质地也不错,一分钱一分货,这句中华谚语的确没有问题。
“铛铛铛”
“阮小姐,您找我!”
一身牛仔服,牛仔裤的荷兰仔,走进了的办公室,站在了阮文的面前。
喝了一口参茶,阮文就把杯子放回到办公桌上,打量了一下荷兰仔的身材,笑着说道:“我发现现在香江的年轻人们,都喜欢牛仔服和牛仔裤。”
“但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这种美式装扮有任何的美感。”
其实荷兰仔认为面前的阮小姐讲的很多,牛仔服,牛仔裤的确没有什么设计美感,但现在香江的夜市,卖的最多的就是牛仔服,牛仔裤。
牛仔裤十五块一条,外套贵一点,二十块一件,三十块就能混一身新衣衫,十分划算。
“阮小姐,您是富家千金,上学时拿到的零花钱,都比我现在赚的都要多,我也想学着胜哥买阿玛尼,可口袋中的钞票,吃一顿碟头饭都不敢要一碗牛杂汤,只能喝免费的例汤。”
荷兰仔看了一眼衣架上的西服套装,一眼就认出了西装内衬的迪奥标签,也是十分羡慕,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搵到一位富家千金当条女。
“年轻人口袋中都缺少钞票,人之常情,从一百块赚一千块不难,但从一千赚到十万块非常难,但从十万块赚到一千万却不难!”
“试试这件衣服!”
阮文抱着胳膊,让荷兰仔试一下这套西装。
在这里试衣服?
荷兰仔愣了一下,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办公室内并没有更衣室,他有点不知所措。
看出来荷兰仔的迟疑,阮文将百叶帘关上,办公室变成了密闭的空间,然后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靠在办公桌上,开口说道:“现在可以了!”
“阮小姐,您是大嫂,我怎么可以当着您面换衣服。”
“这要是传出去,我荷兰仔肯定背上勾引大嫂的死罪,胜哥要是发火动怒,我只能去跟小鱼小虾作伴了!”
荷兰仔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拒绝了阮文的提议。
“呵呵!”
阮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要是想红杏出墙,也不会找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古惑仔。”
“你身后的胜哥,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
“我只是让你试一试衣服,这要是传出去,你们这些江湖儿女们也不会把你千刀万剐。”
“要是没胆,我就换人来做。”
“叶鬼王就差不错,感觉他的身材,比你更好!”
时间差不多了,要是现在不出发,就会迟到,阮文很有时间观念,她不喜欢别人迟到,她也不喜欢自己迟到。
荷兰仔打量着阮文,他实在不知道这位越看越顺眼,越相处越喜欢的混血美女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他被阮文一激,莫名的男性胜负欲就起来了。
三下五除二地将上身脱光,拿起白衬衫,穿在身上。
“裤子也试试!”
阮文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像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试裤子的问题比较大,虽然香江现在的温度只有十七度左右,但公司办公区内有二十四小时空调机,温度一直维持在二十五度左右,出入都有轿车,根本冻不到。
因为不冷,荷兰仔裤子里面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虽然他不是纯情小处男,但让他在心生好感的大美女面前脱的只有一条三角裤,多少有点难为情。
但已经脱了一半,这时候犹豫,多少有点不爽快,他一咬牙,心一横,转过身,就解开裤腰带,把牛仔裤脱掉,换上西裤。
靠在办公桌上的阮文,打量着荷兰仔的身材,不得不说,荷兰仔的身材的确很不错,虎背,窄腰,翘臀,螳螂腿,皮肤很白,但白的很健康。
是富太太们喜欢的类型,小白脸,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出来当古惑仔可惜了!
荷兰仔红着脸把西服换好,除了他老母面前外,他还是第一次当着女人面前换衣服。
“不错!身材很好!”
阮文走到了荷兰仔的面前,帮他整理好衬衫,甚至不顾男女之别,伸手将白衬衫的下摆,塞进了西裤中。
105: 美好中都藏着毒
暧昧!
实在是太暧昧了!
有混血大美女主动服务,荷兰仔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阮文的服侍。
阮文就像摆弄芭比娃娃一样,把荷兰仔打扮好,她整理好了之后,就往后退了三步,仔细地打量着荷兰仔,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很不错!送你了!”
听到阮文的话,荷兰仔也是一愣,他原以为这套西服是给胜哥买的,却没想到是送给自己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车,我们出发。”
阮文看了一眼手上的卡地亚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手拎包,往办公室外走去。
有点不知所措的荷兰仔,他只能把地毯上的衣服捡起来,把里面的烟和打火机,零钱都掏出来,揣进新衣服的口袋中,把衣服放到衣架上,然后快步追上阮文。
站在公司大门口抽烟的叶鬼王,见到阮文出来了,就赶紧从嘴上把烟取下来,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阮小姐。
阮文也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走到电梯旁,等待着电梯。
追出来的荷兰仔,站到了阮文的身后,陪着这位大嫂等电梯。
见阮文要出门,叶鬼王赶紧把手上烟头扔进垃圾桶中,同荷兰仔并排站在一起,突然发现同门师弟换了一身新衣衫,就赶紧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荷兰仔。
荷兰仔当然懂身边的叶鬼王是什么意思,他白了叶鬼王一眼,让身边的扑街不要闹,稍后再讲。
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阿米尔汗已经把车开到了电梯门口前,见到老板抵达,就主动下车,将后车门拉开,请老板上车。
阮文临上车前,用英文同阿米尔汗交代了几句,让他等一等后面的荷兰仔两人。
叶鬼王和荷兰仔赶紧去开车,跟到了阮文雷洛车的后面,两台车,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停车场,直奔旺角的旺角渔家。
等阮文抵达酒楼的时候,池梦鲤已经到了,他正在跟黑阿虎,菠菜东,阿聪三人开玩笑,见到阮文到了,就立刻站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阿文,怕你吃不惯,所以要了鸳鸯锅。”
“牛油锅底实在太辣了,一般人都吃不惯,不过我听说安南吃东西也很酸辣,没准会比较合你的口味。”
听到池梦鲤的介绍,阮文也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吃辣我很在行,但安南菜的口味是酸辣,不是麻辣,我听说牛油火锅是麻辣。”
“河内就有一家重庆火锅,但阴差阳错之下,我一直想去,但都没有去成,没想到在香江却吃上了,真是托胜哥你的福。”
“你开心就好,哄条女是男友的第一任务。”
“先坐!”
池梦鲤主动拉开椅子,请阮文落座,他继续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阿东是老熟人,不用我介绍了吧!”
“大嫂好!”
菠菜东赶紧站起身,跟阮文打招呼问好。
“好!”
阮文和善地点了点头,给了菠菜东回应。
“阿虎,阿聪。”
池梦鲤将目光转向黑阿虎,阿聪两人,给阮文挨个介绍。
被点到名的黑阿虎,阿聪也赶紧站起身,齐声说道:“大嫂好。”
“大家好!”
阮文脸上还是得体的微笑,嘴上同两人的打招呼。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
“都坐下。”
池梦鲤挥手让大家都坐下,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火狗,笑着说道:“你大佬跟着我是非常安全的,不要在这里当电线杆子,我丢,一个个人高马大,酒楼老细都会被你们吓哭的。”
“以为你们这帮扑街是找麻烦的,要是打给O记,反黑组,大家就得去班房食火锅。”
“去外面开一张台,老表们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不管是菠菜东,还是黑阿虎,都是堂口大底,身边自然要跟着马仔,独自去钓鱼的童话传说,是不可能在现在香江江湖内出现。
火狗等人看向了各自的大佬,见菠菜东和黑阿虎等人都没有异议,就赶紧走出包厢内,去外面拼座。
池梦鲤也注意到了荷兰仔身上烧包的迪奥高定西装,只是微微一笑,就当没有看到,接过服务生手上的菜单,开始点单。
装着牛油底料的大铁锅端了上来,鸳鸯锅,一边是熬制好的骨汤,一边是牛油底料,把煤气灶点开,汤底慢慢沸腾。
鱼片,鳝鱼丝,切好的牛肉,蒸好切片的五花肉,肥肠,牛杂,青菜一股脑地上齐了,将圆桌上面摆的满满当当。
菜上齐之后,酒楼经理带着两个服务生走进来,两个服务生端着的托盘上,有十几杯酸梅汁。
“胜哥,欢迎光临,老细交代了,胜哥大驾光临,给您打八折,最近店内有现做的酸梅汁,配牛油火锅正合适,解辣又降火气。”
经理给了八折优惠之后,就让服务生把酸梅汁送上桌。
“多谢!”
“大家是老相识了,不要这么客气,让道上朋友知道了,还以为我靓仔胜以大欺小,吃白食。”
“好了,下不为例!”
“伙计们忙活半天,当我阿胜请大家喝奶茶了!”
酒楼经理给面子,池梦鲤当然要接着,他打开钱包,点出三张红杉鱼,扔进了服务生的托盘中,打了小费。
“多谢胜哥!”
“有吩咐在call我!不打搅各位大佬谈事。”
经理和服务生齐声感谢,然后就退出去,不打扰这些古惑仔聚会。
“真是麻烦!”
“好了!锅开了,大家动筷子!”
池梦鲤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牛筋丸,放进了牛油锅底中,招呼身边的人动筷子。
菠菜东,黑阿虎,新加入的阿聪,全都拿起筷子,将自己喜欢的食材扔进锅中。
食材很新鲜,锅底也很正宗,尤其是酸梅汁,加了非常多的糖,喝起来很美味,菠菜东这个扑街,变着花样活跃气氛,逗的阮文不停地哈哈大笑。
好久没有这样舒心了,池梦鲤也稍微松懈一下紧绷的神经,不去想那些伤脑筋的烂事。
吃着火锅,唱着歌,开心翻倍!
可天不遂人愿,一旦快乐达到峰值,倒胃口的事就会接踵而至。
“扑街!叫你过来喝一杯酒,你叽叽歪歪,推三阻四,是不是不把我大佬放在眼中。”
“你个臭西!是不是不给我南哥面子!是不是不给我洪义社面子。”
隔壁包厢传出来喝骂声,池梦鲤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他看向一旁的菠菜东,让他出去解决一下,不要大吵大闹,倒不是想要装英雄,只是想要安静点,让自己舒舒服服地吃一顿午饭。
菠菜东赶紧站起来,放下手上的筷子,快步走出了包厢,走出包厢之后,发现喝骂声很大,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污言秽语。
“大佬!是洪义社的靓南,遇到两个出来食火锅的小演员,邀请一起坐坐,小演员没同意,夜猫鸡正在两个小演员的包厢内闹事。”
火狗见到大佬从包厢中出来,也赶紧来到了身边,掏出烟盒,给菠菜东点了一支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洪义社?发霉社团,也敢来旺角找事!这里是新记道友声的场子,要是这个死道友知道了有人在他场子闹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B仔亨见到死道友,腿都得软,站都站不住,就跟煮熟的车仔面一样!”
“靓南?这个鬼臭西是边个?”
“这个扑街是乜鬼辈分,敢跟我菠菜东的大佬叫一个字,臭西!扑他老母!”
“叼那星!进去瞧瞧!”
菠菜东往外吐了一口烟圈,嚣张地骂了几句,然后带着火狗等人往夜猫鸡闹事的包厢走。
坐在一旁吃火锅的叶鬼王等人也都站起来,陪着菠菜东等人进场找这些扑街的麻烦。
荷兰仔本想跟着去瞧瞧热闹,但被黑阿虎的马仔九郎给按下去,让他守着包厢,乖乖吃饭,用不着他动手。
一脚把门踹开,菠菜东一脸嚣张地走进了包厢,发现夜猫鸡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都没有,正指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电影演员破口大骂,就冷哼一声。
古惑仔的脸,都被这些臭西丢光了!
“边个嘢?”
正在人前显贵的夜猫鸡,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惊到,回头看到自己守门的马仔已经被按到了墙壁上,他心中一惊,但还是装出一副嚣张的样子,大声询问。
“我边个不重要,重要地是,你这个扑街吵到我大佬吃饭了。”
“奉劝你这个臭西一句,赶紧给我滚,不然你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菠菜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打量了夜猫鸡两眼,不屑地笑了一声,让夜猫鸡赶紧滚蛋,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边个这么大口气!”
“连我洪义社的面子都不给?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夜猫鸡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一边传来,一个头发半长的,身穿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从水房马仔们当中挤进包厢中。
“洪义社!”
菠菜东看着眼前的男人,故意地提高音量,然后谐谑地继续说道:“没听过!”
“你们几个有没有听说过洪义社的?”
106:大事化了
(感谢江西乡下银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多谢大佬支持!阿咸不少的写手朋友,老大哥都是江西的,江西地杰人灵,是原来的科举大省,不一般!)
(感谢爱历史的小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多谢大佬支持,虽然阿咸已经不年轻,但还是喜爱历史的老扑街!)
站在门口的火狗,听到菠菜东的话,立刻站出来捧大佬,阴阳怪气地说道:“当然.没听过。”
“东哥,香江有一千多个字头社团,几万个江湖大佬,我哪能记得清楚,阿猫阿狗的,实在是太多了。”
听到心腹头马的话,菠菜东也是嘿嘿一笑,将手上的烟头对着走进来的长发男人脸上一弹。
飞过去的烟头被靓南一巴掌扇飞,他借势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菠菜东的面前,厉声说道:“菠菜东,你别给脸不要脸,挑那星,不要拿洪义社的招牌开玩笑。”
看着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靓南哥,菠菜东站了起来,也往前走了一步,跟靓南直接对上了,抬起手,伸出手指,对着靓南的脸,就是一通指指点点:“扑街!”
“现在只要带几个废材站出来,就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是话事人?”
“搞乜?!拿洪义社的招牌吓唬我?我菠菜东是吓大的?!”
“今天别说你是靓南,就是B仔亨来了,我一样不给面子!”
“讲的好!菠菜东,我以前就看你不爽,但你今天讲出的话,我非常地满意,大家对脾气,臭味相同,有时间喝一杯!”
“我听说有人在我的场子闹事,自己没钱吃饭,还打扰其他有钱吃饭的客人,旺角什么时候来了孤寒鬼,真是踏马的晦气到家了!”
道友声走进了包厢,今天也凑巧,他就在五十米开外的九龙冰室吃蛋挞,马仔们过来报信,讲旺角渔港有扑街捣乱,威胁食客。
听到有人在自己场子内捣乱,他立刻就坐不住了,召集了十几个四九仔,就赶到了旺角渔港。
只是没想到,靓仔胜的头马菠菜东出来主持公道,替这两个小演员撑腰,这算是帮了自己,人情必须要记在心中。
“让一让!让一让!”
道友声把挡在前面的众人扒拉开,走进了包厢内,看了一眼菠菜东,对着这家伙点了点头,然后从桌面上拿起白葡萄酒酒瓶,零帧起手,一酒瓶子砸在了靓南的头上。
白葡萄酒的酒瓶比啤酒酒瓶的硬度,强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没料到道友声会出手的靓南,头被砸爆江,人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挑那星!铜锣湾话事人,三两间烂酒吧,也配出来当大佬!”
“动手,让这帮扑街们长长见识!知道一下什么是古惑仔!”
道友声将手上的酒瓶嘴摔在靓南的身上,嘴里骂了一句,就让身后的马仔们动手,给这些洪义社的扑街们一点点教训。
香江江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社团字头之间,也有尊卑之分,实力势力相当,大家才会讲切口春典,如果实力相差较大,就没有所谓的江湖规矩了。
在道友声眼中,所谓的洪义社铜锣湾话事人靓南,就是一只小臭虫,只需要一脚就能踩死,毕竟靓南睇的场子,还没有自己手底下头脑醒目的四九仔睇的多。
至于说洪义社的龙头大B仔亨,只是个头稍大一点的臭虫,自己要是不开心,就让手下的红棍和四九仔们,扫了洪义社的场,让这些扑街从油尖旺滚蛋。
靓南连同他手底下的几个马仔,很快就被新记的四九仔打倒在地,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道友声看着墙角的两个小演员,摆了摆手,让这两个靓女过来。
“这次实在对不起,单我已经买完了,经理给两位小姐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我阿声保证,你们下次来,绝对没人找麻烦。”
“抱歉!抱歉!”
跟两个小演员道完歉之后,道友声就让身后的马仔把人送出去,不要发生意外。
虽然大水喉们可以自己出油水,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出了大水喉解决不了的问题,道友声必须出来站台,把问题解决。
毕竟大家是合作关系,如果大水喉心生不满,也会联合四大中的其他三家有实力的江湖大佬,将道友声赶出局。
两个小演员千恩万谢,赶紧跟着道友声的马仔出去。
不到一分钟,靓南和他手底下的几个马仔,就被新记的四九仔打的跟一滩烂泥一样。
道友声看着这帮不争气的江湖后生仔们,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上的香烟,直接杵在了靓南的胸膛上:“这次给你这几个扑街一点教训。”
“下一次我再见到你们这些扑街来我场子捣乱,我就送你们一人一副水泥棺材。”
“把这些扑街扔出去,看着就倒胃口!”
听到大佬的话,新记的四九仔们就把地毯上,如同死狗的靓南等人给拖了出去。
道友声见到包厢内一片狼藉,就知道自己又损失了几千块,肚子中全都是火气,然后看向菠菜东,笑着说道:“这次多谢了!”
“江湖上都说,只要见到菠菜东,就能见到靓仔胜。”
“我要是没猜错,胜哥就在附近!”
“上次在鲨鱼点心坊见了一面,也没有好好说话,正好有事请教他!”
菠菜东点了点头,他跟道友声一点都不熟,一个是天公子,一个是街面上的烂仔,的确没有什么交情可以讲。
“胜哥在旁边包厢吃饭,我先去通报一声,至于胜哥想不想见声哥您,我就不知了!”
道友声点了点头,让开路让菠菜东离开。
菠菜东带着人走出包厢,让火狗等人继续回去吃饭,自己则走进包厢,把道友声想见面的事讲了出来。
池梦鲤涮着石斑鱼片,思考几秒,才开口说道:“俗话说的好,上门就是客,既然道友声想见面聊一聊,那就聊一聊。”
“不过得吃完饭之后再说,让这个扑街等一等。”
菠菜东站起来,去给道友声回话。
池梦鲤把筷子上的鱼肉放进了阮文的碗中,笑着说道:“好像我们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生一点小插曲。”
咬了一口烫好的石斑鱼片之后,阮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笑着回答道:“好像真是这样,总是有一些小状况发生。”
“不如这样,下次你跟我去别墅,我会做几道安南小吃,太平山很太平,不会有人上门打扰。”
“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我最近买了一套西德音响,非常不错,我们可以一起听披头士的音乐。”
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依偎在沙发上听披头士。
这的确很浪漫!
主意不错,池梦鲤也就点头同意了!
又吃了大半个钟头,大家全都吃好了,池梦鲤把服务生叫进来,准备掏钱包买单。
“胜哥,您的单,声哥已经买完了。”
服务生赶紧阻止池梦鲤掏钱,表示单子已经买完了。
既然买完单了,池梦鲤就把钱包收起来,先送阮文下楼,嘱咐叶鬼王,荷兰仔保护好阮文,就重新上楼,走进了道友声的包厢。
“声哥,听说你有事找我?”
“我下午还有事,你最好有话快说!”
池梦鲤跟道友声没有业务往来,平日里也不打交道,所以不用太客气,说话也可以直接了当,不用给这个扑街留面子。
见到靓仔胜如此不客气,道友声的火气就又上来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有求于人,也只能把心中的火气给压下来,开口说道:“也对!胜哥是大忙人,不像我们这些闲人烂仔。”
“我知胜哥身后的老细是温叔,温叔跟大佬原对上了,搞得我老豆没饭吃。”
“阿俊这个人是大炮筒,火气大,温叔不知者不怪,就原谅阿俊吧!”
“再者讲,阿俊也是被人做局,遭人陷害,你胜哥讲一句话,温叔肯定听,江湖上谁都知道你们关系好。”
道友声拎起茶壶,给池梦鲤倒了一杯茶,希望这件事息事宁人。
听到道友声的屁话,池梦鲤眉头一挑,立刻想起了后世大家津津乐道的世纪大过档,大佬原包了一份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大红封,过档到新记。
将手上元朗和屯门两块地盘都送给了新记,换四眼龙手上的尖东地盘,直接成为尖东之虎。
这份情报自己已经卖给大哥成一次,没想到还有故事后续。
“我丢!什么时候和联胜跟新记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我靓仔胜也是和记弟子,点解没听说?”
“大人有大量?声哥你是真会开玩笑。”
“杀人王没生意做,我们这些烂仔也没生意做,大佬原做事实在是太嚣张了,今天他动了我的老细,我一声不吭,往后哪还有老细来撑我。”
“大佬原一点诚意都没有,如果他让我手下的马仔斩个十七八刀,温叔肯定会满意,现在元朗和屯门的生意也可以正常运转。”
“不过既然你声哥出面,我肯定要给面子,让大佬原奉茶磕头,当着温叔面,给温大少奉茶磕头认错,我保证明天元朗的码头生意,就能照常运转。”
“大佬原本来骨头就软,见老细就跪,不会现在认为自己是一号人物了,骨头就硬了,软不下去,磕不了这个头?”
现在一提起来大佬原,八指就恨的牙根直痒痒,想要找机会在干一票,直接搞死大佬原。
一起办事的水房四九仔,挂了一个,被抓住两人。
不过吉眯和黑阿虎的扫场,也找回了面子,直接让杜老志夜总会歇业一晚上。
杜老志夜总会是香江的顶级欢场,一晚上流水最少一百多万,停了一晚上,就少进账一百万。
远在檀香山的邓伯直接将电话打给神仙锦,好好地聊了一下,暂时把纷争给压下去,并且把那两个被抓的水房四九仔给放了。
这一次晒马王吉眯的名声彻底敲响,垛子一下子就值钱了,毕竟大佬原是和联胜五大底之一,吉眯一个水房四九仔对上和联胜势力最大的红棍大底,没输就是赢。
不过上次真人大PK之后,吉眯就时不时地找大佬原的麻烦,别的地方不去,就去杜老志夜总会,经常给大佬原一点小惊喜。
大佬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也给吉眯送了一个大火瓶,吉眯的车给烧了。
不过这样一来一回,大佬原多少有点受不了,不管是靓仔胜,还是吉眯他们的场子都在油麻地,现在水房在油麻地都快清一色了,而元朗,屯门去油麻地要走很远,很容易暴露行踪。
自己在杜老志夜总会的人手,只能防守,根本没法进攻,再者说,整个油麻地跟靓仔胜开工混饭刮油水的四九仔,蓝灯笼,泊车仔,马栏小弟,姑爷仔最少几千人。
带几百人进去,根本就是有来无回,给人送名声。
被恶心够呛的大佬原,也不想继续搞下去,他幕后的老细浪杜先生已经很不满,要大佬原尽快搞定这件事,不要耽误场子的生意。
因为杜老志夜总会总出事,现在已经有很多阔少转去上海城夜总会消费捧人。
要知道欢场浪子们都是喜新不喜旧,都想寻求刺激,反正口袋中都是钞票,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况且下个月龙宫夜总会就要开业了,上海仔们又多了一处欢场,没准油麻地又会夺回欢场圣地的名头,必须要尽快消除负面影响。
再加上温海亮现在暂停了船运生意,属于温家的小码头,就是不开工,靠码头搵水的人,都让大佬原赶紧想办法,平息温家的怒火。
各方都在挤压大佬原,他也感觉到压力山大,想要尽快跟温家讲和。
道友声也是说客之一,毕竟现在大佬原已经跟纪宝谈的七七八八了,只要这次坐馆没当上,他不满意,就会借着这个由头过档新记。
奉茶道歉这无所谓,但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磕头认错,这就有点过分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可不是说说的,如果大佬原这个头磕下去,往后在靓仔胜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奉茶道歉,外加三十个丁权,大家往后一起开发元朗。”
“往后阿俊收上来的丁权,跟温大少平分,胜哥,你看如何?”
磕头肯定是不能磕头的,一辈子都不能磕头。
道友声自认为开出的价码不低了,香江地少,好地块根本轮不到温家这种外来仔,毕竟四大洋行,三大船王,各大商会都够分的。
况且温家是天津卫人,不是上海仔,抢蛋糕的能力很一般。
元朗和新界就是这些人的目标,一般只要拿到一百个丁权,就可以向住建公署申请,缴纳土地出让金,兴建一栋十二层的丁屋大厦。
大佬原手上的大量的地下赌档,字花档,粉档,是收丁权的主力军。
元朗,屯门的烂仔们,一出生,身份纸上就带着一个丁权,可这些烂仔们一辈子都没有钱缴纳土地出让金,也没有钱盖自己的丁屋。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将自己手上的丁权卖掉,换一笔钱,去九龙岛的其他地区买屋邨公寓。
当然,还有一部分烂仔,会被人盯上,好一点的是沾赌,运气不好的是沾白小姐,点子背到家的,是两种都沾。
所以大佬原每个月都能收上一堆丁权,卖给有需要的老细们。
(现在江浙沪,京都的拆迁户资料,八万块一份,这帮老正们选好目标,就开始集中爆破,订制私人方案,就是把这些人三年之内皮扒光。)
“声哥你考虑的真全面,可你想来想去,把我给忘了。”
“我手下这些马仔,整日的打打杀杀,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老细满意是一方面,池梦鲤不能顾上不顾下,也得让手底下的兄弟们满意。
吉眯是一员大将,是人才中的人才,八指也是忠心耿耿,是一条恶犬,自己一声令下,这个扑街就上去把人咬死。
如果大佬原给出的价码,手下的两员大将不满意,自己就得自掏腰包解决,虽然温家送来几百万,可这点钱都不够交保释金的。
自己搭时间,搭马仔,最后还得自掏腰包。
池梦鲤此刻想要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好好照一下自己,看自己是不是这世界上最蠢的大冤种。
道友声笑了一下,这才对嘛!大家出来混,就是为了钞票,钱到位了,就各自让一步。
“我替阿俊做主,五十万茶水费,当做给胜哥你赔罪的,八指挂了一个兄弟,安家费,伤葬费阿俊会出,还会给八指哥十万块,当做消火费。”
“至于说吉眯哥,阿俊刚搞来一部玛莎拉蒂轿跑,跟吉米哥好配啊!就当做不打不相识的见面礼了。”
道友声来之前就想好了,要给就给到位,不要吝啬,谁都讨厌孤寒鬼。
“既然大佬原不想跪,那也得让温大少把气出了,这个扑街爆江温大少,那温大少也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回敬一个。”
“如果大佬原同意,我就安排合事酒,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继续玩下去,”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道友声的条件很不错,各方都考虑到了,看起来这个扑街能在旺角作威作福,并不是靠着岳父和老豆的招牌。
让温大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肯定会满意,八指和吉眯都拿到了实惠,他们两个也会满意。
池梦鲤自己也赚了五十万,可以缓解一下最近紧张的资金现状,大佬原也可以解决这桩麻烦事,给幕后老细们一个交代。
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当然可以,我听说大佬原练过铁头功,有金刚不坏之身,我也想见识见识!”
能见到大佬原出糗,道友声非常高兴,也想见识见识。
“放心!声哥你出来讲数,合事酒肯定有声哥你的位置,你可以近距离欣赏大佬原这个扑街头爆酒瓶。”
“想想就开心!可以讲一辈子!”
见道友声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池梦鲤也是顺水推舟,给道友声一个近距离见证江湖历史的位置。
“我肯定准时到!”
“我还约了人煲猪肉,就不陪胜哥你了!”
道友声打了个哈欠,见要事已经聊完,就赶紧闪人,准备回家给自己来一针,来一场说走就走,谁也阻止不了的嗨皮畅游之旅。
“真有雅兴!我下午也约了人,等我搞定之后,会派人通知声哥您的。”
“再见!”
池梦鲤心中骂了一句,早晚抽死这个乌龟王八蛋,香江也少了个大害虫,但这只是美好的愿望。
道友声这扑街最近几年,就会幡然醒悟,去了一趟曼谷,接受了曼谷佬的魔鬼戒毒法,丢了两个脚趾,彻底抛弃了白小姐。
回来之后,就把外号改成冷声,沉迷斯诺克,还参加过香江代表队,跟东瀛,韩国的高手对战,拿了个团体第三。
都是人才!
饭也吃好了,条件也谈妥了,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带着黑阿虎,阿聪几人离开了。
回到陀地的池梦鲤,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先是把账目给整理好,给堂口留了一部分钱,当做保证金,剩下的都存进了保险箱中,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给字头的规费,他也准备出来了,放到桌面上,让黑阿虎把规费送到陀地,顺便把最近汪少结出的工程款支票也给他。
看着眼前只有几万块的规费,黑阿虎感觉头皮发麻,支票他很想拿,毕竟这是自己手下兄弟们辛辛苦苦赚到的,就算是O记,反黑组来问,他也敢正大光明地呛声回去。
油麻地油水厚,每个星期上缴的规费,都是十几万,可现在桌面上只有几万块,少了一大半,要是白骨生问起,不好交代啊!
可他跟他手下的扑街们,都已经被胜哥喂饱了,各个有场子睇,各个都有钞票拿,一听到是胜哥吩咐做事,各个都争先恐后。
“胜哥,我知你气不过,但上缴规费不是小事,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黑阿虎还是决定劝一劝自己这位好大佬,让大佬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行事。
“屁!神仙锦这个老扑街,他摆我一道,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往后谁都可以欺负油麻地堂口。”
“对了!今天晚上派人把天线这个乌龟王八蛋的车给我砸了,给阿东出气。”
“刑堂堂主!我丢!他还真敢做事!这是当我是死的!”
“最近晒马,开大片,都不要给安家费,不要给条子保释金乜?不光是这周没钞票,下周也没有,这个月都没有,我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才有!”
“去吧!就说我讲的!”
池梦鲤从办公桌上拿起来烟筒,挑出两支烟,扔给了黑阿虎一支,然后自顾自点燃,才把手上的打火机扔给这个扑街。
“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证婚有神父,我当主婚人。”
“婚礼,新房,聘礼这些都准备怎么样了?你马上就是堂口话事人了,办的太寒酸,面子上过去的。”
抽了一口烟,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池梦鲤扯了扯领子,看向坐在对面的黑阿虎。
古惑仔配出台舞小姐,绝配,谁也别嫌谁烂。
百分之八十的古惑仔,娶到的老婆,都不是电影中的邻家阿妹,而是看对眼的出台小姐,或者芬兰浴的骨妹,当然马栏中的鸡也不可缺少。
其实抛开黑阿虎的身上的种种身份,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烂仔而已,虽然他身经百战,已经蹲过一年的男童院,三个月的祠堂,但也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都渴望家庭,尤其是黑阿虎这种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青头仔,出台的舞小姐身经百战,善解人意,搞定这些没有家庭温暖的古惑仔们,简直轻而易举。
“阿真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个公寓住,每天平平安安的,她就心满意足,她一直都梦想开一间花店,我准备在油麻地买下一个档口,帮她圆梦!”
“我跟阿真的老豆谈好了,等结婚之后,他就回乡下,我买一个丁权,给阿真一家人盖一栋丁屋。”
一提起自己往后的生活,黑阿虎就一脸的幸福,他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有时候做梦都会笑醒。
“扑街!开花店,油麻地档口破产最多的行当,就是花店,上海街尾的花店,一年之间,开了关,关了开,比一楼一凤更新次数都多。”
“我在旺角的协和小学和鲜鱼行学校中间的位置,给你开了一间便利店,卖寿司和关东煮,便当,还有高档水果。”
“这两间小学都是教会学校,上学的都是阔佬的烂仔,他们手上的零花钱多,消费的起便当和关东煮,往后生意肯定好,加盟费,房租,装修费我已经帮你给过了。”
“你每个月按时交管理费和物业费就好,你现在是堂口话事人,这点钱不用我帮你出了吧?!”
池梦鲤拉开抽屉,将一份文件掏出来,放到黑阿虎的面前,当做新婚贺礼。
107:大嫂不对劲!
细佬大婚,自己这个做大佬的,必须要给出看的过眼的礼物,毕竟手底下这帮做小的们都看着呐!
现在整个水房都知道池梦鲤的连锁便利店和日日鲜水果生鲜超市赚钱,全都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开上一家。
可大部分都让他回绝了,因为这种好肥肉,必须要先可着自己人给,等到自己人把好位置都占据好了,再拿出来搞加盟,赚加盟费。
“阿虎,你最开始不是跟我的,但我一直拿你当我亲细佬,跟阿东一样的亲细佬。”
“这是正道财路,谁也挡不住的正道财路,就算是O记,反黑组上门,也拿你没办法。”
池梦鲤把文件推了过去,然后手又伸进抽屉中,掏出一把钥匙,扔到了文件上:“这是我在油麻地买的唐楼,你那间屋邨公寓,实在是太小了,往后你有烂仔,根本住不开!”
“唐楼就很好,一楼当档口出租,你要是不想出租档口,也可以开花店。”
“钱我已经结清了,你去中环找张大状,他会为你搞定一切。”
千金买马骨,黑阿虎就是自己捧出的马骨,但这些钱黑阿虎不白收,自己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把黑阿虎顶上去。
一交一换,一买一卖,很公平!
看着面前的转让文书和钥匙,黑阿虎内心非常感动,平日里吹水无敌的嘴,也是上了冻,双眼有点泛红,一直盯着面前的胜哥。
“我丢!你这个眼神,看的我是头皮发麻,你唔好咁乞人憎啦!把你这个恶心人的眼神,去看阿真。”
“好了!我还约了人,你去忙。”
池梦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跟吉眯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就下了逐客令。
“胜哥,您先忙!”
黑阿虎把桌面上的文件,钥匙,钞票都拿了起来,他还得跟白骨生解释,这次的数以及往后的数,越来越少的问题。
真是难办!
池梦鲤坐回到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突然笑了一下,实话实说,荷兰仔穿高定西装真是靓眼,就是不知道,阮文这套西装,能不能换来荷兰仔这条命!
黑阿虎走出去之后,吉眯就走了进来,他站在办公桌前,轻声说道:“胜哥!”
回过神的池梦鲤,看向面前的吉眯,笑了笑,开口说道:“看来看去,还是自家细佬顺眼。”
“坐!”
吉眯坐在了刚才黑阿虎坐的椅子上,然后看向胜哥,等待着大佬的指令。
“九姑娘说拳王升有一个秘密账房,他多年的账本都在里面。”
“最近这个扑街有古怪,九姑娘这个鬼女人讲,罗宾哥的死,也跟拳王升有关,把这个账房给我刮出来。”
“有没有问题?”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吉眯开口吩咐道。
“没问题,胜哥,我明天就派人去盯。”
“胜哥,我听说英伟坤回来了,但我没见到人,这个扑街知道的事太多,嘴巴不严,要是乱讲,肯定要出大事,要不要我送他走,让他跟他老豆去阴曹地府团聚?”
吉眯的话,简单直白,准备把曾经的马仔送进阴曹地府。
古惑仔就是古惑仔,整天的打打杀杀,上不得台面。
摇头拒绝的池梦鲤,扔给了吉眯一支烟,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嘴巴不严,就干掉他,如果兄弟们知道了,肯定会有风凉话传出来。”
“这样不好,我安排英伟坤去了投注站,帮欢喜的忙。”
“最近阮文,拳王升有什么风吹草动?”
听到胜哥提到了阮文,吉眯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将自己最近盯出来的情况讲出来:“胜哥,拳王升每三天就乘坐快艇去一趟濠江,会赌一晚上,第二天白天返回香江。”
“我跟了这家伙一段时间,发现了这家伙一个小秘密。”
小秘密?!
是人都有秘密,这些秘密有些值钱,有些不值钱。
不过拳王升是池梦鲤最近的主要目标之一,这个死扑街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见到池梦鲤点头,吉眯继续说道:“这家伙正在泡一个女演员,算不上明星,只是上过几次娱乐小报的专栏,演过几部小成本电影。”
“这个女人的艺名叫张倩,真实名字叫光倩君。”
“很冷门的姓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姓光。”
听到光倩君这个名字,池梦鲤下意识地弹了一下烟灰,拳王升这个扑街也在接近教授的女人。
就是不清楚拳王升是有目的接近,还是单纯想泡个小电影明星。
泡女明星当条女,这在古惑仔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甚至还有新记大佬为了捧自己条女电影明星,成立一家电影公司的荒唐事。
弯弯本土电影工业就跟一坨大便一样,根本挡不住已经将电影产业化的香江,甚至有弯弯的片商跑到香江,准备收集这种小成本烂片,十万块一部,有多少要多少,然后用放映车拉到乡下去卖。
如果是有目的接近,那就有趣了,香江的九姑娘,很有可能玩了鬼把戏,搞一鱼两吃,或者多吃,来了一次情报大促销。
“拳王升这个扑街,生活真是丰富多彩,跟这个扑街一比,我都可以进庙里当和尚。”
“继续说!”
池梦鲤将手上的红双喜塞进嘴里,让吉眯继续说下去。
“拳王升除了泡妞和去濠江赌钱外,就没有可疑的地方。”
“我派了几个骑摩托的瞳党跟着,这些扑街玩心重,还沾白小姐,脑袋时常不在线,从今天开始,我派可乐去跟,这家伙胆大心细,是我最近发现的人才。”
“对了!胜哥,你上次给我的照片,我已经给跟踪联华的马仔看了,他非常肯定地说,跟联华见面的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个。”
“至于大嫂.”
一直讲话条理清晰的吉眯,突然吞吞吐吐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讲。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讲什么!”
池梦鲤也感受到了吉眯的难以启齿,让眼前这个心腹马仔,有话快说。
“胜哥,大嫂跟荷兰仔好像有一腿!”
108: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支持,感谢大佬支持!)
(大佬,实在对不起,我上一章好像打错名了!不过我真的爱看历史!)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雷的池梦鲤说不出话。
看到胜哥脸色难看,不吭声,吉眯也感觉自己讲错话,但话已经讲出来了,就收不回去了,他继续说道:“胜哥,叶鬼王一直跟在大嫂和荷兰仔的身边。”
“三天前的晚上,大嫂叫荷兰仔进别墅,两人聊了很久,回来之后,荷兰仔就去洗澡,叶鬼王检查过荷兰仔的衬衫,发现领口有口红印,还有大嫂身上的香水味。”
“叶鬼王偷偷地将荷兰仔和大嫂见面的次数和时间,都已经记录下来了。”
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好的横格纸,吉眯放到了办公桌上。
真是不小心!偷情这件事,不能在前半夜,你得在后半夜啊!
后生仔,一点经验都没有!
池梦鲤先将手上的烟头按灭,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横格纸,看叶鬼王精心记录。
三天前晚上一次,昨天晚上一次,今天进办公室一次,进去之后衣服都换了!
池梦鲤看完之后,立刻判断,这是阮文故意让自己知道的。
这就有趣了,阮文为乜要刻意让自己知道,她要红杏出墙,送给自己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也不用搞得全江湖都知道。
大丈夫在世,难免老婆偷汉子,儿子不是自己的种,要接受真相,要勇敢面对。
(阿咸当年去南通玩,就认识了一个大车司机,六个闺女,一个儿子,全跟他长的不一样,最离谱的是,这家人吃饭都没有吃出相同的面部像素点来。)
(有时候要佩服大自然的鬼使神功!)
从横格纸上记录的频率来看,阮文很饿,差不多要一天吃一次。
但池梦鲤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阮文跟荷兰仔一点关系都没有,荷兰仔这个傻仔,痴线,是被人利用了。
可阮文为乜要玩这一手,主动让自己怀疑她。
想到这里,他就把手上的横格纸扔到了桌面上,冷着脸说道:“抓贼抓脏,捉奸在床,你现在就算是把荷兰仔抓回来,严加审讯,这个扑街也不会招。”
“阮文最近都在做乜?”
吉眯有点不明白,胜哥为乜能坐的住,这个阮文肚子里肯定有鬼,胜哥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去夜总会也是因为生意,他老人家跟这个假大嫂,没准喯都没有打过。
但胜哥有自己的打算,他只能把疑问压进肚子里,回答道:“叶鬼王讲,阮文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去打高尔夫,打到八点半,在高尔夫俱乐部洗漱喝早茶。”
“九点抵达公司,中午一般在公司吃,晚上一般工作到六点半,躲过了晚高峰,就坐车返回太平山的别墅。”
“经常有应酬,但都是各大电影公司的老板,还有东瀛的机械供应商,其他就没有了!”
吉眯回忆了一下叶鬼王的话,然后肯定地说道。
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来看,教授的助手九尾狐已经到香江了,可菠菜东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这只狐狸的下落。
池梦鲤不止一次怀疑阮文就是九尾狐,可从这段时间的贴身保护反馈的结果看,这家伙嫌疑正在消失。
教授是庄家,他手里的猪肉多到可以砸死人,号码帮的拆家们正在日夜不停地把蓝血卖到全世界各地。
所以九尾狐从公海来香江,并不是因为分销渠道,毕竟粉这一行,是做熟不做生的,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死一大批人。
掌握的情报越多,眼前的迷雾就越多。
池梦鲤很不习惯被人如同棋子摆动的现状,他必须要掌握主动权。
“这个鬼女人有问题,盯死他,荷兰仔这个扑街也不老实,也要派人盯着,看看他背后是谁。”
“今天中午,道友声帮大佬原出面讲数,大佬原要送你一台玛莎拉蒂,晒马王开一台本田车,的确有点丢面子,现在好了,玛莎拉蒂,足够威风。”
“你要是不满意,我再出面替你讨。”
“打来打去,你同大佬原都打出了真火,我得问问你的想法,要打,胜哥出人出钱撑你,但要是想安安静静地做生意,现在停手刚刚好。”
“吉眯,你说呐?”
吉眯也早就不想打了,见胜哥也已经帮忙谈好了,立刻点头同意:“全听胜哥的。”
“安家费,医疗费,保释金,全都算在堂口身上。”
“这是二十万,你自己留十万,剩下的钱分下去,算是堂口给的奖金。”
“还是那句话,风光的时候多攒钱,要是我挂了,你们这帮扑街也不会上大街讨饭,去住天桥纸板屋。”
池梦鲤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二十万,扔给了吉眯,让他把钞票分下去。
吉眯将钞票全都揣进口袋中,最近不是晒马,就是开大片,兄弟们早就怨声载道了,把钱分下去,把兄弟们的损失补回来,大家肯定就不会有怨言了。
“见你们这些扑街就心烦,好了,我也睡一觉,让喜仔守住门,我谁都不见。”
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池梦鲤摆了摆手,让吉眯从自己眼前消失。
破局!
破局!
破局!
吉眯走后的池梦鲤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袋中想着如何破局,将主动权拿到手。
人之所以迷茫,就是因为手上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郭国豪这条线白搭,这个扑街还在等自己往回传情报,不过这家伙手上一定有教授的基本情报信息。
九姑娘临走时跟自己说,教授和拳王升都跟罗宾的死有关,拳王升的账目中,有罗宾死亡的真相。
躺在沙发上的池梦鲤冷笑了一声,没想到罗宾如此高端,居然能跟这些危险分子扯上关系。
教授现在连鬼影子都没出现,那就只能在拳王升身上爆破了!
不过如何设局,需要好好设计一下,要让拳王升这家伙死的惊天,动地,泣鬼神!并且要有一块大肥肉落进自己的口袋中!
他突然有点喜欢当卧底了,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就算是玩白小姐也体验不到如此的感官刺激!
有趣!
当得知小山东不在,菠菜东把信封放到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前台,转身离开了。
年轻漂亮的前台少妇,见到菠菜东离开,就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讲了两句,然后就挂断电话,继续看着访客记录。
本应该不在公司的小山东,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前台旁,拿起菠菜东留下的信封,打开一看,发现只是一张机票照片。
机票照片!
小山东注视着照片上的航班号,马上就反应过来,快步走回了办公室,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调取了一份档案。
平克侦探事务所的电脑很高端,是IBM最新款,拥有CGA(彩色图形适配器)、EGA(增强型图形适配器),可以查看像素点比较少的照片。
点开的档案,是仰光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而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一名降落在机场的乘客,因为突发心脏病,死在了机场大厅内。
同一趟航班,同一个手法。
一趟行程,干两次活,真是高效!
死在机场大厅内的乘客,不是无名之辈,仰光海关的司长,他来到香江是要签署香江和仰光的通行合约,仰光有很多的优质油田,而香江需要足够数量的原油来提炼,来保持电力供应。
这次的合约就是把原本七十二小时的靠岸卸货检查时间变成短短的八个小时。
七十二小时变八小时,这是质的飞跃。
油轮靠岸,在八小时之内把上万吨的原油装进大油罐中,这是工业社会的奇迹。
这位伦敦政经学院出身的高材生,没有等来他下属给操办的欢迎舞会,也没有拿到自己的嘉奖状,只留下了两个女儿和年轻美貌的妻子。
而这位立下大功司长的官位,被他的副手拿到。
其实有很多人在关注这次通行合约,甚至动用自己的关系,促成合约的签署,八个小时的时间内,搞定船身消毒,油料转移,报关等工作都非常困难,只能搞绿色通道。
从清迈到仰光,如果走空运,只需要三个小时,一台小型螺旋桨飞机载重量是两吨,这也就是说,只需要三小时,就能从清迈边境运出两吨双狮踏地球(海)。
抵达仰光之后,这两吨双狮踏地球(海)就会乘坐油轮抵达香江,然后再从香江散到全世界。
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小山东用屁股想,也知道副司长是站在那边的,仰光现在是军阀混立,昂山将军已经老了,压不住底下的小军头们,也管不住那些想要发大财的文官们。
老话讲的好,赔本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财路有人理。
用鼠标将文档关闭,小山东拿起话筒,按了一个号码,打给了自己在航空公司的线人,让这位自己花重金打点的线人,把这趟航班的客户信息发给自己一份。
话筒另一头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同意,说会派人送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山东冷笑了一声,把话筒放回去,等着客户信息抵达。
半个小时后,前台小姐送进来一张软盘。
见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到了,他赶紧接过来,塞进了电脑中。
软盘中只有一个文字文档,点开一看,里面都是这次的客户信息。
小山东仔细地阅读着这份全英文的客户信息,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羊金花!
洋金花,有剧毒,含莨菪碱类,致幻觉、昏迷!
其实羊金花这个有点土的名字,没多少人知道,但要是提起另外一个名字,真正的江湖中人肯定闻风丧胆,棺材匠。
这就对上了,棺材匠喜欢让人无痛苦地死亡,江湖传说棺材匠的祖上是茅山道士,有一道茅山上传来下来的上古符咒,用这张符咒可以知生死,通阴阳,在十里八乡中很有威望。
说这道符可以让久病之人精神焕发,如同正常人一般,但只能持续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之后,久病之人就会无疾而终。
当然,这都是江湖传说,不过棺材匠的本事,就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中进入脑死亡状态。
而这个羊金花,也不是棺材匠的真名,而是秘方中的君药,棺材匠十分自负,秉承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每次干完活,他都会想方设法地留下自己的名字。
见到了这个名字,小山东就有点后悔,自己要钱要少了,罗宾也是出息大了,居然能引着棺材匠动手,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要知道棺材匠出手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服务价格高的吓人,罗宾就是个普通的古惑仔,他全家老小绑一块,都不值棺材匠的出场费。
如果不是靓仔胜紧追不舍,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古惑仔的死活,
小山东将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来,揉了揉眼眶。
这个靓仔胜也很可疑,不像古惑仔,反倒有点同类的味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应该已经知道是棺材匠动的手,想要自己查出点其他的蛛丝马迹。
其实不用找,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庄家们的手笔,甚至都不是拆家做的事。
庄家手里不缺钱,他们在现实中都有合法身份,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他们私底下的生意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就会花重金,请犯罪世界中的高精尖人物出来做事。
而就算是顶头的大拆家,落在他们手上的钞票都少的可怜,并且还要分给身旁数不清的马仔们。
所以一般要做事,大拆家们会用自己的马仔,而不是请犯罪世界的高手们出场。
其实讲真的,香江庄家和拆家的质量,可不是那帮墨西哥和哥伦比亚蠢材可以比拟,光是联手搞出八小时绿色通道这种划时代的举动,就震惊整个世界的毒圈。
什么空中之王,什么地道之主,都弱爆了!
既然杀手已经确定了,自己也得动用平克侦探事务所的能量,把棺材匠给找出来。
一想到这里,小山东就感觉自己心一阵阵的剧痛,自己从靓仔胜手上赚的钱,要一次性烧掉百分之八十。
看来往后靓仔胜的生意,佣金最好翻倍,不然很容易把自己的老婆本给赔进去。
一边痛心,一边拿起电话,打给了情报部,想要确定棺材匠的位置。
情报部不到十秒钟,就给出了答复,棺材匠现在就在香江。
棺材匠又回来了!
小山东放下话筒,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点燃之后,就开始思考,这个扑街下一个目标是谁。
媚媚,舒婷两人打着哈欠从戏棚中走出来,她们两个今天的戏已经演完了,她们两个未来三天之内,都没有戏要拍。
没戏要拍,不代表没工要做。
因为上星期有一部新戏上映,媚媚和舒婷都在电影中饰演了台词不少的配角,这部新戏虽然拍摄周期不到二十天,但因为是室内喜剧,大家都想在愁云惨淡的年底,发自内心地笑一笑。
因为这部室内咸湿喜剧的大热,媚媚和舒婷也从无人问津的小扑街,变成了各大选角副导演的红火新人。
鼻屎强最近接片约接的手发软,都是找媚媚和舒婷,今年天使经纪公司的盈利,可以达到一个让各方满意的新高度。
因为片子火了,媚媚和舒婷将自己搵水的道路,扩展到了百货商场和房地产界。
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有商业庆典,她们两个人唱两首歌,就能赚三万块,扣除经纪公司百分之五十的分成,每人还能到手一万五千块。
这可比夜总会唱歌,被客人沾便宜赚的多,看来还是娱乐圈赚钱快。
鼻屎强将面包车开到了影棚前,按了一下车喇叭,让媚媚和舒婷上车。
“强哥,我这周要来大姨妈,要请一天假,我要一觉睡到天黑,还要吃烧鹅。”
媚媚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对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鼻屎强,大声喊道。
“颠婆!大姨妈来了还吃发物,小心把身上的血流光。”
“请一天假可以,但你这个月底要进组,丽的电视台要上电视剧,一集六千块,一共十五集,你是关键女配,集集都有台词。”
“感觉你这个新年会过的非常忙!”
翻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鼻屎强确定媚媚本周没有太多的事,可以挤出一天假,就同意媚媚的请假。
舒婷上车之后,也是瘫软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阿强,强哥,你行行好,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全公司这么多人,俊男靓女,不要光给我们安排工作。”
天使经纪公司签了不少的舞男和坐台小姐,都是上海城夜总会,中华城夜总会的人才,演戏都是最基本的,各个都身怀绝技,冰火都是小把戏。
“扑街!你们两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手上这些片约,都是我用上海城夜总会大额会员卡换来的,公司内的扑街们,各个都眼红你们两个的资源。”
“人不会红一辈子的,就像四哥,他前几年演什么红什么,但现在呢!都去拍电视剧了!”
“两位靓女,趁着自己还有人认识,多赚一点棺材本,别等到人老色衰的时候,去睡大马路!”
听到两个扑街抱怨的话,鼻屎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开口喷了后面两个不知好歹的扑街几句。
“好了!我知强哥对我们最好,不过我们停在路边晒太阳,是不是有点无聊,赶紧走人,我请大家去吃牛杂面,我知道有一家牛杂面非常棒!”
媚媚赶紧阻止鼻屎强的老调常谈,她踢了一脚鼻屎强的椅背,让鼻屎强赶紧开车,干了一晚上,她肚子非常饿,需要赶紧去吃饭。
“稍等一下,欢喜打车过来,说胜哥有事吩咐我做,没有欢喜,就没有我们三个扑街现在的风光日子,所以牛杂面多加一碗。”
“做人要感恩!”
鼻屎强看了一眼手腕上新买的金劳,趴在方向盘上,四处寻找好兄弟的踪影。
媚媚听到欢喜要来,就赶紧踢了一脚旁边的舒婷,挤眉弄眼。
舒婷也是懒得动弹,不过还是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不再搭理身旁的好闺蜜。
见好闺蜜不搭理自己,媚媚就开口阴阳怪气鼻屎强:“强哥,你这位好兄弟,看舒婷的眼神是情意绵绵的,恨不得一口吞了舒婷妹妹。”
“不过你这位好兄弟的眼光差的离谱,我这样的靓女,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这个扑街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品味真是衰到家了!”
躺在椅子上的舒婷,不想动,但她还是集中了身体内的全部力量,再一次竖起中指。
“我不是瞎,看得出来欢喜喜欢舒婷,但感情这件事,是没有道理的。”
“再者说,我跟舒婷已经和平分手,不过我倒是不希望舒婷跟欢喜在一起,而是找个小开,找个阔少嫁人,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第二天天一亮,没准人就挂了!”
“跳过一次火坑,就别再来一次了!找个有钱的阔佬,去当少奶奶,比什么都强!”
经纪人跟手下的艺人拍拖,是演艺圈的大忌,相熟的大导提醒过鼻屎强,让他不要坏了行规。
毕竟演艺圈潜规则最多,可大家跟鼻屎强是好兄弟,勾引二嫂,不管在哪个行当都是人神共愤的事!
鼻屎强也跟舒婷好好地聊了一下,两人就和平分手了。
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次机会,很有可能是他们两个人生最后一次翻身机会了,要是没抓住,他们两个就得穷一辈子,悔恨一辈子。
“你们两个真是果断,一点旧情都不留,小女子佩服!”
媚媚虽然也知道好闺蜜跟鼻屎强已经掰了,说再见了,可没有想到两人会断的彻底,平常就跟家人一样,但鼻屎强再也没有去过舒婷的房间。
“说曹操,曹操到!”
“扑街!这里!”
鼻屎强按了一下车喇叭,让站在路边摇头晃脑的欢喜,赶紧上车。
109:身陷重围
被车喇叭吓了一跳的欢喜,立刻就注意到街道对面的面包车,鼻屎强这个扑街,公司名称印的小到看不见,真跟鼻屎一样。
心里骂了几句,他赶紧翻过栏杆,趁着大马路上没有车,快步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好兄弟,大靓女请吃牛杂面,你有口福了。”
鼻屎强掏出香烟,扔给欢喜一支,看到好兄弟的眼眶乌青,大大的黑眼圈可以直接跟大熊猫竞争国宝位置,就知道这个扑街又熬夜了,嘴里说道:“欢喜哥,我发觉你搵钱唔要命!”
“胜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钞票!”
“不过你拼命表现是好现象,现在黑阿虎,吉眯这两个扑街都要出头另立堂口当话事人了,你要是表现好,也可以站出来挑大梁。”
“堂口揸fit人!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想,可混到了现在,才是四九仔!”
“等你出人头地之后,我肯定摆上二三十桌流水席,给欢喜哥庆祝。”
鼻屎强把挂好档,轻打方向盘,向媚媚讲的牛杂面店开去。
“出人头地?!我现在已经不敢奢望了!”
“当大佬要有势力,要有老细撑,靠辛苦做嘢,搞唔掂嘅!”
欢喜把鼻屎强给的香烟塞进嘴里,用驾驶台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然后熟练地塞进自己的口袋中,往外吐了一个烟圈,继续说道:“我在等强哥你飞黄腾达,成为老细。”
“你掏出大把的钞票,让我在江湖响垛,成为江湖红人。”
鼻屎强听出了欢喜话中的不开心,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座的两位靓女都已经睡着了,才轻声说道:“欢喜哥,做的不开心,你可以过档。”
“但你手上的财路是字头的,胜哥都只是暂时搵水。”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胜哥,还是东哥,都很器重你,要不然你现在还是一身破衣烂衫,去吃几块钱的碟头饭,还得跟南亚仔们抢位置。”
“不!我最近烦恼的不是这件事!”
“过档?我丢!别开玩笑了,现在想要拜东哥当拜门大佬的烂仔数不清,比罗文哥演唱会歌迷都多。”
“现在吉眯的场子外面,都是烂仔们,油麻地的场子,不是口袋中没钞票的瞳党能去的,所以这帮瞳党们就躲在小巷子中抽烟,煲猪肉,吸白小姐。”
“等待着我们的油麻地晒马王吉眯哥落单出现,然后这些瞳党们拿着他们手上的小匕首,给吉眯哥一下子,将他的肚皮扎出一个大窟窿来。”
欢喜脚踩在驾驶台上,嘴里吸着烟,想着街面上的无所事事的瞳党,感觉有点头疼。
这些瞳党,中三仔,中五仔们,各个精力爆棚,雄性荷尔蒙爆表,整天都听八手的江湖传说,幻想着拜入江湖大佬的门下,成为新一代的江湖红人,社团红棍。
或者兵行险招,随机干掉一个运气背到家的江湖成名大佬,然后一举成名天下知,被需要替死鬼背黑锅的红棍大底招揽到手下,等待着一次必死的任务降临,也算是物尽其用。
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可话又说回来,用脑的古惑仔,也不见得是江湖中人。
可如何成为江湖中人,欢喜想了一段时间,都没有想明白。
东哥是江湖中人乜?!
欢喜下意识地就否定了,菠菜东不是江湖中人,东哥就是古惑仔,彻头彻尾的古惑仔,因为东哥只想成为古惑仔。
整个水房油麻地堂口中,只有胜哥是江湖中人,原因无他,是因为气质,天生枭雄的气质。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欢喜想到自己老师教过的古诗,跟胜哥非常贴切,他老人家就像是古龙中的绝世高手,快人快刀,非常洒脱。
远在喜来登大酒店健身房锻炼身体的池梦鲤,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马仔的马仔如此崇拜自己,肯定会汗颜。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境界他没有,但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下贱自己全都占全了。
“我丢!你这个扑街说说话就一脸的贱笑,是不是在想靓女?”
“你讲的对!现在瞳党好麻烦的!就连片场都能见到这帮扑街的身影,号码帮的四九仔们,清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跟口香糖一样,铲都铲不掉。”
鼻屎强也很讨厌这些数量众多的瞳党,就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不说这些倒霉事了!昨天东哥把找你麻烦的洪义社靓南收拾了一顿,打成烂泥一摊,这个痴线应该不敢找你麻烦了!”
把车窗摇下来,欢喜将手上的烟头弹飞,告诉了鼻屎强一个好消息。
听到洪义社的靓南被干了,鼻屎强非常高兴,这家伙就像一块被野狗尿过的口香糖一样,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恶心人。
要是没做正道生意,鼻屎强早就跟其他相好的水房四九仔一起,把这个乌龟王八蛋给干掉。
就算事后洪义社的话事人B仔亨知道了,也不敢找水房的麻烦,毕竟洪义社是发霉小字头,水房动动手,就按死这个扑街了!
可你已经准备走正道了,就不能再打打杀杀的,想黑一脚,白一脚,两方面占尽便宜,哪一方都容不下你的存在。
“早已经做了这个扑街!”
“不过欢喜,找时间跟东哥提一嘴,最近上门找麻烦的道上兄弟越来越多了,新记,号码帮,和联胜的人都有,上来就是借人拍戏,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找上门来的不止靓南这一个扑街,娱乐圈油水多,都想分一杯羹。
江湖上都知道天使经纪公司是靓仔胜的公司,道上兄弟们都不敢太过分,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靓仔胜挡道,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一样会出手。
当然,这话这帮上门的扑街不敢明说,毕竟靓仔胜现在势力大,实力强,不能得罪。
“枪打出头鸟,现在整个邵氏片场,都知道鼻屎强交友广阔,是超级经纪人,演员只要跟了你,天天有工开。”
“这些扑街的话,你不用挂在心上,装聋作哑就好,如果有事,你叫这帮扑街去找东哥聊。”
熬了一夜,欢喜也有点困了,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吃完牛杂面,就找间日租公寓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回元朗。
最近英甲开踢,热度不小,加上免费体育小报的宣传,最近有不少烂赌鬼都把目光转到英甲上面,现在一晚上投注额能到三四十万。
大艇和艇仔们都噱到了,自己这个庄家也赚不少。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英伟坤这个扑街跟自己对半分,下个星期,香江仔就归英伟坤这个烂人,自己油水少了一大块。
对了,吃牛杂面还得去一趟堂口陀地,把这两天的数交上去,三天抽水二十多万,外围波胆生意,的确有噱头。
“吃完饭,回一趟陀地,东哥找.”
欢喜话没有讲完,就原地起飞,砸在了鼻屎强的身上。
鼻屎强双眼惊恐,用胳膊挡住飞过来的欢喜,眼睁睁地看着一台小货车撞在副驾驶上,另外一只手不敢松懈,死死地拽住方向盘,让车头保持向前。
所幸小货车不是要把面包车撞翻,只是想把这台天使经纪公司的面包车逼停。
后车座上的舒婷和媚媚,因为两车相撞的冲击力,直接被掀翻在地,哎呦一声地叫出来。
小货车后面跟着两台面包车,一前一后地将天使经纪公司的面包车堵住,面包车上跳下来十几个手持西瓜刀和钢管的古惑仔,将天使经纪公司面包车团团围住,不停地用家伙敲着车厢。
“扑街!”
被撞的头昏眼花的鼻屎强,一把将欢喜推到一旁,然后从副驾驶位下方抽出一把西瓜刀,扔给了还在迷糊的欢喜,扭过头看向后座的媚媚和舒婷,发现两个靓女虽然疼的吱哇乱叫,可并无大碍。
“妈的!看来今天要闯不过去了!”
“我丢!”
“媚媚,阿婷,你们别抵抗,就跟这些扑街们走,我肯定能把你们救回来。”
鼻屎强把腰间的铁环裤腰带抽出来,准备当做自己杀出去的兵器。
欢喜看着面包车外的古惑仔,感觉根本杀不出去,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挑了个诸事不宜的日子。
“看样子不是冲你,而是我们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路衰神?”
“好兄弟,没想到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鼻屎强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欢喜,苦笑地说了一句。
欢喜打量着车外的古惑仔,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也算是江湖人物,混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应该连个熟面孔都没见到!
外面这帮人,到底是哪个字头的?
“我丢!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话了,赶紧想办法脱身吧!”
“一把没开刃的西瓜刀,一条破铁链,好像压不住场!”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得赶紧想折闪人,话说完,欢喜苦笑一声,都让人瓮中捉鳖了,根本跑不出去。
110:听过去的故事
打出去!
这个念头刚在鼻屎强的脑海中,就被否定了,虽然他跟欢喜都是四九仔,身手不错,但身后有两个拖油瓶,根本打不赢!
好吧!就算是没有媚媚和舒婷这两个拖油瓶,也没有办法打赢外面十几个古惑仔。
“好兄弟,见机行事,谁能闪,谁就闪,回去搬救兵。”
鼻屎强将裤腰带穿了回去,放弃这次抵抗的机会,见到好兄弟放弃螳臂当车,也把手上的西瓜刀扔到了座位上,往后钻,副驾驶的车门被小货车撞烂了,根本开不开,只能走后门。
鼻屎强另外一侧的车门能打开,跳到了地面上。
但鼻屎强的算盘打错了,他的双脚一落地,肩膀上就被一把西瓜刀,一根钢管架着,寸步难行。
另外一边的欢喜,也是一个德行,直接被人控制住。
“各位大佬,小心一点,我身上的衣服很贵,是大牌子,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欢喜看着面前的穷酸古惑仔们,嘴里骂了一句,让这些扑街们小心一点。
“鼻屎强!强哥,好久不见啊!”
“请了强哥你好几次,但你一次面子都不给,舒婷姐,媚媚姐,早上好!”
戴着墨镜的挞砂从面包车跳下来,走到了鼻屎强的面前,激情地打招呼。
见到挞砂出现在自己面前,鼻屎强感觉有点恶心,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脸上强装笑意,开口跟挞砂这个扑街打招呼:“挞砂哥,好久不见。”
“挞砂哥你要想见我,见媚媚姐,给我call电话就好,没必要搞大飞机!”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怕挞砂哥不好收场啊!”
挞砂冷哼了一声,知道鼻屎强话里面的意思,但他不在意,笑着说道:“媚媚姐现在是当红炸子鸡,出来演几部A片,赚钱又扬名,大家都开心。”
“片酬你放心,一部十万块,只要媚媚姐演三部,我保证不会出来打扰各位。”
站在一旁的欢喜,虽然被钢管和西瓜刀架住脖子,但还是为了义气开口:“我丢!当红电影明星拍A片,亏你想的出来。”
“挞砂按照江湖规矩,按照洪门家规,你出手绑了我们两个,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扑街!少拿西瓜刀吓唬我,我赌一万块,你这个臭西根本不敢动手!”
挞砂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现在还有古惑仔要讲江湖规矩和狗屁的洪门家规,但这些话可以藏在心中,绝对不可以讲出来。
七叔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他老人家最讲究规矩,要是做错事,会被敲头爆江的。
“在道上混,当然要讲规矩,我挞砂不是不讲规矩的烂仔,交通事故而已,不用磕头认错乜吧!”
“我跟鼻屎强是老朋友了,请你们四个回去喝茶没问题吧?”
“就算是靓仔胜知道了,也没法放屁!”
“好了!带人走!”
“强哥,不要紧张,你可以当男主角,肥水不流外人田,媚媚姐也能更加投入,没准强哥你能一炮而红,成为A片界的发哥。”
太阳出来了,很晒!挞砂不想跟鼻屎强和欢喜讲废话,摆了摆手,就让身后的马仔拽人上车。
舒婷和媚媚两人被拽下车,塞进了面包车上。
鼻屎强和欢喜被押上小货车,同时上了五六个号码帮古惑仔看管。
见人都找齐了,挞砂也是坐上了车,扬长而去,独自丢被撞烂的面包车在路中间。
被押上车的欢喜和鼻屎强,嘴里骂着晦气,他们看了一眼看守他们的号码帮古惑仔,见这些号码帮的扑街傻乎乎的,就相互看了一眼,准备找机会跑路,回去报信。
小货车启动,号码帮的扑街们把欢喜和鼻屎强塞到了车厢最里面,防止这两个扑街逃跑。
一路上都没有逃跑的机会,欢喜和鼻屎强也只能蹲在地上,听着号码帮的人吹水。
车一直开到了葵青区,挞砂的电影公司就开在葵青大厦,说是公司,只有几张办公桌,剩下的空间已经变成了片场,反正A片不需要服装道具,只要演员身材够正,就有咸湿佬爱看。
到了葵青大厦门口,挞砂一手搂着媚媚,一手搂着舒婷,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挞砂身边的心腹马仔们,各个都露出淫笑,演A片跟进马栏一样,要试马,人人有份,想到能睡到大明星,各个都很兴奋。
欢喜和鼻屎强也被人从小货车的封闭车厢中推了出来,两人发蒙地看着周围的情况,没想到挞砂的老窝如此远。
被人推了一把的鼻屎强,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他路过欢喜的身边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快跑!”然后就抽出腰间的裤腰带,对着身后的号码帮扑街们猛抽。
被一下子打蒙的号码帮扑街们,不约而同地往后退,给出了逃跑机会。
见到号码帮的扑街都往后退,欢喜也没有丝毫地犹豫,拼命地往一旁景观带跑。
已经走到了葵青大厦大门口的挞砂,听到身后的吵闹声,他扭过头往后看,发现欢喜已经一溜烟地跑出十几米了,感觉要坏事,就立刻大声说道:“挑那星,你们这些扑街,还不赶紧追。”
欢喜和鼻屎强都是菠菜东的人,他原打算趁着菠菜东没有反应过来,生米煮成熟饭,把媚媚和鼻屎强绑到葵青大厦拍片,一晚上三部片就算是龟速也能拍完。
可现在跑掉一个,如果这个扑街回去通风报信,菠菜东上门要人,他一部片子都拍不完。
自己这些废材马仔们,一个个都不争气,连个人都看不住。
挞砂的马仔们,听到大佬让追,他们就赶紧动身,去追赶欢喜。
可此时的欢喜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跑进葵青大厦对面的百货公司,人早就跑的连影子都没有了。
见到好兄弟已经跑没影子了,鼻屎强也主动地将手上的铁链裤腰带停下来,扔到了地面上,非常配合地来到挞砂的面前。
“挞砂哥,我怕东哥找不到我心急,就派了个人回去,跟东哥讲一声。”
“找媚媚姐拍电影的不少,但动粗的可没有,挞砂哥,你是第一个,在下佩服!”
鼻屎强给挞砂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勇敢的男人。
面色铁青的挞砂,没跟鼻屎强多做口舌之争,他只是冷哼一声,也顾不上身边的两个大靓女,自顾自地走进葵青大厦。
挞砂的头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招呼手下的马仔们把鼻屎强和媚媚,舒婷三人看好,不要再跑了,A片是没法拍了,但人不能放走,省得一会儿菠菜东到,见不到人,再发飙。
鼻屎强给了媚媚和舒婷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进葵青大厦,挞砂这次是栽了,等这个臭西见到东哥,自己三人就可以离开了。
逃出生天的欢喜,钻进了百货公司,一直跑到顶楼,发现后面没有人跟,才汗流浃背地坐在地面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正在逛街的普通市民们,都好奇地看着坐在地面上的后生仔,不知这个扑街干嘛要跑地这么用力,后面也没有差佬。
休息了一分钟,喘匀气的欢喜,才从地面上爬起来,走进了一间食档。
“先生,欢迎光临!”
服务生见到有客上门,赶紧迎了过去招呼。
“电话在哪里?”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欢喜直接询问电话在哪。
“先生,前面有自助电话机。”
见欢喜是来找电话,服务生心里骂了一句扑街,感觉浪费了自己的表情,但还是和颜悦色地指出了哪里有自助电话机。
顺着服务生的指头看去,欢喜发现了自助电话机,立刻跑了过去,抢在一个想要打电话的扑街前,把最后一台自助电话机抢到手。
从口袋中掏出硬币,塞进自助电话机的投币口,然后拨通了宏升雀馆的电话。
雀馆电话是二十四小时畅通的,只响了三声,就被人接起来。
自从宏升雀馆响雷之后,原先雀馆前台荔枝就辞职了,胜哥给了一万块的封口费,又安排荔枝去了广告公司做工,算是补偿。
从那天之后,宏升雀馆的前台,就换成了喜仔的女马仔薯片,早八晚六,一个月三千块,在现在的香江就业市场,算得上高薪职业了。
“喂!您好,边个?”
“我是欢喜,我找东哥,出事了!”
欢喜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可疑人士,就飞快地说道。
电话另一端的薯片,听到出事了三个字,也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捂住话筒,对着一旁睇场的四九仔开口说道:“赶紧上楼找东哥,是欢喜,出事了!”
听清楚薯片嘴里话的四九仔,立马反应过来,知道轻重缓急,拔腿就往楼上跑。
见有人去三楼办公室找菠菜东,薯片赶紧对话筒说道:“欢喜哥,你稍等,东哥人就在楼上,马上就会到。”
从话筒中听到拜门大佬菠菜东在,欢喜也就彻底松气,靠在墙壁,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红万烟,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等待着大佬接电话。
“喂!喂!边个?欢喜?说话!”
菠菜东欠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欢喜一激动,嘴上的香烟掉在了裤裆上,他赶紧抖动一下,让烟头掉落在地面,同时也保住了子孙后代,飞快地讲道:“东哥,出事了!”
“鼻屎强被号码帮的挞砂绑到了葵青大厦,我是趁着这帮扑街们不注意,逃出来,现在就鼻屎强和两个公司的女明星在挞砂的手上。”
“挞砂这个扑街讲了,要让这鼻屎强当男主角,跟两个女明星拍超A片,玩一龙二凤。”
一龙二凤!
不得不说,挞砂这个扑街还是很有想法的,菠菜东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道:“欢喜,吹哨子搵人,我现在就带兄弟们赶到葵青大厦。”
“挑那星,挞砂这个臭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直接绑人,今天就给这个臭西一点颜色看看。”
菠菜东说完,就把话筒扔给薯片,然后看向身后的火狗,下令道:“鼻屎强被号码帮的挞砂绑了,胜哥去见老细了,我不能离开陀地。”
“我一会儿给吉眯call电话,你打电话给菠萝,B仔,合生call电话,让他们全都出动,晒马讲数,人越多越有胜算!”
“带家伙去,要是谈不拢,就上家伙!”
火狗点了点头,立刻就扭头出去,去泊车档找敢打敢拼的堂口四九仔。
菠菜东见火狗出门,他立刻拿起话筒,给欢喜call电话,这个扑街现在是堂口大底,再过段时间就是堂口揸fit人,现在油麻地堂口的所有人见这个扑街都是哥长哥短的,想要占便宜。
但自己不用对吉眯太客气,毕竟自己是这个混蛋的表哥,太客气了,反倒生分!
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吉眯的家中,这个家伙还没有起床,听到堂口兄弟有事,还是老表的马仔,吉眯赶紧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来搞定。
电话中不能讲太多,条子和鬼佬们经常在电话中埋线,很容易被针对。
菠菜东嘱咐了几句,让吉眯不要把事搞太大,先把人搞回来。
电话另一头的吉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经验,肯定能办的既威风,兄弟们还能满意。
一切安排完的菠菜东,掏出钱包,扔出两张红杉鱼,让薯片去对面礼记酒楼订龟苓膏,天气越来越冷了,身体中火气大,需要吃龟苓膏消消火。
池梦鲤坐在了神仙锦的办公室中,旁边是怒火冲冲的天线,这个老家伙双眼通红,像是要喷火,看样子是想活吃了自己。
“阿胜,昨天晚上天线哥的车让人给点了,家里也被泼油漆,写烂话,你知不知是怎么回事?”
神仙锦心里明白,这件事就是靓仔胜这个扑街仔干的,可他还得装模作样问一嘴,并且希望靓仔胜能装模作样否认一下。
天线已经老了,上一届选这个老扑街当上三堂堂主,就是因为这老家伙的马仔为社团立下大功,就给他一个安慰奖,毕竟和记字头的上三堂堂主都可以成为叔父辈,不光是坐馆和喳数。
一个正当红的未来双花红棍,一个坐吃等死,等着拿字头退休金的老家伙,这个选择题并不难选。
按照神仙锦自己的计划也很简单,靓仔胜否认,自己随便找一个本该死的替罪羊,给天线一个交代,再花点钱给天线买一台新水车,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是我吩咐人去做的,但我没让泼油漆。”
“天线叔,见谅!”
池梦鲤从西服口袋中掏出支票本,在一张汇丰本票上写下十万这个数字,然后扯下来,递给了天线。
别说神仙锦吃了一惊,天线也是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完全摸不清楚情况,只能先接过钞票,然后看向办公桌后面的神仙锦。
摸不着头脑的神仙锦,也只能点了点头,示意天线把钱收好。
天线开着那台老福特,破破烂烂的,根本不止十万块,况且保险公司也会赔上一笔,天线根本不亏。
现在在水车牛哪里,十万块可以买到一台丰田皇冠,还是最新款顶配。
算来算去,是天线赚大了!
“阿胜,你做事太鲁莽了!就算是要天线哥配合,也需要提前打好招呼,不要打他老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天线哥,我已经派人去帮你刷油漆,现在应该已经搞定了。”
“这件事先这样,过段时间,我让阿胜摆几桌酒,给天线哥你赔罪。”
拿到支票的瞬间,天线的气就消了一大半,可他还是没有动地方,气是消了,可面子没有找回来。
江湖大佬要是丢了面子,自己找不回来,往后也不用混江湖了。
“天线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保证没人讲闲话!”
神仙锦也明白天线在担心什么,他赶紧作出保证,水房最近是多事之秋,不能够内乱,把泼油漆这件事栽赃给号码帮就好了。
“阿大,我听你的。”
天线冷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跟池梦鲤打招呼。
池梦鲤见到天线走了,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差不多了,他约了人在福临门见面,如果现在不走,就很有可能遭遇堵车,迟到就不好了。
“老顶,约了人见面,赶时间,先走一步!”
话说完,池梦鲤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坐!再聊几句。”
“阿胜,我知你肚子里憋着一堆火,但有时候我这个老顶,也是身不由己,贵叔在一天,我就没法当家做主,可水房现在还离不开贵叔。”
“你经历过的事,我一样都不少!”
“说句难听的,有很多人想要贵叔考验,贵叔还懒得开口,你们这代人,只有阿发经历过考验,贵叔是非常看重你的。”
神仙锦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柜前,拉开柜门,在书柜最底下格子中拿出一根雕好的短棍,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递了过去。
“知道这是乜?”
池梦鲤漫不经心地接过短棍,发现短棍上端有龙首,尾部有龙尾,棍子上都是盘龙纹,虽然不敢确定,但心中大致有了判断,试探性地开口说道:“龙头棍?”
“对!这就是龙头棍!”
神仙锦拿起烟斗,在烟灰缸上敲了两下,将里面的没燃烧干净的烟丝磕出来,重新填满烟丝,用火柴点燃,舒服地吸了一口,给了池梦鲤肯定答复。
和记三十六个字头,都有这个破玩意!
坐馆拿龙头棍,喳数拿龙尾棍,听说和合图的龙头棍是仿照老福的,而老福的龙头棍是仿照当年天地会总舵主手里的龙头手杖。
不过老福的龙头棍,香江第一支龙头棍已经送到山顶条子博物馆展出了,连带着三合会最正宗的仪式法器,要知道老福当年都给天理教凑过款。
现在香江洪门弟子们,想要去看看老前辈们的风采,还得买票排队,去瞻仰前辈们的丰功伟绩。
池梦鲤摆弄了几下,就满不在乎地放到了神仙锦的办公桌上,这龙头棍的雕工非常差,好像用的是老杨木,况且这不是魔戒,拿上就被黑暗魔君索伦的力量勾引。
拜托!这是现实世界,既然是现实世界,并且是华夏现实世界。
中华现实世界,想要上位,就要秉承着两个原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天子!兵强马壮者也!
就像古代玉玺一样,大秦传国玉玺自从消失之后,大家也就不穷讲究了,改朝换代之后,就自己刻自己的了,不止自己刻自己的,数量还有质的飞跃。
等到池梦鲤吃下整个油麻地,搞成清一色之后,别说当水房坐馆了,就是花钱买一个和记字头招牌,自成一派,大家也不会乱讲什么。
甚至可以突破和记规矩,玩父传子这套玩法。
“都说和记的龙头棍,历史悠久,传承有度,纯属放屁。”
“我大佬孙官清当坐馆的时候,去书寓嫖女说书,手里的钱不够,就把龙头棍给押上了,事后反悔嫌弃嫖资太贵,就让我去摩罗街找人重新雕刻一根。”
“和记三十六个字头,龙头棍各个都不一样。”
“当年和联胜第一老顶国龙,晚上从新界搭船到九龙岛,腰间的龙头棍就掉大海里了,这个扑街也是偷偷地找人雕了一根。”
“古惑仔讲话,不要当真,都是屁话连天。”
神仙锦也感觉龙头棍晦气,看到历届坐馆为了这根假棍子抢来抢去,他就感觉好笑。
“阿胜,你知不知水房上一任双花红棍是谁?”
池梦鲤知道古惑仔们上不了台面,但没想到是如此上不了台面,这帮扑街是真该死啊!
世界上最不能辜负的,就是嫖资!败人品啊!
他算是对洪门这个组织很失望,虽然知道这帮家伙是造反专业户,可做事太下贱了。
在心里摇了摇头,池梦鲤开口接茬道:“当然知道,水房的上一任双花红棍,就是老顶您。”
“知道就好!”
神仙锦吸了一口烟斗,鼻子中喷出两股烟,然后继续说道:“我上面的双花红棍是五龙王。”
“这家伙你不知道,社团中知道的人很少,甚至江湖上知道他的人都不多了,五龙王是立家从十里洋场带回来的高手,听说是天津卫的武林天才。”
“可长火短狗都流行了,练武还有个屁用!”
神仙锦能成为水房双花红棍,身手自然不俗,但武功再高,也怕花生米,毕竟人都是肉长的。
“水房跟立家分道扬镳之后,五龙王就回了立家养老。”
“那时候水房是一车一车地死人,立家的分支也直接断了两根。”
“还是洪门总坛来人,去了趟弯弯,说服了立家的靠山,让立家彻底忘记跟水房的友谊。”
“阿胜,你知道立家为什么一直都想控制我们这帮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乜?”
神仙锦的话,让池梦鲤来了兴趣,立刻坐回到椅子上,听神仙锦讲过去的故事。
“全世界都有唐人街,就算是战火连天的非洲也有唐人街,有唐人街的地方,就会有票号,票号中华古老的智慧。”
“贵叔当年就认为汽水厂养不活水房,立家并且把所有码头生意都转给了潮州帮,虽然我们水房也是潮州帮中的一员。”
“贵叔认识了一位真正的江湖中人,他当时需要一大笔钱,贵叔就把字头的所有钱都给了这位江湖中人,作为交换,水房拿到了八家小票号,又请了一位鬼佬金融家进行了改革。”
“水房就成了真正的水房。”
“现在这八家小票号,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有的成为了银行,有些还是票号,而这八家小票号的原有客户,也都被贵叔给吸收了,成为最忠实的客户。”
“毕竟华夏世界内的真正罪犯们,只相信票号,不相信银行。”
“这就是水房的秘密!只有水房真正的弟子,门徒,才知道的秘密。”
神仙锦拉开了抽屉,从中拿出一张古色古香的银票,放到了靓仔胜的面前。
说实话,活了两辈子的池梦鲤,自认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银票,不对!他在电视剧,电影中见过银票,好奇地拿起来,上下端详一下。
其实银票出现的时间很早,在北宋时期,川蜀大地就出现了交子,也就是银票的前身。
但过了北宋之后,银票的发展就止步不前,只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之间流通,说个热知识,中华票号是第一个存款既收保管费,又支付利息的古代银行。
而银票也只是同乡,姻亲之间流通,因为票号的不确定性非常大,只要有一笔借款出问题,票号就会倒闭。
打个比方,新记的前身,潮州会馆就是同乡票号,给潮州商人提供周转资金,而香江的潮州会馆就在一次次的商业波动中,倒闭,搬家,重建,倒闭,搬家,重建,周而复始。
池梦鲤抖动了一下手上的银票,发现这张巴掌大小的银票,居然跟支票是一个材质,上面还有蜡面,防水防潮。
(现在纽约华人街最里面还有一家票号,还有人存钱,还有业务!)
111:第二个考验
“很多守旧的人,家族,都会选择把钞票存在水房的钱庄。”
“出了亚洲,知道和联胜的人就变少了,甚至在那些真正的罪犯眼中,和联胜的马仔们,就是一群黑色世界的寄生虫。”
“但在犯罪世界,水房不一样,这些顶级的罪犯们,需要一个稳定,安全的钱庄,把佢哋当係命根嘅嘢,梗係要保住佢哋好好哋啦!”
“你的第二道考核题出现了,不过参加考核的人有两名,你是其中一名,濠江水房也是水房的一部分,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毕竟钞票只要进了泥码厅,就万事大吉。”
“我是水房的老顶,不是香江水房的老顶,濠江分部,北美分部,八家票号,都管我叫老顶,所以我要一视同仁!”
“只是这次你是信使,也就是巡城马,你自己去接货,取货,送到银炉中。”
香江早期送信送物的职业主要被称为巡城马,这一名称源于晚清至民国时期,特指那些专门为海外华侨、国内侨眷及商人传递银信、包裹甚至陪伴孤儿寡母迁移海外的民间信使。
他们以步行或肩挑的方式穿梭于城乡之间,尤其在香江,濠江、广州及台山等侨乡地区十分活跃。
巡城马是爷传父,父传子,子传孙的行当,没有任何抵押物,就凭借一个良心。
相传香江大族文家在海参崴做皮货生意,遭逢大变,海参崴掌柜被俄国人割下头,全家人在海参崴危在旦夕,文家派出长子嫡孙,找了六家巡城马,加上文家聘请的镖局,武师,枪手,二十几人一起上路。
从南国到极北之地,最后就活了一名瞎了一只眼,丢了两条胳膊的巡城马,左肩上扛着文家掌柜年仅六岁的幼女,右肩扛着被俄国人杀掉掌柜的人头返回香江,并且还带回了掌柜一家的相册当做凭证。
整整走了三年,从极北之地的海参崴,穿过动乱的中华大地,返回了香江。
文家家主,文家下属商号掌柜的,跪地相迎,掌柜幼女嫁入文家成为长房次媳。
公孙杵臼曾问程婴何为难。
程婴答:生难,死易。
公孙杵臼曰:我无兄长之能,只能死易!
池梦鲤脑海中想起了这两个自己知道的故事,他有点好奇,水房为何如此不要脸,居然能把如此高尚职业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
真是太不要脸了!
神仙锦不是池梦鲤肚子中的蛔虫,不知道这个混蛋的吐槽,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使出压箱底的洪拳绝学,让靓仔胜这个扑街知道知道什么叫武林前辈。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BB机,放到了桌面上,用力地一推,BB机正正好好地出现在靓仔胜的面前。
“每天都检查一遍,准备好电池,等待着传呼消息。”
“信息是加密的,我也不知道内容,只有贵叔知道,贵叔会派人送加密文本。”
“你是巡城马,另外一人是解子,负责这次交易的安全。”
“一旦出现问题,解子会出手,干掉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不要你的竞争者任何机会,你完美完成任务,他出局,如果你出局,解子就会出手,干掉所有人。”
“知道什么叫解子乜?”
神仙锦一脸微笑,故意考验着靓仔胜。
虽然池梦鲤精通江湖俗语,但有些小众的江湖暗语,他还真的不清楚。
“解子就是差佬,专门押送犯人的差佬,水浒传中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人间太岁武二郎东窗事发之后,就是由解子护送去流放地。”
“上点心,不要被人给挂了!”
“好了!你不是约了人乜?去忙吧!”
“要是约的人无关紧要,也可以陪我这个老人家去喝状元粥,南丫岛新送过来的海鲜,味道非常好,不是红油海鲜!”
神仙锦给池梦鲤解释了一下,就让这个不省心的扑街离开。
“我约了高级警司郭国豪见面,一起商量一下如何铲奸除恶!”
“对海鲜没胃口,等有时间再说。”
池梦鲤拿起传呼机,站起身,随便按了一下,发现这还是满电,就揣进了衣服口袋中,把跟郭国豪见面的消息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
“铲奸除恶,不错!有前途!等阿胜你拿到好市民奖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讲,我做个大牌匾送给你,再给你请一队龙虎武师,给你舞龙舞狮,庆祝我们水房出了个好市民!”
听到池梦鲤的话,神仙锦也是乐的前仰后合,摆手让这个爱开玩笑的扑街仔赶紧滚蛋。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没救了!讲真话都没有人信。
池梦鲤在心里叹息一声,就走出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靓仔胜这个扑街,什么都好,就是吹水这个毛病改不了!”
古惑仔吹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黄霑曾经在电视节目上讲过,现在综艺节目没搞头,想要火,找三四个古惑仔,让他们坐在一起吹水,讲江湖故事,保证期期节目收视率爆表。
神仙锦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拿起话筒,播了一个跨国电话号,然后等着对方接手。
“边个?”
“贵叔,我是阿锦啊!”
听到温贵苍老的声音,神仙锦赶紧开口说道:“贵叔,BB机已经交给阿胜了。”
“该交代的事,也已经交代完了。”
话筒另一头的温贵摆了摆手,让身边正在调试仪器的护士离开,见屋子内没有人了,才开口说道:“这次退下来一位巡城马,一位解子,两人都是人才,但规矩就是规矩。”
“我们水房守规矩,所以这些老关系,老朋友们才信任水房,才愿意把他们暂时用不上的钱,宝贝放到银炉当中。”
“下星期,你亲自来新加坡,我带你去见八位大掌柜,我闭上眼睛,没准就睁不开了,现在到了你该接手的时候。”
“高佬发是你契仔,这次的机会真不给他?等下一个位置空出来,少说得八九年,当然,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到来,准备明天就有人挂了。”
“如果你打着我这个老扑街挂了,自己上位之后,就能胡作非为,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等你接手这个烂摊子,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神仙锦笑了笑,高佬发是古惑仔,成不了江湖中人,自己从小看这个扑街仔长大,自认还是看的很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何必强求。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说道:“我不推荐发仔,是因为他不合适,我喜欢规矩,规矩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挡路,但规矩也是一柄大大的保护伞。”
“想混江湖,闯码头,那就要守规矩!”
温贵这辈子都在不守规矩,但一辈子都在守规矩,他守的是江湖规矩,违反的是洪门家规,哪个能死人,哪个无事发生,他还是能搞清楚的。
“呵呵,守规矩好啊!我们都要守规矩!”
神仙锦见温贵没有话要讲,就把话筒放回到挂架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默默地抽着烟斗。
池梦鲤走出了瑞兴雀馆,见到毒蛇明正在跟喜仔开玩笑,脸上露出了笑容,毒蛇明这个扑街是社交达人,自来熟,总能快速地跟人交上朋友。
这也是了不起的真本事!
他走到了毒蛇明的身边,揽着毒蛇明的肩膀,笑着说道:“喜仔哥,你要跟明哥好好学一学,这个扑街现在有一条街的条女,各个都是靓女。”
“明哥,最近在哪里发财啊!现在江湖上都是你毒蛇明大战大圈仔的神话故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天晚上,我去约汪大少,加上蛇哥你,给你摆酒压惊,去上海城夜总会开心开心。”
见到搭自己肩膀的是靓仔胜,毒蛇明就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身旁这个老烟枪一支,笑着说道:“江湖上乱讲的,认识我毒蛇明的兄弟们,谁不知道我胆子最小。”
“阿胜你才威风,双花红棍,好久都没有出了。”
“不过你给我压惊,我很开心,汪大少最近迷上了赛狗,也有一阵子都没见过了,汪大少赌品不好,天天找我搞内部消息。”
“我一个古惑仔,上哪知道内部消息,就算是知道,也是蒙人的。”
“实话实说了,汪大少还不开心,逼得我没办法,只能天天买马经看这些评论员怎么说,然后原封不动转述给汪大少。”
一提起汪大少,毒蛇明也是一脸的苦相,天天背评论,比念书的时候还用功。
汪大少想开狗房这件事,池梦鲤也是有耳闻,但想在香江搞正规赛狗,就需要搞定马会,别说汪大少搞不定,就是汪大少的老豆他也搞不定。
所以退而求其次,在跑马地搞一间狗房,等着上规模之后,再顺势搞一间马房。
这在香江不是什么稀罕事,怡和大班,汇丰大班,太古家族,麦道理家族都有自己的马房,三大船王也有自己的马房,李超人也在今年搞了一间马房。
甚至香江的马术公司,马房都可以公开上市。
汪大少想要事业上再进一步,就需要培养这些高端鬼佬爱好。
“听上去就好辛苦,我原以为有空没空陪汪大少打麻将就够辛苦的了,没想到跟明哥一比,真就是小鸟见大鸟了!”
“对了,你跟喜仔讲的这么热闹,有什么有趣的事,讲出来也让我这个衰鬼开心开心。”
池梦鲤把毒蛇明给的香烟别在耳朵上,然后好奇地询问。
“我在给喜仔哥传授泡妞技巧,这也要告诉你?”
“不要搞了!胜哥,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打死我都不会出来当古惑仔,我早就去上环当鸭了,陪那些人老珠黄,口袋中都是钞票的上海仔老女人了。”
“当古惑仔没前途的!”
“对了!你最近波胆生意赚的不少,我手上有客户,都是在祖家念法律的阔少,够不够资格当你的大艇啊?”
开了一句喜仔的玩笑后,毒蛇明就把话转到了正题上。
毒蛇明手上的客户资源的确很高端,大家合作,有利无害,池梦鲤求之不得,立刻就点头同意:“当然可以,大家是好兄弟,别人抽水是七,明哥你嘛!肯定是有优惠的,四个点!”
“不要往外说,人人都要四个点,我就是当了内裤也赔不起啊!”
“四个点,一言为定!”
“阿胜,不得不说,你就是比拳王升这个扑街讲义气,我先是找他聊的,开口就是八个点,一点折扣都不讲。”
“还不可以记账,真的很离谱!”
“这些老细阔少们,都是打电话通知吩咐,事成之后我去取支票,各个都不好说话,我赚的就是磕头跪地的辛苦费。”
“拳王升这个扑街,一点都不顾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我撑他的面子,下次这个扑街再倒霉,我肯定袖手旁观,当做没看到。”
毒蛇明吐槽了两句拳王升,感觉非常倒胃口。
刚开始池梦鲤没有在意,只当毒蛇明跟拳王升没有谈拢,可话听到一半,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时间不对劲!
如果毒蛇明跟拳王升聊大艇是之前的事,这个扑街不用讲跟大圈仔交手的事,也就是说,毒蛇明是最近找拳王升聊大艇的事。
拳王升手上还有投注站?!
这可是重大发现!
池梦鲤先是看了看左右,见周围都是行人,就立刻开口说道:“讲咩啊?”
“拳王升不是把波胆生意都转给我了乜?他现在还在搞英甲波胆生意?”
“当然了!好兄弟,拳王升一直都在搞波胆生意,听说最近又开了一家投注站,我收到的风,讲这个投注站就在跑马地。”
“好兄弟,你被这个扑街给耍了!”
毒蛇明讲了半天,见靓仔胜才反应过来,也是有点无语了,都讲靓仔胜脑袋醒目,犀利,但现在看,这个扑街也是蠢的让人发笑。
跟这些扑街称兄道弟,真是非常辛苦!
现在池梦鲤也反应过来,毒蛇明在这里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是为了什么!
毒蛇明这家伙,别看整日不出瑞兴雀馆,但耳朵真是够灵的啊!
112:亲上加亲才是王道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多谢!明哥,这件事我来搞定。”
“明哥,往后你可以在我这里无限签单,保证金减半!”
“约了人,先走一步!”
池梦鲤脸上铁青,但心中乐开了花,他已经准备搞死拳王升,但不知道从哪里发力。
拳王升私下里背着字头搞投注站,这就是契机,毒蛇明都知道的事,神仙锦会不知道!怕是这个老屁股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有心人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毒蛇明也不想把拳王升私下搞投注站的事暴露出来,不想当出头鸟,因为私下底搞投注站的事,一口气搞不死拳王升。
既然搞不死拳王升,毒蛇明也就不想当这个恶人!
“慢走!阿胜,等你电话!”
毒蛇明主动帮靓仔胜拉开后车门,送他离开。
坐进后座的池梦鲤,对着毒蛇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关上车门。
喜仔赶紧跑上车,临上车之前,还跟毒蛇明这位社团前辈摆了摆手,表示下次再聊。
富豪(沃尔沃)轿车启动,开往福临门酒楼。
目送靓仔胜离开的毒蛇明,点燃了一支香烟,得意地笑了笑。
拳王升!你这个死扑街!这次你就算能脱身,也得脱一层皮!
坐在后车座上的池梦鲤,把耳朵上的香烟摘下来,顺着窗户扔出去,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
看来拳王升是得罪了毒蛇明,要不然,毒蛇明也不会给自己泄底。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扑街是因为钱闹翻的。
有意思!
毒蛇明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拳王升搞地下投注站,应该是非常隐蔽的,神仙锦耳目众多,他这个老扑街知道并不让人惊讶,但毒蛇明整日都不出瑞兴雀馆,这个扑街能知道,这的确让人意外。
香江古惑仔人数众多,诞生一两个卷王,的确在情理之中。
量变产成质变,这是大自然恒古不变的法则!
地下投注站的确是个突破口!
拳王升是个数学天才,自学成才那种,那郭国豪掌握的那个假数学天才,就没有任何用处。
这一手障眼法很巧妙,但也很致命,现在江湖上都知道拳王升身边有个叫小宗的数学天才,帮着拳王升管账。
要是池梦鲤就不会这么干,因为这是货真价实的污点证人,一咬一个准,可以把人咬的冒血,或者是拳王升背后有后台,他根本不怕污点证人和条子咬。
宋生!!
这下逻辑就讲的通了!
想通了逻辑的池梦鲤,把嘴里的红双喜烟拿了下来,一指头弹飞。
“胜哥,欢喜出事了!”
喜仔见坐在后排的胜哥思考完,就赶紧开口禀报道。
“点解?”
听到喜仔的话,池梦鲤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道。
喜仔赶紧开口回答道:“胜哥,我讲错了,不是欢喜出事了,是鼻屎强出事了。”
“上次您在半岛酒店外一拳解决的臭西挞砂,想要鼻屎强名下的女明星拍A片,就堵了鼻屎强,把人抢到了葵青大厦。”
“吉眯已经带人赶过去了,刚才东哥用电台通知了我一声,让我跟您讲一下。”
现在娱乐圈是多事之秋,这样的事不少见,既然吉眯已经出手了,池梦鲤也不需要关心,等到吉眯处理不了,他再出手搞定。
毕竟不能打击马仔的自信心,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车开到了福临门,池梦鲤让喜仔去停车,然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自己独自上楼。
喜仔有点担心,但听到胜哥讲这是老顶安排的,赶紧把车门打开,从驾驶台的储存格中拿出一个手拎包,递给了胜哥。
池梦鲤还真不清楚自己的车内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手拎包,下意识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把沙漠之鹰。
对于这一把贯穿童年的神枪,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无数次逃课去黑网吧,大部分原因就是CS这款单机游戏。
这下他也有所领悟,为乜电影中那些绝世好大佬,都会被自己手下的马仔坑的一辈子爬不起来。
非法持有枪支,要在祠堂蹲最少三年,三合会成员罪加一等,六年打底,现在要是有O记条子过来搜身,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搞乜啊!”
“扑街!赶紧收起来。”
池梦鲤把手拎包扔给了喜仔,让这个扑街赶紧找地方处理了。
喜仔见胜哥的确不需要,就赶紧把手拎包给藏起来。
“睇好车!吃点东西,不要硬熬,胆汁分泌多了,对身体不好!”
池梦鲤嘱咐了一句,就走进福临门,报了包厢号,让服务生领自己进去。
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包厢区,直接顺着走廊走到最里面的包厢。
“先生,包厢到了!”
服务生敲了敲包厢门,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池梦鲤一直都盯着服务生,见服务生消失在走廊中,才推开门走进去。
郭国豪正在拿着报纸,看着今天的花边新闻,一壶普洱茶正放在茶炉上加热,桌面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来了!坐!”
见池梦鲤人到了,郭国豪把手上的报纸折叠上,然后让池梦鲤入座。
“郭sir,真是好兴致,看新记出品的花边小报,不过新记花边小报质量最好,上面都是靓女,看的人心直痒痒。”
瞄了一眼郭国豪买的花边小报,发现是新记黄胖子搞的,就出言调侃了几句。
“这里是新记的地盘,我这个当条子的,也要给泊车费,难道像其他便衣一样,直接把狮子鼻拍在桌面上,让这些泊车小弟给我免单?”
“实在是太丢人了!”
“多点泊车仔,街面上还能安静一点,我也可以早下班,不用天天熬夜加班。”
“我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宫爆虾球,这道菜,除了珍宝海鲜坊外,就福临门有,快尝一尝,是不是你想要的口味。”
郭国豪亲自给池梦鲤清洗餐具,然后让这位手下第一大将尝一尝宫爆虾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瞎子都能看出来,郭国豪如此殷勤,肯定是有事相求,但池梦鲤也没有点破这个扑街,两人好一阵子都没见了,撕破脸不利于往后合作。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甜,要是能淡一点,就更好了!”
池梦鲤早上就吃了半个三明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用筷子夹起一个虾球,塞进嘴里,品尝了一番。
福临门大厨的厨艺没得说,毕竟现在福临门的个人最低消费都涨到五十美金了,当然也接受港纸,但要收百分之二的手续费。
吃了几块虾球,池梦鲤就放下手上的筷子,用餐巾把嘴角擦干净,开口说道:“我们之前弄错了,拳王升身边的小宗,不是数学天才,只是拳王升抬出来的替死鬼!”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正在喝普洱茶的郭国豪直接被池梦鲤的话吓呛水了,他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然后说了一句“Sorry!”赶紧用餐巾把嘴巴擦干净。
“你有什么根据?或者说,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整理好个人仪态的郭国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伸手将自己的领带摆正,认真地反问道。
“证据我还没有找到,但已经很接近了,拳王升原来是大耳窿,要知道贵利的账,就算是知名的会计师都头疼,更别提其他人了。”
“O记掌握小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拿到什么过硬的证据了乜?”
数学天才小宗是拳王升的替罪羊,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是池梦鲤的一家之言,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认定这是最后的真相。
见到池梦鲤说的非常肯定,郭国豪也开始思考,然后摇了摇头,给出肯定的回答:“没有,小宗给出的情报,别说咬拳王升的了,就是咬拳王升下面几个得力红棍马仔都不够。”
“仔细想想,都是些小事,就算是见了大老爷,也顶多判几个月而已,祠堂都进不去。”
“原以为是抓了一条大鱼,没想到让拳王升这个扑街给玩了!”
能坐上O记高级警司的位置,郭国豪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是思考了几秒,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宗这个污点证人给出的证据,都太小儿科了,一点猛料都没有!
“现在可以确定两点,九姑娘转给水房的钞票,是教授的,可因为水房陀地前响雷,神仙锦已经把这笔钞票冻结了,一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温贵也返回了香江,但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回来,这个老家伙马上就要嗝屁朝梁了,他应该是帮神仙锦站最后一次台,让神仙锦可以顺利接班。”
“华仔荣跟神仙锦已经谈好了,神仙锦当坐馆,华仔荣当喳数,双方合力一起帮金手指程怡然做事,水房有一大笔黑米,需要漂白。”
“程怡然手上有十多家金融公司,这些见不得光的黑米只要在这十多家金融公司的水池游一回泳,就万事大吉了,现在江湖上传闻,程怡然手里的子弹不足,嘉文国际已经变成空壳子了。”
“需要有人帮忙抬一下,永安郭家的花花大少,也就是郭sir你的堂哥,收了一个小明星,已经魂不守舍,天天家都不回,成天跟自己的狗头军师们商量,如何离婚。”
“换句话说,我现在撑华仔荣,就是撑程怡然,撑程怡然,就是撑郭少,撑郭少,就是撑郭sir您啊!”
说了一长串的绕口令,池梦鲤才把矛头指向郭国豪,中华的老传统,家事大于国事,也不知道眼前的上线,要如何处理家族内部纷争。
“你知不知我大嫂是谁?”
自己堂哥的荒唐事,郭国豪早就一清二楚,丝毫地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开口反问。
“不知!我对豪门恩怨,一点兴趣都没有!”
香江的豪门,大大小小加在一起,足足有上百家,十三行的老怪物们,香山买办家族,宁波船王们,关东十三省的款爷们,还有五零年前后来香江的顶级富豪家族。
这些人挤在香江,将香江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一个地区崛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有时候资金涌进来,人才没到位,就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虽然现在已经有一批老怪物们已经动手,去开拓加拿大,澳洲,但香江的豪门还是很多。
(不要小看这帮人,全球码头,空柜,空港十分之一都掌握在这帮人手中,西西里的黑手党这种坐地虎,都挡不住这帮人,一碰就碎。)
(要知道三年前被一网打尽的黑手党家族,他家的资金流动量,是意大利GDP百分之一,可都守不住意大利沿海码头,只能用小游艇走货。)
(国际刑警组织的首席专家说过,这个世界控制在跨国公司和罪犯的手中!)
“我大嫂是小哈同的长女,何东叫香江华人首富的时候。老哈同就是正儿八经的亚洲首富了,更何况我大嫂的母亲,就是郭家五房的继承人,也就是说郭家五房的股份一大半都握在我大嫂的手中。”
“我三伯只要没有得老年痴呆症,我五哥就不敢离婚,去娶那个小明星。”
郭国豪冷笑一声,感觉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听到郭国豪的描述,池梦鲤有点没想明白,他尝试着捋一捋,磕磕巴巴地说道:“你是说,郭大少的老婆,是他的亲表妹?”
“对!但郭家两兄弟分家都快五十年了,称呼近,但血脉已经很远了。”
“小哈同可没死,现在已经是高盛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了,家族还控股祖家几大报社,澳洲报业集团,默多克的教父,就是小哈同。”
郭国豪当然知道池梦鲤这个扑街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也非常无奈,但他绝对不会告诉眼前这个扑街,自己的老婆,也是血缘相近的表亲。
亲上加亲,中华传统富豪们保护财产的最好办法。
小哈同这个名字,的确大名鼎鼎,毕竟老哈同的遗产案,是登上过华尔街日报的重大事件。
113:万事留一手!
(感谢爱看历史的小男孩大佬,感谢大佬的支持,阿咸给您老比心!)
其实不止中华富豪们选择亲上加亲,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有这样的选择,表哥娶表妹,是相当普遍的现象。
但到了现代社会,反倒是放宽了门户之见。
其实池梦鲤不关心是表哥娶了表妹,还是表姐嫁给了表弟,他感觉谈论的方向已经跑题了,赶紧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我只是善意的提醒。”
“程怡然,股王冲这两个扑街,可是指着郭大少,也就是您五哥出手相救,想法子脱身,如果郭家不救这两个扑街,他们肯定会被吊死在路灯上。”
“如果有喜好文学的大才子见到了,一定会写下一本旷世名著《路灯上的老男孩》”
“还是一对!”
郭国豪是高级指挥官,O记的线报,经济调查科,情报科,刑事情报科,以及重案组,反黑组的情报都会变成简报,汇总到他的办公桌前。
股市的散户们都认为程怡然是金手指,会点石成金,但在各家上市公司老细,投资公司的老法师眼中,这都是大家玩剩的,嘉文国际往上涨的时候,大家坐蹭车,赚点零花钱。
当然,嘉文国际要是崩盘了,他们也会反手沽空,再赚一笔趁火打劫的钞票。
金手指!股王!小报纸随便夸夸,还当真了!
“程怡然短时间内不会垮台,廉政公署正在盯这个家伙,让这帮死扑街们慢慢玩吧!”
“你继续说,说拳王升的事,你既然已经知道拳王升身边并没有所谓狗屁的数学天才,肯定有你的消息渠道,看在这桌饭菜的面子上,全都说出来。”
“我下午有个会,需要参加!”
福临门一桌酒菜,就算是郭国豪都感觉肉疼,因为这笔钱根本没法算到线人费中,需要自掏腰包,上个月拿到的奖金,要全都搭在这顿饭中。
夹起一块蜜汁叉烧的池梦鲤,刚想放进嘴里,但见郭国豪求贤若渴,他就只能放进了盘子中,无奈地开口说道:“神仙锦怀疑九姑娘在在背后捣乱。”
“我也认为这件事跟九姑娘搞的鬼,所以就去了启德机场去刮她,为了让我放她一马,就跟我讲了好多小秘密。”
“大部分是关于教授的,小部分是关于拳王升的。”
“教授和拳王升都是宋生的人,虽然我现在不清楚宋生是边个,但能让教授和拳王升一起心甘情愿地替其搵水,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的大人物,江湖上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有点奇怪!”
池梦鲤话说完,又拿起筷子夹起盘子中的叉烧肉,塞进嘴里,细细品尝。
湾仔条子总部内有黑警,这已经是两人的共识。
梁天的前世今生,参与过的案子,接触过的人,银行账户,经常去的档口,总去的食档,已经被钉狗翻的底朝天。
查出来的问题非常的多,超前的消费,梁天这个家伙,租住的公寓是酒店公寓,是鬼佬们聚集地,每个月的物业费,就可以把梁天的薪金吃光光。
不止消费不合理,晋升也不合理,按道理讲,梁天这家伙才从黄竹坑毕业四五年,就从军装变成见习督察,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让人羡慕。
“我最近关注了一下情报简报,并没有任何关于你嘴里这位宋生。”
“这让我更加感兴趣了,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神秘人物,常年笼罩在香江江湖的上头,搞掉这条大鱼,我差不多还能往前走一步,正式走进高级指挥官的序列。”
“没准我可以成为大区指挥官,可以换一个漂亮的肩章。”
听到郭国豪的话,池梦鲤明白这个扑街还跟从前一模一样,一样的庸俗,一样的官迷,一样的不可信任。
“想要引蛇出洞,就得搂草打兔子,九姑娘这个扑街鬼女人讲了,拳王升有一个不良习惯,写日记..不对,喜欢记账。”
“还说拳王升有一个秘密账房,把往年的账目都存在了这个秘密账房当中。”
“现在神仙锦也已经怀疑拳王升了,这个家伙背地里搞了一家私人投注站,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宋生指使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波胆生意现在非常的红火,关键比赛的投注额,一晚上都能达到一百万之高,虽然跟港甲相比少了一大截,但也是油水丰厚的生意。
想要维持一个稳定的犯罪集团,运营费用高的吓人,就算是有神仙锦虎口夺食,宋生也不会放弃这条财路的。
“搞掉拳王升?”
郭国豪有些纠结,端掉拳王升不是什么大事,早就已经成立专案组了,搞掉就搞掉了,况且拳王升在O记的档案,摞起来比人都高。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手下一千多名探员伙计,也需要吃肉喝汤。
可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就是拳王升经手过一笔转账,这是祖家下令彻查的,大家已经努力一个月了,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不过池梦鲤说拳王升这个扑街有记账的习惯,没准这条祖家惦念的转账记录,可以从账本中找出来。
“九姑娘还说,罗宾的死,也跟拳王升,教授有关,既然跟拳王升和教授有关,那就说明也跟宋生有关。”
“就算是最后找不到宋生的小尾巴,也能找到拳王升和教授,斩断了这家伙的两条臂膀,他肯定要重新浮出水面,找新的马仔。”
池梦鲤把自己掌握的大部分情报都说了出来,然后打量着郭国豪的表情,这间只有两人的包厢内,肯定有鬼门道,但他自己也带了录音机,就是怕郭国豪往后翻脸不认人。
他们两个之间的信任,就像用过的卫生纸,早就破烂不堪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端起茶杯,郭国豪喝了一口普洱茶,飞快地下定了决心,决定跟池梦鲤里应外合,搞死拳王升,给今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见到郭国豪点头同意了,池梦鲤也放下筷子,用餐巾擦干净嘴巴上的油渍,开口说道:“当然是找个理由扫拳王升的场。”
“拳王升私下里背着水房搞了一个地下投注站,虽然水房遍地二五仔,但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二五仔行径,肯定会把拳王升抓回来,三堂会审。”
“情报科肯定知道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在哪,就算是情报科不知道,小宗也肯定知道,只要一方合作,我们就能搞死拳王升。”
“我也会让人出手,到处刮拳王升,让他变成惊弓之鸟,让他主动去秘密账房,到时候我们来一次瓮中捉鳖。”
三管齐下,看上去不错,但还是不太稳妥,池梦鲤还有一个后手,拳王升贪财又好色,保证这个扑街会上钩。
“郭sir,现在神仙锦正在跟齐玮文聊,应该很快就能谈好,毕竟神仙锦不会在没有抓到九姑娘和邓七把柄的时候,就把教授的钞票吞掉,这样会因小失大。”
“我已经往钱箱中参进去几摞钞票,但不确定被没被大圈仔们抢走,如果落了汗的钞票指望不上,你就得另想办法了!”
水房死了五六个能在关键时刻冲上去的四九仔,这个损失实在太大了,神仙锦的确想要把教授的钞票吞进肚子中,补一补中气。
可老客户们都看着水房的后续动作,搞的神仙锦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照规矩来。
不过神仙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水房陀地响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彻底镇不住场子了。
在江湖上,如果江湖大佬的头顶顶着镇不住场子这五个大字,那就离死不远了。
“最近教授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昨天晚上我们收到线报,说教授有动作,我们赶紧行动,打掉了教授一个加工厂,刮到了十五公斤的货,都是蓝血。”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回了,不过前两次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跟毒品调查科的人赶到的时候,教授的马仔已经被人干掉了,都是眉心中弹,一击毙命。”
“看来是个神枪手,枪法非常准。”
对于自己前两次扑空,郭国豪很挠头,因为死的不止教授的马仔、粉佬们,还有合作多年的线人,香江别的不多,就是以贩养吸的死道友多,这帮人非常愿意给教授卖命,只要供一口煲猪肉就好。
但有正义感,愿意沾皇气的古惑仔少之又少,不是包藏祸心,想要借差佬们的手干掉竞争对手,要不就是上报虚假线报,骗取线人费。
这样的一换一,O记和毒品调查科非常的亏本。
“神枪手?!”
池梦鲤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教授的竞争对手派人干的?”
可话说完,他就否认了这一说法,香江现在最大的猪肉庄家就是教授,毕竟现在没人拿到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顶级货。
甚至地下研究所遍地的东瀛,也只搞出了纯度百分之七十的猪肉。
想要拿货蓝血,就得按照教授的规矩来。
“应该不是,因为毒品调查科的确没有收到风,也没有听说有国际拆家不满意教授,准备送他上西天。”
郭国豪说出的话,也加深了池梦鲤的判断。
现在的局面是,一群拿着西瓜刀的壮汉们,蒙着眼睛往捉迷藏,就是不知道谁会第一个动手,引爆猜疑链,然后大家一起玩完。
“有教授的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吃好了!先走一步!郭sir。”
池梦鲤吃的很饱,用餐巾把嘴角的油渍擦干净,扔到了桌面上,就准备离开包厢,但走到了包厢门口后,扭过头,善意地提醒:“我要是没记错,我之前就跟你讲过。”
“普洱茶不能喝,越是陈年的普洱就越不能喝,因为茶饼中不止有头发,还有黄曲霉素,这东西致癌。”
“我可不希望我想要变回一名军装的时候,你因为肝癌,已经去阴曹地府中卖咸鸭蛋了。”
提醒完,他就关上门,离开了包厢。
走出包厢,池梦鲤站在包厢门前,仔细地打量着旁边的包厢,郭国豪订的包厢是最后一间,而隔壁的包厢内的挂灯是灭的,也就是说这个包厢内没有人。
可真的没有乜!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冷笑,伸手按在门把手上,飞快地打往下压,人快速地窜了进去,手在墙壁上一摸,就把包厢内的挂灯打开。
水晶吊灯发出五彩斑斓的亮光,将包厢内照亮。
仔细地打量着包厢内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没发现有不妥之处,池梦鲤就把包厢内的灯光关闭,退出了包厢,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池梦鲤的一举一动,坐在椅子上的郭国豪根本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也会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
他的确留了后手,这是家规,不能对卧底无条件信任,因为江湖大佬们最会蛊惑人心,讲歪理,不少埋进去的针,都因为对比反水,给O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家规,规矩都是用血和泪铸就的,郭国豪可不敢忘。
不过普洱茶内有黄曲霉素这件事,自己是的确不知道,看样子要少喝,多喝一点绿茶,清热祛火。
一桌子菜,有好几道一筷子都没有动,他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扔到了桌面上,想着一会儿打包,给还没有吃饭的伙计当午饭。
对了!还有正事没有做!
郭国豪漱了漱口,就站在椅子上,打开了空调口,将藏在天花板中的小型录音机拿了出来,重新把天花板的盖子盖好。
插上耳机,将录音带重新听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就把录音机关闭,揣进口袋中,按下电铃,呼叫服务生买单。
池梦鲤走出了福临门的大门,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富豪(沃尔沃)汽车,拉开后车门就坐了上去。
正在喝奶茶的喜仔,见到胜哥安全上车,就赶紧把奶茶放进杯架中,然后调个头返回油麻地。
坐在后车座上的池梦鲤,把口袋中的微型录音笔拿了出来,将里面的小磁带取出来,装进了口袋中。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得留一手!
114:捣乱要付出代价的
“挞砂哥,你请我们来做客,别说是茶了,连一杯水都没有,这个待客之道,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呢个人缩骨到死,买餸都要同人讲价!”
鼻屎强看着对面的挞砂,发出嘲笑,暗讽号码帮一点规矩都不讲。
叉着腿的挞砂,听到了鼻屎强的话,就把色眯眯地眼神,从媚媚的两个大胸脯上挪开,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得寸进尺的鼻屎强,他没有好气地说道:“我丢!鼻屎强,你的谱不小啊!”
“茶水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就连马桶水都没有,现在只有我的口水,要不要饮一口?”
“别以为跑了一个废材,我就不敢动手,我给靓仔胜半个小时时间,如果他不给我call电话,鼻屎强你依旧是男主角,一龙双凤,让你好好爽一下。”
“不过我拍大特写,媚媚姐身上的每根毛,我都要拍清楚。”
“等片子卖到弯弯,卖到东南亚,卖到北美,到时候鼻屎强,我的强哥,你就成大明星了。”
挞砂翘着二郎腿,抱起桌面上的英短,开始撸猫,但嘴里的话,让鼻屎强的头皮发麻。
鼻屎强的确想过出人头地,但不是A片界,如果他真成AV大明星,那就真的光宗耀祖了。
绝对不可以,他还想在香江混下去!
想到这里,鼻屎强赶紧开口说道:“拍A片没前途的,被海关抓到,肯定要蹲一辈子的班房,难道你挞砂哥,真想要当AV大王啊!”
“拍完A片,再拍超A片,你就彻底发达了。”
“挑那星!”
香江马栏遍地,当然不需要A片释放压力,买一本录像带,最少要一百多块,就算是要租,也得二三十块。
可走进马栏,找一个马栏妹释放一下,打一炮,只需要二十块。
况且拍A片的成本,有时候比拍正常电影都贵,毕竟A片中的男女演员,都需要真枪实弹,有时候为了追求拍摄技法,还会来一段大特写。
为了抚平男女演员们的心灵创伤,所以片酬都是五万块起步,咖位越大,片酬就越高。
要知道现在毒药发(发哥)拍一部电影,只需要四万块。
香江娱乐圈非常的现实,你让电影公司赚钱,你就是发哥,如果你电影拍一部,赔一部,就是毒药发。
全都是势利眼!
“我丢,我当然想走正道,可没地方噱啊!我哪有靓仔胜的好命,字头捧,老细喜欢。”
挞砂也想噱正道,可没有人给他机会,嘴里抱怨着,心里也很无奈。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自从在半岛酒店前被靓仔胜一招KO之后,事业的上升期被打断了,九姑娘和七叔,不再照顾他,现在挞砂只能守在自己的A片影视公司。
鼻屎强只想要糗挞砂几句,香江财路多,但没有门路,就只能看不能摸,口水当然不能喝,他只能哼哼了几声,继续等待着救兵的到来。
挞砂的公司大门大开,就是等着靓仔胜的马仔们上门。
吉眯感觉自己都快成堂口大总管了,总是要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老表都开口了,自己这个做表弟的,肯定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欢喜已经把葵青大厦上上下下都摸了一个遍,没有伏兵,也没有危险。
“欢喜哥,不要愁眉苦脸,放心,这件糗事,大家只会唠叨你一两年,然后就放过你。”
靠在电梯壁的吉眯,见到欢喜愁眉苦脸,就开欢喜一句玩笑,谁让这个扑街上街连马仔都不带,被人砍成八段,当白斩鸡都是活该。
“吉眯哥,没想到你也来糗我,我大佬吩咐我做事,我想着大清早,就算是条子都在家里睡觉,不会出来找我麻烦,做完事,吃顿早饭,回家睡觉。”
“谁能想到,挞砂这个扑街,居然阴魂不散,竟敢在大街上堵人,真是狗胆包天!”
被人糗到满脸通红的欢喜,也是唉声叹气,想着最近流年不利,是不是去黄大仙找龙婆去瞧一瞧,听说不少阔少都上门找龙婆问前途,顺便改改运道。
地下投注站整晚上都不能离开人,欢喜已经撑了一晚上,要不是刚才喝了一杯浓咖啡,他靠在电梯上的时候,就能呼呼大睡。
“我听胜哥讲,英伟坤这个臭西,现在正在帮做事?”
咧嘴笑了几声,吉眯又回到了冷面王的状态,他咳嗽了一声,问起了这个二五仔的境况。
胜哥上一次搞垮扑街对手,是连环计,大家都有任务,并不了解堂口其他人在搞乜事,不过欢喜听说,英伟坤立下了大功,老顶给了一大笔钞票,让英伟坤不要回来。
蛮力牛,菠萝这些人都按照胜哥的命令,去过自己的小日子,等风头过去了,他们才会回来。
老顶做事非常公道,每个月的安家费,都准时送到这几个躲风头的四九仔家属手中。
不听命令跑回来的扑街,就英伟坤一个。
吉眯做事公道,堂口的兄弟们提起晒马王的大名,都竖起大拇指。
都说吉眯哥是学老顶,但吉眯哥跟老顶做事是两种风格,吉眯只在乎规则,身边的心腹马仔们拿的跟睇场的四九仔拿的数一样多。
可老顶不是,老顶是堂口喝汤,心腹马仔啃骨头,自己吃肉。
不管是小巴车公司,还是便利店,生鲜超市,都会给大家留一块,但能拿到骨头的,都是些只认老顶,不认字头招牌。
其实从言语上,就能清晰分辨出堂口四九仔们的态度。
嘴上每时每刻都挂着字头的四九仔,老顶就会区别对待,堂口的福利一样不少,但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些一心跟字头走的四九仔们,是一样都捞不到。
可嘴上挂着老顶垛的四九仔们,各个都吃好喝好,手上有财路搵水,有好事了,堂口也是第一个想到他们,有了坏事,比如背黑锅,替堂口和字头做事斩人,都是用忠于字头的四九仔上。
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老顶要在油麻地搞清一色,只会留忠于自己的马仔。
现在时间还短,等过完年之后,油麻地堂口的重要位置,都会被替换完成,老顶也会成为真正的油麻地皇帝。
“吉眯哥,老顶已经做主了,让我让出一间地下投注站,我已经按照老顶的吩咐做完了,吉眯哥,我知你不喜欢二五仔,但老顶已经开口了,你就消消火。”
欢喜知道吉眯的眼睛中容不下沙子,只能劝一劝,别看老顶平常笑嘻嘻的,但要是坏了老顶的规矩,老顶可是会开明堂的。
大佬是老顶的心腹中的心腹,就算是有一天老顶败了,陪着老顶跑路的,也得是东哥,可老顶发怒之后,东哥也是挨了一顿收拾,躺了几天都起不来床。
吉眯没吭声,他已经跟胜哥聊过,但胜哥要他忍一忍,还不是时候,胜哥是诸葛武侯转世,做事有步骤,肯定不会乱搞。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着急让英伟坤闭嘴,见电梯指示灯闪烁,开口说道:“欢喜,你给我盯死英伟坤,这个臭西肚里都是坏水,要是英伟坤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给我call电话。”
“我是英伟坤的拜门大佬,清理门户,谁都讲不出二话。”
欢喜咽了一下口水,他发现吉眯动了杀心,是真准备干掉英伟坤,僵硬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吉眯哥,消消火,我保证,阿坤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会跟您讲。”
“英伟坤要是想当二五仔,我欢喜第一个不答应,保证让这个扑街永远闭嘴。”
吉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欢喜是老表的心腹细佬,信得过,见电梯门打开,他第一个走出了电梯,看向走廊尽头的影视公司。
几个拿着手拎包的水房四九仔们,从吉眯和欢喜的背后走出来,直接闯进挞砂的电影公司。
两名守在电影公司门口的挞砂马仔,只是报了个信,就被水房的马仔们给锁住了命运的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剩下的几名水房马仔们,直接掏出手拎包中掏出砍刀,冲进了电影公司的大厅。
见自己的马仔们已经掌控了局面,吉眯和欢喜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电影公司的大厅中,他们两人一进门,就看到鼻屎强和媚媚,舒婷站在墙边。
“吉眯哥,您带着人上门,舞枪弄棒的,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先把怀中的英短扔到了桌面上,让猫主子先找个地方躲躲,挞砂让身后的马仔们稍安勿躁,不用亮家伙,开口就先倒打一耙。
按照江湖规矩,洪门家规,吉眯是没有资格跟挞砂叫嚣,毕竟他现在只是堂口大底,四九仔而已。
而挞砂是号码帮红棍,记名洪门弟子,在江湖地位上就不对等。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现在吉眯自己睇一条广东道,场子比挞砂所在的信字堆加一起都多,别说是挞砂了,就是信字堆话事人亲自来,也得脸上挂着笑容,奉承吉眯这个江湖晚辈几句。
“欢喜,你带鼻屎强他们三个闪人,剩下的事,跟你们无关。”
吉眯见鼻屎强脸上挂了彩,媚媚和舒婷两人的大波浪头跟鸡窝一样,就让他们几个先闪人,剩下的事自己来处理。
“我先闪,回去见大佬。”
“走!阿强!”
自己垛子不响,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欢喜非常识相地带着人滚蛋。
鼻屎强连跟吉眯道谢的资格都没有,他赶紧牵着媚媚,舒婷的手,走出了电影公司。
今天的事,肯定会在娱乐圈内掀起风浪,不少被古惑仔敲竹杠的男女演员,如果知道了公司后面站着的是靓仔胜,胜爷!能保证他们好好拍戏,不被敲竹杠,肯定会动过档的心思。
现在香江的明星经纪人,都是二把刀,有眼光,有资源,但根本摆不平地面上的事。
可胜爷不一样,胜爷是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未来的双花红棍。
这种字头打造的金字招牌,就算是和联胜,新记都不敢得罪,五大底巴闭,但吉眯哥出马,也打的半斤八两。
混娱乐圈的,没有人是傻佬,他们知道该如何选择。
见到欢喜带人离开了,吉眯拉过一把椅子,掸了掸灰,就坐在了上面,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也没说让一下,自顾自地点上了。
“挞砂!挞砂哥,你今天搞这么大飞机,不就是想要多搵点水乜!缺钱你挞砂哥可以开口,水房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米。”
“现在闹得如此难看,不太好收场啊!”
“你个臭西,你根本扛不住。”
吉眯对着地面弹了两下烟灰,翘着二郎腿看向挞砂,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这位号码帮信字堆的红棍大底留。
挞砂年纪比吉眯大,混江湖的时间也比吉眯长,可以算是师兄,被江湖晚辈指着鼻子骂,这还是第一次,立刻就火冒三丈,大声喝骂道:“挑那星”
一句话还没有出口,额头上就被一支黑星手枪顶住。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出手让挞砂闭嘴的,是吉眯的亲细佬,七两金。
骂吉眯,就是骂七两金,毕竟两人是一个妈生的,这的确不能站在一旁看风景,当笑话看。
“扑街!挞砂你个死臭西,你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见阎罗王。”
七两金把扳机打开,嘴里骂了一句,然后看向亲大佬的指令。
“扑街!我看你脑袋是秀逗了,拿短狗出来做乜?”
“挞砂哥是号码帮的红棍大底,是你拿一把短狗,土地瓜就能吓唬的住地乜?做事也不长脑袋!”
“收起来!”
见亲细佬非常冲动地把腰间的短狗给掏出来,吉眯也是非常不开心,训斥了亲细佬几句,就让七两金站一边去。
见到七两金随时掏短狗就开干,挞砂的脸色也变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双眼盯着吉眯,苦笑着开口说道:“现在吉眯哥你占尽了上风,我说乜,也没人听!”
“江湖规矩,谁占上风谁说话。”
电影公司内只有钢管和西瓜刀,并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
“挞砂哥是江湖前辈,我吉眯在街面上吃不上碟头饭的时候,挞砂哥就已经是大底了。”
“不过挞砂哥,你今天堵了水房的兄弟,我要是没有反应,怕是不好交代。”
吉眯站起身,走到了挞砂的面前,直接把烟头按在了挞砂的脸上。
跟在吉眯身后的水房马仔们,配合非常好,直接将挞砂按在了椅子上。
“啊!!!”
空气中都是火烧猪肉皮的味道,并且伴随着挞砂惨叫声。
吉眯往后退,见四五个马仔都按不住挞砂,也是非常的不满意。
其实烟头烫脸只会疼几秒而已,经常往自己手臂上烫烟花的吉眯,非常有经验。
“放开挞砂哥,我们还得继续聊下去。”
吉眯扒拉开身前挡着的水房四九仔们,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挞砂,同时也注意到挞砂身后的马仔们,想要为拜门大佬出头,也是冷笑一声。
都说号码帮出打仔,但现在看来,信字堆没有几个出彩的打仔。
“挞砂哥,堂口要我出来做事,要我做的威风点,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见到挞砂双眼中都是恨意,吉眯也是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脸上被烫出一个大烟疤的挞砂,双眼通红地看着吉眯,嘴里喘着粗气,开口说道:“这次我认栽,但吉眯哥,你做事太绝,就不怕有人找你算后账?”
后账?!
吉眯扣了扣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着回答道:“我丢,我们是古惑仔,要是算起来,我们应该各个被打靶。”
“做事太绝!“
“要不要这么搞笑,你挞砂哥让中三仔染上白小姐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做事太绝。”
“挑那星!真是扑街!”
“把挞砂哥的腿打断,明天去买轮椅,省得挞砂哥做事不方便。”
大家的海底,都不干净,大哥别笑话二哥,吉眯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气,站起身,嘱咐马仔们做事,自己准备去堂口陀地交差。
号码帮的马仔们见水房的人实在太嚣张,他们立刻往前冲,想要跟水房这些扑街们拼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古惑仔。
站在吉眯身后的七两金,再一次掏出黑星手枪,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号码帮扑街。
吉眯身边不止亲细佬带了短狗,其余两个心腹马仔们,都从随身携带的手拎包中拿出了锯了把,锯了枪管的单管猎。
号码帮的年轻古惑仔们见到短狗长火都聚齐了,他们瞬间就冷静下来,不敢往前冲!
“边个要打断人的腿啊!”
叼着雪茄的拳王升走进了挞砂的电影公司大厅,见到电影公司内乱成一团,眉头直接皱了起来,阻止了即将发生的惨剧。
见到拳王升走进来,吉眯非常诧异,这个扑街的堂口在中环,绕了一大圈子,来葵青做乜!
“我还以为是那个扑街做事怎么霸道,原来是吉眯哥啊!失敬失敬,阿胜在忙什么?给他call传呼,他也不回电话?”
“是不是背地里又在搞发财的生意!”
拳王升抬起手,跟吉眯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了挞砂面前,发现挞砂这个扑街脸上多了一个新烟疤。
115:沾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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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眯,出手太狠了!”
“阿胜没有教过你乜?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搞的太绝了!”
拳王升皱着眉头,打量了两眼脸上挂彩的挞砂,又看了一眼现场一触即发的阵仗,也是感觉有点头疼。
“胜哥不太教我们顺口溜,他老人家只教我以德服人。”
吉眯掏出烟盒,这次没有独抽,而是递给了拳王升一支,江湖前辈可以不理睬,但字头前辈就需要多少给点面子。
“升哥,你来葵青,是为了撑挞砂?”
帮拳王升点燃了香烟,吉眯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似笑非笑地问道。
“梗唔係啦!”
“现在香江拍A片,就挞砂哥拍的最好,就上来买几部,准备回去助助兴。”
“没想到你们搞出大飞机来,我要提醒一下各位一声,不知道那个扑街沾了皇气,现在军装正坐电梯上来,吉眯哥的马仔手中都是长枪短炮,这不是给条子送把柄乜?”
拳王升矢口否认,只是汇报了一下大楼外的动静,然后笑着看向吉眯。
听到条子要上来了,吉眯也是愣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挞砂,但马上要有推翻,江湖中人都不喜欢沾皇气,因为这个名声不能碰,沾上一点,就洗不干净。
“我们走!”
吉眯看了一眼拳王升,又看了一眼挞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带着马仔离开了。
“吉眯哥,慢走不送!”
拳王升摆了摆手,目送着吉眯离开,然后转过头,看向挞砂,满脸微笑地说道:“论起低能,你超乎常人,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扑街!”
“难道挞砂哥你真像江湖上传言的那样,有一个让女人欲罢不能的阿B仔?”
“其他人乜?我怕跟你这个低能待在一起,呼吸一样的空气,会变得跟你一样的低能!”
脸上被烫了一个明显的烟疤,又让拳王升明着嘲讽一通,挞砂心情能好就见了鬼了,他哼了一声,招呼马仔们各干各的,自己一声不吭,带着拳王升往影棚的深处走去。
看着一套套的拍摄设备,拳王升就跟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看啥都新鲜,东看看,西摸摸。
脸上挂彩的挞砂,走到了最大一间拍摄棚中前面,用力地砸了砸门,然后推门进入。
摄影棚内打着一盏红头灯,将三十平方米的空间照的通亮。
大佬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本娱乐杂志,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声。
坐在墙角的女人,正在专心煲猪肉,每隔十秒就低头抽一口,身形已经涣散了,看来马上就要到兴头上了。
门口还站着一个满脸是伤的扑街仔,也是各位看官的老熟人,洪义社的铜锣湾话事人靓南,不过他连一把椅子都没有混到,只能抱着胳膊看着眼前两个扑街的自娱自乐。
“我丢,倩君姐,这才是上午,你就煲上猪肉,看来你今天会过的非常嗨皮啊!”
“要是你的影迷见到你现在的鬼样子,肯定会非常失望。”
“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九尾狐,毕竟这次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走进摄影棚中的拳王升,先是对大佬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张开双臂,走向了光倩君,准备跟这个死道友拥抱一下。
“扑街!你身上都是钞票的臭味,离我远一点!”
光倩君含了一口烟,对着拳王升来的方向喷了一下,驱赶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古惑仔,让这个混蛋滚远一点。
喷出的烟,在空气中弥漫,拳王升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扇了扇,驱赶猪肉的香气。
半躺在沙发上的大佬原也是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起身,用手里的杂志扇了扇风,不想中招。
教授是最顶级的厨子,光倩君也就是九尾狐,是教授心腹中的心腹,她玩的货,肯定不一般,没准里面就加了猛料,他们两个可不想成为死道友。
挞砂见状,就走到了窗边,将窗帘给拉开,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一下。
“扑街!这家伙脑袋都煲坏了!谈不了生意,拳王升,你找我来,不会就是看这个颠婆发疯吧?”
走到窗口前的大佬原,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点燃一支红万,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只是召集人,教授想讲乜,还得听我们的九尾狐大小姐跟我们说。”
拳王升也选择待在窗口,一边说话,一边把目光对准煲猪肉煲的上头的九尾狐。
吸了一大口的九尾狐,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身体抖动了一下,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开口说道:“拳王升,教授要我问你,水房洗的米,什么时候到账?”
“教授的朋友们,可都在等着这笔米做事。”
拳王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神仙锦没有抓住九姑娘的把柄,但齐玮文的面子也不够大,不能急,需要时间。”
光倩君神经质地笑了笑,又低头吸了一口,用近乎命令地方式说道:“一个星期之内,海上会送第二笔米上岸,拳王升你来搞定,这笔钱要洗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任何问题。”
“教授的朋友们的脾气和耐心都不好,他们绝对不会容忍你第二次失败。”
这已经是赤裸裸地威胁了,但拳王升脸色并没有丝毫地变化,还是一脸微笑,但嘴里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丢,大家都是吃断头饭的,死一个,跟死全家的差别不大。”
“洗米需要时间,尤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米,你也不想有心人顺着米这条线找上来吧?但我发现一条捷径,可手续费会非常的高。”
“不知道教授能不能接受?”
“多少?”
光倩君虽然马上就到嗨点了,但她还是清楚无比地开口询问。
“六成半!”
拳王升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肯定的价码。
这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了!
坐在窗台上的大佬原也是被拳王升的价码吓了一大跳,就算是当猪肉庄家是暴利,可出一次手,就要损失六成半,就算是家里有一座金山,也能败光。
“可以,但要快!”
九尾狐光倩君一口就答应下来,只是强调了一句动作要快,然后看向站在大门口的靓南:“这次运货,还是你来负责,你是新脚,不惹人注意,接货信息我稍后会告诉你的。”
“挞砂,你是仓,靓南接到的货,全都放在你手上。”
“大佬原,教授说你散货最快,粉佬最多,我们第一次合作,五百公斤货,价钱按照市价的八成走,订金交给拳王升,先让你试试水,搞定这一次,下次再聊。”
“米交给拳王升,由他洗干净,从黑米变成白米,再分给你们两家。”
“要是没意见,就先这样,不要打扰我开心。”
光倩君已经有点乏了,她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不想跟这帮扑街们聊天。
大佬原是第一次跟教授合作,他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大名鼎鼎的九尾狐,但见到这只骚狐狸,已经嗨上天,一句完整话都讲不出来,也只能点了点头。
“各位,请!”
挞砂走上前,蹲在椅子上的光倩君已经魂游天外了,就一把将其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盖上毯子,请在场的其他三位离开。
拳王升跟光倩君这只老毒虫打过太多次的交道了,知道现在就算是找一百个人轮她,这个死道友也起不来,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摄影棚。
虽然大佬原有满肚子的话,眼前这位教授的心腹已经嗨上天了,也只能离开。
最后离开的靓南,反倒是一脸激动,对着已经嗨倒下的光倩君,鞠了一躬,想着自己已经搭上教授这条线,往后肯定是飞黄腾达。
桃花妹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有汗馊味了,但她还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迷茫地看着手上的资料,这些都是康仔他们这些实习期满的伙计,移交过来的卷宗。
三起重伤害,两起老笠抢劫,一起字头火拼。
油尖旺,九龙岛的核心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无事生非的古惑仔。
这个星期,西九龙地区抬进九龙停尸间的古惑仔,已经有十三个了,有社团仇杀,也有因为条女争风吃醋,更多的是瞳党们嗨大了,失手干掉的倒霉鬼。
要知道,今天才星期三,还有四天,这周才过完一小半。
放下案卷的桃花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她准备做一个小登记,看看这一周,整个油尖旺,到底能挂多少个古惑仔。
“当当当”
隔壁挡板传来敲响声,桃花妹下意识地转头,向发声处看去。
“师姐,这个单词应该怎么读?”
新调到O记的师弟郑佳数,拿着尸检报告,满脸通红地询问。
见此情景,桃花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干扰她生活的不止是古惑仔,还有这位郑佳数师弟,这个死扑街,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读的社区大学法律系,英文单词都认不全。
三分钟一问,三分钟一问,搞的她一个头两个大。
可本应该带新人的小组长钉狗不在,这个死扑街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剩下的几个师兄,都是读过短期CID课程的三条柴,办案经验丰富,但就是不认识英文,到头来,还得自己教。
感叹一声自己的命苦,桃花妹接过尸检报告,看到郑佳比划的单词。
plication,并发症!”
“O记手册上有,拜托,闲着的时候多看看!”
单词很简单,但很生僻,属于专业名词,O记就害怕手下的探员伙计们有单词不会,特意出了一本手册,就跟牛津词典一样,供O记的探员查询。
“师姐,我没有收到手册!”
郑佳数的脸更加的红了,他赶紧讲出自己并没有收到手册。
听到郑佳数没有收到手册,桃花妹嘴里说了一句“我丢!”立刻站起来,走到了钉狗的办公桌前,翻了一通,把钉狗的O记手册翻出来,抖动了一下,见里面没有钞票和书签,就扔给了郑佳。
其实桃花妹是多虑了,钉狗那本O记手册,就是一本新书,除了纸张因为时间的关系点泛黄外,都可以发给下个需要的人。
这本O记手册,发下来之后,就在钉狗的桌面上吃灰。
“你先用这本顶顶,我今天就跟大秘书申请,让她帮你搞一本。”
桃花妹话说完,就一头扎进案宗内,继续寻找蛛丝马迹,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在桃花妹嘴里多日未见的钉狗,拿着一个档案夹,走出了郭国豪的办公室,嘴里叼着烟,衣衫不整地来到了桃花妹的面前,嘴里花花道:“靓女!有没有时间跟我出去吃个烛光晚餐?”
“没有!”
“大老爷正在等我的报告,要是这个星期五前送不到大老爷的办公室,我们就得等下一个月,才能把手上的古惑仔们送进祠堂。”
桃花妹头都不抬,嘴里是冷冰冰的拒绝,双手没有离开打字机,叮叮当当地打字。
“要我讲,就应该一人一台电脑,整天拿这个打字机叮叮当当的,吵的我都要炸了!”
“有大飞机,跟我出一趟外勤,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知道了!”
钉狗把手上的烟头按进桃花妹的烟灰缸,招呼桃花妹出发。
听到又有案子了,桃花妹也是认命地站起来,拿起挂在办公椅上的皮衣,把办公桌上的烟盒拿起来,轻轻地晃悠了一下,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
就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两盒烟来,装进了纯银烟盒当中。
“我丢,好麻烦,直接揣两盒烟走就好了。”
钉狗见到桃花妹脱裤子放屁,也是非常地不理解。
“习惯!”
“对了!钉狗大组长,这位是郑佳数先生,我们新来的见习督察。”
桃花妹装好烟盒,就把一旁竖耳朵听对话的郑佳数给提溜起来,给钉狗介绍了一下。
“组长好!”
郑佳数赶紧整理好西装,跟钉狗打招呼。
“新来的?我点解不知?算了!不重要!你既然没事,就跟着过来,往后我要是不在,你跟桃花妹一台车,我要是在,你就坐后座。”
正组长有事要忙,就只能把教导下属的这一重要任务,交给副组长。
桃花妹翻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实在受不了钉狗的厚颜无耻。
钉狗用文件夹拍了一下正在发呆的郑佳数,让他赶紧跟上,自己也把ID卡拿出来,哼着小调,跟在桃花妹的身后。
三人挤上了桃花妹的豪华捷豹轿车,钉狗把文件扔给了桃花妹,嘴里说道:“A仔哥最近在查水房陀地响雷,他没有时间,拳王升的外围波胆集团的案子就落在我们小组的头上。”
“但我们现在不是去调查拳王升这个扑街,而是去西九龙重案组找鹅姐,靓仔胜的好兄弟主动投案,因为涉及到社团,鹅姐就通知了西九龙反黑组。”
“但反黑组听完之后,感觉飞机太大,实在驾驭不了。”
“整治这些古惑仔们,O记当然最拿手。”
“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桃花妹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的她了,那个一听到有大案要案就激动不已的小女孩,已经彻底死了,她现在连例假都不敢来,上厕所都需要订好时间,要不然可搞不定手头的案子。
“兴奋个毛!开心个毛!”
桃花妹启动汽车,往西九龙重案组开去,嘴里嘟囔着:“拜托!我已经一星期都没有回家了,我老豆给我call电话,以为我被那个姑爷仔拐跑了,乐不思蜀,天天不着家。”
“靓仔胜的马仔自爆,拳王升的波胆外围生意,这两个案子加在一起,没有一个月都收集不完证据,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两个扑街就会跑路,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灰飞烟灭。”
“我丢!现在想来,我老豆讲的真对,他老人家讲,当差佬搞头不大!”
“靓仔胜那个马仔自爆了?沾皇气?这是要沉塘的!靓仔胜不是一直对外号称,对堂口的马仔们够意思,舍得花钞票,居然还能出二五仔!”
“古惑仔的话,还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桃花妹踩了一脚刹车,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来,扔给了后座的郑佳数:“师弟,多谢,一杯浓咖啡,不加糖,只加奶!”
“至于你们两个想喝乜,自己选!”
郑佳数接过钱,立刻就下车,去一旁的茶餐厅买奶茶。
“桃花妹,你长大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钉狗看向走进茶餐厅的郑佳数,嘴里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掏出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一支:“O记内有内鬼,往后做事都小心一点。”
“这次自爆的四九仔,叫烂醉龙,跟靓仔胜一起拜进油麻地堂口,认罗宾当大佬。”
“具体情况不清楚,等到了就知道,不过烂醉龙爆靓仔胜的料不太可能,因为烂醉龙之前没有场子,靓仔胜上位之后,才给了几间酒吧,一家电玩城,一家柏青店。”
“应该不会是冲着靓仔胜来的!”
116:惊天大内幕
“不是冲着靓仔胜的?”
“那难道是冲着神仙锦来的?”
桃花妹伸手把钉狗手上的打火机接了过来,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水房有多少个四九仔,我想神仙锦都记不清,一个记不清名字的四九仔,根本不会同神仙锦有任何的联系,就算是烂醉龙真有神仙锦的料,我们只能信,不能用。”
“原因很简单,证据链搭不上,因为这些四九仔们,大多都是执行任务,不需要了解太多。”
“你心中有数就好,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你,烂醉龙自爆的消息,我也压住了,他往后就是你的线人。”
见到郑佳数从茶餐厅走出来,钉狗便不再开口,将车窗降下来,把车内的烟往外散一散。
自从知道O记内有内鬼,他就谁都不敢全信,等到他彻底调查完梁天,抓出内鬼,才会重新信任身旁的伙计们。
但桃花妹不一样,桃花妹当条子,是为了兴趣,为了兴趣,又不缺钱,有心人就不会选她。
有时候现实就是残酷,你外在越充沛,可以动摇内心的东西就少。
“组长,你的鸳鸯奶茶,师姐,你的浓咖啡加奶。”
重新上车的郑佳数,把手上的鸳鸯奶茶和桃花妹点的浓咖啡送上。
“有心!没见过我,就知我爱喝鸳鸯奶茶!”
钉狗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他突然感觉后座的郑佳数有些可疑。
听到钉狗的话,桃花妹也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你们的第二次见面,郑佳数这批学员,是你从军装领出来的。”
“我要是没记错,你当着这帮学员的面,讲过自己只喝鸳鸯奶茶。”
有这样一个无厘头的上司,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把手上的烟头弹飞,钉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一言不发地喝奶茶。
三人就这样地沉默地来到西九龙差馆,轻车熟路地来到鹅姐的办公室。
忙了一整天的鹅姐,正在低头吃河粉,见到钉狗三人到了,就只能把盖子扣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忿忿不平地说道:“有新面孔?”
“你这个扑街真是好命,O记无时无刻都在进新人,可我们重案组只有秋招,真是厚此薄彼。”
钉狗一屁股坐在鹅姐的对面,看着还剩一大碗的河粉,略显关切地问道:“中午饭?就吃这点!你一天工作量足够多了,都不用运动,身材已经够靓了!”
话说完,他就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郑佳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见到鹅姐,还不赶紧打招呼?”
被一句话点醒的郑佳数,赶紧开口说道:“鹅姐,我是见习督察郑佳数,请多关照!”
“关照!关照!”
“不要乱看,小心我插瞎你的狗眼。”
“咯”
鹅姐把手上的矿泉水扔回到桌面上,不在乎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我听说那些东瀛小鬼子都转移到国际刑警了?你们O记都没把案子扣下?”
“真是废材中的废材!”
一想到上次动用飞虎队,抓到的十多个东瀛小鬼子,还没有审出有用的情报,就被国际刑警组织把人要走了。
国际刑警想要按照现有的罪名,控告这些扑街,让这帮东瀛小鬼子们成为污点证人,去咬雅扎库一口。
到手的熟鸭子就这样飞了,换谁都不会开心,鹅姐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
被骂了一句的钉狗也没有办法,沙皮逊发话了,要构建香江跟国际刑警组织的合作,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敢反对。
再有五个月,沙皮逊就要成为一哥,你这个时候唱反调,保证有人给你穿小鞋,替沙皮逊收拾你,在未来一哥面前卖个好。
“香江不缺大案,天南海北的油轮,都要在香江停一站,补充一点油料,物资,然后前往东方的十字路口。”
“现在机会不是来了!”
一艘十万吨货轮一次可以拉3000个40英尺集装箱,你就算是在里面放导弹,都没有人知道。
香江的船运公司一般是黑白通吃,什么货都敢运。
没有靠谱的线报,毒品调查科都不主动去动货运公司,根本管不住。
最近钉狗听到的抱怨声实在太多了,听的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他赶紧把话往正道上引。
白了钉狗一眼的鹅姐,打心里也认可眼前这个扑街说的话,的确是个大案子!
“我已经把消息给压下来,各个都签了内务部的保密协议,但相信我,五个小时过后,水房一定知道有人泄海底。”
“我们往字头社团中塞针,字头社团也没闲着,找一些没有案底的四九仔去考黄竹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的事,坏就坏在这一点上。”
鹅姐又喝了一口矿泉水,就把桌面上的审讯记录扔给了钉狗。
钉狗大致看了一下,就转手给了桃花妹。
桃花妹掏出眼镜,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下,立刻发现不对的地方,想要开口,但脑海中想起了钉狗的吩咐,就立刻闭嘴。
“好了!烂醉龙应该吃完饭了,我们现在去,珍惜机会,至于转不转成污点证人,就看你们O记的心情。”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要是不想管,就放烂醉龙早点离开,给他留下买机票的时间。”
鹅姐起身,带领着钉狗,桃花妹三人,往审讯室走去。
透过观察窗看到烂醉龙的一瞬间,钉狗以为看错人了,毕竟此时的烂醉龙,已经是一头白发,脸也苍老不少,精神状态也很糟糕,感觉随时要崩溃一样。
“扑街!烂醉龙这家伙是口服白小姐了乜?感觉这个臭西马上就要嗝屁朝梁了!”
钉狗嘴里骂了一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桃花妹,笑着说道:“硬点子,交给你了!我和鹅姐在后面给你助阵,郑佳数是吧!你进去帮师姐记笔录。”
“加油!我看好你们两个扑街!”
桃花妹点了点头,就走出了观察室,带着郑佳数两人走进了审讯室。
“烂醉龙,几天没见,你搞乜野呀,点解咁狼狈!”
桃花妹把手上的审讯记录扔到了桌面上,故意把声音搞大,让烂醉龙的注意力看向自己。
一直低着头的烂醉龙,听到巨响,他抬起头,看到桃花妹,见是老熟人,就笑着打招呼:“是好几天没见了,走背字,吹阴风,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走背字,吹阴风!给自己换了个造型,你烂醉龙真是巴闭。”
桃花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着烂醉龙竖起大拇指,这既是夸奖,也是提醒观察窗后面的伙计们,她要开始审问了。
鹅姐见到启动手势,立刻开口下命令:“开始录音,录像!”
“钉狗,桃花妹很犀利,前途不可限量!不过旁边的呆头鹅,就很一般,看起来跟你一样,是混吃等死的扑街。”
“多谢夸奖!”
钉狗耸了耸肩,接受了鹅姐的夸奖,他双眼透过玻璃,直达对面的审讯室。
桃花妹重新翻阅了一下之前西九龙重案组的审讯记录,然后看向一脸心虚的烂醉龙,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现在的行为叫沾皇气,龙哥你在街面上的时间,比我长,知道背上这个罪名,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你还是来了,那就说明你知道后果。”
“你说出有用价值的消息越多,你和你的家人就越安全,但要是你藏着掖着,我就帮不了你,想想你的家人!”
烂醉龙苦笑一声,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后果,可自己身上背的事,实在太大了,哪怕是进了阴曹地府,也要永世不得翻身。
自己家里人,已经被他送上船了,他还留给胜哥一封信,希望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我家人已经离开了,去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是古惑仔,知道江湖规矩,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医馆,我既然坏了规矩,就没想活,但我需要条子帮我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
桃花妹立刻抓住重点,让烂醉龙继续说下去。
“救我马栏中的姐妹们!”
“阿sir,给我一支烟吧!”
烂醉龙用渴求的眼神看着桃花妹,希望这位相熟的女阿sir给自己一支烟。
桃花妹抽的是女士香烟,一般人都抽不习惯,她看向一旁的郑佳数,让身边的实习师弟,给烂醉龙上一支烟。
郑佳数赶紧掏出红万,给烂醉龙点上一支。
“那是在半个月前,有老关系找我订了一批马栏妹,我正好来了一批质量好的北姑,就收了订金。”
抽上烟的烂醉龙,往外吐了一口烟圈,开口讲道。
“老关系是谁?”
桃花妹打断烂醉龙的话,要截取关键信息点,既然烂醉龙提到了救,就说明还有人活着,必须要搞清楚。
“中环堂口的马彪,他说他有老细要租游艇出去玩,要玩一个礼拜的无遮大会,要没有病的马栏妹,我按照规矩,收了这家伙全天全套的一成,当押金。”
“时间到了咩?”
一楼一凤跟马栏,是香江永远都根治不了的绝症,桃花妹真想把这些马栏一把火烧光,但现实情况是,这些北姑和安南妹,不当马栏妹,根本在香江活不下去。
“时间并没有到,我也收到了全款,马彪这扑街之前给钞票东扯西扯的,就这次给钞票给的特别痛快。”
说到这里,烂醉龙就苦笑一声。
水房中环马彪,桃花妹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然后示意烂醉龙继续问下去。
“我亲自开车把人送到了维多利亚港的码头,前两天还风平浪静,但第三天前,我去九龙殡仪馆送一位阿叔,不小心走错告别厅。”
“走错告别厅,本来就是很晦气的事,我想赶紧离开,但抬头看了一眼正堂上挂着照片,吓了我一跳,因为照片上的人,是我马栏中的北姑。”
“刚开始我还以为两人只是长的像,加上着急参加遗体告别,我就没在意,急匆匆地走了,可我给完礼金之后,就感觉不对劲,并且有人议论,最近九龙殡仪馆一连两天,都有年轻靓女出殡。”
“这句话我就记在了心上,但坐在饭桌前,我左想右想都想不通,就提前告辞,去了刚才走错的告别厅,但我发现告别厅已经换了照片,换另一家办丧事。”
讲到这里,烂醉龙就拼命地吸了一口烟,稳定自己的情绪。
“会不会只是巧合!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
桃花妹一直在控制审讯的节奏,多让烂醉龙多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阿sir,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
烂醉龙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最近总有靓女办丧事,我第二天就不嫌晦气,又去了一趟九龙殡仪馆,找了一大圈,还真在最偏的告别厅中,见到了我的马栏妹!”
“哼哼..我真没有想要她们死,我只是想要她们多赚点钱,等到蛇头费赚够了,我就给她们买身份纸”
讲到这里,烂醉龙就彻底绷不住了,情绪彻底崩溃,大哭了起来。
江湖能容下烂人,狠人,就是容不下有点底线,有点善良的烂仔。
站在观察室的钉狗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他看向一旁的鹅姐,沉思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真是个乌鸦嘴,还真让我说中了。”
“我最怕这样沾血的大案子,吞进肚子里会不舒服!”
一直喜欢损钉狗的鹅姐,她这次也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这种带血的大案子,吃进肚子里,肯定会翻江倒海。
“烂醉龙,龙哥,你冷静一点,你多说一句,我们就能帮你多救出来一个人,你送了几个马栏妹上游艇?”
桃花妹虽然很理解这种情绪崩溃,但她现在是差佬,死了的受害者,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必须要救出剩下几个没遇害的马栏妹。
生者比死者重要一万倍!
“七个!我选了七个身体健康的北姑上船,因为有很多北姑不会游泳,还晕船,所以我千挑万选。”
烂醉龙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肯定地说道。
“记下来!”
“七个!”
桃花妹让郑佳数赶紧记下来,不要有遗漏,然后让烂醉龙继续说下去。
“这几天,我天天都去九龙殡仪馆,从白天待到晚上,算上第一天没法确定的马栏妹外,一共出现了三个马栏妹。”
看来烂醉龙的造型,不是一天达成的。
桃花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她飞快地摇了摇头,继续听烂醉龙的讲述。
“我知道搞出大飞机了!但我手下的马栏妹都北姑,没有身份,根本没人管,我之前想要跟胜哥讲,但堂口出了大事,我只能先自己调查。”
“我找了心腹细佬,去跟马彪,细佬回来告诉我,马彪最近几天根本不开工,就是逛马栏,只找有北姑的马栏。”
“听到细佬的话,我心里就凉了半截,马彪还在找人,还在找无人问津的北姑,很有可能是因为我送上去的姐妹,已经死光了!”
烂醉龙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讲了出来,然后就瘫软在办公桌面上。
“扑街!”
桃花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骂出声来,然后开口说道:“烂醉龙,你的细佬叫乜?”
烂醉龙抬起头,看向桃花妹,迟疑片刻,才把细佬的名字说出来:“苍蝇!”。
“烂醉龙,你把送上去的七名靓女姓名说出来。”
“郑仔,你全都记下来!”
桃花妹讲完,立刻就走出审讯室,快步走进观察室,看向钉狗和鹅姐,等待着两人的命令。
“不好搞!这个马彪很懂行,专挑北姑下手。”
北姑百分之八十都没有身份纸,现在香江的身份纸非常难搞,需要有担保人,不像前几年,只要双脚落地,就能获得合法身份。
马栏会向蛇头买北姑,帮着北姑赎身,然后每天前五个工,都归马栏,后面的工,才算自己的。
看上去很合理,很人性化,但只要不是天赋异禀的神人外,一天五次,很少有人还会对这项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有任何想法。
这些北姑的下场很惨,如果没有人帮忙赎身,干个三五年,身体就彻底废了。
“怎么办?救不救?”
鹅姐也看向钉狗,O记的执法权高于西九龙重案组,面对如此棘手的案件,她也需要有个牵头人。
“扑街!要是不办这件案子,我也不用穿这身皮了!”
钉狗看向鹅姐,示意来走廊一趟,然后也给了桃花妹一个眼神,让这个傻女也一起来。
三人走到了走廊,见旁边没有闲杂人等,钉狗开口说道:“我这样报上去,郭sir只能去请示沙皮逊,沙皮逊这个人,我摸不准,但沙皮逊现在还不是一哥,需要现在一哥的点头。”
“我是能摸清一哥的脉,临退休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想办法让烂醉龙吐口,说马彪要借着北姑搞白小姐,保证可以。”
钉狗混了十多年的差馆,阿sir们是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117: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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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搞,没问题乜?”
鹅姐没吭声,但站在一旁的桃花妹,属实被钉狗哥的操作给惊呆了。
“没问题!我会暗示他一句!”
“烂醉龙已经是污点证人了,只要签完谅解文件,就算是说出花来,都没有可以追究他的责任。”
“但钉狗哥,你不能搞的太过火,只能说有货,不能说货有多少。”
“要是露馅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鹅姐也看了一下左右,见四下无人,就飞快地把想法讲出来。
“上司们就是嗷嗷待哺的鱼,他们喜欢有价值的猎物。”
“桃花妹!你加不加入?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档案中留下污点,要是东窗事发,就要一起炖冬菇了!”
早年香江华人探员的制服沿用前清军帽样式,帽顶窄、帽檐宽,形似冬菇。
当时便衣警员地位较高,若因犯错被调回军装岗位(需戴此帽执勤),同事便戏称其“炖冬菇”。
“炖”字暗喻降职如同长时间炖煮般煎熬,且与“褪”音近,隐含倒退之意。
这属于差馆黑话,一传二,二传四,一来二去就叫开了。
桃花妹看着两位差馆前辈准备搞花样,她也点了点头,表示算她一份。
顶头上司们的衰样,她早已经领教过,如果知道这次出事的是北姑,他们肯定不会声张,当做无事发生。
见桃花妹点头,钉狗就看向鹅姐:“马彪是边个?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鹅姐勾了勾手指,钉狗赶紧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支烟,鹅姐接过红万,低头让钉狗帮忙点烟。
“你只有求人的时候,才像一个绅士!”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鹅姐夸奖了一句钉狗,然后开口说道:“无名小卒一个,不过刚才烂醉龙也说了,马彪是自己人,混中环的,而水房中环堂口揸fit人是拳王升。”
“把这口黑锅扣在拳王升头上,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拳王升!
钉狗感觉有点太凑巧了,刚想刮拳王升的波胆外围生意,就有突破口送上门来。
“抓不抓?”
鹅姐先是看了一眼审讯室,然后轻声询问道。
“放长线钓大鱼!案子是落在你们西九龙重案组手上,按照案发地原则,这个案子算是我们O记和西九龙重案组一起联办!”
“不过中环是香江仔,我们两家不好踩一脚,需要跟郭sir汇报一下。”
“烂醉龙的马仔立刻铐起来,动静小一点,不要惊动靓仔胜,把嘴巴给我撬开,让他把马彪最近去过的马栏,日租公寓的名单说出来。”
“想要不打草惊蛇,这是不可能的了!”
“派人盯死马彪,看他都跟谁联系,如果发现这个扑街想要闪人,立刻就动手,把人抓了!”
想要放长线抓大鱼,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烂醉龙的七个北姑,已经有四个出现在九龙殡仪馆,要是有办法,烂醉龙也不会选择自爆,走进差馆自首。
“九龙殡仪馆也要盯,但不要打草惊蛇,派人混进去,我要知道这些北姑是用何种名义进入九龙殡仪馆的,虽然进殡仪馆不需要身份纸,但死亡证明还是要看一下的。”
“能把人送进九龙殡仪馆,搞鱼目混珠,这是把天地线已经搭通了!”
虽然不清楚马彪这些扑街们到底想要搞什么鬼,但绝对不是掏几个腰子的小案子。
钉狗有预感,如果搞定了这个案子,总督察这个军衔,肯定向自己招手。
九龙殡仪馆就在大角咀,是西九龙重案组的地盘,鹅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派人跟。
“烂醉龙先放在西九龙重案组,等我打完报告后,会派人押回总部,在这之前,把话交代全了,不要节外生枝。”
“桃花妹,让郑佳数在这里盯着,这是非常关键的污点证人。”
三人把大致架构商量好了,才重新返回到观察室,审讯室。
此时烂醉龙的崩溃状态已经好转,桃花妹见状,也是抓紧时间审讯,虽然心底已经默认,这七个北姑已经彻底没救了,但还是希望能刮出一点有用信息,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说你亲自送人去的码头,那一定知道是哪艘游艇了?”
桃花妹继续咬着关键点,让烂醉龙爆情报。
烂醉龙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我只是把人送到维多利亚港的大门口,马彪就在大门口等着,他自己开车把人送进去,不用我的车。”
“所以我也不清楚马彪出海是哪艘船,我派去跟马彪的细佬回来讲,最近几天,马彪只是去黄大仙拜神,各个马栏预定北姑,并没有去维多利亚港。”
“我派了两个细佬一起去的,就是怕他们溜号,阿sir,你也知道,古惑仔只会吹水,没有一句真话!”
“最近几天?确切是几天?”
桃花妹打断烂醉龙的吐槽,开口询问确切日期。
“两天!就两天!这两天马彪都没有去维多利亚港!”
烂醉龙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就这样审了一个钟头,桃花妹将自己之前疑惑的所有点都问了出来,然后把郑佳数写好的笔录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出入,就让烂醉龙签字。
烂醉龙情绪还在崩溃状态,看都没看,就在笔录上签字。
拿着这份笔录,钉狗返回湾仔总部,去跟郭国豪汇报,如此大案,没有顶头上司的支持,他也搞不定的。
鹅姐也亲自带队去九龙殡仪馆盯梢,拿着烂醉龙提供的照片,去告别厅内对人,又派了一队人,把烂醉龙嘴里的两个细佬给铐回来。
桃花妹则是独自一人,去了上环,去盯马彪。
苦命的郑佳数则不能离开审讯室,跟烂醉龙大眼瞪小眼地对坐着。
“我丢!一封信,不到七百个字,一大半都是错别字!我需要去洗洗眼睛,这是对我犀利的大脑,不可逆的损伤。”
池梦鲤必须要承认,自己阴谋诡计搞的太多了,有点忽略地盘的微小变化,居然出了如此大的乱子。
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并没有看信,他正优哉游哉地吃着龟苓膏,并不知道地盘中出了大事,听到池梦鲤的吐槽,他也是开口吐槽道:“烂醉龙是新界仔,只念过小学,他的账都是底下兄弟们帮忙做。”
“也不知这个扑街在搞乜!成天鬼里鬼气的,上次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平日里吹水,这个痴线一个顶十八个,当时就跟没锯嘴的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往外讲!”
“写信!真够复古的啊!打个电话,传呼台留个言都不会!”
“胜哥,上面写的乜?”
放下信,揉了揉眼眶的池梦鲤,无奈地说道:“烂醉龙在信上面讲,他要当二五仔,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说对不起我!”
刚开始菠菜东没反应过来,还在吃龟苓膏,但过了半秒钟,立刻就跳了起来,大声地说道:“我丢!烂醉龙这个扑街要当二五仔!”
“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带人去挂了扑街!”
“谁?烂醉龙乜!应该被条子们保护起来,转为污点证人了吧!”
大丈夫手中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手中不可一日无钱,池梦鲤反倒不在乎手中有没有权和钱,但要是手上无烟,他肯定是受不了。
如果有一天他跟三十条红双喜一起困在撒哈拉沙漠中,他也会在最后一支烟抽完之前,努力地爬出来。
从烟筒中掏出一支烟来,还是自己喜欢的牌子,红双喜!
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池梦鲤摆手让菠菜东先坐下,不要激动。
现在冲到差馆,干掉烂醉龙的可能性接近于零,况且这个时候,烂醉龙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让他闭嘴一点意义都没用。
再者说,烂醉龙不管是在罗宾当大佬的时候,还是自己上位期间,他都不是核心圈的成员,只在外围摇旗呐喊,就算是交代,也就是收收规费而已,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但烂醉龙信上写的小故事,池梦鲤真来了兴趣,拳王升的马仔马彪替老细找北姑玩,这不是什么大事,但陪来陪去,陪到九龙殡仪馆了,这就有点过分了。
“拳王升最近有什么动静?”
池梦鲤把信收到了抽屉当中,别看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可在关键时刻,可以把人的脊梁骨给压塌。
“吉眯去帮鼻屎强和欢喜出气,准备把挞砂的腿打断,但拳王升突然出现,说是去买A片,虽然话上没有把柄,但摆明了就是去撑挞砂的!”
菠菜东把拳王升今天的踪迹报了出来,恨的牙根直痒痒,本应该是堂口敲响垛子的好机会,让拳王升给破坏了。
想要找挞砂这样,名头大,实力弱的对手,实在是太难了!真是几年都难得遇见一次!
“拳王升肚子里有一把算盘,只做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撑挞砂,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鬼门道!”
“烂醉龙在信上讲,有人干掉了他的北姑,他没有办法,才当二五仔,去差馆自首。”
“刮一个叫马彪的四九仔出来,是水房的人,应该是拳王升的马仔!”
“找到他,就启动我们的新地库。”
池梦鲤把抽了一半的红双喜烟按进了烟灰缸当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地库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这就去办!胜哥!”
刮一个古惑仔出来,这非常简单,只要找泊车仔们问一问,就全都知道了。
兴奋的菠菜东,拿起沙发上的皮夹克,就离开办公室。
池梦鲤翻开自己的通信录,从上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牧师的代号,就用办公室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讯公司的提示音响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来。
“老细?”
电话另一头的牧师,尝试性地询问了一声。
“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好开心!”
“我叫你搵嘅人搵到未呀?”
牧师能开口,就证明牧师还活着,这对于每天都接到坏消息的池梦鲤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搵到了!”
“濠江号码帮分部有人见过九尾狐,这位老前辈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想要移民里约热内卢,但手里面没有钞票,我给了十万块,他就非常配合地讲了!”
“光倩君就是九尾狐!”
“这位老前辈还附赠了我一个消息,我想老细您会非常感兴趣。”
牧师最近一直都濠江混,帮着自己这位幕后老细搵消息,天随人愿,还真刮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你先别讲,让我猜一猜!”
“这两个扑街见面,是九姑娘引荐的!”
池梦鲤一时间来了兴趣,让牧师先不要说,让自己先猜一猜,看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话筒另一头的牧师,有点好奇老细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赶紧开口说道:“老细您真是诸葛卧龙转世,算无遗策!”
“对,指认照片的老前辈跟我讲,就是九姑娘帮忙搭的天地线。”
“不过因为教授的价码太高,双方没谈拢!”
最开始,池梦鲤以为九姑娘的九,就是九尾狐的九,可后来想想不对,如果九姑娘的九,真是九尾狐的九,她是不可能离开香江。
现在离开香江,就是提前出局,不管哪一方,都不会再信任这个鬼女人,除非这场对局结束。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明哲保身的墙头草!
不过这个鬼女人,又摆了自己一道,必须要在心中给她记上一笔,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在奉还给她。
“教授手上的货,都是上好猪肉,好货当然要卖好价格。”
“去了一趟濠江,不会只有这一点发现吧!”
“如果是这样,我必须要讲,你的效率有点差!”
时间就是金钱,池梦鲤一直希望自己的手下们,能更有效率一点。
“我查了一下九尾狐,也就是光倩君,发现大嫂跟这位教授的心腹合作过,在濠江,她们两人一共合作过三次。”
“这三次,光倩君一直都是女主角!”
118:线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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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链都连上了!
全都连上了!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阮文就是教授,池梦鲤也不会意外。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的争吵,实在是有点刻意!九姑娘就像超级烂片中的大反派,一点新意都没有!
“继续说下去!我感觉你接下来说的,我会很有兴趣。”
池梦鲤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然后就让牧师继续说下去。
话筒另外一头的牧师,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三部电影,并没有在濠江,香江上映,而是去了弯弯,我找了熟人问了问,许诺了一笔钱。”
“熟人最近推牌九,输的内裤都要当掉了,听说是有偿服务,就非常上心,他搞到了电影院的放映记录,发现也没有这三部电影上映记录。”
“濠江电影公司很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很有可能,这是为了洗米!”
娱乐圈洗米现象很普遍,毕竟搞艺术是没有量化标准的,光影艺术也是艺术。
池梦鲤咳嗽了一声,把这些情报都全都记在了心中,开口说道:“炮台街我已经给你空出来了,整条街,有十五间食档,三间酒吧,一间夜总会,五间芬兰浴,两家马栏。”
“号码帮一直想要踩进油麻地,可这么多年,就拿下来一条钵兰街,现在你牧师插了一支旗,孝字堆中,你也算是红棍大底了!恭喜!”
听到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牧师喜出望外,赶紧在电话中表忠心:“我牧师能有今天,全都是老细撑我,往后老细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漂亮话不用讲,我了解你牧师,你是人中龙凤,你往后跟我平起平坐,我都不意外。”
“我准备成立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按照地盘分股份,算你牧师一份,这是合法公司,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一起搵水。”
“参加进来的兄弟们,各个都有钱赚!”
“不过我靓仔胜的规矩只有一条,你应该都清楚,那就是不能沾白小姐这些东西。”
“要是你碰了,我们就不再是合作关系!”
“再见!”
见牧师没有其他要汇报的情报,池梦鲤就重申了一下自己的底线,就把话筒扔回到座机上。
“扑街!”
池梦鲤又点燃了一支烟,嘴里喃喃地骂道。
菠菜东很快就把马彪刮了出来,这个扑街正在铜锣湾的迪斯科跳舞。
刚吃完晚饭,的确需要运动一下,池梦鲤穿上了新买的皮夹克,没让喜仔开自己那台富豪(沃尔沃)轿车,而是找了一台丰田海狮面包车,带了几个人,就来到了马彪跳舞的迪斯科。
菠菜东下车,先去泊车档聊了两句,然后就跑回面包车前,对着坐在后座的池梦鲤说道:“车还在,人应该还在里面。”
听到人还在,池梦鲤就走下车,走进了面前的迪斯科。
“欢迎光临!”
门口的迎宾小姐,见到有靓仔进场,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池梦鲤笑了笑,他已经好久都没到夜场放松了,对着迎宾小姐摆了摆手,就走进了迪斯科的舞池当中。
如果没有烂醉龙的信,他都不知道水房居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不过他不认识,自然有人认识。
迪斯科的服务生,自然认识总来的熟客,尤其还是这些脾气不好的古惑仔。
一张红杉鱼开路,服务生立刻就把手指指向正在舞池内手舞足蹈的马彪。
池梦鲤坐在卡座上,对着身边的喜仔点了点头。
喜仔立刻就站了起来,给自己的马仔们比划了个手势,要前后夹击,瓮中抓鳖,不要让这个扑街跑了。
正在舞池内跟大波浪辣女热舞的马彪,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了,还是开心的跟乌龟王八蛋一样,对面的辣妹,也非常配合,翘臀一直在马彪裤裆方位转动。
刺激!
就在马彪准备再放肆一点,再浪一点的时候,一双如蒲扇一般大的手就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丢.也不打听一下,这里是谁的场子.”
马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拳锤在了肚皮上,腿一软,胃里面的打边炉,就全都吐在舞池的地面上。
“有人要见你。”
收回拳头的喜仔,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拽着马彪的脖领,往洗手间走去。
见到喜仔已经制服了马彪,池梦鲤也站起身,带着菠菜东几人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内的人,都被清了出去,洗手间的大门口,还贴心地把禁止使用的牌子放好。
如同死狗一般的马彪被扔到了地面上,池梦鲤先在洗手台洗干净了手,然后看向趴在地面上装死的马彪,笑着说道:“我最喜欢装死的人,因为装死的人都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
“你认识烂醉龙乜?”
躺在洗手间地砖上的马彪,赶紧从地面上爬起来,跪在地面上,对着池梦鲤说道:“这位大佬,我认识烂醉龙,但我跟烂醉龙没有过节。”
“我只是在烂醉龙的马栏中,借了一批北姑而已,但钱我已经都付清了,一分都没少,时间也没到,等时间到了,我就把烂醉龙的北姑送回去!”
送回去?!
还送的回去乜!
人是很尴尬的生物,有精力的时候,没有阅历和智力,等到阅历和智力足够多了,精力和体力也完蛋了!
池梦鲤前世的时候,就喜欢看各国的有组织犯罪调查,里面的犯罪手法层出不穷,大多数如果没有卧底的帮助,是很难被发现。
比如把尸体当行李箱,将五脏六腑掏空,在里面摆满白小姐。
要知道在2007年之前,遗体是不过安检门的,只能人工检查,死者为大,安检员甚至都不会开棺检查,只会敲敲棺材板,看看有没有夹层。
“那些北姑送到了哪里?”
洗手间的味道非常难闻,虽然喷了大量的空气清新剂中和,池梦鲤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打喷嚏,他为了不让自己的鼻子受罪,就赶紧把关键问题问出来。
“鲨鱼点心坊!”
马彪赶紧开口说道。
池梦鲤看到马彪滴流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这个扑街没有讲真话,就对喜仔说道:“带走!”。
喜仔二话没说,一记直拳,就打在了马彪的脸上,马彪痛苦倒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停地哀嚎。
池梦鲤不喜欢在地面上打滚的马彪,这个扑街既然选择守口如瓶,就应该承受住守口如瓶的代价,而不是满地打滚,哀嚎,发出刺耳的声音。
扑街!
在心里骂了一句,池梦鲤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面瘫高手阿聪说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十个小时中,我们要撬开马彪的嘴。”
“有没有信心?”
“三个钟头,给我三个钟头,我就能让他开口。”
面瘫高手哥阿聪依旧保持高冷风范,讲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马彪哥,你很幸运,你是第一个体验我新地库的人。”
池梦鲤看着被绑上手脚的马彪,扯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手,就转身离开了。
喜仔见胜哥和东哥都离开了,就把事先准备好的头套,给马彪给套上,然后打开洗手间的窗户,把马彪扔了出去。
上次见到了水房的冰库之后,池梦鲤就念念不忘,回来之后,就在将军澳这个穷乡僻壤之处,盖了一座骨灰龛场。
骨灰龛场还在跟布政司打申请,走流程,不过这种民俗场所,审批非常快,毕竟张大状很会办事,跑几趟,就可以搞定。
可先期基建也搞得差不多,放了两个集装箱,一间存放搬不走,又不值钱的器材,另外一间则是通了电,通了电话线,就封存起来。
这间集装箱,就是池梦鲤嘴里的一号地库。
面瘫高手哥阿聪说三个钟头就可以让马彪开口,他失算了,因为马彪不是真正的硬汉,只扛了不到一个钟头,就把知道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
看着马彪头上插满的银针,被锯掉的三个手指头,池梦鲤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何至于此,早点说,也不用遭这些罪。
“是哪个扑街让你去烂醉龙的马栏中搞北姑的?”
池梦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马彪的面前,平静地开口询问。
“灰狗七!”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马彪,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池梦鲤愣了一下,这个灰狗七是边个?从来没有听说过!
见池梦鲤一脸疑惑,江湖百事通菠菜东赶紧上前一步,轻声说道:“胜哥,灰狗七是拳王升手下的红棍,之前管波胆外围生意,就是这个人。”
没想到北姑这件事,还真跟拳王升这个扑街有关系!
池梦鲤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然后伸出脚,踩在马彪断指处,继续问道:“灰狗七为乜要这么多北姑?”
“大佬,我真的不知。”
“拜门大佬要我做事,我当然要做事了,况且这件事是先收钱,后做事,我还能刮到一笔好处,没有任何风险,我当然要冲了。”
“啊啊.啊啊啊.”
马彪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扒拉着池梦鲤的脚,想要面前这位从没见过的大佬,赶紧把脚挪开。
“上的是哪艘游艇?”
池梦鲤被尖叫声刺痛了耳膜,赶紧伸手抠了抠耳朵,生怕给自己的耳朵造成负担。
“龙庆号!不是游艇,是游船,我把人送到了游船上,是一个叫脚哥的人,给我结清的尾款,至于龙庆号去哪里了,我真的不知。”
马彪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不想要面前这帮魔鬼,再折磨自己了,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找大嘴巴,去查查这个脚哥的底!”
池梦鲤看向一旁的菠菜东,让他去摸摸这个叫脚哥的底,脚底下继续用力,嘴里继续问道:“灰狗七既然是你的拜门大佬,你肯定知道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在哪里了?”
手指上的剧痛,让马彪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要眼前这个魔王能挪开脚,他什么都愿意讲。
“在跑马地!在跑马地!”
“跑马地山村道十九号,拳王升把地下投注站放到了十九号的工业大厦中,灰狗七一直在地下投注站守着。”
马彪立刻就把灰狗七给卖了,换取不再被折磨下去。
“拳王升有几家地下投注站?”
池梦鲤稍微抬起脚,给马彪一个喘息的机会,让地面上不成人形的扑街,赶紧把肚子里的情报都掏出来。
“三座,拳王升有三座地下投注站,我大佬灰狗七只管其中一座。”
没想到拳王升搞这么大飞机,居然私下底搞了三家地下投注站,要是没猜错,给拳王升撑腰的宋生。
虽然江湖上都讲水房都是二五仔,可神仙锦上台之后,还真没有几个扑街敢生事端,现在不一样了,拳王升,这位土瓜湾曾经的大红棍,要浑水摸鱼。
池梦鲤现在算是知道了拳王升的底牌,他必须要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布局。
“哔哔哔”
传呼机的提醒声,打断了池梦鲤的思考,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掏出传呼机摇头,也把身上的三部传呼机掏出来,挨个看了看,发现也不是自己的。
正在收拾刑具的阿聪,伸手在马彪的腰间摸了摸,将一台传呼机摸了出来,递给了一旁的菠菜东。
菠菜东看都没看,直接掏出一块手绢,将传呼机擦干净。
“密码是多少?哪家传呼台?”
池梦鲤拿过传呼机,开口询问道。
捂着手指的马彪不吭声,阿聪直接从自己的工具包中,找出了一把十字花刀,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扎进了马彪的屁股上!
“嗷”
马彪立刻化身午夜饿狼,狂野地嚎叫起来。
不过这里是将军澳,还是夜晚中的将军澳,有一两只野狼,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毕竟前几年将军澳动物园中走丢了几只狼,没准已经发展成狼群了。
“9527!密码是9527!嘉文传呼台!”
马彪赶紧把池梦鲤想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
站在一旁的喜仔,赶紧拿起话筒,拨打了嘉文电讯台的电话,说出了9527的密码,就获得了一条短讯。
“老细还需要美女,老时间,老地方,灰狗七!”
喜仔把听到的一切转述了出来,就挂断了电话。
“维多利亚港AS78码头,早上九点,七个人!”
这次,马彪学聪明了,没等池梦鲤询问,就主动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给交代出来。
“为乜是七个人!”
池梦鲤有点不理解,干的是杀人越货,掉脑袋的活,一次性搞定不好咩!多来一次,就会有暴露的风险,不管幕后是宋生,还是教授,他们都不会干这种蠢事。
之前平安,跟下次平安,是两件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看住他,他现在还不能死!”
想不通就不要想,池梦鲤把手上的传呼机扔给了喜仔,让喜仔找人守住马彪这个扑街。
“我知!放心,胜哥!”
“哔哔哔”
传呼机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但这次是池梦鲤他自己的,三台传呼机,对应的人是不一样的。
蓝色的摩托摩拉,是跟郭国豪联系的专用机,黄色的是东瀛三信,这是神仙锦给的一次性任务机,而黑色的传呼机是ABC佳讯,是他日常的传呼机。
这次响的,就是日常机。
池梦鲤拿起来话筒,拨打了传讯台电话,输入账号密码之后,才晓得是司徒天罡找自己。
这位洪门总坛代表,最近一段时间,就在香江吃吃喝喝,一点正事都没有做,给自己传简讯,不是约着钓鱼,就是喝花酒。
可这没有打消池梦鲤的怀疑,反而加深了他的判断,所以他让八指派手下的马仔们,去盯司徒天罡,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檀香山的繁华,可不是现在的香江能比的,这位司徒大少爷,在檀香山是天天玩大洋马,夜夜都搞大派对,不可能到了香江口味就变了,喜欢东方的小家碧玉了!
不过八指的马仔跟了好几天,一点有用的动静都没有,也是废材中的废材,只说司徒天罡在半岛酒店中,跟不同的鬼佬女人见面。
池梦鲤端着电话机,走出了闷热的集装箱,拨动了司徒天罡的留的号码,提示音响了几声之后,司徒天罡的声音才出现在话筒中。
“阿胜,你去咗边度啊?”
“我吃到很棒的状元粥,想给好兄弟你带一份,可到了宏升雀馆,发现你人不在,状元粥只能给你的马仔们喝了!”
听到司徒天罡给自己送了一碗状元粥,池梦鲤也是开心地说道:“我丢,我运气真是背到家了,错过了天罡哥的夜宵。”
“我现在香江仔,正在跟新条女喝交杯酒,肯定赶不回去了。”
“明天要是没事,一起喝早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池梦鲤自认跟司徒天罡没有太深的交情,上门送粥!上门送终还差不多!
“早茶就不必了!跟条女在一起,肯定是炮火连天,第二天早上都成软脚虾了,我就不打扰你恢复元气了。”
“明天下午,我去找你,跟你聊聊正经事!”
“毕竟我要离开香江了,得跟好兄弟你好好热闹一番。”
“好!不讲了,不耽误你跟新条女约会了!”司徒天罡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司徒天罡要离开了!
这个花花大少,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了!
不合理!
非常地不合理!
难道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司徒天罡就跟香江洪门社团们已经谈妥了!
池梦鲤愣了一下,把话筒扣在了座机上,开始思考。
司徒天罡,教授,九尾狐,阮文,九姑娘,拳王升,挞砂,罗宾,棺材匠
这一长串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根本没法拼凑在一起,缺少一根线,一根将所有人串联起来的主线。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人本就是不相关的人,他们只是恰巧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但真的是这样乜!
池梦鲤站在海风中五六分钟,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人拼凑在一起,只能返回到集装箱中。
“阿聪,你留下,把这个扑街的嘴撬开,我要知道关于拳王升地下投注站的全部情况,还有这个扑街如何跟自己的大佬回复。”
“全都问清楚!”
“喜仔,你和你的人,留下陪阿聪。”
“阿东,我们走!”
池梦鲤把座机放回桌面上,招呼菠菜东离开。
两人走到院子,坐上面包车,沿着公路,往九龙岛方向开去。
“阿东,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池梦鲤,掏出两支香烟,全都点燃,递给了菠菜东一支。
菠菜东咬过香烟,眨巴了一下眼,回答道:“找人问了,濠江水房分部,有名有姓的红棍和堂口大底们,没有一个离开濠江,因为现在是冬季,公海的两艘赌船,也从一星期出海一次,变成了两星期出海一次。”
“最近东南亚,东瀛的赌客少,全都选择去法国,瑞士滑雪,按照往年的经验,得一月份之后,濠江的赌客才会变多。”
“不过最近南韩的客人不少,几个泥码厅都坐满了。”
看来自己的竞争者还没出发!
池梦鲤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烟,默默地想着,嘴上却说道:“给我盯死这帮扑街,不要不舍得花钱,只要濠江水房分部有人到香江,就立刻告诉我,顺便派人去刮来人的落脚点。”
“这件事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交给吉眯去做。”
菠菜东不清楚池梦鲤要做什么,但他一直都听胜哥的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胜哥不会害自己。
“阿东,你感觉阮文怎么样?”
“吉眯告诉我,说阮文同荷兰仔好像有一腿!”
池梦鲤朝着窗外弹了一下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直慢半拍的菠菜东,这次一点都不慢,直接一脚刹车踩死,没系安全带的池梦鲤,差点变成人间大炮,射穿玻璃飞出去。
119:接二连三的惊喜
(感谢爱读历史的小男孩大佬的连续投喂支持,感谢大佬!大佬一路发!)
“扑街仔,你喺度搞乜鬼啊?”
“想要上位就直说,不要图财害命啊!”
池梦鲤脚一伸,准确地蹬在了驾驶台上,借力后坐,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菠菜东赶紧熄火,看向副驾驶位置上的池梦鲤,紧张到磕巴:“胜胜哥!我没想干掉大佬上位。”
“不过话说回来,您老人家有点烂桃花,沾上来的人,不是心术不正,就是心怀鬼胎,简单来说,就是没安好心!”
“要不这样吧!我们去相亲,莲姐在养老院,认识的人少,可我岳父岳母就不一样了,书香门第,宦官之后!”
“认识很多的知书达礼的女孩子,我回去跟我岳父聊一聊,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目标人物!”
书香门第这句话,池梦鲤很理解,但后面的那句宦官之后,他就多少有点懵逼了!
小美家也是深藏不露,但按照年纪来说,小美的爷爷,没准还真是华夏最后一批太监,没伺候过老佛爷西太后,也伺候过四眼仔溥仪先生。
“我丢!宦官之后,小美家肯定有很多宫里面传出来的宝贝,改天上门鉴赏一下。”
“至于相亲,还暂时等一等,王八看绿豆,也得凭借缘分,缘分没到,一切都搞不定的!”
“开车!”
池梦鲤先把安全带系好,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让这个扑街开车。
“古董?那没有!我岳父家年代最久远的家具,就是小美那张床,是她奶奶传给她的,说是成亲时的陪嫁,楠竹料,应该不值钱!”
“新界仔来的,口袋中哪来的钞票和古董!”
菠菜东嘴里嘟囔了几句,就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了!
“奶奶?小美的祖父不是太监乜?不过太监也是可以结婚的!”
池梦鲤愣了一下,又是祖父,又是奶奶的,小美的家庭成分多少有点复杂,但太监也是人类,只是少了一点零部件而已。
“我丢!我什么时候讲过小美的祖父是太监?”
“胜哥,不要搞我了,我老妈最近一直对小美不满意,如果让她老人家抓住把柄,肯定要吵的我脑袋痛!”
“小美的祖父是小学老师,听说是跟鬼佬传教士学了几句英文,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教会小学的英文教师。”
菠菜东按了一下车喇叭,让前面挡路的车,赶紧让出路,滚一边一去。
方向盘就有这样的魔力,就算是好好先生握上,也会原地爆炸,口吐芬芳。
池梦鲤也是无奈了,菠菜东这个扑街,书没念几本,现在也学着人用成语,只能开口纠正:“那叫做官宦之后!”
“如果你要是记不住官宦和宦官的前后顺序,往后就说名门之后!”
“扑街!”
菠菜东羞涩一笑,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往后一定注意,看了一眼驾驶室方向的倒车镜,继续说道:“阮文这个鬼女人,见人三分笑,肚子里面肯定都是阴谋诡计!”
“荷兰仔是老街坊介绍的,我想着从荷兰回来,底肯定干净,没想到底是干净,手脚不干净,勾大嫂,三刀六洞都是轻的。”
“明天我就找人做了这对狗男女!”
“不急!跟他们耍耍!好戏才刚开始!”
“马彪这个扑街,供出拳王升有三家地下投注站,这三家地下投注站,能为拳王升赚成千上百万,钞票这种东西,有德者居之。”
“阿东,你来说,我跟拳王升,哪个更加适合成为这笔钱的主人。”
虽然池梦鲤还没有理清楚这团线头,但他想到了一件关于诸葛武侯的旧事,让他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简单来说,那就是快刀斩乱麻。
自己是卧底,不需要面对大老爷,也不需要跟大状们当庭对弈,只需要把关键证据提交给郭国豪就好。
至于能不能咬死这些罪大恶极的罪犯,那就是郭国豪的任务了。
但有一点不能发生更改,就是在自己惩恶扬善的时候,该获取的钞票,一张都不能少。
毕竟自己非常喜欢喜来登酒店的天鹅绒大床,自己糟糕的睡眠质量,因此改善了不少。
池梦鲤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干掉拳王升,十处打锣,九处有他,身上肯定有问题。
不管这个扑街后面是谁,都要干掉!
日落日升,这就是崭新的一天。
在这崭新的一天中,所有人都在忙碌,都在为昨天晚上定下的目标前进。
池梦鲤一大早就来到了宏升雀馆,等待着司徒天罡上门,不过司徒天罡没有上门,拳王升这个扑街反倒带人来到了自个的办公室。
“升哥,你这没打声招呼就上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你要是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到大门口迎接升哥你啊!”
见到走进门的拳王升,池梦鲤装出热情的笑容,站起身,走到了拳王升的面前,给了这个马上就要完蛋的扑街,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丢!胜哥,你突然变的这么热情,让我有点不习惯,要不是知道你有条女,我肯定要防你一手,怕被你偷袭啊!”
“开玩笑!”
“大家好兄弟,你的陀地,不就是我的陀地,大家分什么彼此啊!”
“之前不是讲你堂口缺人才,身为好兄弟,当然要帮你一下啊!”
“杰西卡!还不赶紧跟胜哥打招呼!”
拳王升揽着池梦鲤的肩膀,介绍身后跟着的OL套装黑框眼镜靓女。
“胜哥好!”
杰西卡拎着公文包,对着池梦鲤甜甜地问好。
“哇!升哥你的品味真不错,符合你中环狼人的风格,这个真不错,我喜欢!”
眼前这个OL套装黑框眼镜靓女,有点像一位从未见过面,但无比熟悉的故人,毕竟九零后躁动的少年们,都是靠着这位东瀛大师来排解寂寞的。
“波多小姐.不对!杰西卡小姐,你也好!”
池梦鲤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但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
“我丢!你见了大靓女,就满嘴跑舌头!”
“杰西卡是南加大的数学系毕业,高材生,我也是老关系介绍,才认识杰西卡,小宗说过,杰西卡是他见过最全面的会计师。”
“算账,做假账,计算赔率,她都是信手拈来。”
“并且她还有一个大优点,那就是特别听话。”
拳王升松开了池梦鲤的肩膀,将杰西卡的优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特别听话!”
池梦鲤对这句话非常的好奇,他故意大声说了一句。
拳王升淫荡地笑了一下,打了一个响指,把手指指向了杰西卡:“脱!”
听到拳王升的命令,杰西卡没有任何地异议,先弯下腰,把手上的手拎箱放到了地面上,然后没有丝毫地迟疑,解开了身上西装的扣子。
“好了!停!”
“我昨天晚上的刺激实在太多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这种刺激的小节目,还是等着我晚上再收看。”
池梦鲤叫停了马上就要上演的小节目,让杰西卡把衣服穿好,看向拳王升,笑着说道:“升哥,你一大清早就送我一份大礼,肯定是有事要我帮忙。”
“这里面没有外人,你可以讲出来,如果能帮的上忙,小弟我肯定义不容辞!”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池梦鲤不相信拳王升会这么好心,专门过来给自己送人才。
马彪昨天晚上收到了灰狗七传讯,还需要一批北姑,肯定是有行动,所以拳王升上门,八成跟这件事有关系。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胜哥!”
“我的确是有点事想要麻烦胜哥你,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池梦鲤从拳王升的脸上,没看出来他嘴里的不好意思,但还是出于地主之谊,请拳王升先落座,让菠菜东派人去买几杯奶茶。
坐在沙发椅上的拳王升,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支香烟,让了一下,见到池梦鲤摇头拒绝,就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最近有个老关系要洗一笔钞票。”
“字头的抽水实在是太高,我就想着换一条路试试。”
“胜哥你手下有大量的便利店,生鲜水果超市,寿司店,每天都要把钱存到存进银行,这是一条好路,没人会注意,就算是注意了,也没人查的清楚。”
“我们兄弟合作,一家便宜两家占,一刀两半,五五分账,胜哥你看如何?”
“大家都是兄弟,你不会拒绝我吧?”
听完拳王升的话,池梦鲤笑了一下,奶茶已经送上来了,他掏出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扔到了餐盘中,打发送餐的小弟离开。
“一大早上我就听到门外有乌鸦叫,原本还想靠升哥你来破背字,没想到升哥你是上门找麻烦的。”
“请茶!”
池梦鲤主动拿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甜!实在是太甜了!他皱了皱眉头,将奶茶杯放到了桌面上,扯了两张餐巾纸,擦干净手,直接扔到了奶茶杯中。
“要喝奶茶,得来中环,不光有奶茶店,人奶店都有啊!“
“都讲兄弟义气,都对社团忠心,那生意要不要做,钱要不要赚?”
“胜哥,时代变了!”
拳王升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奶茶,一看就没有搞头,碰都懒得碰。
“九姑娘的前车之鉴,才过去没几天,再来一次?是不是想我的陀地被人炸上天?”
“想都不要想!”
“九姑娘的抽水加上我自己的钞票,现在还扣在天线这个老扑街手上,老顶也没发话,我也不好要,现在建筑工地已经停工,我现在是拿了堂口的钱往工地添,早晚我得把底裤当掉!”
“升哥,你家大业大,撑兄弟一下?”
池梦鲤从烟筒中挑出一支烟,双眼色眯眯地看向坐在沙发上杰西卡,然后引拳王升上钩。
“胜哥你一上来就搞大飞机,搞同时容纳几千人的酒吧,想想就刺激,现在红磡体育馆也只能坐几千人啊!建成之后,你这里不是比红磡还巴闭!”
拳王升看过池梦鲤拿出来的设计图,设计的很大胆,说是请了专门的欢场设计师搞定,如果建成,保证会成为香江阔少和凯子们的圣地。
虽然九龙城寨的黑拳赛,都专门的安全通道,放尝鲜的游客,阔少们离开,但经常会发生抢劫意外。
现在不用了,在九龙岛就可以看比赛了,不止可以看,还可以一边看,一边玩靓女,凯子们,阔少们当然开心了。
“如此好的生意,算我一份。”
拳王升一直都想从拳手酒吧这块大肥肉上,刮一点油水下来,现在机会难得,靓仔胜身后的老细们对娱乐业不感兴趣,这个扑街手上缺钞票,自己可以进场,分一杯羹。
“当然可以了!大家是好兄弟,我肯定给升哥你留一份。”
“我最近要在九龙会搞一家上市公司,需要三千万现金,荣叔帮忙牵线搭桥,华锋橡胶,股票现在三毛一股,我们正在洗筹码,准备沽空。”
“等到华锋橡胶的股价洗到三分钱一股,变成垃圾股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出手,把股价砸成ST,然后宣布拿到控制权,将橡胶工厂,订单都打包卖给其他有兴趣的公司。”
“一鱼两吃!”
“你要是愿意拿三千万出来,帮兄弟我一把,你要用便利店洗米这件事,我们就有得谈。”
池梦鲤一下子就把自己明面上的底牌亮了出来,晃悠着办公椅,叼着烟卷,盯着拳王升。
三千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拳王升有点犹豫,可听到只要自己拿出来三千万,帮靓仔胜搞定一家上市公司,自己就可以用便利店这条路。
“我手上的确是有一笔数,但这是字头的数,我要是动了,需要老顶点头同意!”
拳王升克制住了心中的贪欲,犹豫地开口说道。
诱饵还是不够大!
池梦鲤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加码的时候了!
只见他把烟头扔进奶茶纸杯当中,叉着手,继续诱惑道:“我不拿字头的数,字头的钱,各个都长牙,容易最后人财两空,没准还得把我的手指咬掉。”
“升哥神通广大,身后肯定不止老顶一个老细,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退一步,钱还是你出,但不用交到我手上,还掌握在你的手上,只要帮我沽空华锋橡胶即可。”
“我也是一匹不识途的新马,搞股票这件事,还得听华仔荣的,事成之后,你手上沽空的股票,我全都按照五毛钱收走。”
“当然,如果升哥你想继续玩下去,我也没有意见,董事会上多一个自己人,做事也方便!”
“不过我不能白让升哥你搭便车,这次帮忙,我要五百万茶水费,总数我要四成。”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是做生意的规矩。
当然,这是农业社会的商业规矩,但无比契合罪犯们之间的交易。
“钱要交到华仔荣的手上,他当中间人,应该没问题吧!”
池梦鲤从不打字头的主意,因为拿了字头的数,到时候肯定要吐出来,除非你坐上了坐馆的宝座。
水房坐馆这个位置,十年之内,池梦鲤都是看得见,摸不着,所以就不要没吃到鱼,还惹一身腥。
至于说拳王升是拿自己棺材本出来,还是挪用堂口和字头账上的数,就不关他的事了!
“可以,但之前在陀地会议室答应的条件,我也要照单全收,两个VIP大包厢!胜哥,你不会舍得吧!”
拳王升听到只是帮忙,并且是华仔荣手上操作,也就不再担心,一口答应下来。
“我靓仔胜说话,可以拿到当铺换钞票,当然比金子还真了!”
“不过我丑话讲清楚,我这三千万我要用一个月,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不止是我们两个签,还要加上华仔荣,这一个月之内,不管是跌还是赚,升哥你都不能抽手。”
“一切都以我拿下来华锋橡胶为准!”
“没问题吧!升哥!”
见大肥鱼上钩了,池梦鲤立刻图穷匕见,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小意思!一个月就一个月!”
拳王升手上正好有一笔活钱,投进去,全都换成股票,如果到时候大事不好,就把股票卖给靓仔胜,如果拳手酒吧真有搞头,自己也可以刮一大块肥肉下来。
“好!我们一言为定,升哥你的钱什么时候打在荣叔的金融公司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开工。”
“合作愉快!”
池梦鲤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
“合作愉快!我早就说过,跟胜哥聊天,就是痛快,比那些老家伙强上百倍!”
“合作愉快!”
拳王升也伸出手,跟池梦鲤握了起来。
正经事聊完了,拳王升就把杰西卡留下来,让她好好地帮池梦鲤的忙。
池梦鲤让菠菜东去送拳王升下楼,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这位杰西卡小姐的对面。
“胜哥!”
见靓仔胜坐的非常近,两人双腿都已经重叠上了,杰西卡小脸微红,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我要坑拳王升,你感觉如何?”
池梦鲤伸出手,将两根手指搭在了杰西卡的脉搏上,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位OL大美女的脸。
“我喜欢钱,谁给我的钱多,我就帮谁的忙!”
杰西卡已经小脸通红,但嘴里的话,却透露出一点别的味道。
“拳王升,或者他身后的宋生给你多少钱?”
拳王升搞不到这样顶尖的人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样的心理素质,在人类中非常缺少,并且可以从神态判定,这位杰西卡女士,不是后天训练的。
而帮助拳王升搞到这样人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藏在幕后的老狐狸,宋生。
“升哥每个月给我十万块家用,至于你说的宋生,我就无可奉告了!因为我们之间不光算钱。”
杰西卡脉搏跟语调一样平静,没有丝毫地隐瞒。
“我靓仔胜是一个小人物,你这样的大神我可养不起,趁着你还不清楚我秘密的时候,我放你一条生路。”
“如何?”
这个鬼女人的皮肤真细腻,身上的味道也非常好闻。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池梦鲤就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不可自拔。
“不好!我是来帮胜哥你算赔率的,况且我现在已经是你的手下了,准确地说,我已经知道胜哥你的秘密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一出门,就会被装进麻袋中,丢进大海中喂鱼。”
“刚才我计算过,只有待在这间屋子内,我的生还几率最大。”
杰西卡脸上还是温柔的笑,一点都不惊慌。
池梦鲤也是无语了,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相亲,身边出现的靓女,各个都是心怀鬼胎,没有一个可以聊聊天,搞搞暧昧的!
他把手从杰西卡的手腕上拿开,但并没有拉远距离,因为在这个距离之下,他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第一个问题,我要坑拳王升,应该怎么做!”
杰西卡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要是没猜错,胜哥你是想用杠杆把拳王升给撬爆!但你有没有想过,拳王升自己就是数学天才,你这样做,是搞不死他的。”
“我现在就想出了十五种手段反制,各个都能让胜哥你吃暗亏。”
“搞垮拳王升很简单,比如这个!”
杰西卡把手伸进口袋中,慢慢地拿出来,将一把房门钥匙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拳王升秘密账房的钥匙,是宋生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不是钥匙,这是沾满蜜汁的毒药。
池梦鲤脑海中响起了舞台剧的歌词,他已经记不住哪出烂俗的舞台剧名称了,只记住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台词。
不过这句台词,跟现在特别配!
“面都没有见,谈何见面礼!”
池梦鲤接过钥匙,翻到背面,发现钥匙柄上还贴着一张字条,上面是地址,应该就是拳王升秘密账房的地址。
“宋生有事,需要去见客户,但离开之前,让我把钥匙送给胜哥,当做您成为水房巡城马的贺礼!”
“巡城马忠心可靠,宋生认为您的事业也会大展宏图!”
杰西卡往前靠了靠,温柔地说道。
120:都是按剧本来的
香江这座城市,宋生无所不在!
池梦鲤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自己成为水房巡城马这件事,即便是在水房内部,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甚至喳数白骨生都不清楚。
宋生是从哪知道的?
难不成是神仙锦跟宋生讲的!
搞不懂!
搞不懂啊!
“我要是没记错,拳王升是宋生的马仔!甚至可以为了宋生,背叛水房,这样一条忠心走狗都要被放弃,我突然感觉宋生这艘大船,没有太大的前途。”
“这个见面礼,我可不敢拿!”
“难消美人恩,我还是让外面的人,送你下地狱吧!”
池梦鲤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手,让门外的菠菜东进来。
菠菜东,喜仔,阿聪走了进来,他们三个扑街身上穿着塑料雨衣,手上的拿着绳子,匕首,手巾,塑料布,还有一口可以把人装进去的行李箱。
杰西卡看了一眼菠菜东三人,而是开口说道:“我也感觉宋生这条船转向有点费劲,船沉进海底,不是一瞬间的事,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
“宋生身边的人才很多,并且宋生也很信任他们,我上位的机会为零。”
“年轻的海盗,选一艘新的海盗船,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其实海盗船是最讲公平民主的地方,没有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套谚语,胜哥,你的想法是陆地思维,不适合海洋文明。”
“骗人很简单,骗自己才难!”
“拳王升嘴里一直喊着忠心,可最近他做的事,宋生非常生气。”
“宋生需要用他的眼光向江湖证明,他还在壮年,没有衰老,还是香江最强有力的江湖大佬,还可以继续挑选门徒,还是一名合格的水龙头。”
杰西卡一口气把话说完,把钥匙放在椅子上,扭头看向菠菜东三人,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出去!”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菠菜东三人离开。
菠菜东,喜仔,阿聪三人又把手上的家伙事拿了出来,继续守在办公室大门口。
“我对你的话很感兴趣,我感觉你懂的很多,看时间,我下一个客人就要到了,我不太确定我的下一位客户要做什么,你要不要给我一点提示?”
池梦鲤又一次打开了烟筒,从当中挑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并且给杰西卡一个机会。
如果杰西卡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外面的三个雨衣杀人魔就会再次进入,将杰西卡斩成八段。
“我不清楚胜哥你下一位客人是谁,但我知道司徒天罡要做什么!”
“司徒天罡这次来是救人,但我不清楚救的人是谁,但他见的人,都是军情五号的前成员。”
“我这条情报价值三十万,应该够换我这条命的了!”
杰西卡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俏皮地眨了眨眼。
“三十万!”
“真相就是价值千金,尤其是出现在关键时刻的情报。”
池梦鲤从抽屉当中掏出支票本,在一张汇丰本票上签下三十万的数字,并且把自己的大名写了上去,撕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
“我讨厌在烂泥坑中打滚,因为不知道泥坑深处是石头,还是发臭的淤泥!”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拿了我的钞票,就是我的人,当然,如果别人给的钱足够多,你也可以随时背叛我,不用跟我打招呼。”
“别告诉我,拳王升不知道你的来路?也别说你用温柔美丽,超凡的魅力,迷住了拳王升的双眼,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你的存在。”
池梦鲤把面前的支票往前推了一下,继续盘问。
杰西卡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他知道我是宋生的人,我也知道他知道我是宋生的人,但我们两个全都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而把我送给胜哥,是拳王升的决定,不是宋生的决定,所以宋生才决定把拳王升当做见面礼,送给胜哥你。”
两世都活成了社会边缘分子,池梦鲤有时候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江湖圣体。
生活就是这样,它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肯定也会把窗户给关上。
无奈!
非常无奈!
不过池梦鲤倒是在杰西卡的话中,读出了廉颇老矣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说是杰西卡故意引导。
如果,是说如果,宋生这艘船要沉了,船员们已经没有机会跳船了,但船上的老鼠,却有换船的机会,但必须要快,不然会被浪花卷在其中。
“我不喜欢你杰西卡的名字,我最近在看《红楼梦》,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你往后就叫黛玉晴雯子!”
说完名字,池梦鲤脑子中立刻就响起,发哥,葛大爷,姜文他们三个又高又硬的经典名场面。
“我不喜欢林黛玉,也不喜欢晴雯,更不喜欢后面的那个子字,我的小名叫袭人,这是书寓妈妈给我取的,希望能被一个贾宝玉买走,或者被一个贾雨村看上。”
“不过,书寓妈妈失算了!”
杰西卡,不,现在应该叫袭人小姐,一本正经地说道。
都是一群有故事的女人啊!
池梦鲤点了点头,袭人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的机缘,不过等到让子弹飞这部电影上映,这个鬼女人也差不多要挂了,错过就错过吧!
“我有一个老朋友,他想见一见胜哥,他说他跟胜哥本应该相见,但在阴差阳错之下错过了,很可惜,非常遗憾,希望这次能相见。”
袭人继续开口,想要引荐一位朋友相见。
“我不信任你,所以要时时刻刻地盯着你,并且要你手上沾上血,鞋底沾上屎,掌握了你的把柄,我才会去见你的朋友。”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起提出来,一会儿跟我一起见司徒天罡!”
立场是最好改变的,只要大家一起做点坏事,久而久之,立场就改变了。
“我希望有一张自己的办公桌,最好这张办公桌,可以背靠墙,可以照射到阳光,看到窗户。”
袭人只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希望自己的办公环境能好一点。
“当然可以!”
“啪啪啪”
池梦鲤拍了三下巴掌,把外面守门的三个扑街叫进来。
菠菜东,喜仔,阿聪三人还穿着雨衣,又拎着手上一堆家伙事走进来。
“各位,我要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袭人小姐,是我们的伙伴了。”
“阿东,你一会儿派人去精品家具店取回来一本商品册,让袭人小姐挑选喜欢的款式,然后把隔壁的休息室给我腾空,打扫干净,让装修队进来简单收拾一下。”
“对!再买几个保险柜,全都放到隔壁!”
“袭人小姐,你的办公室就在隔壁!等布置完,你就可以独立办公了,这几天需要跟我委屈几天。”
“对了,你们三个扑街,可以把衣服脱掉了。”
“下午的时候,阿东你带袭人小姐,去地下投注站,让袭人小姐把账算清楚,再把赌单拿回来。”
“阿聪留下,其他人去做事。”
池梦鲤吩咐完,就单独留下了阿聪,当然,袭人不需要做事,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马彪这个扑街说什么了!”
见人都走出去了,池梦鲤也不藏着掖着了,询问起马彪的消息。
阿聪先看了一眼袭人,见胜哥没有说话,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对折纸来,双手递了过去。
接过纸,发现上面都是七扭八歪的字,马彪只是小人物,他知道的不多,阿聪也用马彪平时的口吻,给灰狗七留言,表示会准时把人送过去。
现在马彪已经是烫手山芋,必须要在合适的地点爆炸,不能砸在手上。
这是一张非常好的牌!
可炸在哪里比较好呐!
这就让池梦鲤有点纠结了,这一炸,必须要惊天,动地,泣鬼神!
上一次上杉越的爆炸,效果就不太好。
东瀛和香江为了面子,开了新闻发布会,说这是一次绑架案,没有宣传天才化学家投身毒海,要打拼出一番事业的离奇故事。
自己选的记者,也不是很靠谱,泰晤士报拿到了好处,也就让调查记者闭嘴了,所以下一次选择合作伙伴,必须要慎重。
必须要找那些为了名声、事业不要命的主!
有时候选择比能力重要!
池梦鲤想了足足两个钟头,都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处理马彪,但因为司徒天罡到了,他只能停止思考,继续摸这位名门之后的底。
“几天不见,阿胜你找了一个相当养眼的秘书啊!”
“这就对了!有钱就应该享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人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闭眼的那一刻,把身上最后一个钢镚花光!”
“这才是人生!”
司徒天罡高大的身躯,坐到了池梦鲤对面的位置,大咧咧地说道。
此时池梦鲤也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每一次见天罡哥,都有新鲜感,不错,很不错的人生愿望。”
“我订了对面礼记酒楼的包厢,他家老细是我的老细,不得不捧场,不过有一说一,香江海鲜,他家是头把交椅,毕竟香江市面上的生猛海鲜,都是他家运回来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边吃边聊!”
斗智斗勇了一上午,池梦鲤也有点累了,吃点高档海鲜回回血。
“不急!不急!我今天上门,是有事求阿胜你,给哥哥一个面子,不要当着这么多马仔的面,让大佬我难堪!”
见池梦鲤要走,司徒天罡赶紧拦住,要单独聊聊。
“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都出去!”
菠菜东,袭人两个见池梦鲤发话了,就起身离开。
“阿胜,你这个女秘书,真是极品,又温柔,又骚,这两个特点,如果分开,满大道都是,可要是合在一起,那就不好找了!”
“等你玩够了!转给我,你随便说个数。”
司徒天罡看着袭人离开的背影,就差流出口水了。
“哈哈!一定!一定!”
池梦鲤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把话转到正题上:“现在人已经走光了,就剩下你我兄弟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全都说出来。”
“我认识个老神医,他泡了一坛子药酒,说是里面有虎骨、虎鞭,并且这老虎不一般,是头白虎,还是一头活了上百年的白虎妖。”
“喝上一口,身轻如燕,就算是三天三夜,也能金枪不倒!”
男人的难言之隐,一般都集中在下三路,不是前面,就是后面。
池梦鲤虽然前面没事,但后面经常会出现异常,但也正常,十男九痔,谁也逃不了!
“我丢!你居然还认识如此的奇人异士,你早点介绍给我,我也尝尝这百年白虎酒啊!”
“好了!我们先说正事,白虎酒一会儿再说。”
“我需要一批家伙!”
还是正事要紧,司徒天罡赶紧把自己的来意讲清楚。
袭人说的没错,司徒天罡还真是过来救人的!
早有准备的池梦鲤,心中根本不慌,他从烟筒中挑出两支烟来,扔给司徒天罡一支,帮其点燃,喷着烟雾说道:“我丢!香江全都是美利坚货,你个美国佬,还来香江买家伙!”
“痴线!”
“做乜嘢?抢金楼银楼?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两个大圈仔?这帮老表们做这行顺手!”
池梦鲤帮司徒天罡点完香烟之后,就坐回到老板椅上,开着玩笑。
“丢!你这个笑话不错,我回去之后,讲给老豆他们听!”
“人手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需要一批找不到踪迹的家伙,其他人我信不到,我就信阿胜你一个。”
“能搞定,你就开价,如果你搞不定,就当我没来过,往后来檀香山,我带你去骑大洋马!”
司徒天罡的笑点非常低,被靓仔胜的话逗的哈哈大笑,然后把自己的需求讲了出来。
这机会不就来了!
宋生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自己也不能干呆着,不礼尚往来,这不就丢了礼数。
原晴北给自己留下了两份大礼,一份在明,一份在暗。
明面上是这笔军火,别说是救人,就是去攻打祠堂都足够。
暗地里就比较头疼,因为原晴北找了几个安南仔当污鼠,准备做掉自己。
这段时间,污鼠只找到了三只,还差一只没找到。
121:上门就是客
找不到污鼠,池梦鲤只能继续住喜来登酒店,继续享受着鬼佬们的安保。
当然,每天一百美金的房费,是一个子都不能少!
“靠北!今天早上我出门,就听到了乌鸦叫,没想到是一件好事都没有找上门。”
“我手上有一批没名堂的货,如果条子们顺藤摸瓜,肯定会有人倒霉,但绝对不是你我兄弟,不过这批没名堂的货,只能先款后货,整体打包出售,不零售。”
“你睇點啊?”
既然是原晴北送给自己的礼物,池梦鲤当然要搞清仓大处理,况且快拳杰克这个扑街讲,这批家伙是宋生卖给雅扎库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也应该回赠一个小礼物。
听到靓仔胜手上真有家伙,司徒天罡也来了精神,直接开口:“我手上的现金不多,不过我手里有点硬通货,你应该会喜欢!”
“我不需要白小姐!一克都不要!”
池梦鲤当然知道司徒天罡嘴里的硬通货指的是什么,他不需要白小姐,甚至没有粉仔帮他兜售,总不能刚送出一颗雷,又接收了另外一枚。
这多少有点傻!
听到靓仔胜不要白小姐,司徒天罡多少也有点为难,他想了想,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个便利签,用签字笔在便利签上写下五十万的数字,然后放到了靓仔胜的面前。
看着便签上的数字,池梦鲤摇了摇头,也拿起笔,将上面的数字划掉,然后在下面写下三十万,当然,这不是主动降价,因为他又在后面添了两个字,美金!
三十万美金!
一百七十多万港币!
价格还说得过去!
司徒天罡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一把将便利签对半扯开,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扔进办公室内的铁皮垃圾桶当中。
“你什么时候要货?”
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铁皮垃圾桶,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了烟灰缸当中,询问司徒天罡什么时候要货。
“越快越好!”
司徒天罡飞快地回答道。
“钱一到,今天晚上我就会派人把家伙给你送去,派个脸生的马仔来接货,出了事,也就折了一个马仔,牵连不到你我。”
“现在水房是多事之秋,我除了阿东,谁都信不着!”
池梦鲤感慨了一句,跟司徒天罡敲定了接货时间,他抬起手腕,看着手上的镶钻金劳,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了,生猛海鲜给天罡哥准备好了。”
“我给经纪公司打电话,给天罡哥你准备两个小电影明星作陪!”
“吃完生猛海鲜,喝完虎鞭酒,泡个三温暖,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司徒天罡对这套安排非常满意,赶紧站起身,高兴地拍了拍手,兴奋地说道:“整个香江,最懂我心的,就是你,其他人搞的花里胡哨,可中看不中用,全都是花架子。”
“今天就去尝尝你嘴里的虎鞭酒,看看有没有你讲的那样犀利!”
虎鞭酒,当然猛了,里面都是参狼虎之药了!
什么夜里猛,印度神油,雄激素药,主打就是古今中外,中西合璧,就是中华最后一个太监喝上一口,也得提着半截枪,上阵厮杀片刻。
都是靠盘外招搞定,难道真的搞以形补形?
扑街!
身为狐朋狗友,池梦鲤当然不会告诉司徒天罡这虎鞭酒中下了猛料,只会劝好兄弟多喝几杯!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宏升雀馆,在路上泊车仔们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礼记酒楼。
包厢内,酒菜已经摆齐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瓜果蔬菜,一样都不少。
当然,司徒天罡心心念念的虎鞭酒,就摆在正中央,在两个小电影明星的左右夹击之下,天罡哥整整喝了八两酒。
八两酒下肚,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他也承受不住,更何况这虎鞭酒中还下了猛料。
司徒天罡醉的东倒西歪,根本没法进行下一场活动,他被两个小电影明星架起来送回酒店,但在临走之前,跟池梦鲤讲,说下午的时候,就会把钞票送到陀地。
池梦鲤也喝了两杯酒,感觉身子不舒服,准备回酒店好好睡上一觉。
“阿东,你去找快拳杰克,把原晴北藏起来的家伙起出来,找一个稳当的地方存着,把家伙跟马彪关在一起,让荷兰仔跟合生一起守着。”
“通知英伟坤,让他找一台车,听我电话,准备送货!”
“找大嘴巴,散出风去,英伟坤认识了新老细,这次回来,就是要自立门户,做短火生意。”
下场之前,必须要把水搅浑。
池梦鲤看不透合生仔,不知道这个扑街是二五仔,还是内奸,或者跟自己一样是针。
但荷兰仔已经是明牌了,他就是情报科安插的针,他知道了,整个情报科就都知道了。
做完安排,池梦鲤就打了个饱嗝,把单卖完,返回到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睡个回笼觉。
至于其他心腹马仔们,就要辛苦一点,继续做事。
回到长包房内,池梦鲤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喜仔把房间门关好,走到客厅内,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着,将双脚搭在茶几上,将声音调到最小,打发自己的下午时间。
其他两个马仔已经在隔壁的房间躺下了,过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过来换班。
电视机中播放着综艺节目,肥姐搞笑的话术,加上手上咸湿的动作,逗的喜仔发出一声声低笑。
而在门外的走廊中,一个大洋马服务员,推着一台餐车,停在了水房马仔的包房前,戴上防毒面具,先将谢绝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把守上,然后从餐车下方掏出两根管子,放到门缝中。
大洋马服务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拿起对讲机:“一切就绪,一分钟,OK!”
冲着对讲机讲完,她弯下腰,将管子尽头的两个小氧气瓶开关打开,然后看着手表,认真地计时。
1秒.10秒.30秒.50秒.55秒.59秒.OK!
一分钟时间到,大洋马服务员就手脚麻利地关闭了氧气罐,然后等了十几秒之后,就拿出了员工备用钥匙,打开了喜仔手下马仔们居住的房间。
房间门打开了,她掀开了扣在餐盘上的锅盖,从盘子上拿起一把带着消音器的贝雷塔92手枪,推着小推车,就走进了房间之内。
行政长包房的隔壁,一定是一间双人房,这就是为了富豪们的随员,保镖们居住的。
两个身穿西装的古惑仔,躺在床上,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大洋马服务员从腰间掏出两副手铐,将这两个古惑仔的手铐上,然后用干净的餐巾把嘴堵上,这才将枪口从两人的头部方向挪开,放在餐盘上,再一次拿起对讲机:“一号房间搞定。”
“继续!”
对讲机内发出声音,指挥大洋马继续。
“收到!前往二号房间!”
听到命令的大洋马,手持带着消音器的贝雷塔92手枪,倒着离开了房间,来到了池梦鲤居住的二号房间,她抬起手,看向卡西欧计时电子表,又将管子塞进门缝中。
标准间面积小,包房面积大,消耗的眩晕气体不一样。
这次是两分钟的量,时间一到,大洋马服务员才把管子抽出来,关闭氧气罐。
用备用钥匙打开包房门,她枪口向前,一步步走进包房内。
穿过走廊,来到客厅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喜仔已经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还欢快地打着小呼噜。
大洋马还是老规矩,从腰间掏出银色小手镯,将喜仔的双手扣上,嘴巴用手巾给堵上。
一切搞定之后,她飞快地来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把室内的眩晕气体释放出去,主人马上就到,他可不喜欢戴防毒面具。
搞定完客厅的人,大洋马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卧室门前,扭动门把手,将卧室门推开一条小缝,发现卧室内挡着传来,只能借着床头灯,看到被褥上躺着一个人。
她轻轻地合上房门,拿起对讲机,轻声说道:“二号房间搞定,目标已经昏迷,主人可以进场。”
对讲机沉默了半分钟,才传出声音:“三分钟之后抵达!控制住野兽!”
“收到!”
大洋马放下对讲机,拿着贝雷塔92手枪,掏出手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间中。
门一推开,枪口立刻对准床,见房间内跟上一分钟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快速走进屋内。
但越靠近床,大洋马就越感觉到问题不对,她很快就注意到,房间内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她赶紧伸出手,把床上的天鹅绒被掀开。
被子中没有人,只有几个靠枕。
大洋马反应也非常快,见床上没有人,她就飞快地转身回头,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身后。
不过这一切都太迟了!
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抵达到大洋马的眼前,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手上的贝雷塔92手枪也被人抢走。
大洋马在晕眩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目标人物半张脸上都被手巾缠绕,毛巾上还不停地往下滴水。
这是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沙包大小,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拳头,砸在了面门上,她的双眼一下子就花屏了,大脑信号传输中断了几秒,她感觉自己的脸就如同被重型卡车撞了一样。
池梦鲤立刻出手,点在了眼前不知死活的大洋马肩膀上,将其两条胳膊给卸下来。
胳膊卸下来,他才松了半口气,然后飞快地搜身,发现这个女鬼佬身上没有其他武器,又把剩下的半口气喘出来。
喝酒的确对脑子不好,但后面有一台车,明目张胆地跟了自己三条街,他如果都没有发现,池梦鲤的确需要找一个脑科,看看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况且跟踪的车,多少有点明目张胆了,自己特意让喜仔绕了一段路,去买了一杯凉茶醒酒,跟踪的车也没有换一辆,选择继续跟上。
在对方明牌的情况下,自己还能中招,这多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池梦鲤把大洋马脸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来,扣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把湿手巾塞进了大洋马的嘴里,他可不想听鬼哭狼嚎。
大洋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脑也将痛感传递到身体,但一切都结束了,毕竟黑漆漆的枪口,已经抵到脑门上。
“走!”
池梦鲤听到了眼前的女鬼佬的汇报,知道正主马上就要到了,他的确很好奇,是哪位大佬,对自己如此心心念念。
押着大洋马走到了客厅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的喜仔,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个衰仔,要不是自己早做准备,也会着了这个女鬼佬的道。
将大洋马推进单人沙发中,池梦鲤也坐在了主位上,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关闭,坐在主位上,双腿岔开,将贝雷塔92手枪对准大洋马。
来宾很准时,等了三分钟,大洋马手腕上的卡西欧计时表响起了提示音,脚步声也在房门口响起。
见到包房的门没有关,上面还挂着谢绝打扰的牌子,李老师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想到自己为人师表,居然还当了一次不告而来的贼人。
真是越老越斯文扫地!
虽然心情很无奈,但事情不能不做,李老师推开门,走进了客厅中,见到自己刚打造好没几个月的美少女战士,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姣好的面容,也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想要复原,只能连夜送到巴黎,请最顶尖整容医生做手术。
可即便是不惜金钱的复原,也达不到最初的美感!
遗憾!
不过人世间就是充满遗憾的!
“我是叫你池生?还是靓仔胜?”
李老师将自己的礼帽摘下来,身后跟大洋马同样打扮的亚洲美女,立刻拉过一张单人沙发,请自己的主人落座。
“你是谁?”
“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但结果就是,我射爆这个鬼佬女人的头,然后再打碎你的头。”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才给你留下说话的时间。”
这里是池梦鲤的长包房,是自己的主场,必须要由他来主持节奏。
122:出色的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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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地盘谁做主!
这的确没毛病!
“我的真实姓名,大家都不感兴趣,走江湖,闯码头,大家都用诨号花名,这样比较安全!你可以叫我李老师。”
“其实我们打过交代,你设计坑八面佛的时候,我是非常配合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轻轻松松地坑死八面佛,毕竟这家伙也不是脑袋秀逗。”
“义群的哑七之所以没有找你的麻烦,派几个污鼠把你乱枪打死,也是因为我,哑七认为在里面搞鬼的是我,是内部大火拼,加上我又开始给义群供货,哑七才会留你一条命。”
“算来算去,我救了你两次,如果加上这一次,就是三次!”
“面对救命恩人,不要板着一张脸,要微笑!”
李老师坐在了椅子上,把自己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放到了茶几上的大青花瓷盘中。
“不!并不是你救了我的命,而是我自己救了自己的命。”
“即便是大佬大在的时候,哑七也不敢动手,我是水房的堂口揸fit人,动了我,就是两方大火拼,就算神仙锦不愿意做,我下面的马仔也会做。”
“因为谁做了,谁就是油麻地堂口下一个揸fit人!”
“一无所有的烂仔,权势滔天的江湖大佬,一切都是五五开!”
“古惑仔们可不讲江湖规矩,说干了大佬大全家,就干了大佬大全家,雷洛威风八面的时候,腿上不也是让人种了一颗花生米。”
“不用往你脸上贴金!我要是没猜错,你就是袭人介绍的朋友,我嘴里的袭人,就是你耳朵中的杰西卡。”
“少啰嗦!江湖事,江湖了,说出你的来意!”
救命恩人这个情,可不能轻易背在身上,池梦鲤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欠这么大的人情,他让李老师尽快说出来意。
“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的!”
“我即便不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也是你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虽然身后的老细不同,但大家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李老师咳嗽了一声,把手伸进口袋中。
“稍等一下,把口袋中内的东西慢慢拿出来,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的话。”
池梦鲤把枪口对准了李老师,让他的动作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逼自己开枪。
“我不喜欢针的这个词语,因为太贬义,香江人非常善于比喻,卧底的针,不是绣花针的针,而是针头的针,你是年轻后生仔,没见过当年的繁华景象,毕竟现在不是五六十年代了!”
“粉档满大街都是,路灯一照,水沟中都是针头。”
“绣花针可以重复使用,但针头却只能用一次,但就算是绣花针,丢了就丢了,只要确定它没有掉在衣服中,被褥上,就万事大吉,丢了就丢了。”
“年轻人,你身上的味道虽然很淡,可行家里手一闻就能闻出来。”
“江湖中人,可不是金庸中的名门正派,做事需要讲求证据,只要他们认为你味道不对,就会立刻开枪,把你送下去卖咸鸭蛋。”
“你需要把味道再磨淡一点,最好是沾上一点血,这样就可以混在江湖之中了,不过这样你虽然能保住小命,但你也没法走回头路了!”
李老师很看重自己的小命,他缓慢地抽手,将雪茄盒拿了出来,当着池梦鲤的面打开,从中抽出一颗小雪茄来,用打火机点燃,笑着说道:“我刚认识袭人的时候,她也叫这个名字。”
“杰西卡这个鬼名字,是她去美国念书时起的。”
“当年训练袭人的书寓老鸨子,跟我是故交,只要了我三十五万,就把袭人卖给了我。”
“不过我要澄清一点,袭人不是我的人,她现在很迷茫,希望找到新的船长依靠一下。”
眼前神神叨叨的中年男人,池梦鲤感觉有点厌烦,如果江湖中人都是这个鬼样子,他会很失望,但现在不是把失望摆出来的好时候,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诈我。”
“你现在还没有说明你的来意!”
“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五..四.三.”
“停!真是没有耐心的家伙,知道嘛!现在江湖上有很多年轻人准备听我的传授,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奉献出来!”
“OK,长话短说,我是来阻止你跟司徒天罡的交易!”
见到池梦鲤已经打开扳机了,李老师也不再啰嗦,直接把目的讲了出来。
“对不起,你来晚了!”
池梦鲤自认没有把唾沫星子舔回去的高雅爱好,只能告诉李老师他来晚了。
“司徒天罡要救的人是八面佛,而八面佛现在就在香江。”
“你干掉了八面佛的头马,还有一堆马仔,八面佛不会饶了你的,虽然他逃出生天之后,第一个就会干掉我,但我保证,第二个就是你。”
当得知来晚一步的时候,李老师只能略显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司徒天罡今天晚上就会动手,我知道上环有一家棺材铺,里面还有两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风水先生说我,命中常开富,贵花两朵,既然马上就要死了,当然不能亏待自己,我跟池生一见如故,你的棺材钱,我也帮忙出了!”
听到李老师如此大方,池梦鲤也是冷笑一声,嘴里也不再客气:“恰巧跟李老师您相反,我命中没有两朵花,但风水大师说我福寿绵长,可以活到九十九。”
“所以不需要孝子贤孙给我买棺材送终!”
“司徒天罡找我买家伙,没有家伙事儿,这个扑街拿西瓜刀去救八面佛。”
“既然大家是战友,那就合伙把这场戏唱完,我想知道司徒天罡为乜要救八面佛?”
年轻人,就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不过听到池梦鲤有把握把这出戏唱完,李老师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八面佛之所以叫八面佛,是因为这家伙在家里供奉了密宗的大威德金刚,这位佛祖是藏传佛教无上瑜伽部本尊,九面三十四臂,代表降伏死魔。
人见神佛低一头,所以才取名为八面佛。
八面佛家里供奉的这尊密宗的大威德金刚,高一米,宽为半米,他用了一百两黄金,请了曼谷最出名的能工巧匠,才把这尊金佛打造成功。
一百两黄金很值钱,但不值司徒天罡这位江湖背景深厚的公子哥身赴险地。
八面佛有一本通讯录,这个老家伙感觉保险柜不安全,就把这份通讯录微雕在金佛手持降魔杵的手臂上。
李老师回到了八面佛的大本营,将所有人都干掉了,吞了八面佛一大批货,正准备重打鼓,另开张的时候,发现保险柜内并没有这本通讯录。
这本通讯录中不光有客户信息,还有军情五处需要的情报。
因为八面佛的客户,很多都是鹅国人,他们有时候也需要转一手八面佛的货,充当活动经费。
李老师这下便傻了眼,花了大价钱,找了整整一个月,才从八面佛的情人嘴里刮出了这个秘密。
可政治处的废材们,一直都没有撬开八面佛的嘴,海外殖民部也因为内斗,并没有把人交给内政部,但内政大臣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开口。
但上头斗法,难为的是李老师这些一线人员,他只能亲自来香江,希望撬开八面佛的嘴,将金佛搞到手,再问出密码本,最后再把金佛融了变成金砖,给自己买一艘新游艇。
可李老师一到香江,一切都变了,有人在施压,想要八面佛闭嘴,躲在政治处安全屋内的八面佛,遭到了接二连三的刺杀。
这家伙在拼命地更换安全屋,政治处也把安全等级拉到了最高,搞到现在,李老师也不知道八面佛躲在哪里了。
不过一天前李老师收到情报,洪门总坛已经决定出面,搞定一切,并且收了一大笔钱,按照洪门规矩,写了血书,烧给了天上的祖师爷。
两个信使家族的代表出席了血书焚烧仪式,也就是说,如果洪门总坛没有完成任务,司徒天罡和作为担保人的礼堂二爷,脑袋就会炸成烂西瓜。
水房的代表也出席了血书仪式,出具了当票,正式参合进来。
“司徒天罡可不是花花大少,两天前,就有货船抵达香江,司徒天罡需要的家伙,他早就拿到了,他买你手上的货,就是想把水搅浑。”
“傻仔!要不是看你跟八面佛有仇,我也不会伸手捞你一把!”
“再给你个小道消息,想要八面佛闭嘴的人,是宋生,八面佛最后在半岛酒店见的人,就是教授,宋生的心肝小宝贝,如果不是教授没看上宋生的女儿,教授早就改口叫宋生父亲大人了。”
“既然干不掉八面佛,就只能放弃教授,再加上教授跟古惑仔们越走越近,宋生感觉到不安全,就只能断尾求生。”
“幼虎长大了,母老虎就会把幼虎赶走,让它去新的领地,独立生活,省得兵戎相见。”
“宋生曾经说教授是他最后的门徒,原来我还不相信,但现在算是信了,逼的老奸巨猾的宋生都要下杀手,教授的确是人中龙凤。”
“我要是没猜错,你不止对教授感兴趣,还准备干掉宋生!有前途!我看好你!”
李老师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将这件事全都讲了出来。
不得不说,李老师如果继续教书育人,肯定能成为一代顶级大师,毕竟这个口才,这个感染力,如果路走歪,进入传销行业,也会成为一代金牌宗师,南派巨子。
说了大半个钟头,自己居然没有听烦,这是本事!
“我跟你不一样!我们不是一路人!”
池梦鲤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对于眼前这个老骗子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
八面佛如果这次能死里逃生,他肯定不会再踏进香江半步,为手下报仇,别开玩笑了,大家非亲非故,都是为了钞票拼命,不要讲的大家很熟的样子。
但李老师讲了一大堆,只有一点值得人相信,那就是八面佛出去之后,肯定会把李老师大卸八块。
金佛手臂上有微雕,这是绝密,李老师不用了点阎王手段,根本没法获取。
“我们合作,搞死八面佛!”
“如果八面佛跑了,司徒天罡把从你手里买到的家伙事儿,扔到落脚的地方,你死定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我的线人告诉我,司徒天罡会在晚上六点动手,现在就剩下一个钟头了。”
李老师继续诱惑着池梦鲤,希望跟这位水房新出现的双花红棍结成攻守同盟。
池梦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对着大洋马白皙的大腿开了一枪。
“噗”
“哼哼.”
中了枪的大洋马,发出痛苦的闷哼,但嘴被堵上了,喊不出来。
“李老师,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我现在已经累了,想要休息。”
“我已经收下你的赔罪礼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池梦鲤将手上黑漆漆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李老师,下了逐客令。
李老师疑惑不解,自己已经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可眼前的后生仔根本不相信他,真是离谱!
难道这个扑街仔身患绝症,一心求死?
有时候李老师感觉自己是老了,一点都搞不清楚现在的年轻后生仔在想什么!
不过李老师也是有尊严的,既然这个后生仔下了逐客令,他当然不能继续坐下去,只能站起身,拿起放在青花瓷盘中的礼帽告辞:“真是遗憾,本以为你会对我的胃口,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你已经惩罚了我的人,可不可以让我把我的美人带走,送到巴黎去疗伤?”
池梦鲤点了点头,手里的贝雷塔92手枪继续瞄准李老师的头,嘴里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作为交换,我希望你留下孖叶钥匙,不然我就要沾皇气了!”
123:莫名其妙的话
“当然!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袭人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但如果过了今天晚上,你也不用联系我了,因为一切为时已晚。”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
李老师把小推车上的锅碗瓢盆都扫到了地毯上,伸手把大洋马扶到了小推车上面。
他在大洋马腰间掏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将大洋马手上的孖叶(手铐)解开,然后把钥匙扔到了茶几上。
“我喜欢菊花,如果是参加我举办的新年宴会,就不要拿这种让人晦气倒胃口的花,也不要送我玫瑰,我怕我的条女会起疑心。”
“如果是参加我的葬礼,什么花都不用,因为我哋嘅关系都未去到可以去丧礼送花嘅程度!”
池梦鲤当然能读懂李老师的潜台词,他目送着李老师等人的离开,然后将包房的房门上锁,然后快步走回到卧室之中。
床头柜上放着三台bb机,神仙锦的任务机手指宽的屏幕闪着光亮。
任务来了!
池梦鲤之所以没有拒绝神仙锦的考验,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巧了,一环扣一环,并且他也能由此判断,自己也身处局中,成为了一颗棋子。
当棋子的感受,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非常难受!
这种黏黏糊糊的体验,池梦鲤是受够了!
至于跟李老师达成攻守联盟,这是嫌脑袋在肩膀待的时间太久了,想要换个地方,再次重开这款名为人生的超多困难副本的游戏。
这老家伙,十句话中有九句话是虚无缥缈,根本没法验证,剩下的一句话就更有意思了,因为是假话。
跟这种虚虚实实的家伙成为伙伴,非常危险,况且他说自己是李老师,他就真的是李老师了?!
别开玩笑了,我是秦始皇的烂梗,已经在后世互联网疯传,身为冲浪达人的池梦鲤,早已经在互联网上体验到了生物的多样性。
但李老师有一句话说的肯定是真的,八面佛很有可能真的在香江,等着人去救。
想到这里,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根据温贵给的联络方式,将加密讯息提取出来。
0125-0478-6625-8456-7744-1025
电讯公司的客服小姐,用温柔,甜美的声音,将这一连串数字播报了一遍。
池梦鲤不放心,就让客服小姐重复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挂断电话。
加密讯息已将到手,他立刻打开床头柜,将床头柜中新买的康熙字典翻出来,开始根据加密讯息开始破译。
身为一介武夫的池梦鲤,做这件事非常费劲,毕竟是第一次做,但翻译出前两个字之后,就逐渐上手了,速度也越来越快。
《今夜亥正三刻,嘉德公园旋转木马处见》
池梦鲤看着破译出的加密讯息,他也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发现现在才下午六点钟,时间还来得及。
亥正三刻,就是亥时七刻,这一时刻既是亥时的中点,也是阴阳交替的重要节点,古人认为此时应安歇休养,顺应自然节律。
亥时是晚九点到十一点,古代将一个时辰分为八刻,每刻相当于现在的十五分钟,亥时七刻就是今夜十点三十分。
香江只有一处嘉德公园,位于金马伦山山脚。
“滴滴滴”
发布任务的传呼机再次响起。
池梦鲤没有任何迟疑,再一次拨通电讯公司的号码,然后将一长串的数字记在记事本上,然后轻车熟路地翻译出来。
《货物重56公斤,长1.61米,宽0.6米,接头暗号:此路不通,答:船过三木城。》
《解子全程保护》
解子到了!
池梦鲤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正常,濠江到香江,乘坐快艇只需要两三个钟头,大飞快艇更快,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能赶到香江。
自己收不到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次要进银炉的货,是一个高1.61米,体重56公斤的成年人。
加密讯息并没有通知自己把货送到哪里去,所以大概率还需要自己保存一段时间,当然,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没准接到货之后,送货的消息就会接踵而至。
池梦鲤掏出打火机,将自己破译好的加密讯息一把火点燃,扔进酒店提供的超大水晶烟灰缸当中,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烟灰缸中火焰,开始思考破局之法。
“晚饭到了!”
躺在床上的八面佛,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晚饭到了,他缓慢地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是自己第四十五顿晚饭,也就是说,从被逮捕的第二天算起,自己已经失去自由四十五天了!同时,这也是自己换的第五间安全屋。
八面佛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的老朋友都还记着他,没有忘记他,只是这帮老朋友发生了分歧,有些人希望自己永远闭嘴,有人希望营救他,这也是他换了五间安全屋的原因。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为了让自己活的久一点,八面佛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柔软的不成样子的拖鞋,走到了大门前,去取今日份的晚餐。
一瓶纸盒牛奶,一个鸡蛋三明治,一杯水,但今天的水果换了,从苹果变成了橙子。
标准的白人饭,饿不死,也吃不饱。
怕八面佛出意外,这间安全屋内,全都是软泡沫包裹的家具,甚至水都是限量供应,一天就七杯水,喝光了,就没有了。
八面佛突然有点想念哑七在接风宴上准备的烧鹅,蜜汁叉烧了,还有那坛上年头的女儿红。
三明治很干巴,一咬一掉渣,就着牛奶,清水,吃进肚子中。
草草搞定晚餐的八面佛,又一次地躺到了床上,手里把玩着手上的橙子,这算是他的餐后运动了。
毕竟为了杜绝他跟外界产生联系,纸盒牛奶的外包装上都没有字,更别提电视,收音机这些实时通讯设备了,连报纸都没有一张。
甚至这里的看守人员,除了审讯时间外,都不会跟八面佛聊天,就算是八面佛口若悬河讲上几个小时,这些木头人都不会开口,只会冷冷地看着八面佛。
即便八面佛现在已经很配合了,交代了几条清迈到北美的路线,交代了跟俄国人的联系方式,还有跟北美俄国律贼的交易渠道,走货路线。
可这远远不够,这些没有名堂,却精通粤语的鬼佬们,想要八面佛肚子里藏着的最大秘密,而不是这些可有可无的贩毒渠道。
谁都没法治愈人类心灵空虚的这个精神癌症!
但这个压箱底的秘密,八面佛不会轻易交代出来,双方都在进行心理博弈。
八面佛希望用这个压箱底的秘密,换取一个新身份,换取跟过去说再见的自由新生活。
可外面这些鬼佬们,迟迟都不拿出来认罪协议,只是接二连三地换安全屋,真是扑街到家!
将橙子转了十五圈之后,八面佛停止思考,动手将橙子一点点地剥开,但剥到一半,手指尖碰到了尖锐的物品。
这不是果肉!
八面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平静的内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但他没有打草惊蛇,因为这个房间内有十几个闭路摄像头,监控室内应该有一大堆人,眼睛都不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还是按照固有的节奏,把橙子皮一点点地剥下来,随意地扔到地面上。
但手指绕过尖锐物体的区域,将外皮全都拔下来之后,就一口咬在橙子上,将尖锐物体区域咬进了口中。
“咳咳咳”
八面佛装作吃急了,剧烈咳嗽,将尖锐物体吐在了床单上,故意将床单搞的一塌糊涂。
每天一次审讯,持续两小时,在这两小时之中,这间关押室内的卫生会被彻底清理干净,床单被褥,也会被更换。
八面佛赶紧站起来,拿着巴掌大的卫生纸,将床单上的橙肉清理干净,顺便把尖锐物品抓在手心。
他赶紧蹲下身子,趴在视线死角中,摊开手心,发现自己掌心中是一卷字条。
走廊中传出密集的脚步声,八面佛这时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将字条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句话。
离门远一点!
字条上的话,让八面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赶紧把字条吃进嘴里,咽了下去,然后装作眩晕,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关押室的大铁门打开了,几个身穿白衬衫的鬼佬走了进来,飞快地控制住八面佛,将地面上,床单上的橙肉,认真地翻找。
“阿sir,我年纪大了,站不稳,惊动了大家,真是罪过,不过各位阿sir,床单脏了,可以不可以给我换一条床单?我这个人有洁癖,躺在污渍上面,我会睡不着的!”
八面佛靠在了墙边,非常配合地张开双手,让这些鬼佬们搜身,嘴里面说着风凉话。
领头的鬼佬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看着手下们翻找果肉。
果皮,橙肉,卫生纸,加上八面佛的全身,都被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八面佛,我知你在搞什么鬼名堂,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希望到时候,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乐观!”
领头的鬼佬警告了八面佛一句,然后对身前的手下说道:“房间不安全,关到审讯室中,明天一早,继续更换安全屋!”。
124:来错地方了
(感谢书友20221001083509042大佬的连续投喂,感谢大佬的支持,大佬金枪不倒,一路长红!)
大家都不是傻子,八面佛的反常举动,就证明这个老扑街已经跟外界建立了联系,这间安全屋,已经变的不安全了!
鬼佬们将八面佛押进了审讯室,将八面佛的手脚全都绑住,然后把门关上。
被绑住手脚的八面佛,发现自己的位置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也就放宽心,把自己的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领头鬼佬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透过观察口,看着里面稳坐钓鱼台的八面佛。
站在身后的看守们,不明白队长为何如此担心,其中一人开口说道:“sir,我们为什么不突进审讯?”
“八面佛这家伙的意志力很顽强,但如果我们上一点手段后,我相信这个老家伙会很快就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
看押队长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员,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最近三天,已经有不少议员打招呼,他们希望把八面佛押回到伦敦审讯。”
“可香江方面一直都没有同意,香江律政司的说法也很正常,八面佛是香江最大的毒品拆家,沾手几十条命案,档案可以堆满一间档案室。”
“香江律政司希望可以在香江公开审判,判刑之后,再把人转移到伦敦,所以才有了半个小时的刑事审问。”
“不过争执已经结束了,X先生已经拿到内政大臣的授权书,明天一早,授权书就会抵达香江,我们也会乘坐专机,把八面佛押回到伦敦。”
“只要抵达伦敦,就万事大吉。”
“今天晚上,一级警戒,所有人都不能休息,如果八面佛的同伙想要动手,今天是这些罪犯最后的机会。”
看守队长说完,就往二楼前进,准备亲自坐镇监控室,只要熬过这十几个小时,自己就彻底完成任务了。
一级警戒的命令下达,看守全员都穿上了避弹衣,安全屋外的军装也开始十五分钟一次的巡逻。
这间安全屋,已经成为全面警戒的战斗堡垒。
“叮叮.”
一间漆黑的屋子内,闹铃声响起。
本应该喝的醉醺醺的司徒天罡,从床上爬起来,床上两个精疲力尽的小电影明星还在昏睡,但她们意识到抱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就下意识地抱在一起,继续睡觉。
好兄弟靓仔胜拿出的虎鞭酒,真的很不错!
司徒天罡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心里都是遗憾,这样男人圣酒,自己往后是喝不到了,喝上这酒之后,三秒钟不到,立刻来反应。
床上的两个小明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被自个搞的鬼哭狼嚎,求爷告奶奶
不过老话讲的好,快乐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
开心三秒钟过后,千人斩也得消停。
司徒天罡飞快地穿好衣服,拿起放在酒台上面的传呼机,掏出钱包,将里面的港币全都掏出来,扔到了酒台上,算是给这两个小明星的早茶钱。
斩断尘缘之后,他就推开门,走出房间,乘坐电梯出了酒店。
快捷酒店的大门口前,早有两台运冰车等候多时,打头运冰车司机见到司徒天罡走出酒店大门,立刻按了一下车喇叭,然后把手伸出车窗,对着司徒天罡招手。
确定了打招呼的是自己人,司徒天罡就走了过去,靠在车厢上,冲着运冰车司机小鼠勾了勾手指。
跟了司徒天罡多年,小鼠也知道自己大佬的习惯,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就掏出自己的红万烟,递给了司徒天罡。
“点踩好了吗?”
进入贤者模式的男人,急需一支香烟缓和一下心情,司徒天罡感觉到自己有点腿软,就猛吸了几口,想着用尼古丁撑一下。
“一切搞定,橙子也已经送进去了。”
“大哥,放烟的计划行不通,头顶有三个通气窗,还有两个换风扇,里面的人数比较多,目测有十五个,街上还有巡逻的军装,如果不开杀戒的话,很有可能拿不下。”
“我们盯了一整天,并没有见到目标的鬼影子,但情报上说,目标就在别墅中。”
“动不动手?”
小鼠见四下没有人,就赶紧把侦查出的情况讲出来,并且把一张标记好方向的草图递了出来。
司徒天罡赶紧猛吸了两口烟,就把烟屁股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接过草图,借着快捷酒店招牌灯的光亮看起来,认真地看起来。
看了足足有三分钟,司徒天罡才把草图还给小鼠,嘴里说道:“当然要动手,你大哥我的脑袋压在信使家族的手上,救不出人,我就会被人干掉。”
“不光我会被干掉,礼堂二爷的脑袋也保不住。”
“我死是小,但要是负责联系洪门各家分部的礼堂二爷被干掉,咱们洪门可就在江湖中彻底出大名喽。”
从买来的情报看,八面佛马上就要离开香江了,人一旦到了伦敦,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
司徒天罡不喜欢第二套方案,因为会跟军情五处对上,他是江湖中人,天生吃杀头饭,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况且洪门本就是天生造反专业户,对官府的畏惧接近于零。
可在伦敦做事,损失会非常的大,他不喜欢赔本的买卖。
“大哥,我已经把钱给靓仔胜送过去了,这批家伙,我们还要不要?”
大哥说干,咱就干,小鼠将画的草图收起来,塞进了口袋中。
“靓仔胜!可惜了!是个好兄弟,但我要做的是大事,不能拘泥于小节,只能让胜兄弟留下来背这口黑锅了!”
“家伙不要了!随便胡诌个地点接货就好,让他们把货放到车上,车停到路边,等香江条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换好护照,离开亚洲了。”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动了!记住,火力车,快进快出。”
司徒天罡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发现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是时候出发了。
香江条子,政治处,加上军情五号,需要有一个替罪羊,靓仔胜不大不小,刚刚好!
不过就是可惜虎妖酒了,自己下次来香江,肯定是喝不到了。
想到这里,司徒天罡就非常心痛,他走到了运冰车的后门,用力地砸了一下。
车厢内的人,立刻打开车门,将司徒天罡给拉上去。
车厢内已经变成一个小军火库,车厢上挂着最新款防弹衣,微光夜视仪,战斗头盔,防毒面具,烟雾弹,手雷。
几个剃着锅盖头,穿着海魂衫的壮汉,正在调试手上的带改进型消音器的M3卡宾枪,正在往上面安装AN/PAQ-1红外瞄准灯,见到司徒天罡准时达到,纷纷跟带头大哥碰拳。
“队长,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在打赌,谁是这次的优秀射手。”
小鼠的哥哥大鼠,见到司徒天罡来了,就把一套PRC-77便携式无线电放到了司徒天罡的面前。
时间差不多了,司徒天罡赶紧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换上一身海军陆战队作战服,将PRC-77便携式无线电固定在身上。
他先调试了一下频道,检查了一下话筒和耳麦,见没有问题,才开口说道:“当然是我,我是咱们团队的第一射手。”
“这次我坐庄,一赔三,你们这些衰鬼,我保证通杀。”
听到司徒天罡的话,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纷纷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张富兰克林,扔到了桌面上。
司徒老大枪法一流,但赌运极差,并且很爱上头,只要一刺激,保证给大家送钞票。
大鼠找了一个盒子,将桌面上的美金全都塞进盒子中,等待着比赛最后的结果分钱。
“小鼠,开车。”
“各位,预计二十分钟之后抵达战场,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老家伙,照片你们应该都背的滚瓜烂熟了,不用我多说。”
运冰车启动,司徒天罡扶住车厢,等到平缓前进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火力车,快进快出,二号车的各位大哥,你们听明白了嘛?”
耳机中很快就传出了反馈:“收到。”
“很好!”司徒天罡点了点头,从桌面上拿起一块医用胶布,扯下来一块,将话筒沾在自己的左脸颊上,继续下令:“一号车,正门加街面上的巡逻军转。”
“收到!”
已经准备好的大鼠等人,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二号车,后门,在电闸附近设立警戒线,解决后门内的守卫,这次运来了两百枚烟雾弹,可以随意使用。”
“混烟最大的问题,就是敌我不分,这次有夜视仪,每个人都要在胸口放置红外放光片,清理整栋别墅,然后把目标找到。”
小队加密频道中过了两秒钟后,响起二号车的回答:“收到。”
司徒天罡把避弹衣,战术头盔,夜视仪穿戴整齐,调试了一下自己的步枪,战斗背心上挂了十几个烟雾弹,外加六个弹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对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一,九点十分断电,九点十分准时发起进攻。”
“收到!”
“二号车收到!”
驾驶室内的小鼠,正不紧不慢地开进了钻石山别墅区,别墅的保安大叔见是运冰车,就升起电动栏杆,放货车通行,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大晚上还要冰,阔佬们真是怪!
运冰车继续前进,很快就抵达山顶区域,距离目标只剩下两公里远了。
“大哥,还有两公里,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八个闭路摄像头,这里是别墅区,不是军事基地,我要是没猜错,越往前走,摄像头越多。”
“我敢拿我的项上人头担保,现在应该有人知道我们已经来了。”
小鼠把一路上见到的景象全都讲了出来,并且做出了合理的预估。
“十分合理!按照计划行动!”
耳机中传来司徒天罡的声音,小鼠没继续说话,而是踩下油门,让运冰车加速。
不过这下子运冰车真成了运兵车!
车速提起来了,车厢内就变的不稳当了。
司徒天罡扶着车厢,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希望自己能在断电前撞进目标别墅的小院子中。
“现在街面上非常热闹,倒计时已经开始,五.四.三.二.一”
“行动开始!”
小鼠话说完之后,整个钻石山的灯全都熄灭了,他将大灯打到最亮,然后系上安全带,驾驶着这台运兵车,撞开了目标别墅的大门。
铁质大门被中式居合撞开了,即便是有安全带的保护,小鼠也被晃的想吐,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尽情呕吐,他掏出MP3冲锋枪,对着从别墅中冲出来的守卫,就是一梭子。
运冰车的后门打开了,大鼠第一个跳下车,手里端着带改进型消音器的M3卡宾枪,对着路口的军装,果断地扣下扳机。
司徒天罡从战斗背心上扯下一枚烟雾弹,扔到了大门口的位置,然后把防毒面具戴上。
“五分钟!go!go!”
听到行动开始的命令,大鼠直接趴在了地面上,打开微光夜视仪,建立阻击线。
司徒天罡则带着剩下的亡命之徒,冲进了别墅中,时间紧,任务重,要尽快搞定。
清理第一层的空间很简单,见到屋子就踹门进入,先扔一枚烟雾弹,把守卫逼出来,然后扣动扳机,送人上西天。
一层十几个房间,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清理干净。
快速搞定一楼之后,司徒天罡就比划了一个手势,让身后的队员继续前进,往二楼进发。
烟雾弹开路,很快就把守在楼梯处的守卫给逼退了。
身为进攻方的司徒天罡作战小队,因为有防毒面具的帮忙,可以肆无忌惮地混烟,他们快速登上楼梯,开始跟楼上的守卫交火。
“还有三分钟!”
司徒天罡抬手,就把一个躲在沙发后面的守卫爆头,然后大声地提醒着其他作战小队成员,要他们动作快一点。
长手打短手,本就没有胜算,况且司徒天罡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别墅内的守卫,当然抵挡不住,全都被干掉了。
四分三十秒!
按照作战计划,顺利完成任务。
“后门清理完毕,并没有发现目标。”
“一楼清理完毕,并没有发现目标。”
“地下室清理完毕,并没有发现目标。”
“大哥,二楼内也没有目标。”
一名队员将自己的防毒面具摘下来,快步走到了司徒天罡的面前,轻声说道。
八面佛没在!
司徒天罡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又大又圆,他花重金买来的情报,不可能出错,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认命相信。
“搜查一下,看看这个别墅中有没有暗室,时间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如果没有找到,就把这栋别墅给我炸了!”
司徒天罡不认命,他下令仔细搜查,如果一分钟之内搜不出来暗室,就把整栋别墅炸上天。
“厨房没有暗室,完毕。”
“地下室内没有暗室,完毕。”
“一楼没有发现暗室,完毕。”
“书房没有发现暗室,完毕。”
“主卧没有发现暗室,完毕。”
“正门发现军装,正在交火,完毕!”
司徒天罡听到了大鼠的汇报,焦急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卡西欧电子表,时间已经到了,他必须要下令撤退了。
“时间到,撤退!”
这是在香江最后一次的动手机会,如果想要再次动手,那就要去伦敦了,自己还有一次机会,要是伦敦自己还失手了的话,爷爷复活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司徒天罡苦笑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手下,从正门撤退。
进出钻石山就两条路,如果让条子布控上,大家就得冲出去了。
“收到,我会立刻报告队长!”
接线员把话筒放回座机上,然后快步走出电话室,来到监控室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当听到监控室内传出“请进!”的命令,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队长,本应该今晚入驻的三号安全屋,被人突袭,十三名守卫,无一生还,香江的警探们正在三号安全屋附近设置检查线。”
接线员把政治组转来的情报讲出来,见队长没有任何指示,就转身离开了。
十三个守卫,无一生还。
短短的九个字,宣告了十三个人的殒命,这真是语言的艺术。
队长把手上的咖啡喝光,将咖啡杯放到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号安全屋的护卫,全都是香江政治处的人,原本是想下夹子的,可是没想到,埋伏好的陷阱是启动了,可猎物的体型太大,利爪太锋利了,直接把陷阱拔除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且为十三名同事默哀了一秒钟,队长立刻下令道:“打电话给政治处,让他们支援七号安全屋,最好请示总督大人,让他给我调一个营的士兵。”
“我不相信有疯子会跟大兵们硬碰硬!”
今天晚上是在香江的最后一晚,攻守双方都已经开始明牌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坐在一旁的护卫队员赶紧站起身,走向电话室,准备把队长的命令传达给政治处。
队长将双眼对准电视机上,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中的八面佛。
还有不到十个小时,从伦敦来的飞机就会降落在启德机场,等到律政司在移交文件上签字,他就可以把人带走。
到时候,就算是八面佛被干掉,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这次任务完成,自己应该能拿到一份嘉奖令和一大笔奖金。
钱到位,还可以休假期,自己要想一想,要不要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如果可以,他只想带上老婆,来一次浪漫的二人蜜月,至于家中的另外两位成员,可以送到岳父岳母家。
就在队长大人畅想假期的时候,后门的闭路电视屏幕上闪过一道黑影。
可队长大人沉迷在幻想中,没有察觉到这一闪而过的黑影,等他再一次专心致志地观看屏幕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说实话,张灰不太喜欢自己的江湖诨号。
棺材匠!
这个名字多少有点晦气!
可江湖诨号就是这样,一旦叫开了,就没法更改了!
自从上一单急活干完,张灰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香江,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话不止适用于古董行,还可以用于江湖。
战后经济复苏,有钱人又变的多起来,杀手这个跟人类一起降生在地球上的古老职业,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这次他不是红票,而是蓝票,如果对方不是老主顾,还非常有诚意地加了三成数,他绝对是不会接这单生意的。
红票是死票,蓝票是活票,想把人完完整整从地牢中带走,这要考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过,老主顾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堪忧,他等了一个星期了,才给自己确定位置,真是不像话。
张灰从腰间的工具包中,找出了铁丝,顺着后门的钥匙孔插进去,随随便便地活动了几下,就把后门给撬开了。
五秒钟!还可以,手艺没退步,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困住他的门,给他一根公仔面,他可以撬开一个社区的门。
张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闭路电视摄像头,赶紧从自己背包中掏出一块跟墙壁颜色非常相近的青白布,这青白布的上方,有一根细竹条,下面是一根杆。
这是老道具了,他快速组装成功,然后往青白布朝外的一面倒闪光粉,等一切搞定之后,他才从闭路电视摄像头下方走出来,打着青白布溜进了安全屋。
说到底,这一手就是障眼法,闭路电视摄像头画质非常差,传输时间还有十秒的误差。
闪光粉在灯光的照耀下,会让本就分辨率低下的闭路电视摄像头出现一大片的雪花点,直接让本就不先进的设备,雪上加霜。
这可不是张灰独创的方法,而是整个江湖的惯用套路,当然江湖中人也不是原创,这套方法是克格勃搞出来的,就是为了执行单人营救任务。
闪光粉中还掺有铅粉,比例是1:0.8,这样就可以迷惑敌人了。
棺材匠张灰顺利地混进了安全屋内,举着青白布,快速地移动。
而在闭路电视上,只能看到一长串的雪花点。
125:家传法宝
(感谢大漠孤烟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多谢大佬支持!)
棺材匠快速通过一条五米左右的通道,来到一间杂物间内,从腰间取出一个小手电筒,在指尖转动了一圈,照了一下杂物间内的情况。
通过一闪而过的光亮,他发现这栋安全屋的警戒级别很高,连杂物间内都有闭路电视摄像头。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想到这里,棺材匠立刻关掉手上的小手电,快速来到了闭路电视摄像头的下方,掏出小刀,将闭路电视摄像头的信号传输线割断一半。
信号线一断,监控室内的电视屏幕会变成雪花点,一下就会暴露,但割断一半就不一样了,还有铜线连接,信号传输不会中断,闭路电视屏幕还会保持原样。
搞定完闭路电视摄像头后,棺材匠嘴里咬着手电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这是这栋安全屋的平面设计图,他的手指落在后门的位置上,也就是他进入的地方。
平面设计图上有很详细的,走廊的长度,上面都有详细的标注。
棺材匠张灰看着手上的平面图,手指在上面画了几个弯,又赶紧脱下手套,用口水沾在大母手指头上,感受着气流。
他祖上是茅山道士,看风水,选地貌,设坛求雨,都是看家本事,这些本事一代代地往下传,传到张灰这里已经几百年了。
老张家也是靠着这一个本事,一直活的有滋有味。
张灰从小就会望风的本事,他感受着大母手指头上的风流,确定好流向之后,他再次把手套给戴上。
杂物间之内最不缺少就是脸盆跟水桶,张灰找了一个大铁皮桶,打开背包,将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矿泉水瓶取出来。
这是张家的秘方法宝,名为梦游散,这是从崂山中获取的上古秘方,听说是长春真人丘处机从上古丹方中提炼而来,只要人闻到了,就会四肢瘫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不过配置一次,就需要三个星期左右,即便用现代化学实验室进行辅助,也无法缩短时长,但虽然没法缩短时长,却可以加强成功率和增强效果。
矿泉水瓶内的五百毫升红色液体,就是张灰努力了二十多天的成果。
想到要全部用光,就莫名地心痛。
不过在工作之前,要搞好个人防护工作,张灰从背包中掏出带面罩的防毒面具,又小心翼翼地将软袋氧气袋拿出来,绑在了身上。
氧气袋中的氧气,只能坚持十八分钟,十八分钟过后,就只能只用防毒面具硬抗。
一切搞定之后,他才拧开矿泉水瓶瓶盖,将血红色的液体,倒进了铁皮水桶中。
红色的液体非常黏稠,张灰晃悠了两下,就飞快地把矿泉水瓶和青白布收进背包中,背上背包,掏出装有消音器的黑星手枪。
入乡随俗,香江现在数量最多的手枪,就是黑星手枪,九龙城寨内的污鼠出来做事,也会选择这款手枪。
张灰左手拎着水桶,右手拿着黑星手枪,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闭路电视监控摄像头下,抬手就是一枪,将摄像头击碎,然后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监控室内的守卫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名不速之客,立刻拉响了警报铃,巡逻的守卫们,也飞快地向事发区域跑去。
整座安全屋都被警笛声笼罩!
八面佛也听到了警铃声,他立刻地紧张地看向门口,发现自己距离房门口,足有两米远,足够安全,也就放下心来。
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待腻味了,希望赶紧有个了断。
这个了断,可以是死,也可以是自由,当然也包含跟军情五处合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当成小白鼠,关在笼子当中。
引起安全屋慌乱的棺材匠张灰,还是风轻云淡,他从背包的口袋中掏出两个大纸包,这分别是锌粉(Zn)与碘粉(I),倒入了铁皮桶中,然后把铁皮桶放到了洗手台上,开始往里面加水。
紫色烟雾瞬间冒了出来,笼罩整个洗手间。
搞完破坏的张灰,随便找了一个隔间,躲了进去,他开始改变呼吸法,放缓呼吸频率。
这间安全屋面积是五百多平方米,层高是三米,使用单台30m/分钟的烟雾机需约 50分钟才能将屋子内充满。
但张灰不用整个安全屋充满烟雾,他只需要让梦游散遍布这间安全屋,那按照现在空气流速,只需要五分钟即可,况且还有一大堆主动送上门找死的家伙!
洗手间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冲进来护卫们全都被紫色浓烟呛剧烈咳嗽,鼻涕眼泪一把接一把,手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护卫们已经吸入了不少的气体,他们坚持了不到三秒钟,就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
棺材匠张灰从隔间中走出来,走到了洗手池前,将水流关小,之后蹲下身子,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护卫,将对方身上的对讲机取下来,挂在了身上。
前期工作已经搞定了,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了,不过在离开洗手间之前,他把洗手间的门打开,让梦游散的毒烟顺着走廊前进。
棺材匠张灰根本没有开枪,因为气体比花生米更加好使,他一步步地往前走,看着举起枪想要干掉自己的人,全都四肢瘫软地躺在地面上。
根据平面设计图,他一直找到了关押房间,但透过观察口,却发现目标并没有在房间内。
“这里是监控室,烟雾有毒,烟雾有毒,请不要进入烟雾中,已经启动排风扇,所有人员请往审讯室保卫。”
棺材匠张灰肩膀上的对讲机响了,终于通知看守们烟雾有毒,可这是马后炮,现在安全屋内的大部分看守,早已经失去战斗力。
审讯室!
看来目标人物在审讯室。
确定了目标所在之后,张灰立刻根据记忆确定审讯室方位,调转方向,往审讯室杀去。
氧气袋内的氧气还充足,但安全屋应该对外呼救,荷枪实弹的特战队队员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一道道安全门已经关闭,但这难不住大名鼎鼎的棺材匠张灰,他用自己手上的小工具,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安全门。
排风扇正在往外排烟雾,不能说不对,但它有一个很糟糕的后果,就是加速了气体的流转。
身处在烟雾中的棺材匠张灰很安全,他跟着烟雾前进,毫发无伤地来到了审讯室的所在方位。
因为排风扇的功劳,审讯室前面的看守全都已经被迷倒了。
审讯室大门上的门锁,被棺材匠张灰全都打开,缓缓地拉开了大门,举起手枪对准里面的人。
审讯室内只有八面佛一人,因为梦游散已经飘进审讯室,八面佛已经软在审讯椅上。
张灰赶紧走进去,用手搭在八面佛的脖颈上,发现人只是晕过去了,还有呼吸,他赶紧把审讯椅上锁全都打开,将八面佛扛在肩膀上,快速离开审讯室。
“砰砰砰”
刚走出审讯室的门,三颗花生米就射在审讯室的大门上,迸发出一阵阵火星。
张灰赶紧往后一躲,才没被花生米打中,他赶紧把肩膀上的八面佛放在地面上,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耳朵倾听走廊中的脚步声。
一个人!
根据脚步声,他一下就判断出来烟雾中只来了一人,他的手赶紧伸进背包中,掏出一个布老鼠出来。
这个布老鼠巴掌大小,三角形的身子,身底下有四个小轮,尾巴上有一根引信。
张灰掏出打火机,点燃布老鼠的引信,没有立刻释放,而是等引信快到屁股的时候,才悄悄地放在走廊的瓷砖上。
瓷砖上的布老鼠尾巴上的引信烧没,屁股处冒出一个火花,“嗖!”第一声往前窜。
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守卫队长,耳边只听到洪亮的爆炸声,就看到一个不明物体窜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他就感觉到浑身非常痛。
布老鼠的肚子中,是上百颗细小钢珠,二次爆炸将这些细小的钢珠,全都炸进了守卫队长的身体中。
守卫队长嘴里开始往外吐血,五脏六腑都被这些细小的钢珠击碎,他隐约地看到烟雾中有人离开,下意识地举起手枪,但双腿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目送着犯人离开。
扛着八面佛离开的棺材匠张灰,听到身后的砸地声,他头都没有回,只是扛着目标人物,飞快地离开安全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了安全屋的后门,张灰飞快地往前跑,但肩膀上扛着一百多斤的老头子,很少人能做到健步如飞,往前跑了三百米左右,才来到一台救护车前。
气喘吁吁的张灰赶紧打开救护车,将人扔到座椅上,用手铐绑住,然后自己把身上的装备全都脱干净,防毒面具摘下来,全都放到背包中,换上事先准备好医院制服,扣上大檐帽。
把目标救下来,只是第一个任务,自己还需要把目标人物稳妥地送到目的地。
126:难眠之夜
郭国豪洗完澡,披着浴巾出来,赤着脚坐在椅子上,擦干净头上的水珠。
这是他最近的两个星期,首次回到家中,明天就是周日,他可以搂着老婆,一觉睡到自然醒,想想就开心。
郭国豪的老婆黄甄妮,正在往脸上涂抹保养品,就是因为这些天价化妆品,马上就要四十的她,看上去跟二十五六岁的少妇一样。
“豪哥,明天我不用去银行坐班,你要是没事,陪我去一趟百货公司,我顺便给你买几条腰带和领带。”
“明天下午你不要去打高尔夫,或者踢波,赵师傅会上门,给你量身长,你的衬衫好多都沾满烟味,洗都洗不掉,我决定全都扔掉。”
黄甄妮转过身,看向正在擦头的郭国豪,开口说道。
正在擦头的郭国豪,听到爱妻的话,感觉心头一暖,立刻开口说道:“沙皮逊明天要回祖家,三天之内不会回来,我明天既不用去打高尔夫,也不用去踢波。”
“不过老豆给我call电话了,让我们晚上回家食饭。”
“我知你不喜欢妈咪,但一个月就见面一次,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最近发了一笔奖金,虽然只有几万块,不够给你买珠宝,但买点你常用的化妆品还是能买的起。”
“吃完饭之后,我陪你去买,老婆开心,全家开心!”
世界上最难搞定的就是婆媳关系,不管大家相处多长时间,都没法和睦相处。
不过因为分家及时,郭国豪不用生夹板气,但彼此见面后的埋怨是少不了的,花个几万块小钱,哄哄老婆,怎么算都划得来。
“算你识相。”
黄甄妮千娇百媚地看了郭国豪一眼,勾勾手指,让这个死鬼赶紧上床。
两个星期不见了,公粮一点都没交,这的确说不过去了。
郭国豪也是心领神会,赶紧把头上的手巾扔到地上,解开浴袍,一个箭步就冲上床,准备跟自己老婆大战一百个回合。
“铃铃铃”
可没等黄甄妮上床,床头柜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黄甄妮本来妩媚多情的脸,立刻就多云转晴。
这个时间,银行早就关门歇业了,不用想,这肯定是差馆找郭国豪的。
“fake!”
刚来了兴致的郭国豪,也是怒骂一声,然后怒气冲冲地拿起话筒。
“喂!边个?”
“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有要紧事讲,不然你明天的下场会很糟糕。”
郭国豪肚子里现在都是火气,也不管电话的另一头是谁,直接发飙。
“豪哥,你火气不小啊!秋冬时节,火大是正常的!多吃点龟苓膏。”
池梦鲤靠在自助电话亭上,看着街道上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广告牌,不正经地说道。
当听到池梦鲤的声音,郭国豪的脸色就变的不好了,自己手下的针,是什么德行,他是一清二楚,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这个家伙绝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可他离开办公室前,江湖上是风平浪静,不能说是无事发生,但也算是太平,没有太出格的事。
“出什么事了!”
郭国豪立刻开口,询问着出了什么事。
“事情太多了,全都需要你配合,我让司徒天罡这个扑街算计了!”
“司徒天罡这次代表洪门总坛来香江,不是谈白小姐的生意,而是来救八面佛的,洪门总坛已经接了营救八面佛的生意。”
“司徒天罡就是主要执行人,我要是没猜错,这家伙现在已经动手了。”
“救八面佛,是因为八面佛手上有一尊金佛,金佛的手臂上有微雕,上面是联络方式,谁能找到金佛,谁就能掌握八面佛的销售渠道。”
“但司徒天罡为了寻找替罪羊,背黑锅的,从我手上买了一批军火,我手上有一批军火,是原晴北的遗产,就是上次说的,原晴北从宋生手上买的制式装备。”
“我本想把家伙卖给司徒天罡,然后找机会给你打电话,把这批军火交易给点了,来一次金钩钓鱼。”
“现在的情况是,鱼钓到了,但是大白鲨,我也被抻水里了。”
“现在这批家伙已经运到了拳王升的秘密投注站楼上,你双管齐下,把拳王升的投注站和这批家伙一起搞定,让拳王升帮我背黑锅。”
“第二件事就比较简单了,我想郭sir你已经知道了,我手下的四九仔烂醉龙已经自爆,成为污点证人了,他供出的马彪,现在就在我手上。”
“我把这个人跟家伙关在一起,你可以直接去抄底,三天之后,马彪还要送一批人去教授的加工厂,这个人还有大用。”
“电影明星光倩君就是九尾狐,挞砂应该跟九尾狐有关联,我要是没猜错,这次教授要用尸体运猪肉。”
“宋生也要干掉教授!”
“是不是很惊喜?”
池梦鲤掏出一根红双喜点燃,然后把最近几天的发现,一股脑地全都讲了出来。
坐在床上,拿着话筒的郭国豪,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也是从震惊到麻木,他赶紧抬起手腕,但发现自己因为要洗澡,把手表摘下来了。
赶紧看向床头柜,看向闹钟,他发现现在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
“我尽量把污水往外泼,八面佛的事,我有耳闻,几方人马都在争抢,军情五处点名要八面佛,明天一早,内政部的特使就会抵达。”
“不管司徒天罡得没得逞,都是惊天大案,我尽量把污水往外泼,不让你受牵连,必要时候,我会曝光你的身份,保你一命。”
“军情五处,政治部都是野蛮人,他们可以逮捕你,甚至可以不让你见律师,但他们也不敢闹的太过分。”
“毕竟军情五处已经被俄国人渗透的跟筛子一样,祖家的议员们,也一直要干掉这个成立不到五十年的机构,有时候敌人做不到的事,自己人却能轻而易举地达成。”
房间内只有黄甄妮和郭国豪两人,郭国豪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脏水泼向拳王升。”
“罗宾被杀,拳王升肯定有嫌疑,教授应该也参与了,但罗宾从事的财路虽然缺德,可也没有必要灭口,这里面应该是有隐情。”
“抓到拳王升,一点点抠,应该能有所收获。”
“外围波胆生意肯定能钉死他,但这次要小心一点,不能让差馆内的二五仔坏事!”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办事,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传呼机留言,地址我也会一并发给你。”
池梦鲤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把话筒放回去,时间差不多了,他还有大事要做。
郭国豪没有放下话筒,他一个电话打给了O记,找到了正在加班的A仔,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下令让整个A组立刻出动,去拳王升在跑马地的秘密投注站抄底。
让A仔找相熟的大老爷申请搜查令,对整栋楼都搜查,因为拳王升的家伙,也藏在这栋大楼中,并且让A仔通知钉狗和桃花妹,马彪这个扑街,也被关在大楼中。
将一切都跟手下们交代完,郭国豪就把电话挂断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几分钟就到晚上十点了,时间紧,任务重,一把拉过黄甄妮,两人在床上翻滚起来。
家国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不能因大家而不顾小家!
A仔放下话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一口就把温咖啡一饮而尽,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咖啡喝完,他就站起身,对着正在加班的牛马伙计们拍了拍手。
“各位,来任务了,去装备室领装备,地下投注站!”
“汤神,你去申请搜查令,线人传递消息,发现了地下投注站,我们去抄底。”
“阿米,打一份装备申请书,我来签字。”
“钉狗,你们也一起!”
身为总督察,A仔也可以签装备申请,他把任务一分,然后看向钉狗,让这个扑街赶紧过来。
嘴里叼着烟的钉狗,听到有人叫自己,茫然地站起来,看向A仔。
见到一直摸鱼划水的钉狗最近也在忙案子,A仔也是十分诧异,但见到师兄能上心干活,他也是非常高兴,见身边的人都已经走出办公区大半,立刻开口说道:“刚才郭sir来电话。”
“你们找的马彪,躲在了地下投注站中,郭sir让你们一起行动。”
钉狗听到了自己一直没找到的马彪,居然露出头了,他眼前一亮,赶紧开口说道:“我丢,我整组人一直在刮这个扑街,没想到躲在了地下投注站了。”
“是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还是靓仔胜的投注站?”
A仔愣了一下,自己没讲是谁的地下投注站,钉狗这个扑街是怎么猜到的?
香江的四大四新,都有波胆外围生意,自己就是怕提前透露消息,所以根本没提字头和人名。
“马彪是拳王升手下红棍灰狗七的马仔,最近有个案子,正好跟拳王升,靓仔胜有关,况且这两个扑街,都有波胆外围生意,所以我才这样问。”
把嘴里的烟按进烟灰缸中,钉狗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完钉狗的解释,A仔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钉狗这个扑街,真是嗅觉一流,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你心里清楚就好,去现场吧!今天晚上,肯定是一场硬仗,没准又要睡折叠床。”
A仔一想到自己的折叠床,就有点失魂落魄,但当了差佬,就得认命。
听到今夜又会是个不眠之夜,钉狗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回到座位上拿起外套,带上狮子鼻,赶紧去领避弹衣和子弹。
其他小组的伙计们,见到A仔和钉狗全员出动,就知道有大案子发生。
其中有几个老油条,借着抽烟的机会,将A仔和钉狗出动的消息,散了出来。
领了避弹衣和子弹的钉狗,坐上了自己满是灰尘的日产轿车,驾驶台上都是灰尘,但他毫不在意,赶紧启动开关,发现汽车电瓶中的电,没有全跑光。
电台也正常启动,他赶紧拿起话筒,呼叫正在开车四处刮人的桃花妹。
“桃花妹!人已经刮到了,就在跑马地,你带人赶紧跟我汇合。”
钉狗一边说话,一边打方向,他全速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往跑马地开去。
把中环翻了个底朝天的桃花妹,没想到马彪这个扑街,人居然躲在跑马地,这个扑街也真会躲,她赶紧招呼正在吃夜宵的同组伙计们上车,人已经找到了。
郑佳数赶紧把手上的三明治吞进肚里,坐上了桃花妹的副驾驶位,他才拿到军衔,还没有买车,只能坐同组伙计的车。
不过买车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不能总坐同事的车。
莲蓬和传勇,花腰仔,这三位老前辈,也拿着夜宵上了车,开车跟上了桃花妹的车。
桃花妹嘴里叼着烟,一言不发,盯着前方的路,她一直在思考,马彪为何出现在跑马地,她之前收到风,马彪是被一群生面孔绑走了。
可自己找了半天,一点踪迹都没有。
难道桃花妹是被自己人给抓住了,就是为了让他闭嘴?
想不通!
桃花妹把手上的烟头弹飞,然后把油门踩到底,全速往跑马地杀去。
只要抓到了马彪,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桃花妹两台车,杀到了跑马地山村道十九号XSD工业大厦的正前方停车场。
整栋XSD工业大厦都已经被军装团团包围了,所有出口全都被人管控住。
桃花妹把开进了露天停车场,车还没有停稳,她就推开车门落地,赶紧走到了钉狗的面前。
“我靠,你这个扑街,是在耍杂技乜?”
钉狗被桃花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手下第一大将,因公受伤。
着急的桃花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她赶紧开口说道:“人命关天,早一天找到这帮扑街的老巢,就能多救一个姐妹。”
“救人先救己!这个道理也要我教?”
钉狗看向桃花妹,训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马彪现在就在这栋工业大厦中,情报科给的情报讲,马彪的拜门大佬灰狗七,就在眼前这栋工业大厦中开设地下投注站。”
“目标应该在八层,九层,十层,PTU机动部队马上就要赶到,我负责八层,你带花腰仔去九层,莲蓬,传勇去十层。”
“实习生,你留在下面,当电话员,给A仔哥汇报情况。”
“A仔哥的人,负责地下投注站,我们负责找马彪,同时进行。”
“检查装备,人到就开工。”
钉狗一口气把情况交代清楚,桃花妹等人齐声回答:“yes,sir。”然后就整理自己的装备。
三队的PTU机动部队拍马赶到,临时总指挥的A仔赶紧走到了钉狗的面前,看了看左右,苦笑着说道:“这次我当大导演,手心都是汗,心里慌的要死。”
“郭sir已经被一哥叫走了,出了大案子,所以现场由我来搞定。”
“我坐镇指挥车,钉狗哥您带头冲锋,搞不搞得定?”
“经济调查科,CID,情报科的人会配合你,你是火线指挥官。”
钉狗掏出狮子鼻,检查了一下花生米,然后肯定地说道:“你现在是总督察,再往前走一步就是警司,前途无量,这一次我钉狗肯定撑你到底。”
“放心,只是地下投注站,不会太大的抵抗。”
“经济犯罪的惩罚力度很小,就算是灰狗七把事情全都扛下来,都进不了祠堂,顶多去荔枝角,甚至连苦工都不用做。”
“对于这些古惑仔来说,进荔枝角,就跟度假一样。”
“不过我这头就有问题了,马彪身上有七八条人命,这个扑街肯定会鱼死网破,这个扑街会是个麻烦。”
对于钉狗的想法,A仔完全赞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场行动能搞成什么样,在场的人全都不清楚。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就要做下去。
钉狗穿上避弹衣,将狮子鼻的保险打开,他要搜查的八层,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他没有发扬风格,将自己的避弹衣让给桃花妹。
还是那句话,救人先救己!
三路人马没有选择乘坐电梯,因为此时电梯已经全部停止运营,每一层楼梯的缓台处,都有拿着防弹盾牌,手持喷子的军装把守。
钉狗对此已经很习惯了,他拿着手上的狮子鼻,来到了八层。
情报科的伙计色贵跟在钉狗的身后,他身穿着避弹衣,但没有拿配发的狮子鼻,按照差馆规矩,情报科的伙计属于便衣,但不属于持枪便衣中的一员。
如果不是特殊人物,情报科的探员是不配发狮子狗的。
“狗哥,806,807,这个两个房间最有嫌疑。”
“这是什么味道?”
色贵闻到空气中有烧焦的味道,话一说出口,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不好,这帮扑街们正在烧签赌单!”
签赌单非常重要,大老爷判案,也是要看波胆外围集团的签赌单,没有签赌单,证据链就少了一环。
“撞门!”
钉狗也直接下令,让身后的PTU机动部队军装撞门。
127:隔墙有眼
PTU机动部队军装,拿出撞木,两名军装开始回忆撞门的技术要点,毕竟眼前的是最难攻破的全钢防盗门。
咚!
一下!
咚咚!
两下!
一连撞了八九下,才把809室的全钢防盗门给撞开。
站在门口的两名手持喷子的军装,第一时间就冲进了,但屋内的十多个古惑仔,并没有抵抗,而是看着大厅中央,正在燃烧的铁皮桶。
“全都不要动!跪下!”
钉狗带着花腰仔冲进了地下投注站,也看到了正在燃烧的铁桶,知道一切都晚了。
在场的古惑仔们全都跪下了,灰狗七也不例外,他跪在最前面,双手抱头,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没想到自己如此隐秘的投注站,也会被条子给刮到。
把狮子鼻收起来的钉狗,立刻让身后的军装们行动,开始抓人,然后开口说道:“边个是灰狗七?”
灰狗七抬起头,看向叫出自己名字的钉狗。
“花腰仔,把他拷起来,送到西九龙重案组,其他人都送到湾仔总部。”
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人物,钉狗立刻就下令,让手下把人带走。
军装们已经在灭火了,水桶中的签赌单足有几公斤重,没有助燃剂,这些签赌单子可以烧到明天早上,只要找到一张有字的签赌单,就可以把这些古惑仔的嘴撬开。
而桃花妹也抵达了九层,情报科的伙计完全不清楚是哪个房间,军装们只能一个个地排查,一扇扇地房间门被撬开,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
见此情景,桃花妹将目光投到了最后一间房间上,她把手上的狮子鼻对准了房门上。
PTU机动部队也将攻门器械准备好,准备对最后一个房间进行突击爆破。
门后面的荷兰仔,屏住呼吸,他透过门镜看到外面的军装正准备拿撞木撞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地板上躺着的马彪,又看了一眼地面上放着的几个大油布包,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绑架,走私军火,这两个罪过都是刑事犯罪,要是落实了,最少要蹲二十年往上。
一想到这里,他赶紧走到了电话机前,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几个号码,给自己上线武元庆call电话求救,他可不想自己的大好年华,在祠堂中白白浪费。
这是武元庆给自己的最后杀手锏,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荷兰仔认为现在就是十万火急的关头。
话筒中的提示音响了三声之后,话筒中才传出冷酷的声音:“这里是九龙冰运公司,如果需要定冰,请输入会员账号,本公司是会员公司,不接受非会员订购商品。”
“会员账号:112112,密码:112112,快一点,十万火急,唔嗲唔吊!”
荷兰仔把自己的会员账号,密码全都讲了出来,让接线员赶紧搞定。
“会员账号,密码正确。”
“有乜可以帮到你啊?”
接线员的话,稍微生动了一些,毕竟能讲出账号密码的,全都是自己人。
“我现在在跑马地XSD工业大厦,现在被伙计们堵门,我的上司是武元庆,我被人陷害,跟我在一起的有一个扑街,还有一大笔军火。”
“如果被抓,任务就会前功尽弃,我现在该点解办?”
荷兰仔看向躺在地面上的马彪,发现这家伙已经瞪大眼睛,将自己说出的话,全都听到脑子中。
可现在不是杀人灭口的好时候,反正地下这个扑街,会落在自己人手上,武元庆会处理后事。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但防盗门正在颤抖,出现明显的撞击痕迹,看门框的松动程度,应该坚持不了几下了。
“现在无法联系到你讲的人员,但我正在联系正在XSD大厦执行任务的兄弟,他会放你一马。”
“尽量挡住脸,不要被人看到。”
话筒中传出了指令,让荷兰仔不要抵抗。
最后的杀手锏失效了,荷兰仔只说了一句“收到!”就挂断了电话。
扑街!
荷兰仔嘴里骂了一句,然后就坐在了马彪的身边,等待着门外的差佬杀进来。
为了执行任务干掉马彪?!
别开玩笑了!
自己上线武元庆千叮咛,万嘱咐,手上一定不要沾上人命官司,一旦沾上了,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保不住他。
身份暴露了,顶多不出来当针了,换一个合法身份,拿一笔安家费,换个国家,地方继续生活,不花一分钱移民。
水房势力再大,靓仔胜再巴闭,也不能满世界刮自己,派人把他干掉。
防盗门被撞开,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三名身穿避弹衣,手持喷子的军装冲了进来,对准坐在地面上荷兰仔。
“双手抬起来,抱头,跪下!”
手持喷子的军装冲进来,就给了荷兰仔的头一下子,砸额头爆江,头晕眼花,然后就被扑倒在地,戴上手铐。
房间内的灯光亮了,桃花妹手持狮子鼻冲了进来,见到马彪被人五花大绑,倒在了地面上,她长舒了一口气,将狮子鼻揣进了枪套中。
“阿sir,我什么都不会讲的,我要见律师。”
荷兰仔虽然头迷迷糊糊的,但他还是对着眼前漂亮的女差佬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权益。
看着地面上的扑街,桃花妹没有开口打嘴仗,看向正在搜查屋子的军装。
军装正在检查地面上的油布包,见到油布包内的家伙,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站起来,对着桃花妹讲道:“报告sir,这里有重要发现。”
听到有重要发现,桃花妹挥了挥手,先让人把荷兰仔带下去,快步走到发现情况的军装面前,低头看了一眼油布包中的物品,也是愣了一下。
油布包中的军火,够武装两个战斗班的士兵。
这次是赚翻了!
“通知物证组,上来清点战利品!”
“呼叫指挥官,呼叫指挥官!”
桃花妹拿起对讲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呼叫下一层的钉狗。
“咩事?找到马彪了乜?”
对讲机中响起了钉狗的声音,询问是否找到了马彪。
桃花妹咳嗽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已经刮到马彪,这个扑街伤痕累累,应该让人撬过嘴。”
“但楼上除了马彪,还刮到了一条大鱼。”
“你要是下面搞定,现在就上来看看,保证让你比双飞还爽!”
“扑街!女孩子家家的,讲乜呐!”
“不学好!我现在就上来。”
听到钉狗要上来,桃花妹就不再废话,把对讲机挂在肩膀上,等着物证组上门清点。
门外情报科的探员,皱着眉头听从情报科总部传来的消息,他看了一眼要被带走的荷兰仔,赶紧伸手阻拦做事的军装:“师兄,等一下!”
两个准备带人离开的军装停下脚步,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情报科的督察。
“稍等我一下,这个人我要带走。”
情报科的督察探员,赶紧走进了房间内,来到桃花妹的面前:“师姐,借一步说话。”
见情报科的师兄一脸便秘样,就知道这家伙有难言之隐,桃花妹和这位情报科的督察,走进隔间中,看看这家伙要讲什么。
“师兄,未请教?”
桃花妹掏出香烟,递给了情报科督察的面前。
“叫我王金就好!”
“多谢!”
王金接过香烟,主动掏出打火机,给桃花妹点燃。
“我见O记的伙计们都叫你桃花妹,我就入乡随俗了,也斗胆叫你桃花妹了。”
“外面的人,我要带走,他是情报科安插进社团的针,我们会录一份口供,上面会签字,按照规矩,他算是污点证人的供词,有法律效力。”
王金苦笑一声,一口气把话讲完,然后等待着桃花妹的回答。
“抱歉!这件事太大了,我决定不了!”
“师兄,你也看到了,油布包内,不是冲锋枪,就是土地瓜,如果都算到他头上,不蹲了五十年,他肯定走不出祠堂。”
桃花妹听到荷兰仔是针,是卧底,是自己人,也感觉有点头疼,但就像她话讲的那样,现在没有人敢放水,需要有能一锤定音的人出现。
但她话也没有说死,看向门口,继续说道:“狗哥马上就上来了,你跟他讲!”
说服O记放人,现在是非常困难的事,人赃并获,绑架,非法持有枪支,这两项罪过加在一起,的确像桃花妹讲的那样,没有个四五十年,是出不来的。
王金只能沉默地抽着烟,点了点头,等待着钉狗上来。
当钉狗看到油布包内的军火,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王金的请求,这个飞机实在太大了,针反水,或者借助情报科的渠道搞白小姐,当拆家,不是一次两次了。
别说他决定不了,就算是下面的A仔点头同意,也摆不平,很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A仔为整件事负责,脱下差佬服,进祠堂进修。
大家身后都没有人撑,甚至没有桃花妹的资本,毕竟桃花妹真有个亿万富豪的老豆,出了事,她老豆真能找到关系,把这件事摆平。
但他还是给王金一个面子,给了情报科五分钟时间,如果五分钟之后,可以说服O记,可以说服沙皮逊,他们就把人交给情报科。
如果没有这种一锤定音的大人物出面,他只能照章办事。
王金也赶紧联系情报科的长官,想办法捞人。
桃花妹把这件难事交给了钉狗,然后让传勇把马彪送到医馆治疗,只要伤口处理完,就拉到西九龙重案组关押审讯。
五分钟之内,王金是求爷爷,告奶奶,终于联系到了武元庆,然后大家一起努力,找到了情报科科长。
情报科科长又去求了政治部长官,得到了他的手令,又联系了郭国豪,才把这件事摆平。
满头大汗的王金,看着面前的钉狗苦笑不已,见到钉狗终于点头同意了,开口抱怨道:“这真是苦差事一件,狗哥,多谢你配合。”
“大家都是当差的,当然要互相帮忙。”
“但金哥你也知道,上面的阿sir们是什么鬼德行,要是不谨慎一点,我们肯定死的很难看,成为替罪羔羊。”
“有关于针的记录,我们会清除,但我们不清楚马彪知不知,你要问清楚针,马彪犯的是大案子,可如果水房和拳王升知道马彪落在我们手上,肯定会派律师来的。”
“况且现场这么多眼睛看着的,瞒不住的!你们要想好如何善后。”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钉狗也得到了郭国豪的命令,就嘱咐了两句,要情报科想好善后办法。
说到底,针也是伙计,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多谢!”
“还请O记的伙计,多帮我们保密一夜。”
“我们会处理好首尾的!”
王金道了一声谢,就转身押着荷兰仔离开了。
见情报科的师兄走了,桃花妹才走到钉狗面前,开口说道:“虽然我当差没多长时间,但这个秘密肯定保不住。”
“你讲的太绝对了!”
“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但真相可以被扭曲,情报科擅长扭曲真相。”
“清点完武器之后,就收队!”
“我想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收到一笔奖金,然后心甘情愿地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钉狗突然变成了哲学家,说出了一段非常有哲理的话。
电梯已经恢复运转了,王金把荷兰仔推进了电梯中,然后把手上的黑头套给荷兰仔给戴上。
“不要讲话,在上车之前,不要讲话!”
王金直接按下负一楼的按键,情报科的其他同事已经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XSD工业大厦,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将手上这个蹩脚的针,交给武元庆。
整个事件已经很清晰了,有人知道了针的存在,利用了针,策划了这一次的闹剧,但自己身边的针,还傻乎乎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意外。
但这些事烦心事,不用他来搞定,武元庆会来处理。
还有一件事,王金可以确定,武元庆心心念念的晋升,未来五年之内,彻底没有希望了。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地下停车场,王金推了一把荷兰仔,让其动作快一点,两人很快就上了车。
坐在轿车内的合生,拿出宝丽莱相机,对着荷兰仔和王金,按下了快门。
128:胜负已定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连续支持,感谢大佬支持!大佬神功盖世,一统江湖!)
王金同荷兰仔,并不清楚身后跟着人,他们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合生放下手上的宝丽莱相机,把驾驶位放倒,将车窗留出一条缝,继续睡觉。
现在条子没走,警戒线也没有撤销,自己古惑仔的身份比较敏感,睡上一觉,等条子走了之后,他再离开。
不出意外,这个荷兰仔就是社团中的二五仔。
不对!二五仔这个说法不准确,这个荷兰仔是条子安插在社团内的针!
王金上车之后,就把荷兰仔的头套拽下来了,将手铐解开,然后才启动汽车,一边打方向一边开口说道:“庆佬马上就到,他让我送你去海边。”
“之后的麻烦,他来帮你解决。”
“你点解出现在XSD工业大厦?”
活动手腕的荷兰仔,无奈地说道:“堂口让我做事,我能不做乜嘢?”
“靓仔胜让我去接货,有个扑街一直跟着我,我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到了工业大厦之后,我才发现让我蹲人,油布包中都是军火。”
“我冒险用房间内的传呼给庆哥留言,但庆哥一直都没有回复,等我发现不对,整栋工业大厦都被人包围了。”
“庆哥在搞乜啊!平常无事的时候,他就在我面前晃,有正经事的时候,他没一次出现,扑街!”
王金听到这批货是靓仔胜的,他立刻皱起眉头,开口说道:“靓仔胜的军火,为乜要送到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道理说不通!”
“难道是拳王升买的?”
听到王金的反问,荷兰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母鸡啊!我现在就是打杂的碎催,这次是我第一次替堂口做事,这下是搞砸了,往后靓仔胜是不会信我了!”
“那个马彪是怎么回事?我看O记很看重这个扑街!”
这次任务虽然是端了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可王金能看到钉狗这帮人,注意力全都在马彪和灰狗七身上,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但情报科确实没有收到相关情报,不清楚O记在搞什么鬼。
“不清楚!我知道马彪是拳王升的人,其他母鸡啊!”
“但我可以确定,这个马彪很关键!”
荷兰仔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让军装给收走了,他只能看向王金,比划了个抽烟的动作。
王金也是无奈了,伸手掏出香烟,扔给了荷兰仔,知道身边这个针,是一点情报都不知道,他只能专心开车,正前方的交通指示灯亮了,他将车子减速,正正好好地停在了斑马线前。
跟他一起停车的,还有一台灵车。
“真晦气!”
王金骂了一句,也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点燃,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的行动到底有什么古怪。
其实今天晚上的所有行动,没有任何的古怪,只是某人的甩锅之举。
池梦鲤也不清楚,左侧的银色小轿车中,就坐着荷兰仔这个大内鬼,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也会当做没看见,他嘴里叼着烟,听着广播,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
必须要在十点三十分,赶到嘉德花园。
正前方的红灯变绿灯了,他松开刹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继续往嘉德花园开去。
这台灵车是池梦鲤找人搞得,连同后面的棺材,本来是要用到联华身上,但这个扑街被人一枪爆头了,就没用上,就找了一间厂库扔着。
但准备好的物件,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香江人迷信鬼神之说,大晚上都不会去拦灵车,怕沾晦气,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嘉德花园。
嘉德花园是免费花园,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一处无人看管的老年人健身广场,市政署连个南亚保安都没有安排,池梦鲤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旋转木马的所在地。
十点十五分。
提前到达。
完美!
从驾驶室上跳下来,池梦鲤关上车门,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欣赏着深夜公园的夜景。
月光被浓云绞碎,零星的惨白斑块投在空荡的长椅上,像被撕烂的裹尸布。
不知道是谁家的缺德孩子,在三棵歪脖子老柳树上绑了十多个玻璃啤酒瓶子,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地乱响。
池梦鲤靠着车厢,靠着手上的香烟打发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实在都太蹊跷,自己完全抓不住主动权,这可不好,他必须从被动到主动,不能当一枚被人四处乱搬的棋子。
就在他考虑往后的布局时,两束亮光从不远处照来,将身后的旋转木马照亮,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嘉德公园中回荡。
正主来了!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口罩和墨镜,将面部全都遮挡起来,手伸进口袋中,握住贝雷塔92手枪的手柄,枪口对准正前方。
棺材匠张灰也注意到了旋转木马前的灵车,没想到还真有人想到一块去了,但因为灵车实在不好弄,他只能从黑市上租了一台急救车。
他将车停在旋转木马的正前方,没有熄火,支着大灯,他从驾驶室跳下来,看向灵车旁,身穿九龙殡仪馆工作服的男人,轻声说道:“此路不通!”
“船过三木城!”
听到接头暗号,池梦鲤冷静地回答了下句,眼前的人,应该就是送货人。
“稍等片刻!”
棺材匠张灰让池梦鲤等自己一下,他自己来到了救护车的后面,把后门打开,将锁在车上的八面佛扛下来,扔到了池梦鲤面前。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跟我无关了!”
“不管是信使,还是解子,都不要来打搅我。”
棺材匠张灰伸了个懒腰,对着依旧沉默的水房巡城马说了一声,就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见送货人离开,池梦鲤才把口袋中的贝雷塔92手枪保险关上,往前走了一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八面佛的脸,并且摸了摸八面佛的脉搏,发现这个家伙只是昏迷过去,并不是死了。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昏迷中的八面佛,发现这家伙身上并没有定位器之类的高科技物品,找不到,不代表安全,虽然池梦鲤隐约知道此人是谁,但也不确定。
他伸手把这个老扑街扒的光不出溜,连条底裤都不给八面佛这个扑街留,拿出宝丽莱相机,对着八面佛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准备工作搞定之后,池梦鲤才把八面佛扛到车上,他先是推开棺材盖,把八面佛丢进棺材中,连带十瓶矿泉水,一袋压缩饼干,一起封在棺材中。
为了防止八面佛跑出来,他特意去五金商店买了一条铁链子,将棺材给锁死。
池梦鲤拿出一瓶酒精,倒在了一条崭新的手巾上,将铁链和棺材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将上面的指纹,DNA全都清除干净。
一切搞定!
传呼机的命令中,并没有通知自己去哪里送货,也就是说,货需要在他手里储存一段时间。
这难不倒自己,池梦鲤已经选好地点了,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池梦鲤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巾,扔到八面佛的衣服上,连同剩下的半瓶酒精消毒液。
见到八面佛的衣物已经烧成飞灰了,他就摘下墨镜和口罩,上了灵车,开向柴湾。
柴湾坟场算是香江最古老的坟场之一,这是香江华人最主要的埋葬区,并且此时的柴湾坟场是可以土葬的。
池梦鲤的老豆就埋在柴湾坟场,他发达之后,在柴湾坟场买了两块地,为自己买的,并且在张大状那里留了遗嘱,还留了一笔钱,作为自己的丧葬费。
另外一块,就是为了藏人用。
把将死之人,埋在坟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开了两个钟头,池梦鲤终于在凌晨一点之前,开到了柴湾坟场。
之所以开两个钟头,是为了甩开暗中跟踪的解子,但开到一半,他发现身后并没有人,甚至大部分公路上,别说是车了,连一条鬼影子都没有。
即使这样,池梦鲤还是兜了个大圈子,才开到柴湾坟场。
坟场在上山,他直接开着车直达山顶,来到自己买的第二块墓地前。
池梦鲤从副驾驶位置上拿起铁锹,跳下车,来到墓碑前。
灵车大灯照耀下,大理石墓碑上的名字被照亮。
吴池仁,无此人,查无此人!
池梦鲤玩了一把无趣的谐音梗,他拿着铁锹往后划了半米,就开始挖土,这可是力气活,他花了一个钟头,出了一身臭汗,才挖出一个深两米的大坑。
他来不及休息,直接将灵车掉头,一直将车尾巴倒到坑前,利用灵车上的传送装置,将棺材正正好好地扔到了深坑当中。
棺材进入深坑,这才是完成第二步。
将铁锹扔到了一旁,池梦鲤返回灵车中,搞了一个手工铁转头,将棺材板上转出一个大洞来,将一根管子插在了上面,当通气口。
填土又花了大半个钟头,还得注意管子,不能让土压到,省得把棺材中的老扑街给憋死,送来的时候是活的,那送到银炉里,也得是活的。
填完土,他又从车上捧出两束菊花,挡在管子的上方。
等池梦鲤把一切工作都搞定,天空的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了,他坐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远处的海浪翻滚,开始复盘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后续的发展。
地下投注站被条子掀翻,拳王升现在应该知道消息了,这个扑街一定会跟神仙锦辩解,说这件事跟他无关,是手下人搞得鬼。
甚至拳王升现在都没有机会跟神仙锦解释,因为在他地下投注站找出军火,O记现在一定把他抓回去过堂。
拳王升只要在班房一天,他的秘密账房就不会更换地址。
宋生给自己的见面礼是秘密账房的钥匙,这就说明,拳王升的秘密账房,一直都在宋生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这个雷,不能在自己手里爆。
一旦这个雷在自己手上,就暴露了自己是条子的卧底。
这也是宋生这只老狐狸,给自己考验,考验通过,自己才有机会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宋生。
想到这里,池梦鲤才站起身,将烟头熄灭,然后装进了口袋中。
新的一天到了,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池梦鲤将车开到了水兵码头的仓库中,然后还是老一套,将身上九龙殡仪馆的工作服点燃,扔进铁皮桶当中,然后用酒精消毒水,把车内擦拭的一干二净,一个角落都没落下。
消除完全部指纹之后,他才换上自己的西装,穿上风衣,走出了仓库,来到马路上,拦了一台出租车,返回喜来登酒店。
返回喜来登酒店的池梦鲤肚子很饿,但现在是凌晨四点,早餐自助并没有准备好,他只能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点了一份培根炒蛋,香煎三文鱼,法式吐司、时令水果沙拉。
享用完早餐之后,他才悠哉悠哉地返回自己的长包房。
包房内的气氛很不好,喜仔和两名负责安保的四九仔,跪在地面上,菠菜东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双眼通红,大有一言不合就斩了面前这三个扑街。
吉眯站在门口,脸色也非常地不好,抿嘴盯着跪在地面上的喜仔三人。
袭人,阿聪则靠在窗台,全都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
“你哋几个喺度搞乜啊?”
池梦鲤见到菠菜东如此兴师动众,也是好奇地问一句。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赶紧站起来,把手上的砍刀扔到一旁,快步走到了池梦鲤身旁,见拜门大佬无事,也是松了一口气:“胜哥,你没事就好!”
我回到长包房,就看到这三个死扑街睡的跟死猪头一样,您消失不见,要不是您留下字条,我肯定把这三个扑街拉去沉塘。”
“都起来吧!”
李老师的手段,就算是八个喜仔,都对付不了,池梦鲤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指,让跪在地上的喜仔三人起来,然后扭头看向袭人:“袭人,你的朋友托我向你问好。”
“其实下次见面,正大光明就好,没必要把喜仔他们迷晕。”
袭人刚想说话,脖颈处就感觉一凉,扭头一看,发现是身边的阿聪动手了,一柄薄刀贴在自己的气管上。
“阿聪哥,不要这么粗鲁,袭人是自家兄弟,放下刀。”
这一手快刀,的确惊艳,看来自己身边这位刑讯高手,不止会针灸,池梦鲤笑了笑,让阿聪把刀放下,给袭人讲话的机会。
“李老师此人离经叛道,经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胜哥你放心,下一次李老师拜访,肯定是正大光明地出现。”
“胜哥,您消失的这一个晚上,江湖上已经翻了天!”
袭人一语双关,想要试探一下眼前的男人,跟昨天晚上香江发生的事有没有关。
“阿东,昨天晚上发生了咩事嘢?”
池梦鲤根本不接茬,询问起身边的菠菜东,江湖上有什么大新闻。
菠菜东给喜仔一个眼神,让这个扑街赶紧把房门关上。
跪了整整一晚上的喜仔,腿早就跪废了,但他还是咬着牙,去把房门给关上了。
“胜哥,昨天晚上拳王升在跑马地XSD大厦内的地下投注站被人端了,我收到风,负责睇场的灰狗七也被条子给铐了!”
“拳王升这个扑街,一直都在私底下搞鬼,偷偷搞外围生意。”
“钻石山昨天晚上响起了雷声,具体情况不知。”
“昨天晚上荣叔call电话到陀地,讲拳王升已经把合约欠了,数昨天晚上也到位了。”
菠菜东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关键消息根本没讲。
“没想到我晚上睡不着,去夜钓,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大飞机!”
池梦鲤感慨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还不到五点,他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阿东,吉眯,你们两个留下。”
“袭人,我想了想,宋生给我的见面礼,我去不合适,还是你去,我刮到的消息说,拳王升的秘密账本中,有我拜门大佬罗宾死亡的线索。”
“礼义仁智信,我靓仔胜只信一个义字。”
“我已经往江湖放出话来,我会给我大佬报仇,在场的各位,如果大家有一日死的不明不白,只要我靓仔胜还有一口气在,还能动弹,我肯定会给各位兄弟一个交代。”
“当然,如果被条子给干掉了,那你们只能怨自己运气背,祖坟没有埋对地方,再说,我们都是古惑仔,古惑仔被条子噱,天经地义!”
“袭人,这件事交给你,你想看看我是不是这块料,我也得看你是不是自己人,江湖儿女,恩怨分明,因利聚,因利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看我讲的对不对?”
池梦鲤似笑非笑,看向靠在窗边的袭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袭人也很干脆,直起腰,点了点头,比划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包房。
“阿聪哥,你保护袭人,英雄配美人,再合适不过。”
昼夜交替之时,很容易出事,池梦鲤不放心这样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出现在街面上,赶紧派了一位大英雄去保护。
阿聪点了点头,立刻就走出长包房。
“阿东,去找水车牛,给阿聪定一台林肯大陆,给袭人定一台波子(保时捷)跑车,钱从堂口出。”
“你一会儿通知你亲大佬,让他去水兵码头,把仓库中那台灵车拆掉,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直接扔各个垃圾厂。”
见袭人和阿聪离开长包房后,池梦鲤直接吩咐菠菜东去水车牛那里订车,然后把仓库中的灵车分解,吩咐完菠菜东,他就扭头看向吉眯:“拳王升点样咗?”
被点到名的吉眯,立刻站直身子,开口回答道:“拳王升这个扑街,被O记从芬兰浴抓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神仙锦已经知道拳王升私下搞地下投注站的事,听说很生气,但拳王升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应该是雷声大,雨点小。”
“我派去跟司徒天罡的人,跟丢了,钻石山响雷,应该跟司徒天罡有关,合生回来了,荷兰仔不知所踪。”
“胜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池梦鲤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干了一晚上的重体力劳动,浑身乏的要死,活动了一下颈椎,笑着说道:“当然是火上浇油了。”
“放出风去,灰狗七已经松口了,转为污点证人。”
“给欢喜call电话,让他给O记打匿名举报电话,让他把元朗地下投注站给点了。”
“至于剩下的安排,等我睡醒了再说。”
“你们也应该一晚上没睡,找经理开个房间,挂我的账上。”
池梦鲤打了个哈欠,就下逐客令,让身边的扑街们都滚回去睡觉。
菠菜东,吉眯两人也点了点头,让喜仔留下保护,带着人离开了。
池梦鲤也懒得洗澡,直接换了一身睡衣,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进入梦乡。
司徒天罡目送着货轮离开码头,自己的手下们,连带着装备已经踏上返回檀香山的旅途。
目标已经转移!
任务失败了!
从钻石山撤离之后,他就接到了邓七的传呼留言,目标已经消失不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自己给别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司徒天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太阳照耀下,波涛汹涌的海面。
“司徒先生,任务失败了,按照约定,你需要以死谢罪。”
身后传来冷冰冰地声音,司徒天罡转过头,看向身后,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位头戴黑色礼帽,年轻的鬼佬女人。
“没想到送我上路的会是一位年轻女士!真是不枉此生啊!”
司徒天罡转过身,将目光继续投向海面,欣赏着最后的风景。
头戴礼帽的年轻鬼佬女人,从口袋中掏出西格P220手枪,装上消音器,走到了司徒天罡的右手边,垫着脚,顶在司徒大少爷的太阳穴上,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司徒天罡应声倒地,摔在沙滩上。
黑礼帽鬼佬女人将西格P220手枪上的指纹全都擦干净了,然后放到了司徒天罡的手上,将指纹印在了扳机和手柄上,还有遗书上。
这封遗书是造假大师根据司徒天罡的笔迹模仿而来,可以以假乱真。
遗书的内容全都是忏悔,承认钻石山上的护卫,全都是他干掉的。
短短一分钟之内,司徒天罡就从他杀,变成了自杀。
可证据会说话,但大海上盘旋的海鸥不会。
129:江湖
(感谢子梦SAMA大佬的支持,多谢大佬,大佬一路长红!)
池梦鲤起床之后,才收到神仙锦的传呼机留言,知道司徒天罡自我了断的消息。
傻佬都知道,司徒大少爷是因为任务失败,被信使给干掉了,不出意外的话,洪门总坛的礼堂堂主也会因病去世。
天知道,洪门总坛拿了怎样的花红,才愿意下这样的重注。
何为江湖?
何为江湖儿女?
庄子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这是向往自由的文人墨客,浪漫想象而已。
江湖,就是游侠的保护地,藏匿地而已。
游侠就是江湖儿女,但什么是游侠呐?
现代社会的发明的词语,很准确地表明了游侠的内在。
罪犯!
江湖游侠们就是罪犯,江湖也就是隐藏罪犯的窝点。
三合会,洪门总坛,洪门弟子,这些标签,都是伪装而已,这些伪装只是掩盖罪犯这个真相而已。
既然是罪犯团体,为了利益献祭两个罪犯,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要是池梦鲤没有记错,三年之后,就是洪门总坛选举新的龙头总舵主,而新上任的龙头总舵主,在之后的一年内,清理干掉了洪门总坛的所有老家伙。
当老家伙们妄想用江湖威望,名义压住下面掌握暴力的年轻罪犯的时候,就是他们走向死亡的倒计时。
这些事并不稀奇,天地会,三合会,会道门,哥老会这些常年造反搞事情的暴力团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流血事件。
礼义廉耻,只是遮羞布,利益永恒。
在真正的罪犯眼中,政府,团体,门派,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因为他们犯的罪,枪毙一百回都带拐歪的,可命只有一条。
在人类可以机械飞升之前,一条命顶多能活百八十年,这还是长寿之人。
人终有一死!
既然可以一死了之,不管是年轻的罪犯,还是年老的罪犯,全都变得肆无忌惮。
池梦鲤虽然不清楚是温贵,还是神仙锦,或者是他们两个合谋摆了洪门总坛一道,反正他们两个是没有把洪门总坛放在眼里,眼睛都钻进钱眼里了。
就是欺负洪门总坛需要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同时欺负司徒家已经转型,没人会为司徒天罡报仇。
其实想的没有错,司徒老太爷已经仙逝多年,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在四九城内当花瓶,一个在美利坚当医生,女儿当律师,把全家老小加一块,也没法找水房麻烦。
而发生的一切又都符合江湖规矩,洪门总坛也烧了血书,司徒天罡的确技不如人,信使家族照章办事,一切都合情合理。
从明面上看,神仙锦和温贵联手坑了洪门总坛,把天捅出大窟窿来,暗地里屁事没有。
洪门总坛是多方利益的共合体,死了两个人,空出两个位置,内部的卷王们开心都来不及,哪会派人去报仇。
就算是派佣兵来复仇,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数。
如果不能将水房所有的红棍大底一口气干掉,那洪门总坛也会面临鱼死网破的报复。
要不就按照江湖规矩来,要不就大家一起死。
想明白神仙锦和温贵打的如意算盘之后,池梦鲤去洗了个澡,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袭人和阿聪已经回来,袭人将身标志的OL套装已经换掉,穿着一套真丝的睡袍,戴着一副眼镜,正在查看手上的账本。
“我希望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好消息。”
“但看你一脸衰样,就知应该不是,所以闭嘴,聪哥,陪我一起去吃晚饭。”
见到袭人一脸便秘的样子,池梦鲤让这个鬼女人赶紧闭嘴,然后招呼阿聪,一起去吃晚饭。
听到老细的话,袭人只能学着美国佬电影的动作,耸了耸肩,让阿聪帮忙带一份蔬菜沙拉,然后继续研究从拳王升秘密账房中拿到的账本。
喜仔赶紧跟上,让两个四九仔守在长包房。
喜来登酒店内不缺少高档餐厅,池梦鲤和阿聪,喜仔选了一个高档粤菜餐厅,点了一堆的菜。
香江请客吃饭,无鹅不成席,池梦鲤特意点了下庄,三个人吃一只烧鹅,实在搞不定!
(多谢大佬指点,的确不太顺畅,我改了一下。)
(无鹅不成席,是我前女友告诉我的,港女,但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阿聪还是面瘫脸,面无表情地吃饭,看的出来,这家伙很少出入喜来登酒店这样的场所,举手投足之间,很拘谨。
池梦鲤一边吃饭,一边暗中观察着阿聪的一举一动,直到把饭吃完。
买单,给小费,打包一份蔬菜沙拉。
池梦鲤带着两个手下返回到自己的长包房,袭人坐在客厅中,继续翻阅着手上的账簿,纸上已经写了很多的数字。
“袭人小姐,你的蔬菜沙拉,口味可能会奇怪一点,毕竟这是粤菜馆出品的。”
“你现在可以边吃边告诉我,你查了一整天的结果。”
池梦鲤坐在了独立沙发上,将手上的蔬菜沙拉放到了茶几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到下午六点了,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堂口,这可不是合格的揸fit人所作所为。
当古惑仔,就要有古惑仔的样子,毕竟自己的江湖地位,并不是因为拳脚,而是一声令下,有多少四九仔肯丢掉脑袋去为自己卖命。
听到自己的晚餐到了,袭人略显疲惫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开心地打开了面前的餐盒,拿起里面的塑料勺子,开始分割大块的蔬菜。
“啪!”
“你是蹲哪里的?祠堂?麻省?CI?”
池梦鲤打响手指,指向袭人,开口问道。
袭人愣了一下,但下一秒立刻开口回答道:“讲咩?”
“用羹怎么顺手!没蹲过班房,进修过,很难说过去!”
“不过这是个人隐私,我不喜欢打听,慢慢吃,顺便告诉我,你的查了一天的发现。”
当罪犯,当古惑仔,混江湖,迟早进班房,穿凉鞋。
大哥不嫌二哥,池梦鲤很少过问自己马仔的私生活,他现在只关心拳王升,罗宾,教授之间的关系。
“我从小就不喜欢用叉子,用调羹用顺手了。”
“我查了拳王升的账,还真有发现,今年三月,五月的时候,拳王升给罗宾转了三笔数,分别是三十万,二十万,十五万。”
“账本上记载,这六十五万是直接给的现金。”
“我又查了同时间的账目,发现在同一时间之内,拳王升给了三家海外医学机构打款,分别是十万,五十万,八万。”
“而三天之后,拳王升又给奥克国际货运码头转入了三十万。”
“医学机构和奥克国际货运码头是打款,罗宾是转现金。”
袭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只用了一白天的时间,就找出了拳王升跟罗宾的关联交易。
“不错!你的确是人才,袭人小姐,欢迎你的加入。”
“我要你查拳王升和这三家医学机构,奥克国际货运码头之间的关系。”
“我让阿东订了两台车,一台是波子(保时捷)跑车,一台是林肯大陆,你跟阿聪一人一台,至于合法生意,我会慢慢给两位配齐。”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双喜,袭人的确是个人才,一白天的时间,就把拳王升和罗宾相关联的交易全都找出来了。
当然,这里面出大力的,很有可能是宋生。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宋生是准备换一批新马仔,这个老扑街,准备借自己的手,把这些羽翼渐丰的马仔们一口气清除。
算计了几个月,没想到还是落入了陷阱,成了宋生这个扑街手里的刀。
听到自己马上就要看上波子(保时捷)跑车,袭人根本不顾男女之防,一屁股坐在了池梦鲤的腿上,丰满的屁股,在池梦鲤的裆部轻轻地摩擦。
“多谢胜哥!”
袭人的脸贴在了池梦鲤的脸上,口中的热气,吹在池梦鲤的耳朵上。
“袭人小姐,在你没有详细的,我信赖的体检报告前,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
“不过我真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我最近头发比较长,需要摸顶,不知道哪里比较好?”
说实话,袭人的确是非常诱人的靓女,况且这个鬼女人非常神似波多老师,跟前世的梦中打胶偶像睡上一觉,也算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奖励。
可香江是菜花梅毒,艾滋的重灾区,即便是戴橡胶套子也非常不保准。
“我经常去上环一家发型设计室,托尼老师的手法非常不错。”
“你可以提我的名字,杰西卡,用我的会员卡。”
“胜哥,你放心,我是个非常洁身自爱的小女孩!跟老细发生关系,上位当大嫂了,这是非常亏本的生意。”
袭人从池梦鲤的身上离开,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发现自己被靓仔胜这个扑街摆了一道,把自己老底给露了。
这家伙的确是诡计多端,言语看似没有陷阱,但处处都是试探。
香江人把理发叫做飞发,理发师叫做飞发师,描述的是理发师的动作。
只有班房管理发叫做摸顶,因为能剪的发型只有几个,大多是光头,就像和尚剃度一样,所以叫摸顶。
三言两语就探出自己的底,真是不简单啊!
130:情况越来越明朗了!
桃花妹一晚上没睡,突击审讯了灰狗七,但她并没有询问北姑的事,而是询问地下投注站。
北姑涉及人命官司,灰狗七肯定不会认,还容易打草惊蛇,但地下投注站就不一样了,这是经济犯罪,顶多不超过五年。
况且保险箱中只搜出不到两百万的现金,签赌单也烧了一大半。
灰狗七没有吐口,一直在硬抗,但下面艇仔有人扛不住了,同意转为污点证人,站出来指控灰狗七。
社团律师收到风之后,立刻就赶到了几个差馆,发现一个人都保释不出来,就感觉到事情大条了。
拿到灰狗七马仔的供词之后,桃花妹立刻返回O记,去跟钉狗,郭国豪汇报,只留下郑佳数留着盯马彪。
认真看完供词的郭国豪,把A仔,钉狗,主管B组的警司关国理叫到会议室,准备开一场闭门会议。
“关sir,这次大条了!查波胆外围生意,找到了大批军火,还是制式装备,虽然枪号都磨光了,但还是能从弹道查出姓氏名谁来。”
“沙皮逊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没有搞定报告,没办法汇报给一哥。”
“总指挥跟沙皮逊回祖家了,我早上跟总指挥沟通了一下,他命令我把事情搞定。”
郭国豪心知肚明这些军火是出自何处,但他还得装糊涂,给自己的针打掩护。
司徒天罡已经自杀了,军情五处,政治部全都在报告上签字,八面佛现在不见踪迹,中毒的人员已经送到了医馆,死亡的看守队长,直接进解剖室。
作为总部的代表,郭国豪和情报科科长章帘洪见证了政治部的重大失败。
政治部主管直接落马,被军情五处带回祖家审讯,如果其清白,等待着这家伙的就是名誉退休。
内政部,军情五处的代表,直接去见了总督先生和布政司官长,然后布政司官长下令,香江差佬们把八面佛找到,把这个案子搞定。
现在情报科,刑事情报科,CID,O记都已经发动,尽快把八面佛找到。
沙皮逊打来私人电话,要郭国豪,这位手下第一大将,把问题搞定,交出一份满意答卷,然后他会向海外殖民部申请,给郭国豪搞定一枚最低等的军团勋章。
“情报科现在正在全力查这批军火的出处,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美国佬的货,祖家货还是第一次见。”
“扑街!”
身为在香江出生的鬼佬,关国理粤语说的比英文还溜,嘴里骂了一句俚语,然后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又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竞争对手,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郭国豪这个扑街虽然急功近利,不把手下当人,可这家伙运气真的好,手上总是有大案要案。
不像自己,专管专责打击三合会犯罪,军火走私,毒品走私。(此时C组还没有独立出来,B组也兼管军火走私)
可B组专门负责三合会,毒品,军火这三大项,暴力收数、非法追债、勒索、贩毒、洗钱也归B组管,听上去威风八面,但都需要伙计们跟三合会成员保持良好的关系。
其实前几年B组的业绩不错,马家兄弟,大佬大(跛豪)都栽到B组手里,雷洛也是见O记下死手了,才申请荣誉退休,跑路到加拿大。
但廉政公署诞生之后,B组就倒了大霉,直接被人一锅端,虽然女王的特赦令到了,可涉事探员全都调离岗位,不是去当军装,就是去守水塘了此残生。
B组业务一下子就崩盘了,只能搞一些小鱼小虾,一些发霉字头。
当然,和联胜,新记,号码帮的江湖新人,b组还是能搞到一些情报的。
“关sir,要我也不会买祖家货,精度差,保养费劲,故障率高。”
A仔一想到当年在黄竹坑训练时用的祖家步枪,就异常的焦虑,即便是每周都保养,射击训练的时候,也总有出问题的时候。
“安南现在有数不清的美国货,价格非常低,一把黑狗,甚至都换不来几斤曼谷香米。”
“真是靠北啊!”
A仔的话,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同意,现在香江短火,长火非常泛滥,泛滥到烂仔们只要口袋中有钞票,就能买一把防身。
街面上的响雷案,一起接一起,现在军装见到古惑仔们,肯定先亮狮子鼻。
“制式装备,祖家货,郭sir,你知道这两条加在一起,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点样做?”
关国理是想要建功立业的,但他不想得罪祖家的大人物们,能一口气把这些家伙搞死,他肯定参与,但要是只能抓一些小虾米,他就要有所保留地查。
“我们只管香江的事,布政司官长和沙皮逊的命令是刮出八面佛,军火这档子事,能顺藤摸瓜就顺藤摸瓜,查不到线索,也可以搁置。”
“香江的无头案可以堆满这间会议室,多一两件,不是大问题。”
“但必须要把军火钉死在拳王升的身上,我要借这个机会,送拳王升进祠堂,一辈子都出不来。”
郭国豪是香江的高级警司,他只管香江街面上的事,祖家的事,跟他无关,查到证据,直接汇报给苏格兰厅和军情五处就好。
“桃花妹!”
郭国豪点到了坐在队尾的桃花妹,让她汇报情况。
“郭sir,关sir。”
“灰狗七手下的艇仔已经同意做污点证人,站出来指认灰狗七,并且我们也在保险箱中找到了灰狗七来不及销毁的账本。”
“我已经正式向律政司提交申请,扣押灰狗七,不允许这扑街申请保释。”
“现在这些艇仔们都不开口咬拳王升,只能一点点磨。”
“马彪也已经接受治疗,他供述,说靓仔胜把他绑走,审讯他,并且把他关到投注站的上面。”
“可军火的情况他不清楚,因为他来之前,军火就在房间中了。”
“看押马彪的人,是靓仔胜的马仔荷兰仔,这家伙是情报科安插进水房的针,人已经被情报科的人带走。”
“情报科今天早上就把口供送来,荷兰仔讲,这些军火,在他押马彪进场时,就在房间中,但荷兰仔讲,这间房并不是靓仔胜租的,菠菜东吩咐他做事的时候说,这是拳王升的地盘。”
桃花妹把一晚上总结出的口供,简明地将关键点讲出来。
“拳王升怎么说?”
郭国豪看向A仔,拳王升是A仔审的,口供一直没有送上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被点到名的A仔用力地摇了摇头,直接开口说道:“拳王升这个扑街一直不开口,问什么都不说,装哑巴,我没问军火的事,怕打草惊蛇。”
“钉狗!“
郭国豪转动身子,看向钉狗。
“马彪同意合作,转为污点证人,他已经供出靓仔胜,算彻底沾了皇气,他希望能拿到一个新身份,去祖家或者其他地方。”
“这件事太大,我没敢答应,这是拖着他,让他交代一点猛料。”
“马彪说,找北姑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找安南妹仔,数量不少,光他经手就三十多人。”
钉狗直接爆了猛料,将所有人都惊到了。
关国理还不知是什么案子,就赶紧看向郭国豪,希望自己这位竞争对手能给自己介绍一下。
见到关国理迷茫的双眼,郭国豪把事先准备好的案件说明递给了关国理。
当看完整个案件介绍,关国理也是震惊了,这些古惑仔们实在太胆大妄为了,一点敬畏心都没有,居然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大案子。
“关sir,这次是出风头的大案子,整个O记都要一起行动,搞定之后,各个都有嘉奖令!”
郭国豪对着关国理保证了一下,然后看向钉狗,肯定地说道:“可以答应他,我去跟沙皮逊讲,大老爷也肯定会同意的。”
“你要马彪把所有的事,全都交代仔细,从那个马栏买的人,经手是谁,马彪最后见到人在哪里。”
“相关人等,全都秘密逮捕,不允许保释。”
“马彪既然同意当污点证人,也愿意配合,就把他榨干。”
钉狗听到了郭国豪的保证,立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马彪讲,灰狗七给他留言,说还需要北姑,两天之后,还是老地方见面。”
“我想是不是让情报科派人混进去,我们确定好位置,将其一网打尽?”
是放长线抓大鱼!还是打草惊蛇!郭国豪有点拿不准主意,马彪被抓的消息,瞒不了多长时间,放马彪,就要放灰狗七,甚至拳王升也要一并放。
他们三个是一条线的,缺一不可。
“郭sir,值得试一下,拳王升已经是一条死鱼了,走私军火,波胆外围生意,人命官司,这桩桩件件加在一起,他很有可能是最近十年第一个走上绞刑架的古惑仔。”
“这家伙肚里肯定有很多秘密,肯定会转为污点证人,拳王升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管着中环的金融公司,洗米,如果他肯配合,我们可以把神仙锦送进祠堂。”
“自从香江建城以来,差佬还没有送三合会的坐馆或者龙头进祠堂,如果我们做成了,名垂青史算不上,但肯定上山顶博物馆。”
关国理做梦都想亲手送一位三合会坐馆进祠堂,可就算是发霉社团,坐馆也是藏在最后,有时候证据链刚建立起来,整条线的污点证人就被干掉了。
但拳王升不一样,拳王升犯的是死罪,就算是减刑,没有五十年也是出不来的,可签了认罪协议,当污点证人就不一样了。
可以住安全监狱,安全,自由都可以保证,傻佬才不选。
“可以一试,拳王升,蹲够四十八小时,就让他们保释,顶额保释,A仔,你们整个组都要跟他们两个。”
“灰狗七不能放,放了肯定会出问题,人账并获,我们放人,拳王升肯定会起疑心,不过可以让他见社团律师。”
郭国豪下令放了拳王升,放了马彪,让A仔做事,跟着这两个扑街。
“情报科,政治部给出的情报,说救八面佛的人,是江湖成名已久的污鼠,叫棺材匠。”
“现在可以确定一点,八面佛在半岛酒店见的人,就是教授的心腹细佬九尾狐。”
“根据针传回来的情报,九尾狐的真实身份是电影明星。”
“A仔!”
郭国豪转动椅子,看向身后的白布,让A仔介绍具体情况。
A仔让桃花妹把窗帘拉上,把灯关上,他则把幻灯片投影仪打开,转动摇柄,将照片映照在白布上。
“九尾狐,真名为光倩君,艺名为张倩,年纪三十岁,是四季经纪公司的演员。”
“出演过几部小成本电影,都是女一号,可一直都不温不火,电影公司立刻抛弃了她,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弃,一直在电视剧,电影中客串重要女配角。”
“跟九尾狐打过交道的片场工作人员了解过,这家伙喜欢煲猪肉,是个死道友,经常能搞到市面上见不到的顶级货。”
“我们已经派人去盯,发现九尾狐做事很规律,不是去片场,就是回家,百货公司都不去,百货公司直接派人上门试衣。”
“电话记录我已经调取了,正通过电话公司的老关系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情况。”
“九尾狐住的公寓是豪华公寓,住的多数都是娱乐圈明星,丁佩就在九尾狐的楼上。”
“我准备打申请,请刑事情报科的追风小组做事,在九尾狐的家中安装窃听器,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视。”
监视九尾狐光倩君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自然没有找到嫌疑,不过A仔也察觉到这只骚狐狸不对劲,想要二十四小时监视,顺便窃听。
郭国豪摇了摇头,A仔想的实在太简单了,没拿到确切实证,大老爷是不会批准监视监听的,需要另想办法。
香江虽然有上千个三合会社团,但最关键的就是四大四新,可现在大老爷们都没有批准对这些百分百明牌的三合会话事人使用监视,监听等手段。
又怎么会因为O记的一家之言,去见识一位公众人物,电影明星。
别天真了!
“当当当”
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关国理的手下伙计菠萝包走了进来,先给郭国豪敬礼,然后走到了关国理的面前,将一份报告递给了关国理:“这是刚收到的。”
“我已经派人去实地看了,的确有点反常,水房油麻地堂口的欢喜,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我们偷偷地找保安问过,欢喜每天都会来,多数时候都会待大半天。”
“欢喜是菠菜东的心腹细佬,菠菜东又是靓仔胜的头马,可以确定,这里是靓仔胜的波胆外围地下投注站。”
关国理看着手上的传真,见到上面模糊的人脸,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欢喜的模样,这是主动送上门的情报,应该是狗咬狗。
“这是送来的信封,我已经让物证组的伙计检查过了,上面没有指纹,只有一个名字。”
菠萝包把装在透明塑料袋中的信封,放到了关国理的面前。
“黑侠!”
关国理认识繁体字,因为他是在香江长大的,不过这个名字他多少有点熟悉,东瀛顶尖大厨上杉越绑架案中,爆料的家伙,就是叫这个名字。
这个爱伸张正义的家伙,终于垂青自己了,愿意给自己爆料了。
拿起透明塑料袋包裹的信封,关国理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郭国豪。
郭国豪让菠萝包打开会议室的灯,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几眼照片,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池梦鲤给出的情报,自己爆自己的料。
这个扑街肯定是想祸水东移,嫁祸给拳王升,给拳王升身上泼脏水。
“钉狗,放出风去,灰狗七的艇仔爆料了,把靓仔胜的地下投注站给点了。”
“关sir,麻烦你的人,直接把地下投注站给端了,把人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留。”
既然池梦鲤想把脏水泼到拳王升的身上,郭国豪没理由不帮忙,毕竟两人已经确定好要先搞定拳王升。
“好!先让靓仔胜和拳王升两个狗咬狗。”
“菠萝包,做事,把靓仔胜的地下投注站给我搞定。”
关国理也点头同意,命令自己的手下做事。
“yes,sir!”
菠萝包敬了个礼,就拿着证物离开。
见菠萝包离开,郭国豪继续说道:“现在可以确定,拳王升是跟教授合作的,八面佛的失踪,也跟教授,拳王升,九尾狐等人有关。”
“教授现在是毒品调查科,O记龙虎榜单上的第一名,每个月有几百公斤的猪肉(甲基苯丙胺),全都是教授出品的,上个月,杀狼岛附近的触礁案,淹死了五个脚,将近一吨的猪肉散落在沙滩上。”
“杀狼岛沙滩上的螃蟹吃完,各个都会直着走路了。”
“教授这家伙每年要发出去上百吨的猪肉,香江的猪肉市场,也全都被这个家伙垄断大半。”
“搞死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也不用担心家中的烂仔们出门乱搞了!”
131:分货
(本想着提前去祭祖,可以烧纸,但没想到公墓旁边是防风林,不允许烧纸,白起早了!还是去晚了!)
(如果再提前几天,雪还在,应该就允许了!)
(今天实在太累了,到家都已经七点半了,吃了一碗方便面,就开始开工,欠的字数,月底补齐!)
拳王升躺在单独班房长椅上,翘着腿,看着天花板。
跑马地的地下投注站被端掉了,多年打点的军装们,各个都不讲义气,居然没有提前的通风报信,全都是不讲义气的扑街。
在心里骂了几声,他就开始头疼。
原因很简单,跑马地投注站是他手里的现金奶牛,每天有几十万的现钞进账,八个大艇,三十多个艇仔做事,光是抽水,就有十几万的钞票装进自己的口袋。
刨去每周送到宋生的三成,自己靠手底下三家地下投注站,就噱翻了。
但现在玩砸了,神仙锦这个老屁股知道了,肯定会压着自己的头,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真是伤脑筋啊!
“铛铛铛”
“尹东升,你的律师申请了会面,你有权拒绝,如果同意会面,在这里签字。”
一名军装用手上的档案夹敲响了铁栏杆,让躺在长椅上装死狗的拳王升滚起来签字。
听到律师到了,拳王升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长椅上翻起身,人站在长椅上,看向栏杆后面的军装。
“我丢!扮黄飞鸿?要见大状就签字,不见就躺下来。”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拳王升刚才那一下子,耍的的确漂亮,从这一下子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童子功。
从长椅上跳下来,走到了栏杆旁边,他伸手接过由硬纸板做的档案夹,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递回了军装手上:“当然要见,规矩我懂,我还可以趁此机会燃支烟。”
军装检查了一下文件,见文件上的名字没有问题,他就打开了牢房门,放拳王升从班房中出来。
拳王升活动了一下颈椎,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跟在军装的身后,来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坐着两个律师,分别是社团律师和私人律师,两人见到拳王升进门之后,全都站了起来。
“尹生..”
军装将拳王升带到,对着面前的两个律师冷冰冰地说道:“会面时间只有一刻钟,时间一到,我就进来带人。”
当事人与关押的嫌疑人见面,一切言词都不能算做证据,就算是录音录像,也不能被当成陈堂证供,同样的,律师和牧师的话,都不能算做证言。
这是海洋法系最大的基石,这样可以维护当事人的权利。
并且香江是遵循米兰达誓言的,当事人有沉默权,也有不用举证权。
军装走出了会客室,拳王升也坐到了椅子上,看向面前的社团律师。
“升哥,老顶已经知道了,他让我来保释你,灰狗七撑住了,但他的艇仔开口了,灰狗七没法保释出来,O记没有直接证据,最多关你四十八小时。”
“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老顶乜嘢?”
即便听到有艇仔反水,拳王升还是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话想说。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社团律师见拳王升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赶紧站起身,闭口不言,转身离开会客室。
见到社团律师离开,拳王升的私人律师立刻开口:“升哥,O记手上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指控你,蹲够四十八小时,就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湾仔。”
“我去见了灰狗七,阿七什么都没讲,但O记进场的时候,搜到了账本和签赌单,加上有艇仔反水,肯定是出不来,经济犯罪,好好打的话,有很大机会打成交罚金,蹲三年!”
“主动认罪,态度良好,很有可能是进惩教署,判缓刑。”
“我把情况都跟阿七说了,阿七乜都没有讲,只是让我问升哥您的意思。”
“如果阿七不认罪,我怕O记一直咬着不放,影响后面的生意。”
私人律师把所有情况都讲出来,然后等待着拳王升的决定。
“给阿七的老婆送三十万安家费,让阿七的老婆写一张收据,三年时间而已,一年十万块,就当在班房中度假了。”
律师讲的不错,灰狗七做事不稳当,被条子发现,连累整个地下投注站都被端,这个扑街站出来,把黑锅扛下来,再合适不过。
只要把安家费给足,灰狗七不会有怨言的,况且这段时间,这个扑街光抽水,都赚翻了。
况且灰狗七已经被人账并获了,这个扑街要是不站出来扛,O记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咬着自己不放。
接下来的生意是大生意,要是被O记发现了,就损失太大了,不如直接给条子们一点甜头,赶紧结案。
律师见拳王升已经开口了,立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下午就会去见灰狗七,带着他去跟条子认罪。”
“升哥,货已经到了码头。”
听到货已经到了码头,拳王升脸上露出笑容,看了一眼墙挂着的挂钟,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笑着说道:“我知,按照计划进行。”
挞砂嘴里叼着吸管,手上拿着一杯柠檬茶,靠在小货车上面,看着对面忙碌的奥克国际货运码头,不停地抬起手,看向手腕上手表。
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货已经抵达了冷库,再过十分钟,出货单才会打出来。
再等一等,没有出货单,他根本提不走货。
这是他第一次当脚走货,多少有点紧张,一大杯柠檬茶,三两口就被他喝光,杯子中只剩下几片新鲜柠檬,他晃了晃杯子,直接扔到了地面上,一脚踩爆。
这一踩不要紧,直接把杯中的空气踩爆,柠檬片直接飞出,打在了蹲在前面的头马花生头上。
“我丢!大佬,不要闹了!人惊人,是会吓死人的!”
柠檬片的杀伤力不大,但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的花生直接跳出来,见只是顶头大佬的恶作剧,脸上的恐惧才慢慢地消失。
见头马花生一副被人鸡奸的鬼样子,挞砂也是冷笑了一声,掏出香烟,扔给自己的心腹一根,开口骂道:“惊乜嘢!”
“我们现在不是古惑仔,我们是研究所的正经人,我们有手续,有执照,就算是条子来查牌,我们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这个鬼样子,反倒让人怀疑!”
花生双手接烟,放进嘴里,从口袋中掏出一次性打火机,先给挞砂点燃,之后才是自己,嘴里也是不停地拍马屁:“大佬,江湖上都说大哥成,大佬原,靓仔胜,高佬成,道友声这帮扑街头脑醒目。”
“可要我讲,这些扑街,都是空心大佬官,面子货,跟大佬你一比,不值一提,都是衰佬!”
“这些扑街们,根本想不到,居然能持牌当脚,正大光明地走货。”
听着心腹头马的吹捧,挞砂也不紧张了,他得意地笑了笑:“低调!赚钱才是王道,要江湖地位做乜?”
“你的名声越大,条子就跟的越紧,迟早给你铐起来,送进祠堂穿凉鞋。”
“我的偶像是老虎仔Teddy哥,一门心思经营粉档,不理会江湖恩怨,这次大佬我攀上教授,这可是香江的猪肉大庄家,手指缝抖露出来的,就够我们翻本的。”
“等大佬我口袋中有足够多的钞票,保证要吉眯这个扑街好看。”
“滴滴滴”
挞砂一提起吉眯,就满脸的恨意,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脸上的烟疤,这个梁子,他会记一辈子,迟早跟吉眯这个扑街仔算。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应该是出货单打好了,他赶紧把手上的烟头弹飞,跑到一旁的自助电话亭前,投了一个硬币,拨通号码去传呼台听短信。
不出所料,出货单的确已经打好了。
挂断电话,挞砂跑回车前,招呼还在抽烟的花生,赶紧上车。
花生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上去,启动箱式小货车,往奥克国际货运码头开去。
奥克国际货运码头是私人码头,全都是私人货柜,进出都需要出入证,管理非常严格。
出入证挞砂早已经准备好,连同安全文件也一起递交给保安。
奥克国际货运码头门口的安保人员也很不一般,直接拿着出入证和安全文件走进安保室,调取了电脑档案,核对正确之后,才开启电动栏杆,放挞砂他们进入。
被批准进入的挞砂,立刻吹了一声口哨,敬了个军礼,就摇上窗户,让花生赶紧开车。
花生再次启动小货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往调度中心的大楼开去。
调度中心依旧是灯火通明,不少牛马正在连夜开工。
挞砂让花生在车里等着,自己拿着取货单,安全证明文件走进了调度中心。
取号,排队,递交文件,柜台中的接待员,接过安全证明文件,取货单,立刻调取货柜资料,见一切手续都合格之后,立刻开出一份单据,盖上印章,递给了挞砂。
此时的挞砂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但因为戴着鸭舌帽,室内灯光有点昏暗,没被人发现异常,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久留,拿起单据,问了一下如何交接后,就离开了调度中心。
上车,前往一号货仓,挞砂按照流程,把单据给了一号货仓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到单据,核对完信息,就让花生把车开到平台前,几个身穿工作服的装卸工,将传送带移动到货厢边沿,五分钟过后,传送带上就出现了一个冒着冷气的木箱子。
木箱子随着滚动的传送带,送进了小货车的货箱中。
工作人员跳上货箱中,检查了一下箱子上贴着的货物信息,见准确无误之后,才把单据一分为二,交给了一旁的挞砂。
挞砂松开手上的黑星手枪,在工作服上擦了两把,擦干净手心中的汗水,满脸僵硬微笑,不停地点头道谢,接过了只剩下半截的单据,揣进了口袋中,赶紧把后车门关上。
现在不是验货的时候,他赶紧让花生离开奥克国际货运码头。
有惊无险地出了奥克国际货运码头园区,他们两人赶紧将开到一处无人的荒郊野外。
挞砂打开后车厢,并没有立刻打开货箱,而是从后面拿出了一个挂着的黑袋子。
黑袋子中都是元宝,黄香,黄纸,他掏出电话机把黄纸点燃,扔到地面上。
一捆黄纸燃烧起来,将货车周围全都照亮。
这还没有完,挞砂点燃了三支香,对着货箱就是三鞠躬,嘴里念念有词道:“冤有头,债有主,呢位靓女,心入面有怨气嘅话,就去搵害你条命嗰个,咪搞我啊!”
“我就是一个当脚送货的,放过我,多谢!多谢!”
“事成之后,我肯定到寺庙上,给靓女你开水陆道场,帮靓女你超度。”
念叨完之后,挞砂就跳上货箱,双手合十,又念叨了几句,才把手上的三炷香插在货箱上。
地面上的花生,也是把元宝扔进火堆中,嘴里都是放自己一马的话。
纸烧完了,香也烧完了!
挞砂也直接拿起撬棍,开始撬开货箱外面的保护木条,这些木条是用钉子钉严实,撬起来非常费劲,用了很大力气,他才全都搞定,然后打开保温货箱。
货箱中都是干冰,正在冒着寒气,一具女尸躺在干冰上面。
见到年轻的女尸,挞砂立刻丢下手上的撬棍,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才戴上橡胶手套,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在女尸身底下掏了掏,将一袋子封好的蓝色块状物体取出来。
这一袋子的蓝色晶体,最少有三公斤。
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发现重量跟九尾狐交代的差不多,挞砂就把手上鹅袋子放到一旁,继续往下掏。
一口气掏出了五十袋蓝色晶体,一共一百五十公斤左右。
这就是教授苦心研究出的顶级甲基苯丙胺,市场管这款顶级猪肉叫蓝血。
相较于草本提炼的白小姐,猪肉价格低廉,嗨的方式也很简单,更受后生仔们的喜欢。
现在香江一克猪肉的价格才三十块,只是白小姐的五分之一,更加经济实惠。
除了阔少外,街面上的烂仔们,各个口袋都没有钞票,三十块就能爽一天,当然很快统治市场,成为最潮流的玩法。
货就是钱,手上这一袋子就值九万块,想想就兴奋,挞砂赶紧把这五十袋蓝色晶体放回到干冰中,把保温货箱的盖子扣回去。
这是第一批货,往后的一个星期,天天晚上都有货抵达奥克国际货运码头,总计是一吨货。
一想到教授把一吨的猪肉卖到香江,这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
挞砂摘下橡胶手套,扔到了货箱中,跳到地面上。
花生还在用树枝挑着地面上的黄纸和元宝,挞砂也没有闲着将剩下的黄香全都扔进去,嘴里继续念叨了几句。
纸烧完,挞砂和花生赶紧上车,在路边找了一间自助电话亭,给靓南留言,让他做好准备,继续往深水埗开去。
深水埗的医药园区内,有着上百家正规的医药研究公司,挞砂将车开进一家名为美东科罗的医药器材公司的库房中。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轻车熟路地将女尸打包运走,准备放进福尔马林,成为各大医学院需要的大体老师。
而挞砂在工作人员走之后,将货柜中的蓝血全都装好,放到一个标记化学物质的小铁皮桶当中,乘坐货梯,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一间操作室,里面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身穿白色防护服,口戴工业防毒面具的操作人员,扔给了挞砂、花生一人一个防毒面具,然后打开化学铁桶,将里面的蓝血取出来,挨个过秤,在记事本上记录。
在确定好重量之后,操作人员打开工业粉碎机,将一袋袋的蓝血倒进其中,开始粉碎。
粉碎机中蓝血被彻底打碎,进入一个大铁盆当中,两个身材娇小,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女操作员,开始称重,分装,封口。
每袋两克,十袋一盒,装进名为美罗感冒颗粒冲剂的药盒当中。
(这是真实案例,看完之后,我真是拍案叫绝,广西老表们的确有才!)
挞砂是第一次来药厂,他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教授和九尾狐玩的这么大,只要没有二五仔爆料,就算是条子看到了,上车检查,也查不出任何门道来。
只用了两个钟头,七千五百盒感冒颗粒冲剂就装好了,整整八个大箱子。
监视两个女操作员干活的监工,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小摞钞票,这两摞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万块。
两名女操作工接过钞票,就把身上的工作服和防毒面具脱下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监工从一旁的办公桌中,掏出一份文件来,这是运送药物的商品文件,还有挞砂两人的运输许可证。
挞砂接过文件,检查了一下,发现运输许可证上的照片是自己,就把文件,证件揣好,他跟花生一人一台小推车,乘坐货运电梯,返回到一楼货仓。
当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听到了操作间内传出了冲洗的声音。
再次回到一楼货仓,厢货车已经开走,原来停车的位置上,只有一台医药运输公司的面包车,车钥匙还在方向盘上锁着。
挞砂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新车,他招呼花生把箱子装上车,直接驱车离开。
货车很快就抵达九龙城寨外的一家名为济生堂的药店,靓南正坐在药店前吸烟,见到车来了,他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
“靓南哥,我忙了一整夜,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帮把手。”
挞砂抱着一个大箱子,招呼靓南不要傻愣着,赶紧过来帮忙。
见到是挞砂,靓南才把手从口袋中掏出来,然后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后车门,开始帮着挞砂卸货。
八个纸箱子,很快就搬进了药房中。
“一袋两克,一盒十袋,七千五百盒。”
“我要去黄大仙拜拜,然后用柚子叶洗晦气,再去吃个夜宵,至于你要怎么搞,我就不清楚了,也不想知道。”
挞砂感觉自己后背发凉,需要赶紧去拜一拜,用柚子叶洗澡,去去晦气,这要是不好好处理,自己可能会被晦气压个几年。
靓南点了点头,目送面前的两个扑街离开,见生人走了,坐在隔壁唐楼中的粉佬们都走出来了。
“话都听到了,一人一百盒,两天之内散光,要是这都搞不定,就不要跟我靓南混了。”
“数两天内结清,不要让我去刮你们。”
靓南见到眼前的粉佬们都动手拿货,就把规矩讲清楚,让这些扑街们都识相一点。
粉佬们一人拿了一百盒,消灭了两个大箱子,借着夜色离开了。
但靓南没有离开,继续坐在原地抽烟,毕竟还有几个大客户没有到。
远处的九龙城寨,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阴森恐怖,幽深的巷子如同被巨兽啃噬的血管,零星悬垂的钨丝灯泡在油污中挣扎,将斑驳墙面上褪色的春药广告染成暗红色。
霓虹灯牌在铁皮屋檐下苟延残喘,“马杀鸡“的粉光与赌场“大杀三方“的绿芒在污水潭里交融,倒映出晾衣绳上飘荡的廉价丝绸睡裙。
让一旁看的入迷的靓南,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九龙城寨不是他这个没名堂的古惑仔能混的,城寨中的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自己可招惹不起。
收回目光,他继续低头抽烟,等待着客户上门。
等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等到了大客户到来。
月光照射在街道,将不远处的来人身影照亮,五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腰间的短狗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全然不顾三百米开外正在巡逻的军装。
敢当众亮家伙,不把巡逻军装放在眼中的,除了义群这帮不要命的扑街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五个人,就是义群的红棍大底耀东仔。
132:完整流程
梳着马尾的耀东,看着眼前穿着牛仔服,牛仔裤的靓南,冷哼了一声,锐利的双眼扫了一圈,发现没有问题,才开口说道:“你就是B仔亨的马仔靓南?”
“我大佬是B仔亨,看样子你耀东哥了!”
“这是货!”
靓南站直身子,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袋封好的蓝血。
站在一旁负责警戒的义群马仔,见大佬没有反应,就立刻接过药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外包装,发现外包装没有问题,就掏出一个试剂管,将袋子中的蓝血粉末倒进了试剂中。
这是耀东请港大化学系的四眼仔大教授调制的验货试剂,可以检测是不是猪肉,以及猪肉的纯度,只要纯度能达到百分之七十,试剂的颜色就会变成红色。
随着粉末倒进了试剂管中,淡黄色的试剂液就发生变化,一点点的变红。
“东哥,冇问题!”
马仔检查完之后,立刻禀报一旁的耀东。
耀东没吭声,只是看向靓南,让他把剩下的货全都拿出来。
闻弦而知雅意,靓南赶紧把桌子底下藏着的两箱货拉出来,将通明胶带封条划开,展示里面的药盒。
见自己要的货全都齐全了,耀东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箱子的正前方,伸手在箱子摸来摸去,随便挑出一盒,一把扯开包装,随便拿出了一袋药,扔给了负责测试的马仔,让其再做一次。
马仔二话没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新的试剂管,将大佬选出的蓝血进行化验,结果还是一样。
“不错!教授办事的确巴闭!”
“下星期,我需要一批货,五百公斤,要最顶尖的蓝血。”
耀东摆了摆手,让一旁的马仔给钱。
两箱子蓝血,换回了一小摞的大牛,靓南接过义群马仔扔过来的钞票,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就揣进口袋中,笑着说道:“五百公斤不过瘾,要是我搞,就一吨吨地运。”
“死道友满大街都是,这些扑街的钱不赚,天理不容啊!要我讲”
“啪”
靓南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耀东的马仔一记大耳光给打断。
“我大佬面前,你没有讲话的资格!我大佬讲多少,你就拿多少。”
耀东身旁的马仔,赏了靓南一记耳光,见到靓南这个扑街不服气,立刻从腰间掏出短狗,顶着靓南的头上。
“阿奔,算了,后生仔看不清状况,大嘴巴,不知者不怪。”
“跟教授讲,还是这个价格,下星期同一时间,五百公斤猪肉。”
耀东把马仔手上的短火给压下去,一字一句地跟靓南说完,就让马仔们扛着箱子,一行人返回到九龙城寨中。
坐在三百米开外食宵夜的年轻军装,想要过来查看情况,但被一旁的上了年纪的军装拦住,这里是九龙城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做没看到。
挨了一巴掌的靓南颜面丢尽,涨红了脸,但耀东人狠话不多,他的确不敢得罪,他只能忍气吞声地把钱收好,关上药店的大门,开车返回铜锣湾,找自己的条女泻火。
牧师坐在一旁的狗肉夜宵摊上,一口白酒,一口狗肉,狗肉腥味重,就算是放进去半锅花椒大料,也压不下去,不喝一口高度白酒,很容易吃顶。
九龙城寨的狗肉,全亚洲闻名,甚至不少的日韩,弯弯,东南亚游客来香江,都会来九龙城寨边上的狗肉摊品尝一下。
九龙城寨的狗肉,风味独特,吃上一次,保证上瘾,欲罢不能。
毕竟狗场的狗,吃的是残肢断臂,喝的是参了白小姐的水,正常人吃上,当然上瘾了。
牧师大晚上来到九龙城寨,当然不是吃加了料的狗肉,他是跟着挞砂过来的,只是没想到靓南跟挞砂搞在一块了!
现在情况已经查明了,就缺少一点物证了。
想到这里,牧师加快了吃肉的速度,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砂锅中的狗肉全都吃光,靠在椅子上,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掏出两张红杉鱼,扔到了桌面上,告诉大排档的老板不用找了,伸手拿起桌面上,仅剩半瓶的啤酒,晃晃悠悠地往九龙城寨中走去。
临近半夜,九龙城寨也变的寂静异常,狭窄的过道中,一个神情萎靡的死道友,正趴在水坑前,舔着地面上洗针管的污水。
这是口袋钞票花光的死道友日常操作,白小姐的瘾头上来,铁打的汉子都扛不住,这些污水中有少量的白小姐,能帮死道友们扛一下。
十几年前,香江还有卖神仙水的,就是负责洗针管的古惑仔们,把洗针管的废水集中在一起,往里再倒进半克白小姐,混合在一起,一杯三块钱,给已经卖光妻女的死道友。
只要沾了白小姐,甭管多好的人,都会为了瘾头,变成十恶不赦的恶鬼。
牧师的老豆就是死道友,他老母就是被他老豆给典到大马,他五岁之后,就没有见到他老母,十岁的时候,远房堂叔见他实在太可怜,就把他送进鬼佬的孤儿院。
一直在孤儿院生活到十五岁,他才从孤儿院出来,在慈云山混江湖,讨生活。
见到趴在地面上,舔污水的死道友,他就想到了自己该死的老豆,直接一脚,就把死道友踢翻。
“出门就见到死道友,真是晦气到家了!”
被踹了一脚的死道友,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上的疼痛,跟生理上的疼痛,根本没法比,这个扑街赶紧连滚带爬地回到水坑旁,继续舔着污水。
找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死道友去找。
但眼前这个不行,眼前这个死道友已经丧失神志了,根本不能用。
牧师踩着死道友的身体,走出满是污水的小巷子,他脚上的皮鞋,是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要两千块港币一双,如果弄脏了,还需要花上几十块去保养清理。
走出小巷子,来到了一处小平台。
几个身穿旗袍的企街女正靠着墙壁抽烟,见到有身穿西服的靓仔出现,赶紧上前揽客。
“帮我办件事!”
牧师看到上来揽客的企街女胳膊上都是针眼,心中就了然了,这也是个死道友,他手伸进了口袋中,掏出一张迭好的青蟹,夹在手指上。
九龙城寨是罪犯的天堂,可罪犯也分三六九等,大晚上还出来站的企街女,都是低档货色,打一炮只需要二三十块。
“靓仔,你吩咐。”
看到牧师手指夹着的青蟹,企街女双眼一亮,自己被人弄两次,才能赚到一张青蟹,现在有靓仔一出手就是一张青蟹(五十块),当然愿意了。
年轻的水鱼凯子不常见,她赶紧伸手把青蟹抢到手中,明天份的白小姐,有着落了。
“我要买猪肉,但不要买散装的猪肉,要买药品袋的猪肉。”
“你能不能搞定?”
“如果能搞定,这两张红杉鱼,就全都是你的。”
牧师手指一搓,指尖上就出现两张红杉鱼,就跟变戏法一样。
药袋装的猪肉!?
企街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马上就知道面前的靓仔讲的是什么,直接开口说道:“你是讲救命粉乜!”
“我知哪里有卖的!但就是一袋救命粉需要三十五块,我手里的钞票不够!”
到手的肥肉,哪有往外吐的道理!
企街女搓动手指,表示自己手上的钞票不够,买不起救命粉。
牧师也懒得啰嗦,手伸进口袋中,又掏出一张迭好的青蟹,让企街女快去快回。
拿到钞票的企街女跑的飞快,牧师拉过一张塑料椅子,坐到上面,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等待着企街女的回来。
一根烟刚抽到一半,去买救命粉的企街女就跑了回来,将手上没开封的救命粉交到了牧师的手上。
牧师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啰嗦,直接把两张红杉鱼塞进了企街女的手里,然后快速地原路撤退。
企街女赶紧把手上的两张红杉鱼塞进了内裤中,然后若无其事地返回小姐妹当中,嘴里抱怨着,帮跑了一趟腿,才赚了一张花蟹。
离开九龙城寨的牧师,赶紧找了一间自助电话亭,给幕后老细靓仔胜留言。
两分钟之后,自己身上的传呼机就响了,他赶紧打给传呼台,发现靓仔胜让他把东西送到油麻地的泊车档中,继续盯着挞砂。
既然老细已经有决断了,牧师立刻行动,打车返回油麻地,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是替老细跑腿的,不需要自作主张。
炮台街的几个场子,他已经接下来了,也算是在油麻地插了一支旗,在号码帮内,自己也算是有点名堂了,也有几个大水喉上门谈合作。
大水喉遍地都是,但支撑自己的老细,只能有一个。
牧师明白,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靓仔胜给的,只要替老细把事情办好,他往后的生活,肯定顺风顺水。
靓仔胜说给自己准备了一台车,听说是美国佬的车,叫什么凯迪拉克,说是美国总统都坐,是豪车中的豪车。
但倒胃口的事是,车得下周才能到香江,自己这段时间,只能继续打出租车。
133:无风也要起浪
深夜的油麻地,依旧是灯火通明。
夜总会,酒吧,的士高的大门口,车水马龙,一个个喝多的凯子,阔少们,从车上下来,赶着二场。
车钥匙往泊车档的柜台上一扔,接过泊车小弟递上的号码牌,就往口袋中一塞,招呼着一旁伺候着的服务生,给自己找靓女。
泊车仔们赶紧把车停好,往咪表中投一枚硬币,然后把计时拨杆拉到最底下,将车钥匙挂在对应的号码牌上,不怕找不到。
投币靓妹们,每隔十分钟站起身,拎着一袋子硬币,给马上就要到时间的咪表续费。
光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十几个泊车档,就养活了两百多个泊车仔、咪表妹。
每个泊车档中都坐着一位四九仔,观察着街面上的动静,一旦有烂仔在交规费的场子捣乱,这些四九仔,社团中人就会出动,将这些上门捣乱的烂仔暴K一顿,维持秩序。
菠菜东坐在泊车档的柜台前,听着广播,嘴里吃着毛豆,非常没有素质的满嘴喷粪,将毛豆皮到处乱吐。
身为堂口金牌打仔的火狗,只能化身为泊车仔,点头哈腰地给阔少,凯子们停车,而鼻青脸肿的欢喜,则叼着吸管,坐在马路牙子上生闷气。
他们三人之所以如此空闲,全都是因为元朗的地下投注站被条子给一锅端了,签赌单,保证金,最近五天的流水,全都被条子一网打尽。
“扑街!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呐?给我看,我菠菜东不在乎!但你要是摆给胜哥看,我今天晚上就送你去鲨鱼点心坊游泳!”
菠菜东拿起一个煮熟的毛豆,一下子就扔到了欢喜的后脑勺上,让这个扑街清醒一下。
做马仔的,哪敢生大佬和老顶的气,欢喜把嘴里的吸管吐到了地面上,站起身,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让一旁的泊车仔让一个位置出来,嘴里埋怨道:“拳王升的点被条子端了,我就左眼皮跳。”
“拳王升的大艇,艇仔,很多都来过投注站,如果这帮扑街嘴巴不严,大家就一起倒霉。”
“我跟英伟坤这个扑街讲了,让他换个地方,最近少收数,可这个扑街就是不听,还是疯狂收注,现在好了,这一次算是把老底赔光了。”
“如果胜哥知道波胆生意损失巨大,保证要开明堂,把我跟英伟坤三刀六洞。”
三刀六洞!
夸张!
见自己的心腹细佬讲话如此夸张,菠菜东又拿起一个煮好的毛豆,砸在这个扑街的头上:“乱讲,胜哥不会因为你时运不济,开明堂。”
“拳王升这个当家人进班房了,所以我约了僵尸包出来,这个扑街跟你大佬我一样是草鞋,专门负责打探消息,跟各个字头联系。”
“家里出了内鬼,他肯定知道,如果这次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保证让这个扑街知道什么叫三刀六洞。”
草鞋的工作就是收风和联系各大字头社团,堂口出了内鬼,还连累了同门师兄弟,这的确需要给一个交代。
听到菠菜东联系了僵尸包,欢喜也是喜上眉梢,元朗的地下投注站,损失最少上百万,赌客的投注必须要认,赌输了无所谓,如果赌赢了,就需要照章办事。
虽然收注仔全都被抓了,但在外面的大艇和艇仔没出问题,只要投注站的口碑没有倒,再换个地方,重新开一家投注站,就可以继续营业。
不过欢喜这次不准备把投注站放在香江,濠江是个好去处,投注站放到濠江,只要打点好司警,就万事大吉,谁都知道,葡国佬是最贪财的。
丢掉的钞票,加上要赔付的钞票,加在一起需要两百多万,欢喜小胳膊细腿,可背不起这样大的黑锅。
当菠菜东把一整盘毛豆都吃光的时候,僵尸包才带着几个马仔姗姗来迟。
“东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见谅!见谅!”
僵尸包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一条手绢,仔细地擦了擦额头,言语诚恳地道歉。
“没事!我一整晚都有空,毕竟手上最赚钱的场子被条子给端了,我这个月都可以休息了。”
“抽烟!”
菠菜东掏出烟来,递给了僵尸包一支,顺手帮这个死扑街点燃。
听到菠菜东讲场子被端,僵尸包也是苦笑一声,他下午就收到风了,油麻地堂口的地下投注站被O记整锅端了。
前脚拳王升的投注站被端,灰狗七被抓进班房,后脚靓仔胜的地下投注站也被条子给搞了,这口黑锅肯定扣在中环头上。
来的路上,僵尸包就在苦思冥想对策,现在油麻地堂口势力大,靓仔胜直接拿下丁财炮,是双花红棍的不二人选,菠菜东更是号称现金王,居然能跟大哥成,大佬原等人比拼财力。
虽然最后惜败,但在江湖中也敲响了垛子,一些小社团,发霉社团的坐馆、龙头见了这个扑街,也得主动打招呼。
况且菠菜东的老表是吉眯,跟大佬原硬碰硬地斗了几次法,搞到最后,新记的道友声出面,摆了一桌和事酒,才把事情摆平。
油麻地堂口能打的打仔众多,当年名震江湖的东联将首鸿泰都败在靓仔胜的手中,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闹到老顶哪里,堂口上下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也不能因为菠菜东一家之言,就把黑锅扛在头上。
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字诀,等大佬从班房中出来,全凭他老人家做主。
“我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让东哥没饭吃,我僵尸包在这里先表态,谁让东哥没饭吃,我僵尸包就让这个扑街没活路可以走。”
僵尸包立马打马虎眼,装出一副要帮菠菜东撑腰的,但就是不往地下投注站上面扯。
菠菜东冷哼了一声,笑着说道:“包哥,你少叽叽歪歪的,谁找我麻烦,就是找我大佬靓仔胜的麻烦,江湖上招子不亮的扑街,早都死光了。”
“少废话!这次欢喜在元朗的投注站被条子端,是因为灰狗七,这个扑街做事不牢靠,眼光也不够,选了二五仔当收注仔。”
“现在胜哥还不知道这件事,堂口损失了两百多万,要是胜哥知道了,老顶就会知道,波胆外围生意,老顶已经要中环转给油麻地了,拳王升在背后搞鬼,这可是犯家规了!”
胖胖的僵尸包,额头上又出一堆油汗,他赶紧用手绢把额头擦干净,干笑着答道:“东哥,你这话就讲的没有道理了。”
“波胆外围生意,也不是老婆饼,说全都给你,就能一次性拿光。”
“生意要一点点的关,有老关系的押金,也得给老关系返回去,这件事比你想象的复杂,不是老顶一声令下,就能搞定的。”
“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中环也损失一大票人,安家费,保释金,赔给烂赌鬼们的数,全都砸下来,也需要几百万来堵窟窿。”
“东哥,不能你开口讲阿七收了二五仔,就把整件事都扣在阿七的脑袋中,社团律师还在做事,谁当污点证人,他肯定清楚。”
“现在升哥在班房中,短时间内出不来,不如先这样,等到升哥出来,让他老人家去找胜哥聊,他们是师兄弟,拜一个祖师爷的,保证能聊的通。”
其实僵尸包也很无奈,拳王升的头马也被铐进去了,堂口白纸扇的位置一直空缺,一直没有选出人来,自己这个草鞋只是明面上的堂口大底。
可自己有名无实,只守着几间酒吧打发日子,根本做不了主。
“别东拉西扯的,现在全江湖的人都知道,灰狗七手下的收注仔比格出来当污点证人,我还收到风,灰狗七也不稳当,也准备跟条子合作,出来点拳王升。”
“比格之前来过元朗的地下投注站,都选择当污点证人,爆欢喜的料很正常。”
“僵尸包,如果你搞不定,我们就不聊了,我去找老顶,要他老人家当大老爷,把事情明明白白地讲清楚,欢喜被抓十多人,各个都要给安家费,各个都要交保释金,请律师。”
“每个月都要到班房上大账,少说每个月要五百块。”
“这些零零碎碎地加在一起,每个月都要几万块,现在欢喜已经被人盯上了,需要跑路,安家费,跑路的计程车费,你们都要负责到底。”
菠菜东故意站起来,话讲的要多大声就有多大声,故意给坐在一旁的泊车仔听。
僵尸包见菠菜东非常激动,也赶紧站起来,把菠菜东拉到一旁,让这个扑街小声一点,苦笑道:“东哥,人多耳杂,这些泊车仔不是古惑仔,也不是同门兄弟。”
“这些扑街是吃百家饭的,保不齐这里面就有条子的线人,低调一点。”
“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个交代,老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给胜哥一个交代。”
“最多一天,再等一天,升哥就会出来,到时候肯定会给东哥您一个交代,给欢喜哥一个交代,如果真像东哥你讲的那样,灰狗七,比格仔要跟条子合作,要当二五仔。”
“中环堂口肯定站出来扛,把这些二五仔的舌头扯下来。”
僵尸包一番表态,菠菜东还算满意,关键是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地开口说道:“既然僵尸哥你都这样讲了,我这个做兄弟的,肯定要给面子。”
“我就给僵尸哥你两天时间,如果到时候升哥不站出来解决这件事,别怪我发飙!”
“既然僵尸哥你还要去主持堂口大局,我就不留僵尸哥吃鱼翅了,记住!两天时间,时间一过,我就做事。”
“慢走不送!”
菠菜东直接下了逐客令,让僵尸包滚蛋。
现在正是菠菜东春风得意的时候,僵尸包也不敢生气,只能干笑了几声,带着自己的马仔赶紧离开。
“东哥..东哥”
负责新填地街泊车档的四九仔冰淇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呼小叫地来到了菠菜东的面前。
“我丢!身体这么虚!吃点大补丸吧!”
“说过很多次,叫你们有空多去拳馆打打拳,锻炼一下身体,昼夜颠倒,还不好好锻炼身体,早晚成为软脚虾,被人斩成八段。”
“把气喘匀了再讲话!”
泊车档的四九仔,全都是菠菜东的马仔,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认菠菜东当拜门大佬的。
见到手下的打仔们各个都跟软脚虾一样,根本做不了事,出去晒马都惊不到对面,也是感到搞笑。
“东哥,我最近感冒,等我感冒好了,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刚才有个戴鸭舌帽的痴线送到泊车档的,说是老顶点名要的。”
“我看就是一袋感冒颗粒,是不是老顶也伤风感冒了?我有一个秘方,头天晚上喝完,第二天早上就药到病除。”
冰淇淋赶紧把手伸进口袋中,将一袋感冒颗粒掏出来,递给菠菜东。
接过感冒颗粒,菠菜东想都没想就揣进了口袋中,零帧起嘴:“一个打十个?你一个吹十个吧!整个堂口,你吹水能排第一,真是搞笑!”
“好了!赶紧先用你的秘方,治治你的感冒吧!”
“胜哥福大命大造化大,百病不侵,新填地街没事吧?“
教训了几句冰淇淋,菠菜东关心起泊车档的生意来。
“大佬,我做事,您放心。”
“生意兴隆,所有的咪表都停满了,新来的客人嫌麻烦,都选择我们的代停套餐,多花个两百块,停到我们承包的地下停车场中。”
今夜的生意出奇的红火,毕竟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出来玩的人特别多。
新填地街一共三百个咪表,全都已经停满了,泊车仔,咪表妹们,各个都忙的要死。
冰淇淋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没问题。
“我信你个鬼!多上点心!”
菠菜东骂了一句,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上一支,往外吐一个烟圈,看向坐在塑料椅子上的欢喜说道:“欢喜,天气冷,你去茶餐厅,按照开工人头订奶茶,一人一杯。”
“今天晚上夜宵加餐,一人一个卤蛋,一人一支鸡腿,账记在我身上,我月底跟酒楼算。”
“天气越来越冷了,多吃点肉,才能抗住,白米饭吃的再多,肚子里没有油水,也撑不住。”话说完,就掏出钱包,掏出一张大金牛,拍在泊车档的台子上。
听到夜宵加餐,还有热奶茶喝,泊车仔和咪表妹们,各个都很开心。
在油麻地当泊车仔跟咪表妹,比进工厂赚的都多,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工作也不乏味。
欢喜故意拿起菠菜东给的大金牛,对着路灯看了看,假装检查,在躲过菠菜东一脚之后,才跑到街对面,去买奶茶。
“奶茶买完,回陀地见胜哥,对了,给胜哥带一份碗仔翅,他老人家不喜欢喝鱼翅,再带一份油炸三宝,咖喱鱼丸。”
见欢喜跑到街对面,菠菜东喊了几句,就招呼火狗走人,回堂口陀地,准备跟靓仔胜一起去食宵夜。
菠菜东走后,几个年纪大的泊车仔,就借口去洗手间方便一下,实际上他们就是去通风报信。
其中一个叫天运星的家伙,直接跑到了自助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见到电话接通之后,赶紧开口说道:“嘴巴哥,我收到风,中环堂口的红棍灰狗七准备当二五仔,跟条子合作。”
“他手下的比格,已经成为污点证人了,他把靓仔胜在元朗的地下投注站给点了。”
“菠菜东刚才跟僵尸包吵起来,看样子是没谈妥.”
卖情报给中间人,这问题不大,毕竟香江就这么大,就算是不卖,明天早上就见报了。
可有不少的泊车仔,直接把情报卖给了相熟的军装,便衣,来换取丰厚的线人费。
短短的半个钟头不到,灰狗七已经成为全香江皆知的二五仔了,比格也成为了真的不能再真的污点证人。
池梦鲤放下话筒,继续按着计算器,算着这两天的数。
最近油麻地堂口的生意兴隆,马仔们各个都能赚到钞票,堂口抽水情况也不错。
尤其是波胆外围生意,这周光是堂口抽水,就已经达到十五六万。
但波胆外围生意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甚至自己还需要从之前的收益中,掏出一大笔数来,堵地下投注站这个大窟窿。
扑街!
池梦鲤算完账,把数核对清楚之后,就把账本和现金钞票都放进了保险柜中。
“胜哥,时间不早了,我订了夜宵,有你最喜欢的碗仔翅。”
菠菜东自己走进来,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时间是不早了!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发现马上就要到凌晨一点了,是时候应该吃点夜宵,吃完之后,也应该返回喜来登酒店休息了。
“对了!胜哥,刚才有人送来一袋感冒颗粒!”
菠菜东赶紧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袋感冒颗粒,放到了桌面上:“胜哥,你要是感冒了,我让酒楼给你熬一碗姜汤,去去寒气!”
134:高调的下场
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池梦鲤心知肚明。
况且送感冒药,都是送一盒,哪有送一袋的。
要是没猜错,这就是牧师给自己送来的小礼物。
池梦鲤很好奇,教授在香江如何走货,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打通了天地线,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货。
真是高啊!
把手上的袋装感冒颗粒扔到了桌面上,池梦鲤从烟筒中掏出一支香烟来,一边点烟一边吩咐道:“去找个常煲猪肉的死道友来,我想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对了!去旁边把袭人叫进来,我有点事要问她。”
把腿放到办公桌上,池梦鲤靠在椅背上,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
菠菜东赶紧领命出门,去找胜哥需要见的人。
就在坐着的袭人,最先来到了池梦鲤面前,当她看到了桌面上的袋装感冒颗粒,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
“看靓女你的眼神,就知道这东西你见过。”
“今天晚上有人给我送大礼,让我一下子搞明白了,是谁在我的地盘卖货,还不交我档口租金。”
“袭人小姐,看来你肚子中的秘密有很多啊!”
池梦鲤把脚从办公桌上挪开,往烟灰缸当中弹了一下烟灰,似笑非笑地说道。
生活中充满惊喜,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总是能找到乐趣。
“的确见到过,但我不参与白小姐的庄家生意,除了白小姐之外,不管是糖(摇),还是猪肉(冰),都需要走量,可量一旦上来,条子就会把注意力转到你身上。”
“根据联合国禁毒组织发布的报告,即便是墨西哥,哥伦比亚的几大集团,也是八个月发生一次新陈代谢,不是内部火拼,就是被条子干掉。”
“墨西哥的卡卡集团和哥伦比亚的麦德林集团也不例外。”
“不可一世的黑寡妇(麦德林集团的第二任董事长),现在就跟一只地下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当中,就怕见到美国佬送来的花生米。”
“用私人飞机运送货,尸体藏毒,轻型潜水艇运货,都是黑寡妇玩剩下的,黑寡妇的事业最顶峰,私人飞机从哥伦比亚起飞,十几个小时就降落在纽约。”
“五个小时之后,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就把上吨可卡(可卡因)分销到美利坚各大城市。”
袭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然后也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毒品调查科每三个月打掉一个庄家,但香江内还有上百个庄在做事,死道友成千上万地增长。”
“只要不出风头,毒品调查科是管不过来的,香江是海岛城市,走海路,走私人飞机,都非常方便,查不过来的。”
“但教授就是太自信,不太听老人言,宋生培养一个门徒非常的不容易,只能忍痛割爱,借大家的手,搞掉教授。”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很佩服教授,他已经在毒品调查科的龙虎榜上待十个月了,如果再多待上两个月,他就可以跟大毒王林满江相提并论了。”
“当然,像玫瑰姐的异数,就要另当别论了,陈家两兄妹,凭借一个粉档起家,霸榜十五年的老怪物家族,就算是毒品调查科的条子,也得竖起大拇指佩服!”
见过三观不正的!但没见过这样三观不正的!
大姐!这是贩毒,你以为卖糖豆啊!
几十年坚持一线工作,给香江创造出成千上万的死道友!
这么伟大!要不要让毒品调查科给你颁个奖状!
为乜不干脆一点,往里面掺点砒霜,把这些死道友全都送下去卖咸鸭蛋!
想到这里,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瓶,直接泼到了袭人的脸上。
“希望这些水,可以让你清醒一点。”
池梦鲤把瓶子扔到了垃圾桶中,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教授的人,还是宋生的人,如果宋生拿教授的钱,就说明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他们在我的地盘卖货,就要给我档口租金。”
“把我当傻佬可以!但必须要钞票多到我心甘情愿当傻佬才行。”
“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毕竟现在是我付给你薪水,我不管你跟宋生,教授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我的人,不能碰粉档。”
“账查的如何了?”
上了船,不代表是自己人,同样的,上缴投名状,也不一定是自己人。
多少烧过黄纸,互换过年帖的结义金兰,为了区区的真金白银,互相出手仇杀,但他们也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都同年同月同日的嗝屁了。
只有利益相同,大家才是同路人。
“我把今年三月份开始的账目全都过了一遍,拳王升并不是今年才搞波胆外围生意的,这个生意最少运营了三到五年。”
“水房也是在一年前才注资,成为波胆外围生意的庄家之一。”
从皮草披肩中掏出手绢,袭人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因为妆不防水,已经变成大花猫,但她还是冷着脸,把自己查到的一切讲出来。
“我刚才有了一点点的灵感,看我想的对不对,我该死的扑街大佬罗宾,因为堂口赚不到钱,就找神仙锦合作,而神仙锦不太想跟教授扯上关系,就把教授介绍给我大佬。”
“一个找女猪仔,一个杀人越货,利用尸体运可卡。”
“可我没有明白,这里面有拳王升什么事?难道姑爷仔借的数,全都走的中环金融公司?或者说,拳王升一直都帮教授洗米?”
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池梦鲤三言两语间,就把整件事都串联起来了。
听完池梦鲤的推断,袭人摇了摇头,把手上的手绢扔到了桌面上,否定了池梦鲤的推断,开口纠正:“我没见过宋生,只接到过电话。”
“同样的,我也没有见过教授,只见过九尾狐,就是那个煲猪肉上瘾的女戏子,我想胜哥已经知道了九尾狐的底细。”
“美国佬的FBI学院,曾经总结过,不管是黑手党,还是三合会组织,或者是活跃在暗世界的顶级罪犯,都做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些首领必须要活跃在手下们的面前,给这些一线执行任务的马仔们一点点信心,如果没有沟通渠道和交流方式,时间一长,手下的马仔们就会起疑心。”
“毕竟罪犯跟罪犯之间,是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的。”
“这也是我离开宋生这条船的主要原因,我不清楚宋生的底,摸不清宋生的脉络,下场也早已经注定,成为那只被顶罪的羔羊。”
“所以,教授可以是任何人,不光是露在明面上的这些嫌疑人。”
“我还查到一点小问题,胜哥,你的条女问题不小,她一直都在跟九尾狐合作,九姑娘也是,这三方人,都不值得信任。”
“我说一点胜哥你感兴趣的话吧!宏升雀馆和瑞兴雀馆的响雷,应该跟拳王升有关,并且我可以确定,拳王升跟宋生一定有沟通渠道,甚至拳王升一定见过宋生。”
“如果您想要报仇,就要抓住这次机会。”
袭人百分之百的肯定,并且给出了现在可以动手的建议。
池梦鲤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拳王升跟陀地,堂口陀地响雷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这件事,是自己干的。
不过袭人这通分析十分的在理,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就让拳王升接下这个黑锅,不对!接下这个重任吧!
“我相信你,因为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管是教授,还是宋生,他们都过于傲慢了!人一旦变的傲慢,就会缺少客观这一必要因素。”
“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号码帮一直把持着港甲生意,但我认为港甲假球太多,战争已经结束,洋行们又开始焕发新的生机,这些鬼佬们会把手上的钞票进行投资。”
“洋行手中的流动资金是有数的,一旦有好的生意,洋行大班们就会把投资在体育中的钞票全都撤出来。”
“英甲才是未来,但这个未来,如果只是吃波胆外围生意,就太可惜了!”
“丽的电视台一直都想引进英甲,但因为手上的资金不够,一直都没有成行,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是不清楚袭人小姐感不感兴趣?”
投桃报李的典故,池梦鲤还是知道的,袭人既然帮自己在逻辑上搞定了拳王升,并且帮助他找到了罗宾被干掉的真实情况之一,当然要给人汇报。
二十世纪,是电视和纸媒的最后黄金期。
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去分鬼佬们的血肉,如果晚了,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跟丽的电视台合作,成立专业的体育频道,转播自己的拳击比赛,让香江这个武术窝子,最后发光发热。
“不!我不喜欢看电视,尤其是不喜欢足球。”
“我喜欢当罪犯,喜欢被人通缉的感觉,喜欢当下水道中的老鼠,这对于我来说,很刺激!”
袭人很果断地拒绝了,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喜欢当罪犯,不喜欢安定的生活。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池梦鲤把药袋扔到了袭人的面前,让袭人尽快查出这袋感冒颗粒背后的故事。
袭人将手上的药袋拿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将上面的信息全都记在脑子中。
135:迟到的情报不如不讲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持续支持,多谢大佬,大佬一路长红,天天都是香车嫩模!)
只花了一夜的时间,灰狗七就从要反水的准二五仔,变成了已经跟条子合作的真二五仔。
接连两天,水房损失了地下投注站,四百多万的损失。
即便是有大将之风的神仙锦,也彻底坐不住了,拳王升还没有走出班房,但靓仔胜还在堂口主持大局,所以一通电话,将这个顺利完成巡城马任务的未来之星,叫到了瑞兴雀馆。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阿聪两人出现在神仙锦的办公室中,站在正在喝茶神仙锦,白骨生面前。
“老顶,生叔。”
见人三分笑,是池梦鲤最近总结的真诚见面法中最关键的一步,伸手不打笑脸人,神仙锦只要不想彻底翻脸,就会给面子。
靓仔胜撬了刑堂的人,神仙锦是知道的,阿聪是水房花重金打造的高端人才,审讯过的人,都把肚子中的秘密全都倒干净了,无一例外。
这样的人才,他这个当坐馆的不点头,天线也不敢放人。
“阿胜,你最近很风光啊!可就算是你的垛敲得再响,也得知道你是顶着哪块招牌在做事!”
“最近你油麻地堂口交上来的规费,不足从前的三成,如果下面的堂口都这样,我这个喳数也真不好平账。”
“阿胜,人在做,天在睇,唔好以為冇人知你偷嘢?”
白骨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下课了,他要离开香江,去开曼群岛接手一家票号,继续为水房发光发热,代表水房继续掌管水房在欧洲的生意。
说是整个欧洲生意,其实就是几个老关系,老金主的货物,钱款。
按照和记跟水房的老规矩,潜规则,如果坐馆连任,喳数拿走最后三个月的规费七成,如果坐馆不连任,那大家就是一家便宜两家占,一分为二。
如果是之前,白骨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不行,靓仔胜黑的是自己的钱,必须要有个说法。
“生叔,我最近损失惨重,陀地被人动了,炮台街也被号码帮的人抢了,这帮瞳党打起来不要命,兄弟们十几个进医馆,还有七八个被条子铐。”
“吉眯和黑阿虎都年轻气盛,跟大佬原对上了,八指为了兄弟义气,带人去挂大佬原,但让人埋伏了,挂了一个兄弟,被大佬原抓了一个,剩下十几个兄弟,各个带伤。”
“光是安家费和丧葬费,堂口就拿出大几十万。”
“我现在都不敢睁眼睛,因为一睁眼睛,面前都是管我要钞票的马仔,生叔,你也知我老豆是短命鬼,又不是银楼的,哪有钱给大家噱啊!”
早就料到白骨生会谈钱,池梦鲤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直接就原地哭穷,原则只有一条,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胡搅蛮缠,就是不给钱。
最近油麻地的确是多事之秋,慈云山十三太保之首的牧师,最近很风光,直接从兵强马壮的靓仔胜手上抢了一条街,插了一支旗。
号码帮分部多,还培养数目庞大的瞳党,的确是不能小瞧。
况且东联社的大东九也一直在搞东搞西的,背后小动作不少,被前后夹击的靓仔胜,的确很难撑。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靓仔胜少交数的理由。
白骨生冷哼一声,敲打着池梦鲤:“阿胜,上两周的事,我就不跟你算了,如果往后两个月你还是这样,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
你白骨生原来的头马连堂口揸fit人都没接住,剩下的小鱼小虾根本撑不住,没实力,就不要放大话,因为放出风,也没人听。
“生叔,我在元朗的地下投注站被条子端了,我这下损失最少两百多万,拳王升这个扑街管不住手下的马仔,灰狗七一个红棍,现在站出来当污点证人,当二五仔。”
“这件事如果字头一个交代都没有,别说下周的数能不能如数交,马仔们屌不屌我们,都要另说。”
“泊车档现在都阴奉阳违,都讲档口的生意不好,要调整分成比例,现在大大小小都在看二位老顶的决定啊!”
“要是下面的马仔们造反,我这个堂口揸fit人也难办,毕竟我不能亲自带人去给凯子们去停车啊!”
池梦鲤直接把压力转给了正在喝茶的神仙锦,拳王升是你的人,现在你的人出问题了,你这个当坐馆的,是不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和保证呐!
白骨生也听到江湖传言,也知道拳王升手下的细佬灰狗七要反水,可就像靓仔胜没说出来的潜台词一样,拳王升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
灰狗七按照江湖规矩,得叫神仙锦一声亲老顶,这件事神仙锦不发话,谁都不好开口。
“阿胜,带这么多人来,是向我示威乜?”
放下茶杯的神仙锦,根本没接茬,来了一招反客为主,看着池梦鲤身后的菠菜东,阿聪,直接发飙。
“我丢!你们两个木头怎么跟进来了?傻乎乎的!见到阿大也不打招呼?”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神仙锦不接招,池梦鲤也立刻装傻充愣。
“阿大,好久没见您嘞,想进来打声招呼。”
“胜哥,生叔,你们聊,我们两个先出去!”
菠菜东立刻表示自己是尽孝心,进来打声招呼,就立刻拉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面瘫高手哥阿聪离开办公室。
“锦哥,我约了人查账,你们聊。”
白骨生的任期只剩下两个月,实在不想参合这些烂事,他直接说自己有事,起身离开了神仙锦的办公室,给这个老混蛋和小混蛋留出空间。
“坐吧!”
神仙锦指了指面前的位置,让池梦鲤坐下。
池梦鲤也没有含糊,他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靠在椅子上,想看神仙锦要打什么牌出来。
“阿升不稳当,你靓仔胜也是一肚子鬼心眼,我听说菠菜东找了僵尸包讨要公道,然后一晚上的时间,风就传开了,说灰狗七要当二五仔,跟警方合作,成为污点证人。”
“这是你的手脚?”
先给池梦鲤倒了一杯红茶,神仙锦把池梦鲤搞得手脚全都揭穿。
姜还是老的辣,这种小手脚搞的实在太明显,甚至不需要证据,只要上下一对,用脑袋一想,就知道是谁在搞鬼。
但这种事,能做不能认,一旦认了,就给神仙锦留下把柄了。
毕竟大家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一起密谋坑人的地步。
池梦鲤果断地摇了摇头,连忙叫冤:“老顶,你冤枉我,我的地下投注站被掀了,场子我没敢放在油麻地,就是怕条子盯我。”
“可灰狗七的收注仔比格去过位于元朗的地下投注站,我收到风,说比格已经选择跟条子合作,当污点证人,拳王升不在,我当然要找中环能说的上话的大底出来问一问。”
“不过,老顶,您讲往后波胆外围生意都交给我打理,我也按照江湖规矩,给拳王升留下了大艇和艇仔,按道理说,中环的大艇,艇仔都应该走我油麻地堂口的投注站。”
“可现在拳王升拿老顶的话当放屁,私下底搞了一家地下投注站,自己搵水,这是一点活路不给兄弟留啊!”
“并且我还听说,拳王升手底下不止这一个投注站,这是要自立门户啊!”
池梦鲤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了一本表皮是红颜色的小账本,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人账并获,拳王升这次是犯了江湖规矩,如果神仙锦现在还能容得下拳王升,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乜?”
“账本?”
神仙锦还是没接话,只是明知故问地将话题引到了账本上面。
“九姑娘这个扑街,临走送我了一本账。”
“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看账,不过凑巧拳王升送我了一位数学天才,既聪明又能干,帮我指出了一点问题。”
“当然,这是不是问题,都得听老顶的。”
九姑娘是很好的挡箭牌,毕竟这个扑街也用账本的事,威胁过拳王升,神仙锦就算是知道了,也会相信。
袭人除了会看账之外,她还会模仿他人笔迹,她在二十天前的账单上,多写了一笔,转给了妖人十万块。
妖人现在还在水房的冰库当中,但池梦鲤一点不担心,因为这件事只有两个结果,妖人扛不住,交代了的确是收了人一笔钱,就是三十万。
而第二个结果,就是妖人扛住了,咬牙说没有收到这笔三十万的数,被阿聪的师弟折磨到死。
在大记忆恢复术下,扛不住,屈打成招才是正常现象,咬死不承认,这就代表了确有其事。
况且池梦鲤当时给妖人的订金,也的确是三十万,妖人只是不清楚是谁给的而已。
污鼠跟文雀很像,毕竟电缆不问出处,井盖不问来路,杀手中介压根不会问,是谁要用人,这样可以减少百分之九十的麻烦。
神仙锦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不能碰茶几上的账本,如果碰了,主动权就让眼前这个小扑街给掌握了,他继续喝茶,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最近得了红眼病,不想看字。”
“阿胜,既然是你拿来的账本,你来告诉我,拳王升他背着我们搞了什么勾当!”
“不清楚!我看不懂!我的账房小姐告诉有问题,要我睇一下,但我大字不识几个,当然看不明白了。”
“还是那句话,老顶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不过地下投注站因为拳王升的马仔露底被端了,堂口要承担最少两百万的损失,这个窟窿我靓仔胜是扛不住,如果没个说法,我只能动用本钱,把这次的窟窿填上。”
“但这次堂口被抓了十多个收注仔,大家都是为了字头做事,最少需要四十多万的安家费,这帮扑街才不会乱讲话。”
“这笔数,我只能去抬贵利,往后的规费,很可能会更少,到时候生叔问起来,老顶您要给我作证。”
陷害同门师兄弟,清理门户的罪名,池梦鲤不能背,一旦背上了这个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清,想要跟他合作的堂口大底,江湖红人,都会心生疑虑。
话都已经讲完,他就端起茶杯,光品茶,不吭声。
现在球踢给了神仙锦,至于这个老家伙接不接,都随便,反正离开陀地之后,池梦鲤还会继续散布谣言,说神仙锦公私不分,原先的马仔都当二五仔了,还坐视不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搅合,彻底把这潭水搅合浑,让趴在水底下的老王八都动起来。
乌龟王八蛋们,一动不动,缩在壳里面的时候,是无懈可击的,但一旦运动起来,他们的缺点就会出现,自己也能抓住这帮老乌龟伸脖的一瞬间,让他们一刀两断。
不管是宋生,还是教授,都需要赚钱,一个犯罪集团,团体想要正常运转,每天都需要海量资金。
现在的香江,月薪一千块,只能请到一位会打字的职场牛马,绝对请不来丧心病狂,愿意拿刀斩人的职业罪犯。
一个月赚几千块,拼什么命啊!
“你这次做的不错,手脚很麻利,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任务完成之后,你就是真正的巡城马,可以在香江建立属于自己的银炉,你可以选一个自己的人,当银炉的银丁。”
“香江的老关系,也会选择跟你见面,将自己的新宝贝存在你的手上。”
“好了!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知拳王升犯了忌讳,但必须要等事情彻底结束,我才能升堂判案,在我跟齐玮聊完之前,这口黑锅只能是九姑娘的。”
自始至终,神仙锦都没有去碰桌面上的账本,池梦鲤也是在心里佩服神仙锦的定力,这家伙真是有一套,真是好样的。
既然还需要等,池梦鲤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就告辞离开了。
神仙锦喝着茶,看着靓仔胜消失的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桌面上的账本,就是拳王升的催命符,只要自己看了,拳王升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丢掉小命。
先锁起来,等自己搞定齐玮文,让太子和邓七吐出一大块肉之后,在收拾拳王升。
不过神仙锦心里清楚,这件事已经压不下去了,靓仔胜选的时间很巧妙,马上就是第一次投签了,油麻地堂口有资格投签的人实在太多,并且这些人是摆明支持华仔荣。
自己虽然跟华仔荣聊好了,他当坐馆,华仔荣当渣数。
可如果华仔荣有一丝赢的机会,他都可能撕毁口头协议,站出来争一下。
如果他处理不好拳王升这件事,上到叔父辈,下到各个堂口揸fit人,都不会支持自己。
神仙锦了解拳王升,知道这个扑街有爱记账的坏习惯,现在好了,一个不小心,让人抓住把柄了。
扑街!
池梦鲤走出了瑞兴雀馆,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烟,他在来时的路上,想了很多,算到了神仙锦的全部后手,但就是没算到这个老屁股,来了一招太极推拿手,四两拨千斤,让自己大局为重。
不过风已经放出去了,齐玮文这家伙肯定会抓住最后的机会,把拳王升当做筹码,继续讨价还价。
但这件事跟自己已经无关了,他只需要继续站在岸上,观看浅滩上的皮皮虾大战老乌龟。
前半段当棋子的垃圾时间,实在太憋屈了,现在摇身一变,成棋手了,这感觉倍爽!
池梦鲤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扭头就上了车,招呼开车的喜仔去平克侦探事务所,职业私家侦探小山东先生,说自己有重大发现。
一路无话,安全抵达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大楼。
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前台,还是那位漂亮的人妻,池梦鲤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人妻前台还是一如既往的职业假笑,将池梦鲤带进了会客室,而菠菜东和阿聪被留在了外面。
小山东已经在会客室等候多时,他伸手将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来,顺手合上手上的文件,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欢迎池生大驾光临,不对,我应该叫您巡城马先生。”
池梦鲤没有去握小山东的手,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他有点好奇,自己成为巡城马的情报,在水房应该也是机密,小山东是如何知晓的,即便平克侦探事务所就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存在。
“我不知你在讲乜,现在巡城马都快死绝了,你要是想邮寄信件,就去邮局,想要转账,可以去银行,找巡城马去办这两件事,多少有点晚了!”
“如果小山东先生你是找我开玩笑的,我需要考虑退费这个选项了。”
池梦鲤现在就是个标准渣男,不承认,不负责,把头上的黑锅往其他人身上扔,主打一个掩耳盗铃。
“哈哈!开句玩笑,香江已经快十年都没有巡城马了,不少人的小玩具,只能运到新加坡。”
“可海运有风险,运输需谨慎。”
“我最近有了一点小发现,所以请池生您过来看看。”
“请看!”
小山东把一张照片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请面前的小客户好好端详一下。
伸手拿起照片,池梦鲤差点绷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这不是巧了嘛!照片上的扑街,他最近才见过!
136:答案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照片上的人,池梦鲤最近才见过,当然,只见了一面。
虽然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在夜晚,但池梦鲤还是清楚地记住了那个消瘦中年男人的脸。
毕竟在南国,很少能见到关中大汉的国字脸,以及略带秦腔的蹩脚粤语。
把照片扔到了桌面上,沉思了一秒钟,他果断地开口说道:“我申请退款,我现在意识到,你们这间侦探事务所是诈骗窝点。”
“小山东先生,我对于你的调查,真的很失望。”
用屁股想都知道,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宋生,因为太年轻了,也不可能是教授,因为关中平原没办法出海打鱼,虽然曲江真的很长。
既然不是宋生,也不是教授,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照片上的人,是棺材匠。
小山东笑了笑,重新把桌面上的照片拿在手上,放回到文件档案中,然后从文件夹中又掏出一张照片,但没有放下,而是开口说道:“上一张照片是添头,表示我最近一直在做事。”
“而这一张照片,你会收回你刚才狂妄,欠扁的话,然后掏空钱包中的钞票,当做我的加班费。”
听到小东北自卖自夸的话,池梦鲤来了兴趣,看着小山东手上的照片,等待着答案揭晓。
见到眼前的年轻人,是孤寒财主,一毛不拔,小山东叹了一口气,就把眼前的照片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这是一张合照,坐在正中央的就是罗宾,站在罗宾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是拳王升,而拳王升身边是笑的花枝烂颤的九姑娘,而罗宾身旁的几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左手边第一个人,就是九尾狐光倩君,她可是大明星,你随便找几份关于她的报道,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个扑街是死道友,眼神迷离,身体瘦弱。”
“相书上说,人中短窄,脸型尖削、鼻低无肉,我看过光倩君拍过的电影,她走路似鹿似獐,注定一生劳碌,难以享福。”
小山东将手上的报告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继续说道:“这张照片拍摄于南丫岛,是今年四月份的事,光倩君一直挂在自己的车上。”
“我借用一下,然后翻拍了一张,交到了你的手上。”
“我查清楚了照片上的大部分人,但唯独没有查到两个人的身份信息。”
“并且我有了一个小发现,就是不清楚池生想不想听?”
小山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池梦鲤。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照片中的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吧!”
池梦鲤一瞬间就明白了小山东话里面的意思,这不是相片,这是生死簿,上了照片的人,已经死光了。
“美罗制药的总经理,因为股票投资失败,直接烧炭自尽,留下遗书,在死之前的前一天,他就将美罗制药的股份转让出去。”
“奥克国际货运公司香江分公司总经理,因为车祸事故,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
“九龙特种运输公司总经理,误食有毒河豚,死在了去医馆的路上。”
“坐在正中间的人,不用我介绍了吧!罗宾,被棺材匠干掉,但明面上是死在心脏麻痹。”
“他们死亡的时间相近,全都在一个月之内。”
“照片上还活着的人,就剩下九尾狐,拳王升,九姑娘,还有那两个查不到底细的人。”
小山东指着照片上的人,给池梦鲤介绍着照片上人物的下场。
池梦鲤没吭声,一直在认真倾听小山东的讲解,见到小山东说完,也没有提到最关键的一点,立刻开口问道:“最后一个呐?”
小山东也是愣了一下,他开始思考池梦鲤的话,但自己的调查没有任何遗漏,就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池梦鲤在讲什么。
“我是问,给在场这几个短命鬼拍照的扑街是谁?”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不知道小山东是如何在调查侦探这行混到今日的,不过池梦鲤也不是小山东的老豆,没有时间和义务教导这个老扑街变聪明,只能开口提示这个老家伙一句。
今天让他失望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他需要去芬兰浴去放松一下。
小山东一下就反应过来,不管拍照的人是不是关键人物,都有非常大的价值,自己为何会遗漏如此关键的信息。
“好了!我今天的失望再次加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把最关键的一点给遗漏了。”
池梦鲤拿起文件,一字一句地检查起小山东提供的尸检报告,可刚看完一份之后,就立刻皱起眉头,看向小山东,开口询问道:“虽然我们现在不确定是谁动的手,但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一下。”
“这些死的衰鬼,都是自然死亡,可我们都清楚,香江这种意外死亡案件,条子们也会检查,除非”
池梦鲤故意停顿了一下,给小山东表现的机会。
“除非是查案的条子有问题,又或者是尸检的法医有问题,再或者,这两个扑街,都已经被人买通了。”
身为前差佬的小山东,立刻就反应过来,池梦鲤推断的方向。
有钱能使鬼推磨!香江儿女们都非常的现实,一切往钱看,有钱万事OK,老豆老母都能卖,没钱滚一边去,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池梦鲤也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彻底熟悉香江的商业氛围。
大家要供楼,要泡妞,要吃好的,穿好的,有人送钱,让自己行个方便,也牵连不到自己,当然是能帮就帮了。
“池生,我想我们跑题了,你是让我刮出谁干掉罗宾,而不是打击犯罪集团,虽然你身上的气味我很熟悉,但跟犯罪集团搏斗的正义之举,实在不适合我这个老人家。”
小山东没有上当,再往下查下去,肯定会挖出一大堆的扑街们,搞不好,其中还有不少的老朋友,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这趟浑水,他不能蹚。
“你想多了,我找你,只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你在我的脚步后面捡,残芝麻,烂谷子,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你还是没有给我答案。”
说实话,池梦鲤并不需要小山东帮助自己铲除罪恶,只需要这个老家伙给自己一个答案
137:人得找清楚定位
其实池梦鲤想要的并不多,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现在收网可以,收获也会很大,打掉拳王升,搞掉教授最重要的一条线,可好处一大堆,可就是抓不到教授本人。
在池梦鲤眼中,宋生的危害并没有教授大,要知道教授手上是有蓝血的配方,只要这个配方在一天,就有成百上千的普通市民成为死道友。
而宋生这种组织犯罪集团的老王八,危害性反倒不会太大。
香江被白小姐笼罩危害多年,需要尽可能地驱散头顶上的大乌云,减少白小姐对香江的危害。
理智的人都清楚,毒品是没办法根治的,只要人类无法摆脱DNA中的空虚,白小姐就会永久的陪伴着人类。
“不!池生,你在玩火,江湖中人不都是傻子,倒在你手上的人越多,所有人就会越提防你,即便他们短期之间看不透其中的玄妙。”
小山东善意地告诫一下,然后将一张打满字的纸张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你让我查的宋生底细。”
“这个宋生跟你一样,是罪恶克星!二十年前,宋生才出现在江湖中,他出现的第二个月,金粉王陈三在公海就损失了一批货。”
“陈三死了两个堂弟,丢了一大批黄陂,保守估计是五吨。”
“不过当时贩卖白小姐并不是主流行当,当时全香江的社团都在搞抗生素,毕竟只要船抵达大连,一船的抗生素,就能换一船的黄金。”
“当然,这是夸张描述,但一船的抗生素加绷带,换三十条大黄鱼还是可以的。”
“如果嫌麻烦,也可以把货送到濠江,濠江王会主动结账,风险小,利润也高,那时的白小姐可卖不上价!”
“不过战争终究有结束的一天,白小姐又成了水客们最喜欢的贸易商品之一,装上几吨猪脚,连带着搞几百公斤白小姐,可以提高运输的利润率。”
“毕竟一台改装好的商船,最少几万块,需要尽快回本。”
小山东一回想起当年的峥嵘岁月,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但目光扫到了池梦鲤不悲不喜的脸,只能嘴里骂了一句扑街,继续说道:“倒在这位宋生手里的江湖大佬不少。”
“不过等到刘福退休之后,香江地面上进入了雷洛的时代,这个时候,粉档已经可以摆在明面上卖,警匪一家,社团也正式脱离后面的商会。”
“战争结束了,市面也越来越安稳,香江的各大乡党商会也开始主动跟这些尿壶划清界限,毕竟这些扑街们连总督都敢卖,主动跟东瀛小鬼子们同流合污。”
“之后的历史就不用我讲了,洪门,和记清理门户,将跟东瀛小鬼子们合作的古惑仔们,全都扔进了大海中。”
“我找到的资料,这里面宋生只出手了两次,一次是带队干掉一个投靠过东瀛武林的白鹤拳高手,这个人叫一丈高,听说此人武学天赋,非常高,同时代的武林中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查到的资料是,宋生亲自手刃了这个家伙,为此丢掉了两根手指。”
“第二次,则是跟大佬大交手,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江湖上都知道是大佬大败了。”
“这是我尽全力找到的资料,一丈高时代太久远了,就算是有蛛丝马迹,也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但大佬大还蹲在祠堂中,当事人在,一切都好打探一点。”
“不过我们的动作不能大,需要非常缓慢地靠近,才能查到真实的情报。”
“所以,我申请.”
“你申请延缓两个星期,让你慢慢查。”
池梦鲤听完了这两段江湖传说,自己突然想明白了,目前的一切行动都是正确的,一点点查下去,是没有希望的,自己手上掌握的情报实在太少了。
条子不可能不知道宋生,但郭国豪这位大家族出身的高级警司不知道,也就是说,差馆内有人帮助宋生遮掩,有人在释放烟雾弹。
从祖家来的鬼佬们没可能,也不会为宋生遮挡,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掉地方上的不安稳分子,宋生这种大隐患,肯定是首要目标。
但原晴北买回来的军火,宋生是从哪里买到的!
想到这里,池梦鲤直接开口说道:“时间不限,只要你赶在我之前找到宋生,我就不会要求退款。”
“为了让我们的合作更加顺利,我白送你一个小情报,宋生卖给了原晴北一批军火,全都祖家制式装备,你可以从这个下手。”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池梦鲤把所有的文件,照片收好,然后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支票,倒放在桌面上:“小山东先生,这是你的加班费。”
“享受我离开的空闲时间,我相信往后会有更大的风浪等着你我。”
“如果宋生真的有我们想的一样神通广大,那他现在已经开始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
“再见!”
池梦鲤最近在重温《教父》这部经典电影,他突然喜欢上了阿尔·帕西诺头顶上的礼帽,但最好的礼帽,需要订制,他只能找了一顶百货商场卖的替代品。
可替代品永远都是替代品,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沐冠的猴子,太可笑了!
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像阿尔·帕西诺一样优雅,不过他拥有的优点,又是阿尔·帕西诺所没有的。
池梦鲤拿起文件,将礼帽扣在了支票上,然后说了一声再见,就离开了会客室。
小山东摸了一下礼帽的材质,发现是海狸毛,这种材质非常稀有,极为昂贵,纤维细密坚韧,制成的毡帽表面光滑如丝,透气性极佳,常用于顶级礼帽。
他将帽子扣在了头上,发现大小正合适,自己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的确需要一顶舒适,透气的帽子。
帽子小山东很满意,但现在帽子不是关键,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支票。
一百块!
这是小山东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最小面值的汇丰本票。
要知道汇丰本票是要付费购买的,一张汇丰本票,就需要一百块港币。
这个该死的小混蛋!
不对,这个该死,有趣的小混蛋。
小山东笑了笑,将这张有史以来最小面值的装进口袋,然后翘起二郎腿,伸手将会客室内的收音机换了个频道。
“闯入敌阵,战马长嘶,藤甲飞溅!”
“漠南杀敌,勇冠三军,威名远播!”
“为天为民,为生为长,中华内外,尽心竭力!”
“.”
这出《将军魂》,小山东是从小听到大,但只有今天感觉这出戏,如此有趣!
立志成为调查新闻记者的卢娜洛夫古德,再一次碰壁了,BBC不缺好的调查新闻记者,这家跟英伦文化绑定的报社,从来不缺少为了事业疯狂的疯子。
可问题来了,疯子多了,傻子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BBC既不缺疯子,也不缺少傻子。
卢娜非常尴尬地介于两者之间,离疯子的程度很远,但离傻子的境地很近,因为身份的尴尬,让她跟两个群体都没法融合在一起,就连下班后的酒吧聚会,都没有她的份。
不过BBC在香江分社的主编,是她兄弟会的成员,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先拉斐尔兄弟会,自然的真实再现!
这句口号,影响了整个英伦的绘画界,文化界。
也是因为是同一个兄弟会原因,卢娜成为了同事嘴里的关系户,不过BBC最不缺的就是关系户,疯子们不屑一顾,傻子们也只能在背后骂骂。
她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就是主编送给她好工作,调查香江妇女工作情况。
其实这个工作很简单,因为只要找一本十八世纪,描述伦敦工厂的书记,或者找一本悲惨世界,就知道这些妇女们的处境。
六点上工,晚上七点下工,要在血汗工厂中站十三个小时,即便是美国佬漫画中的超人,也会扛不住的。
过劳产生的疾病,最少缩短这些做工妇女十年的寿命,可谓了家中的孩子们,这些妇女们会跟老黄牛一样做工。
之所以不调查血汗工厂中的男人,因为这些男人十几岁就进入血汗工厂,一般干到四十岁,就会累吐血,得痨病,留下孤儿寡母,一命呜呼!
(说点题外话,其实麦德林集团并没有因为黑寡妇,巴勃罗等首领的落网而倒闭。)
(美剧《戈德曼家族》就侧面描写麦德林集团是如何运转的,如何杀进俄国市场的,而海湾氏族和高尔夫帮,你可以看成是独立的组织,也可以看成是麦德林集团的附庸。)
(现在麦德林集团就像边境杀手中演的一样,他们已经成为罪恶克星,专门跟CIA,哥伦比亚政府一起合作,打击各大中小贩毒组织,打击种植园,打击牛油果种植园,帮助美国禁毒局搞墨西哥人。)
(因为清除了竞争对手,才能保证麦德林集团的利润。)
(不过去年九月份,麦德林集团最给予希望的毒王罗德里格斯,让哥伦比亚条子堵在了情人家中,然后光不出溜地跑到了大街上,一枪毙命!死的不是很体面!)
(黑寡妇也是跟美国佬合作,然后被竞争对手打死在肉店中。)
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一天!(各位龙头们,阿咸真的扛不住了!)
阿咸去长春看病,发现自己得了溢脂性皮炎,从此告别米线,麻辣面,麻辣香锅,四川火锅,熬夜了!
来回开车,排队,诊断,化验,忙活了一整天,心力交瘁,实在没法更新,所以请假一天,还请各位坐馆,各位龙头见谅,欠的字数,我这个月月底保证补齐。
从明天开始,阿咸更改生活作息,更改更新时间!
年纪大了!就爱出油,没办法!
PS:感谢来自理想大佬的支持,多谢大佬,大佬一路发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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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底线不能破
(感谢来自理想大佬的支持,多谢大佬,大佬一路发到尾。)
现有的情况已经很触目惊心了,甚至不需要多去采集素材。
卢娜将这些材料整理成初稿之后,都已经深夜十点多了,整个办公区内都没有人,她弯下腰,打开书桌底下的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纳波格城堡的威士忌。
纳波格城堡使用三重蒸馏和顶级的雪莉桶,并且性价比超高。
办公室内不提供冰块,只有主编办公室内有冰箱,她也没想加冰,只往酒杯中倒了一个杯底,然后一饮而尽。
BBC提供的薪水,可以让卢娜这个实习记者在香江活的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一样。
酒喝完,人也重新活过来了,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挎包,离开了自己的工位。
长夜漫漫,自己还没有男朋友,需要在中环找一家酒吧,打发这个无聊的晚上。
走出报社的办公大楼,跟守夜的南亚保安大叔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来到了自己的小轿车前。
这是一台老车,第二代菲亚特500,就是《罗马假日》中的那款车型,欧洲微型车的鼻祖,这台车是离开香江的同事转卖给她的,连带着还有他的公寓。
跟那间糟糕的公寓一样,这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轿车,一样是有很多毛病,经常打不着火,需要送到车行维修。
卢娜掏出烟盒,点上一支薄荷味的女士香烟,从手提包中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
可打开车门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车中多出了一些物品。
准确地说,是副驾驶上多出了一个箱子,纸箱子。
应该不是土地瓜吧!
卢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就被自己的天真给逗笑了!这个名词是跟一个古惑仔学的,这个古惑仔很有趣,但也很短命,接受完访问,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听说接受记者采访,在香江这个神秘的江湖中,也算是沾皇气,要接受私刑。
那次访问给的酬金,只有两千块,接受采访的古惑仔,是拿这两千块去给阿妹交医疗费。
夜深人静的时候,卢娜回忆起这件事,都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一个小人物,是不值得用土地瓜的,她淡定地坐进了驾驶室当中,锁好车门,然后将目光投向纸箱子。
纸箱上写着两个字,黑侠!
关于黑侠的传说,在媒体界有多说法,但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说法中,有点大家是认可的,那就是这个黑侠掌握着数不清的黑料,随便抖落一点,都是震惊世界的重磅消息。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卢娜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但她很快就平复心情,伸手打开箱子,从纸箱子中拿出一厚摞的文件和照片,仔细地翻阅起来。
翘着二郎腿,手指上掐着烟卷的池梦鲤,双眼透过车窗,看到卢娜翻阅着自己给出的资料,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让喜仔开车离开。
风雨欲来风满楼!
想要把楼吹塌,东南西北风,一股都不能少。
不要小看媒体的力量,这些无冕之王们,很喜欢把自己打造成罪恶克星,帮助弱势群体去挑战看似强大的利益集团。
事发之前,看上没有二两重,但一旦摊在阳光下,上了千钧秤,保准把秤给压塌了。
“胜哥,拳王升的律师来了,送来了一个大箱子,说这是之前讲好的数,想要从黑米漂成白米。”
坐在副驾驶上的菠菜东,放下手上的电台麦克风,扭过头,看向后排的池梦鲤。
“多少?”
“不多,三百万而已。”
只有三百万!
池梦鲤活动一下脖子,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这应该是第一波数,从泊车档的账上挪出一百五十万来,交给拳王升的大状。”
“然后拳王升给的数,全都给工程队,泊车仔,咪表妹们发薪水。”
要是没猜错,拳王升给的钞票,是教授的钱,这笔钱有毒,只要出现在银行中,经济调查科的人就会闻着味追上门。
可要是这笔数出现在市面上,经济调查科的人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出来。
不管是古惑仔,还是咪表妹,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这些钱会在市面上打几个滚,最后才会进入银行的系统中,而这样进入银行系统,经济罪案调查科的条子,是抓不到人的。
拳王升也是知道自己有一条可以快速散钱的渠道,才会选择跟自己合作。
郭国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当中,看着手上池梦鲤邮递过来的文件,照片,还有一袋装着蓝血的感冒颗粒。
照片上的人头上都打着叉,就算是三岁小孩子,都清楚含义。
这个飞机搞大了!
照片上的人,还真有几个熟面孔,不是一起打过高尔夫,就是一起出席过慈善酒会,都算是上流社会的中坚分子。
可现在,都死的不明不白!
越界了!
郭国豪的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拿起电话,打到了钉狗的办公桌,让这家伙滚进自己的办公室。
正在制定作战计划的钉狗,只能放下手上的笔,拿着已经写好的方案,走进了郭国豪的办公室。
“郭sir,计划我已经搞的差不多了,人选也选好了,都是一些靓妹.”
钉狗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郭国豪的办公桌上,上面有十几张照片,要从这十几个候选人当中,选出两人来上岛,虽说会有水警的大飞快艇,巡逻船跟着,身上也会有定位器。
可上船之后,情况未知,必须要选出大胆心细,执行过卧底任务的顶尖好手。
“先等一下!”
郭国豪叫停了钉狗的话,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好,把遮阳帘放下。
“你睇一下。”
将文件放到了钉狗的面前,郭国豪则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香烟。
不知道顶头上司搞什么花样,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钉狗还是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仔细地阅读起来。
报告很全,照片上也有解读,看起来并不费力。
但钉狗越看越胆战心惊,照片上的人,都不是凡人,即便是不入流的古惑仔,最低也是堂口揸fit人,罗宾,九姑娘,拳王升,九尾狐。
而照片上的其他人,最次的也是跨国公司的驻香江大班。
这次牵扯面实在太大了!
“卧底传回来的情报,说美罗制药,奥克货运码头都有重大嫌疑,这次我们O记唱独角戏,谁都不通知,成立专案组。”
“你自己挑人,挑两组人,跟各方都没有关联的家伙,老油条不要,给我盯死这两个地方,号码帮的挞砂,洪义社的靓南,应该也牵扯其中了。”
郭国豪又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钉狗的回答。
“郭sir,教授这次的飞机搞大了,我想我手上的消息传出去,洋行和布政司第一个就容不下他。”
“我立刻就派人去盯这两个扑街,但不能打草惊蛇,毕竟明天一早,马彪就会送北姑上船,只要船一启动,我们就收网,保证将这些扑街们全都一网打尽。”
“现在有一个问题是,拳王升要不要继续押在班房中!这个扑街应该是感觉到不对劲了,一直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验伤,要见律师。”
“还有就是九尾狐要不要铐?这扑街摆明是教授的诱饵,如果把她抓了,很有可能会彻底惊动教授,不过刑事情报科已经派人监听了电话,在她的房间中安放了监听器。”
“同时也监控了九尾狐光倩君的传呼机,但这个扑街肯定不会只有一台传呼机。”
“时间逼到爆啊,畀我哋布置嘅时间少到可怜,一喐手,匿喺后面嘅教授就会知啦!”
钉狗也是有点头疼,派人上船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可一旦伙计上船,行动就正式开始,如果第一时间撬不开拳王升,九尾狐的嘴,教授就会远走高飞。
“所以伙计一上船,就放拳王升出班房,同时行动,把涉案的所有人全都刮出来,全都押进政治部的安全屋。”
“现在江湖上都在传,灰狗七当了污点证人,通知阿鹅,用这件事当做突破口,告诉灰狗七,他不合作,就按照证据不足放了他,他只要一露面,保证水房肯定会出手挂了他。”
“只要把教授身边的人全都刮出来,教授就跑不了,毒品调查科查了教授三年多,一张照片都没有刮到,就说明教授此人做事缜密。”
“斩断九尾狐这只左右手,这个扑街就要培养新人,到时候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将整条线的人全都挖出来。”
“但找你来,不是谈教授这件事,而是要顺藤摸瓜查内鬼,这几个人都是大人物,死的稀里糊涂,要说没有鬼,傻佬都不信。”
“把经手案件的便衣,法医,物证组伙计的档案,全都挑出来,做交叉比对,看看有没有共通之处,你单独成立一个小组,全都选从黄竹坑新出来的实习督察。”
“这批人,全都要新人,不要当过军装的,我会单独给你批一笔预算,把这些害群之马全都给我查出来!”
“有结果之前,谁都不要讲。”
“这张照片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郭国豪将标记着死亡信息的照片找出来,放到了钉狗的面前,并且把一张便签放到了照片上面。
钉狗看着便签上写的宋生两个字,肯定地点了点头。
139:游戏进行时
(秃头万岁!就是有点凉!尤其是冷风一吹!)
戊午年冬月十一(1978年12月10日),诸事不宜。
选卧底是非常严谨的工作,尤其是这种充满危险的任务。
经过轮轮筛选,鹅姐是第一个败下阵来,毕竟她是西九龙重案组的大组长,人头熟,油尖旺混的古惑仔,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桃花妹本想试一试,但也被刷下去了,原因也一样,她是O记,虽然不用巡街,但古惑仔之间也会互通消息,知道她是O记的未来之星。
还是情报科选出了两位有实战经验的老油条,这两个女情报员,一身的江湖气,嘴里都是古惑仔之间讲的荤话,钉狗这种大嘴巴,上前套了套话,都被逗面红耳赤,败下阵来。
郭国豪也同意使用,而其他五个北姑,是马彪从事先预定马栏调的人。
七个人,参进去两根针,本就是极限。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马彪的状态也好了很多,阿聪动手一直都躲着脸,只选取了身上肉最多,痛感神经最集中的区域,穿上衣服,就跟正常人一样。
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将一双鞋跟装有定位器的皮鞋,放到了马彪的面前,让这个扑街穿上。
已经签署完认罪协议,污点证人协议的马彪,非常配合,没有二话,穿上鞋,根据刑事情报科的条子提醒下,跺了两下脚,启动了定位器。
“郭sir,定位器启动,OK!”
刑事情报科追风小组的监听人员,对着站在大门口的郭国豪比划了个OK手势。
两位准备深入虎穴的女情报员,也穿上了特制的高跟鞋,同样地跺脚两下,启动了定位器。
刑事情报科的便携雷达机显示屏上,出现了三个颜色不同的小光点。
站在一旁的A仔见状,立刻就走到了郭国豪的身边,轻声说道:“郭sir,一切准备就绪了,可以行动了。”
听到手下的提醒,郭国豪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对着大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开口说道:“行动开始,代号春雨。”
“本次行动主要有三个方向,西九龙重案组负责九尾狐,只要情报员上船,船离开码头十海里,阿鹅,你就动手,抓捕九尾狐。”
“九尾狐是电影明星,住的公寓,上下都是电影明星,所以不要带到差馆,就地关押,就地审讯,律政司已经同意了。”
“一个原则,进场之后,立刻搜查整个房间,检查有没有对外发出警报的器械,我已经安排人掐断电话线了,已经发出公告,两天才能修好。”
“你们只有不到三十个小时,在这三十个小时之内,尽快撬开九尾狐的嘴,这家伙是死道友,离了猪肉活不了,这是突破口。”
“审讯的时候,可以用点手段,但审讯全程都要有录音录像,留个凭证,省得往后说不清。”
“A仔!”
郭国豪把自己手指上的香烟扔进只剩下少量咖啡的纸杯中,烟头在接触咖啡底的一瞬间,发出熄灭的声音,他将目光看向身边的A仔,开口说道:“你搞定挞砂,靓南。”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脚,一个是仓,情报科和毒品调查科盯了一晚上,终于搞清楚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把戏,用北姑的尸体运猪肉,真有想象力啊!”
“不抓住他们两个扑街,天理不容!”
“情报科和毒品调查科,跟踪组的伙计们,正在二十四小时盯着这两个扑街,只要情报员一上船,你们就行动,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
“至于拳王升,不要理会他,偷偷跟着他就可以,听说他有一间秘密账房,里面都是他这些年记录的账本,只要找到这座秘密账房,就可以按账目刮人。”
“钉狗,你跟着拳王升,他找靓仔胜洗了一批米,肯定要去记账,人账并获。”
郭国豪下达完命令之后,就立刻拍拍手,让在场的众人都精神一点。
“yes,sir!”
在场的众多探员全都站起身,齐声喊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事。
将手上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当中,郭国豪走到了桃花妹等人的面前,轻声说道:“桃花妹,这次你跟船,听牛sir的指挥。”
“有可能是岛,也可能是鱼排,不管是直升机,还是快艇,都不能跟的太近,有问题,就立刻汇报指挥部。”
“花腰,桃花妹是新人,你是老油条了,要给桃花妹提个醒,这次飞虎队,由精英三条柴组建的PTU特种作战小组,还有两队的水警,毒品调查科的牛SIR会坐镇指挥。”
“牛sir刮教授已经刮了很多年,这一次终于有结果了,他比谁都积极。”
“我在指挥部等你们的好消息,行动吧!”
时间到了,会议桌上,属于马彪的传呼机响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刑事情报科的伙计,立刻拿起话筒,用加密号码拨打了传呼台。
【多加两人,地点更换到将军澳码头0238船坞,7:30见】
传呼台的消息立刻播出,郭国豪立刻看向一旁的蓝鑫。
大家已经合作很多次了,蓝鑫立刻就读懂了郭国豪的眼神,思考了几秒之后,就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来不及了!”
“我手上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手,但这些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法抵达现场。”
“现在需要九个人,顶多再塞进去一个,现场选人吧!”
“搞突然袭击,不像是暴露了,应该是为了测试马彪!”
教授的人更改人数和交易地点,应该就是为了交易安全,现在是六点十分,一个半钟头,想要布控将军澳码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蓝鑫将目光锁定在鹅姐和桃花妹身上,不到一秒,就把鹅姐这个选项删除。
原因也很简单,鹅姐长相中等,但手上的老茧太厚,只要摸过枪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鹅姐手上的是常年用枪磨出的茧子。
毒贩做事不需要证据,只要感觉你不对头,就会把船上所有人头打爆,扔到大海中喂王八。
桃花妹很适合,长得不错,但不显眼,很耐看,只要躲着点人,不会成为第一目标。
蓝鑫把自己的想法跟郭国豪讲了一下,郭国豪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想到桃花妹的老豆,就立刻摇头,表示可以选其他人。
死了个屋邨仔,只要把抚恤金准备好就可以,顺便帮忙申请个勋章,再找一块免费墓地,让阵亡的兄弟家里拿到足够生活的钞票,往后衣食无忧就好。
但如果桃花妹这样的阔少,富小姐出事,事情可不会就这样算了,这是给自己往后找麻烦。
如果有的选,鹅姐也不会在选项当中,陈志超可不是雷洛,这个老家伙可没有垮台,不管是跟苏格兰厅,还是跟湾仔总部里面的华人大佬们,都关系匪浅。
出了事,往后大家都不好见面!
桃花妹注意到了郭国豪的目光,也清楚郭国豪在考虑什么,她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跟郭sir申请一下,但立马就被钉狗给拦住。
“别出头!别当傻佬!毒贩是没有人性的!”
“那两位情报科的阿姐,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你看你的小胳膊小腿,撑不起来的。”
大家同事一场,钉狗当然知道桃花妹想做什么,出头鸟不是那么好当的,稍有闪失,就真是全家开席。
“我不做!你不做!看着其他师姐师妹去送死?”
“我丢!有没有搞错!要是想要升官发财,我点解要做差佬!回家当大小姐不好乜嘢?”
“郭sir,我来!”
桃花妹低头骂了两声,就走到了郭国豪的面前,主动打申请。
两名正在抽烟的情报科情报员,一边抽着烟,一边上下打量着桃花妹,竖起大拇指,称赞她的不知死活。
“扑街!”
“你真系好勇敢!换衣服!”
郭国豪苦笑了一声,他实在找不到理由,让眼前的痴线滚蛋。
话不能说太明,事也不能做太明,要是表现的太明,屋邨仔出身的伙计们会有意见,这些人还是占大多数,如果大家都不做事,往后的案子和任务都会搞砸。
“yes,sir!”
桃花妹敬了个礼,就拿了一套艳俗的长裙,跑到了一旁的房间去换衣服。
“现在布控将军澳码头还来得及乜?”
郭国豪掏出烟盒,丢给身旁的蓝鑫一支,死马当活马医地问道。
蓝鑫先帮郭国豪点燃香烟,苦笑摇着头:“要是没猜错,现在教授的人应该就在将军澳码头盯着,只要0238船坞出现风吹草动,船就不会抵达。”
“这些粉佬,各个警觉,况且杀人,用尸体运货,这要是市民们知道,肯定要上绞刑架。”
“现在不做事,才是正确选项。”
“晚半个小时给湾仔码头的水警船发信,让他们缓慢向将军澳前进。”
教授的临时更换交货地点,打乱了之前的所有布置,现在只能被动地跟着教授的节奏走。
马彪等了五分钟,才给回信,表示加人很麻烦,要临时调人,现在马栏妹都已经下钟了,可能会晚一点。
换好衣服,化好妆的桃花妹从房间中走出来,也穿上了一双鞋跟中有定位器的高跟鞋。
现在的警用定位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口服,也没有办法绑在身上,只能装进鞋子中。
站在一旁的情报科女情报员,见到桃花妹已经换好衣服了,叹了一口气,手伸进手拎包中,掏出一盒口香糖,从里面抽出一条来。
“别迷信定位器,要真是去粉佬大本营,这帮粉老们会第一时间迷晕我们,将我们身上的一切都扒光,扔到大海中。”
“藏在内裤里面,口香糖中有小刀片,虽然割断绳子需要很长时间,但有总比没有强。”
“要是有闪人的机会,不要回头,直接跑,回来救人是大脑短路的痴线才会做的事!”
听到了前辈的言传身教,桃花妹飞快地点了点头,手指先在口香糖上按了按,发现里面的确有一截小小的刀片,不过有个问题,这个口香糖,塞进内裤中,应该会掉出来。
“扑街!你说傻女痴线,你也没有好到哪去!”
另外一名女情报员也是无奈了,她管其他人要来了一个透明胶带纸,伸手把同伴拉到身前,两人并成一堵墙,挡在了桃花妹的面前,然后粗暴地将桃花妹的长裙掀开。
桃花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感觉自己的丝袜破了一个大洞,翘臀上贴上了一块通明胶布。
“古惑仔绑人,一般都会绑后面,这样手就有机会掏出口香糖,要是绑在前面,就更简单了,可以取我们身上的。”
“马栏妹开了一夜的工,身上都是烟味,还要有风尘味,江湖气,这两样短时间之内是搞不定的,只能多喷劣质香水。”
“你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实在太贵了,粉佬们一闻就知道不对劲。”
“用我这瓶,劣质香水集合版,保证狗闻了都会打喷嚏!”
帮桃花妹把胶布贴好,又往她身上喷上了一大堆的劣质香水,出手帮忙的女情报员满意地打量了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表示一切OK了。
时间差不多了,马彪也准备好了,一行人乘坐专门的任务电梯,抵达了地下停车场的二层。
停车场内,停着七八台没有标记的丰田面包车,还有一台厢式货车。
这台集装箱货车就是郭国豪嘴里的指挥部,这是富豪(沃尔沃)最新款货车,货车内有供电系统,装备组的伙计们还进行了改装。
指挥电台,雷达定位电台都能安装在其中,只要油箱当中有足够的红油,电台系统和定位系统就都能使用,并且还有换风系统,空调。
蓝鑫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指挥车,而是走到了两个情报员的身边。
“这次多谢!你们本来已经不用出来做了!”
“庄嫂,明明姐,安全回来,我给你们申请了奖章,往后每个月都能多拿一千块!”
“我已经在你们两个最喜欢食的烧鹅店定了位置,两只烧鹅皇,保证你们吃到爽!”
听到蓝鑫的话,庄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为了每个月多两千块,我下楼去打麻将就好了,我号称师奶杀手,只要让我坐上庄,杀的这些师奶片甲不留啊!”
“你大佬临走的时候,让我们两个照顾你这个扑街,我们两个欠你大佬蓝刚一条命,你大佬救过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拿命还给你,这生意公道,童叟无欺。”
“这次我们两个要是有命回来,就跟你们蓝家不亏不欠了!”
站在一旁的明明,也流里流气地点头,顺便一口接一口地往桃花妹身上吐烟圈。
“上船肯定搜身,或者上十香软筋散,这是定位器,想办法贴在船上,如果定位器被扔到海里面,就没法定位了。”
“十海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是教授的粉佬们想要动手,我们根本来不及援救,上了船,只能靠你们自己。”
蓝鑫将一个小型定位器交到了庄嫂的手上,让她想办法将定位器留在船上。
庄嫂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定位器,塞进了手拎包当中。
马彪已经上了一台大众小巴车,启动发动机,摇下车窗,对着庄嫂,明明姐,桃花妹三人说道:“三位阿sir,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去旺角接人。”
庄嫂一把抢过明明嘴里的香烟,自己猛抽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碾灭,拉开车门,第一个上车,坐到了最后面一排。
明明跟在了自己老大姐的后面,义无反顾地上车,好姐妹一起,暴打一切,就算是下了阴曹地府也不害怕。
钉狗见蓝鑫说完话,赶紧凑到了桃花妹的身边,小声说道:“桃花妹,你要是怕了,就赶紧说,我让郭sir另外找人。”
“大家都是好兄弟,没有人会笑你的。”
“这不是开玩笑,上了船,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听到钉狗苦口婆心的话,桃花妹感激地笑了笑,拍打了一下这个扑街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狗哥,这次你嘴里真吐出象牙来了。”
“小事一桩,明天见。”
话说完,她就转身上了车,对着窗外的钉狗摆了摆手,让钉狗哥不要担心。
鹅姐走到了钉狗的身边,踢了钉狗小腿一脚,嘴里调侃道:“钉狗哥,当年你我一个小组的时候,我去执行卧底任务,你可没拦着,还告诉我好好表现,保证升官发财。”
“我丢!你叔父是陈志超,三支旗的陈志超,你干妈是凤姐。”
“就算是粉档的人知道你是卧底,只要你一开口提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动了陈志超的家人,谁都活不了。”
“你是有恃无恐,但桃花妹不一样,他老豆是上海仔,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上海仔吹个口哨就能把潮州帮赶下海。”
钉狗听到鹅姐的话,也是感觉到非常的无语,陈志超这三个字,在江湖中就是金字招牌,三合会的江湖大佬们,各个都得给面子。
毕竟陈志超的外号叫陈阎王,说送你全家去阴曹地府,肯定不会落下一人的。
“这次你发达了,郭sir是送功劳给你,要知道煲猪肉间隔短,现在才六点钟,九尾狐还没有醒,现在是一只死狐狸,船驶离码头,不会超过八点钟。”
“你八点一抓人,正好是死道友虫瘾犯了的时候,只要谈好条件,别说是教授了,就算是亲老豆,亲老母都会交代。”
“不像我,命最苦,要去跟拳王升,这家伙去不去秘密账房都两说,很可能今天就我这一路无功而返。”
目送着小巴车离开地下停车场,钉狗也收回目光,非常羡慕地说道。
鹅姐没有吭声,而是比划了一个中指,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然后带着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直接上了面包车,也离开了总部地下停车场。
“说实话就会得罪人,看来以后要少说一点真话!”
“吁”
两根手指放进了嘴里,钉狗用力吹响,招呼自己的小组伙计们上车。
今天的任务非常重,必须要时刻打起精神来。
小巴车从秘密出口开出湾仔总部大楼,往旺角开去,集装箱货车没有跟上,而是往将军澳的方向开去,集装箱货车在大街上行驶,十分高调,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所以郭国豪会先行一步,去将军澳码头,以逸待劳。
马彪打开了小巴车上的电台,目视着正前方,心惊胆战地开着车。
坐在后面的三位女阿sir,全都在吞云吐雾,想要让身上全都是烟味。
“抹上一点,不要抹多,一点就好。”
庄嫂从自己手拎包中,掏出一小罐类似于清凉油的东西,挖出了一小点,在自己的两个手腕上抹了一点,然后在上嘴唇抹出一条线来。
见阿姐抹完,明明也往身上和上嘴唇抹了一点,然后把小瓶子递给了桃花妹。
“搞乜?”
桃花妹把小罐子放到了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膏体无色无味,有点类似于护肤霜,立刻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家传宝,如果中了十香软筋散,可以很快苏醒,百试百灵,要是睡过头,肯定会被人当成水鱼斩断头。”
“少抹一点,如果立刻就醒了,粉佬们就会先对付你。”
“香江就应该禁止好莱坞大片,尤其是犯罪大片,这些扑街们看完电影之后,会精进自己的犯罪手法。”
“这些痴线如果念书的时候好好念,也不至于走上犯罪这条断头路上。”
庄嫂嘴里吐槽了几句,然后就伸手把小罐子中的无色无味的膏体,抹在了桃花妹的上嘴唇。
当膏体触碰到皮肤上的时候,桃花妹就忍不住想吐,不知道为什么。
“忍着点,这是骨油,恶心是正常现象。”
一旁抽烟的明明,看出桃花妹的不适,思考再三,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骨油?!
桃花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语,她有点好奇,这骨油到底是乜!
“你不会想知道的!”
“有时候当个白痴也很好!”
早已经习惯的庄嫂,将自己的传家之宝收好,这东西是自己老豆收集的,用一次,少一次,要不是这次是十万火急,她也不会舍得拿出来。
骨油就是骨头中提炼出的油脂,是用秘法蒸煮尸骨提取的油脂,非人骨不行,其中要添加很多味现在已经不多见的中草药,非常难熬制。
现在的香江,不是三十年前的香江,大街两旁的阴沟中,就有尸体和枯骨。
听人劝,吃饱饭,桃花妹强忍着恶心,让庄嫂把油膏抹均匀。
小巴车开到了旺角,马彪一瘸一拐地下车,走进一栋老楼中。
跟在后方的伙计们,也从跟踪车上下来,去一旁的茶餐厅中买一些早茶,把饥肠辘辘的肚子应付过去,但他们的双眼,一直都没离开老楼。
之所以没派人跟着马彪,是因为之前几次的交易,马彪身边都没有带人,如果突然之间身边多个人,很有可能会让教授的马仔们起疑。
现在是要收网的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一点漏洞。
一瘸一拐的马彪,从老旧的公寓楼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六个北姑马栏妹,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开了一夜的工,全都无精打采地走上了车。
马栏老板跟马彪聊着天,当收到马彪付清剩下的钞票时,立马摆手告别,返回公寓楼。
“人人都有份!”
马彪上车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钞票,按照约定好的,一人一张大牛。
拿到钱的北姑马栏妹们,脸上的麻木暂时离开,赶紧把钞票放进从菠菜街买来的假名牌包包中,交头接耳地用乡音议论,表示这个月可以多往老家邮寄一点钞票。
这钱是条子提供的,马彪一张都没留,他掏出香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脚上也没闲着,一脚油门踩下去,往将军澳前进。
七点钟的香江街头,已经开始有电车在运行,红绿灯交替闪烁。
驾驶技术过硬的马彪,嘴里哼着小曲,离开了即将拥堵的油尖旺,往将军澳码头开去。
桃花妹嘴里叼着烟,一直在看外面的街景,但她手心中都是汗水,这是她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要说不紧张,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坐在自己身旁的庄嫂,反倒是不紧张,嘴里嚼着口香糖,打量着在场的其他六个北姑。
“这些北姑走运了,如果这次大难不死,就可以拿到身份纸了,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街面上了,欠蛇头和马栏的数,也会有人帮忙搞定。”
明明看了两眼坐在前面的北姑们,心里叹了一口气,用粤语飞快地说道。
吹了一个大泡泡的庄嫂被明明的话逗笑了,她把大泡泡咬破,于心不忍地说道:“有命活下来再说吧!”
“开车的扑街,应该送了几批北姑进去,活着出来的一个都没有,如果这次大难不死,她们几个一人一张身份纸,我去磕头求人,给她们都办好!”
140:出海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大佬一路长虹,风华正茂,屹立不倒!)
(这个药膏真好使,但就是副作用太大,我抹上药膏就发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快乐D新哥,您老的意见我收到了!)
小巴车按照既定线路,来到了将军澳码头,作为一座海岛城市,香江最不缺的就是港口,香江的游艇数量,目前只有纽约才比的上。
开车的马彪并不清楚0238船坞所在何方,所以请了一个码头员工,给了一张青蟹当报酬,拿到小费的码头员工,很乐意效劳,将小巴车引到了0238船坞前。
0238船坞前并没船靠岸,只停着一台小货车,而车头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个男人,男人颧骨上有着大块的晒斑,脸上爆皮,手上有粗糙的老茧。
这应该是一位常年飘在海上的渔民,身上的特征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
海龙王爷能赋予财富,同样也会把自己的一点点特征,投射到信徒身上。
有得就有舍!
来人是老面孔,马彪停好车,就跳下驾驶室,快步走了过去:“椰子哥,好久不见,身体好一点了乜?”
站在车前的椰子,抬起头,看了马彪,没有去握马彪伸出的友谊之手,而是把嘴上的香烟喷出去,精准地吐到了马彪的身上。
“我丢!椰子,你搞乜啊!”
烟头喷在腿上,马彪赶紧往后撤了一步,见到自己的裤子上没有问题,才一脸的怒气质问椰子搞什么鬼。
“火气这么大!开个玩笑而已,是不是嫂子出去找野汉子了?”
“大家是好兄弟,便宜其他人,不如便宜好兄弟我!”
椰子咧嘴笑了一声,直接开炮,跟马彪开起家庭伦理的玩笑。
“挑那星!你这个臭西,讲话小心一点,小心我把你给挂了!”
被人骑脸开大了,马彪当然不能忍,不客气地回骂。
被人骂了的椰子,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准备给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一点点苦头尝尝。
“我丢!都是自己人,不要大早上就搞飞机!”
小货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快步走到了两人中间,将准备动手的两人拦住。
“腿哥,椰子这个痴线,一大早上脑袋就秀逗了,祸不及家人,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龙王爷早晚把这个扑街收了!”
马彪见到正主来了,也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毕竟自己身上带伤,真动起手来,肯定不占优势,况且对方是两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嘴上讨回一点公道,也算不亏。
腿哥推了一把还要动手的椰子,用手指指着椰子的鼻子,让其冷静一点,然后转头看向马彪,笑着解释道:“椰子最近流年不利,正在走背字,彪哥多担待。”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货呐?”
听到腿哥要货,马彪抬起手,用大拇哥指了指后方的小巴车,开口说道:“数呐?”
透过车窗,腿哥清点了一下车厢内的人数,发现跟老板要的人数是一致的,就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了马彪。
信封中都是大金牛,马彪简单地清点了一下,数目正好,就转身走回小巴车前,打开车门,扯着嗓子喊道:“下车,跟前面的老板走。”
“下工之后,还在这里等我,我来接你们。”
“上船之后,做事小心一点,不要惹老板们生气。”
北姑们听到目的地到了,全都迷迷糊糊地下车,一个跟着一个地走到了小货车前。
庄嫂往嘴里塞了一个新的口香糖,咀嚼了几下,就把手上的包装纸扔到了地面上,带头下了车。
身为老烟枪的明明,也是一脸无所谓地跟着下车,暗中踢了一脚桃花妹,让这个新人不要紧张,一起跟着下车。
有两个前辈做表率,桃花妹心中的紧张,消失了大半,也跟着下车,一起站到了腿哥,椰子的面前。
“腿哥,人交给你了,搞定之后call我,我来码头接人。”
完成任务的马彪,跟之前一样,钱到手,就上车,准备离开将军澳码头。
腿哥点了点头,他就欣赏马彪这一点,从来不好奇,只要钱到位,一切都OK,做事非常犀利。
“腿哥,马彪这个扑街嘴巴太臭了,就应该让我出手教训他一下,让这个扑街长点记性。”
见到马彪开车离开了,椰子忿忿不平地骂道。
“多做事,少惹祸,要是老细知道了,你又该吃苦头了!”
“做事!”
腿哥训斥了椰子一句,让这个扑街把后车厢的门打开,让这些北姑上车。
听到要上黑漆漆的厢货车,北姑马栏妹们全都不开心,不少人心生疑虑,但听到上船之后还有大金牛可以拿,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了。
北姑马栏妹上车的场景,全都被躲在暗处,趴在集装箱上面的情报科探员们拍摄下来,情报也传递到指挥车当中。
当听到三名卧底已经上厢货车了,郭国豪也是愣了一下,因为很有可能将军澳码头并不是船舶停靠点,而只是障眼法。
但又不太像,因为O记已经派人盯住了香江主要的客运码头,现在并没有传来消息说,有客船停靠。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跟着这些扑街们跑,争取多拍些照片,当做呈堂证供。
“指挥部,马彪已经回来了,经济犯罪调查科的伙计们已经开始对钞票进行检查,但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都是没有问题的新钞。”
签完认罪协议,转为污点证人的马彪,已经没有逃跑的理由,他直接按照计划,将车开到了指定位置中,跟接应的探员们汇合。
“郭sir,车已经启动了,我已经通知了交通部,调取了货车的资料,很快就能传回来。”
蓝鑫摘下耳机,走到了郭国豪的身边,轻声说道。
郭国豪点了点头,然后拉开集装箱上开的小观察孔,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着现场的情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命关天,自己必须要盯住。
望远镜中,货车门已经关上了,两个犯罪嫌疑人已经上车了,正在调转车头,准备沿着马路离开。
“通知跟踪组,上四台车,三台上路,一台等在码头门口,十五公里换台车,不要让目标怀疑。”
见目标货车准备离开,郭国豪让跟踪组准备好,把目标盯住,不要跟丢了。
“蓝sir,你说上船地点会在哪里?”
指挥车不能动,理由很简单,因为指挥车目标大,跟着动了,肯定会打草惊蛇。
只能派跟踪组的车跟上,等确定好位置之后,指挥车再启动。
郭国豪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蓝鑫,询问他的看法。
蓝鑫接过望远镜,但没有去看,而是从自己的烟盒中挑出两支烟来,递给郭国豪一支,冷静地分析道:“这帮扑街做事很谨慎,在陆地上耽误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暴露。”
“我感觉上船地点还是将军澳码头,只是不在0238船坞。”
“伙计们不要动,继续原地待命,只要目标车辆不出将军澳码头,跟踪组就不要出动。”
“有点耐心,看看这些扑街要搞什么鬼把戏!”
事实跟蓝鑫推断的一样,货车只是在将军澳码头的卸货区绕了几大圈,然后又回到了停靠区,不过换了一个船坞位置。
腿哥从驾驶室跳下来,把货车的后门打开,对着车厢内的马栏妹们喊道:“下车,到站了!动作快一点!”
车厢内漆黑一片,外面的光亮照射进来,让车内的女人们全都闭上了眼睛,等了几秒之后,她们才睁开眼睛,一个接一个地跳下车。
桃花妹跳下车,扶住后面的庄嫂和明明,三人成松散的三角形,站在原地。
见马栏妹都已经下车了,腿哥走回到货车驾驶室旁,伸手把电台对讲机摘了下来:“人到了,船靠岸!”
“嘟嘟.”
话音刚落,一声汽笛响起,一艘两层渔船正在飞快地靠近船坞。
“跟上!”
腿哥跟驾驶室内的椰子比划了一个手势,帮忙把货车箱门关上,用力敲了一下货车车厢,就招呼着马栏妹们一起往甲板处走。
“滴滴..”
椰子按响了车喇叭,就掉头离开,向码头外开去。
只是椰子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已经有一台刑事情报科的跟踪车辆贴了上去。
二层渔船很快就靠到了船坞边上,渔船上的船员把缆绳套在桩子上,稳定船身,又把舢板搭在岸边,让岸上的人上船。
在腿哥的注视下,马栏妹们全都上了船,包括庄嫂,明明,桃花妹三人。
见所有人都上船了,腿哥也是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只有两个正在收拾渔具的钓鱼佬之外,整个船坞停靠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无事发生,就是好事,大吉大利,龙王爷抱怨!他在心里面念叨了一句,就也跟着上船了。
船员们见人已经全部登船,他们就把缆绳回收,舢板撤回。
这艘两层渔船又打了三声汽笛,在海面轻巧地转了个弯,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141:大收网
庄嫂还是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一双灵巧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艘渔船是经过改装的,是专门供钓鱼佬们出海海钓的观光船,毕竟游艇出海一次,就需要八千块港币,但这样的改装观光渔船,两百块一个位置,价格低廉,以量取胜。
甚至这种改装的观光渔船就跟鱼排一样,有厨房,可以把钓鱼佬的收获加工,当然钓鱼佬们往往都是空军,需要渔船老板下网打鱼,这样大家才有午饭可以吃。
明明站在庄嫂面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从手提包中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了一支。
都是老伙伴了,当然知道这一声咳嗽中的信息量,庄嫂手伸进手提包中,将定位器的开关启动,从嘴里掏出口香糖,将口香糖粘在定位器上。
一切就绪之后,她蹲下身子,装作调整高跟鞋的鞋带,偷偷地将定位器按在了船板的缝隙当中。
“往船舱中走,往船舱中走,不要挡路,船舱内有准备好的凉茶,上岛之前,都吃点口香糖,要是熏到老板们,你们就甭想赚小费了。”
站在甲板上的腿哥,让甲板上的马栏妹们不要挡路,全都滚进船舱中。
现在是十二月份,没人喜欢站在甲板上吹海风,马栏妹们三五成群地走进船舱中。
桃花妹也跟在大部队的后面,率先走进了船舱中,安装好定位器的庄嫂,并没顺势站起身,而是偷偷地挪了几步,坐在甲板上,调整自己的高跟鞋。
“我丢!有没有搞错,关键时刻掉链子,唔好搞啦!”
明明装作不满,用带有潮汕口音的粤语讲话,然后蹲下身子,伸手帮忙庄嫂搞她的扑街高跟鞋。
“要搞进船舱搞,有椅子,不要堵在路上,挑那星!”
腿哥见到还有马栏妹挡路,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两句,让面前的两个扑街,赶紧滚进船舱中。
“凶什么凶!”
明明顶了一句,但见到腿哥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也是缩了缩脖子,扶着庄嫂走进船舱。
腿哥见所有人都走进船舱了,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将军澳,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关上门,走进了船舱。
“这里有奶茶,新鲜出炉的,一人一杯,还有菠萝包,也是一人一个。”
“我跟你们讲,上岸之后,没有时间吃饭,老板们都是急性子,花了钱出来蒲,各个都要打头炮,你们要是身子扛不住,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些马栏妹。”
船舱内的桌子上,都是封好盖子的丝袜奶茶,还有冒着热气,新鲜出炉的菠萝包。
交代完话的腿哥,身先士卒,伸手拿起一杯丝袜奶茶,又拿起一个菠萝包,就走出船舱,穿过走廊,走进船长室跟船长打屁吹水。
开了一夜工的马栏妹们,各个都肚子乱叫,她们全都站起身,来到餐盘前,拿起这不要钱的早茶,一口菠萝包一口奶茶地吃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桃花妹,敏锐地感觉到送自己这些马栏妹上船的腿哥,正在船长室内偷偷地盯着她们,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奶茶和菠萝包有问题。
她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踩灭,也站起身,走到了餐桌前面,拿起了一杯丝袜奶茶和菠萝包,又回到了座位上,假装喝起来。
“我丢!你这个太假了,既然有人盯着,就要好好演戏,吃一半,喝一半,剩下的都装进手拎包中,丢进马桶。”
坐在一旁的庄嫂,脚踩在椅子上,没有半点淑女形象,正大口吃着手上的菠萝包,不光吃,还把手上的丝袜奶茶全都喝光。
这丝袜奶茶和菠萝包摆明了有问题,庄嫂是老情报员,不可能看不清。
一旁的明明见桃花妹一脸疑惑,立刻低声说道:“不要学庄嫂,谁学谁死,这个扑街,新陈代谢异于常人,是正常人的三倍,你一天要吃三顿饭,但庄嫂一天要吃六顿。”
“不止上面吃,下面的嘴,吃的更多,庄佬没结婚之前,虎背熊腰,一米八的身高,器宇轩昂,但跟庄嫂结婚之后,现在是面黄肌瘦,瘦成一根麻杆!”
中年妇女开黄腔,别说桃花妹这个女青年扛不住,就算是两个嘴花花的油腻中年男都扛不住。
桃花妹也是败下阵来,先咬了一口菠萝包,然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吐到手心中,放进手拎包中。
可即便如此,她的双眼皮也越来越沉,模糊的视线中,已经有几个北姑马栏妹已经坚持不住了,倒在摔倒在地面上。
庄嫂还是喝着丝袜奶茶,见到明明,桃花妹已经倒地了,才不情不愿地倒在地面上。
腿哥从船长室内走出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这些臭婆娘们,叽叽歪歪的,吵的自己头疼,现在好了,全都不吭声了。
几名船员走了进来,对着腿哥比划着手语,等待着腿哥的下一步命令。
【做事,把她们的衣服全都扒光,只留内衣裤,衣服,鞋子,手拎包全都不要留,全都扔进大海里。】
腿哥双手不停比划着,让这些聋哑船员们做事。
船员们赶紧进场,跟之前一样,将这些马栏妹的衣服全都脱光,先将这些马栏妹身上的钞票全都搜出来,放到一旁,然后才把衣服,包包,鞋子顺着船舱中的窗户扔到大海里。
扒完衣服之后,船员们又用胶带把这些马栏妹的嘴,手脚全都绑住。
喝了教授先生调制的强力蒙汗药,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得睡上几个小时。
腿哥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些聋哑船员们做事。
等把衣服处理好之后,船员们从外面抬出一个个竹子编的箩筐,他们将一个个马栏妹放进箩筐中,用铁丝将竹编箩筐绑好。
九个马栏妹,上船不到一个钟头,就变成了篮子中待宰的鹅。
这样一觉睡死过去最好,不用遭二遍罪!
见船员们做完事,腿哥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有去看地面上的钞票,比划了几下,让船员们自己分钱。
这些聋哑船员立刻去争抢地面上的钞票,其中一个个子最大,年纪最长的男孩子站了出来,将所有人手中的钞票全都抢到手中,清点了一下,按照人头平均分钱。
腿哥没有搭理这些苦命的船员们,他只是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继续看着海面,现在观光渔船正在全速前进,再有不到两个钟头就能回到岛上。
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货,岛上现在有一大堆猪肉没有卖出去。
教授已经说了,这批猪肉送到拆家的手中,大家就放年假,回香江仔过新年。
郭国豪等人也上了水警的驱逐舰,正在利用手上的雷达定位系统,搜索目标。
驱逐舰的速度比渔船快了一倍不止,所以只能离开海岸线,在远离海岸线十海里的区域航行。
直升飞机也停在驱逐舰的停机坪上待命,只要目标抵达岛屿,就会立刻出发,将一整队的飞虎队投放上去。
郭国豪眼皮直跳,心神也不宁,他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思考自己是不是有没有算计到的地方。
“郭sir,有三个信号源丢失了,应该是定位器被扔下水,电池短路造成的。”
蓝鑫走到了郭国豪的身边,更新实时情况。
听到只丢失了三个信号源,郭国豪也是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还有一个信号源正在工作,目标没有丢。
这里是汪洋大海,如果信号源丢失,再找起来,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即便是知道观光渔船的航行方向,派出直升机搜索,也不好找到。
这种观光渔船体积小,随便藏在暗礁中,把电台一关,就彻底找不到踪迹了。
“蓝sir,我有点后悔了,就应该在岸上抓人,想办法撬开这帮人的嘴。”
“到了海面上,我们反倒成了睁眼瞎!”
在岸上,有情报科,刑事情报科的支持,一声令下,上万名伙计就会启动,想打谁就打谁,就算是人数众多的号码帮,也得低头认错。
可到了大海上,实力对比就发生了变化,谁也不清楚教授在岛上养了多少马仔。
郭国豪有点后悔,因为现在很容易无功而返,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往好处想,观光渔船肯定是上岛的,只要确定了教授的老窝位置,我们就可以一锅端。”
说实话,对于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蓝鑫心中也直打鼓,但教授已经在香江活动多年,每年几十吨的猪肉销往香江,这还不算把香江当中转站,外销亚洲其他国家的货。
蓝血的纯度高,死道友们都喜欢这样的高端货。
打掉教授,哪怕只是端掉教授一个老窝,这都是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
只要教授的金身破了,这个扑街的合作伙伴们,就会怀疑教授有没有能力当猪肉的庄家。
犯罪集团的瓦解,全都因为内斗,无一例外。
就在郭国豪,蓝鑫两人互相安慰的时候,指挥室内走出了一位身穿白色水警服的女探员,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敬了个军礼:“两位阿sir,刚收到电报,这是详细内容。”
接过女水警手上的电报,郭国豪看了起来,电文上的信息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
【逮捕行动开始,拳王升已经离开班房。】
看完电文的郭国豪,将电文递给了身边的蓝鑫,让其观看,而自己则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香江仔。
九龙岛今天的天气很好,笼罩多日的乌云,已经被海风吹散。
但这跟拳王升无关,因为他整整被关了四十八小时,不能保释,时间到了,条子们找不到新的把柄,才把他放出来。
跟在律师的身后,走出了旺角差馆,太阳光实在太刺眼了,他伸出手,挡在眉毛上,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
站在街对面的僵尸包,见到拳王升完好无损地出来了,高兴地往地面上吐了一口吐沫,心中兴奋地骂了几句,然后脸上装出龟孙子一般的谄媚笑容,快步走到了拳王升面前,双手奉上自己的墨镜。
“升哥,您可算出来了,最近不少人都在打听您的消息,我让这帮扑街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升哥您吉人自有天相,保证可以逢凶化吉。”
听着僵尸包让人倒胃口的马屁,拳王升冷哼了一声,一把抢过这个扑街手上的墨镜,用僵尸包的衣服擦了擦,冷笑着说道:“谁是好兄弟,谁是过来占便宜的,我心里清楚。”
“包仔你不错,还知道来接我,我一会儿买一个嘉奖令给你,毕竟你最乖了!”
把墨镜擦干净,拳王升将僵尸包的墨镜戴在鼻梁上,看向身旁的律师。
律师知道拳王升什么意思,手伸进口袋中,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自己的雇主:“尹生,行李在后车厢!”。
接过钥匙的拳王升,点了点头,看向僵尸包,轻声说道:“你先去接阿宾,我要去老顶。”
话说完,没有给僵尸包开口的机会,拳王升就上了律师的车,扬长而去。
一直在暗中盯梢的钉狗,也是赶紧启动汽车,悄悄地跟在后面,一只手拿起对讲机:“苍蝇已经重获自由,应该去寻找新鲜的大便。”
“A仔哥,你可以动手了!”
“收到!我正在抓另外两只苍蝇。”
A仔回答了一声,把手上的对讲机挂回到电台上,大手一挥,就让身后的小组队员们行动。
整座葵青大厦都已经被封锁了,各个出口都已经被封上了,都有军装把守,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A仔哥,已经确定了,挞砂这个臭西,一大早就进了葵青大厦,躲在他的电影公司中,挞砂这个扑街的心腹细佬花生,也在上面。”
A仔手下第一大将,拥有十年办案经验的三条柴花菇,昨天晚上盯了挞砂一夜,将挞砂整个分货流程都拍下来了,一直守在葵青大厦,就算是拉屎撒尿都要轮流去。
142:瓮中捉小鬼
(感谢建康刘孟德大佬的支持,多谢大佬,大佬南进长安之时,四九仔阿咸必定摇旗呐喊!)
“这次搞定挞砂,你是头功,我找郭sir给你要个人嘉奖令,拿到嘉奖令,加上你的年限,可以拿到警署警长,又升一级,花菇哥,你要摆几桌,请我们食龙虾了!”
A仔接过花菇递过来的文件夹,翻开了挞砂和花生运货的照片,思考了半分钟,就丢回到花菇的手上:“有什么发现?”
“手续齐全,昨天晚上军装例行查车牌,检查了全套的手续,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了不让挞砂这个扑街起疑心,油尖旺出现四个查车点,对外宣称是抓大圈仔的,还找了狗仔队配合。”
“经济犯罪调查科的人已经开始调查货运公司了,这次顺藤摸瓜,应该能抓到不少大鱼。”
花菇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神色疲惫,缓缓地说道。
香江是块风水宝地,但就是风气不好,一切往钱看。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帮扑街们都做的出来,真系唔惊畀雷公劈啊!
“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我们发不了财,就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狠不下来心。”
“好了!看你眼皮挂了铅块,一副半死不活的衰样,就守住电梯就好,我上去刮人。”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A仔也总结了自己没法发财的主要原因,就是心不够狠,心中有狗屁底线。
要底线就没法赚钱,要赚钱就不能要底线,可道理想通,做事的时候还是瞻前顾后,注定是成不了大事。
掏出狮子鼻,检查了一下弹药,打开保险,他便带队走进了葵青大厦。
探员们已经控制住了大厦内的所有电梯,楼梯,天台全都派人守住了。
A仔带着小组内的几名伙计,乘坐电梯,抵达了挞砂电影公司的所在楼层,四名身穿避弹衣的军装早已经等候多时。
领头的军装是三条柴,见到A仔到位了,就比划了一个是否开始的手势。
单手握着狮子鼻的A仔,伸出左手握拳前摆一次,然后化拳为掌向下划。
这是CID的室内战术动作,破门后全员突入,而后面的手刀下切,是让后面的伙计们,控制走廊两侧。
收到指令的军装,伸出左手,竖起三根手指,然后依次下落,等到最后一根竖起的手指收回之后,一脚踹碎了玻璃门。
室内的前台女招待惊呼一声,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闯进来的军装。
“O记办案,全都趴下,双手抱头,跪下!”
跟随着前面的军装,A仔也冲进了挞砂的电影公司,他双手端着狮子鼻,然后后方的女伙计上前,把前台的招待小姐铐上。
“挞砂在哪里?”
A仔来到了前台女招待的身旁,轻声问道。
被吓坏的前台女招待指了指里面,哆哆嗦嗦地说道:“挞砂哥在最里面的办公室,他正在休息!”
“继续向前。”
知道了挞砂的位置,A仔立刻下令,带头继续搜索。
挞砂的电影公司内,全都隔断房,执行任务的军装,O记探员们一个房间都没有错过,毕竟挞砂的电影公司位于九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被封死了,除非挞砂不要命,准备走窗户。
正在拍摄A片的男女演员全都被赶出来,挨个对照样貌,见没有目标人物,就全都关押在一个房间内,香江是讲人权的,这些光不出溜的人要是见报,肯定全世界震动。
沙皮逊也不用在祖家开会了,会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直接杀回到香江,到时候,大家反倒无功只有过了。
A仔目光一直盯着最后一个房间,这应该就是挞砂的办公室,他比划了一个掩护手势,带着两名手持喷子的军装,进行最后的搜索。
“咣当.”
木质的办公室内,被军装一脚踹开,A仔按照在黄竹坑学到的战术动作,一个闪身就进入了办公室内,大喊一声:“趴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可挞砂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办公室内的窗户大开。
见此情景,A仔立刻跑到窗户前,往下一看,并没有发现挞砂的踪迹。
“花菇,盯着楼外面,把挞砂给我刮出来。”
A仔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声,然后继续端起手中的狮子鼻,开始搜查房间,他不相信挞砂有胆子学成龙,威亚都不用,就敢只身往下爬。
这也不是拍电影,挞砂要是有这两下子,也不用出来当古惑仔,直接去嘉禾当电影明星好了。
办公室内的两个大衣柜最可疑,他立刻给身旁的两名军装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来到大衣柜的前面,用力地敲了一下,猛地拉开了柜门。
猜的没有错,挞砂的确躲在大衣柜中,他手里拿着一把黑星手枪,见到眼前大亮,立刻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了,搜查大衣柜的三人,立刻成扇形展开,枪口都对准了大衣柜。
“挞砂,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你这是小案子,就算是手上的短狗,也都是小罪,现在没有人员伤亡,你要是配合一点,我可以加上你有自首情节,顶多蹲祠堂五六年。”
“号码帮的大状是出了名的难搞,大老爷就算是见了,也头疼。”
“淫秽罪,属于经济犯罪,犯不着动刀动枪!”
身为老探员的A仔,立刻发动语言攻势,让柜子中的挞砂识相一点,不要搞出大飞机,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其实A仔哥讲的没有错,拍A片并不是什么大罪,只要A片没有在香江上映,就只犯了拍摄罪,而拍摄罪不管之前,只能定抓住这部的罪。
这是总督府为了把香江打造成亚洲电影之都的措施,就是为了鼓励电影公司多拍片。
非法持有枪械,拍摄A片,两个罪名加在一起,请一个好律师,顶多蹲个五六年,实在没有必要负隅顽抗,拼死抵抗。
站在大衣柜中的挞砂,手里拿着枪,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色,汗珠顺着眉骨滑进眼眶,刺得他右眼不停抽搐,却不敢抬手去擦。
A仔的每一句话像鼓槌敲在他太阳穴上,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唾沫,喉间却干涩得如同塞了团火炭,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看来这些该死的条子们,不知道他当脚的事!
这让挞砂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外面条子嘴里喊的两项罪过,也的确不用负隅顽抗,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了,脑袋都秀逗了。
看来O记的条子们,是来抓自己拍摄A片,而不是来抓自己当脚。
想到这里,挞砂脑海中的抵抗意志开始崩塌,拍摄A片是小罪,如果死在这个罪过上,道上兄弟们肯定会嘲笑自己,笑自己是痴线。
再者说,古惑仔蹲班房,穿凉鞋,是必经之路,早晚都得进去,栽了就是栽了,蹲个几年之后,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我跟警方合作,我投降!”
正所谓思想一转变,眼前的路就宽了。
挞砂学着电影中的情节,大喊着会合作,手上的手枪放到了地面上,用力地推了出去。
躲在柜子旁边的A仔见到一把黑星手枪推了出来,还是没有相信挞砂,而是大喊道:“走出来,从柜子中走出,举起双手,出来!”
手里的依仗都扔出去了,挞砂也选择配合,举起双手,从大衣柜当中走出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在三把手枪的盯防下,双手抱头,跪在了地面上。
守在一旁的军装,赶紧上前,用喷子顶在了挞砂的后脑勺。
另外一名军装,将手上的喷子保险关闭,将喷子背在身后,开始搜身,提防挞砂身上再有其他危险物品。
仔细地检查过后,负责搜身的军装才压住挞砂,将手铐给这个扑街给戴上。
A仔站起来,把地面上的黑星手枪踢到门口,走到了挞砂面前,开口说道:“你肯合作,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押走,直接押回总部。”
“我丢!阿sir,我犯的罪,我全都认,但你要让我出卖兄弟,我挞砂办不到,我在关二爷面前发过誓,绝对不当二五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开口的!”
被铐住的挞砂,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别看这个扑街年纪不大,但做派却很老江湖,自己表明态度之后,不管是社团,还是合作的老细,都不会为难他的家人。
事出在他身上,所有的黑锅他扛了,这符合江湖规矩。
社团和幕后的老细们,全都会往挞砂的家中,送一笔安家费,让这个扑街不要乱讲话。
“我保证让你见到律师,好了,别多想了!”
A仔笑了笑,挞砂落网了,春雷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走稳妥了,如此大案,就算是挞砂能绷住,他的马仔花生也扛不住,现在就看谁先当这个污点证人了。
两名军装押着挞砂离开,A仔赶紧下楼,快步走到了自己车旁边,取下对讲机:“挞砂和花生已经落网了。”
“动作快,别让其他两条水鱼跑了!”
143:我该怎样称呼您
“收到!”
鹅姐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就把电台话筒按回电台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已经换上了物业的清理工工装,嘴里叼着烟,手上拿着拖布和水桶,准备开始楼道清扫大业。
“鹅姐,你今天的打扮很不错,非常靓眼,堪称物业小姐之花!”
“物业靓女!”
靠在汽车上的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们,正在开组长的玩笑,但他们两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都穿着煤气公司的制服,邋里邋遢的,非常狼狈。
“你们这些扑街,全都准备好,看我的手势,等我敲开门,你们就行动,动作要快,不要惊动邻居。”
“开粉档的都不缺钞票,没准会买下楼上或者对门的公寓,一次成功,如果失败了,人人都要写报告。”
鹅姐把手上的戒指,耳朵上的耳环,全都摘了下来,放到了车的扶手箱当中,刚走出去一步,又觉得不对劲,赶紧把手腕上的劳力士摘下来。
物业清理女工,可买不起几万块的大金表,绝对不能露馅。
清理完自己的首饰,手表之后,鹅姐就拎着水桶,乘坐电梯抵达最顶层,开始一层接一层地清扫地面。
九尾狐住在五楼,花了整整十分钟,鹅姐才抵达了目标楼层,她先洗了一遍拖布,然后用手拧干,开始认真地清理地面。
见鹅姐已经率先到位,两名装扮成煤气公司修理工的西九龙重案组伙计,也拎着工具,乘坐电梯抵达五楼。
这两名装扮成煤气公司的修理工的伙计,并没去敲响九尾狐的大门,五楼是一梯两户,他们先敲开了对门的公寓。
对门公寓主人听是煤气检查,就没有任何戒备地放两名伙计进屋,三分钟之后,两名装成煤气公司修理工的伙计才从对门公寓走出来。
鹅姐还是在认真地清理电梯门,透过电梯门的白钢板反射,她看到了伙计们的手势,表示对面公寓没有问题。
“当当当当.”
“您好,我们是煤气公司的,进来检查线路,有人打维修电话,说大楼有煤气味,唔该你合作下!”
“当当当当.”
伙计们敲了很多下,整整一分钟,才把门敲开。
铁将军的铁猫眼拉开了,一张美丽,明艳的面孔出现在铁猫眼的后面。
两名伙计见过九尾狐光倩君的照片,但见到本人,还是会被这个死道友的美艳绝伦的脸,吸引愣神几秒。
“咩事?”
九尾狐光倩君应该是才起床,身上穿着丝绸短睡衣,洁白的皮肤晃的人眼晕。
“咳咳..您好,小姐,大楼有住户打维修电话,说在楼梯中闻到煤气味,我们怀疑煤气管道泄露,正在挨家排查,还唔该你合作下!”
最先缓过神来的伙计,赶紧把事先排练好的说辞讲出来,等待着目标的回答。
“我家没有煤气管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九尾狐光倩君想都没有想,立刻拒绝伪装成煤气公司维修工伙计的请求,伸手准备关上铁猫眼。
“这位靓女,我们也知道不方便,但煤气不是小事,一旦真是你家的煤气管道出问题,会连累你的,这栋公寓大厦,全都是煤气入户,不是说你没有开通,就能幸免的!”
“正好物业的人也在,我可以请这位女士一起进入,当然,如果您实在害怕,我们可以下楼去请军装。”
“煤气真的好麻烦,检查只需要几分钟而已,我们刚刚才从靓女您对门邻居家出来。”
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也装出非常为难的样子,表示今天一定要进屋检查,甚至可以下楼去请军装帮忙。
九尾狐光倩君转动目光,看向一旁正在清理电梯门的鹅姐,无奈地点了点头,才把防盗门打开,放门口的两个伙计进屋。
“多谢靓女理解!”
两名伙计赶紧千恩万谢,走进了九尾狐的公寓,但在关门的一瞬间,伙计赶紧开口说道:“这位师奶,我们两个大男人的确不方便,您如果有时间,就进来,时间不长,只需要两分钟就好。”
“有没有搞错,要这么麻烦!”
“等我一下!”
鹅姐抱怨了一声,先把清洁工具放进电梯中,之后按了一楼,这是约定好的暗号,水桶下楼,就证明行动成功,其他人可以装作记者上楼。
释放完暗号之后,她才拍了拍手,长时间不干家务,一活动,腰酸背痛,真是年纪大了,身子一动就非常疲惫。
三人走进了公寓中,就随手把公寓门关上。
“你们快一点,我还要睡回笼觉!”
九尾狐光倩君一点防备都没有,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倒一杯水,润润喉,再去睡个回笼觉。
“好的,我们尽快!”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伙计把手上的工具包放到地面上,从里面掏出一把狮子鼻,对准了光倩君。
“光倩君小姐,现在怀疑你跟一宗毒品运输案有关,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讲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据。”
鹅姐从腰间掏出手铐,将光倩君的双手铐上,让身后的一名伙计将其推到了洗手间中,打开淋浴,她则从口袋中掏出狮子鼻,搜索整间公寓。
九尾狐说的没有错,整间公寓只有她一人。
将手上的狮子鼻收起来,鹅姐走进了洗手间,掏出一份搜查令,举到了九尾狐的面前:“这是大老爷签署的搜查令,我们现在要对房间进行搜查。”
“我真的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九尾狐,居然是一位抛头露面的电影明星。”
“你在毒品调查科的案底,可以堆满一间会议室,这次你死定了,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一想,把教授供出来,你就可以当污点证人,为一个臭男人送死,傻佬都不会做。”
苦口婆心的话说完,鹅姐就从口袋中掏出耳机,扣在了耳朵上:“水鱼已经上钩,兄弟们进场!”
随着教授的代理人,脚都落网之后,身为仓的靓南,也没有逃出探员们的天罗地网。
正在唐楼睡觉的靓南,一点反抗都没有,直接被从天而降的条子们按在了床上。
不过身为货仓的济生堂药房并没有端,而是维持原样,毕竟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好时机。
阮文很早就起床了,今天是休息日,她不用去公司,她从主卧中走出来,光着脚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一瓶柳橙汁。
这是饮料公司的鲜榨果汁,保质期只有三天,并没有加蜂蜜和白砂糖,口感非常酸涩,但非常健康,还没有她讨厌的果皮味。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碗安南河粉,一盘炸春卷,还有培根,煎蛋,牛角包,可颂等等的食物,一大壶泡好的伯爵茶,热巧克力。
餐桌上的早餐份量,足够五个大男人吃。
阮文闻了一下食物的香甜气息,非常满足,她喜欢自己的别墅内装满自己喜欢的一切,食物,衣服,名牌包包,她敲响了桌面上的银铃。
阿米尔汗很快就出现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阮文。
“我今天休息,所以我也给你放一天假,请把外面的叶鬼王先生请进来,然后开车去逛逛,在午夜十二点之前不要回来。”
阮文给自己倒了一杯伯爵茶,这套银质的茶杯,是她从苏富比拍卖会拍到的,这是红衣主教黎塞留母亲嫁到黎塞留家族时带来的银器,听说是教皇大人格列高利十五世最喜欢的餐具。
卖家将这套餐具保持的很好,阮文只花了三万法郎就将这一整套餐具买到手,成为自己日常餐具,毕竟现在银子已经不值钱了。
阿米尔汗看了一眼阮文,沉思几秒,才用带有浓厚咖喱味的英文说道:“阮文小姐,如果这期间你出现问题,是不计算在合约之内的。”
“你躲在杂物间的客人,十分的危险,您的男朋友正在找他。”
“我知道,但我想要一个疯狂的假期。”
阮文俏皮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不用提醒。
见到雇主已经点头了,阿米尔汗点了点头,就走别墅,将住在门卫室的叶鬼王请进来。
阮文是大嫂,是胜哥的条女,古惑仔虽然都是勾引二嫂,出卖兄弟的存在,但明面上的江湖义气还是要讲的,叶鬼王站在阮文的面前,低头看脚,不敢抬头去看衣着清凉的大嫂。
“我给胜哥订了一身衣服,阿米尔汗还有事要忙,只能麻烦阿鬼你去取一下。”
“不知道这点小忙你愿不愿意帮?”
阮文从睡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小摞大金牛,点出了三张放到了桌面上。
“大嫂您发话,我们这些当马仔的,肯定照办!”
叶鬼王赶紧把钞票拿在手中,问清楚那家店,就离开了别墅,开车去取衣服,阿米尔汗也按照阮文的吩咐离开了别墅,去享受难得的假期。
见碍眼的人都已经离开,阮文端着伯爵茶,走到了杂物间,轻轻地踢了两脚,等了一秒钟,才走进杂物间。
荷兰仔坐在了床垫上,抽着烟,见到阮文进门,也没有吭声,只是继续默默地抽烟。
“现在别墅中只剩下我一人,你可以陪我享用早餐,我想你应该已经吃腻泡面了。”
见自己被无视,阮文委屈地撅起了嘴,使用了夹子音,跟荷兰仔撒娇。
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荷兰仔站起身,叉着腰,开口说道:“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想继续睡一觉,不过多谢阮小姐救命之恩,要是没有阮小姐,我早就被条子们给铐住了。”
其实按照计划,荷兰仔应该去找靓仔胜,跪在靓仔胜的面前,承认错误,说自己脑袋犀利机灵,才逃过这一劫。
但阮文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沙滩前,将自己救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现在他多少有点尴尬,进退两难,整个江湖都在刮他,堂口的兄弟也在找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荷兰仔上了阮文的车之后,性质就变了,你出事之后,不去找大佬,反倒过来找大佬的条女。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开香堂,成为洪门兄弟,成为水房中人,但他也是江湖中人,认靓仔胜当大佬,这要是让其他兄弟知道了,保证会出手清理门户。
所以解释不清的荷兰仔,只能躲在阮文的杂物间中,靠泡面度日。
“我母亲有一句老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厨师今天做了很多的美味,还有河粉可以吃,鲜虾春卷味道也不错,赶紧来尝尝。”
阮文走到了荷兰仔的面前,伸手将其拽起来,将自己胸前二两贴在荷兰仔的手臂上,硬拉出杂物间。
吃了多日的泡面,荷兰仔也想吃点新鲜食物,他也在半推半就之下,走到了餐桌旁,陪着阮文吃早餐。
阮文只吃了一碗河粉,一块鲜虾春卷,就喝茶观看荷兰仔风卷残云。
荷兰仔发誓,这是他吃过最顶的一顿早餐,一盘煎蛋,半盘子培根,全都进了他的肚子中。
“喝杯茶!”
阮文拿起一个银杯子,亲手给荷兰仔倒了一杯伯爵茶,让这个饿死鬼平复一下已经达到极限的胃。
荷兰仔满足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摆着手说道:“实在吃不下去了!我感觉我的胃都要撑爆炸了!”
“喜欢吃,就要多吃一点,我小时候就经常没饭吃,有的吃的时候,就要多吃一点,省得往后没饭吃。”
“我今天休息,你现在赶紧梳洗打扮一下。”
阮文打了个哈欠,将手上的杯子放到了桌面上,准备离席去梳洗打扮。
荷兰仔愣了一下,他赶紧伸手拦住阮文开口说道:“我们要去哪?”
“去让女人开心的地方!”
阮文伸手在荷兰仔的鼻尖上点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上楼去梳洗打扮。
小妖精!
荷兰仔的脑袋中闪过了这一准确的词语,然后起身走进了客房,准备好好地洗一个澡。
很快梳洗打扮完的两人,在大厅汇合。
阮文并没有开平日里坐的雷诺轿车,而是丢给荷兰仔一把路虎卫士的车钥匙,让他去开越野车。
一直垂涎阮文车库中豪车的荷兰仔,并没有拒绝,他检查了一下油表之后,发现油箱中的油是满的,就升起车库门,坐到驾驶位上。
鼻梁上架着墨镜,头上戴着遮阳帽的阮文,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了扶手箱,从中选了一盘AC/DC的音乐专辑,塞进了车载播音器中。
“Diamonds and dust”
(钻石与尘埃)
“Poor man last, rich man first”
(穷人垫底,富人优先)
“I got a burning feelingDeep inside of me”
(我心中燃起一团火,深藏心底的渴望)
随着《Sin City》音乐声,两人开出了别墅,开出了太平山,西环开去。
一路欢笑,一路歌声,荷兰仔将车开到了坚尼地城。
相传海盗王张保仔就是在这里盘踞,一直打劫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联合华南海岛,一起坑清政府及英、葡联军。
不过后来张保仔就投降了前清,当上建闽安副将,当了十年的从二品武职大员,然后寿终正寝。
根据民间传说,海盗王张保仔当年抢的金银珠宝,并没交出来,全都藏在了坚尼地城。
不过三十年前坚尼地城大开发,倒是挖出来点古董,以至于附近的居民全都拿着铲子,半夜偷偷来挖,可挖到最后,大家也没有挖到什么。
现在坚尼地城都是中药铺,还有坐堂老师傅,想要调理身体的市民,都会坐电车来到坚尼地城,买几副汤药,回家慢炖。
阮文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张药方出来,看着药方上面的店铺印章,立刻找到了药铺所在。
救苦堂!
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阮文一眼就看出,救苦堂的招牌,来自于《白衣大士神咒》中的经文。
可世人皆苦,可不是念两句经文,就能减轻痛苦的!
“等我一下,我帮我父亲抓一副汤药。”
阮文推开车门,跳下车,跟荷兰仔说了一声,就走进了救苦堂的大门。
大门上系着铜铃,门一开,铜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进门,阮文就见到屏风前供奉的千手观音像。
千手表护持众生,千眼表观照世间苦难,是观音的法相之一。
这跟救苦堂的招牌正好对应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记载,观音发愿“利益安乐一切众生”,因而化现千手,每只手可施救不同苦难。
而千眼则代表「遍观世间」的圆满智慧,能洞察众生一切需求。
《陀罗尼经》称其“千眼照见众生苦”,体现了观音对人间疾苦的全知。
全知全能,方为神邸!
救苦堂的店面不大,但口气不小。
阮文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对着全铜打造的千手千眼观音像拜了三拜,上了一炷香,才走进中药铺的大堂。
“您好,这位小姐,您何处不适?”
医馆内只有一位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洋杂男人,正坐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一头梳好的长发,乌黑茂密,搭在椅背的后面,一晃一晃的,是女人见了都会心生羡慕的发量。
“我无恙,但之前有人给我父亲开了一个方子,要我按方子抓药。”
阮文将手上的药方放在了柜台上,迟疑了一下,开口继续说道:“这位大夫,我应该称呼您为白菊先生!还是称呼您为教授?”
144:假货真不了
“本身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这位贵客,您着相了!”
教授从躺椅上坐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非常地有压迫感,他走到了柜台前,用两根跟筷子差不多的手指,夹起了柜台上的药方。
药方上有印章,有密押,他仔细地对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才将药方放回到柜台上:“孟戴斯先生的身体还好嘛?”
一个密押,代表一个客户,只有教授自己清楚。
“身体不好,缺一味药,他说你就是治他的药,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想象中的灵验。”
“但按照原计划,我本不应该现在过来见你,但据我这段时间在香江的观察,发现你这味药很快就要失效了,所以就提前过来,把我父亲需要的药,赶紧提走。”
山雨欲来风满楼,阮文察觉到教授已经是强弩之末,迟早会暴露在香江条子们的眼中,不如趁着教授还可以掌控全局的时候,把自己需要的货物提走。
“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过我倒是感觉,我的事业正走上正轨。”
“是药三分毒,我本不应该给孟戴斯先生太多,但如果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多拿出总货款的百分之五,我也愿意成人之美。”
跟年轻靓女打嘴架,教授不喜欢干,时间会证明一切,自己是能寿终正寝,还是在监狱中了此残生,或者被自己的师傅割断喉咙,死在臭水沟中。
人生充满魅力的地方在于,每一天睁开双眼,都是新鲜未知的旅程。
“OK,百分之五,但我现在就要货,麻烦人将货送到我的车上。”
阮文想都没有想,就点头同意了,猪肉在香江是白菜价,但运回法兰西,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比中了一百倍的六合彩还过瘾。
她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张金色筹码卡,放到了教授面前。
教授拿起筹码卡,端详了一下,飞快地摇了摇头,将筹码卡放了回去:“摩洛哥赌场的筹码卡,是我跟孟戴斯先生谈好的价格。”
“但这个付款方式,是只给老朋友的,而你不是我的老朋友,我不接受你用老朋友的付款方式。”
“据我所知,阮文小姐,你来香江的目的,不是猪肉,而是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非常凑巧,我需要参加这场拍卖会,去购买一件拍卖品。”
“可问题是,我跟孟戴斯先生的关系非常要好,但他从来没有给我发过一张请柬,他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但不是一名合格的罪犯。”
“虽然我把猪肉卖到了全世界各地,但还是没有获得孟戴斯先生的青睐。”
“五百公斤的货,就是胡椒面撒进汤锅,在欧洲市场内无法搞出大飞机来,我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两吨的货,两吨的猪肉,来换取两个请求。”
“噗嗤..噗嗤”
坐在铜炉上的铜壶开了,教授走到了火炉旁,将水壶拿下来,倒进一把康熙年间的官窑茶壶当中,随着开水注入,碧螺春的香气,立马充斥整间医馆。
“什么请求?”
阮文抬起手腕,敲了敲手腕上的卡地亚钻石手表,让对面的假货抓紧时间。
是的,阮文已经判断出这个将近两米的巨人,是不折不扣的假货,但她不在意眼前的教授是真是假,她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拿走这两吨货。
今天诸事不宜,香江人最看重风水,注定今天办任何事,都会顺风顺水。
“第一,我需要一张参加拍卖会的门票,第二,你要允许我以猪肉当拍卖款,毕竟你们使用的银行,票号,门槛太高,我这种犯罪世界的边缘人物,可拿不出洗好的白米。”
假教授叹了一口气,尽地主之谊地给阮文倒了一杯碧螺春。
茶水很香,但阮文没有喝陌生人茶水的习惯,手都没有触碰,思考片刻之后,点头同意道:“是一笔还算公道的交易。”
“但你的货,不能直接给我,这不符合规矩,身在香江,就要存进水房的钱庄中,在地下世界中,水房巡城马的票根,可以当做钱使用。”
“我的货呐!”
规矩不能变,一旦规矩变了,老关系们就会心生疑虑,罪犯的世界,最讨厌变化。
阮文又一次敲了敲手表,提醒面前的假货要珍惜时间。
“这是运货单,货就在太古洋行的码头中,这是全套的手续。”
“一共四千袋手续合法的洗衣粉,今天晚上就能上船,十天之后,就会抵达马赛的港口,剩下的事,我想就不用我操心的吧!”
“在这里,感谢英法自由贸易协议!”
假教授端起茶杯,开心地说道。
太古的取货单很快就出现在阮文的手中,她给太古的货运公司打了个电话,确定货已经上船之后,就收起取货单和药方,戴上墨镜走出了医馆。
假教授见人已经离开了,他就赶紧放下茶杯,快步走到了位于药库左边的隔间前,轻声说道:“大佬,一切都谈妥了!”
“哎”
“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等了一分钟,隔间中才传出声音,无奈地夸奖着外面的替身。
拳王升将车停在了尖沙咀富康花园的停车位上,从车上下来,将车锁好,等了几秒钟,见到泊车仔跑出来,就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
泊车档,白天一个价,晚上就是另外一个价了。
不想交也可以,但你的四条轮胎,肯定保不住了,会被瞳党们摘走。
再者说,咪表只能坚持半个小时,谁也不想舞小姐刚坐在自己的身边,没亲上几口,就要急匆匆地跑出来付费。
给完泊车仔钞票,见到身边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了,拳王升才打开后车厢,将后车厢中放着行李袋拿了出来,顺手把后备箱的车盖盖上,快速走进富康花园的单元楼中。
“目标进入富康花园,目标进入富康花园。”
一位头戴棒球帽,身穿棒球服,背着粉色背包的女生,踩着滑板,来到了拳王升走进的单元门前,她单脚落地,掏出对讲机禀报了一声,然后就把对讲机放进背包中,拿起滑板走进了单元楼。
单元楼电梯前,拳王升嘴里叼着烟,但就是找不到打火机,只能作罢,将香烟别在耳朵上。
滑板少女滑着滑板来到了电梯前,她嘴里嚼着口香糖,按了一下上楼按键,沉默地等待着电梯的到来。
拳王升看了一眼滑板少女,见到对方眼眶上抹着黑色眼影,就又把耳朵上的香烟取下来,拍了一下滑板少女的肩膀:“靓女,有没有打火机?”
滑板少女心中非常紧张,全身僵硬,但脸上还是拽拽的表情,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一声没吭,继续咀嚼着口香糖,只是将打火机递了过去。
“多谢靓女!”
拳王升道了一声谢,然后拿过打火机,将嘴上的香烟点燃,又还给了滑板少女。
“不客气!”
见拳王升只是借打火机,滑板少女又恢复正常,盯着电梯的指示灯,等着电梯。
“靓女,你的身材真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夜总会开工?”
“一天开工费三百块,如果业绩达标,还报销每天的士费,你的姿色,去应聘香江小姐都绰绰有余,来我夜总会出台,多了不讲,两个月保证你赚出一台小轿车来。”
身旁这个小妞,非常地有个性,长得也不错,拳王升也升起了爱才之心,准备为自己的夜总会招揽一位新花魁。
“我丢!我还在见中五!你拉学生妹下火坑,还真有你的,扑街!”
滑板少女也没有想到,自己跟拳王升交流的第二句话,就邀请自己下火坑,这个古惑仔真是没救了!
“原来不是哑佬!下火坑!你有没有搞错,我这是带你上天堂,随便陪阔佬喝喝酒,让阔少们摸两把大腿,就能拿到几千块的小费。”
“我这个男人听到如此好事,都想套上丝袜,抹上口红,陪这帮阔少玩了!”
“上大学有什么用!读完三年,不还是也要出来找工作赚钱,不还是要被老板噱,被好色老细揩油,一声都不敢吭,并且还一分钱都拿不到。”
“直接出台当舞小姐,少走三年冤路,多赚三年钞票。”
“没准你同学出来找工作开工做事的时候,你把楼都供完了!”
“读书屁用都没有!你老豆也没有产业要你接手,念完书出来,也要给别人当牛做马,你以为是二十年前啊!皇明书院出来都是高材生!”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看报纸上讲,今年港大要毕业三千名毕业生,但洋行只能提供五百个岗位,港大有三千名毕业生,其他大学,大专,也有几千名毕业生。”
“你们就跟蛋卷一样,卷来卷去,没有好下场的!”
“拿好!想看之后,记得call我,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真!”
拳王升从钱包中掏出了一张名片出来,强行地塞进了滑板少女的手中。
145:挑狗食
拿到拳王升名片的滑板少女,感觉很荒唐,虽然拳王升说的是实话。
现在大学生都去摆夜市,赚一点糊口钱,各大洋行也在关闭子公司,只保留赚钱的业务线。
毕业即失业,并不是玩笑话!
可拉着良家少女下海,进火坑,即便是姑爷仔,也得偷偷地讲,慢慢地腐化,没有开口就问人去不去夜总会开工。
“叮咚.”
尴尬的局面,总需要破冰,这次是电梯来结束这段难堪的对话。
“珍惜机会!”
拳王升将烟头扔到了地砖上,用脚踩灭,让滑板少女不要错过就业的好机会。
即便滑板少女是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也是被拳王升搞的一脸的无语,火气很大,但任务不能不完成,她也走进了电梯中。
“几层!”
拳王升站在按键前面,等待着滑板少女开口。
“十层!”
滑板少女没有迟疑,毫不犹豫地报了十层,然后靠在电梯壁前,继续咀嚼着口香糖,但目光一直关注着指示灯。
听到身后滑板少女报完楼层之后,拳王升直接按下十层按键,紧接着又按了一个十一层。
滑板少女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电梯指示灯,等待着自己的楼层抵达。
跟踪组的其他兄弟应该已经上了楼顶,有望远镜,不管是不是十一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拎着包的拳王升,也一直透过白钢板观察着身后的滑板少女,没有发现问题,他就飞快地伸出手,按了一个七层。
因为已经过了早高峰,使用电梯的住户并不多,电梯很快就抵达了七楼。
拳王升飞快地走出了电梯,留滑板少女独自一人在电梯中。
但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一双大手又伸了进来,挡住即将要合拢的电梯门。
进来的人,还是拳王升,他又走进了电梯中,看到滑板少女有点懵逼,开口解释了一句:“老年痴呆,忘记家在哪里了!”
很快十层就到了,滑板少女就拎着滑板走出了电梯,当着拳王升的面,站在一户人家前,将滑板立在房门前,把背包卸下来,装出一副找钥匙的样子。
拳王升一直在看着滑板少女的动作,直到电梯门关闭,他才伸手按了一个八层。
滑板少女见到电梯合上,立刻停止翻找背包的动作,赶紧把背包中的对讲机找出来,拎着滑板,往楼梯间走去。
“注意,目标已经上十一楼。”
滑板少女坐在台阶上,轻声禀报道。
“收到,天台已经就位,电梯抵达,并没有发现目标,重新确定目标。”
听到拉自己下火坑的古惑仔并没有出现在十一楼,滑板少女立刻冲出楼梯间,看着电梯指示灯,发现电梯正在往下走,现在已经停到了八楼。
“目标在八楼,目标在八楼!”
滑板少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刚才拳王升玩了一把声东击西,要不是天台的观察哨已经建立成功,目标就彻底跟丢了。
“呼叫鼹鼠,呼叫鼹鼠,你可以安全撤离,目标锁定成功。”
对讲机中传出声音,让代号为鼹鼠的滑板少女撤退。
滑板少女赶紧说了一声“收到!”就乘坐电梯准备离开十楼,但感觉有点怪怪的,她就伸手把一旁的垃圾袋拿在手中,乘坐电梯离开。
拳王升一直站在防盗门前,透过猫眼门外的一举一动,他左眼皮一直跳,老话讲的好,左眼跳灾,右眼跳祸,两只眼皮一起跳,那就是面部痉挛。
反正全都不是好事!
但他站了五分钟,电梯中的滑板少女都没有出现,在确定对方不是条子之后,他才拎起地面上的行李包,走到客厅的沙发处。
这里就是拳王升打造的秘密基地,他的秘密账房,小宗的确是个数学天才,但自己这位表弟,心中只有菲尔茨奖,只有数学界的各种难题。
在自己被抓进班房的同一天,表弟终于确诊精神病了,被抓进精神医院接受电击治疗了。
生命真是多姿多彩!
一心赚钱多好,赚钱就不会出现精神不正常这种小毛病!
沙发上铺着白布,即便是香江空气湿润,但白布上还有稍许灰尘。
拳王升没有在意,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他不在意灰尘,班房中的长椅上卫生情况更加糟糕,他还是躺了四十八小时,反正衣服也要送到干洗店清洗一下。
行李袋打开,他把袋子中的钞票全都倒在了茶几上,一张一张地清点好之后,放到了茶几上。
一百五十万!
一分不少!
清点完钞票的拳王升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的门,从里面掏出一本红色封皮的账本。
但他刚拿出红色封皮账本,就感觉不对劲,他用目光又清点了一遍,才明白过来,少了一本账。
保险柜中应该有五本账,但现在就剩下四本了。
拳王升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他打开了所有保险柜,发现装钞票和金子的保险柜,文雀并没有光顾,一样东西都没有少,就连自己买的几幅古画也没有丢。
花了十分钟进行清点,他发现保险柜中的账本,丢失了五本,全都是今年三月份到五月份的账目。
是谁干的?
拳王升在大脑中排除嫌疑人,但一点头绪都没有,这间公寓是他偷偷买下来的,记在自己条女的名下,就算是条子也查不出来。
想了半个钟头,他都没有想出是哪路神仙光临了自己的秘密账房,但他下了决定,今天晚上,就把自己的保密账本挪个位置。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给自己的眼线留个言,询问一下是谁光临了秘密账房。
传呼机早已经没有电了,他从茶几下方的柜子中,找出两节没开封的电池,塞进了传呼机当中,按下开机键。
开机需要半分钟,趁着这个时间,拳王升把八十万放进自己的保险箱中,这是自己应得的好处,剩下的才是教授的。
教授给的钞票,不是连号,就是大圈仔从运钞车上搞来的落了汗的坏米。
这些坏米,黑市中专门有人售卖,价格很低廉,就算是在江湖中,能消化的人也都在少数。
但教授的老客户们,会专门挑这样的狗食,喂给教授。
即便教授知道,他也没法拒绝,他只能想方设法消化这些狗食。
146:要相信黄历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祝光头大佬一统衣柜世界!)
有时候庄家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教授只能接受这样的付款方式,因为就算是收到好米,也没有太大的用,因为他还需要清洗一遍。
就算是没有金管局,银行也不会收没名堂的人大笔钞票,因为一旦东窗事发,银行就会被金管局扣上洗钱这顶万能帽子。
现在华资银行正在整体溃败,不是去新加坡,就是将大部分股权以地板价转让给渣打和汇丰,让这两家庞然大物,充当自己的保护伞。
毕竟这两家大洋行,在祖家的上议院,下议院有很大的影响力。
东亚银行,恒生银行全都如此,只有郭家的永安银行是异数,毕竟郭家的银行,更像私人银行,毕竟郭家在南洋,澳洲有众多生意,永安银行的业务很少对外。
毕竟郭家姻亲故旧的存款,就足够撑起一家银行。
(不要小看喳甸家族,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全都是老渣甸鼓吹的,下到民间报纸,上到东印度公司,再到枢密院,上议院,下议院,都是他摆平的。)
(最后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基本盘,也是老渣甸吃进嘴里的,以一介白身,成为上议院议员,下议院终身席位议员,世袭从男爵。)
(代表汇丰,渣打两家势力,控制两个下议院议员席位,在二战结束之后,这两股势力才没有下议院议员这个位置,改为暗中控制。)
(不过这个老王八蛋,有洁癖,不碰女人,是清教徒,只有侄女和侄子,现在怡和跟渣打,就是侄子和侄女的家族控制,跟大众和保时捷家族很像,儿子控制保时捷,女儿控制大众。)
所以对于教授来说,米是不是干净的,他不是很在意。
香江这些粉档庄家,养活了一堆洗米仔,只要过过手,就能赚到总钱数三成的利润。
钱放进了保险柜中,剩下的钞票,则是用红色的皮套捆好。
这笔钱会通过水房的钱庄变成筹码,这些特制的泥码,只能在水房的包厢中兑换使用,如果想转到银行,需要花四个点的手续费。
而濠江王的大西洋银行,接款之后,也会扣除四个点的转账手续费。
这笔数,最后到教授手中,只有区区的六十四万左右。
三百万转了一大圈,彻底变成白米,只剩下六十四万,即便如此,洗米仔们也不喜欢接粉佬的钱,因为风险实在太大。
金鱼缸(股票交易所)才是洗米仔们最喜欢的场所,股票佬们手上有的是不能见光钞票,大闸蟹们(股市韭菜)一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钞票,全都让这帮股票佬们坐庄收割。
这些钞票因为涉及内幕交易,股票佬们也得洗一遍,才能装进海外账户中。
香江是风云地,只要胆子足够大,就可以进场开无双,收割韭菜了。
将保险柜的门全都关好,拳王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拿起传呼机,查看自己这两天收到没有回复的讯息,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给自己安插的眼线call个信息。
“你好,给11350号用户传讯,要他尽快给我call电话,电话号码是1002586,立刻,马上!”
“好的,先生,已经给11350号机主留言,您有五条消息,是否接听?”
传呼台接线员甜甜的声音,钻进拳王升的耳朵中。
“接听!”
拳王升掏出香烟,又从茶几的抽屉中掏出一个新的一次性打火机,将嘴上的烟点燃。
“好的,第一条留言,阿升,请立刻回电话,你沽空的股票,现在已经涨了三天,如果你不补仓,就要爆掉了!华仔荣!”
“阿升,回话,撑不住了,需要平仓,再晚我也很难帮你!”
“阿升.”
一连五条都是华仔荣的留言,拳王升听到自己的两千万出了事,他立刻就挂断电话,按照留言中的号码,拨打华仔荣办公室电话号。
“嘟嘟嘟嘟.”
“喂!您好,边个嘢?”
提示音响了几声,华仔荣才接听电话,慵懒地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应该才到办公室,正在喝还魂咖啡。
听到华仔荣的声音,拳王升顾不上客套,立刻开口说道:“荣叔,是我,阿升啊!大市飆升定係跌停?”
话筒另一头的华仔荣,听到打来电话的人是拳王升,立刻开口说道:“你个扑街仔,你搞什么鬼,关键时刻,你被刮进班房。”
“出大事了!你沽空的橡胶股票,一连涨了三个板,压不住了,赶紧割肉清仓,不要补货了,不然亏死你啊!”
“投降输一半,相信阿叔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股市的大风大浪,我也见多了,只要本钱在,保证能翻身!”
华仔荣心里也是骂了一句,这个拳王升也是衰神附体,本该清仓的第一时间,就被条子给铐走,多损失了三百多万,现在他账户中,只剩下不到九百万,一旦跌破八百万这个警戒线,就要被清仓了。
“现在认输,我的身家少大半,往后真让我上街讨饭?”
“我现在立马补仓,我会让人给荣叔送钱,对了,靓仔胜有什么动作?”
现在只有补仓这一条路可以走,撑下去,反倒有希望,如果现在就投子认输,自己也会一夜之间成为穷光蛋。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字头下辖的所有金融公司,贵利公司都要盘账,加上白骨生马上就要退休,肯定会狠狠地查一次账,从各大金融公司的身上刮下一层油水。
拳王升这两千万,没有一分是自己的,全都是字头的钞票,就算是傻佬都知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要炒股,当然要用别人的钞票炒股票。
“你们两个傻佬一个样子,全都要补仓!相信阿叔我,那只股票,没希望了!肯定涨翻天!”
这两个支持自己的扑街,全都是一根筋,一个拿两千万来赌,一个拿出两百万来拼,听到要补仓,都毫不犹豫地拿钱出来撑。
华仔荣叹了一口气,在纸上算来算去,然后开口说道:“你马上就要到警戒线了,最少要补四百万!”
“不是!是三百七十五万六千八百,我是荣叔您公司的顶级会员,充金有优惠,充金三百万,就能得到三十万的泥筹,加上我账户内剩的数,只需要三百七十五万六千八百即可。”
“荣叔,我不是水鱼,你不能趁我手紧的时候坑我。”
“一个钟头之内,我会把数送到你的公司,扛下去。”
拳王升打断了华仔荣的话,给出了正确答案,这可不是小数,二十几万,足够自己多撑几天的。
这个衰仔还真是头脑醒目犀利!
华仔荣看了一眼记事本,自己算出来的数字,的确是三百七十五万六千八百,一个数都没有错。
佩服!真是佩服!
不过就是点子有点衰,遇到了靓仔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被人算计到了骨子中。
靓仔胜这个扑街,让自己帮忙,对外放出风,说自己买了一大笔橡胶股票的沽空。
华仔荣非常好奇,谁最后会上钩,上这样简单的当,没想到最后是拳王升自愿跟上。
油麻地堂口马仔多,场子多,二百万一个月肯定能刮出来,再加上靓仔胜身后的老细多,工地一个接一个,垃圾清理公司,小巴公司,广告公司,都能源源不断地贡献钞票。
换句话来说,这两百万,靓仔胜能赔得起,虽然会很心痛。
但中环就不一样了,水房在中环的势力小,根本没有几个泊车档,甚至雀馆都只是十几张台的小场子。
如果不开粉档,这两千万的窟窿,拳王升得拿命撑。
“好!今天之内数到,我就继续撑你,不过阿升你跟阿胜有协议,我帮你是帮你,但如果协议最后一天你的数不够,我也得补公司的账。”
“我手里的确有一批橡胶公司的低价股,你再补两百万,我就可以借给你,保证可以让你过关,等阿胜按照协议购买股票之后,你再如数还给我,但我要收三成利。”
橡胶公司为了凑钱,股票发了五六千万股,早就不值钱了,如果不是年年盈利,九龙会早就把它三振出局了。
这种优质票底,华仔荣手上有几百万股,早就想出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找个水鱼当冤大头,主动背黑锅。
“OK!”
“这次多谢荣叔了!”
协议是自己白纸黑字签的,如果到时候拿不到股票,就要真金白银底赔靓仔胜一笔钱。
华仔荣手里有廉价股票,只需要两百万,拳王升当然要买了。
“不用谢!大家都是自己人!”
“先这样,我有客人到了!”
“今天上午之前,钞票要到我公司,晚了,我也不好跟董事会交代了!”
华仔荣把电话挂断,看向坐在对面的喜仔,笑着说道:“阿胜让我说的,我已经全都讲完了,他昨天晚上讲,说有一件好礼物送我,问他他也不说,搞神秘!是乜啊?”
喜仔怀中抱着的,就是池梦鲤在电话中说的礼物,他赶紧站起身,掀开红布:“荣叔,我大佬让我送一只三足金蟾给您,祝您一路长虹,一路发。”
“他老人家还交代我讲,说橡胶公司的股票,有多少他要多,希望荣叔您给个优惠价。”
“还有就是,橡胶公司的股票,最好再抬一抬,现在是九点,等到十点,橡胶公司就会发布重组公告,希望荣叔赏面子,坐一趟顺风车,将股票单价抬到一块二。”
话说完,喜仔就把净重一百克的三足金蟾放到了桌面上,请华仔荣帮帮忙。
“好!既然阿胜打通了天地线,我就坐一趟顺风车。”
“但有人出手,就要有人接盘,不然场面就难看了,我手上橡胶公司的股票可有很多,不过大家都是一个字头的师兄弟,做事不能太难看,毕竟要哄大闸蟹们上钩。”
“前半个小时,我十手十手的出,阿胜最好找人接盘,半个小时之后,我就五十手五十手地出,那时候大闸蟹们也已经上钩了,会有人傻佬接盘,游资也会跟上。”
“涨到一块二不难!”
“但吃相不要太难看,撑个一两天,不要一碰就倒。”
华仔荣拿起笔,在便签本上写了几个交易账号,继续说道:“这是老关系账户,你交到股票佬手上,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话讲完,他把便签条放到了办公桌上,对面的喜仔赶紧拿起来,点头告辞。
看着喜仔离开的身影,华仔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支持自己的票数,又要少一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拳王升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之中,他挂断电话,立刻就给归自己管的金融公司call电话,让心腹细佬们赶紧调五百八十万送去华仔荣的公司。
电话另一头的细佬非常为难,因为公司的账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钞票,就算是凑齐,金融公司的日常运营都会成问题。
听到心腹细佬的话,拳王升也是冷哼一声,让公司出三百万,然后打给了相熟的贵利,又抬了两百八十万,这才把华仔荣要的数凑齐。
电话挂断之后,他疲倦地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点燃一支香烟。
等了大半个钟头,安排的眼线,迟迟没有来电话。
拳王升浑身都是烟味,他脱下外套,走进了洗手间,准备先洗个澡。
他不知道的事是,O记已经把整间大楼围住,准备抓捕行动。
钉狗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富康花园的单元楼,他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拳王升开的车,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花腰仔:“已经确定了吗?”
“确定了!跟踪组已经锁定了拳王升的老巢,这里十有八九就是拳王升的秘密账房。”
“狗哥,拳王升一直没有下来,要不要现在动手,来一次人账并获?”
花腰仔跃跃欲试,这次计划很缜密,要打掉教授的整条线。
毒品调查科查了教授几年,都没有结果,没想到O记一出手,就能有重大发现,这个月的奖金,保证少不了!
147:无限风光在险峰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大佬一路长虹,风华正茂,屹立不倒!夜夜开心!)
“当然要动手!”
“不然我们来尖沙咀搞乜啊!食海鲜!这次搞定拳王升,我摆几桌,请各位食龙虾!”
“跟我上去抓人!”
钉狗打了个响指,招呼伙计们封锁好各个出口,自己带人上楼抓人。
军装们将电梯都已经把守住,五到九层的楼梯间,都有两名手持狮子鼻的PTU机动部队军装把守,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了。
钉狗带着花腰仔等三人乘坐电梯,来到八层,电梯门一打开,就见到两名技术科的伙计,正在用工具撬门。
小工具伸进了锁孔中,随便摆弄了几下,就听到一声脆响。
已经把狮子鼻保险打开的钉狗,小心翼翼地走进公寓中,花腰仔跟在后面,给钉狗当掩护。
最后面才是本应该当先锋的PTU机动部队军装,一人赶紧挤过去,将防弹盾牌举起来,后面的伙伴举起喷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洗手间中传来水流声,拳王升的外套也扔在沙发上。
钉狗给身后跟进来的伙计们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目标在洗手间中,要全员警戒。
“铃铃铃”
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将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身为临时指挥的钉狗,把手指放到嘴上,示意大家都别出声,带头往后退,让出视线范围。
洗手间内的水流声停止了,赤身裸体的拳王升走出了洗手间,但他刚一出现在客厅中时,就被扑倒在地。
“拳王升,我宜家怀疑你同一宗贩毒案有关,请你跟我返去协助调查。”
“依家唔系事必要你讲,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讲嘅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把手上的狮子鼻关上保险,塞进枪套中,钉狗伸手把拳王升的外套扔到了这个扑街的头上。
“这是首席大老爷签发的搜查令,我们现在就要对你的公寓进行搜查。”
钉狗见拳王升抬起头,就把首席大老爷签发的搜查令拿出来,在拳王升的眼前晃悠了一圈,走完流程,然后就让技术科的伙计们,开始打开保险箱。
这下是彻底栽了!
看来条子们放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想要自己爆自己的料!
拳王升心里哀嚎了一声,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看着技术科的人清点自己的保险箱,知道这次是彻底完了!
看到地面上趴着的败军之将,钉狗就冷笑了一声,他可不是基佬,不想看这个扑街的肉体,他走出了公寓,让物证科的人进场,清点,登记,搬运,拍照。
这七八个保险箱,里面肯定藏着不少的秘密,这一次应该能指控不少人出来。
他将花腰仔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去通知郭sir,一切都搞定了。”
花腰仔赶紧点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乘坐电梯下楼,去用车载电台通知郭sir。
任务完成了,钉狗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默默地想着,桃花妹此时的情况如何。
如果桃花妹知道自己的组长还在惦念着她,肯定会很感动,因为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
竹筐并不大,人只能蜷缩在筐内,手脚虽然没有被绑住,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光,只剩下贴身内衣裤,海风呼啸,吹在皮肤上,直接青紫一片。
出门前,她看了天气预报,今天香江仔,九龙岛,新界的气温只有十二度,海上因为有海风,会更冷,没准已经到零下。
桃花妹哆哆嗦嗦地将身体抱成一团,希望自身能提供一些热量。
“扑街!不要乱动!”
一旁传来非常轻的说话声,如果注意力不集中的话,根本听不到。
桃花妹睁开一只眼,看向发声处,发现是庄嫂也已经醒了,正在对着自己眨眼。
“不要动,坚持一会儿,应该很快就到岸了!”
庄嫂见周围没有人看着,就小声说道。
桃花妹赶紧点了点头,然后闭上双眼,用身体的温度,硬抗海风。
“扑街!有的绑了手脚,有的没绑手脚,这些哑仔就是不靠谱!”
腿哥嘴里叼着烟,走到了船舷旁,看着甲板上的九个竹筐,皱着眉头骂道。
不过骂归骂,重新打开竹筐,挨个绑上手脚的事,他可不愿意做,都是临死之人,多摸一下,就多沾一下的晦气,他可不愿意。
马上就要到岸边了,只要把货运上岸即可。
想到这里,腿哥就走进了船长室,对着正在开船的大胡子船长说道:“明天早上十点准时到岸边,有货要运出去。”
“这是这次的路费!”
话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摞大金牛,放到了驾驶台上,按照江湖规矩,一次一结,概不亏欠。
大胡子船长伸手拿起这一小摞大金牛,两根手指一捏,就知道这是多少,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腿佬,路费往后要涨,你们做的事,太伤天害理,龙王爷知道了,肯定不会保佑我的。”
“十万一次,少于这个数,喝花酒找我,出海运货就不要跟我讲了,之前的合作,我喝酒磕坏了脑子,全都不记得了!”
这一小摞钞票,顶多五万块,如果是正常运货出海,他甚至愿意下降一半,维持关系,但腿佬要运的货,太缺德,如果钞票不到位,他宁可不做。
“十万块!可以,既然船老大你开口了,我绝对不划价。”
“一个月几趟,加上走海岸线,不会出现问题的。”
运费提到十万块,也不是什么大事,腿哥自己就能决定,生意就是这样,做熟不做生,这种掉脑袋的活,尽量还是用熟人。
“爽快!我最近打了一笼三目蟹,没有被红油泡过,是极品,拿回去煮,葱姜蒜爆炒可以,避风塘也可以,保证鲜掉舌头。”
大胡子船长见腿哥答应的爽快,他也送出一点小礼物,做人就是有来有往,友情才会长久。
人情就是刷涂料,你往墙上刷一层,我往上面刷一层,等到大家都承受不起沉没成本的时候,交情就会传到下一代。
“多谢胡子哥!”
“明天十点,准时到,我老细不喜欢不准时的人。”
腿哥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用手一弹,直接弹进大海中,要靠岸了,自己要做事了!
胡子拉响了汽笛,把船舵往左边打,尽可能地靠近海岸,但这个度必须要把控好,如果船太靠近沙滩,就会搁浅,只能等到涨潮的时候才能脱困。
走出船长室的腿哥,拦住一个哑仔,比划了一下,让他把自己的独门法宝拿出来。
哑仔赶紧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地去了仓库,很快就把绳索发射枪拿了出来。
摆弄了一下绳索发射枪,发现发射药都完好,腿哥就放心了,看着眼前日渐清晰的小岛,开心地笑了笑。
好兄弟们都在岛上,船老大胡子给了一笼三目蟹,避风塘是没法做,因为缺少材料,但泥土箱中的葱姜蒜是管够,三目蟹用葱姜蒜清炒一下,就非常美味,正好可以喝上一杯。
抬起手,看向手腕上的金劳,发现时间刚刚好,甚至还提前了十分钟。
从口袋中掏出一枚二踢脚,放到船舷上,腿哥用打火机点燃。
二踢脚的引信很快就燃烧完,一声响亮的爆炸声,二踢脚就上了天,然后在半空中又炸出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好兄弟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有道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腿哥看着半空上绽放的烟花,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跟腿佬想的差不多,烟花绽放后的五分钟,海岸线上的旗杆旁,就出现了三五个男人,朝着船上摆手。
兄弟们来了!
腿佬把手伸进嘴里,用力地吹了一下,口哨声响彻整片海面。
“吁”
旗杆附近的男人们,也回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咻”
腿哥将手上的绳索发射器瞄准旗杆附近,果断地扣动扳机,在黑火药的带动之下,绳索向着小岛飞去。
这绳索发射器是教授特制的,钢索只有三千米而已,所以每一次发射都需要测量好距离,如果距离不够,这飞机就搞大了,只能一个一个竹筐往下搬了。
经常干这件事的腿哥,还是有一定准头的,绳索前端的半实心钢球准确地落在了铁管打造的旗杆附近。
旗杆附近的男人们,赶紧把钢索固定在旗杆上,然后挥动手上的小红旗。
见到好兄弟们的肯定回复,腿哥也把钢索取下来,挂在观光渔船上的小起重机上,固定好后,才让哑仔们将九个竹筐用绳索捆好。
这一切都在桃花妹,明明,庄嫂的注视下完成,她们目睹了这一切,但她们并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记录下小岛的外形特征。
今天的任务,真是十死无生啊!
岛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光是旗杆附近的男人们,就够她们三个喝一壶的。
庄嫂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能跑一个算一个,如果都跑不了,就只能跟这些北姑马栏妹一起下阴曹地府卖咸鸭蛋了。
她接任务之前,就猜到结局了,既然已经猜到结局,那又何必后悔呐!
一个个竹筐被挂在钢索上,因为有高低差,加上有滑轮,竹筐很快就划到岸上。
竹筐内的北姑马栏妹们都没有醒,还在睡梦之中,不知道自己又离死亡近了一步。
被挂上钢索的桃花妹,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坐过山车,没想到钢索加滑轮,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用了短短的半分钟,借助高低差,就完成了三千米狂飙突进。
钢索很坚固,滑轮也很结实,两个强壮有力的男人接住了竹筐,把她轻轻地放到了地面上。
见竹筐都已经运送完,腿哥脱掉袜子和皮鞋,将传呼机,钱包,香烟,打火机这些零碎,全都放进了背包中,连带着将装三目蟹的小网系在腰间。
船老大胡子这次出手真大方,渔网中的三目蟹,最少有五六斤,足够他喝顿酒的了。
自己也拿出一个手持滑轮,挂在钢索上,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力就飞了出去。
重力加速度的发现,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不过腿哥没有计算好自己的重量,只滑出一千米,滑轮就停止了,他只能像之前一样,跳到沙滩上。
渔船上的哑仔们正在解开钢索,旗杆上的男人们也在收起足有三千米长的钢索。
对于岛上来说,钢索就是稀有物资,用来做防护网,做晾衣绳的绝好材料。
不过也有两个男人,跑到沙滩上,不顾自己的裤子被海水打湿,去迎接上岛的腿哥。
身上的西裤,是腿哥花三百块买的高档货,但就这样被海水打湿了,他多少有点心疼,可见到迎面走来的两个好兄弟,他高兴地笑了笑,用力地拍了一下两位好兄弟的肩膀。
“大牛,你不是一直嚷着吃三目蟹乜!这次足够你吃到肚子爆炸!”
“胡子这个扑街,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便宜你小子了!”
腿哥将腰间的三目蟹渔网解下来,递给了面前的好兄弟大牛。
听到有三目蟹可以吃,大牛也是非常高兴,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三目蟹活蹦乱跳的,三目蟹身上也没有红色的油渍,这一看就是从远海的打捞出来的。
“我搞了一瓶威士忌,说是祖家运来的,这次跟腿哥不醉不归!”
大牛开心地说完,然后扶着腿哥往岸上走。
上了岸,腿哥才坐在礁石上,重新穿上袜子和皮鞋,走到了竹筐前面:“这次老细特别吩咐,多要了两个马栏妹。”
“车准备好了乜?运回营地中去,不要耽误老细的正经事!”
一个爆炸头看了看左右,见大家都不吭声,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腿哥,岛上的皮卡坏了,缺少零件,没法修。”
“老细已经又订了一台,十天之后能到,这一次,我们只能用板车推了!”
“我们搞来了三台板车,一次就能搞定!”
148:神秘的小岛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大佬一路长虹,夜夜开心!祝愿大佬成为人中双花大红棍!)
听到岛上的皮卡车坏了,腿哥也是叹了一口气,这没办法,小岛临近公海,根本不会有修车铺,一台车上有几百个零件,根本没法备齐。
加上海风大,汽车零件的使用环境非常糟糕,出问题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三台板车,一台板车三个竹筐,这些马栏妹轻,不像大男人,沉得要死!”
“动手!都别闲着,早干完,早吃饭!”
话说完,腿哥就以身作则,率先抬起一个竹筐,扔到了板车上。
爆炸头,大牛等人赶紧把这些马栏妹抬上板车,然后两人一台车,将这九名马栏妹送到营地。
颠簸中,桃花妹悄悄地睁开眼,目睹着观光渔船继续向前航行。
这下好,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后方的水警船,会跟着定位器一直走,自己身上的定位器,早已经被扔下海了!
看来这次是没有人来救自己了!
如果真有轮回,她保证不干差佬,舒舒服服地当一个富小姐!!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桃花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靓仔胜这个扑街仔在做乜!
其实当一个欺男霸女的古惑仔,应该很嚣张!很舒服!
当看到观光渔船继续往前开,庄嫂也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只能靠自己了,虽然自己学过一点拳脚,她们三个女人,根本搞不定这六个大男人,除非出手不留余地,直接干掉一两个。
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在她的脑袋中生成,她的手赶紧摸到自己的大腿根处,咬着牙,忍着痛,将贴在屁股上的胶布扯开一点,将藏在里面的口香糖掏出来,将外面伪装的糖衣,一点点捏碎。
小刀片出现在手指缝当中,这是她现在仅有的杀手锏。
唯一的机会,就是趁人不备,偷袭的一下子。
“动作快一点,把这些人送到厂库中,现在杀鱼佬们还没有回来,等他们打鱼回来,再让他们开膛破肚。”
腿哥用力地推着车,让前面拉车的扑街用力一点,不要总翘头。
“腿哥!”
爆炸头看着竹筐中白花花的大腿,舔了一下嘴唇,猥琐地咧嘴笑。
一看爆炸头这个扑街的咸湿表情,就知道这个扑街要做乜!
不过都是火力壮的大小伙子,每天早上人没醒,旗杆先醒了!
让这些扑街乖乖地在岛上三个月,是非常难熬!
但老细最忌讳乱玩货柜,现在条子们都查什么狗屁DNA,如果让条子们真查出点问题来,就需要灭口了!
说实话,负责管理这帮扑街的,腿哥压力很大,要不是看在每个月能多拿三万块,他绝对不当这个头。
“还有三天就下岛了!不是给你们买了咸湿杂志了乜!多翻翻,打打飞机,坚持一下,如果老细生气了,赏你一颗花生米。”
“这三天就当养精蓄锐,爆炸,你老婆是个大靓女,你养精蓄锐,回去一次就喂饱她,不要打货仓的主意!”
腿哥没有丝毫地犹豫,拒绝了爆炸的下流想法。
可以看的出来,腿哥在这群年轻人的心中,威望很足,爆炸听到腿哥怎么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可以坚持两天。
“谁都知道,爆炸哥的老婆是靓女,佢老婆真係索到爆,虽然係北姑,但身型同个样都冇得顶,淨係對腳都够佢玩成日。”
跟在爆炸身后推车的长头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嘴里开着爆炸仔的咸湿玩笑。
爆炸并没有生气,而是略显自豪地讲道:“羡慕乜?羡慕就跟我讲,爆炸哥给你想办法,我老婆别的不多,就是漂亮的表妹多。”
“不用多,彩礼三千块,只要钱给足,我就能帮你搞定,三千港币,一个如花似玉的条女,只玩一个月都够赚啊!”
“中英街别的不多,就是北币足够多,一港币换十块外汇券,现在北姑只认外汇券,不认港纸!”
三千块就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这的确是不亏,就算是不结婚,只包养一个月,玩上一阵子,都够本!
听到爆炸的话,不少人都动心了,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
但花点钞票,在新界或者屯门租一间丁屋,也没有多少钱,将北姑包养在丁屋中,玩腻了,就给一笔钱,让她们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大家伙上岛赚钱,不就是为了下半身乜!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上来了,推车的六个人,全都大汗淋漓,他们不再吹水,而是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小岛不大,六个人推了一刻钟,就推到了营地当中。
来到营地边缘的仓库前,腿哥疲惫地坐在板车上,对着正端着长火守卫的男人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了,然后从背包中掏出两包香烟,扔到了身边的爆炸仔,让他把烟散下去。
干重体力劳动,需要用尼古丁扛一下,这也是重体力劳动者烟酒不分家的主要原因,他们需要麻醉神经。
一支烟抽完,腿哥将手上的烟头弹飞,让身后的兄弟们把竹筐卸到仓库当中,自己则往营地中最大的水泥铁皮房走去。
铁皮房前也站着一个守卫,见到腿哥到了,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美式军礼。
“扑街仔!”
腿哥嘴上骂了一句,然后掏出烟盒,给守卫嘴里点上一支,烟点完,他才继续说道:“老细在咩!”
“老细在,正在清点货,等你呐!”
守卫吐了一口烟圈,多少有点嫌弃嘴里的红万,红万就是娘们烟,抽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上次运上岛的骆驼烟好抽。
不过上次运来的骆驼烟,上面都是鬼佬字,还不是祖家字,是不认识的鬼佬文。
“我知!先进去!”
听到老细正在等自己,腿哥赶紧把背包放到地面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一个一次性工业口罩,戴在口鼻上,就急匆匆地走进工厂。
149:超出预算,都是意外
走进工厂内的腿哥,没有立刻前进,而是立马闭上眼睛,缓了三四秒之后,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十几盏欧司朗出品的HQI-TS金属卤化物灯,正在散发着跟太阳光相近的光亮。
抬头看着棚顶上的十几个小太阳,腿哥在心中感慨着老细的财大气粗,这种灯,听说只有欧美的无尘精加工车间才会购买使用。
一盏三千英镑的售价,即便是太平山的总督府,应该也是用不起。
适应了工厂内的亮度,腿哥赶紧低着头往里面走去,工厂内有几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操作工,正在调试着机器,两台工业级排风,排湿空调,正在飞速运转,将工厂内的有毒有害气体排出。
气体内有很多有害化工原料,最近附近海滩上的海龟,都在不停地为种族繁衍做出贡献。
三台柴油发电机,尽最大可能地供应工厂的电力运转。
光是维持这个小岛工厂,每天就需要一千升足标红油,最近新记的红油不靠谱,里面最少掺了一成的水和酒精,虽然也往里加了专用抗凝剂。
看来自己需要找新的红油卖家,听说号码帮孝字堆的红油不错,马交仔也可以搞定足标红油。
不过这都是明年三月份的事了,干完这三天,工厂就停工了,没用光的红油,要全都销毁。
虽然五六吨的红油,卖到黑市,或者卖给船老大们,最少能换回几万块,但老细害怕这样卖上几次,被海关的便衣盯上,就下令全都焚烧掉。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烧掉,可惜了!
沿着提炼罐体往里走,走到了一处被透明塑料布隔挡的无菌实验室前。
实验室前面站着一位身穿牛仔服套装的男人,见到腿哥来了,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直勾勾地看着腿哥。
规矩腿哥懂!他赶紧张开手臂,就跟钉在十字架上的稣哥一样,接受检查。
牛仔服男人叫阿匪,是老细的保镖,贴身的,下面的兄弟们都说阿匪跟老细有一腿,但要让腿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老细这人双眼中没有一丝温度,看谁都跟看死人一样,看阿匪也是不例外。
每一次被老细的双眼盯上,他浑身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非常难受。
阿匪伸手开始检查腿哥,没有一丝地放松,该检查的地方,不该检查的地方也检查了,在确定没有携带凶器之后,阿匪才指了指无尘实验室方向,让腿哥跟上。
跟在阿匪的后面,腿哥走进了无菌实验室,只见赫曼·米勒老板椅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身穿白大褂,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化学数据。
“二老细,我回来了!”
腿哥没有因为老板椅上的人身材娇小而自大,还是恭敬地低头打招呼。
二老细!?
椅子上的娇小之人皱了皱眉头,将手上的记录本扔到了办公桌面上,笑着说道:“二老细这个名称很有趣,但我很不喜欢。”
“你可以叫我教授,但因为我们团队当中还有几名教授,为了方便区分,你可以称呼我为K教授。”
“货仓都运来了?”
这是老细第一次跟自己讲这么多的话,听起来K教授的心情不错,腿哥赶紧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已经全都办妥了!按照K教授您说,这次选了九个货仓。”
“全都北姑,就算是条子们查起来,也没发跟这条线,就跟之前的安南妹一样。”
“哎!”
“一切唯心造!地狱境界由贪嗔痴三毒变现!皆需以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为发心,方能真正破地狱门,开菩提路!”
“我帮这些货仓,了结受苦身躯,结束这一世劫难,乃是大功德!”
“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
这双标野狐禅,如果有精通佛法的佛教大师路过,肯定会用自己手上的全铜禅杖,将K教授的头给锤爆。
但腿哥连小学都没有念完,虽然感觉K教授讲的一切有点怪,可读书人的事,不是他一个大老粗能搞得懂的,他能做的就是点头称是,双击六六六!
K教授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她拉开抽屉,从里面点出十几摞已经捆好的大金牛,放到了桌面上。
“按照规矩,货仓不回马栏,马栏老板会找中间人麻烦,这是给中间人的摆平麻烦的辛苦费。”
这段时间要货比较急,所以用了两拨北姑,如果按照计划,应该只用安南妹,这些人语言不通,就算是去找条子,也说不明白。
况且这些人身上也没有背数,蛇头,马栏老板都不会站出来找麻烦。
但北姑不一样,虽然给钞票打点好了,可这迟早是个雷,如果有心人查起来,肯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谁都处理不好。
想要蛇头,马栏老板们不站出来找麻烦,就只能把钞票给足。
可这样成本又上涨不少!
K教授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预算超支,因为预算超支就代表有突发事件发生。
腿哥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水房的招牌不错,就算是出事了,水房扛在第一位,找不到我们身上。”
“不过合作太多次了,我想应该换批人了!包括船老大,这次用的船老大,在我下船之前,把运货价格提高了一倍,我想下一次换艘船,或者我们自己买一艘船。”
“买一艘大一点的货船,直接改造一下,飘在公海上,保证没人找麻烦。”
K教授听着腿哥的建议,手上继续往外拿着钞票,岛上不安全,公海上更不安全。
大天二很少上岛,毕竟他们的人数也不多,营地中有火器,大天二也不敢硬碰硬。
可上了公海就不一样,三个大天二,就敢劫一艘商船,岸上有社团,海上有大天二和船帮,只有岛上稍微安全一点,有自保能力。
“往后再说,今天晚上这批货,是给号码帮孝字堆的,一共是三吨的货,岸上的卡车准备好了吗?”
抽屉中的钞票都已经拿出来,摆满了办公桌,K教授才重新开口询问。
这是要紧事,腿哥赶紧开口回答道:“K教授,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三台特种化学原料的运输车,大教授已经准备好了全部手续,就算是条子查,也查不出毛病来。”
“不错!”
“晚上的时候,让杀鱼佬把货仓清理干净,背着点人,不要让人看见,这毕竟是倒胃口的事。”
“这是给中间人摆平马栏和蛇头的钞票,一个人两万块,跟中间人讲,人上岸就跑了,可以帮忙报官!”
“一人两万块,够堵住这些扑街们的嘴了!”
“三天之后,红油销毁,工厂封存,杀鱼佬会在岛上把守,物资给他多留一些,红油也多留一点,岛上寒,需要红油取暖。”
“要用上次剩下的货仓,加上这九具货仓,将这六千公斤猪肉运到东瀛,汉城,弯弯,还有澳洲。”
“这是兄弟们的薪水,马上要过年了,每人加了五张大金牛的奖金。”
K教授将手上的钞票分成几份,每一份都是专款专用。
“K教授,下一次的运费翻了一倍,单次就要十万块,我怕这家伙反水,就先答应下来,是做掉?还是给钱?”
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腿哥询问K教授的意见。
“最后三天,不要节外生枝,要死也得死在岸上,不能在海面上挂掉。”
人不能死在海面上,因为海事电台系统会继续航线,船老大也会写航海记录,一旦这东西落在条子手上,就可以跟水警合作,顺藤摸瓜找到小岛。
虽然一个小岛不能待太久,可现在污水并没有引起岸上人的关注,能坚持一天是一天,等到跟从前一样,海面上出现大批量死鱼了,再换个地方也不迟。
K教授同意动手,但不同意明天动手,不同意在海面上动手,毕竟还有成吨的猪肉还没有运出去,等货运完之后再说。
“还有其他事乜?”
工作一上午的K教授,已经有点疲惫了,她打了个夸张的哈欠,下达了一个委婉的逐客令。
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腿哥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赶紧摇头,笑着说道:“K教授您,就是传说中的诸葛孔明转世,我们的小心思,在您眼中无处遁形。”
“知道您老人家喜欢吃螃蟹,特意搞了一点三目蟹,各个身上都没有红油,个头很大,身上的肉不小,我已经让厨房去收拾了,拿料油用葱姜蒜一炒,保证鲜掉舌头。”
“我先下去了!K教授您忙!”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这一笼三目蟹,是船老大胡子送给腿哥的,腿哥又在大牛身上讨到了人情,然后又在K教授这里拍了马屁。
这不是一鱼两吃,这是一蟹三卖!
实在是高!
腿哥把桌面上的钞票,分批装进了口袋中,确保不搞错。
K教授也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从保险柜中掏出十万块和一瓶人头马,交到了腿哥的手里:“感谢你的三目蟹,近排真系劲想食呢味,多谢晒!”
“有好菜,不能没好酒,这是我在法兰西买的好酒,拿去尝尝!”
“多谢!”
“多谢!”
腿哥拿着钞票,捧着酒,跟K教授告别,他非常高兴,吃着三目蟹,喝着人头马,好运自然来,但他就是没有注意到K教授的双眼,比平常更加冷了。
Ps:今天跟从前的老领导吃饭,我这个老领导背景比较深厚,四九城内城大院人士,人五六十岁,七十年代赴港念书,跟阿咸是一间教会大学,然后就是芝加哥博士出道。
在麦肯锡混过,在高盛当过VP,现在跟黄老板混,就是大名鼎鼎的皮衣黄,帮皮衣黄管理一家投资公司,当CEO,也算是时代的宠儿。
老领导来东北,我这个小马仔当然要去迎接,俗话说的好,南东莞,北长春,我的老领导非常地性情,也是来者不拒。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在双重加持下,话匣子就打开了。
三杯马尿下肚,老领导就开口了,说出此行来的目的,过来东北,找这些大研究所谈专利合作,就是马上落伍的专利加技术。
用各位大佬们能懂的数据,就是2080的性能,在东北建厂,皮衣黄不出一分钱,研究所出钱,重新优化,然后卖给汽车厂。
股份皮衣黄要占大头,专利转让费,即便这是清明节前后,我都感觉零有点多。
简单来说,就是皮衣黄给专利,然后从这些大研究所,大学中掏走十几亿美刀。
老领导的底,阿咸还是知道的,听他讲完,阿咸在一瞬间的马尿上头中,以为老领导的老豆从八宝山复活了,打赢了人生最后一场晋级赛,成为七大王者之一。
可在烂醉的爹,苦命的妈,好赌的弟弟,破碎的她持续用力之下,立刻清醒过来。
这生意,没有通天的本事,搞不成,尤其是衙门口最近都保八争十了。
老领导长江以北,山海关内外都跑了一个遍,真是拿着户口本,花了十几万的车马费,也没有搞定。
人生顺风顺水的老领导,谈到难处,也是眼里常含泪水,手上动作不断,让破碎的她,一起感受情绪的澎湃。
在状元阁吃还魂疙瘩汤的时候,老领导也是释放了心中和身体内的压抑,打开了心扉,决定回到十里洋场就辞职,结束这段差点喝出脑淤血的征程。
不过四九城的爷,就是比阿咸我这种山海关外的夜耗子有道,人拍拍屁股,准备找一家211大学去混仕途,等着退休年龄一到,多领点养老保险。
阿咸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只能打着酒嗝,给各位大佬们码字。
一边码字,一边思考,阿咸总结出一个道理,要论做生意,什么黑道,白道,都没有红道好使。
铜锣湾陈浩南,一天刮三遍地皮,都没有皮衣黄的小想法赚钱多。
真他么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为了头皮,睡觉!
150:该闯祸的时候一定会闯祸的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祝贺大佬事业爱情节节高,出门就捡钱,喝可口可乐就中再来一瓶!)
眼神再冷也不怕,只要钞票给足,牛马都可以解读成这是老板的鼓励!
出了工厂的腿哥,立刻将嘴上的工业防毒摘下来,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营地西侧的凉棚中,也已经摆上桌子了,一旁的大灶正在炒着小菜,烟火气缭绕,香味扑鼻。
爆炸仔和大牛正在清洗螃蟹,给螃蟹大卸八块,见到腿哥已经出来,手里抱着一瓶人头马,各个都兴奋地站起来。
老细规矩多,不允许喝酒和赌钱,现在无聊只能踢皮球,大家平日里只能喝汽水,连冰镇啤酒都不让喝,每天只能喝汽水。
私自带上岛的马尿,早已经喝光了,虽然三天后就可以下岛,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喝酒,可大家的馋虫,在见到人头马的酒瓶时,就全都被勾出来了。
“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一望到XO,眼都凸埋!这次是老细见到兄弟们太累了,赏了一瓶洋酒,一人就半杯,不要耽误下午的工作。”
“要是耽误了做工,我把你们的皮剥下来!”
“赶紧做菜,多炒点牛肉,不吃光,也得扔海里喂鲨鱼!”
见到兄弟们没有出息的样子,腿哥也是冷哼一声,抓过一把折叠椅子,坐在上面,将人头马的瓶子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拍打着自己的裤腿,抖落着上面的沙子。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
见到午饭有人头马喝,大家的干劲就更足了,切牛肉的切牛肉,摘菜的摘菜。
腿哥走到了大厨身边,轻声说道:“锅刷干净,给老细先做,炒三目蟹的时候用点心,老细吃饭最讲究,我看木盆中有老鼠斑,做一条,有鱼有螃蟹,老细才能食的开心。”
大厨赶紧点了点头,将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蔬菜,山药,欧芹,芦笋全都过油,然后清炒了一下,就加入秘制调料和XO酱。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道清炒时蔬就做完了,放到一旁,用网罩罩好。
又往锅里倒了一大勺的色拉油,开始葱姜蒜爆锅,准备炒三目蟹。
腿哥一巴掌就拍在大厨的头上,这个扑街,还是没有刷锅,有时候他在岛上吃饭,一道菜,吃出三个味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饭菜是从庙街大排档买回来的。
大厨依旧笑嘻嘻,变戏法一般,从一旁的盆中翻出一只狮头鹅,开始大卸八块。
这些扑街,是教不好的!
腿哥也是无奈了,他坐回到椅子上,等待着开饭。
用了大半个钟头,八菜一汤就做好了,厨子带人端着三个托盘,把菜送进工厂中,而凉棚中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的菜是一样的。
罩着网罩的两张饭桌,一张是给守卫和杀鱼佬留着的,另外一桌是工厂中的操作工,最后一桌才是腿哥他们这些人享用的。
守卫和操作工们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腿哥拧开人头马的瓶盖,先倒了一个半杯,递给了正在擦汗的厨师:“知道你吃小灶,不上桌,这段时间辛苦了。”
“喝一杯酒,解解乏,三天后就下岛了,岛上的事,装作不清楚,家里人要是问,就说是跑船了,嘴巴严一点,老细多给了五千块奖金,你回家之后,要是不想歇着,就去摆大排档。”
“兄弟们到时候会给你捧场,捧捧生意!”
“要是不想干,就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这段时间赚的钱,够你三年赚的,等消息,上岛的消息,我会用传呼机call你。”
“喝!”
话上敲打了大厨一番,腿哥就用瓶子碰了一下大厨手里的酒杯,然后掏出其中一摞钞票,塞进了大厨手中。
大金牛的触感是不一样的,大厨随便一摸,用手指一捏,就能猜出大概齐,他脸上笑的跟一朵怒放的菊花一样:“多谢腿哥!”
“都是兄弟,客气了!”
腿哥拎着酒瓶走到爆炸仔的身前,爆炸仔赶紧端起酒杯,眼巴巴地看着腿哥手中的人头马。
“望下你咁冇出息!”
嘴上骂了爆炸仔一句,但腿哥还是偏袒这个扑街的,倒了大半杯,比大厨酒杯中最少多了两大口:“你这个扑街,多给我惹点祸,多给我找麻烦。”
“哈哈哈哈.”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
端着酒杯的爆炸仔,也是尴尬地抓了抓头,跟腿哥的酒瓶碰了一下。
酒杯碰完,腿哥就从口袋中掏出一摞钞票,塞进了爆炸仔的衬衫口袋中:“老细多给了五千块奖金,大家嘴巴都懂点事,见到老细感谢一下。”
“来!喝一杯!”
挨个倒完酒之后,酒瓶子内就剩下一个浅底,这是他故意为之,腿哥常年在外面接货仓,根本不缺酒,加上他也不喜欢喝酒,剩个底正好。
喝完酒,全体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品尝着腿哥带回来的三目蟹,心中想着上岸之后,拿着薪水去哪里潇洒。
欢声笑语传到了仓库当中,桃花妹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手臂,仓库内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很不幸,她就是被绑住手脚的那一半,但她的手指还能活动,手指一点点地伸进了内裤当中,摸到了绑在下方的胶带,一点点的撕开。
每个人身上都有毛毛,男人女人都不例外,毕竟大家都是从灵长目进化而来,在没有小皮裙的时代,人类就是靠汗毛顶住严寒。
胶布被一点点的撕开,藏在里面的口香糖被掏了出来,口香糖的糖体被一点点捏碎,里面的小刀片出现在两根手指之中,慢慢地划开了透明胶带。
双手终于解脱了,桃花妹赶紧把手摆正,让手臂回血,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出现任何的闪失。
等了足足一分钟,手臂的麻木感才消失大半,一双手才恢复如初。
见仓库内没有其他动静,她才用小刀片轻松划开脚上的脚步。
没有海风,身体的温度也升了上来,但桃花妹感觉自己身体有点发热,这是要重感冒的征兆。
但她现在找不到抗生素,她需要把捆在竹筐上的绳索割断,这样才能逃出这个狭小的竹筐。
“动作太慢了!你望风,有情况就咳嗽一声,我的角度看不到门!”
庄嫂的声音传进桃花妹的耳朵中,她赶紧回头看去,发现庄嫂和明明,早就看不到的角落中割断绳子。
麻绳太粗了,光靠小刀片,需要很长的时间,况且绳子不能只割断一根,需要两根都割断,毕竟水手和渔民都学会了鬼佬水兵的十字结。
桃花妹赶紧摆正姿势,让自己的双眼对准大门口,死死地盯住。
安静的仓库中,只有绳子被小刀片割断的唰唰声。
“爆炸仔,你不要让我难做,你喝了一点酒,就装疯狗,要是让腿哥见到你这个扑街样,他肯定把你腿打断啊!”
“讲咩啊!”
“我是换你去吃饭,三目蟹不食乜?要是不食,我就回去睡觉了,下午杀鱼佬回来,我还要加夜班。”
“就是腿哥让我来换班的,要是不信,那我就走了!”
“真是怕了你!你拿着枪,十分钟进去看一圈,如果有人醒了,就赶紧去禀告匪哥,让他来处理!”
“看牢一点!”
“我丢,这里是海岛,就算是让这些马栏妹跑了,她们能去哪?真是大惊小怪!”
仓库的门外响起了对话声,桃花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给身后的庄嫂和明明提个醒。
庄嫂和明明赶紧停手,将绳索割断的地方,挪到看不见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仓库的门打开了,先锋三人组赶紧闭上六只眼。
喝了一大杯的人头马,爆炸仔的脚步有点蹒跚,实在是太长时间不喝酒了,身体已经完全都不适应酒精了,所以一喝就醉。
凉棚处的午饭早就散场了,腿哥已经去木棚子里睡觉了,自己跟本来要轮班的兄弟说好了,过来找点乐子。
听到有人帮忙站班,当然乐意,还有三天就下岛了。
况且装猪肉的活,并不好干,有点晦气,不如当守卫。
借着门外射进的绚丽阳光,爆炸仔走进了仓库中,挨个打量着竹筐中的马栏妹。
手脚被捆住的,都不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杀鱼佬这家伙手就跟铁钳子一样,一个能打四五个人,为人还非常地古板,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跟阿匪那个扑街说。
爆炸仔也不想惹麻烦,要这件事真闹到老细那里,自己的两条腿,真有可能保不住。
手脚捆住的不能动,那就动手脚没被捆住的!
挑了一圈,他的目光先在桃花妹身上停留一下,但很快就挪走,他不喜欢生瓜蛋子,身体都没有长开,一点韵味都没有。
然后目光又看向明明,年纪合适,但身上的料太少,搞完也不爽!
最后才把目光投在庄嫂身上,这靓女不错,身材的料非常的多,还非常有味道,并且身上有吸引人的香味。
其实有很多其貌不扬的女性,就是很招男人喜欢,就是非常吸引男性目光,原因只有一个,这些女性的雌激素过高,自然而然地吸引着男性目光,这是写在DNA中的冲动,谁都撼动不了。
也就是说,庄嫂是在场所有女性中,雌激素最多的,爆炸仔被自己骨子里的DNA吸引,慢慢地走到了庄嫂的竹筐前,急不可耐地解开了竹筐上的绳索,全然没有注意到,绳索上的割断之处。
绳子被解开了,竹筐的盖子也被掀开了。
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的爆炸仔,将手伸向了庄嫂白花花的大腿。
滑!
真滑!
时光如加鞭快马,时不我待!
爆炸仔弯下腰,准备把庄嫂给抱出来,但感觉眼前一花,脖子处一凉。
三秒钟过后,他就呜呼地说不出话来,双手捂住脖颈处,拼命地挣扎。
这时的庄嫂也不装傻了,她赶紧从竹筐中爬出来,一把抓住爆炸仔的脚,困住他,不让这个吃自己豆腐的扑街爬出去报信。
滚烫的鲜血流到仓库的木板上,很快就冷却凝固。
庄嫂见到爆炸仔一动不动了,就赶紧翻找爆炸仔的身上,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货真不少,一个手电筒,一把只有三发子弹的黑星手枪,一把折叠刀,香烟加一次性打火机。
打开手电筒,咬在嘴里,用折叠刀割断明明竹筐的外面的绳索。
站起来的明明,跳出竹筐,接过手电筒,来回照了一圈,发现这仓库中,只有一双雨鞋,一件雨衣,还有几个加油桶。
她赶紧走到加油桶的旁边,仔细地闻了闻,发现油桶中是煤油。
桃花妹也终于从这该死的竹筐中逃出来了,她赶紧活动双腿,掰动大脚趾,让自己抽筋的双腿缓过来。
“扑街!就这个身体素质,还出来做事!真是不知死活!”
庄嫂看了一眼桃花妹,嘴里嘟囔了一句,自己真是积了大德,跟这种衰鬼作队友。
明明把手电筒扔给庄嫂,自己则把墙上的雨衣和雨鞋扔给桃花妹身上。
“赶紧穿上,穿上之后,就拿着黑星手枪和煤油滚蛋,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去旗杆处汇合,如果一个钟头之后没有见到我们,就把海滩附近的几颗椰子树给点了。”
“蓝鑫这个扑街,是阔少公子哥,脑袋中都是大便,要是现在还在海面上兜圈子,那我们这次是彻底死定了!”
“都自求多福吧!”
桃花妹冷的直哆嗦,披风一样的橡胶雨衣,正好是保温御寒的神器,她赶紧把雨鞋和雨衣穿上。
151:全都是误导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大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从三月底发到九十九岁!)
庄嫂也在扒爆炸仔的裤子和鞋,她将外套穿在身上,总算是暖和一点,乌青的嘴唇也逐渐地恢复正常颜色。
鞋子和裤子都给了明明,自己只混了一件外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开口说道:“别想增援了,靠人不如靠己!”
“后面还有六个姐妹,虽然素不相识,但也得把人救出去。”
穿上外套的庄嫂感觉自己稍微暖和了一点,她嫌弃地看着爆炸仔已经沾满血的衬衫,但还是扒下来,扔给了桃花妹:“反正你要去海边躲着,找个地方洗一洗。”
“现在太阳正足,晒上个把钟头就能干。”
桃花妹看着手上的沾满血迹的衬衣,只能塞进雨鞋中,等着一会儿逃出去之后,找个地方再处理。
“这黑星手枪中只有三发子弹,省着点用,三发过后,它都不如石头管用,黑星手枪不如狮子鼻管用,射程也短,放到五米之内开火,如果超过五十米,就不用浪费子弹了。”
“黑星这个破手枪,超过五十米,就算是神射手弗拉基米尔萨芬诺夫(苏鹅奥运会冠军)来,也打不着人。”
“不过这枪穿透力真不错,我认识一个大圈仔,用黑星手枪在五十米之内,一枪射穿银行防弹玻璃,真是威武,要不是小庄还活着,我都想要改嫁了。”
玩惯狮子鼻,再去玩飞虎队的黑星手枪,非常不好上手。
如果有的选,庄嫂宁可要一把狮子鼻,武器不是威力越大越好,而是用的越习惯越好,这也是谋杀亲夫的时候,大多数家庭妇女都选择菜刀的主要原因。
无他,只是顺手而已!
桃花妹记住了庄嫂提醒的黑星手枪使用说明,将手枪揣进了雨衣当中,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因为小路上有人把守,只能绕道而行。
庄嫂将打火机扔给了桃花妹,折叠刀扔给了明明,然后拎着一桶煤油,就分头行事。
已经有苍蝇飞进来了,再耽误一会儿,就谁也跑不了了!
身穿橡胶雨衣的桃花妹,拿着一段割断的绳子,拎着煤油桶,从仓库大门溜出去,直接反方向前进,从仓库后面的小土坡往下跑。
见到桃花妹走了,庄嫂和明明也溜到相邻的房间,想寻找一些能用的家伙事,她们两个也不是关二爷下凡,就算是关二爷也有走麦城的时候。
人真正成熟的标志,是从事事都能行的超人,变回事事都不会的俗人。
其实桃花妹,庄嫂,明明的举动,都尽收池梦鲤眼底,他放下手上的望远镜,看向身边,即便身穿普通阿迪运动服,依旧风姿绰约的袭人,开口说道:“教授真是一位高人啊!”
“不对,这样说不准确,应该说,以教授冠名的小团队,真是一群高人啊!”
池梦鲤昨天晚上特别想要喝啤酒,但却不想喝行政酒柜中的陈年啤酒,就走下楼去,找了一家士多店。
士多店的冰柜当中没有青岛啤酒了,店主去里面的冰柜去拿,他则站在电视旁,看着TVB电视台中播放着邵氏武侠片。
动作很一般,男女主角长的更加一般,但其中一句台词倒是给了池梦鲤一点点启发。
桃代李僵!
真是一个好计谋啊!
回到喜来登酒店之后,喝着冰镇的青岛啤酒,慢慢回忆起关于教授的江湖传说。
池梦鲤突然发现,这些传闻有些事前言不搭后语,甚至主人公的性别都搞错了,他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黑暗版的长生天传说故事。
华夏大地各个民族的长生天,创世神,天帝,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个神,那就是盘古,而这个黑暗版的长生天传说,也是关于盘古的。
长生天的说法,是源自于匈奴的撑犁开天神话,匈奴单于就自称撑犁之子,但这个神话也不是匈奴这个小部落独有的,而是来自于东胡,更准确地说法是来自于商人和周人的神话。
欧亚草原东起大兴安岭,西至匈牙利平原,绵延 8000公里,是人类历史上游牧民族最活跃的舞台。
这一地带的民族迁徙浪潮,被德国历史学家雅斯贝尔斯称为人类文明的催化剂。
扯远了!
池梦鲤听到的黑暗版的长生天的神话传说很有趣,天地诞生于混沌之间,祂长着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赤身裸体地晃荡在混沌当中。
混沌中有一条蛇,这条蛇就是混沌意志本身。
蛇说:腾格里,你不应该如此寂寞,你的妻子正在你身上哀鸣。
听到混沌之蛇的话,长生天将自己撕扯成两半,地母额秃根,象征生育与丰饶的地母就诞生在混沌之间。
长生天走在前方,地母额秃根跟在后面,混沌之蛇盘旋在长生天的头上。
走着走着,混沌之蛇又一次地开口了:腾格里你是至高的存在,你不应该身上还有天的象征,天应该臣服在你的脚下。
于是长生天又把身上代表天的男性特征撕碎,而这男性特征就变成了火神嘎勒,火神是维系人间烟火,常与祖先灵魂关联。
地母爱上了火神,两人虽然跟在长生天的身后,但整日卿卿我我,可失去了两性的长生天腾格里,并不在乎,而是默默地走着。
混沌之蛇一直挑拨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可长生天一直不开口,直到长生天逛完了整个混沌。
走完最后一步的长生天,见到地母和火神终于怀孕,诞生第一个有智圣灵,才露出笑容,祂将自己的双眼挖出,强迫地母吃掉,然后对混沌之蛇说:我才是天地之间的主宰,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混沌之蛇听到了这句话,祂才心甘情愿地变成一把斧头。
腾格里用这把斧头砍死了地母,死亡的地母超脱了长生天的束缚,下沉变成了真正的大地。
来不及逃跑的火神,也被斩掉了头颅,变为一只冒着火焰的金色乌鸦,飞升到混沌中,火焰照射在混沌中,将混沌驱散,变成天空。
地母肚子中的第一个圣灵,也飞了出来,长生天为其取名为察罕额日格(白色法度)。
开天辟地成功的腾格里化成白烟,消失在天地之间,从白烟中走出了真正的长生天,对着察罕额日格(白色法度)说:人间归你所有,天与地,皆是长生天。
也就是说,这些故事中的教授,全都是教授,又全都不是教授。
阿咸的自我检讨书
25.04.01
天气:雨夹雪
坐在前往长春的拉砖专车中,阿咸看完了各位坐馆,各位龙头们的留言,阿咸太感动了!
只有爱这部书,喜欢阿咸的老细们,才会跟阿咸说这些掏心窝的话。
阿咸现在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盼着阿咸更上一层楼,在写作上更加有提升的老细们,是不会留言警醒阿咸的!
阿咸能拥有你们这帮一直支持阿咸的老细们,感觉到骄傲!
之前有大佬就说过我,我是七两半,不是八两金,总是差一步,阿咸希望跟各位老细们一起,把我最后缺的半两补齐。
啥也不说了!这个月看阿咸行动吧!
152:漠视生命的凶徒不一定能打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的支持,祝大佬在衣柜世界中称王称霸!)
(阿咸就是个二百五,在验血的时候,脑海中就蹦出了这个念头。)
教授这是学老子,玩了一把一气化三清!
手段真高明!
从个人变成团伙,有组织犯罪!
池梦鲤将手上的望远镜扔了一旁的袭人,舒展了一下身体。
跟踪的方法有很多,可以在岸上,也可以在海面上。
大部分人只会关注地面上的暗哨,很少关注来自海面上的危险,池梦鲤怕跟丢人,布置了十艘快艇,遍布香江的主要客运码头。
在确定船只后,他就一路跟着,直到发现这些扑街们用缆绳运人,才正式确定小岛的位置。
池梦鲤低下头,用脚踩在地面上已经被打成一滩烂泥渔夫的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满脸络腮胡的扑街。
这个扑街身上杀气很重,手上应该沾了不少的血,人命官司肩膀上应该也挂了好几条。
杀气足够足,就是身手差了一点,跟踪技术更是垃圾中的垃圾,跟了不到十米,就让自己给发现了。
不过这个戴渔夫帽的扑街,下手是真黑,一出手就是插眼踢裆,黑虎掏心,击打两肋,全都是下三路打法。
池梦鲤最喜欢收拾这样的硬骨头,如果见到硬点子就跪下磕头的软脚虾,他反倒没什么兴趣。
站在一旁的面瘫高手哥阿聪坐在石头上,无聊地看着天空,看着乌云越聚越多,看来是要下雨。
“聪明哥,撬开他的嘴,我想听这块硬骨头讲话。”
池梦鲤见自己雪白的运动鞋沾上血迹了,就把脚从杀鱼佬的头上拿下来,让阿聪动动手,把营地内的消息讲出来。
阿聪从口袋中掏出一柄非常薄的小刀,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法临时取材,只能掏出自己带的半卷卫生纸,塞进了杀鱼佬的嘴里,省得这个扑街喊的太大声,吵到附近的花花草草。
冷面高手手中的小刀很古朴,但也很锋利,看上去只有水果刀一半大小,可轻轻地划了几下,杀鱼佬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划碎。
他走到杀鱼佬的胸膛位置,挥出一掌,打在心脏位置,等了一秒,然后飞快动手。
这一刀很有讲究,这是祭天,而刚才的一掌击中心脏,是使其心脏收缩,减少第一刀出血量,确保行刑过程延长。
没有了奈奈的杀鱼佬,惨叫了一声,半卷卫生纸都要咬断了,声音马上就要传出来,就被池梦鲤一脚踩了回去,拼命地咳嗽起来。
站在一旁的袭人,正在麻利地给MP3冲锋枪安装消音器,一个个弹夹插进战术背心中,地面上还摆着三件苏俄产的防弹背心。
看了一眼伤口,阿聪得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手艺没有生疏。
这是凌迟的老规矩,第一刀祭天,名为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就是预防受刑者记住行刑人的面容,然后化作鬼魂来索命。
凌迟也是分等级的,轻罪十六刀和三十二刀,重罪则是千刀万剐。
站皇帝刘瑾刘公公,就因为没跟同事之间打好关系,被人下了黑手,从斩立决,变成了凌迟,一共被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创造了历史记录。
但不得不说,能在历史书上留下姓名的大人物,全都是好汉中的好汉,刘瑾首日割三百七十五刀后,回到天牢中,仍能要饭进食。
真是一条好汉!
从这个故事中,可以领悟一个道理,同事关系必须要处理好,这些扑街可能不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扯你后腿还是能做出来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的确是刑堂冰库培养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这伤口不大不小,刚刚好,既可以让人感觉到痛,同时也不会让人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
在香江三岛上,阿聪可不能放飞自我,但在这个没有秩序,只看拳头的海上小岛,他可以爽翻天,或者直接飞上天。
被堵住嘴的杀鱼佬,眼睛都快疼瞪出来了,但他的嘴被半卷卫生纸给堵住了,只能发出低沉的嚎叫,根本说不出来话。
其实池梦鲤就认出了阿聪这是在玩凌迟,看样子这家伙也是心理变态,古人说的好,堵不如疏,心理变态不能憋着,要把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现在就是疏导的过程,只要疏导出来,阿聪就还是一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青年。
手上的红双喜很快就抽完,池梦鲤将烟头按在树干上熄灭,把带有自己DNA的烟头装进了口袋中,他按住了阿聪的肩膀:“好了!这个扑街应该会开口了。”
双眼血红的阿聪,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池梦鲤,但自己略显狰狞的神情,并没有吓到身后掌控局面的红棍大底,他甚至在池梦鲤的双眼中看到谐谑,淡定的神情。
狮子是不在意猫咪的张牙舞爪的,阿聪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他放下手中的刀,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死的肯定是自己。
“真是一个乖仔!”
识时务者为俊杰,池梦鲤喜欢聪明人,也喜欢跟聪明人一起合作,他伸手取出杀鱼佬嘴里的卫生纸,用已经咬烂的卫生纸将头皮掀上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是眼前这扇窗户有点问题,红血丝比较多,一看就是休息不好,总熬夜。
“十几刀,你就屁滚尿流了,你肯定不是想象中的硬骨头,告诉我,营地内有没有我要找的人?”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池梦鲤看了一眼杀鱼佬的双眼,里面除了恐惧之外,一无所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风景,没有之一。
“K教授在工厂中,工厂就在营地的正中心。”
杀鱼佬不是傻佬,岛上值得眼前这帮疯子们前来的,只有K教授,而自己已经见过这三人的真实面目,这三个疯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的胸膛上已经遍布指甲大小的伤口,血红色的肌肉正在空气中跳动,被折磨至死,不如配合,求一个痛快,自己还能少遭点罪。
“K博士是男是女?”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池梦鲤多问了一嘴。
“女人!”
杀鱼佬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中分泌的内啡肽,已经没法完全地覆盖疼痛了,他现在只希望眼前三个变态给自己一个痛快。
“你嘴里的K博士,她在这张照片中嘛?”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杀鱼佬的眼前,让这个躺在地面上,四肢尽断的家伙帮忙指认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小心,距离有半米,生怕躺在地面上的扑街狗急跳墙。
人类打败地球上的其他生灵,不只是靠投石器,还有灵巧的双手,以及锋利的牙齿。
有时候牙也是能杀人的!
杀鱼佬的双眼在照片上巡视,最后将目光聚焦在蹲着的可爱女生身上:“第一排左手边第三个,就是K教授。”
“一共有多少个教授?”池梦鲤继续追问道。
“我不清楚!”杀鱼佬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岛上的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池梦鲤虽然知道杀鱼佬没有把实话说全,但他还是选择放过这个可怜的家伙,让这个家伙赶紧滚上西天,他将照片收好,戴上手套,拎着杀鱼佬的领子,将其绑在一旁的椰子树上。
人绑完,他回头看了一眼阿聪,让这个扑街送杀鱼佬一程。
此时的阿聪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从抬手就是一刀,先将杀鱼佬的双眼划瞎,然后一刀抹脖。
这两刀的出手间隔极短,如果不注意的话,就算是顶尖高手也会着道。
看来深山藏虎豹,乡野出麒麟,这句话不是空话!
天空上的海鸟正在盘旋,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准备饱餐一顿。
为了不耽误海鸟们的午餐,池梦鲤穿上了防弹背心,戴上了护目镜,整理了一下手套,准备去会一会这个所谓的K教授。
全家福上缺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有义务把这些扑街们全都送去阴曹地府团聚。
阿聪和袭人也调整好装备,他们两人跟在池梦鲤的身后从兽径下山。
站在路口把守的营地守卫,头上扣着一顶草帽,嘴上叼着一根野草,躺在折叠沙滩椅上,躲在遮阳伞中,听着收音机。
就在他哼着小曲,消化肚子中的食物时,就看到路上多出三道人影,他赶紧从折叠沙滩椅上爬起来,从一旁被太阳晒的滚热的石头堆上拿起黑星手枪。
敢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的,绝对是硬点子,没准是大天二们,必须要赶紧汇报营地中的腿哥。
但好像不放一枪,就灰溜溜地逃跑,多少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公司,跑回去也没面子!容易被兄弟们叫成软脚虾!
正当这家伙左右为难的时候,袭人帮他做出了选择,直接一颗花生米,就打中了守卫的大脑袋,结束了纠结。
枪法不错!
百步穿杨算不上,但在有效距离之内,指哪打哪,也是不错的本事。
对于袭人的本事,池梦鲤心中有数,然后端起上手装着消音器的MP3冲锋枪。
守卫倒地的瞬间,身旁灌木林中飞鸟全都惊起。
如果营地中的扑街们,不都是傻子,应该已经察觉到有人摸上岛了。
三人自然而然地组成三角进攻阵型,开始沿着这条小路进攻。
三人动作很快,很快就抵达到营地前五十米的土坡前,全都趴在了地面上。
池梦鲤端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发现营地内早已经乱做一团了,但好像不是因为他们三人,营地内的扑街们,都拿着长刀,手枪,挨个房子搜查。
而地面上躺着一个短命鬼,身上围绕着苍蝇,应该已经死透了。
“胜哥,点解?”
袭人手上也有一个单筒望远镜,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营地内情况,然后把手上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阿聪,小声询问半跪着的池梦鲤下一步该怎么做。
“嚟到嚟到啦!呢壇嘢我点都要八埋一份!”
“戴上面具,不要让人看到脸,要是被人看到了,整容手术的费用,我可不出。”
池梦鲤笑着说了一句,就把身上的望远镜收回到战术背心中,戴上买来的京剧油彩面具,他端起mp3冲锋枪,开始摸过去。
营地大门口已经警戒了,两个拿着短狗的营地守卫正在聚在一起抽烟,嘴里嘟嘟喃喃的不知道在讲咩。
对于将死之人讲什么,池梦鲤一点都不好奇,他扣动扳机,将这两个脸上带着错愕表情的扑街,一一点杀。
解决了面前的两人,三人进攻小队继续前进。
飞鸟起,毕竟是有人劫营,但营地内的扑街们不知道这些说书先生都讲烂的情节,还在寻找干掉爆炸仔的庄嫂和明明。
消音器将冲锋枪开火的声音压到了最低,就跟开门声大小,并不太引人注意。
池梦鲤三人快速地通过了营地大门,开始攻击能看到的一切活人。
“哒哒哒哒哒”
气的双眼冒火的腿哥,也听到一长串枪响的声音,一股寒气从尾巴根窜到了后脑勺,他赶紧往大门口看去,发现有三个手持长火,脸上戴着面具的人,正在屠杀着自己的兄弟们。
“哒哒哒”
一颗子弹正中大牛的脑袋,将他的大头打成了烂西瓜。
见到这一幕,腿哥双腿发软,他赶紧屁滚尿流地往工厂内跑,营地内的枪支弹药,全都在工厂内,西瓜刀是打不赢长火的。
见到身边的同伴被打碎脑袋,营地内的护卫们,立刻往前冲,想用手上的西瓜刀,争取一线生机。
但这样做,无异于痴人说梦,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池梦鲤瞄准这些人的胸膛,精准地扣动扳机,血花在四溅,飞舞,短暂的枪响后,目之所及之处,除了他们三个外,没有一个活人。
153:进攻!(补一千字)
躲在房子底下的庄嫂,看到一个个扑街的脑袋被打爆,心里暗叫过瘾,这些扑街,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根本不给自己混进工厂的机会。
要不是自己头脑醒目,拿刀片划伤一个,肯定要落在这些扑街手上。
戴着面具,肯定不是飞虎队的人,很有可能是黑吃黑。
公海上的大天二?
这个念头出现在庄嫂脑海中,就让她飞快否定了,大天二说是职业海盗,但归根结底,就是飘在海面上,没有身份的渔户而已。
动刀动枪,杀人越货可以,但活不可能玩的这么漂亮。
虽然没有想出来这伙杀神是来自何方,但庄嫂还是把身体往后挪了挪,躲在柱子后面,现在谁露头谁死,自己老公虽然赚钱少,但还是很贴心的。
这次任务完成,自己就会申请退休,这次彻底在家白拿薪水,当家庭主妇。
趴在房底的庄嫂一想到自己的美好生活,就嘴角上扬,比AK都难压,但想到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就不能松懈,况且仓库内还有一大堆的马栏妹没有醒,她得保住这些人的小命。
想到这里,庄嫂赶紧往外看去,就发现了一件让她汗毛倒立的事儿。
一张大花脸面具出现在自己眼前三米外,一双冷冷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本来要杀进工厂内部的池梦鲤,感觉不对劲,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站在原地寻找了一圈,就发现一个房子底有爬痕。
应该就是营地内守卫找的人,他趴下去看了一眼,就发现房子底的娘们正在魂游天外,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真是不怕死!
他将手指竖起来,放到了唇边,示意庄嫂闭嘴,就转身离开了。
运上岛的马栏妹当中有卧底,这已经是明牌的事,因为他刚才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身穿雨衣的桃花妹,拎着一桶油跑路了。
能从竹筐中跑出来,在营地中干掉一个守卫,这不是马栏妹能干出来的事,绝对是郭sir安插进的卧底。
本是天涯沦落人,卧底又何必难为卧底呐!只要这个鬼女人不站出来捣乱,池梦鲤也不会为难她,会放她一条生路。
抬起头,池梦鲤对着一旁的袭人和阿聪比划了个继续进攻的手势,然后提起枪,继续进攻大门紧闭的工厂。
工厂大门紧闭,袭人从战术背心上摘下来一个土地瓜,拔下保险环,直接扔到了工厂的大门口。
根据她多年的好莱坞商业大片经验,这门口指不定有多少把枪呐!杀进去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直接灵机一动。
能刮到K教授皆大欢喜,要是炸死K教授,也能接受,放跑不太可能,除非K教授变身特鲁迪·埃德尔女士(首位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女士),能从这座小岛,游回香江三岛。
如果这家伙真有这个本事,放K教授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轰隆!!!”
池梦鲤和阿聪早已经退到了一旁,工厂大门前绽放了耀眼的火花,铁皮大门的铁碎片四处乱飞,他们两个都下意识地弯下腰,将自己身体缩小,省得挂彩。
但袭人为了近距离欣赏爆炸之初的美感,她一直都顶在最前面,顶在杀伤范围之内,看到门口的几个想要不讲武德偷袭的扑街被炸飞,她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看到这里,池梦鲤算是明白了,自己组建的临时攻击小分队,是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既然拦路虎已经被炸掉了,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端起手上的长火,就趁着里面没有反应过来,往里冲,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
工厂大门口到生产设备之间的三米死亡过道,就被袭人的灵机一动给破坏了,冲锋队三人组全都冲了过去,等他们三人冲过去,阴暗处才响起稀里哗啦的反击枪声。
这间制毒工厂面积不小,最少有五百平方米,设备上都是英文,全都闪烁着不锈钢特有的光泽,少说能藏二三十人。
池梦鲤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扑街,决定兵分两路,让阿聪跟袭人一组,又掏出照片,将杀鱼佬指认出K教授的样子,指给他们两人看,见两人点头记住,就立刻端起冲锋枪,继续前进。
他走左,袭人和阿聪走右边,挨个清理工厂内的咸鱼扑街们。
沿着加工设备一步一步地往前探,池梦鲤并没有发现有人出来跟自己拼命,整座工厂内只有加工设备工作的声响,没有人类的声音,寂静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毛。
他观察着这些设备的名称,将它们的英文拼写全都记在脑海中。
既然他已经确定,教授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团伙之后,寻找这个团队中的其他成员,就是他接下来的工作。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因为物质不会凭空诞生,能量只会消减,不会消失。
就当池梦鲤把生产厂家的名称全都记住之时,他的耳朵一动,从不锈钢的反光中见到一柄长斧朝着自己的头砸来,斧头不小,这要是砸在脑袋上,肯定会跟烂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但这种小事也不需要太惊慌,只见他往后一踢,正正好好地踹在了偷袭之人的小腿上,然后头往一旁躲了一下,斧头砍进了加工设备的钢罐当中。
一股热蒸汽从罐体中喷出,正中偷袭者的双眼。
池梦鲤转过身,一脚就将后面的卑鄙小人的小腿给踢断。
被滚烫的蒸汽刺伤双眼的腿哥,松开了手上的斧头,捂住双眼,但他的双手刚碰到双眼上,就感受到自己的小腿一阵剧痛,腿根本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池梦鲤讨厌噪音,于是一脚踢在了腿哥嘴上,将这个卑鄙小人的满嘴牙都踢断。
这一脚的力量非常大,腿哥直接向后滑行了三五米。
他不是法官,不需要人证物证,但这个扑街出现在码头中,是关键人物,需要给郭国豪留下足够多的关键证人,省得证据链不完全。
真是麻烦啊!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两根塑料扎带,将这个关键扑街的手脚全都绑住,但感觉还是不保准,就下脚将这个扑街的手脚全都踩断了。
这就万无一失了!
不锈钢气罐当中,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气,池梦鲤重新将手上的mp3冲锋枪,继续往里面摸。
既然已经有关键证人了,剩下的人,就不用留了,马栏妹被干掉,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参与者,都是目睹者,他们身上都有难以洗刷的罪孽。
还是那句话,池梦鲤不是法官,不用宣读法律条文,可以直接审判,生与死的审判。
一个躲在角落当中的身穿防护服的操作工,躲在了操作台的后面,手上拿着一根钢管,准备下黑手。
但这个扑街的一举一动,都在池梦鲤的掌握当中,他只是将枪口挪了两寸,就把这个扑街的脑袋打开花。
从这些人的拙劣表演来看,教授这个团队,就是一个大草台班子,全凭突发奇想做事,靠的就是蓝血这个提炼秘方。
在接连干掉三人之后,池梦鲤也走到了用透明塑料布隔出的实验室前,实验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一些正在燃烧的纸质资料。
快步走了进去,将办公桌上面的茶水,全都浇在了铁皮桶中,想要把火给浇灭,但水杯中的三五口水,过于杯水车薪,根本浇不灭。
双眼在实验室内扫了一圈,终于在角落中发现一箱矿泉水,赶紧过去抱了三五瓶过来,拧开盖子,全都浇在了上面。
水漫金山还是很有用的,燃烧的火被浇灭,一部分的资料都被保住。
可现在不是分析这堆纸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了,池梦鲤将背包打开,将铁皮桶当中的资料全都掏出来,也不顾上面还有没熄灭的灰烬。
资料上的灰烬,全都被池梦鲤踩灭,全都进了背包中,他刚准备将背包拉上背好,就察觉到不对劲,他赶紧向前一滚,飞快地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砰砰砰”
子弹正正好好地打在了地板上,碰撞出一朵朵的火花,如果不向前滚去,就算是身上穿着避弹衣,也肯定断两条肋骨。
滚到一旁的池梦鲤,也是抬手就射,向枪响处还击。
mp3冲锋枪的枪口,冒出一长串的火花,一连串的子弹射向一旁的柱子,打的是火花四溅。
阿匪躲在柱子后面,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凹面中,手里握着黑星手枪,等待着对方的攻击间隙。
可MP3的弹夹装载量是三十二发,在三连点射的时候,能长时间的压制火力。
等了半天的阿匪,还是没有找到还击的好机会,只能继续龟缩在钢梁柱的后面,等待机会。
池梦鲤一边持续开火,一边斜线移动,这是他进工厂之后,第一次遇到子弹还击,其他几个扑街不是斧头,就是钢管,都是杂鱼中的杂鱼,这肯定是一条大鱼。
其实打到现在,他也琢磨过味来,这处制毒营地中,没准还真没几杆枪。
不过很可惜,这不是港片世界,自己没有无限子弹,当最后一颗花生米射出枪膛之后,他就赶紧卸下来弹夹,将新的弹夹补进去。
可这一卸一上,再快也需要几秒钟,就给阿匪可乘之机了,他赶紧从钢梁柱后面闪出来,对着池梦鲤的所在位置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但阿匪的枪法很一般,平日里子弹不多,也没有练枪的机会,一连开了几枪,都被眼前戴面具的扑街给躲过去了,八发子弹都没有打中这个扑街,真是命大。
有点上头的他,直接把没有子弹扔向了池梦鲤,当成了暗器,然后一个饿虎扑食,准备跟眼前这个戴面具的扑街拼了。
黑星手枪划破空气的声音,跟花生米不一样,池梦鲤一听就听出来了,见到阿匪准备跟自己谨慎肉搏,也是被敌人的愚蠢给逗笑了。
但从道义上讲,黑星手枪的子弹打光了,不用拳脚,还有什么办法。
身子往旁边一偏,轻轻松松地躲过这个不规则形状的飞镖。
池梦鲤先双臂交叉,成为十字,往前一顶,硬是把借助助跑攻击的阿匪给顶了回去,顺势把手往前一摊,一个箭步向前,一掌就拍在了阿匪的胸膛上。
另外一只手打出霸王折江,捆住阿匪打出的手臂,上下一别,拍掌之手,来了一招狮子开口,拍在了锁骨上,打的阿匪上不来气。
这是手下留情了,正常来说八极拳的狮子开口,应该打在咽喉上,按照池梦鲤的手上力道,直接将其喉咙给击碎,不在话下。
但这个扑街手里有短狗,是关键人物,手脚打断无所谓,但嘴巴必须要能讲话。
中了一招的阿匪,感觉自己锁骨处非常痛,应该是断掉了,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脑袋中只有逃跑的念头,这是多大的力道,能一掌将自己的锁骨击碎。
可左手被锁住的他,想跑都没有地方,因为戴面具的高手,已经抬手,新的一轮进攻已经开始。
这一招阿匪知道,这是八极拳的行门豁锤,因为他练武拳馆的师傅讲过,行门豁锤,如爆竹纷飞,摧枯拉朽,连击手法密集。
眨眼之间,就有十数拳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自己的肋骨传出一声声的脆响,应该都被打出裂痕了。
他也想要反击,可手一抬起来,就被锁住,关节处挨了一拳,直接骨折,彻底动不了了,只能被动防守。
活动完筋骨的池梦鲤,直接一招爆打截法,一拳直接打在了阿匪的脑门上,一拳将其打飞,其实眼前这个扑街不算是练家子,甚至都不如喜仔这种打套路的。
只算是学了一点泰拳,拳击的武术爱好者。
不过这要是在江湖上,也很快都能出头,毕竟大部分古惑仔们只是把江湖职场,社团当公司,讨口饭吃而已,别说是进社团拳馆练拳了,平日里连步都不跑。
要是对战原晴北这种的顶尖高手,池梦鲤这一招一定会打在太阳穴的位置,一下子就送这个扑街去见阎王爷。
但这一下,也是给阿匪的脑浆给搅匀了,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池梦鲤没有去看阿匪是死是活,脑门是人身体当中最坚固的位置,就算是挨上一板砖,也没有问题的,自己下手的轻重,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个扑街刚开始是被暂时打休克了,现在则是装的,准备鱼死网破。
他弯下腰,把地面上的弹夹给捡起来,放进了背包当中,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来一个新的,装在M3冲锋枪上,拉动枪栓,发出一声脆响,对准阿匪的四肢关节处,扣动了扳机。
“啊“
花生米打穿了肌肉,打碎了关节,阿匪痛苦地嚎叫出来,也不继续装死了。
“扑街!”
池梦鲤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帮扑街们的实战经验,全都来自于成龙大哥的电影,要不就是好莱坞大片。
但对于实战高手来说,如果对手倒地,无声无息,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拿大石头把对手的头砸碎,如果是在擂台上,就来一招苏联大坐。
不会动弹的对手,才是好对手!
池梦鲤见到阿匪忍着痛,继续往前爬,就在心中感慨,生命的顽强,于是又抬起手,瞄准阿匪的四肢,又开了几枪。
“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要开口话畀我知一件事!”
“K教授在哪里?只要你开口,我就放你一马!”
故意哑着嗓子的池梦鲤,开口询问K教授的藏身之处。
听到神秘面具高手的发问,阿匪停下了往前爬的动作,艰难地翻个了身,惨笑着看向池梦鲤,痛苦地说道:“是A教授叫你来的乜嘢?”
“只有干掉所有知情人,A教授才能重新投胎做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池梦鲤最不喜欢推理剧,信息量太大,太费脑,如果跟着剧集中的信息点去猜来猜去,实在太头疼,所以比起金庸,他更喜欢古龙。
因为古龙大师在麻将桌旁边写的江湖故事,他全都经历尝试过。
当阿匪将这句自己唯一能背下来的古诗句背出来,看着神秘的面具高手,等待着他的回复。
池梦鲤给出的答复也很简单,就是一颗新的花生米,直接打在了阿匪的膝盖上。
“我不知道!你们用土地瓜炸开门之后,我们就分开了!”
“肯定是A教授派你们来的,只有A教授才能找到真正的江湖中人.”
阿匪惨叫着,大声的喊道。
从地面上扑街的举动可以看出,这家伙是精神崩溃了,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为了不让这个扑街聒噪,一脚就将这个扑街给踢晕过去。
“当看客半天了!没开火,没冲过来帮忙,那肯定是自己人,出来吧!”
踢晕阿匪之后,池梦鲤看向右上角的铁柜子,淡淡地说道。
但等了三秒钟,还没有见到人走出来,他也是冷笑一声,举起手上的M3冲锋枪,对着柜子就射出几颗花生米,想把后面看热闹的扑街给逼出来。
154:不要把其他人当做傻佬!
(阿咸起床日记,25.04.03,起床时下午两点,失败!)
一长串花生米,打在了铁皮柜上,打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池梦鲤目光一直锁定在柜子后面,直到一个身穿男士衣服的女人,举着双手走出来,才将手上的M3冲锋枪枪口往下挪了挪。
明明自认为躲的很成功,刚才有几个身穿防护服的扑街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武艺高超的扑街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明明的面容,发现不是照片中的K教授,池梦鲤果断地扣下扳机,打在明明脚底下的位置,让这个扑街赶紧滚蛋,不要打扰自己的工作。
花生米打在地面上,吓了明明一跳,然后她赶紧掉头就跑,很快就不见踪影。
把招人烦的苍蝇赶走,池梦鲤继续自己的搜索工作,他打开了办公室内所有的柜子,只发现了一包包的蓝色结晶块,不用想,这就是蓝血。
五个大柜子中,最少装了几吨的货,几吨的猪肉,价值上千万。
但这些东西在池梦鲤眼中,一点用都没有,自己也没有粉档,也没有拆家,根本卖不出去,况且沾了白小姐之后,就是打破规则。
条子们会调集所有枪口,专门打你,直到你整个堂口被端掉之后,才会找其他人的麻烦。
刮地皮的生意,池梦鲤做的很好,况且街面上有死道友这种不稳定因素,很扰乱档口生意,对于他来说,全都坏处,没有半点好处。
池梦鲤把手上的猪肉扔回到柜子中,继续翻找,办公桌内倒是有十几摞大金牛的现金,这些钞票全都被他装进了背包当中。
还有三个保险柜没有打开,可没有密码,也没有电锯,肯定是打不开,他便端着M3冲锋枪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后面的房间应该是居住房间,全都是女性私人衣物,根据观察,除了K教授之外,小岛上就没有其他女性。
至于被运上岛的北姑马栏妹们,也不需要单独准备房间,毕竟上岛之后,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池梦鲤打开大衣柜,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而衣柜当中挂着的衣服,都是以灰白黑为主,剩下的就是白大褂。
床是铁网床,下面的确有藏人的空间,但他检查一番后,也没有发现人,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内,没有K教授的踪影。
不过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他走进房间时,发现床头柜是被打开的,里面很凌乱,应该是有人翻找过,垃圾桶中还有一个烧的乌漆嘛黑的相框。
池梦鲤蹲下身子,拿起相框,发现照片已经没有了,垃圾桶当中,都是相片燃烧完的痕迹。
拍了拍手掌,打掉手套上的灰烬,然后他站起身,开始仔细地翻找整间屋子,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很遗憾,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只在床上的枕头上发现几根十几厘米的褐色短发。
把手上的头发扔到了床上,池梦鲤走出了这间有很大可能是K教授的房间。
继续搜索!
一连翻了几个房间,除了找到两个躲在角落中的扑街外,一无所获。
池梦鲤也很无奈,只能把这两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废材头打爆。
陆游陆放翁有诗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每条路的终点,都是新的转折点。
池梦鲤也迎来了他的转折点,最后一间房,应该是手术室,他推开门,走进了房间,立刻就闻到了房间内,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
当然,就算没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也能知道这里是手术室,因为墙边柜子上放着一个个展示罐,里面都是心肝脾胃肾,就跟泡的虎鞭酒一样。
墙上还挂着一顶渔夫帽,池梦鲤感觉有点眼熟,因为自己暴K的猥琐偷袭跟踪男,就有这样一顶帽子,看来自己还真没打错人。
这间草菅人命的手术室中,并不像其他几间屋子一样空无一人,白钢板上躺着一个女人,浑身衣服全都扒光,赤身裸体地躺在白钢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还有微弱地呼吸。
不得不说,K教授的求生欲望非常地强烈,居然能想到做北姑马栏妹这一招。
真是让人佩服啊!
要不是自己事先辨认过照片,没准还真让这个鬼女人给诓了!
池梦鲤在心里啧啧了几声,然后就拿起一旁的自来水管,对着躺在白钢床上的K教授,不停地喷水。
小岛上最缺的就是饮用水,手术室中的水,应该就是海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海水已经变凉,正适合冲个凉水澡。
不得不说,K教授的确是高人中的高人,硬骨头中的硬骨头,池梦鲤冲了三分钟,这个鬼女人都哆嗦了,硬是没起来,继续装昏迷。
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没有必要继续耽搁下去,他丢下水管,抬起m3冲锋枪,对准了白钢床上的K教授,开口说道:“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起来,你就是K教授,我们还能继续往下谈。”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K教授你应该不会陌生!”
“如果我数到三过后,你还是没有起来,那只能说你是个痴线,我不喜欢跟痴线合作,所以你就算真的是K教授,我也不会放过你。”
“三”
“哒哒哒哒哒”
池梦鲤对着白钢床扣动扳机,一连串的花生米打在了白钢床上。
听到枪声的K教授,立刻就像跳高运动员一样,一个鲤鱼打挺,立刻跳下白钢床,狼狈地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才从地面上爬起来。
“从你刚才的鬼话来看,你是一个不信守承诺的小人!”
K博士并不在意自己身上连半块布都没有,她脸上摔在了地面上,磕出一块淤青,非常狼狈,即便如此,她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是我大嫂派来的?”
这还是一出家庭伦理剧!
在心里冷笑一声的池梦鲤,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哑着嗓子说道:“我是一个非常信守承诺的人,只要我说出口,答应了的事,我全都办成了!”
“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
K教授回答的很干脆,同时也确定,这不是自己大嫂派来的人。
“想活就跟我走,手抱头!”
池梦鲤指了指门口,示意K教授走在前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现在不是屋檐,而是自己小命攥在人的手中,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K教授很识时务,没有讨价还价,她光着脚,赤身裸体地走在最前面。
池梦鲤端着m3冲锋枪跟在身后,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提醒袭人和阿聪收工,一路将K教授押到了卧室当中。
“将暗格打开!”
拿了一套运动服,扔到了K教授的身上,让这个鬼女人把衣服穿上。
池梦鲤站在左手位上,枪口对准K教授的脑袋,让这个鬼女人把暗格打开。
其实刚才检查衣柜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暗格的存在,还是老难题,没有密码,也没有开锁工具,他是没有办法搞定暗格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K教授已经刮到了,可以让这个扑街输入密码打开暗格。
明白自己目前生存状况的K教授,顺从地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暗格保险柜,把里面的物品全都拿了出来。
池梦鲤没有接,而是让K教授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面上,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银手镯,将K教授的双手铐住,才将地面上的物品都整理好,确定没有危险物品后,才装进了背包中。
暗格保险箱并不大,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应该都是往来账目。
如法炮制,池梦鲤将K教授押到了办公室的保险箱前,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内装着一摞摞捆好的红杉鱼,三个小保险柜全都是,算下来,最少有也得有三四千万。
袭人和阿聪已经回到了池梦鲤的身边,看他们两个身上的血,应该是杀过瘾了。
“我在瑞士银行,开曼汇丰银行中有大笔存款,在恒生还有一个保险箱,加在一起,还有一千万,只要放了我,我全都给你们。”
K教授见人已经到齐,立刻开口说道,准备求得一线生机。
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四千万,足够在九龙岛收一条街的唐楼,大家也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必要赶尽杀绝。
“找袋子,把钱装好,我们闪人!”
阿聪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现在心情舒畅,实在看不上这些真金白银。
袭人则是靠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K教授,她在宋生的犯罪航空母舰中,只是一枚很小的螺丝钉,经营的业务,根本涉及不到教授这种高端大人物。
可自己的新老板不一般,一出手,就抓住了宋生和教授的命脉,看来自己改换门庭的做法是对的。
改天要请李老师喝酒,要不是这个老乌龟王八蛋给自己指点迷津,自己还在歪脖树上晃荡呐!
阿聪找来了三个旅行箱,他已经将里面的杂物都已经清空了,开始往其中装钱,袭人也没有干看着,帮着阿聪干活。
155:打破记录的重量
三个保险柜中的红杉鱼,全都被装进了行李箱中。
三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差点扣不上盖子,池梦鲤挨个箱子掏出一些,扔到了地面上,这才勉强拉上拉锁。
“走吧!”
池梦鲤走出工厂,看到外面全都是死尸,也也是掏出红双喜,点燃了三支,递给了身旁的两人。
阿聪接过香烟,塞进了嘴里,拉着行李箱走在最前面,袭人拉着两个行李箱和K教授走在中间,而池梦鲤端着M3冲锋枪,走在最后面压阵。
这次的收获不小,打掉了拳王升,抓到了K教授,还刮到了三大行李箱的现金。
这样的外出打野,必须要按时进行!
池梦鲤得意地笑了笑,走到了海滩前,掏出信号枪,对着半空射了一发。
红色的信号弹快速升空,这是池梦鲤跟菠菜东和郭国豪的双重约定,信号弹升起的区域,就是教授藏身之处。
信号弹升空五分钟之后,一艘大飞快艇才抵达到海岸前,菠菜东正站在大飞快艇上兴奋地摆手示意。
“这个扑街!不管什么时候都生龙活虎!”
池梦鲤嘴里骂了一句,拎起一个行李箱,往大飞快艇走去。
站在树林中的桃花妹,目睹了一切,但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出去阻止,只能默默地将这一切记在心中。
几棵椰子树上她已经浇上了煤油,只要集合的时间一到,她就放火烧树。
不过这是海岛,不是深山老林,否则桃花妹一定会知道,什么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桃花妹看着装载着四台雅马哈大功率发动机的快艇,在海面上滑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向香江三岛驶去。
这种大飞快艇,香江没有十万,也得有八万了,全都在中英街和金兰湾附近,这种大飞快艇,趴在中英街的是运人的,趴在金兰湾就丰富多彩了。
其实大飞快艇,并不是装猪脚的,因为速度快,载重量小,只能装一些高价值商品。
就算是都装满猪脚,也只能装一吨多,运到香江,赔的裤子都要当掉。
船上不是黄金,就是军火,最差也得是白小姐。
(香江和意大利都是这个样子,你要是买一艘船,黑手党会主动找你,免费帮你改船,只需要你在双休日干点小活,去公海上接点货。)
(但地中海天气多变,经常会出现事故,所以意大利警方经常发布海岸线发现几吨白小姐,几吨猪肉这种新闻。)
当年鲨胆彤就是开这种船,带一个堂妻弟,往返香江濠江,从濠江王手里买葡国人廉价黄金,对抗上海仔。
(港督用军舰运黄金那次,说实话,上海仔们做事就喜欢玩绝的,一帮落水狗,居然想搞黄金期货霸盘,虽然本地商会不行,但鬼佬不是吃干饭的。)
“滴滴滴”
电子表发出了提示音,将桃花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点燃了手上沾满煤油的麻绳,用力地丢向了一旁的椰子树,将几棵树全都点燃。
很可惜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效果会更加好一点。
桃花妹一直都看向工厂方向,但一直都没有庄嫂和明明的踪迹,她好几次都想站起身,去工厂支援,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但她一想起庄嫂和明明的话,就偃旗息鼓了,她必须要活着,见到接应的伙计们,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讲出来。
在信号弹和火烧树的指引下,桃花妹心心念念的援救,终于赶到了,水警船还在后面,但两架直升机已经找了一处平地降落在小岛上,飞虎队和军装的精英全都落地。
见此情景,桃花妹赶紧从藏身之处跑出来,大叫着跑了过去。
飞虎队的成员们将枪口瞄准桃花妹,在确定其身份之后,才在她的带领下往工厂方向跑去。
之所以庄嫂和明明没有按时赶到旗杆处,是因为她们正在挪动仓库中的北姑马栏妹,让她们都躺在地面上,见到飞虎队抵达,才瘫软地坐在地面上。
半个小时之后,郭国豪才带着大部队抵达,他先去看了三名卧底伙计,见到她们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将目光投向地面上昏睡的北姑马栏妹。
“郭sir,她们都是中了强力蒙汗药,短时间之内不会醒来,您去看看仓库内吧!最少有十几吨猪肉!”
“这次算是打破记录了!”
已经换好衣服的桃花妹,走到了郭国豪的身边,小声说道。
十几吨猪肉!
这的确是打破记录了!
现在香江缴获毒品龙虎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司徒,这个扑街敲掉了粉马的一个厂库,缴获了两吨的白小姐,年年内部报纸都会把司徒的光荣事迹播报一遍。
看来这次的殊荣桂冠要落在自己头上了,虽然猪肉的价值低,但胜在吨数多,如果这批货流入香江,街面上肯定会多成千上万的死道友,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一想到往后被内部报纸表扬的人变成了自己,死对头司徒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郭国豪的嘴角比AK都难压,但现在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这次的目标是教授,自己死对头司徒一直没有找到的教授,如果真在他手中落网了,这风头就出大了!
“教授呐?”
想到这里,郭国豪赶紧追问道。
没有抓到教授,桃花妹也非常遗憾,因为这种出生入死,她经历一次就够了,但上司询问,她又不能不回答,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郭sir,来了一伙雇佣兵,将教授劫走了。”
“明明姐一直在现场,她讲,教授很可能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个家族。”
“明明姐和庄嫂正在工厂内帮忙!”
站在一旁的蓝鑫听到了桃花妹的话,立刻就恍然大悟,情报科对教授并不是没有进行情报收集,但埋进去的群针们,用命送出的情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非常混乱。
现在明白了!自己要做的,就是将针传回的情报,挨个分类,制定不同的档案,保证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教授不止一个人,还被一群雇佣兵带走了,郭国豪立刻想到了池梦鲤,如果没有池梦鲤放出的红色信号弹,他们不可能快速锁定目标。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跟桃花妹讲,就立刻往工厂走去,身后的物证小组也越过郭国豪,进入工厂,进行物证采集。
工厂内部一片狼藉,但阿匪和腿哥都还活着,飞虎队的队员们,正帮忙包扎伤口,然后将两人用手铐锁在了担架上,抬了出去。
郭国豪赶紧看向身旁的桃花妹,让她也跟着回去,保证不会出现问题。
桃花妹点了点头,就跟着飞虎队队员们一起离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庄嫂,出现在蓝鑫的身边,对着正在过秤的猪肉努了努嘴:“今次嘅功劳咁大,够你升职加薪嘞啩!”
“升职加薪可以,但不要换老婆,你老婆闲着没事就陪我打麻将,要是你敢当陈世美,我就把你的水龙头剪掉!”
听到庄嫂的荤话,蓝鑫也是苦笑不得,这个扑街真是什么话都敢讲出来,他赶紧开口解释道:“我跟我老婆关系很好,青梅竹马。”
“这次多谢!没有你跟明姐,我真的搞不定!”
“具体斤两不清楚,但肯定打破记录,我会帮你们申请奖章,一个月多领几万块不可能,但每个月多拿两千块还是能帮到的!”
“如果鬼佬们吝啬不肯给,我自掏腰包,一人一份大礼!”
“跟了整整一天,有什么发现?”
“发现?发现个屁!这就是加工厂,那伙佣兵把所有资料和钞票全都扛走了,我们连点零头都没有搞到。”
“不过抓住的两个扑街很有用,还有几个活着的操作工,他们肯定知道点消息,但能搞这么大的工厂,肯定会反击的,这两个扑街要是死了,这次任务就算是失败。”
“k教授是个女人,年纪不大,她跟佣兵的对话讲,要佣兵放她一条命,中间还提了一句大嫂,K教授应该认为这伙佣兵是她大嫂派来的。”
“这很符合粉档庄家的规矩,为了不泄密,全家老小都上,一个都别闲着,要死,全家人整整齐齐地一起上路,主打两个字,团结!”
站在一旁的明明,把自己听到的一切,加上分析出的信息,全都告诉了蓝鑫。
这种以家庭为团体的粉档庄家团伙,是最不好搞的,只要翻脸,就会搞出大动静来,动刀动枪都是小事,经常有人疯到要炸鬼佬大楼。
不过这些事,跟自己无关了,明明决定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她就去趟巴黎,去旅游,好好地放松一下。
站在蓝鑫旁边的郭国豪,也很认可卧底的情报分析。
庄嫂对着蓝鑫勾了勾手,想要一支烟过过瘾,但蓝鑫的烟已经抽光了,他只能看向一旁的郭国豪。
面对立下大功的伙计,郭国豪也不会吝啬一支香烟,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了庄嫂和明明:“分析的不错,还有乜?”
“还有就是,这伙佣兵不简单,领头的扑街,耳朵就跟雷达一样,比蝙蝠都犀利,用耳朵一听,就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这种大人物,肯定是最顶尖的佣兵,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肯定不是香江的本地仔,香江本地仔们,只会吹水打屁,没有这样干净利落的身手。”
“这些人出现在香江,政治部肯定会收到风,你们只要一查,最近谁来了香江,往后就可以顺藤摸瓜,搞清楚是谁劫走了K教授。”
“阿sir,不是吧!这都需要我教?”
庄嫂抽了一口烟,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一副无奈地表情。
这个思路很不错,郭国豪自动屏蔽了庄嫂的屏蔽,准备上报沙皮逊,让他命令政治部配合。
“郭sir,已经秤完了,一共有十四吨猪肉,现在正打包。”
物证组的伙计们秤完之后,也不敢置信,他们多次称重之后,发现重量没有问题,才敢跟郭国豪汇报。
“恭喜郭sir,岸上铐了一大批,断了教授的一整条运毒网络,拳王升落网,B仔亨的头马靓南落网,号码帮孝字堆的挞砂也被铐住,就算是没抓到K教授,但也搞定了九尾狐。”
“一下子打掉了最少三个堂口,O记这次的风头第一,司徒这个老扑街见到你,肯定脸都青了。”
听到吨数,蓝鑫也跟自己的老搭档道喜,这次情报科虽然没有帮什么大忙,但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疲劳总是有的。
况且自己派出的两个卧底,成功完成任务,锁定了工厂小岛,即便不是头功,也得是二等功,个人嘉奖令多申请几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没准还有人因为这次的任务晋升。
的确!这一次是大丰收,抓到了不少的大鱼!
郭国豪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地笑容,但得意便猖狂的表情,还是不能在下属兄弟们展现。
接下来的事有很多,绝对不可能像大口鸭一样,只在班房中睡一觉,就吊死在窗框上,一点关于东联社内部情报都没有刮出来,只能将所有的黑锅都扔到了大口鸭头上。
这一次所有人都要押到湾仔总部,一个嫌疑人半个组人负责,专人盯梢,绝对不能出现漏洞。
也应该给池梦鲤这个扑街请功了,三条柴有点配不上他了,四柴就很合理,但打晋升报告之前,这个扑街必须要把K教授交出来。
可郭国豪也有疑虑,池梦鲤是很优秀,但绝对达不到庄嫂嘴里的地步,很有可能这伙雇佣兵,不是池梦鲤,而是其他人。
池梦鲤这个扑街只是确定了小岛位置,发射了信号弹而已。
不管是不是,他都要问一下,如果是的话,就要对这家伙多加提防,要是不是的话,就要用庄嫂说的办法,去查一查最近到香江的雇佣兵们。
“给总部发报,请求水警出动,多调集人手,调派警犬,开始搜索小岛,一个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这个岛上,没有无罪之人!”
“菠萝包,你留下,指挥收尾工作。”
“蓝sir,小岛上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本岛上的行动也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本岛做事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没法休息了。”
郭国豪调侃了一句,就带着蓝鑫等人离开了小岛,坐上水警的快艇,返回香江。
“老顶,大事不妙了!老关系通风报信说,阿升被条子抓走了,还有阿升记的账本,也被一锅端了!”
烂命德收到了拳王升被刮走的消息,他就火速抵达瑞兴雀馆,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神仙锦。
坐在太师椅上的神仙锦,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将手上的红色账本,递给了一旁的白骨生,开口说道:“交给金算盘去查。”
“看看阿升做了多少吃里扒外的事!”
见到神仙锦递过来的账本,白骨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拳王升不是一般的堂口揸fit人。
这家伙掌握着南路的洗米渠道,如果他转为污点证人,整条线都完了,想到这里他就赶紧接到手中,快步走出办公室。
洗米仔,古惑仔,爱记账,这不是寿星佬吃砒霜,嫌自己活的长乜嘢!
想要天天记账,去念商业学校,当会计多好!
真是不省心啊!
神仙锦摆了摆手,让烂命德落座,不要站在那里当电线杆。
坐在椅子上的烂命德,见神仙锦脸色非常非常非常难看,心里乐开了花,拳王升这个扑街应该是没救了,被条子账本现金一锅端,肯定要在祠堂中蹲一辈子。
要是不想蹲一辈子,就要转为污点证人!
但神仙锦的雷霆手段,烂命德这个前头马是心知肚明,拳王升必须要闭嘴,就算是拳王升提出所有黑锅他来背,老顶也不会放过他的。
死路一条!
拳王升死了,自己的财路就来了!
烂命德的地盘,就在中环旁边,跟拳王升做邻居,虽然中间隔着新记的方丈,号码帮的黑火峨,但也是水房靠近中环最近的堂口了。
中环出事,自己这个做师弟的,肯定要出来撑一下,况且大家都是土瓜湾出来的好兄弟。
兄弟妻,不可欺!但兄弟的地盘,兄弟不在,一定不能客气。
现在中环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不管是号码帮,还是新记,肯定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肯定会带齐马仔们去嗮马,插旗。
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与其让其他社团字头占便宜,不如便宜自家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乜!
烂命德想到这里,立刻站起身,给神仙锦倒了一杯茶,尝试性地开口说道:“大佬,阿升被刮进班房了,嘴巴会不会严?”
刚端起茶杯,想要润润喉的神仙锦,将茶杯扔到一旁的茶几上,一套晚清官窑茶具,直接摔的粉碎,他很生气,但不是气的被刮进去的拳王升,而是眼前培养多年,都不上台面的傻佬烂命德。
大家都是从土瓜湾一起打出来的,都是过命的交情,现在为了地盘,连面上的客套都不讲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156:多事之秋
(25.04.04,下午一点起床,有进步!)
蠢人就是喜欢把肚子里的鬼主意,全都挂在脸上。
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诨号。
烂命德!烂命一条!扶不上台面来!
况且这个扑街,最近又沾上了白小姐,中环的字头肯定不会交到他的手里。
古惑仔虽然各个都五毒俱全,但堂口揸fit人也是江湖上值得亮的出来垛,水房不是小字头,在和记中,比水房年头久远的,就只有和合图,和联胜两家。
大字头选堂口揸fit人,是要看人品嗜好的,新记四虎四杰,和联胜五大底,号码帮的新人组,除了道友声,号码帮双花红棍颠佬这两个异类外,甚至连一个嗜酒之人都没有。
道友声是因为他是四眼龙的女婿,老豆是新界王,颠佬是精神不正常,需要长期服药,抑制脑垂体分泌,这属于先天疾病,但颠佬是领薪水的,身边只有七八个马仔,只有一间果栏当地盘。
并且这间果栏还在纪宝的地盘中,每次新记的四九仔去收规费,都绕着颠佬的果栏走,生怕惹到这个疯子。
神仙锦在知道拳王升烂赌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给中环换个揸fit人,但中环堂口的生意是字头给的,但地盘是拳王升一拳一脚打回来的。
即便他是坐馆,也不敢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地盘给要回来,你一旦这么做,下面的堂口揸fit人立刻全都造反,即便是神仙锦扶起来的心腹细佬也一样。
可死道友,烂赌鬼掌握堂口,对于字头来讲,这是最大的危机,在香江江湖中,烂赌鬼把堂口地盘押出去的事,不是一件两件了。
这种事发展到最后,都是找污鼠,把乱搞的堂口揸fit人干掉,扶头马上位,然后字头找大耳窿去谈,把这个窟窿给堵上,就当无事发生。
就在神仙锦准备温水煮青蛙,慢慢将拳王升手里的生意扯掉,这个扑街就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见到神仙锦把茶盏摔碎了,烂命德立刻站起来,低着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不再开口。
“现在什么都不要讲!”
地盘不能丢,老家也不能被抄,神仙锦走回到办公桌前,拿前话筒,打电话给社团律师,让他立刻去差馆,去见拳王升,让这个扑街仔不要乱讲话。
但话筒放下,又感觉到不稳妥,就再次拨出一个号码,打给了几个知名大状,让他们一起去差馆,把情况稳住,这些大状们,跟律政司的关系很好。
扭转乾坤不太可能,但花点钱,拖延点时间,让他从容地把事情处理了,还是有可能的。
堂口揸fit人转污点证人,也不是没见过,神仙锦当坐馆这三年,就处理好几起,一个社团有自己的企业文化,而水房的企业文化,就是遍地二五仔。
四九仔卖坐馆成功的,全香江就一起,那就发生在水房。
神仙锦一直都想扭转水房这个该死的企业文化,但效果很一般。
“铃铃铃”
就在神仙锦愣神的时候,办公桌上座机又响了,他没有犹豫,赶紧拿起话筒。
“阿锦,解子挂了,是外人动的手,你派人去看看,人就在九龙殡仪馆三十五号冷柜。”
“现在是多事之秋,要多用自己人,跟自己人多商量商量。”
“你知我讲的是什么吧?”
“告诉巡城马,让他等消息,会有新的解子参加选拔。”
才过了不到两个星期,温贵的声音越加虚弱了,他强撑着身体,把话讲完,没等神仙锦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解子死了!
神仙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解子是谁,但贵叔说这个人挂了,人还藏在三十五号冷柜中,人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多事之秋啊!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与此同时,出去查账本的白骨生快步走了回来,他将做好标记的一页,展现在神仙锦的面前,一声不发。
神仙锦看完账本上的记录,也是叹了一口气,看来拳王升这次是非死不可了!
上上下下都在算计这个扑街,想不死都难啊!
“阿德,你去找僵尸包,让这个扑街出来撑,僵尸包分量轻,你去撑场面,生哥,派人去拿账本,堂口海底,金融公司账本,全都拿回来,要是落在条子手上,飞机就搞大了。”
“一面之词不能信,让天线哥重新审一下妖人。”
弃车保帅,神仙锦这个坐馆,在一瞬间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已经犯了家规的拳王升,肯定不能留了,必须要他在开口之前就闭嘴。
见到坐镇中环堂口的任务落在了自己头上,烂命德喜上眉梢,他答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见到烂命德走了,白骨生才开口说道:“我刚才给几个贵利佬call了电话,阿升用堂口地盘作抵押,借了一大笔数,全都押进了华仔荣的股票经纪公司了。”
“要是没猜错,堂口中的数,金融公司账面上的数,全都被掏空了!”
“现在阿升出来也是死,家法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会不会当二五仔!”
白骨生嘴里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现在拳王升唯一的活路,就是成为污点证人,这并不难选。
“我现在就算是想找人挂了阿升,条子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社团律师也不会动手,据我对阿升的了解,这个扑街仔不会遵守洪门三十六条的!”
“让社团律师跟阿升讲,他在祖家的情妇和女儿,我知道住哪里,他要是自我了断,我会送一笔安家费给他的家人,做过的事,既往不咎,要是不归西,我就先送他的家人去海底喂王八!”
拳王升会为了情妇和女儿心甘情愿地送死乜!神仙锦没有把握,但该做的事,肯定得做,拳王升晚开口,比早开口强,这样自己可以把跟拳王升有关的人等全都撤离。
到时候就算是条子找上门,也会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只能干瞪眼。
想到这里,神仙锦让白骨生先去中环,把所有账目,相关人等都控制住,不要给条子留下把柄。
懒鬼冰站在办公室的门前,见到喳数白骨生离开,他立刻走进屋内,开口说道:“奥克国际码头已经被条子给封锁了,被带走了一大批人。”
“知道了!给靓仔胜call电话,让他立刻赶回陀地,给马王简call电话,让他去九龙殡仪馆的三十五号冰柜,把冰柜里面的人送到冰库保存。”
“通知银库的黄章,让他来瑞兴雀馆。”
“去做事!”
弯弯的长荣集团一直都想要奥克国际码头,太古,赵家,包家都不想让弯弯这个外省插一脚,宋生跟长荣集团是合作伙伴,长荣集团在公海上的麻烦,全都交给宋生打理。
清理门户,加上栽赃嫁祸,宋生这一手玩的妙啊!
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回祖家,奥克国际码头仓储公司的股票保证会一泻千里,跟长荣集团的谈判也会陷入被动。
水房也一直关注着奥克国际码头仓储公司和长荣集团的谈判,如果这次没谈拢,水房就会调集资金,用合法的空阁公司买入。
空阁公司不是皮包公司,而是拥有合法业务,合法报税缴税,有合法职员的正规公司。
水房为了洗米,手上有这样一大堆的合法空阁公司,全都隐藏在水面之下。
不过买下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码头仓储上市公司,水房拿不出足够多的钞票,但单独购买位于香江的货运码头,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长荣集团是打算吃下奥克国际码头仓储公司在亚洲的全部码头,尤其是奥克国际位于大马的丹戎帕拉帕斯港、巴生港。
如果吃下这两个港口,太古和赵家,董家,包家在马六甲海峡的投资可以宣告失败,新加坡港口生意,会被分走三成。
马六甲海峡被誉为东方十字路口,每年有十万艘货船,几千亿英镑贸易就这样通过海运出入亚洲。
水房最近在新加坡的投资很多,拿下了两个大型货柜,一个小型补给码头,如果再拿下奥克国际在香江的码头,就可以连成线,水房就可以进一步转型。
可在宋生略施小计之下,一切都泡汤了,奥克国际在香江的码头,会进入长荣集团的手中,香江的几大船王,彻底没了同长荣独立抗争的资本,只能跟在太古的屁股后面,重新当跟屁虫。
门徒成长太快,就会变成猛虎,一山不容二虎,趁着猛虎獠牙没有长成的时候,让其变成燃料,照亮前路,是非常合理的做法。
办公室内只剩下神仙锦,神仙锦拿起了电话,按下了一连串数字,电话很快接通,一个中性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锦哥,你这个电话打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打开香槟庆祝!”
“宋生,你这一声大佬我可当不起,这一次你赢了!老奸巨猾,这真不是客套话,A教授现在应该还不清楚是你在背后扯后腿。”
“咱们山不转水转,下个回合再分出胜负吧!”
神仙锦的眼神锐利,并没有因为这次棋差一着,而心灰意冷。
“随时奉陪!”
电话中的宋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157:暴露了
坐在床上的九尾狐,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公寓内进进出出的条子,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感觉冷。
瘾要犯了!
皮肤上开始有蚂蚁爬的痒感,九尾狐立马就反应过来,条子这个时间杀进门,就是算好了自己犯瘾的时间,看来不是盯自己一天两天了。
“不用费劲了!我全都招,只要你们同意让我煲猪肉!”
J教授研制的猪肉,天下无双,只要上瘾了,就别想戒掉,除非去价格高昂的北美高端戒毒所,接受十几万美金的代餐疗法。
九尾狐离不开香江,一旦她离开香江,A教授就会派人干掉她灭口。
现在A教授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捕的消息了,应该准备派人送自己上西天,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直接跟条子合作,没准还真有一线生机。
站在房门前的鹅姐听到九尾狐要交代,立刻走到了九尾狐的面前:“不要搞花样,你站出来合作,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将你转为污点证人。”
“如果不合作,我就直接放出风,说你已经合作了,我想到时候你的好老板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你闭嘴的。”
“不要搞笑了阿sir,要是没猜错,刀手已经上路了!”
九尾狐看了一眼窗户,时间已经过了,自己每天都会下楼打一通电话给楼下的茶餐厅,而茶餐厅也会每天准时送上来一杯柠檬红茶,还有一袋猪肉。
现在时间到了,电话没打,A教授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铐了!
条子们这次做事很隐秘,但再隐秘,也瞒不过老街坊的八卦之一眼,茶餐厅肯定已经知道不对劲了。
鹅姐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行动肯定是出现了疏忽,九尾狐跟这个狗屁的A教授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联系方式。
“不要惊!我的老师曾经讲过,只有未知才值得恐怖!”
“A没有你想象的神通广大,坚尼地城的救苦堂,是A教授的货仓,里面有刚运进去的五吨货,如果你们运气好,还有可能刮到A教授,他就在救苦堂。”
“明天是他老豆老母的忌日,他要给自己的老豆老母上香,不止他会到,其他两名教授也会到,在东华义庄,他们是一家人,我只是一粒可有可无的棋子!”
“该说的已经讲完了,把我衣柜当中的气瓶给我,我瘾头犯了!”
“剩下的,等我清醒之后再讲!”
九尾狐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她将床上的羽绒被拿起来,披在了身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虽然现在的香江气温不高,可九尾狐光倩君居住的高档公寓,是有室内供热的,屋内两个暖气片正在发威,身穿皮衣和毛衣的鹅姐早就出了一身汗。
西九龙重案组常年面对香江不稳定因素,鹅姐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九尾狐是毒瘾犯了,需要嗨一下。
虽然她是临时火线指挥,但这样大的决断,她没法下,只能走出去,给坐镇指挥车的CID警司call对讲机,请示能做主的大佬。
这次是O记联合多部门搞的超大合作,毒品调查科的整组人都已经去九龙城寨的济生堂和美罗制药的工厂,听说查出上千公斤的货。
坐镇指挥车的CID警司,立刻分析了一下,然后立刻下令转移,立刻派了一队人,去坚尼地城的救苦堂,不动手,只是实施监视。
现在大家都已经明牌了,就看谁迷魂阵玩的好,谁能化腐朽为神奇!
听到命令的鹅姐,感觉现在押人离开,有点不稳妥,这个九尾狐摆明了是知道全部内幕的,只要合理利用猪肉,就能把这家伙的嘴给撬开。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都不是重点。
毕竟现在是整理证据的期间,有利证据拿出,无利证据隐藏不递交,这都是常规操作。
但差佬是纪律部队,长官一声令下,你就得拿命跟,要是想玩抗命不遵的把戏,甭管你的道理多站得住脚,所有人都会调转枪口打你,因为你坏了规矩。
规矩既是约束,也是保护!
抗命不至于,但一点事不做,也不是鹅姐的风格,她立刻让自己身边的伙计,赶紧下楼,回到车上,将附近巡逻的PTU机动部队叫来。
就算是教授的手下各个都不要命,各个都是猛人大圈仔,但见到几十名军装,也会偃旗息鼓,在想办法。
伙计立刻领悟了鹅姐的意思,快步下楼,准备用电台摇人。
希望不要出事!
鹅姐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她就走回了房间,见到九尾狐瘫在床上,不停地打哆嗦。
“猪肉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你只要肯配合,保证让你嗨个够!”
从衣柜当中掏出外套和裤子,鹅姐扔到了九尾狐的身上,继续开口说道:“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站起来,跟我走!”
“签了协议,你就是污点证人,只要你肯讲真话,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九尾狐听到鹅姐的话,也没有废话,她实在是太难受,只想赶紧嗨上一口,当听到只要跟着走,就有煲猪肉嗨,立刻套上衣服。
这间公寓,多待一秒都有危险,能早闪人,就赶紧闪人。
见九尾狐穿好衣服,一旁的伙计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防弹衣给九尾狐穿上,还有一顶头盔,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鹅姐,等待着她的命令。
鹅姐没有吭声,只是继续抽着烟,等待着对讲机的回话。
“鹅姐!我是大本,PTU机动部队已经到位,楼梯,电梯已经清理干净,可以撤离!”
听到手下伙计的话,鹅姐赶紧把烟头扔到了地板上,把腰间的狮子鼻掏出,打开保险,一声令下,开始转移。
走在最前面的鹅姐,并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谁也不能确定,电梯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还是走楼梯安全一些。
每一层楼梯平台内都有手持喷子的军装站岗,安全防火门也全都关闭,确保没有人可以闯进来。
即便如此,鹅姐还是身先士卒,端着手上的狮子鼻,警惕地看着眼前出现的所有人,现在她谁都不敢信,只有上了押送车,才算安全。
下楼的过程,有惊无险,一群人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一台防弹押送车正停在楼梯口,负责押送的军装见到人到了,立刻拉开押送车的车门,将九尾狐送了上去,手脚都被车上的铁链锁住。
鹅姐关闭保险,退了击锤,将弹鼓推出,打了一下空枪,这才将狮子鼻重新放回枪套当中。
“大本!你上车,不要眨眼,给我盯死我们的大明星。”
“师兄,先不要动,等我们车阵搞定,会通知你,一组跟我走,二组在这里守着,不要出问题!”
“这次搞定了,各个都有嘉奖令!”
把话说完的鹅姐,就一刻不停地跑路上楼,去开自己的车,准备将九尾狐押回湾仔总部。
西九龙重案组二组的伙计们,四散开来,守在五米之内最佳射击点上,进行警戒。
一名军装靠在押送车的旁边,蹲下身子,假装在系鞋带,实则是将一个小型定位器安装在车厢底下,因为角度刁钻,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当安装完小型定位器之后,他赶紧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大檐帽,恢复正常,继续警戒。
“车阵部署成功,押送车可以启动!”
坐在副驾驶上的三条柴车长,听到了鹅姐的命令,立刻命令驾驶员按照命令前进。
驾驶员按了一下车喇叭,示意车旁军装兄弟们撤离,见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就一脚将油门踩死,均速开出地下停车场。
押送车一路都响着车喇叭,提示自己的方位和距离,直到出了地下停车场。
见到押送车出来了,两台交通摩托开路,一台跟押送车一样款式的冲锋车也启动,走在交通摩托的后面,押送车根据指示,也走进了车阵中。
嘴里叼着香烟的鹅姐,也一打方向盘,跟了上去,不给其他车队插队的机会。
西九龙重案组一组的其他伙计的轿车,也跟在了鹅姐的车后,他们全都盯着路两旁,生怕教授的人出来捣乱。
前方两个交通摩托开路,将速度提起来,押送车和冲锋车快速前进。
鹅姐嘴里的烟,一直都没有点着,她就含着烟,驾驶台上放着狮子鼻,目光如炬,盯着路面上的一举一动。
“呼叫阿sir,返回湾仔需要过隧道,现在隧道正是堵车的时候,是否更改路线?如果更改线路,可以改走司马街,从司马街到广东道,可以直接返回总部。”
对讲机中传出了车长的声音,询问鹅姐是否要更改路线。
“重新规划路线,不走隧道,全程马路前进。”
“呼叫总部,我是编号071457陈元娥,我正在押送重要嫌疑人返回总部,我收到情报,嫌疑人的同伙会劫车,请求支援。”
“司马街到广东道,希望沿途军装配合!”
“电台收到,已经通知沿途指挥车,行进沿途都会有军装支持,完毕!”
“收到!多谢!”
鹅姐放下了电台话筒,将对讲机扔到了驾驶台上,继续开车。
158:强烈的回应
(各位大佬说151和152连接不上,阿咸去看了一眼,发现少了将近七百多字,我找编辑了,但也得等假期之后了,我最近想办法给补上!)
车队开上司马街之后,各个十字路口都有军装和交通伙计帮忙疏导交通。
紧急车道前的交通指挥灯,全都变成了绿色,直到车队顺利通过之后,一切才恢复正常。
“呼叫鹅姐,我们现在的待遇,一哥都没有享受过,任务结束之后,我要去义庄,看看我家的祖坟冒没冒青烟!”
“的确要回去看看祖坟,这是总督大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正在叼着烟开车的鹅姐,听到对讲机内的欢声笑语,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从驾驶台上拿起对讲机:“扑街!你们当这是出来郊游乜嘢!”
“全都提高警惕!”
“九尾狐知道教授的行踪,知道教授明天要去祭奠老豆老母,教授是不会放过这只毒狐狸的,搞不好会有火拼!”
“要是不想香堂,就都给我提高警惕!”
“扑街!”
发了一通火的鹅姐,将对讲机扔回了驾驶台上,继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虽然是一切太平,但还有最少十五公里的路,才能抵达湾仔总部,一切都不安稳。
对讲机中的欢声笑语,吹水打屁立马消失,变得非常安静。
车队很快就通过了司马街,进入广东道,进入广东道之后,车流量就变多,有轨电车,小巴车,私家车,出租车就变的非常多,即便是交通警出面,也腾不出一条专用车道来。
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想走隧道,就得走广东道,而广东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非常拥挤的。
将车窗户摇下来,鹅姐将嘴里过滤嘴都咬烂的红万吐在地面上,狠狠地按了两下车喇叭,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新的红万。
广东道两旁都是车行,不少仿赛摩托车停在路边,招揽顾客。
现在香江玩摩托车的后生仔越来越多了,都是美国佬的好莱坞大片搞得鬼,这些无事生非的后生仔们,以为骑上摩托车,就是硬汉,就可以出去把妹,勾条女。
鹅姐前几天还处理了一个案子,就是买摩托车的烂仔还不上贵利,然后听粉佬的话,帮着用摩托车运白小姐,然后被拦路检查中被军装抓到。
因为是在自己辖区,就没有上报毒品调查科,自己就办了,算是年底多搞点福利,案子办的越多,手下伙计们的奖金就越多,士气也越旺。
“嗡嗡嗡”
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将鹅姐从幻想中拽了回来,她看向靠右车道,发现三台摩托车正在等红绿灯。
每台摩托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超短裙靓女,一看就知道,这是烂仔带着条女出来玩,见到这三个靓女光着大腿,丝袜都没有穿一条,鹅姐也是由衷地佩服。
这是真抗冻啊!
但打量完三位衣着光鲜,火辣的靓妹之后,她将目光转到了三个骑摩托车的烂仔身上,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这三个烂仔穿的是皮衣和牛仔裤,不是整套的赛车服。
现在骑摩托车的烂仔们,各个都穿摩托比赛服,模仿心中的偶像,
目前只有一个群体喜欢穿皮夹克,那就是古惑仔们,现在江湖已经开始使用高科技武器了,西瓜刀和钢管,只是晒马的时候才用。
如果小规模团战,电棍才是第一选择。
巡街的军装虽然都配狮子鼻,但动起手来,多数还是用电棍,伤害小,不招惹大麻烦,要不然内务部审查个十天半个月,会非常麻烦。
因为巡街军装都用电棍了,古惑仔们就开始穿皮衣,还是没有金属件的皮夹克,甚至有经验的古惑仔们,会专门订做橡胶包裹扣子的皮衣,内衬必须是化纤的,时刻保持皮衣干燥。
因为普通皮夹克在干燥状态下对电棍的防护率约30%-40%,但潮湿时几乎无效。
长期的街头经验告诉鹅姐,这三台摩托车不简单,想到这里,鹅姐赶紧拿起对讲机:“全员戒备,旁边的三台摩托车肯定有鬼名堂。”
“下去两个人,去查牌,车队走之后再放行!”
坐等着问题发生,这不是鹅姐的风格,她立刻就下令,让后车的伙计做事,甭管是不是教授派来的刀手,也要把这些隐患给搞定。
后车下来两个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路口的军装们也注意到了这面的动静,几个手持狮子鼻的军装跑了过来,给车队撑场子。
这些戴头盔的摩托仔们立刻被军装们包围,挨个查身份纸。
绿灯亮了起来,鹅姐一脚油门踩到底,跟着前面的押送车冲过这个十字路口。
下去检查的两个伙计也赶紧上车,让正在检查的军装们,好好地查一下,就算是没有问题,也不要立刻放人,等车队过去十分钟再放人。
广东道最繁华的区域已经开过去,路上的车变的稀少起来。
“嗡嗡嗡”
就在鹅姐心中大石头落地的时候,一台摩托车从她的轿车旁加速而过,坐在后面的靓女,将自己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沾满胶水的定时土地瓜,扔到了押送车的车厢上。
驾驶摩托车的男人,瞬间加速,疯狂远离押送车。
“我丢!”
安装定时土地瓜的动作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嘴里叼着烟的鹅姐,也在懵逼中,就这样懵逼了一秒后,她刚想拿起对讲机,让押送车停下,定时土地瓜就绽放出一大团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押送车在马路上来了两个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大回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马路上。
感觉车身一晃,车头上扬的鹅姐,赶紧猛打方向盘,让自己的车别撞在前方横着的押送车上,经过她的努力,虽然没有撞到押送车,但还是撞在了马路牙子上。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挡在面前,好悬没有把她给憋死。
幸亏是系安全带了!
鹅姐松开安全带,手忙脚乱地驾驶台上取下电台话筒,大声喊道:“呼叫总部,我是编号071457陈元娥,押送车队在广东道西遇到袭击,请求支援。”
“呼叫总部,我是编号071457陈元娥,我在广东道西遇到炸弹袭击,犯罪嫌疑人生死未知,请求支援。”
“总部收到,总部飞虎队支援组,已经在领取装备,附近的PTU机动部队已经下发通知,三分钟后,广东道PTU机动部队蝰蛇小队就会赶到。”
“庄果兴警司命令你们原地组建防御阵地,不要让人把犯罪嫌疑人带走。”
电台中的通信师姐传达了总部电台总指挥的命令,鹅姐喊了一声“收到!”就浑浑噩噩地跑下车,来到了翻滚的押送车旁边,趴在破碎的窗户前,看着里面的情况。
“大本!大本!醒一醒啊!”
鹅姐捶打着防弹玻璃,想要叫醒躺在地面上,生死未知的大本。
冲锋车和交通差人全都杀了回来,将车横在押送车前,刚才电台中的命令,大家全都听见了。
见叫不起来地面上的大本,鹅姐只能放弃,让后门没有被波及的车辆,都横在押送车旁边,等待着支援。
用定时土地瓜,只是开胃小菜,这些粉佬们本就干的就是掉脑袋的勾当,不光视法律为无物,还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要是没猜错,污鼠应该就在附近,教授肯定不会放过九尾狐的。
想到这里,鹅姐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选错路了,不如去当卧底,没准就不用这样辛苦了,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她只能把狮子鼻的枪口对准正前方。
自己只带了两个弹鼓,也就是说她只有十二发子弹,要省着点打,第一波救援,三分钟之后才能到。
就在鹅姐考虑她只有十二次射鸟机会的时候,五百米开外,一台泥头车全然不顾交通指挥灯上闪着红灯,直线加速冲了过来。
一台全速前进的泥头车,就算是一头成年公象挡在前面,也能直接撞飞。
“砰砰砰”
嘈杂的发动机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鹅姐立刻对着泥头车的驾驶室开火,想要将驾驶员干掉,可泥头车全速前进下,气流乱飞,花生米乱飞,一枪都没有正中驾驶室。
其他回过神的差佬们,也都举枪射击,但他们这次学聪明了,他们没有攻击驾驶室,而是对准车轮开火。
一连串的花生米从枪管中射了出来,正中了前轮,橡胶轮胎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应声爆炸,电影终究是电影,橡胶的承受能力,比人类高太多了。
“打发动机.”
一切都晚了,鹅姐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台泥头车就撞上了挡在路上的轿车,巨大的冲击力将轿车撞瘪,摩擦着地面前。
“嘎吱.咔嚓”
轮胎,底盘摩擦水泥马路的噪音,响彻整条马路。
两个躲闪不及的伙计直接被撞飞,腾空几米之后,落在了马路上,大口地吐着鲜血。
泥头车带着小轿车,撞到了押送车旁,想要继续冲撞,碾压,但因为距离比较近,积蓄的力量已经消失,只是将押送车撞翻而已。
159:子弹横飞的马路(补一千)
“fake,臭西!”
见到自己手下又有两人负伤,生死未知,鹅姐口不择言地骂道,她端起手上的狮子鼻,对着驾驶室的车门就扣动扳机,将一个头戴面具,想要跳下车的扑街干掉。
泥头车后车厢的门打开了,两个头戴黑色丝袜的污鼠从泥头车的车厢中跳出来,手里的冲锋枪立刻就响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
准备举枪还击的差佬们被冲锋枪强大的火力给压制住了,头压低到车厢旁,手举起狮子鼻,对着枪响的地方胡乱还击。
躲在车后面的鹅姐,也赶紧换了一个地方躲避,匍匐前进的姿势十分的标准,很快就抵达到押送车的旁边,将一个想要接近押送车的扑街脑袋打爆。
“坚持一下,两分钟之后,援兵就会到。”
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抵抗到底,教授不会留活口的,不止是九尾狐,连同在场的差佬们,也会被干掉。
鹅姐大声地喊着,不只是给伙计们打气,还是告诉这伙手持长火的扑街们,不要想不开,花红是金主的,命可是自己的,为了一点钞票,把命搭上,这可不值当!
但这心理攻势好像并没有起效果,冲锋枪从两把,变成了四把,不停地开火,把在场的人全都干掉。
手枪打冲锋枪,谁来了都没有胜算!
不过差佬们手上也有重火力,两把打铁砂弹的喷子,对着要逼近的匪徒就是一下子,直接将顶在最前面的人打的肠穿肚烂。
“威武威武.”
警笛声越来越近,一台冲锋车正在迎面开来,这就是鹅姐叫来的支援。
匪徒们见到真有增援,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缓过神来,他们从身上扯下生番薯,扯下保险环,就扔向押送车,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走。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伙污鼠不是一般人,撤退也不是一哄而散,而是有秩序的撤离,甚至还有人趴在地面上,进行火力压制,不让差佬们进行射击比赛。
短短的一分钟之内,这伙污鼠就从一旁的灌木丛跑光了。
三四个土地瓜全都掉在了押送车附近,鹅姐见状,也是吓了三魂七魄没了一半,跑是来不及了,她赶紧钻进一旁的车底,双手抱头。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在鹅姐身边响起,她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已经震碎了,但她不敢有丝毫地松懈,尽可能将身体趴在地面上,跟大地融合在一起。
生番薯(手雷,土地瓜是炸药)的作用力是向上的,弹片也是往上飘的,目的就是重伤步兵。
感受到头顶的汽车剧烈摇晃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抬头,直到耳鸣声消散,她才从车底爬出来。
押送车已经着火了,冲锋车上有灭火器,两名身上没伤的军装,正对着着火的地方喷着干粉和泡沫。
鹅姐赶紧跑到押送车前,也不管押送车正着火,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趴在车窗上,看着车内的情况,她惊讶的发现,九尾狐居然没有死,她正在踹门,想要从浓烟滚滚的车内出去。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鹅姐就返回自己的后备箱前,将自己的灭火器拿出,加入灭火的大军。
赶来的PTU机动部队,从冲锋车中拿出一根撬棍,将已经变形的车门撬开一条缝,让车内的浓烟想办法散出去。
浓烟顺着撬开的缝隙飞了出去,呛的正在展开营救的差佬们直咳嗽。
撬棍一点点地将车门撬开,跳进去一个人,解开九尾狐手脚上的锁链,将这只已经熏昏迷的毒狐狸先拽出来,然后才是大本。
增援部队和急救车都已经到了,两名飞虎队成员上,护送着九尾狐去湾仔总部附近的医院,鹅姐派了两名没有受伤的伙计跟随保护。
今天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如果没有保住九尾狐的小命,自己可以直接脱这身皮,回家相夫教子了。
布置完一切后,鹅姐走到了已经断气的两名伙计旁边,她感觉腿有点软,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掀开担架上的白布看了两眼,发现的确没法救了,胸膛都已经撞瘪了,落地的时候就没有气了。
坐在地面上,她伸手掏出口袋中的红万烟和打火机,放进嘴里点燃了三支,两位脸盖白布的兄弟,一人一支。
一旁收拾残局的军装们,都没有去安慰略显脆弱的鹅姐,当兵吃饷,说得不好听,就是把命卖给差馆了,运气好,一辈子都遇不到,但运气不好,下去卖咸鸭蛋这件事,早晚落在脑袋上。
所以但这道坎,只能自己趟过去。
坐了三分钟的鹅姐,恢复了体力,她从地面上爬起来,车被撞烂了,根本没法开,她只能上了冲锋车,前往医院。
如果教授知道九尾狐没死,肯定会安排第二轮进攻,她必须要保护九尾狐周全。
万幸的事是,九尾狐没有大碍,打了一袋子替代药物后,立刻被带回到湾仔总部,关进了最高级别的牢房,政治部直接管理的牢房。
快艇抵达到屯门,就停在垃圾处理厂的小码头前。
站在码头前的喜仔接过了三个大行李箱,然后才把池梦鲤拽上岸。
“恭喜两位,在一天之内,成为了百万富豪,不管这三个箱子中有多少,你们一人都能拿到五百万。”
折腾了一天,夕阳西下,池梦鲤感觉有点疲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到酒店中好好睡一觉。
听到有五百万进账袭人笑的很开心,但看向站在一旁的K教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池梦鲤,身边还有一个大麻烦。
K教授这尊大佛,池梦鲤可不敢忘,这可是一个大宝藏,同时也是一个烫手山芋,必须要妥善处理。
“喜仔房间准备好了咩?”
池梦鲤看向一旁站着的喜仔,询问他自己订制的房间准备好了没。
喜仔赶紧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道:“胜哥,一切都准备好了,保证其他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很久之前,池梦鲤看过一部脑洞很大,但剧情很糟糕的电影,大概剧情就是一个逃生专家,帮助全美各大监狱测试安全漏洞。
史泰龙和施瓦辛格主演的,听说一共拍了两部,第二部听说是教主主演的,自己就没有看。
看完这部电影之后,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世间真的有永远无法逃脱的监牢吗!
这个想法他想了很久,发现还真有可能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监牢,不过他倒是想到了一个的确不容易被发现的监牢,既可以满足被关押者的正常生活,还绝对的安全。
“K教授,我不相信你讲的话,一句话都不信。”
“但我大佬罗宾对我恩重如山,他的仇,我必须要报,我只想知道,是谁下令干掉的我拜门大佬罗宾的。”
“阿聪会留在这里陪你一晚上,如果今天晚上你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我就会把你关进水棺当中,相信我,在里面生活,你会非常绝望的。”
“我们明天见!”
池梦鲤伸手请K教授往垃圾处理厂内部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鬼女人要在这间工厂生活一段时间。
“我们没想干掉罗宾,罗宾是脚,我们合作很多次,关系很好,想要干掉罗宾的,是宋生。”
一直保持沉默的K教授,在路过池梦鲤身旁的时候,立刻开口说道。
“我不信一个求生者的话,因为话中有谎言。”
“好好休息!”
池梦鲤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笑意,示意阿聪将K教授带下去。
阿聪和K教授走之后,袭人才开口说道:“胜哥,K教授掌握着蓝血的秘方,我有不少客户都喜欢蓝血,愿意为蓝血付出丰厚的钞票。”
“要不要我帮忙联系?”
池梦鲤摇了摇头,K教授肯定要交代郭国豪的手中,不然光靠九尾狐,拳王升这两人是搞不定A教授的。
可K教授不能从自己的手上交出去,沾皇气,当二五仔的罪名,他的小肩膀可扛不起。
“胜哥,老顶请您去瑞兴雀馆,拳王升这个扑街,被条子给抓了,听说这个扑街有一间秘密账房,他在往里送钞票的时候,让条子人账并获了。”
喜仔把懒鬼冰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好!我知,阿东,你回陀地坐镇,三个行李箱也运回陀地,一切照旧!”
“袭人,我背包中的资料,你拿回酒店中,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蛛丝马迹。”
堂口陀地需要有大底坐镇,菠菜东当守家犬最合适,池梦鲤吩咐了一句,让身边两个扑街去忙,自己则坐上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前往上海道。
抵达上海道时,太阳都落山了,彩色灯泡招牌全都亮起。
池梦鲤站在瑞兴雀馆前,没有进去,而是打发喜仔去一旁的茶餐厅,给自己打包点晚餐,整整一天,他就早上吃了一个菠萝包,在船上喝了一瓶矿泉水,肚子早就造反了!
喜仔很快就返回,手里拿着一个鸡排三明治,一杯珍珠奶茶。
池梦鲤站在瑞兴雀馆的大门口,两三口就把三明治给吃光,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拳王升掌握的波胆外围生意,是宋生的财路之一,现在拳王升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按照这个扑街忠义无双的性格,是肯定要当污点证人的。
如果宋生不想被牵连,就得把拳王升保出来,但宋生手段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走正常渠道将拳王升保出来,至于说进攻湾仔总部这一选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池梦鲤的脑袋中。
香江虽然只是一座城市,一哥出了香江,回到伦敦城,可能在高端会员制饭店中吃饭,都订不上包厢。
可进攻湾仔总部,这不是在打条子们的脸,而是在打代英的脸。
虽然代英现在不是把四大洋当洗澡盆的日不落霸主,但军情六处的特工们可不是吃素的。
面对国家这台巨大机械,想要获胜,只能钻空子,让这台机械认为干掉你的成本,没法覆盖你本身的价值,这也是犯罪分子们生存的不二法门之一。
只要宋生没有老年痴呆,就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选择。
没有办法用合法手段把人救出,也不会强攻,把关在湾仔总部的拳王升救出来,那选项只有一个了,让拳王升永远闭嘴。
要是没猜错,神仙锦找自己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池梦鲤喝了两口珍珠奶茶后,就把剩下的奶茶杯子扔到了垃圾桶当中,独自一人走进了瑞兴雀馆。
今天毒蛇明不在,睇场的是毒蛇明的马仔,见到池梦鲤进门,赶紧开口叫了一声“胜哥!”拿起对讲机,跟楼上禀报了一声。
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池梦鲤走到电梯旁,乘坐电梯,抵达三楼。
懒鬼冰等在电梯前,池梦鲤见到是老朋友了,就丢过去一支红双喜,两人站在电梯前吞云吐雾,进了会议室,保证没法吸烟,不如在走廊中吸个痛快。
“这次的会,非同小可。”
“马王简已经到了,濠江分部的蓝赖,银库的金算盘,喳数白骨生都已经到了,现在就等你了。”
靓仔胜是自己的好兄弟,对于好兄弟,当然要透漏一点小道消息了,懒鬼冰见到身旁没有闲杂人等,就把会议室内的参会人名,全都透露给靓仔胜。
蓝赖是濠江分部的话事人,但水房只有一个坐馆位置,所以蓝赖就是水房的二路元帅,日后的南北水房,就是濠江分部拉拢了主管公海观光赌船的水房大底们,自称为南水房。
而分裂的挑头人,百花蛇很快就被踢出局,摆明了让人当炮台。
蓝赖也算是名门之后,老豆是民国少将,但蓝赖没有去香江,而是去了濠江,因为他老豆早年间在濠江置业,蓝家也算是躲过一劫,小鬼子因为外交原因,并没有进攻濠江。
他妹妹给赌王当二姨太,蓝赖也是水涨船高,成为赌王的左右手。
金算盘是管银库的,洗米归他管,整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池梦鲤进水房已经快四年了,但都没有见过金算盘一面。
至于马王简,从外号上就知道,马栏之王,人称香江企街之王,香江第一代拥抱互联网精神的古惑仔,马王简认为租房属于重资产投资,不合算。
开马栏,就要开在大街上,这样获客简单,连床都省了,马王简的企街女聚集的地方,常年都有一台面包车,想要爽,直接上车。
香江老司机之父!
池梦鲤有时候就因为不够变态,跟同事们格格不入,感觉到自卑。
“我丢!高佬发,盲亨,百花蛇这三个扑街呐?他们三个可是老顶的心腹细佬,拳王升被刮,居然都不出现,真是见了鬼了!有古怪!”
池梦鲤嘴上虽然好奇,但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会议室内的人,应该才是水房的核心成员,跟自己一样,都有专门的职业代号,主管水房的核心业务。
“你问我,我问谁去?”
“好了!不要抽了,赶紧滚进去。”
懒鬼冰把池梦鲤嘴上的香烟取出来,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让好兄弟赶紧进会议室。
“我丢!你比我老母还烦!”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敲了敲门,推门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也是阴云密布,除了神仙锦,白骨生,马王简外,还有两个生面孔,应该就是蓝赖和金算盘。
“阿胜,你在忙什么,整天都不见人?“
等得不耐烦的神仙锦,咳嗽了一声,弹了一下烟灰,不爽地问了一句。
“老顶,生叔,简哥!”
“老细约我出海嘭莎莎,上鱼排,上个月就约好了,热闹了一天,我才下船。”
“老顶你找我?”
池梦鲤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把口袋中的烟盒,打火机拍在了桌面上,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说道。
“好了!人到齐了!阿胜,给你介绍一下。”
“生哥,诨号:三柜,过了十二月,就去管开曼群岛的所有票号。”
“马王简,诨号:刀手,专门负责大家安全的,你们是老熟人,听说你总去找阿简的企街女陪老细。”
“戴眼镜的四眼仔是金算盘,诨号:五柜,主管银炉的。”
“最后一位,蓝赖,诨号:船老大,管船的。”
“给各位重新介绍一下,靓仔胜,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诨号:巡城马,信使,仓库,专门负责送货的。”
“香江现在就我们五人,剩下的十几个兄弟,都不在香江,飘在世界各地,替水房掌管生意。”
“这个月过完,我连庄坐馆,既是东主,也是大掌柜,这是水房的规矩,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
神仙锦说完,就打量在场五人一圈,想知道这帮扑街的真实想法,只要会议室内这几人不反对,他连庄就没有任何问题。
“恭喜老顶!”
“.”
在场几人全都敷衍地鼓了鼓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等待着神仙锦赶紧说正事。
“拳王升被条子刮出来了,不过这件事有好有坏,毕竟拳王升这个扑街背着我们做了不少的事,他的头马出来了,天线哥审了一下,才得知拳王升私下底开了三家地下投注站。”
“并且把堂口账上的数,金融公司搞的一团糟,黑了不少钱。”
“前阵子陀地和油麻地堂口陀地响雷,也跟拳王升有关系,应该是这个扑街找人做的!”
“拳王升已经不能留了!”
拳王升的账目已经没法看了,白骨生查完帐回来讲,中环堂口现在有三千多万的大窟窿。
这种负资产,神仙锦绝对不能留,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把这个扑街除掉。
“阿大,拳王升不见社团律师,条子们已经把我们请的大律师赶走了,社团律师讲,这是转为污点证人的第一步。”
“现在拳王升这个扑街摆明了要当二五仔!况且现在就算是干掉了拳王升,这三千多万的黑锅谁来扛?”
白骨生还有一个月就要卸任喳数了,他绝对不愿意,也不会同意让字头承担中环的黑锅,这些都是自己的钞票,是自己的养老钱,棺材本。
谁要抢,自己就跟他斗到底,神仙锦都不例外。
拳王升是神仙锦的心腹细佬,出了事,你神仙锦就得扛起来。
“这三千多万是小事,拳王升负责南路的老关系,这些人现在很紧张,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果闹出事,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老顶,几个银行的老关系也派人过来,询问拳王升被捕,会不会影响大家!”
只要老客户在,三千多万分分钟就赚回来,但要是因为拳王升当污点证人,影响了老关系,那就罪该万死了!
金算盘咳嗽了一声,把话又转到了洗米身上,这才是当务之急。
“简仔,有没有办法?”
神仙锦看向坐在一旁的马王简,想听听他的意见。
“有办法,但很难!”
“但这件事搞的太被动了,黑无常离开之前讲,拳王升不是水房的大底,而是宋生的马仔,宋生这次用拳王升和教授赢了太多次,我们还要给宋生擦屁股。”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也得让宋生尝尝什么叫大石压死螃,知道得罪我们水房,是要吃点苦头的。”
马王简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就不再吭声,抱着胳膊,看向神仙锦,等待着话事人的想法。
“阿胜,你不是一直在找干掉罗宾的人乜!宋生就是幕后真凶,奥克国际码头就是宋生未来的产业,你搞出来点动静。”
“但你记住,要文斗,不要武斗,宋生想要把奥克国际码头收入囊中,也要看我们水房同不同意!”
当缩头乌龟,投子认输,这不是神仙锦为人处世的风格,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必须要宋生知道疼。
“老顶,您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我只想为我大佬罗宾复仇,这次我帮您,但您知道的秘密,也应该跟我讲一讲了!”
奥克国际码头,这个名字池梦鲤有点耳熟,但这不重要,让他做事可以,但必须要等价交换。
160:你无路可逃了!
“知咩嘢!唔知咩嘢!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是,罗宾已经挂了,就是宋生捣的鬼!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深陷其中的人,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神仙锦的手上转动一条翡翠珠子,一点点地转动。
这串翡翠珠子很奇怪,质地很好,但池梦鲤只看了一眼,就起了生理性厌恶,只看一眼,就不愿意看第二眼。
大脑告诉自己,这串翡翠珠子很危险,甚至可以送自己下地狱。
人类的第六感非常的准,靠着第六感,池梦鲤做出了很多看似荒诞,实际上合理的决定。
“阿胜,每个人都有秘密,但这个秘密,只要不危害大家的利益,大家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你应该可以联系的上九姑娘,告诉这个扑街,一切都已经谈好了,她能拿到剩下的钞票了!”
神仙锦已经跟齐玮文聊完了,替死鬼也自动浮现了,水房的优良传统已经让望而生畏了,但招牌不能丢,只要陀地响雷这件事跟九姑娘无关,生意就得继续下去。
水房能在香江守住洗米这条路,就是靠商业信誉打造的金字招牌。
池梦鲤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努力地不去看神仙锦手上的一百零八颗翡翠佛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通知。
“生哥,跟拳王升接头的南路兄弟,全都安排离开。”
“简仔,今天晚上就搞定拳王升这个扑街,这个扑街在祖家的情人和女儿,送她们下去卖咸鸭蛋,办的漂亮一点。”
“阿胜,贵叔要我告诉你,濠江方面会选出新的代表,买主还没有搞定尾款,等尾款一到,你就可以交货了。”
“尽快建立货仓,从今天开始,到明年十二月之前,你每个月的规费只需要送来五万,一年时间,足够你打造一个靠谱的货仓了。”
神仙锦打了个哈欠,就把手上的翡翠佛珠放到了桌面上,一把滑了过去,这串翡翠佛珠正正好好地停在了池梦鲤的面前。
“提前恭喜你,这串佛珠的质地不错,是我在南水围一座小山上找到的,傻女,出来登山,还穿高跟鞋,还戴翡翠项链,不死才怪啊!”
神仙锦念叨了一句,就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马王简叹了一口气,神仙锦这个老扑街,又让他装逼成功了,不过靓仔胜的确是高手,耍了八面佛和哑七,又把雅扎库给坑了。
往后跟这样的高手打交道,需要时刻提防啊!
蓝赖一言不发,只是冲池梦鲤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
金算盘则是拿出一个画匣,放到了桌面上:“靓仔,这幅画交给九姑娘,送到中松公司,其他事不用她做,未来十五天之内,天天都有拍卖会。”
“具体的事,中松公司的人会安排。”
既然东家已经点头同意,要求交易继续进行,金算盘这个管银炉的掌柜,就没必要提倒胃口的规矩。
贵叔已经成为过去式了,等神仙锦拿到玉玺,就正式成为东家,水房也进入神仙锦的时代,水房的坐馆可以连庄,温贵当了三任,也不知道神仙锦会连庄几次!
池梦鲤手摸着翡翠佛珠,回味着神仙锦的话,彻底反应过来了,看来当时在南水围,不止自己这一家看客。
Do当时的确是穿着高跟鞋,但绝对没有戴翡翠项链,不过这串翡翠佛珠也肯定是Do的首饰,神仙锦这是在敲打自己啊!
不得不说,神仙锦这一手玩的的确高明,自己的确是被震慑住,看来得乖乖听话了!
当乖仔,有糖吃!倒是也不亏!
从神仙锦的话看,奥克国际码头,是宋生相中的目标,就冲这一点,自己也得去搅个天翻地覆。
池梦鲤拿起翡翠佛珠,摇晃了几圈,见到懒鬼冰还站在走廊中,就把翡翠佛珠丢给了这个扑街:“你大婚,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算是补给你的红封,老顶赏的,肯定不是凡品,卖个几十万保证没问题!”
懒鬼冰拿起翡翠佛珠,打量了几眼,发现的确是老顶这几日戴在手腕上的,他也没客气,揣进了口袋中,笑着打趣道:“你这个扑街仔,才想起我来。”
“我大女儿都要上幼稚园了,大婚的红封才到,真是扑街!”
“好了!看在翡翠佛珠的份上,原谅你了,都是自家兄弟。”
“我丢!你这个臭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池梦鲤对着懒鬼冰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然后就乘坐电梯离开了,累了一天,他要赶紧回到喜来登酒店睡觉。
“阿胜,我要了冬瓜盅,还有上好的牛肉,一起打边炉啊!”
“反正你回去也没有正事.”
懒鬼冰见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赶紧扒开电梯,邀请哈欠连天的池梦鲤一起食打边炉。
时间还早,吃了一个三明治,的确没有饱,听到有上好的牛肉,池梦鲤就没有拒绝,走出电梯,准备跟懒鬼冰一起吃顿打边炉。
螃蟹站在观察室中,看着审讯室内的拳王升,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胸前崭新的ID证上,螃蟹的蓝底个人照清晰地印在上面,看的出来,当时的螃蟹哥很开心,喜气洋洋的,而个人职级,也从督察变成了高级督察。
人生四大喜,十年久旱逢甘雨,万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教官金榜题名时。
自己现在就是金榜题名,升官发财娶新老婆。
可审讯室内的拳王升,是他目前最大的难题,作为差佬,他希望拳王升赶紧开口,把知道的证据全都讲出来,不要婆婆妈妈。
但作为宋生的马仔,他必须要让拳王升闭嘴,省得这个扑街交代出太多的消息。
而在审讯室内的钉狗和拳王升,不清楚观察室内的同事,居然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升哥,一共一百七十五册账本,两百三十七万来路不清的巨额现金,三幅香江艺术中心失窃画作,现在齐白石,常玉,赵无极这三位大家的画,都已经涨到天价了。”
“如果按照犯罪金额来定罪,你最少要坐两百年的牢,大佬大(跛豪)都不如你。”
“现在经济罪案调查科的人正在加班加点地审查着你的账簿,相信这些账本,肯定会帮我们解开不少谜题。”
“摆在你面前的路已经非常清晰了,就是跟我们警方合作,成为污点证人,一辈子都在我们的保护下,活在下水道当中。”
钉狗掏出口袋中的香烟,咣当一声扔到了桌面上,故意搞出一点声响来,给拳王升这个扑街来点心理压力,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九尾狐已经落网了,在运送的途中,遭遇了袭击。”
“要论交情,九尾狐是教授的心腹细佬,但教授心狠手辣,没有饶九尾狐一命,看样子就更加不会放过你。”
“做人要识相一点!”
身为审讯室常客,条子的心理攻势,拳王升见的多了,他当蓝灯笼,给水房当泊车仔的时候,就不上当,更何况现在。
沾皇气!
这是古惑仔不能犯的错误,一旦突破了这个底线,就会有人站出来执行家法。
香江的绞刑,是慎之又慎,轻易不会用。
就算是自己转为污点证人,就算是不用蹲祠堂,也得活的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
现在只能熬,熬到自己的律师过来见自己,勾兑完各方面的意见,他才会选择开不开口。
“阿sir,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保险柜是我的,但我不清楚保险柜当中为乜出现如此多的现金和古董字画,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讲!”
“香江是讲人权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这是大圈仔们常说的一句话,拳王升现在就奉行这个原则,在律师来之前,他什么都不会讲。
虽然现在条子有证据,但要是撬不开九尾狐的嘴,也只能用非法持有来路不明现金罪起诉自己。
至于账本,他是用特殊方式写账本,条子就算是拿到了,没有密押,他们也搞不定。
不过那三幅古董画,的确是个大问题,香江收脏也是要蹲班房的,这三幅画都是大圈仔抢的,抢完之后,没地方销赃,自己就给了平常收脏价的一成,十五万就把这三幅画拿到手中。
现在古董艺术品市场很一般,价格不太好,他就一直收在保险柜当中,想着有好机会,再出手卖掉。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主,就被条子给一锅端了!
真是流年不利!
“忘了告诉你,灰狗七,马彪已经签字,转为污点证人,你现在涉及两起命案,组织外围集团,有组织犯罪,还有倒卖人口等几项重罪。”
“在没有调查结果之前,你是见不到你的律师,这符合香江的法律。”
钉狗说到这里,就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录像机旁,按下录像机的开关按键,让录像机暂停工作。
“拳王升,我们已经派人去保护你的老妈和阿嫲了!”
“如果神仙锦没有得老年痴呆症,现在已经找污鼠干掉你!”
话说完,钉狗就得意洋洋地看着拳王升。
161:破罐子破摔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祝愿大佬在衣柜世界中所向披靡!)
即便是被抓,拳王升都没有破防,但听到条子把自己的老妈和阿嫲保护起来,他的脸变的铁青,大声喊道:“钉狗,你踏马的搞我!”
“当然是搞你了!难道是跟你过家家!”
“把招子放亮一点,现在你老顶肯定不信你了,社团律师也被我们赶走了,除了合作,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钉狗得意地拿出桌面上的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看着面前落魄的水房落魄大底。
如果是其他江湖大佬落难,差佬们也不会太落井下石,毕竟马仔都在外面,为大佬出头干掉刁难差佬,这事是万万不可能发生。
但砸你家玻璃,往门上泼金水(粪),墙壁上泼油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这些烂仔还是会做的,成本不高,但回报惊人,道上的兄弟们都会称赞你讲义气,是过命的好兄弟!
可拳王升不一样,这个扑街平日里太巴闭了,神仙锦身为坐馆,才敢开平治(奔驰)轿车,这个扑街,区区一个堂口话事人,就敢开波子(保时捷)跑车。
平日里做事也是非常嚣张,一点面子都不给差人。
现在这个扑街仔落难了,不整他,整谁!
拳王升脸色铁青,但他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真是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要是他有朝一日虎归山,必将血洗半边天,有朝一日龙得水,必令长江水倒流。
可东北著名解梦大师彪哥曾经说过,时光不能倒流,覆水难收,拳王升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现在条子摆明了要搞自己,下三滥的手段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了,钉狗还透露了一条重要消息,九尾狐被抓了,教授派人干掉九尾狐,但失败了。
教授都知道九尾狐被捕了,宋生也肯定知道自己被条子人账并获了,他会怎么做?
救自己出去?!
别开玩笑了!
想到这里拳王升笑了一下,这是自我嘲讽!想的实在太天真了!
宋生不是耶稣,没法言出法随,在正常社会中,他的能量很大,同时也很小。
既然没法救自己出去,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干掉自己。
拳王升目前还不想死,可不想死就得自救,为自己博一条生路,一线生机!
“这里不安全,你们O记有宋生的内鬼!”
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拳王升立刻开口,跟钉狗说O记内有黑警。
“我一早就知有内鬼!”
如果不是有手下伙计们看着,钉狗早就蹦了起来,他查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原以为是自己的第六感出了问题,不应该怀疑梁天仔。
可拳王升的话,证明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站在观察室内的螃蟹,面色非常难看,拳王升这个扑街,还是没有坚持住,第一个回合就把宋生给卖了!真是对不起宋生对他的栽培!
“开始录音,我去汇报郭sir!”
今天总部的审讯室非常忙,毕竟抓回来一大堆关键人犯,需要挨个过堂。
郭国豪去跟一哥直接汇报了,毕竟这次涉及到鬼佬,一哥必须要重视,甚至听说顶楼已经开了一个钟头的情报分析会。
布政司,律政司,总部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在顶楼开会,郭国豪之前交代过,只要有风吹草动,都要通知他。
现在知道O记内有黑鬼,这等大事,必须要及时上报。
想到这里,螃蟹冷笑一声,内鬼去汇报伙计中有内鬼,这的确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螃蟹哥,你脸色很难看,不要紧吧?”
负责录音的物证组伙计,见到螃蟹脸色非常难看,就关心地询问道。
螃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OK,但还是假装咳嗽两声:“咳咳.最近天气冷感染风寒了!小事一桩,我已经抓药了,喝完就好!”
“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汇报!”
话说完,螃蟹就走出了观察室的大门,乘坐电梯抵达顶楼。
顶楼的安保措施很严格,是由政治部负责,直接跟主管人事,财务,政治,反恐的警务副处长汇报。
而O记是行动处的,虽然不归财爷管,但来到顶楼,也需要交枪,检查。
螃蟹先过了X光安检门,然后把枪交给政治处的人,在进出表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才允许进入顶楼。
会议室外的值班秘书赶紧起身,走到了螃蟹身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当得知只是送一张纸条进去后,值班秘书同意了,递给螃蟹一个便签,让他写在上面。
螃蟹飞快地写下一行字,并且把自己的名字署上,对折交给值班秘书。
值班秘书拿着便签,拎起一壶准备好的水,就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螃蟹靠在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等待着回复。
跟值班秘书一起走出的郭国豪,大步走到了螃蟹的面前。
“点解会咁嘅?”
听到郭国豪的发问,螃蟹赶紧把嘴上刚抽没两口的香烟取下来,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拳王升刚才交代出来的,这个扑街将,要换个安全的地方聊。”
“钉狗哥正在审讯,我赶紧来通知郭sir您。”
“做的不错!”
“来支烟。”
郭国豪很喜欢有眼力见的下属,他管螃蟹讨了一支烟,借着螃蟹的火机点燃,抽了几口,才打定主意:“先保密,将拳王升带到政治部的一级牢房,跟九尾狐一个待遇。”
“宋生!我最近已经听到好几次这个名字了,看来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从现在开始,审讯拳王升,必须要四人一起,我会申请内务部介入,不允许带枪,也不允许带笔。”
“里面还在等我,我先进去。”
简单部署了一下,郭国豪就将烟头扔到了地毯上,然后用脚踩灭。
“yes,sir!”
螃蟹立刻站直敬礼,表示收到命令。
“脸色太难看了!身体出问题了?”
本想离开的郭国豪,见螃蟹脸色非常难看,就关心了一句。
“风寒!小风寒而已!“
螃蟹尴尬地扯谎,他实在没法说出口,自己就是内鬼,现在有点紧张。
“坚持一下!等行动结束,我给你放两天假,到时候你再好好休息。”
拍了两下螃蟹的肩膀,郭国豪又走进了会议室。
螃蟹捡起来地面上的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当中,取回了自己的狮子鼻,乘坐电梯下楼。
他并没有返回审讯室,而是出了总部大楼,去街角那家的茶餐厅,去买一杯珍珠奶茶喝。
“科叔,四杯奶茶打包,再来一份咖喱鱼蛋,用一下电话。”
麻利地下单,螃蟹将一张红杉鱼拍在前台,拿起话筒,拨出一个电话号,在电话响三声之后,立刻挂断电话。
一声无事,两声搞定,三声则代表出大事。他守在电话机的旁边,等待着电话回拨。
半分钟之后,座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抓起话筒:“喂!边个?”
“是八脚仔乜?”
话筒中传出来的声音雌雄难辨,但这就是宋生的招牌声音。
听到宋生经过伪装的声音,螃蟹有点心安,他赶紧开口回答道:“先生,阿升已经全都撂了!”
话筒另一头沉默了一秒钟,才缓缓地传出声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要顾个人。”
“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你八脚仔是你一个,你的赌账已经清了,会有人往你家送机票和护照,都是事先买好的。”
“你的妻儿会去巴黎,我在她们的账户中,存了一大笔的钱,足够她们花一辈子,搞定阿升,就这样!”
“嘟嘟嘟”
螃蟹看着A仔,又看了看A仔身后一堆内务部的同事,没有吭声,只是放下电话。
“螃蟹,大家兄弟一场,不要闹的太不愉快,已经有人去你家里了,嫂子和阿妹有人保护,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惊动他们,我们只想抓宋生的手下。”
A仔快步走到了螃蟹身边,伸手抓住螃蟹摸向枪套的手,后面的内务部探员,立刻上前,将螃蟹枪套中的狮子鼻取出来,将弹鼓打开,将子弹全都倒进证据袋中。
这本身就是局,只是不确定谁能中招,抓完人回来的A仔和内务部的猎狗们,全都盯着O记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只是没有想到,最后钻进兽夹中的,会是螃蟹。
螃蟹跟了A仔搭档很久,A仔也是叹了一口气,将手铐戴在螃蟹的手腕上,开口小声劝道:“你要想着硬抗,现在家法比以前严。”
“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今天CID,毒品调查科被内务部带走的人很多,你不讲,其他人也会讲,你是差佬,你知道进了祠堂,你的日子会多难!”
“只有转到污点证人,你才有可能去祖家其他海岛监狱。”
兄弟一场,A仔只能说这么多,他把手铐钥匙交给内务部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警员:112036,丁蟹风,你涉嫌职业犯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你的一言一语,都会经过内务委员会审判,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也会将你转到律政司。”
“请跟我们走!”
内务部的探员,将一封内务部的调查令展现在螃蟹的面前,让其签字,然后将黑头套套在螃蟹的头上,带出了茶餐厅。
茶餐厅老板看着已经打包好的珍珠奶茶,还有手上的零钱,懵逼地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在清楚地意识到,这位老主顾永远都不会光临之后,就把零钱放进收银台中。
至于这四杯珍珠奶茶,就给新点单的客人,一杯奶茶,赚两遍钞票,想想都开心。
郭国豪站在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户前,看着楼下,看着空白的运动场,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内务部主管杰克强走到了郭国豪,好奇地顺着郭国豪的目光往下看,发现下面是空无一物。
“没什么,强sir!我在看有多少条大鱼落网!”郭国豪收回目光,略显惋惜地感慨道。
“需要我告诉你具体数字嘛?”
“就在刚才,你的一名手下,刚刚被逮捕,职级还不低,要知道全香江只有不到四千名督察级伙计,这一下子就逮捕了五人。”
“CID,O记,毒品调查科,刑事情报科,无一幸免!甚至其中还有一名你们嘴里的鬼佬。”
“我会写成报告,送到一哥的办公桌上,你应该想一想,沙皮逊回来之后,你如何交代!”
杰克强就是鬼佬,可他从不忌讳这个词语,他在香江待了十五年,香江就是他第二个故乡,甚至他已经把全家老小都接到了香江,不准备回祖家。
气候宜人的香江三岛,比阴冷潮湿的英伦三岛强上百倍,趁着手里有点权利,差佬基金还指挥的动,搞一块地,盖上一栋三到五层别墅,足够一家老小舒服一辈子了。
再者说,杰克强的儿子,女儿,全都在读法律,准备教会大学毕业,就进入黄竹坑,成为一名光荣的条子,如果儿子或者女儿成绩好,拿到了律师资格证,成立一家律所,全家就发达了。
这总比回到祖家,住在阴冷的苏格兰高地破旧的石头屋中,生着柴火,喝着难喝的煤油威士忌,等着邮递员送上门的几百英镑的退休金。
别闹了!
祖家身份虽然不能丢,但事业的重心,往后要放到香江,这才是发财的好地方。
所以搞定差馆内,吃里扒外的扑街们,是他要做的事,要将这些从不交规费的蛀虫们一网打尽!
“这是好事!因职位犯罪丢掉身份的,全都没有退休金,就拿见习督察举例,五十五岁退休,可以一次性拿到三十万港币的退休金,每个月还能拿到两千块。”
“如果沙皮逊知道差佬基金又有五个傻佬放弃申请退休金,肯定会乐的眉开眼笑。”
郭国豪冷笑一声,上面的大老板们是怎么想的,他一清二楚。
其实每年合格晋升的人非常多,督察级只有不到五千人,可下面的便衣员佐,军装们,可有三四万,再加上惩教系统,水警,飞虎队,加在一起六七万人等着往上爬。
可每年可以晋升的名额就只有十几个,就算是你考过了,嘉奖令也攒够了,也需要等位置,上面退几个,你们上几个,这比前清考科举都难!
差馆内,将有长官推荐信的晋级生,叫举人,将没有长官推荐信,硬着头皮考的,叫秀才。
黄竹坑是看关系的培训场,你有大人物的推荐信,即便只有大专学历,也可以进高级培训班,但你要是没有推荐信,只有大学文凭,也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几率进初级培训班,从军装做起。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一哥生气了,不要看一哥只剩下六个月的任期,但他还是差佬们的最高指挥官。”
“汇丰,渣打已经在香江会准备好了退休债券,只要一哥宣布退休,他就能从洋行手里拿到两百万英镑,成为伦敦城的笑话。”
“三万英镑购买的债券,用了五年,涨到两百万,称呼一句股神不为过!”
“现在海外殖民部手中的香江职位,都非常的值钱,不少人都在跟海外殖民大臣套近乎,拉关系,希望拿到一个香江的好职位。”
“为了一哥马上到手的退休债券,我们要把这些蛀虫们彻底铲除。”
(这都是小意思,麦理浩因为跟汇丰,怡和配合,将两家的落后产业高价卖出,汇丰的沈弼跟怡和大班老虎鲨,搞定上议院和女皇,给麦理浩搞了一个终身爵位。)
(之所以麦理浩不是世袭爵位,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丁克,兄弟姐妹们也都没有子嗣,但汇丰和怡和花的是世袭爵位的钱。)
(大家可以猜一猜,接手落后产业的是谁!)
杰克强把底线画出来,就转身离开了,居然在差馆内搞独立小王国,这是罪不容诛的背叛。
再大的牺牲都可以承受,再小的背叛都不能容忍。
郭国豪没有送这位总警司离开,他继续看着窗外,因为他知道,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还会有人被捕。
本来自己的名声就已经够坏了,这件事办完,应该彻底臭大街了。
“郭sir,这是九尾狐之前交代的信息,我们已经派人去抓人了,不过抵达药堂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技术科也跟踪了螃蟹他们打出去的号码,发现都是濠江的座机号,我们已经跟司警联系了,现在还没有传回来消息。”
“技术科的高手讲,很有可能是转接,濠江也只是一架梯子。”
A仔快步走进了会议室,轻声,快速地禀报。
“九尾狐身体怎么样?”
现在九尾狐是关键,宋生藏在暗处,就算是抓住这些内鬼,短时间之内也搞不定这个扑街,贪多嚼不烂,先搞定教授。
解决教授,拳王升暂时用不上,只能从九尾狐身上打开突破口。
“身体还可以,身上注射了解毒剂,正在嗨!”
“西九龙重案组挂了三名兄弟,伤了两人!”
A仔看了一眼左右,艰难地开口说道。
162:只缘身在此山中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祝愿大佬所向披靡,成为衣柜王者之一!)
“继续!”
郭国豪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让A仔继续。
上司们的冷血无情,A仔早就习惯了,但这句话必须要提,必须要让上司知道损失,这样才好让上司去争,给挂了的兄弟们,多争取一点福利。
多张嘉奖令,家属每个月就能多领一千块的阵亡抚恤金,多个奖章,就能为子孙后代拿到一点福利,别的不说,差佬基金一直有奖学金,阵亡兄弟们的烂仔们,从小学就可以申请。
这些事,都需要郭国豪去争,自己这个总督察,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九尾狐交代,教授应该不止一人,被抓到的阿匪,阿腿都也都证实了,小岛上被劫走的叫K教授,领头的叫A,还有负责客户的J,他们都是孤儿,从小住教会孤儿院。”
“A教授应该结婚了,因为阿匪交代,上岛的人,是高手中的高手,是K教授的大嫂派来的。”
“明天A教授和J教授会去东华义庄,祭奠死去的双亲。”
A仔把问出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站在一旁原地不动,等待着顶头上司的命令。
“三胞胎不可能,因为生了三胞胎,就算是不上报纸,也得传的到处都是,现在没法确定这三名大教授,是不是一家人。”
“教会孤儿院内都是有档案的,彻底清查一次,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既然确定教授这个团伙,都是孤儿之后,郭国豪立刻下令要将教会孤儿院的收容档案全都调集出来,总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罪犯只有隐藏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但暴力机构开始调查,一切都无处遁形,除非你一开始就活在明面上。
A仔把郭国豪的命令,全都记在心中,并且为实习生们悲哀,因为未来的两个星期,这些人都不会有假期,需要日夜加班在工位上,从海量的文件中,找出有效信息。
郭国豪将目光收回,现在海量的线索已经浮现了,需要一一筛查,这个速度一定要快,因为动作慢了,这个三个教授,就会离开香江,那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彻底白费了。
其实如果这三位大教授是聪明人,他们应该选择现在就逃跑。
可善财难舍,没有人可以抵抗贪念,地盘,渠道,每个月几千万的财富,没有几人可以轻易舍弃。
现在就看谁的手更快了!
次日清晨五点,东华义庄的两名义工打开了义庄的铁大门。
等待多时的市民们,都拎着香火走进义庄内,给辞世的先人们上香烧纸。
东华义庄是香江最古老的义庄,原身是由上环文武庙出资兴建的牛房义庄,位于坚尼地城牛房附近,主要为客死香江的华人提供棺木暂存服务。
随着城市发展,1899年迁至薄扶林沙湾大口环道,并正式命名为东华义庄,归东华三局管理。
早期为客死异乡者提供临时停放服务,待家属认领后移送原籍安葬,大洋彼岸的美国三藩市会馆曾一次性运送 474具骸骨至东华义庄,再转运至广东开平。
炸弹狂人蔡大师(元培),李兆基之父李介甫,何东,何福两兄弟去世之后,都在东华义庄摆了三年,而后才下葬。
当年的秘鲁鸟粪矿华工、古巴蔗园劳工的遗骸经此转运回乡,华人生为异客,死必归乡的传统,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东华义庄内保存 2万页文献,包括海运提单、出入庄记录,详细记载了 19世纪末至 20世纪中叶全球华人骨殖转运的流程。
东华三院作为慈善机构,对逾期无人认领的棺骨义务安葬,并承担部分转运费用,为1874年亚刺士架号客船船乘客捐款购置金山棺,用于海难者暂厝。
而东华义庄门房上的对联,更是写进了国小教科书当中。
方便门开聊使栖灵有所,慎终义践应知归土为安!
做好事难!一个机构从成立到现在,一直做好事难!
(华东水灾,汶川地震,东华三院一直捐钱,知道红X字会不公开账目后,东华三院就不机构捐款,而是受灾地捐款,或者派遣志愿者。)
O记,西九龙反黑组,CID,毒品调查科,情报科,刑事情报科的差佬们,已经把东华义庄团团包围。
虽然差佬们不清楚教授姓氏名谁,身高体貌,但还是密切地关注每一个人,在暗处,将每一个进入东华义庄的人都照了相。
只要这三位教授出现,就会拍上照,然后逐个调查。
“兰生哥,阿嫂来了,叫你去食早饭。”
“真是羡慕你,阿嫂天天来送饭!”
身穿僧衣的年轻人,走到了兰生身边,用手语比划了两下,告诉这位哑巴同事,下面有人找他,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上山。
兰生抬起头,露出微笑,用手语比划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继续低着头清扫着台阶上的枯枝败叶,冬季来了,落叶就多起来,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冬雨,枯枝败叶上,都是露水和寒霜。
如果不清理干净,祭拜的市民就会踩上,滑倒摔下台阶。
清扫台阶的工作,他已经做了十年,虽然每个月的薪水很微薄,但他还是一直在做,救助署给他安排的其他工作,他都推了出去,交给其他身残兄弟去做。
不过台阶很长,一直绵延到山顶,上了年纪的兰生,只清扫了几十节台阶,他就疲惫地捶了捶腰,走下楼梯,前往一旁的雨亭内,享用自己的早餐。
身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妻子,见到自己丈夫到来,就将保温饭盒的盖子打开,将里面的素菜全都取出来,放到了石桌上。
“今天是阿爹阿婆的忌日,要吃素,我用的橄榄油,是素油,可以放心吃,不会犯戒的!”
【多谢!】
兰生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低下头吃饭。
年轻女人很漂亮,就算在美女如云的TVB,也可以艳压群芳,但这样漂亮的女人,嫁给一位没钱没势的哑巴,多少让人有点看不懂。
女人坐在了石凳上,看了看左右,发现除了晨雾外,空无一人,才继续开口说道:“阿K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派人去做。”
这对夫妇,就是名震江湖的教授夫妇,而在东华义庄内打工的哑巴兰生,就是A教授。
兰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怕妻子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就用筷子沾上粥水,在石桌上写下了一行字,表示自己知道。
不是你!
有拦路鬼!
我知你,阿词!
宋词,这个名字非常好,也非常雅,唐诗宋词,千古文章!
看到丈夫写在石桌上的字,宋词才点了点头,自己丈夫心思重,虽然大家同床共枕五六年了,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读不懂丈夫的心。
“拦路鬼是谁?我老豆!”
宋词唯一能想到,会在生意上捣乱的人,就只有自己老豆了。
【不是岳父,是另有其人,但这次岳父赢了!】
兰生,不!A教授继续在石桌面上写着字,将正确答案告诉自己年轻,懵懂的妻子。
另有其人!
宋词眉头皱了起来,她开始思考,是谁在暗地里摆了他们一道。
小岛上最少有几吨的货没有运出去,合作伙伴们都在翘首以盼,如果时间一到,货没有出现在合作伙伴的手中,到时候就是他们两个的死期。
可现在阿K不知所踪,管仓的阿J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合作伙伴们虽然现在还没有反应,但他们肯定都在密切关注此事。
现在的难局,宋词的确不清楚该怎样应对了!
【静观其变!】
A教授又写下了四个大字,妻子不要慌张,然后用衣角将筷子头擦干净,继续低头喝粥。
宋词的菜,做的非常好,他怎么吃,都吃不腻,三盘小菜,一碗白粥,全都进了A教授的肚子中。
早餐吃完了,坐在一旁暗自发愁的宋词,递上了一壶开水,A教授接过之后,漱了漱口,吐在了地面上,然后将剩下的开水,都浇在了石桌上。
暗中捣乱的人,虽然没有搞清楚是谁,但他多少已经有点眉目了,他已经出手搞定跟在身后的尾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这次的拍卖品中会有八面佛。
香江已经不安全了,他赚的钱,已经足够自己用的了,参加完拍卖会,他就可以离开香江,过一段舒服日子了,等到最后风头过了,自己再返回香江,换个诨号,重打鼓,另开张!
“老公,外面都是条子,看来阿狐已经将我们供出来了!”
宋词看向东华义庄的建筑群,冷笑一声,这帮条子们蠢的要命,根本看不透本质,就凭这些扑街也想刮自己老公出来,真是痴心妄想!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些条子们只关注来来往往的香客们,却全然不关注东华义庄内的工作人员,但就算是关注,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一名十年的老员工身上,并且这位老员工,还是救助署介绍来的哑巴。
163:稳定军心
A教授并不是哑巴,他是个正常人,但他在救助署的档案中是个哑巴,他就立下闭口禅,十年的闭口禅,今天就是闭口禅的最后一天。
一个人,坚持十年,不开口,只用手语交流,这可以称之为奇迹。
【人再多,也跟我们无关!】
【我们的伙伴们到了吗?】
A教授站起身,并没有看东华义庄内的情况,至于说九尾狐背叛自己这件小事,根本不用讲,让一个死道友遵守道义,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只要瘾头上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会交代出来。
不过九尾狐不知道的事很多,比如自己父母的棺木,早就从东华义庄内运出,就埋在身后的无名小山上。
他已经将这座山买下来了,在山顶上立起来一座新坟。
《论语》上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
认为父母至少哺育子女三年,因此子女需守孝三年以回报养育之恩。
周礼上也将守孝三年,写进礼法中,作为“五服制度”中最重的斩衰丧期,适用于子女对父母、妻子对丈夫、臣子对君王的哀悼。
而A教授认为守孝三年过短,按照周礼来说,需要守孝十年,才算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因为A教授就是在自己父母膝下承欢十年,然后父母才双双归西。
“除了阿J和阿K外,全都到了,从后面小路上的山,条子们并不知晓。”
“是不是太冒险了?在条子们的眼皮底下搞事,如果他们知道,肯定会发疯!”
宋词脸上都是担忧,对于这次合作伙伴们的召集,她一直都不是很赞成,从水房出问题开始,她就主张偃旗息鼓,先蛰伏一段时间,看看风向再说。
可自有打算的丈夫不同意,他认为风浪越大,鱼越贵,趁着接二连三出问题的时候,就应该涨价,趁机多捞一笔,别人恐惧我疯狂,别人疯狂我恐惧,突破常理,反其道而行之。
“滴滴滴滴.”
电子手表的计时闹钟响了,A教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咳嗽一声,他又拿起竹枝编织而成扫把,往台阶走去。
见丈夫心意已决,宋词也不好说什么,她将保温饭盒跟水壶都装进背包中,跟在丈夫的身后,一起上山。
山顶上的思亲亭中,四五个年纪大,气焰嚣张的中年人在相互打量,言语中都是奚落和试探,这些人都是号码帮的拆家,专门做猪肉生意的。
离开香江多日的九姑娘,也坐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云雾,默不作声。
眼前这些扑街们,各个都神通广大,平日里都躲在九龙城寨中不出来,也就是A教授神通广大,才能将这群人聚集在一起。
昨天晚上,靓仔胜给自己call电话,说可以继续交易了,她连忙跑去问太子,当见到太子点头,表示一切都OK之后,她才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连夜赶回香江,紧赶慢赶,才赶上这次的会议。
这次她是代表自己老豆参加的,她还需要给自己的好姐妹阿J撑腰。
现在江湖传闻说,宋词这个当大嫂的看不上阿J和阿K,亲自出手做掉两人。
宋生神通广大,只要帮女儿出手,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阿J、阿K,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没有必要把事情闹的太僵。
各自让一步,才能让生意做下去。
A的脑袋,J的仓,K的技术,缺了一样,这生意都做不下去。
想到这里,九姑娘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还有五分钟,就到大家见面的时间了,A教授最守时间,也最讨厌其他人不遵守时间。
后山小路上响起了橡胶轮胎碾过泥土的声音,一台丰田越野车出现在众人眼前,九姑娘见到车,也是开心地站起来,自己的J教授来了!
“阿九!”
刚下车的J教授,看到了自己的好闺蜜九姑娘,也是非常开心,就是笑容多少有点勉强。
“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我来摆平!”
九姑娘拉着J教授的手,小声说了一句,两人手挽手地走进了雨亭中。
雨亭中的其他号码帮拆家,见到J教授来了,脸上都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都知道后面有好戏可以看了。
“各位,抱歉,身为东道主,我来迟了!”
A教授将手上的扫把放到一旁,用手语比划了几下,身后的宋词充当自己丈夫的翻译,将话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
“哈哈!不要紧,东道主能来就可以,A教授,好久不见!”
负责荷兰渠道的大眼柳,见到A教授到了,就站起身,双手合十,敬了个佛礼,继续说道:“我在东华帝君庙,黄大仙都捐了一百万,帮叔叔阿姨超度,聊表心意。”
A教授的爱好很少,可以讲是没有,但合作伙伴们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孝子,为自己老豆老母守孝十年,想要拍他马屁,最好的办法,就是捐钱给庙里。
江湖上的传闻,九假一真,教授兄妹们根本不是在教会孤儿院长大,他们都是在天后庙成立的华人孤儿院长大。
当然,这些传闻大多都是在场的人放出去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就比如九姑娘,她参加了A教授和宋词的婚礼,但还是在靓仔胜面前说了假话,说宋生都想招A教授当乘龙快婿。
“多谢!”
A教授比划了两下,对大眼柳表示感谢。
见A教授驾到,J教授赶紧站起来,走到A教授夫妇面前,怯生生地说道:“大佬!大嫂!”
“放心,不是你大嫂动的手,我们遇见拦路鬼了!”
A教授比划了两下,宋词没有添加为自己辩解的话,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自己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真是自己做的,J教授是跑不了的。
听到A教授的话,J教授赶紧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位大佬,从不讲假话,说没做,就是没做,她立马站到A教授的身旁,不吭声,但表明了态度。
现在阵脚不能乱,眼前这些拆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自家人,必须抱团。
见到自己的好闺蜜改变了立场,九姑娘只能举起国际友好手势给J教授看,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冬雨敲在雨亭的琉璃瓦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A教授比划了一通手语,然后看向自己的妻子,让宋词表达出来。
“十年了!我们每一年年尾的时候,都要在这里见面开会,真是难得,时间兜兜转转,大部分人的面孔都没有变,真是可喜可贺!”
能贩十年猪肉,这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在场的众人也是点了点头,认可A教授的话。
“从下批货开始,我阿妹不再管理货仓,她将负责工厂,并且从下批货开始,猪肉涨价,每克零售价涨到六十元,各位的拿货价,也涨到二十五元一克。”
在场的拆家都是大拆家,拿货都是按吨来的,就拿大眼柳来说,每个月发往阿姆斯特丹猪肉就有六吨,整个阿姆斯特丹华人街的猪肉市场,全都由他来掌控。
甚至西西里人,安南仔,南亚人都要从他手上拿货,毕竟高纯度的蓝血,在北欧市场,比黄金都值钱。
大眼柳最近刚搭上律贼的路,这些有大人物庇护的红鹅人,一开口就是一吨的量,并且表示,这次只是尝试,如果成功,往后长期合作。
进货价上涨,在这些拆家眼中,是不可接受的。
“A教授,你这个时候讲涨价,实在太突然了,菲律宾人刚跟我下完单,订金我都收了,要七百公斤猪肉,你的进货价涨一倍,我根本没得赚。”
坐在栏杆上,身材消瘦的四眼仔,直接开口,表示自己已经跟客户谈好了,这个时候涨价,自己肯定做赔本买卖。
“对啊!”
“从下批货开始肯定不好,那些粉佬们各个都心狠手辣,见我们坐地起价,肯定认为我们不守行规,到时候我们各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
在场的拆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表示反对。
站在雨亭正中央的A教授没有比划手语,而是把在场所有人的意见全都听取,见议论声减少,才开始比划。
“阿J,你大佬问你仓内还有多少货?”宋词看向一旁的J教授,替丈夫开口。
J教授有点犯难,但大佬问话,还是诚实地把仓中的货量讲了出来:“现在仓内只剩下不到两吨的货!工厂内的几吨货没来得及运出来,就被条子们给端了。”
“我已经把货连夜转移了,保证没人发现。”
听到只剩下两吨货,在场的号码帮拆家们,将目光投向了A教授,两吨的货,根本不够,就算是一人全都拿走,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决定权,又转移到了A教授的手中,涨价已经是小问题了,货不足,才是大麻烦。
“我有一批存货,是白小姐,是一位老朋友转给我的,我可以按照市家的一半转给大家。”
A教授比划完,宋词赶紧把手语解答出来:“还有,我是一个从饥饿中走过来的人,平日里口袋中都要揣两袋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我的战备仓库中,有二十吨的猪肉,我想足够各位这一个月的需求了。”
“等新工厂建立,到生产线投入使用,需要四个月的时间,在这四个月期间内,我们只有这二十二吨的货。”
“物以稀为贵,我想涨价,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吧!”
“还有,这次不接受几百公斤几百公斤的要货,这次要按吨,付款方式还是跟从前一样。”
“我想大家都没有问题吧?”
“个个都係爽手友,边会喺啲鸡毛蒜皮度拉拉扯扯啊!”
面带微笑的A教授,看着在场所有拆家,想要听到他们的答案。
“A教授,你这样做,是坏规矩。”
“号码帮给你提供保护,提供渠道,你其他生意,号码帮不会管,但你卖给号码帮拆家的货,只能交给孝字堆,你不会是年纪大了,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听到有人要掀桌砸锅,九姑娘立刻就炸了,她直接站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有字头保护的庄家和拆家,就是一块烧猪肉,马交仔,大圈仔这样的野狗,都能咬他们一口,A教授还真把自己当大佬大了,要自己话事。
“这次不是例外,往后都是这个规矩。”
“为了弥补孝字堆的损失,每次交易后,我会单独拿出两千万,当做规费,交给七叔。”
“而孝字堆的货,我都会打八折,优先供给。”
“我睇咁样实冇问题啦!”
宋词看了一眼九姑娘,脸上挂着冷笑,但还是一字不差地翻译出来。
每次交易之后,孝字堆就能拿到两千万,这听上去的确是一笔好买卖,只要是傻佬,肯定一口咬上去。
但傻佬们的双眼都被两千万迷上了,全然不顾主导权缺失这档子事!
等这样交易三两次之后,A教授已经跟这些属于号码帮的拆家们沟通好了,建立信任,就可以一脚把孝字堆给踢开,即便这些拆家中也有孝字堆的拆家。
谁都不想头上有个老豆压着,要知道这些拆家们,每个月都要交一笔天文数字的规费。
如果这件事让A教授搞成了,孝字堆就是傻鸡,被人上了,还要到给人钞票。
再者说,孝字堆有场子,也有小粉佬,他们都需要猪肉养马仔,养条女,少了这笔数,他们就要以下犯上,问问邓七这个当坐馆的,整日坐在椅子上,是不是在吃干饭。
“A教授,你这些年风调雨顺,全都是我们号码帮保佑的!”
“你call电话给我老豆,call电话给太子,如果他们两个同意,我屁都不放一声,祝贺A教授你财源广进。”
九姑娘冷笑一声,双眼在在场的每一位号码帮拆家身上扫过,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见到九姑娘走了,A教授又比划了一大通,宋词开口说道:“我会跟七叔讲,七叔会同意的,太子也不会有意见。”
“大家不用担心!”
“现在各位可以按照老规矩,下单订货了!”
在场号码帮的拆家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吭声,但又不像九姑娘那样拂袖而去,就干坐着,低头看裤裆。
“我要四吨!刀都砍在头皮上了,我得先过眼前这关。”
刚搭上红鹅律贼的大眼柳,眼下顾不得太多了,红鹅人已经把订金给了,如果货不能按时运到地方,自己全家老小都保不住。
话说完,他就从口袋中掏出三枚紫金色方块筹码,这不是水房的泥码厅的筹码,而是葡京赌场自己的筹码,也是等级最高的筹码,二百万一枚。
这种顶级筹码,是没法在大厅玩的,只能去最顶级的VIP厅励骏会玩。
因为现在澳门还没出现验资这条规矩,所以这种顶级筹码,就是最好的交易货款,但进入励骏会是有标准的,全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玩的。
每季度消费少于两千万,还需要有两名会员担保,是保良局成员,这样做,就是提防专业牌手和老千的进入。
拆家这个身份比老千还不堪,发现老千顶多是斩断一只手,可发现拆家,是要人人喊打的。
“这是订金,剩下的数,还是老规矩。”
听到大眼柳还要用狗食结账,宋词的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但A教授不在意,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交易达成。
有第一个出头鸟,剩下的几个拆家也全都开口,将剩下的货全都买下来。
但他们搞不到最高等级的筹码,只能用十万一个的金色筹码结账。
宋词清点了一遍,数目正确,就点了点头。
“我们明年的今天再见!”
A教授比划了几下,下了逐客令。
这句话年年都看,号码帮的拆家们早已经心知肚明了,他们全都起身,跟A教授告别,离开了雨亭,这件事还没有完,他们必须要去邓七的办公室内负荆请罪,不然今天晚上刀手就会上门。
见到所有人都离开了,J教授才开口说道:“大佬,阿狐和阿K全都被条子抓了,她们肯定会把我们供出来,干爹干娘埋在东华义庄,只有阿狐跟阿K知道。”
“现在东华义庄内都是条子,药馆也被条子端掉了。”
“搞定这批货之后,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香江,换个地方,重整旗鼓?”
宋词也比较赞同自己干小姑子的想法,现在摆明了,条子已经盯上他们了,如果不赶紧走人,保证没有好果子吃。
【条子的嗅觉没有那么灵,这些废材是抓不住我们的!】
【这批货过后,我们就会离开香江,未来五年之内,不会回来,你们手上的不动产,全都出手,不要留下隐患。】
【今天收上来的订金,分成三份,一份送给邓七,一份送给我的岳父大人,剩下的一份,去买一艘货轮。】
寒冬马上就要来了,即便是香江,也能从寒风中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是时候离开了。
A教授拿起竹枝扫把,从上往下清扫着落叶。
164:犹豫就要败北
想要做好人,就要比坏人更加卑鄙无耻,更加奸诈,更加凶狠。
花高价购买的望远镜看的非常远,也看的非常清晰,池梦鲤一直看着正在清扫台阶的教授本尊。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个死扑街真是把古人的智慧运用到极致!
其实找到A教授的藏身地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引蛇出洞,池梦鲤付给小山东一笔钱,让这个死要钱的乌龟王八蛋,盯死九姑娘的进出关。
然后自己就call九姑娘,通知这个鬼女人,交易可以继续进行了,事情也不出他所料,九姑娘当天晚上就乘坐飞机返回香江。
这条水鱼上钩了!
再加上菠菜东一早就买通九姑娘公寓楼下的泊车档的泊车小弟,九姑娘的车一到家,就给菠菜东call了消息,为了一张大金牛,泊车仔守了一夜,见到九姑娘清早独自出门,就赶紧通风报信。
“胜哥,我们前前后后花了快一百万了,罗宾这个扑街,活着的时候,眼睛中就没有您,胜哥你每次过大寿,这个扑街只会给八十八块八的红封,连块烧肉都不给您买。”
“联华,鸡仔,黑阿虎等人过生日,金表,轿车,人人都有!”
“这些扑街们都没想着帮罗宾报仇,我们为乜还要管这个扑街?”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哈欠连天,他实在搞不懂,胜哥点解要帮罗宾报仇。
“出来混,就是要讲江湖道义的,即便罗宾这个乌龟王八蛋再无情无义,也是我的拜门大佬,动了我靓仔胜的拜门大佬,我连屁都不放一声,往后江湖上哪还有我的位置。”
“牧师,这些人,应该都是号码帮的拆家,有没有脸熟的?”
做事不是给台面上的江湖大佬们看的,因为台面上的人,是大佬,不是傻佬,他们清楚你打的什么小九九,做事是给马仔们看的,要让马仔们知道没有跟错人,这样才会一心跟你混。
池梦鲤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身后沉默不语的慈云山十三太保之首的牧师。
牧师点了点头,指向出现在路口的大眼柳,开口说道:“这个扑街是大眼柳,是荷兰分部的人,专门做荷兰这条线的猪肉生意。”
“后面的是花柳广,他是开粉档的,油麻地的猪肉粉档,都是归他睇的。”
“剩下的人,我就不知了,号码帮中的拆家多如牛毛,只要交规费,都可以顶着号码帮的招牌出去做事。”
这堆人中,牧师只认识两个,剩下的人,他也没有见过,毕竟他只是新生代,拜门大佬早就嗝屁朝梁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认靓仔胜当老细。
古惑仔没门路,就是慢性死亡,就算是侥幸混到三十岁,也得想办法混正行开工,因为年纪大了,泊车档都不要你。
“花柳广我听说过,听说这家伙最近嚣张的很,他的粉仔偷偷地到咱们的场子内卖猪肉,租档口的叔父们怨声载道,但这些软脚虾,打又打不过,只能找我抱怨。”
“都是扑街!”
“阿东,你通知租档口的叔父们,我说三个招牌,就是三个招牌,多一个都不可以,从下周开始,档口的租金上涨,按街收费,一条街,八万块,少一个子,就让他们自己去应付号码帮。”
“至于往后的安全方面,我来搞定!”
“睇场的四九仔们,也应该敲打一下了,场子内有号码帮的粉仔卖货,居然一声不吭,都要教训一下。”
现在池梦鲤已经确定了A教授是谁,J教授也就变成可有可无的废料了,得想办法出手,废物利用,不能砸在手中,亏本的生意不能办。
“人都到齐了吗?”
从运动服口袋中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池梦鲤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后,优哉游哉地问道。
菠菜东兴奋地点了点头,赶紧开口说道:“十个刀手,一把短狗,快进快出,三分钟不到,应该就能搞定!”
“胜哥,要不要下场比划两下?”
“当然!”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又做了两下拉伸运动,肯定地说道:“天光鬆下骨,冇咁易瞓捩颈!”
“晨早流流,梗係要郁动下筋骨!”
牧师也将自己的皮衣的扣子系好,掏出准备好的口罩,戴在脸上。
“牧师,你是出家人,就不要动手了,合生消失三天了,荷兰仔也不见好多天了,帮我将他们三个找出来,没必要将我们的关系展现在明面上。”
“对了!透漏给你一条消息,吉眯准备反咬你一口,演戏就要演全套,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插旗之后,要撑三天,如果三天撑不住,垛子就没法响。”
“去忙吧!”
现在牧师是池梦鲤手上的一步暗棋,既然是暗棋,就不要太早拿出来。
知道自己定位的牧师,乖巧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是一条狗,要听主人的话,靓仔胜这个主人,很大方,现在的他很满意。
戴上鸭舌帽,戴上口罩,墨镜,池梦鲤从身后的面包车后备箱中取出来一根棒球棍,全钢的棒球棍,根本打不了棒球,这批产品,就是香江体育厂商,针对古惑仔这一特殊群体设计的。
对于商业社会来说,只要有需求量巨大的客户群,就会有服务于特殊人群的商品。
要知道江湖大佬出来嗮马,最差也需要人手一根钢管,赤手空拳,可唬不住人。
但钢管现在可不好买,因为香江的中小钢铁厂都已经倒闭的差不多了,需要进口咖喱货。
只要涉及进口加工料,商品的价格就低不了,现在一把西瓜刀要六十块,一根钢管则需要四十块,遇到坐地起价的,五十块都挡不住。
并且这些晒马的家伙,还不能露在外面,一旦被巡街的军装发现,就会被带走。
但这种全钢空心的棒球棍,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如果条子问起,就说是去打棒球,况且价格也便宜,只需要二十五块,实木的更加便宜,只需要二十块。
东瀛,南韩代工厂生产,成品进口,价格低廉。
池梦鲤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棒球棍,很满意,因为棒球棍上有缠手,可以防止出汗手滑。
听到可以做事的菠菜东,非常地兴奋,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袜,直接就套在了头上,跟电影中的变态,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丢?你这个是从哪里搞的丝袜?拜托,我们也不是要去抢银楼(银行),搞乜丝袜啊!”
“如果你想去TVB演变态,也不用借助丝袜演变态,因为你这张脸,已经足够变态了,不用道具加工!观众们也会记住你的尽力表演的。”
池梦鲤往旁边挪了一步,想要跟菠菜东这个扑街划清界限。
丝袜有点厚,呼吸有点不顺畅,菠菜东赶紧撕开一个口子,大口地喘着气:“胜哥,这是小美的丝袜,我见今天早上可能要做事,就拿了一双。”
“这里是东华三院,如果让这些大人物知道,我们在东华义庄搞鬼,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些白道扑街,下手比我们这些混江湖的,狠多了!要多加小心啊!”
“好了!早点搞定,早点去吃早茶!”
池梦鲤将棒球棍扛在肩膀上,朝着东华义庄的后院走去。
菠菜东赶紧把面包车锁好,跟牧师说了声再见,就拿着一把开山刀,跟了上去。
埋伏在道边的水房四九仔们,见到胜哥,东哥出现,就从丰田海狮面包车中下来,也难为这帮扑街了,一台面包车中,坐了十个人。
他们从箩筐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棒球棍,跟在胜哥的身后,走进了东华义庄的后院。
正在打扫卫生的义庄工人们,发现了这一伙气势汹汹的古惑仔们,赶紧四散而逃。
坐在山下雨亭等A教授下班回家的宋词,也注意到了这伙来势汹汹的古惑仔,几名义庄工人打扮的保镖,赶紧顶了上去。
“你们搞乜?这是号码帮的地盘,你”
顶在最前面的扑街,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想要对对海底切口,但池梦鲤今天不是活动口舌的,他直接一棒子,打在了啰嗦鬼的头上,这个扑街应声倒地。
双方见已经有人动手,那就没有什么好聊的,直接都打了起来。
池梦鲤一棍一个,就跟打地鼠一样,这些身手不错的号码帮古惑仔们,对上自己之后,全都以倒地收场。
即便是没有对上的,也因为手上没有家伙,水房四九仔们打的抱头鼠窜。
不得不说,A教授这帮保镖中,的确是有硬茬子,被打倒在地后,还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抽出自己的裤腰带,将锁头朝池梦鲤抽去。
本想往前走几步的池梦鲤,耳朵动了几下,听到脑后袭来的风声,棒球棍往后一点,直接将锁头磕飞,然后棒球棍换到左手,扭身就是一招横扫千军,打在硬茬子的头上。
没来得及闪躲的号码帮硬茬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双眼立马充血爆红,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165:人赢不了命
(求月票!)
好俊的身手!
即便知道这十几个人,是奔着自己丈夫的小命而来,宋词还是由衷地在心中称赞了一句。
号码帮派来的人,全都是社团内的红棍高手,虽然都不是大底,但也是号码帮内身手出众的打仔,可就没有挡住走在最前面的人一回合的。
“小姐!这里太危险了,您跟姑爷先走,剩下的事,我来出来。”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往上飘,就跟人猿泰山一样,让人望而生畏,这要放在古时候,身披利甲,保证是许褚,张飞,马超一样的猛将。
“猩猩,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留活口!”
宋词拿起地面上的保温袋,往A教授的方向走去。
池梦鲤手里把玩着棒球棍,嘴里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既然自己选择出手,那必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A教授是跑不了的。
眼前的大猩猩长得的确是高,这个身材去打篮球,应该会有所成就。
他毫不在意,直接从大猩猩的身旁走过去,准备看一看宋生的宝贝女儿,听说女儿都随老豆,没准从这位宋家大小姐的脸上,还能拼凑出宋生的容貌出来。
“扑街仔!你是在小看我乜嘢?”
猩猩见池梦鲤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立刻就勃然大怒,他伸出都是汗毛的双手,抓向池梦鲤。
一双大手,就跟两把大蒲扇一样,杀向池梦鲤,想要控制住这个目中无人的扑街。
见到双手杀来,池梦鲤一点都不惊慌,他将手上的棒球棍轻飘飘地往前一点,正中猩猩的手腕。
看似轻飘飘,没有力道的一击,却直接废了猩猩的左手,就好像被天下最毒的毒蛇咬中了一样,他赶紧抽回左手,但双眼中都是凶光,右手加快了速度。
“真是不识趣的大猩猩!”
池梦鲤手上的棒球棍往上一抬,挡住了猩猩势大力沉的右手,挡住之后,他也没有给猩猩反应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带动棒球棍,直接横到了猩猩的胳肢窝,给这个家伙架住了。
左手化拳,中指扣内上顶,变成钻头,直接敲在了猩猩的心脏部位,一连三下,速度飞快。
这是小拳种紫金扣,是关外偏门功夫,起源于女真兽拳,适合女人练,下手一般都是奔着下三路和要害去的,算是女子防身术的一种。
关东之鬼丁连山,将其改良,顺便也将名字改了,从原来的闺中手,叫为紫金扣,关东有这样的说法,十殿阎罗的神冠,都是紫金打造,是无上至宝。
小手一扣,阎王就来到!
这种拳法擅长以小击大,但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不是吃官司,就是进笆篱子。
心口中了三下的猩猩,脸色一白,身体晃悠了几下,有摇晃欲倒之势,但高胖之人,身体素质都非常好,只晃悠了几下,心脏重新供血,立马就站稳了脚跟。
吃了一记暗亏,他也不敢大意,赶紧双手向前一抱,准备来一次绞杀。
蒙古跤!
从猩猩的站姿,前扑的身形,池梦鲤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何门何派,香江现在就是武学窝子,各路武馆都在香江落地生根,有蒙古跤的传人,不稀奇!
不过很凑巧,他也会蒙古跤,并且练的也不错。
不管是打拳,还是摔跤,最重要的就是跟脚,池梦鲤没有选择往后退,他直接往前别,单腿插进猩猩的双腿之间,另外一条腿,使用踢,低扫踢猩猩的脚踝处。
“嘎巴.”
一声脆响出现在池梦鲤耳边,这是将这头大猩猩的脚踝骨给踢断了。
猩猩脚踝处传来剧痛,动作就迟疑了一秒,本应该抱住对方腰的双手,被人掰住了手腕。
他也是一位蒙古跤的高手!
脑海中浮现的念头,让猩猩愣了一下,香江会蒙古跤的高手,少之又少,因为柔道日渐兴盛的原因,蒙古跤已经收不上徒了。
倒是有不少的香江柔道高手,会请蒙古跤的高手到道馆切磋功夫,用蒙古跤的招式,精进自己的流派,用于日后的国际比赛,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家伙,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梦鲤掰住了猩猩的双手手腕,先是往后一拉,而后往前一送,晃动了对方身形,之后就是突进贴身,一个叉臂入,上手叉臂猩猩的左手,转身背摔。
将近一百二十公斤的猩猩,被他借用腰背的爆发力,猛地摔在了地面上。
在落地的瞬间,猩猩将地砖上的露水都震起来,原本结实的地砖,有几块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这头大猩猩咳嗽了几声,想要爬起来,但全钢的棒球棍,已经点在了他的猩猩头上。
“扑街仔,不要动!你要是乱动,会死的!”
池梦鲤用棒球棍在猩猩的头上点了两下子,警告了一番,然后就继续向一旁的小径走去。
猩猩真乖乖地躺在地面上,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位高手哥讲的是真的,如果自己真的不知死活地爬起来,死的人,肯定是自己。
既然打不过,不如就在地面上躺一会儿,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解身上的疼痛,刚才的重摔,他后背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他现在希望有人可以给自己叫医生。
池梦鲤独自走上小径,发现小径的风景很不错,他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前进。
“杜工部有诗云: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年轻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这声音听上去就非常烦人,就跟它的主人一样烦人。
真是十处敲锣,九处有他,要不要趁此机会,将这个扑街干掉,反正这里是义庄,偷偷埋个人,非常正常。
看着眼前故作潇洒的李老师,池梦鲤脑海中突然冒起了这个念头。
那的黄土不埋人,对于装逼犯,一定要重锤打击。
“年轻的朋友,实在不想见到你,看来A教授和宋大小姐,已经落在你的手上了。”
池梦鲤发现,李老师不是一般的好色,这家伙身边常年都跟着美女,还必须是一中一洋,兼顾双方,真是人在花田死,做鬼也风流啊!
李老师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长椅上坐着的两人,笑着说道:“都是老弟你的功劳,要不是跟着你,我是找不到大名鼎鼎的A教授。”
“宋小姐,你大婚的时候,我还代表八面佛给你送过礼,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如此的尴尬。”
坐在长凳上的宋词,冷哼了一声,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不如给自己多留一点体面。
A教授反倒是风轻云淡,继续摆弄着手上的念珠,沉默不语。
“我们做一次交易吧!但交易不能在这里进行!”
“我会送你一张请柬,即便是罪犯,也需要交易,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会有一场神奇的拍卖会,而这场只有罪犯的交易会,今年的举办地会在香江。”
“要是没有猜错,八面佛应该在你手上,但藏在哪里我不清楚,我的确是老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八面佛的藏身地。”
“A教授不值钱,但A教授脑子中的蓝血秘方值钱,J教授和K教授,都不知道最后的提炼公式,只有A教授知道,这也是他的两位义妹没办法自立门户的原因。”
“我不得不批评你一句,A教授,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十年间,你换了五六个代号,但最后被条子们刮出来的,都是你这帮义弟义妹们。”
“你这一手找替死鬼的手段,真是让人佩服!”
李老师将目光看向长凳上A教授,批评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照顾民族未来的花朵。
“八面佛的命运,不在我掌控中,没法交易。”
“同样的,A教授你也带不走!”
“A教授,我大佬是罗宾,我只问一句,是你出手搞了我大佬,还是宋生!”
“如果你回答我,今天的事,就跟我无关了!”
“威武威武威武.”
整个东华义庄内都响起了警笛声,条子们已经出动了,很快就会将这片区域封锁起来。
池梦鲤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这一切都事不关己,只是看着A教授,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A教授的闭口禅还没有修完,他比划了几下,就看向一旁的宋词。
这一次,宋词没有像往常一样翻译,而是低着头沉默。
“A教授讲,这一切都是宋生做的,罗宾是宋生计划中的一环!”
“不用惊讶,自从知道A教授您在修炼闭口禅,我就自学了手语,就是怕有朝一日,跟您沟通不顺畅,只是没有想到,学了三年了,这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学到的知识,总有能用上的一天,宋词不肯翻译,李老师只能贴心地成为翻译,帮助A教授翻译手语。
“宋生!我最近总能听到这个扑街名字,宋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你父亲这个老家伙,我都没法好好当古惑仔了!”
“好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干掉我拜门大佬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聊天了,李老师,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过后,我就要带A教授离开。”
“现在是五十九秒了!珍惜时间!”
李老师看着眼前自信的年轻人,他欣赏年轻人有自信,但这份自信不能是狂妄,因为后生仔栽跟头,都是因为狂妄。
“我只接受交换,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约了人去吃早茶,最近老鸨子又找到了几个好货色,我需要去品品新茶,拍卖会见。”
李老师身边的一中一洋,掏出两支M3冲锋枪,随着美国佬的军援开始,亚洲现在最不值钱的冲锋枪,就是一中一洋手上的黄油枪。
面前两个黑漆漆的枪口,池梦鲤全然没有在意,他只是将手上的全钢棒球棍扔到了一旁,手指比划出一个点天灯的手势,这个手势在拍卖会上的确是点天灯,但在洪门中,这是火铳。
春典海底切口,因为描述的太过形象,所以街面上也沿用下来,变成了地方俚语。
池梦鲤将手指指向一旁的花盆,往上扬了一下,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响起了一声枪响,一颗花生米,在三秒钟过后,正中花盆上,将花盆打的粉碎。
“A教授是我的心中所爱,绝对不能割爱!李老师,我先走一步,就不耽搁你老人家喝早茶了。”
天罗地网已布,网中之人,断然没有逃掉的道理。
池梦鲤将手指指向李老师的脑袋,让这个讨厌的咸湿佬,早一点做出选择。
“哈哈哈!夺人所爱的确不好!兄弟,你的确能给我带来足够多的惊喜。”
“看在你给我惊喜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雅扎库没有信你那套鬼话,但东瀛小鬼子们,现在正在内斗,实在没有时间搭理你。”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鬼子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者。”
“我们走!”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李老师算来算去,本想着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黄雀,而是那只命苦的螳螂,输了就是输了,看在这个后生仔跟自己有缘,提醒一句。
往后跟这个后生仔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自己明明将这个扑街仔身旁的所有得力手下都看住了,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关键时刻,调动一支枪。
话说完,他就带着身边的两位美女,离开了小径。
池梦鲤手一直举着,一直目送着李老师的离开,然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宋词和A教授,从腰间掏出两副银手镯,将两人全都锁上。
当银手镯扣在A教授手腕上的时候,他感觉有点不安,太简单了!太平静了!自己跟A教授斗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抓到了A教授,真是梦幻!
A教授和宋词都没有反抗,其实从姿态就能看出来,A教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这位宋大小姐也没有做反击能力。
“放了我们,蓝血的秘方,我会交给你,有了这个秘方,你可以成为亚洲当之无愧的毒王。”
长时间不说话的人,嗓子会变得非常沙哑,非常难听,A教授印证了这一点,大难临头的时候,也不顾得修行了,只能开口求饶了。
“放了你?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是条子,你们两个的保镖都已经被搞倒了,我就算是放了你,你们两个毒海鸳鸯也跑不出去。”
池梦鲤冷笑一声,感觉A教授还没有睡醒,竟说梦话。
“我没想跑,也跑不了,我今天出事了,合作伙伴们也不会放过我,把我们两个交给条子,我们才有活路。”
“甚至你不用放我们走,只需要将我们留在这里,刚才响雷了,子弹的落点是这里,条子们很快就会找上。”
“如果你有纸和笔,我现在就可以把化学分解式给你下来,只要离开就好。”
A教授感觉自己的嗓子很痛,但为了能落在条子之手,给自己谋求一线生机,只能选择落在条子手上。
池梦鲤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李老师见证了刚才的一幕,如果自己没有带A教授出去,李老师就会怀疑自己的立场,从而证实自己针的身份。
A教授和宋大小姐,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再选一个巧妙的方法,送到郭国豪的手中。
“我是古惑仔!我不沾皇气!”
冷笑一声的池梦鲤,用手上的棒球棍,杵了一下A教授,让这对毒海鸳鸯,赶紧往前走。
三人两前一后地往前走,顺着小径一直往前走,东华义庄的旁边就是一个小公园,三人顺着小径走进了公园中,因为时间尚早,还临近东华义庄,所以早上并没有晨练的市民。
“A教授,你手段的确是高明,因为在地图上,这处小公园跟东华义庄是有相隔的,不过市政公署的设计图,已经五年没有更新了,你这五年之中,搞了不少的小动作。”
“比如在这里开一扇门,比如在墙边旁种上枝叶繁多的乔木,石楠树,从远处看,非常漂亮,但花朵是臭的,有一股腥臭味,只要靠近,就会熏吐。”
“这样一来,你在这里开一扇小门,就没人知道了。”
“甚至这条兽径,都没有铺设砖石,只要阴天下雨,一定非常难走,就算是有人知道这里有一扇门,只要你平时上锁,也不会有人来。”
“看来今天对于你来说,你特意将门打开!”
池梦鲤踢了一脚铁门,佩服A教授的做事周密。
“我去曼谷见过一位大师,他给我一个签文,说我是十载持竿不得鱼。”
“当时我风头正劲,不信邪,就去见了诸葛太一,花了大代价,让他给我算一卦。”
“运蹇时乖莫强求,今日翻身作楚囚;十年灾厄今朝满,脱枷飞龙上云头。”
“劫数有终时,需忍耐至灾厄满,劫后如飞龙腾空,运势逆转。”
“为了避灾,我改了名,守在我老豆老母身边,修闭口禅,希望可以熬过这十年。”
“就差一天,只要明天一过,我就会离开香江,永远都不回来。”
A教授苦笑一声,自己真跟石头记中的王熙凤一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真是一场欢喜忽悲辛。
叹人世,终难定!
166:升棺发财
(感谢20180619195447691大佬的支持,现在是上推荐的关键时期,各位大佬们,请多多支持。)
(阿咸在这里跪谢了!)
(151章到152章中间缺少的这部分,阿咸今天晚上就补齐!)
开口破戒,将近十年的坚持,毁于一旦,功亏一篑。
A教授感慨了几句,然后就闭口不言。
“眼前欢喜未为欢,危不危兮安不安,割肉成疮因甚事,不如守旧得安全。”
池梦鲤也感慨了一句,即便再嚣张的庄家,都有结束的一天,当你世界闻名的时候,就是走向灭亡的开始。
黑寡妇,巴勃罗,坤沙等人都不例外,区别在于,老死床上,还是横死街头。
老死床上的庄家少之又少,但横死街头的,是大部分庄家的结局,对于这些庄家来说,能被条子抓到,生活在严密把守的监狱中,是最好的善终。
靠在一旁的货车上的喜仔,见到胜哥到了,就赶紧按下电钮,打开车门,货箱内并排躺着两口棺材。
“生与死,轮回之间。”
“想来想去,还是棺材最适合您二位。”
池梦鲤一搭手,就借力上了货箱当中,身轻如燕,走到这两口北美大叶檀木精心制作的棺木,专门为高端人才订制。
自己的龛位场,已经开始破土动工了,不出三个月,园区就能装修成功,到时候骨灰灵柩就都可以运进去,想着入土为安的理念,池梦鲤提议修建了地下龛位场,专门存放这些值钱的货物。
A教授和宋词,也爬了上去,他们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古惑仔是谁,但香江拳脚杰出的古惑仔,拢共就那么几个,猜也能猜出来。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夫妻要是想活,就要乖乖听话。
戴着面具的喜仔,将A教授和宋词的双眼蒙上,扶进棺材中,扔进去几瓶矿泉水,压缩饼干,几十斤的棺材板才盖在上面。
“胜哥,坑已经挖完了!要不要出发?”
喜仔没有见到菠菜东的身影,要知道胜哥和东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一切都已经搞定,就询问胜哥,是不是按照计划行事。
“你做事,我放心,记得把通风口留住,不要让这两个扑街憋死,我最近在找买家,这两个大宝贝,可值不少钞票!”
池梦鲤将墨镜,口罩,全都取了下来,装进口袋中,示意喜仔把车开走。
听到命令的喜仔,点了点头,按动电钮,将后车厢的门升起,回头就上了驾驶室,朝着筲箕湾开去。
一早上就见到棺材,今天保证发大财!
好几天不干正事的池梦鲤,准备等到菠菜东,就返回到堂口陀地,开始查账。
自己明面上是古惑仔,不管暗地中的种种身份,守好油麻地,才是他应该做的。
马王简派人干掉拳王升的消息,已经传给郭国豪了,至于郭sir能不能保护住拳王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满头大汗的菠菜东跑进了这间废弃的小公园中,见池梦鲤身边没有其他人,就有点垂头丧气,忙活了一早上,还是放跑了A教授,真是出师不利啊!
“时间不早了!去可可茶餐厅,好久没有吃咖喱牛腩饭了,正好还路过源记甜品,大冬天的,买些桑寄生莲子蛋茶回去,给大家去肺火。”
池梦鲤的肚子咕咕叫,来香江仔,还是在港大附近,当然要去食可可茶餐厅的咖喱牛腩饭。
听到胜哥讲咖喱牛腩饭,菠菜东也有点饿了,就赶紧点头,从这间荒废的小公园走出去,找到路边停的面包车,就扬长而去了。
趴在山顶上的狙击手,将自己身上的伪装脱掉,收起狙击枪,从反方向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但狙击手的一声雷响,惊的东华义庄内的条子们坐立不安,他们赶紧包围了后院,将躺在地面上的号码帮古惑仔们全都铐起来。
当看到老老实实躺在地面上的猩猩,钉狗和桃花妹也犯了难,当得知这头大猩猩不能动了,他们只能呼叫救护车,六个护工一起用力,才将人抬上救护车。
“狗哥,我们又来晚一步!成日畀人拉住走,你话顶唔顶得顺?”
桃花妹嘴里叼着香烟,看着地面上哀嚎一片的号码帮古惑仔,也是非常无奈,A教授是这样,K教授也是这个样,真是靠北了!
对于扑空了的结果,钉狗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本来一开始,从临时指挥部,到他们这些做事的差佬,谁都不认为A教授会出现。
毕竟一堆人已经被抓了,A教授肯定不会冒险出现,离开香江是上上之选。
差佬们出动,也是搂草打兔子,看看有没有意外惊喜,没想到A教授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在东华义庄出现。
了不得!
真是了不得!
桃花妹没吭声,她刚从刀山血海中爬出来,一天假都没有请,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就是想要看到教授团队落网,扑空对于她来讲,可不是一件好事。
手里拿着员工档案的菠萝,跑到了钉狗和桃花妹的身旁,将手上的东华义庄的员工档案翻到最前面:“闯进来的人,劫走的是一名老员工,叫蓝生。”
“这位蓝生是救济署推荐来的,是后天的哑佬,已经在东华义庄内做事十年了,但这应该是假身份,因为我把资料传回总部,发现身份档案中的确是有这个人,但档案上是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假身份,但照片是真的,我已经请东华义庄的主事人辨认过。”
“并且有一个消息狗哥你肯定感兴趣,那就是这位蓝生,他的父母双亲也都埋在东华义庄。”
菠萝把调查的结果,全都讲了出来,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哑佬,就是A教授。
虽然没找到人,但知道A教授的脸,这也是大功一件,赶紧从菠萝手上接过员工档案,然后仔细地看起来,的确发现了不少的疑点。
“收队!将这些扑街全都送进班房,一个个地审,把照片送到情报科,刑事情报科,让他们去调查,刮人这件事,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最擅长。”
“桃花妹,收队之后要做乜?要不要请我食一顿早茶?”
钉狗命令全体收队,任务已经完成,没道理继续熬下去,早饭还没吃,找一个阔佬买单才是正经事。
桃花妹将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笑着说道:“今天不行,我约了闺蜜在可可茶餐厅见面,我这位闺蜜是靓女,刚升为副教授,为人单纯,绝对不能让你们这帮咸湿佬见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闪人了。”
跟同事食早茶,哪有跟闺蜜食早茶开心,在可可茶餐厅食完早茶,就去中环逛街,买几套衣服。
把话说完,桃花妹就摆摆手,告辞离开,她去停车场,启动轿车,发现驾驶台上都是烟灰,应该刷刷车了,逛商场的时候,找一家洗车店,两不耽误。
凌晨六点的香江仔,还不是很堵车,她开车开到西环,停到了港大旁的露天免费停车场,将车门锁好后,就背着背包,走到停车场对面的可可茶餐厅。
别看这个时间段香江仔路上车不多,但茶餐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靓女,几位?”
“两位!”
桃花妹扫了一圈,发现一楼已经没有空位了,可可茶餐厅跟自己念书的时候一样,全都坐满了人。
“靓女,一楼没位置了,二楼还有位置,麻烦您,楼上点单。”
老板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请这位靓女客人上楼。
“好!老板,打个电话!”
可可茶餐厅内有自助电话机,桃花妹先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都彭打火机点燃,才掏出一个硬币,投进自助电话机,打给传呼台。
刚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听到传呼机响,现在是真不方便,听说摩托摩拉出了一个黑箱子,可以随时打电话,就是十几斤,有点沉。
Bell电话公司出的车载电话系统,实在是太沉了,总共十八公斤,需要重新装修车内,需要八天时间,实在太麻烦了。
真希望有一台随时可以带走,不用线的电话机。
报出了传呼号和密码,桃花妹就听到了话务小姐的播报,好闺蜜早上有组会,来不了,也逛不了街,不过晚上已经留出时间,可以一起半岛酒店去吃法式大餐。
桃花妹给好闺蜜留完言,就挂断了电话,意兴阑珊地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就看到了两个熟面孔,这实在太巧了,居然能在西环看到这两个扑街,看来东华义庄出的开大片,应该跟这两个扑街有关系。
差佬的直觉告诉桃花妹,这两个扑街肯定有问题,所以就要了一份珍珠奶茶,一份菠萝包,就坐到了池梦鲤的对面。
“靓仔胜,好巧!你不在喜来登酒店吃早点,也出来与民同乐,出来食咖喱牛腩饭?”
现在江湖上的古惑仔们都知道靓仔胜财大气粗,别墅都懒得住,直接住喜来登大酒店,威风的很!
桃花妹也借机调侃一句,然后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池梦鲤。
167:老虎出更
见到桃花妹坐到自己的面前,池梦鲤也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勺子,拿起餐巾纸,擦掉嘴上的油渍,开口说道:“靓女就要少抽烟,少熬夜。”
“住喜来登不代表我有钱,只是喜来登的安保经理跟我是好兄弟,愿意给我打个对折,要不然,我这个烂仔哪有机会住喜来登酒店,我也没有阔佬老豆!”
菠菜东坐在桃花妹的旁边,翘着二郎腿,听着广播中的马会消息,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讲道:“要有的选,我当然选当阔少啊!我老豆要是李超人,也不会每天晚上去收账了。”
“阿sir,听说你老豆天天跟李超人打高尔夫,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我的愿望转达给李超人。”
“靓女,你的珍珠奶茶和菠萝包!慢用!”
茶餐厅伙计没有听到三人的对话,以为三人是约好的,就把珍珠奶茶和菠萝包放到了桌面上,请桃花妹享用。
“相当李超人的仔,你出生就得会打高尔夫,李大少五岁的时候,就在汇丰杯拿过奖,看你的衰样,应该连球杆都拿不稳。”
桃花妹嘲讽菠菜东一句,然后端起珍珠奶茶喝了一口,可可茶餐厅的珍珠奶茶还是跟从前一个样,非常香甜,糖放的特别多。
香江被世界卫生组织评为糖尿病之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池梦鲤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着咖喱牛腩饭,全然不在意自己正在跟条子坐在一个餐桌上食饭,正大光明的沾皇气,神仙锦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讲怪话。
桃花妹肚子也饿了,咬了一口菠萝包,然后从旁边桌子取来一份卫报香江分社的报纸,开始阅读上面的报道。
卫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源引BBC电台的消息,奥克国际码头利用死尸运送毒品的报道,奥克国际码头也在报道之后,股价下跌,昨天一天,蒸发了十五亿英镑。
BBC这次的调查非常全面,将奥克国际香江码头总经理,美罗制药总经理离奇死亡案全都归纳进毒品案中,并且卫报的专栏报道上,还公布了宋生和教授,就是香江犯罪世界的主导者。
看来差馆内不止有一方的内鬼啊!
桃花妹叹了一口气,专栏中的部分描述,就是事实,奥克国际驻香江码头的总经理,已经重新尸检了,发现的确是中毒身亡。
负责案件的尸检法医,CID伙计,已经全都被内务部带走调查了。
现在湾仔总部内是血雨腥风,内务部正在调查教授团队和宋生涉及的全部案件,不挖出所有内鬼,一哥不会善罢甘休。
苏格兰厅的专员已经启航,明天上午就会抵达香江,这是一位刁钻的老鹰,专门清理贪心的麻雀,廉政公署也在做事,O记和毒品调查科,CID的探员伙计的档案,全都调走检查。
想到这里,桃花妹就没了吃菠萝包的心情,下意识地拿起烟盒,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
“啪嗒.”
池梦鲤也掏出了自己的都彭打火机,给嘴中的红双喜点燃。
桃花妹站起身,凑过去,把嘴上的香烟点燃。
身材不错!
池梦鲤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桃花妹没听清,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古惑仔正在吃自己豆腐,比划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姜黄粉放多了,今天的咖喱有点发苦,吃到一半的池梦鲤实在咽不下去了,他就喝了一口大吉岭红茶,压一下嘴里的苦味,毕竟负负得正嘛!
“靓仔,你最近很不错,没有出来捣乱,不过你的马仔吉眯,做事有点不守规矩,小巴车不交规费而已,他就派人点车,还把司机的腿打断,现在苦主已经报案了。”
“做事太毒,是回不了头的。”
虽然现在跟着大案子,但油麻地还是桃花妹的辖区,有任何风吹草动,只要涉及到古惑仔,社团,都要经她的手。
最近油麻地最巴闭的古惑仔,就是吉眯,虽然被号码帮孝字堆在炮台街插了一支旗,但东联社的大东九,新记的保罗仔,全都被吉眯三振出局,躲在角落中,舔着伤口,等待着反击机会。
东联社的大东九可是江湖成名大佬,手上有十几位当红歌星,光是卖唱片磁带,就赚到飞起,可要钱有钱,要马仔有马仔的大东九,都没有挡住油麻地嗮马王吉眯的蓄力一击。
不到十二个小时,被人扫了一条街。
如果不是同门师兄弟花狼贵出手,动用了手下的白鹅敢死队,东联社在油麻地的堂口,就不复存在了!
“我来搞定,保证让苦主开开心心地撤案子。”
池梦鲤翻了一下报纸,表示自己会处理,不给差馆添麻烦。
“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但不是桌面上的那台,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传呼机,自己刚解决A教授,就来新活了,水房的这群扑街仔们还跟的真紧啊!
“失陪!”
他站起身,抢过茶餐厅伙计手中的菜单和圆珠笔,将一张红杉鱼拍在茶餐厅伙计手上,算是赔偿。
刚想大呼小叫的茶餐厅伙计,见到手上的红杉鱼,立刻露出笑脸,问池梦鲤够不够,需不需要多加一本。
池梦鲤没有吭声,直接下楼,拨打传呼台号码,将一长串的数字全都记在了本子上,而后又让传呼台的话务小姐再重复了两遍,仔细对照后,才挂断了电话。
堂口陀地内有密码书,他立刻上楼,丢在桌面上两张红杉鱼,就招呼菠菜东走人。
“这是马仔又给你惹是生非了?靓仔,我会一直盯着你,要是你走错路,我可不会给你留面子。”
桃花妹见到池梦鲤神色匆匆,立刻就料到池梦鲤是要去搞破坏,赶紧警告道。
“叽叽歪歪!”
池梦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骂了一句,就领着菠菜东离开可可茶餐厅,去源记甜品打包了十几杯糖水,就将面包车开回了油麻地。
今天出来做事的面包车,都是水车牛的,花钱租来的,下午就会有人上门取车,车牌照是套牌,出了事,也不会找堂口麻烦。
因为这些水车,今天晚上就会离开香江,至于运到哪里,只有水车牛知道,甚至有些顶着黑锅的车,会立刻变成拆车件,流进汽贸城当中,条子们就算是想查,也无从下手。
糖水放到前台,分给做事的马仔们,池梦鲤跟马仔们聊了几句玩笑话,吹了一会儿水,就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阿东,今天在东华义庄做事的兄弟们,一人一万块,叫他们嘴巴严一点,省着点花。”
“从岛上运出来的钞票,通过泊车档,便利店,寿司店,小巴公司,工程队洗一遍,然后给你,袭人,阿聪一人五百万。”
K教授的钞票,全都是红杉鱼,三个大箱子只装了三千四百一十三万,自己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分给其他兄弟,这是行规。
光靠泊车档,规费,餐饮公司,工程队,小巴公司,广告公司,忙一年都不一定赚到一千五百万。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古人讲的真对!
“让张大状派个人去把吉眯保出来,这个扑街仔已经是江湖大佬了,整天都被噱进班房,我都替他脸红,点出十万块来,给他压压惊。”
“苦主也要解决,你去买一台小巴车,再给苦主拿三万块医药费,把这件事搞定,让张大状的人去,文明一点。”
池梦鲤摇了摇头,拉开抽屉,从里面点出十万块,让菠菜东把加班费给发下去。
“我知,我现在就去办!”
“对了!胜哥,前两天汪少call电话来办公室,说他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我们处理,我派八指去了,全都搞定了,汪少派人送来五万块,说八指办事不错,想要把人讨过去。”
菠菜东点了点钞票,在池梦鲤眼前晃了一下,就揣进了口袋中。
“你问问八指的意思,上一次出事后,这个扑街心中就有闷气,有好前途,我这个做拜门大佬的,当然不会拦着。”
“但你要跟八指讲清楚,单打独斗,往后只能用水房的招牌,因为他是堂口海底有名的四九仔,只要没有违背家法,水房就认他这号弟子。”
“可不能打着堂口的招牌,还有我靓仔胜的垛,这是江湖规矩。”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细佬要跟老细,这都挡不住,既然挡不住,那就没有必要当这个恶人,随他们去吧!
汪少既然提出来,就说明已经跟八指聊好了,既然双方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续了一支红双喜的池梦鲤,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把底线摆出来。
汪少最需要的是会计师,然后才是打仔,油麻地是福地,想要在油麻地收楼,光靠字头搞不定,黑阿虎常常跑到自己办公室抱怨,说经常碰到硬点子,不好搞。
号码帮的胡须勇,在玉石街搞地下赌档,油盐不进,就算是找江湖前辈摆酒都没有用,但这家伙非常识时务,池梦鲤插旗成功,胡须勇就送来了三个月的规费,并且主动把贵利生意让出来。
池梦鲤不喜欢吃断头饭,就一直都没去碰贵利,只是多收了一份规费而已。
主动交规费,平日里也不惹麻烦,黑阿虎真是找不到理由清这个扑街出局。
要是池梦鲤没猜错,汪少这次招揽八指,就是把他当炮灰用,安排八指去搞定胡须勇,让胡须勇把楼让出来。
但没有了堂口招牌,拜门大佬的垛子,八指可搞不定这件事,即便他可以硬碰硬跟大佬原拼一把。
江湖声望这东西太虚无缥缈了,你没有实力,分分钟被人打回去。
“江湖规矩,家规我懂,我会跟八指讲。”
身为香江江湖小百科全书的菠菜东,当然懂自立门户的规矩,表示自己会跟八指聊。
弹了一下烟灰的池梦鲤,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给八指送三十万去,告诉他,这是我送他的扯旗本钱,要是在外面搞不定,随时都可以回来。”
菠菜东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去办胜哥交代下来的事。
当红棍大底揸fit人,是苦差事,一三五日差馆,二四六殡仪馆,黑也管,白也管,什么都要管。
就用黄四郎的话讲,大佬往往都是空架子,一睁眼,几百个兄弟都等着你出去找钱开工。
池梦鲤取出账本,开始算账,将最近几天的账本都理清楚,才取出密码书,将密文给对照出来。
【买主出现,今夜亥时初刻,维多利亚港,将货物送到十五号泊位前即可】
【信使全程监视】
池梦鲤看完密文之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八面佛还活着乜!
这个老家伙不会变成蝙蝠了吧!
棺材中又闷又热,只有一个通气孔提供氧气,一个昏迷的老头子,仅靠几瓶矿泉水,几袋压缩饼干,要挺过这一个星期,多少有点难!
不过密文上只提了货物,没有提生死,如果玩字面游戏的话,死的八面佛也是货物。
池梦鲤拿出打火机,将翻译好的密文点着,扔进了烟灰缸当中,亲眼看着整张密文变成纸灰,然后倒上半杯水,将其搅匀。
还有三天,就到78年就彻底过去了,香江是中洋习俗交织的城市,新年也是值得庆祝的节日。
每到要庆祝的节日,堂口就要准备一长串的庆祝仪式,四九仔还还说,各个都有场子睇,各个都有生意管,不缺这口烧猪肉。
但下面的蓝灯笼,泊车仔就不一样了,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属于堂口的员工,请大家新年前一天中午吃顿酒席,包一个酬劳红封也是应有之意。
蓝灯笼,泊车仔的红封中最少要包两百块,年尾的酒席也得是六百六十六的档次。
而四九仔们则需要给的更多,六百六十六,新年当天还要准备九百九十九的酒席,晚上上海城夜总会也得开两个大包厢。
这都是必须走的流程,总不能真像罗宾一样,在乡下摆酒席,吃烧猪,吃豆豉鲮鱼,穷酸的要死!
池梦鲤取过计算器,在上面霹雳哗啦地按了一大堆数字,得出了十七万四千的数。
这还没有完,现在油麻地大部分地盘都是水房的,新年当天要送花篮,一家两个花篮,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花钞票不讲,还要提前准备。
池梦鲤拿起话筒,召集手下头脑醒目的四九仔,将他们都叫到办公室内,挨个分配任务。
新年当天的舞龙舞狮,当天每个场子的花篮,新年前一天的酒席,买红包。
任务分配下去,订金也发下去,让这些扑街仔们去办事。
这两天的规费,直接花了个干净,池梦鲤一早上直接白忙活。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真应了那句老话,年关难过!
一直忙活到中午,池梦鲤才把手头的事都忙活完,搞定之后,他就召集心腹马仔们一起吃午饭,吃完饭之后,就开始嗮马。
晒马这个词,能用到的场景很多,但都是展现实力用的。
池梦鲤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当头车,黑阿虎的宝马在第二位,菠菜东的丰田FJ55越野车排在第三位。
这排名是堂口排名,堂口中,红棍大底是揸fit人,和记中才有红棍才能站出来选坐馆的规矩,但这句话可以当放屁,不管是最老的和合图,还是最强的和联胜,都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
在油麻地水房堂口,菠菜东能压黑阿虎一头,是因为菠菜东是揸fit人的心腹头马,可这是内部争斗,但在明面上,菠菜东一定落后黑阿虎一个身位。
这就是江湖规矩,四一五(白纸扇)压四三二(草鞋)一头!
阿聪是刑堂红棍,他开着林肯轿车,也紧跟着菠菜东的车后,虽然他是红棍,但他现在还没有写上堂口海底,只能算是客,所以才排在后面。
而这四台主车后面,就是按照实力说话了。
别看吉眯只开着一台老款的丰田皇冠,但他手下的四九仔最多,地盘最大,实力最强,所以排在菠菜东的后面。
喜仔要给池梦鲤当司机,但他还是让自己的马仔开出自己的捷豹轿车,跟在吉眯的后面。
跟在捷豹轿车后面的是火狗的宝马,欢喜的凯迪拉克,鼻屎强的波子(保时捷)跑车。
有名有姓地排在前面,后面则是一堆四九仔开的福特,丰田,本田轿车。
而排在最后的是袭人的波子(保时捷)跑车,她只是池梦鲤的手下,并不是洪门弟子,所以只能排在最后。
车开的很慢,十几个马仔跟在车的两旁,维持秩序。
下午的油麻地,不管是档口老板,还是其他社团的古惑仔们,都被靓仔胜的举动惊到了。
“老虎出更!”
“真的好久没有在油尖旺见到过了!”
站在二楼的大东九,感慨了一句,看向坐在一旁的花狼贵,看到这个扑街英俊无比的脸,心生嫉妒,要是从前,他肯定会嘲讽两句。
但现在还需要这个姑爷仔撑着局面,他也只能小心陪着。
168:鸭王之王
(感谢西西特算了大佬支持,感谢大佬,祝大佬一路长虹!)
(感谢大漠独行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提前祝大佬五一快乐!)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衣柜王者,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提前祝大佬六一儿童节快乐,衣柜世界长胜不败!)
花狼贵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雪茄,不屑地打量着大东九有点寒酸的办公室,他就是姑爷仔,现在也靠鸭店赚钱。
香江有的是口袋中就剩钞票,芳华不在的老女人,这些老女人虽然有儿女,甚至有的老公也健在,但也喜欢年轻帅气的靓仔。
香江十大鸭王,就是花狼贵一手打造出来的,凭借这十大鸭王,他也从房地产,物流行业中赚到不少钞票,只要手下的鸭仔们嘴巴甜一点,这些老女人们就大开方便之门,让自己赚些钞票。
“九哥,你是老前辈了,要是输在靓仔胜手上,也是情有可原,但输在吉眯仔手上,做嘢咁水皮,实畀同门笑到面都黄!”
将雪茄烟灰弹到干净的地面上,花狼贵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楼下面正在缓慢行驶的车队,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奇地开口询问道:“不是讲大佬原赔给吉眯仔一台玛莎拉蒂乜?”
“点解冇见到嘅?”
大东九冷笑了一声,喝了一口杯中的药酒,沉默两秒,才开口说道:“你当晒马不要钞票的乜?!”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晒马跟打仗是一样的,出来站是一个价,动手是另外一个价!”
“吉眯这个臭西,最近手头紧,就把大佬原送给他的玛莎拉蒂拿去当了,现在这个臭西天天都动手,军装也天天上门查拍,搞得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扑他阿母!”
跟吉眯搞摩擦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场子丢了很多,钞票损失一大笔,原本以为进油麻地是一步妙棋,但没有想到这是赔本的生意。
想到这里,大东九抬起手,将杯中的苦酒全都咽进肚里。
“下去活动活动?给靓仔胜一点颜色瞧瞧!”
“如果这个扑街在油麻地转一圈,往后咱们也不用开堂口了,下面马仔都会过档到水房,我们可以准备去天桥搭纸板房了!”
花狼贵场子很少,只在红磡有几间鸭店,他是混欢场的,不需要整日的打打杀杀,就算是串场,也只需要补齐规费就好。
但是古惑仔,就想要打地盘插旗,况且他身后的几个老细,也想插足欢场生意,旺角是新记清一色,和记占尖东,号码帮是尖沙咀。
就算是有老细,也不能一个堂口斗一个社团,所以选来选去,花狼贵就把目光投向油麻地了,毕竟靓仔胜也是一个堂口,大家实力差不多太多。
上海仔要在油麻地开龙宫夜总会的消息,欢场内外都已经传遍了,占地两万平方米,全玻璃建筑,开业之后,肯定会成为油麻地的地标建筑。
这会是继中华城,上海城,杜老志之后,香江的第四座顶级欢场。
就算是龙宫夜总会未来比不上杜老志夜总会,但一晚上一两百万流水还是能做到的,他刚从安南搞到一批顶级安南妹,正好可以放到龙宫夜总会。
但龙宫夜总会睇场已经交给了靓仔胜,这个扑街一直都没有摆桌酒,坐下跟大家好好聊一下,摆明要吃独食。
吃独食,得有一个好胃口!
花狼贵过来撑大东九,就是看看靓仔胜是不是真有铁牙钢胃!
在花炮会上见识过靓仔胜拳脚的大东九,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他是白纸扇,是智将,不能跟粗野武夫一样,动手动脚。
如果真像好兄弟大口鸭一样,让靓仔胜给扔大街上当死狗,东联社在油麻地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况且花狼贵的花拳绣腿,也不像能撑起来的样子,还是多坑这个扑街点钱吧!钞票有了,才能跟靓仔胜斗下去。
“杰克先生,您稍等片刻,等我搞定了靓仔胜之后,再一起喝庆功酒!”
见大东九胆子比鼠胆都小一半,花狼贵看向一旁坐着的快拳杰克,这是号码帮梅字堆的话事人,东瀛雅扎库的代表,拿了五十万,以及三间日式居酒屋,让自己出来撑大东九。
现在香江江湖都知道,东联社跟东瀛的雅扎库关系不错,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贵哥您随意,我们在上面等着您的好消息。”
快拳杰克不认为花狼贵能打赢靓仔胜,但这家伙想要试试水,自己没道理打击这家伙的积极态度。
手中的雪茄按进烟灰缸当中,花狼贵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打开房门,离开了大东九的办公室。
“杰克先生,我们这里等待着贵哥的旗开得胜!”
药酒太苦了,大东九开了一瓶人头马,给快拳杰克满上,广告词说的好,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希望花狼贵找靓仔胜霉头,能有一个好结果。
快拳杰克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则是苦笑,他活动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取得雅扎库的信任,也没有见到代理会长殿下,雅扎库的联络人,只是给了自己一大笔资金,让他好好经营梅字堆,连血契都没有签。
正在他在油麻地招兵买马的时候,来自江户的命令就到了,让他继续联合东联社,想办法干掉靓仔胜,雅扎库在香江损失了两员大将,这是巨大损失,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现在已经不是地盘之争了,而是义气之争,雅扎库必须要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捍卫自己亚洲第一黑帮的地位。
喝了一口人头马,快拳杰克就把手上的酒杯放到了一旁,清了清嗓子:“咳咳..九哥,组织在你们东联社身上投入的成本实在太高了,现在是要求回报的时候了!”
“从北海道运出来的帝王蟹,毛蟹,已经装上船了,半个月之后,就会运到香江。”
“你要是想吃下靓仔胜的份额,现在就要出手了,香江日裔商会对于东联社的加入,是非常高兴的,毕竟你们东联社,才是老朋友。”
打打杀杀,只是表面功夫,最主要的还是生意。
香江的选项有很多,干掉可以吃下大批货的靓仔胜,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在找到更加合适的生意伙伴之前,靓仔胜不能动。
现在雅扎库正在跟农协,四大商会斗,看谁能彻底掌控北海道渔场的主动权。
北海道的渔民和农民们可不在意你是不是极道分子,雅扎库再强横,也不想出128惨案,只能用销路打动这些北海道农民,渔民们。
一想到128惨案,快拳杰克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两组愚连队,去支持已经投靠雅扎库的下属组织,准备以低于市场收购价的三成的价格,收购帝王蟹和松叶蟹。
两组愚连队加上下属组织,一共128人,全都消失在北海道寒冷的大地上,而一个星期之后,两个渔夫打扮的北海道人,走进了雅扎库在江户的总部,将身上的土地瓜引爆。
如果不是二代目在洗手间解决内急,就会被炸上天,成为东瀛第一位飞天宇航员。
至此之后,雅扎库就把北海道称呼为不可征服之地。
要知道德川幕府在中后期,才通过松前藩搞定虾夷人,等到明治时期,才搞内陆扩张。
这里渔民、农民的穷凶极恶,不是江户来的花花大少,能够了解的。
北海道农民有十几万,雅扎库这一千多名核心成员进入,一点水花都扬不起来。
(东北之前有一波老板去北海道买地,丢掉小命的不在少数,也就是农协彻底征服北海道了,标普才把北海道的投资指数调高一点,也就比西非大地强上半点。)
经济上的问题,还是从经济上解决吧!
在接待快拳杰克之前,龙头书生鬼就call电话,让大东九多要出点好处来,雅扎库来香江,就是当散财童子的,最近东联社损失惨重,正好从雅扎库身上挖出点肉来,回回血。
可快拳杰克一上来,就让东联社当回血包,帮忙搞定明年帝王蟹和松叶蟹份额的事,大东九表示非常为难。
东联社地盘中的酒楼是不少,可这些酒楼都有稳定的供货渠道,况且海鲜的检疫非常严格,鬼佬们盯得很死,如果你搞小动作,肯定搞死你。
说实话,大东九很为难,他不可能去得罪酒楼的大水喉们,除非这批帝王蟹的价格非常低廉。
靓仔胜有海鲜生鲜超市,时刻掌握市场动态,如果海鲜卖不掉,他会立刻以成本价销售,搞充值促销打折,香江市民还是第一次见到又新鲜又便宜的海鲜,情愿花点钱,尝尝鲜。
自己可没有销售网点,就算是夜总会内搞海鲜拼盘,也需要有执照。
“杰克先生,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让我吃下靓仔胜的份额,我实在搞不定,但我也有个办法,不如大家一起成立一家公司,只要搞定执照,检疫,我保证东联社的场子内,只用公司的海鲜。”
“当然,价钱也要优惠,质量也得过关!”
这是大东九能想出的唯一办法,能不能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自己要是会做生意,早就不做古惑仔了,从良当阔佬了!
快拳杰克也知道大东九没有说谎,想要铺设渠道,不是朝夕之间可以搞定的,雅扎库本可以吃下香江的海鲜市场。
但天四先生棋差一着,让靓仔胜桃代李僵,将忙活大半年的生意全都吞进肚子中。
靓仔胜就像评书中的诸葛孔明,算无遗策,看似每一步都火中取栗,但每一步都有惊无险,最后也能摘到胜利果实。
真是高人啊!
所以快拳杰克并不看好东联社的扑街们,这些痴线,不是靓仔胜的对手,为了自己不被连累,他还是要跟靓仔胜联系一下,毕竟自己一大堆把柄还在靓仔胜手上攥着。
“那就按照九哥你说的办!”
“九哥你之前讲过,想要山口百惠到香江开演唱会,这件事代会长殿下很感兴趣,只是分成的方式不是很理想,不如这样,一次结清。”
“一场演唱会,开价三百万港币,如何?”
现在的山口百惠虽然才出道不久,但已经是亚洲一线歌星了,虽然没有什么成名歌曲,但在去年的红白歌会上献唱,也刷新了收视率。
今年的红组压轴歌手,也会是山口百惠。
至于说美空云雀,中岛美雪,森进一这三位,就不是三百万能够搞定的。
山口百惠是雅扎库下属组织培养的歌星,三百万港币的演出费,只需要给山口百惠二十万港币,剩下的就是快拳杰克等人分成和上缴组织的分佣。
三百万港币,就能请到山口百惠,这位在香江有超高曝光度的亚洲一线明星,大东九高兴地脸涨的通红,现在山口百惠可是香江少男们的梦中情人,打胶第一幻想对象。
红磡体育馆年久失修,只能容下三千人,这就是三千张门票。
物以稀为贵,一张门票三百九十九,VIP前排票九百九十九,超级VIP门票九千九百九十九,光是门票就能回本,然后广告商的广告投入,电视台的直播,这都是来钱的路子。
况且大东九自己就有唱片公司,一大堆没有太大名气的歌手,都需要这次露脸的机会,比如他最看好的苍蝇哥(学友)。
“三百万!没问题!但杰克先生,山口小姐不能只待一天,她需要待上四十八小时,参加演唱会之后的节目,我们可以多付二十万。”
“当然了!还有一批山口小姐的狂热富豪粉丝,希望跟山口小姐吃顿饭。”
“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密食当三番!是大东九的人生信条,多花二十万,能赚出两百万的收益,这样的生意,当然要做了!
“我会跟山竹先生沟通,我想应该没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也应该是价格方面。”
“但今年是没戏了,为了参加红白歌会,山口小姐已经推掉了很多演出,不过新年过完就是农历新年,相信演唱会会更加火爆!”
快拳杰克跟大东九碰了一下杯,提前庆祝合作愉快。
169:替死鬼
下去跟靓仔胜硬碰硬,这是傻佬才做的事。
花狼贵也不是脑袋痴线,明知道自己的花拳绣腿不是水房未来双花红棍的对手,偏要拿脑袋去碰石头!
硬碰硬,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香江江湖中,并不缺少手脚犀利,一心上位的扑街,比如眼前的扑街,金毛。
香江不缺武馆,花狼贵也有样学样,成立了金龙武馆,准备参加明年的九龙城寨的黑拳比赛。
报纸仔金毛从小练武,拳脚犀利,但老豆是报纸仔,所以中三毕业,就没有继续念书,而是帮着老豆摆摊当了报纸仔。
花狼贵虽然没有几间场子,但也是东联社新出头的新人红棍。
在某天吃完夜宵,带着心腹细佬准备去杜老志夜总会嗨皮的时候,见到号码帮的瞳党在金毛的报摊中惹事,他就出面搞定了号码帮的人。
不过金毛以一敌十的身手,还是惊到了花狼贵,就把他收为四九仔,留在身边当细佬。
“金毛仔,这次给你出头的机会,靓仔胜实在太嚣张了,大白天在油麻地嗮马,你去给这个扑街一点苦头尝尝。”
花狼贵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新雪茄出来,用打火机点燃,派金毛仔去找靓仔胜的麻烦。
人如其名,金毛仔虽然是寸头,但头上都染上了黄毛,即便是在烂仔齐聚的街头,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憨憨地笑了一声,干脆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几个兄弟,走了出去。
晒马游街就是为了彰显实力,要是有人出面添堵,靓仔胜的颜面保证不好看。
花狼贵一口咬掉雪茄尾部,一口吐了出来,准备找一个天台,好好欣赏这出自己导演的好戏。
其实对靓仔胜的嚣张举动,油麻地的其他社团,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老福败了,东联社也没撑住,剩下的小字头,小社团们当然没有站出来的资本。
也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池梦鲤才敢在年尾的时候,搞出游街的举动,他最近有点太沉寂了,一点风头都没有,这可不行!
古惑仔,不爱出风头,不作奸犯科,那还算乜古惑仔!
坐在富豪(沃尔沃)轿车后座的池梦鲤,嘴里叼着红双喜,透过墨色的车窗,看着街道旁,一个个抱着胳膊,面色不善的古惑仔们。
全然都不在意,因为这些扑街们都是怂包,都在等炮台的出现。
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今天一定会有炮台出现,只是不确定哪个社团会站出来。
“车速再慢一点!不要太快!”
想到这里,池梦鲤往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等待着炮台的出现。
他没有等太久,一分钟之后,这个炮台就出现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一头小黄毛的青头仔,站在了马路的正中央,拦住了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去处。
“胜哥!要不要我下去搞定这个不知死活的扑街?”
喜仔没有踩刹车,继续匀速前进,自告奋勇地申请,准备解决拦路的扑街。
“青山在,绿水流,花车游街会,垓下一战逢,在下东联社四九仔金毛,前来请教,望大陆山师兄赐教!”
香江三合会,都对应洪门洪顺堂,只有老福才能自称金台山,而和记,潮州帮,全字头,义字头,红字头,全都自称为大陆山。
陈近南在香江成立金台山(有一说是在金陵成立的金台山),而后中山先生改组致公堂,在香江成立所有三合会门徒,全都自称大陆山的弟子。
但这里面不包括东字头和英联社,因为这两家是洪门外门弟子,论起来,应该是中华武士会的传人,是武林中人,不是江湖中人。
所以这个金毛仔,只能抬出东联社的招牌,不能用洪门的山堂。
这是有人教啊!
杵傻狗上墙啊!
这套切口是洪门弟子比武时用的春典,楚汉本一家,何必同室操戈,因为已经被评书收纳,相应的春典和切口已经废除。
洪门之所以每年都开大会,就是统一春典切口,顺便核心成员名单上洪门海底。
池梦鲤一眼就看明白了,没吭声,但也没有让喜欢仔停车,就当没看到。
第二台车的黑阿虎也没有下车,但给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头马烂骨龙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解决这个扑街。
站在街道两旁的古惑仔们,全都来了兴趣,立刻有人开盘口,赌金毛仔能不能撑住三回合。
东联社站出来,大家并不意外,最近吉眯做事太嚣张,压着东联社打,如果东联社不站出来人,撑在最前头,场子垮的更快。
场子内的大水喉们,可不希望天天没有生意做,既然靓仔胜势力大,那就把东联社赶走,请水房进场,反正都是交规费,脚谁不是交!
心领神会的烂骨龙跳下车,来到了金毛仔的面前,从腰间掏出一把折叠刀,扔到了地面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下克上,你识唔识呢度嘅规矩?”
如果是晒马,插旗,开大片,就没有这些繁文缛节了,但这个扑街直接亮切口了,就说明要按照洪门的规矩来。
这可就倒霉了!
四九仔斗红棍,就是以下犯上,腿上要先挨三刀,扛住了,才能比拼。
规矩金毛仔懂,他拿起折叠刀,往自己腿上连插三刀,然后咬着牙看向烂骨龙。
“风大雨急浪头高,龙兄虎弟试比刀!”
“三八二十一,四海皆兄弟!敢问师兄何处立?”
大腿受伤的金毛仔,脸色惨白,但还是哆哆嗦嗦地喊出了切口。
见规矩已经执行完了,烂骨龙也大声地回答道:“洪门一片无情刃,斩尽奸邪不姓赵!”
“金兰结义三滴水,反清复明共此生!”
挑战者挨三刀,应承者挨三拳。
烂骨龙也不敢坏了规矩,他往前走了三步,提气站好拳架,等着金毛仔出手。
金毛仔也没有犹豫,直接出手,分别在腹部,前胸,下巴处全力打了三拳。
如此中二的街头表演,看的池梦鲤非常的尴尬,这就是表演秀,不是比武!
不过也只有现在,还能看到讲洪门规矩的比拼,再过两年,江湖红棍大底们,可不会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全都是我今天砍你全家,明天我送你全家下阴曹地府。
祸不及家人这句话,谁也没有当真过!
古惑仔们彻底抛弃了所谓的江湖道义,洪门规矩,都不假装了,直接刺刀见红,为了利益而拼命。
挨了三拳的烂骨龙,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吐沫连同着血水,直接喷在地面上,然后就是直拳打向金毛仔,手上进攻,脚下也没有闲着,踢向金毛仔受伤的大腿。
受伤的大腿行动不便,让烂骨龙正正好好地踢上了,雪上加霜,占了大便宜,但金毛仔可不想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咬着牙,忍着痛,冲了上去,照着烂骨龙的头就是一拳。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开始了乱斗。
街道两旁的古惑仔们,纷纷叫好,给自己下注的选手加油。
烂骨龙在拳馆内学了泰拳,立刻展现了超强的进攻能力,对着金毛仔就是一通狂风暴雨,但金毛仔也不是吃素的,这家伙从小就是修炼的横练功夫,也就是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
硬生生地挨了烂骨龙几拳,艰难地拉近身位。
看出金毛仔想法的烂骨龙,也在等待这个机会,他右肘如毒龙钻心直取膻中穴。
面对致命攻击的金毛仔不闪不避,选择硬顶,他丹田提气,双臂环抱,挡住这一击,趁着进攻间歇,反手扣住对方肘关节,反向一掰。
只听到“嘎巴!”一声,烂骨龙的胳膊就被金毛仔卸掉了!
“我丢!”
剧烈地疼痛让烂骨龙大喊了一声,双目赤红,左膝如炮弹般顶向对手下阴。
这一招膝撞是躲不了的,金毛仔只能忍着剧痛,提起受伤的大腿,硬碰硬地撞了上去,两败俱伤,总比鸡飞蛋打的好!
短暂的硬碰硬之后,双方都默契地撤回双腿,但金毛仔抓住烂骨龙的破绽,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烂骨龙的腰,一记阎王摔碑手将烂骨龙砸在地面上。
被摔在地面上的烂骨龙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瘫软在地面上,本应该露脸的场合,现在把屁股露出来了。
正在开车的黑阿虎,愤怒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埋怨自己的头马不争气,练功的时候总是讲差不多,但动真格的时候,却又撑不住。
看热闹的古惑仔们,全都大失所望,原以为这场比拼得打上百合回合,没想到水房的四九仔,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输了钞票的古惑仔们破口大骂,而赢了赌注的,则是喜笑颜开。
坐在车上的池梦鲤,也是叹了口气,真是自己不出手,白饭都吃不上,看来得选一个打仔出来,黑阿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做事,次次都出意外!真是衰到家了!
按照洪门规矩,是过两门,四九仔打完,就可以挑战红棍,赢了功成名就,垛子就值钱了,如果输了,就要留下无名指。
雅扎库有切指习惯,洪门也有,以下犯上,如果没有点惩罚措施,二五仔会非常多。
“身手不错,我不以大欺小,你可以找人包扎一下。”
池梦鲤脱掉西服外套,放在车头上,自己也坐了上去,让金毛仔叫人,把伤口包扎一下。
水房的双花红棍!
油麻地皇帝!
大佬中的大佬!
江湖跟商场不一样,人越出名,江湖地位越稳!
金毛仔看着面前,英俊潇洒,笑起来自带三分邪气的靓仔,实在没法将江湖上的称呼,扣在眼前靓仔的头上。
虽然他保持沉默,但跟金毛仔一起来的兄弟们,已经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止血粉,纱布,先将伤口包扎起来。
见此情景,池梦鲤不屑地笑了笑,这是有备而来啊!就算是自己不老虎出更,这个扑街仔也会主动上门找死。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一口气解决,也方便敲山震虎,让这些扑街们知道,油麻地是谁的地盘!
金毛仔包扎完伤口,活动了一下伤腿,然后对着坐在车头上的靓仔胜点了点头,摆开拳架,准备迎敌。
从车头上站起来,池梦鲤对着金毛仔,挑衅地勾了勾手指,示意眼前这个扑街,可以进攻了,然后自己双手张开,不屑地看着金毛仔。
被池梦鲤嚣张的举动激怒的金毛仔,他忍着腿上的剧痛,两个箭步,就窜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直接奔着身上的要害部位攻去。
砂锅大的拳头越来越近,但池梦鲤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就在拳头抵达面前之时,他才飞快出手,将拳头握住,慢慢地往外掰。
见到自己拳头被握住的时候,金毛仔冷笑一声,他刚想用力挣脱,却发现不对劲,自己千锤百炼获得的气力,对于池梦鲤来说,一丁点用处都没有。
池梦鲤的五根手指头,就跟老虎钳子一样坚硬,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被惊到的金毛仔,他赶紧出腿,但跟池梦鲤的腿接触,就感觉像踢到一根铁管一样。
差远了!
池梦鲤冷笑一声,松开了金毛仔的拳头,一个直拳打出,正中金毛仔额前。
看似轻飘飘的拳头,但金毛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避不开!
额头被击中的瞬间,金毛仔的脑袋一片空白,眼前出现满屏金光,然后一黑,双膝跪地,大头朝下。
池梦鲤又坐回到车头上,看着地面上栽倒的金毛仔,等了几秒,见这家伙实在是起不来,就摆了摆手,让身后的菠菜东做事。
菠菜东舔了舔嘴唇,从地面上捡起折叠刀,走到了金毛仔的身前,用折叠刀将金毛仔的小拇指,一下下地砍下来。
在场的古惑仔们,全都不吭声,靓仔胜刚才的一手,实在是太漂亮了,大家就算是嘴上不服,心里也服气了!
本该制止这一切的巡街军装也被水房的人墙给挡住,看不到现场。
已经昏迷的金毛仔,无意识地发出两声惨叫。
砍下金毛仔无名指的菠菜东,将无名指丢在金毛仔的身上,示意金毛仔的马仔们将人抬走。
时间还来得及,送去医馆,手指还能接上。
170:复仇
东联社的马仔们,气势汹汹地来,灰溜溜地滚蛋!
池梦鲤坐在车头上,翘着二郎腿,拍了拍车头,比划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坐在驾驶室中的喜仔,立刻就心领神会,启动汽车,轻踩油门,继续向前。
菠菜东跟在富豪(沃尔沃)轿车旁边,陪着自己的拜门大佬一起接受着注目礼,感受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一脚踩着楼体护栏的花狼贵,看着街道上靓仔胜的嚣张举动,也是羡慕不已,自己的实力不够强,马仔也不够多,搞不出眼前霸气的举动。
老虎出更是古惑仔们的梦想,自从湾仔皇帝傻佬泰搞成之后,不少江湖大底都想复制,可成功的只有靓仔胜一人。
这种事,羡慕不来的,他把嘴里的雪茄扔到天台上,用力一脚踩灭,然后带着手下马仔离开天台。
大东九和快拳杰克,也在窗前欣赏了一下整场大戏,大东九并没有因为金毛仔落败而感到失落,随便找出来的扑街,就能打赢水房的双花红棍,往后大家都不用混了。
东联社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态度很重要,往后不爽水房靓仔胜的道上兄弟,都会自动找上门来,因为能跟靓仔胜在油麻地分庭抗礼的社团,只剩下东联社。
靓仔胜不碰白小姐,把油麻地的这块肥田分成了三份,一人一块,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其他小拆家,根本没法在油麻地开工,只能躲在小巷子中卖散货。
这些人早就看不惯靓仔胜了,他们也希望靓仔胜出事,那样他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局面。
古惑仔们大多都是不用脑的,拆家也是一样,九龙城寨的庄家们,迟早会不满意,这些人躲在九龙城寨内,他们可不怕条子们。
不满是种子,只要埋在土中,就会长出名为死亡的果实!
池梦鲤坐在车头,从上海街开始逛,玉石街,弥敦道,宝灵街,新填地街,庙街前,广东道中,将水房的地盘全都巡了一个遍,油麻地十三街,他占了七条街,这还不算自己划给牧师的一条街。
油麻地的其他字头,都龟缩在剩下的五条街中苟延残喘。
他从来没有想过赶尽杀绝,古惑仔是杀不光的,即便是湾仔的傻佬泰,有雷洛的全力支持,也没有搞成街区清一色。
想要搞清一色,就只能学大佬原进尖东的做法,搞公司,自己当话事人坐庄,将大家的利益全都划分好,这样才能减少争端,一同发财。
油麻地的油水足够多,只要少了闹事的烂仔,生意不会落后尖沙咀太多。
现在股市涨,楼市涨,阔少多,凯子们多,酒楼,夜总会,酒吧的生意,天天都爆满。
合作才能共赢,但要找好合作伙伴!
油麻地老虎出更的消息,传到了神仙锦的耳中,别看这只老狐狸嘴里骂靓仔胜发噏风,瞎胡闹,但嘴角已经压不住了,都快咧到耳根底下。
坐在一旁的懒鬼冰,也是在心中偷偷发笑,风传到陀地之后,老顶就很开心,甚至哼了几句小曲,多少有点得意忘形了!
坐在椅子上的马王简也在心里给靓仔胜比了个大拇指,现在懂得花小钱,办大事的古惑仔越来越少了,大哥成花了一千多万,才混了个长红皇帝的名头。
可靓仔胜只是开车玩了一把老虎出更,现在江湖上就开始流传,说油麻地往后由水房做主话事。
除了东联社不长眼,派人出来捣乱外,其他社团都是忍气吞声,手段真是高!
“简仔,阿胜那头已经搞定了,现在就看你了,要是双喜临门,阿公我就更加开心了!”
神仙锦往茶壶中倒满山泉水,然后点燃一个小松球,放进纯铜小火炉中,将铜茶壶放在底座上,等待着山泉水沸腾。
马王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金劳的时间,大咧咧地开口说道:“再过十分钟,阿升要转移到鬼佬军营的军事关押室。”
“只要进了军事关押室,谁都搞不定,路上也别想了,律政司向总督府申请,两队的尼泊尔兵运输,这些人只认命令,不认交情,就算是收钞票,都需要同乡当中人。”
“香江南亚仔遍地都是,尼泊尔就跟国宝大熊猫一样稀有,根本找不到沟通渠道。”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那就是在差馆内转移的过程中,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了就彻底失去了!”
干掉拳王升,是必须要做的,在拳王升被刮进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两家跟拳王升联系紧密的中英街钱庄就被条子给端了。
商业罪案调查科的条子们,是一点颜面都没给,资金冻结,账目被整体端走,十几个钱庄伙计,洗米仔,钱庄睇场大底都被刮走。
金算盘虽然提前把未来三日要转走的资金调到银炉中,但也是损失惨重,没了上亿的资金。
这部分资金账户,小部分可以解冻,大部分都会被条子们盯上,只能用在正常渠道,差馆的老关系已经传出话来,要水房早做打算!
社团律师不见,老母阿嫲也被条子们保护起来了,神仙锦也没有丝毫犹豫,让人控制住了拳王升的情人和孩子,如果最后都谈不拢,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十分钟!时间不短了,简仔,阿公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一惊一吓的,你最好一次性搞定!”
神仙锦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按耐住性子,开始料理茶水。
马王简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感觉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敲了一下手腕上的金劳,将传呼机放到了桌面上,等待着消息的传回。
“滴滴滴”
湾仔总部更衣室内,放在柜子中的传呼机响了,一只粗糙的手拿起柜子中的传呼机。
“月姑,你换传呼机了?”
站在一旁,正在涂抹保湿霜的保洁女工,见到搭档手上拿着一个半新半旧的传呼机,就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
有次发问,也是因为自己这位老搭档,平日里最节省,原来那部传呼机,都用了很多年,就是不换,喇叭都出刺耳的杂音了,老搭档都不换。
月姑尴尬地笑了笑,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侄子换下来的,见我的传呼机按键都不灵光了,就把这部传呼机送给我了。”
“这个靓仔换了一台可以传呼信息的传呼机,可以充电,不用经常更换电池!”
“现在传呼机是越来越方便了!”
同伴没有多问,只是感慨了一句,然后就关上柜子,开口说道:“月姑,你不换衣服下工?”
“花生今天家中有事,给了我八十块,让我多加个班!”
“回家也没事做,现在下工路上还挤,不如多做三个小时,可以坐次班车回家,晚上还有福利餐厅,三枚女人头,就能吃上叉烧饭,好划算!”
月姑把传呼挂在腰间,将手套放回柜子中,就关上柜门,急匆匆地离开了更衣室。
“家里就一个人,使唔使攰到隻狗咁啊?!”
同事嘟囔了一句,然后将头发擦干,就换好衣服,下班回家。
月姑走到了自助电话机的旁边,掏口袋,拿出一枚女人头,扔进了投币口,打给了传呼台,查收了一下消息,就把话筒扔回机架上,挂断了电话。
传呼短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可以开始!
将这部半新半旧的传呼机挂在腰间,月姑开始了自己的清扫工作,先用吸尘器,将地毯上的灰尘全都吸干净,才把吸尘器中垃圾仓清理干净。
打扫完走廊的卫生之后,她又给墙角的发财树浇上水,这才拎着垃圾袋走到负一层的垃圾处理房间。
“月姑,还没下班?”
路过的巡逻军装,见到月姑,都打招呼,问好。
月姑也是拎着两个大垃圾袋,跟这些打招呼的军装一一打招呼,然后来到了垃圾房。
垃圾房内苍蝇横飞,老鼠乱窜,没有闭路监控头,只有一个老头子戴着口罩将一袋袋的垃圾袋扔进垃圾通道中。
“月姑!”
清理垃圾的叔公,抬起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就继续低头做事,全然不在意月姑的举动。
月姑从垃圾袋中掏出一袋子用完的塑料瓶,放到了墙角,拍了一下叔公的肩膀,示意他收好,然后才把垃圾袋丢进垃圾通道中。
“多谢!也只有月姑你会帮我收集废水瓶!”
“我家靓女给我做了酱烧鸡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留一支,还给我单独打包,我家靓女做菜很美味的,保证你流连忘返!”
见到墙边上的废水瓶,有二三十个,处理垃圾的叔公很开心,他走出垃圾房,很快返回,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调侃了几句,就把饭盒塞进了月姑的手上。
“多谢!你家靓女的手艺,比你这个伪大厨好多了,我先去做事,你慢慢忙,工作天天都有,不用急!”
月姑拿着饭盒,打扫卫生的叔公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垃圾房,才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扔进垃圾桶中,换了一个新的口罩,每天都用吸尘器,空气中都是灰尘,要是不注意,就会得肺癌的!
坐在安静的楼梯中,月姑打开了饭盒,早已经凉掉的鸡腿,还散发出香味,味道的确是不错,她捶了一下老腰,又从台阶上爬起来,拿着饭盒去了茶水间,将鸡腿重新加热一下。
茶水间内站着便衣和军装,他们都聚在茶水间抽烟喝茶,见到月姑要加热饭盒,就赶紧让出一条路,让月姑过去。
“光仔,好久不见,你不是调去湾仔差馆了乜?”
见到老熟人,月姑停下脚步,开心地打招呼。
光仔赶紧取下嘴上的香烟,热情地回答道:“我是苦命人,哪里有事,就要去哪里,一会要押送犯人去军营,不讲了,都是晦气!我帮你加热!”
“一分钟?”
拿过月姑手上的饭盒,放到微波炉中,扭头看向月姑,询问加热多长时间。
“一分钟!”
“多谢!光仔!”
月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茶水间内都是议论声,本应该是秘密的情报,在这些便衣和军装成为嘴里的谈资,吹水的道具,而站在一旁的月姑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听着,等待着自己的鸡腿加热成功。
“叮”
微波炉发出提示音,光仔打开微波炉的门,用夹子把饭盒取出来,放到公用盘子上,交给月姑。
“多谢乖仔!”
月姑感谢了一句,就端着盘子,离开了乌烟瘴气的茶水间。
茶水间被便衣和军装占领,她只能回到楼梯间中,加热完的鸡腿很美味,她全都啃干净,就连鸡骨头上的脆骨都全部吃光。
真美味啊!
鸡骨头被月姑放到盘子中,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福利餐厅的饭菜,现在很不对她的胃口,这些差佬们,各个都赚的不少,吃饭也开始讲究起来,都要求健康,多吃点绿色有机蔬菜。
因为福利餐厅接到了大量的意见留言,大鱼大肉就从福利餐厅中消失,各种生菜叶子就出现在福利餐厅中,叉烧饭和肉酱意粉,只有周三和周五才限量供应。
晚饭解决,月姑掏出钱包翻开,看到证件栏上放着一张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照片上的少女,青春靓丽,富有活力。
照片中的少女,是月姑的女儿,年初失踪,上个月西九龙重案组才通知自己去认领尸身,集装箱落水,集装箱内二十多个女仔,全都泡水,一个都没跑了。
自己女仔是在教会女校念书的,书院放假,这个傻仔约了同学一起去维多利亚港去看烟花,就再也没有回来。
月姑一直在湾仔总部当清洁工,自然认识几个熟人,她求爷爷,告奶奶,托人寻找,但大半年找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西九龙重案组找上门,她才知道自己的傻仔被人当猪仔卖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一直在找害了自己女仔的凶手。
直到昨天晚上,才有熟人偷偷地告诉自己,说害了自己傻仔的罪魁祸首,就在班房中关着。
171:复仇(下)
桃花妹透过观察孔,看向正检查身体的拳王升,发现这个扑街身材也很棒,虽然肌肉没有健美先生漂亮,但也是棱角分明,可正想多看两眼,就被钉狗拽到一旁。
“你个污女!见到靓仔,双眼就发直!”
“你要是生活在屋邨,早就被姑爷仔盯上,让你背上一身贵利,进马栏当鸡接客啊!”
好色不分性别,但太明目张胆,往后不好找婆家!
教训完桃花妹的钉狗,伸手掏出烟盒,丢给手下大将一支烟:“换换口味,天天抽薄荷烟,根本撑不住,还得是骆驼劲大!”
“我最近跟线人大佬们学了一点新玩法,你也试一试!”
说到新玩法,钉狗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这些大圈仔们是真会玩,唔服唔得!不是自己这种土狗可以比拟的!
他从口袋中掏出清凉油,打开盖子,挑出一小块,抹在烟杆上,抹出一条线,然后才掏出一次性打火机,将手指上的骆驼烟点燃。
烟草点燃,尼古丁混着清凉油,直接进入钉狗的嘴里,呛的他直咳嗽,不过咳嗽归咳嗽,但就这一口,用大圈仔们的话讲,提神醒脑!
桃花妹嫌弃地看着钉狗的举动,表示自己享受不了,随即提醒道:“狗哥,白小姐沾上了,要背一辈子的,现在每个月都有尿检,不可能次次过关。”
“呸呸呸”
“清凉油啊!扑街!乱讲话!”
“今天这个扑街交代多少?”
听到桃花妹的乌鸦嘴,钉狗赶紧冲着地面吐了三口,然后询问拳王升今天交代多少。
听到上司的询问,桃花妹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道:“今天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只是讲,要一个能够拍板的人进来。”
“郭sir去见了拳王升这个扑街,然后同意了拳王升更换牢房的请求,现在押送的人已经到了,整整一百人,保证万无一失。”
“拳王升肚子里都是秘密,随便交代出一点,就是大案要案,昨天商业罪案调查科还端了水房两间钱庄,冻结了一亿多的资金,两间钱庄的秘密账本全都缴获了。”
“听老关系讲,光是这些秘密账本,就能指控十多人从事有组织犯罪,参与洗米。”
“这样有价值的污点证人,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就算是想住太平山,跟总督做邻居,郭sir也会想方设法地办到!”
其实湾仔总部内,不止一个拳王升有价值,腿哥,阿匪等人,也爆出不少的料,将教授团队的运输路线,负责接货的脚,全都抖出来了。
O记,CID,毒品调查科直接联合行动,将这些跟教授团队有纠葛的古惑仔们全都刮了出来,抄了两吨的货。
加上东华义庄内抓到的号码帮保镖们,已经把A教授和J教授的画像供出来,逮捕令画像正在印制,可照片已经下发到香江仔,九龙岛,新界岛的巡街军装手里。
只要A教授和J教授敢露头,就会被天罗地网给扣住。
但威力最大的,还是那只毒狐狸光倩君,这家伙直接把教授卖的干净,全和义的红棍北极星,新记的张阿九,全都因为光倩君的指认落网。
三个没来得及转移的货仓,直接被毒品调查科攻破,三个仓库,一共缴获1.7吨猪肉。
这一次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哥去参加布政司长官会议的时候,被布政司官长当众表扬,说他老当益壮,英雄不减当年,布政司正在向海外殖民部,上议院打申请,给一哥申请军团勋章。
顶头上司开心,下面的牛马们就更开心,大家都在想奖金发下来之后,是出去大吃一顿,还是去商场换身新衣服,全都喜气洋洋的。
“住太平山?有没有搞错!”
“我收到风,神仙锦已经开香堂,抽红签了,准备派人干掉拳王升。”
当了十几年的差佬,并且专门跟古惑仔们打交道,自然有两个老关系线人,昨天晚上神仙锦就开香堂,抽红签,拳王升的头马中招了,抽到红签,拿安家费,干掉拜门大佬。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从湾仔总部到石头堂,要走三十公里,这一路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钉狗抽了一口烟,往外吐了一个烟圈,虽然这次押送准备一百人,可要真有人单枪匹马出现,还真不好搞定,他对转移是持反对意见的。
现在全香江没有几个地方能比湾仔差馆总部更加安全,鬼佬军营中虽然也很安全,政治部也会派专人把守。
但上头已经做出决定了,拳王升也表示,不换地方,他不会继续交代,为了证据,他们这些牛马也只能同意。
“不怕抽红签,我们这次出动一百人,只要不是关二爷下凡,就肯定能搞定,就怕请污鼠,或者是真的江湖中人,八面佛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同学现在就在政治部摸鱼,给你透露一点小道消息,把八面佛劫出去的江湖中人,一枪都没开,只用了毒烟,就把安全屋内的所有人搞定。”
“真正的高手,就像金庸大师,古龙大师讲的那样,不用动手,就能杀人于无形。”
桃花妹比划了几下,伸手把观察孔又给拉开了,见到拳王升已经穿好衣服了,脚镣和手铐也穿戴好了,就用力地敲了敲门,示意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防弹衣现在就要穿,已经上电梯了,再等几秒钟就能送到,穿好防弹衣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见拳王升已经准备好了,钉狗就拿起对讲机,大声说道:“我是钉狗,运蛇行动已经开始,各就各位。”
关押室的房门打开,拳王升被两名经验丰富四柴警长押在正中间,一步接一步地往外挪,见到桃花妹,下流地吹了一声口哨。
“赶紧穿衣服!”
负责贴身押送的四柴用力推了一下拳王升,让这个扑街注意点,不要太嚣张。
拳王升不情不愿地穿上防弹衣,但还是对着桃花妹飞眼,他最近不停地进入班房,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见到长相甜美的桃花妹,当然要耍贱了!
已经跟古惑仔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桃花妹知道这帮扑街是乜鬼德行,所以并放在心上,只是回敬了个国际通用手势,表示自己的态度。
“毒蛇已经进笼,行动开始。”
钉狗按了一下电梯,拳王升现在是重要污点证人,按照规矩,要走秘密通道,但班房所在A栋,必须要转到B栋七楼,才能乘坐专用电梯前往秘密通道。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了,钉狗挡住门,让拳王升和两名负责押送的四柴进入,然后才跟桃花妹走进电梯中。
电梯正常下行,显示楼层的提示灯一直在变化,等七楼的灯光亮起之后,电梯才停止,一秒钟之后,电梯门才打开。
电梯门外,都是荷枪实弹的军装和飞虎队,见到目标人物出现,就结成押送队形,往专门电梯前进。
月姑没想到,拐卖女仔的姑爷仔,居然会有这么多条子保护,她跟从前一样,把身体靠向墙边,不阻挡条子们前进的节奏。
将手伸进了口袋中,里面是一根已经磨尖锐的鸡骨棒,好心人送给她一瓶药粉,他说这个药粉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只要沾上血,就可以搞死这个罪无可恕的扑街。
看着拳王升一点点地靠近,月姑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地加速,脸庞也变得滚烫。
桃花妹走在正中央,突然看到站在墙边的保洁阿姨脸颊通红,手还伸进了口袋中,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刚要开口,就看到月姑朝着拳王升扑了过去。
“保护毒蛇!”
钉狗也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然后飞扑向去拳王升。
其实拳王升早就料到会有人出面干掉自己,就算是宋生不动手,老顶也会动手,毕竟他已经签署了污点证人的谅解文件,当了二五仔,爆料两个水房钱庄。
为了不让自己交代更多,老顶必定会抽红签,派人过来干掉自己。
只是他没有想到,抽红签的会是一个师奶,真是滑稽的要命!
月姑将拳王升扑倒,口袋中的鸡骨头也掏出来,往这个罪大恶极的扑街,脖颈处捅去。
拳王升的诨号带拳王两字,就说明拳王升的身手了得,月姑的鸡骨头还没捅下去,就被他握住,月姑就算是用尽全力,都没有落下去分毫。
没有扑倒拳王升的钉狗,赶紧将月姑拦腰抱起来,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疯婆子,赶紧远离拳王升。
一旁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赶紧去帮钉狗制服要行凶的月姑。
手里的鸡棒骨被人抢走,月姑也知道自己没有为女仔报仇的机会了,她痛苦地嚎叫着,嗓音嘶哑,就跟一头受伤的母狼一样,嚎叫声中都是痛苦。
桃花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发自内心地痛苦的嚎叫,她不清楚自己的刚才的举动是对是错!
拳王升并不认识这个师奶,他无所谓地冷笑一声,不管是宋生,还是神仙锦,手段只有这两下子,买通一位没有半点战斗力的师奶过来搞定自己,真是痴人说梦!
“宋生让我向你问好。”
正在检查拳王升身体的四柴,突然用微小的声音开口说话,然后将一根针插进拳王升的脖颈中。
最开始没有听清话的拳王升愣了一下,但看到四柴眼中的谐谑,他立刻反应过来,刚想大声呼喊,但感觉脖颈处一凉,如同被一只蚊子咬过一般。
四柴赶紧把手上的银针全都送进脖颈处,故意用身体挡住拳王升的脸,手则隐秘地按住拳王升的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凄厉嚎叫的月姑身上,没人注意已经安全的拳王升。
短短两秒钟,拳王升的脸色发紫,开始喘不上来气,四柴这时候才松开手,大喊呼救:“阿sir,毒蛇出问题了!快叫救护车!”
正在制服月姑的钉狗和桃花妹,听到拳王升出问题了,他们赶紧跑过来,就见到拳王升口吐鲜血,脸色发紫,身体僵硬。
一把将汇报的四柴扒拉到一边去,钉狗蹲在拳王升的尸体旁,仔细地检查,想要找出凶器。
口吐鲜血,脸色发紫,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没得救!
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保洁师奶,干掉了在九龙城寨中连赢六场的拳王,这要是讲出去,谁都不会信!
苦苦挣扎的拳王升,很快就蹬腿了,裤裆湿了一片,这也不用救护车了,可以直接抬法医室了。
钉狗感觉自己有点腿软,他双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目光开始在每一位伙计的脸上扫过,这些人当中肯定有内鬼!
桃花妹也赶紧挤进来,目睹了刚才还好好的拳王升,现在变成一具还有余温的尸体,虽然脑海中都是震惊,一个好端端的人,躲过了暗杀,但还是丢掉了小命。
这不科学!
自认没有看错的桃花妹,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那位哀嚎的保洁师奶,手上的鸡骨棒,并没有触碰到拳王升的身体。
可现在不是查案的时候,她还存留部分理智,赶紧推了一把钉狗,让他清醒一点,然后命令身后的同组伙计,跑回去跟郭国豪汇报。
安排完工作之后,她又踢了一脚钉狗,让这个扑街不要胡思乱想,先考虑如何汇报上司。
五分钟过后,郭国豪带着物证组,内务部伙计们赶到了七楼,当他见到了拳王升已经死透的尸体,脸色铁青,打量了一圈这帮负责押送的伙计,军装们。
“郭sir”
内务部的总督察开口说了一句,表示自己要工作了。
“桃花妹,钉狗,你们稍后打指纹,先跟我来,所有人都要做打指纹,一个都不能落下!”
为了这次押送行动万无一失,郭国豪特意向一哥和沙皮逊打报告,要求从各个属地差馆内调集精兵强将,没想到即便如此,都出了意外。
他是从火线杀上来的,就算是业务不精,也能看出来,被制服的凶手,就是烟雾弹,障眼法,是替罪羔羊!
郭国豪三人走到了一旁的走廊,钉狗见旁边没有外人,立刻激动地开口说道:“郭sir,这些军装,肯定有问题,内务部必须得挨个过筛子。”
“我敢保证,那个师奶并没有碰到拳王升,不然也不会那么激动!”
“桃花妹!”
听到点名的桃花妹,也是点了点头,冷静地开口说道:“拳王升当时没事,还非常嚣张,那位师奶并没有碰到拳王升。”
“况且师奶是被拳王升制服的,而后就被钉狗哥给抱走。”
“拳王升的衰样,百分之百是中毒身亡,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伤口!”
手下伙计们的汇报,郭国豪全都记在心中,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拳王升现在是总部的金嘎达,在O记的手上升了天,这肯定要给上面一个说法,给媒体一个交代,这家伙肚子里的秘密还没有榨干净。
本想露个脸,没想到把屁股露出来了!
要是司徒这个王八蛋知道,保证会笑掉大牙。
教授团队的侦破,用不上这个扑街,但追踪宋生,则需要这个扑街的合作,调查宋生刚有点眉目,现在线索就断了。
不用想,一哥肯定会很生气,沙皮逊都没法替自己讲话,看来需要找一个扑街站出来背黑锅啊!
郭国豪双眼在钉狗和桃花妹的脸上扫来扫去,发现两人都不太合适,官职太小,扛不住这口大黑锅,容易一下子把腰压垮,搞鱼死网破的无聊戏码。
“去打指纹吧!这个消息瞒不住,一百人的押送队伍,要是没有结果,今晚就得放人。”
想来想去,郭国豪也没有好办法,他只能先让钉狗和桃花妹去配合调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拳王升的账本了,也不知道情报科和商业罪案调查科,什么时候能把密文给破获。
池梦鲤蹲在自己老豆的坟头,精心地帮老豆擦着墓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身,他都没有享受过多少父爱,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专克老豆!
擦干净墓碑之后,他才从香台处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中,然后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跟老豆打完招呼之后,他就往山顶走,菠菜东,吉眯两人正在用力铲土,顺着通气管往下挖。
池梦鲤蹲在土堆前,嘴里叼着烟,看着自己的两员大将做苦力活。
“胜哥!老顶是交给你乜宝贝啊!居然要埋在土里,都一个星期了,还能有气喘乜嘢?”
菠菜东一边干活,一边嘴里絮絮叨叨。
而一旁的吉眯,就没有那么多废话,不过他打心里佩服胜哥,真是点子王,把人埋进墓园中,要是自己不说,谁都想不到,真是高上天!
“少叽叽歪歪的!赶紧做事,时间差不多了!”
池梦鲤弹了一下烟灰,让菠菜东用力一点,不要偷懒。
菠菜东和吉眯两人挖了整整半个钟头,才挖到埋在土里的棺材,铁锹感受到了棺材的反震,他们立刻来了精神,加快速度,又花了二十分钟,才把棺材的轮廓清出来。
看着这两个扑街干活,池梦鲤由衷地佩服自己,他借着月光,干了小半夜,才把八面佛埋进土里,回去之后,吃了三盘子炒饭,睡了整整一白天。
棺材盖漏了出来,菠菜东和吉眯将铁丝扔到了一旁,拿起老虎钳子,就把固定棺材盖的铁锁链给剪断,然后用撬棍,将棺材盖撬开。
棺材盖撬开了一个缝,难闻的味道就从棺材内传出来。
蹲在土堆上的池梦鲤,也不免有点紧张,八面佛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自己的手里,要不是暗中有信使跟着,他早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郭国豪了。
菠菜东和吉眯也赶紧掏出手绢,将自己的口鼻围上,用力地将棺材盖给撬开。
就在棺材盖撬开的瞬间,一个人头出现在缝隙处,冲着菠菜东和吉眯傻笑。
胆大包天的菠菜东,心狠手辣的吉眯,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头吓了一大跳,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躲,想要离开这个鬼东西。
蹲在土堆上的池梦鲤,直接跳进了土堆中,一把将这两个吓坐下的扑街给拽起来,一个箭步来到棺材前,伸手抓住八面佛的头。
“呵呵呵呵.嘿嘿嘿.”
八面佛眼神涣散,一直发出无意义的傻笑。
这种渗人的笑声,回荡在墓园当中,菠菜东感觉自己腿一软,就又一次栽倒在地。
另外一旁的吉眯,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他捡起铁锹,看向八面佛,双手颤抖,如果这个扑街敢轻举妄动,他就一铁锹把这个渗人的扑街头敲爆江。
池梦鲤不懂医术,但长时间在密闭环境中,很容易得心理疾病,甚至可能整个人疯掉,可这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他这位巡城马,只需要保住八面佛的小命,剩下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毕竟就算是棺材匠也不能保证,人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八面佛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奸大恶之人,都有老天爷眷顾,不到五瓶矿泉水,几块压缩饼干,八面佛居然能坚持一个星期,也是求生意志顽强。
不过最近这一个星期,下了两场雨,一场下了三天,一场下了四天,借助雨水,这个扑街也能撑住。
既然没死,那就不耽误自己送货,池梦鲤把已经疯癫的八面佛,从棺材中拽出来,用孖叶(手铐)将其锁好,把一件新买的风衣把这位名震香江的大拆家包裹好。
一个星期没有好好吃饭的八面佛,现在非常地瘦,池梦鲤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其提溜起来。
已经反应过来的菠菜东和吉眯,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他们赶紧爬上土坑,将八面佛给拽了上去,塞进新的棺材中。
八面佛非常恐惧幽闭空间,死活都不愿意进入新的棺材中,还是池梦鲤跳上来之后,用手按住哑门穴,三秒过后,八面佛因为脑供血不足,而昏厥过去。
遇到小黑屋,稍等!
阿咸被神秘不可知的力量吸进了黑洞中,正在处理,今天也是日万!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遇到小黑屋,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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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货物是没有尊严的!
(小黑屋的那章短时间放不出来,阿咸直接二合一!不过阿咸实在没写动,万字搞不定了,八千字收工!)
(阿咸这个月,肯定将欠的字补齐!阿咸拿自己往后的姻缘当筹码!)
昏过去的八面佛,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想蒸蛋就蒸蛋,想炖豆腐就炖豆腐。
吉眯和菠菜东将八面佛扔到棺材中,用力将棺材盖给扣好。
一切搞定!
池梦鲤拍了拍手,将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拍掉,然后示意菠菜东和吉眯继续干活,将土坑回填,自己则戴上手套,开上车,前往维多利亚港。
看着胜哥开车远离的身影,吉眯叹口气,拿起一旁的铁锹,递给自己的亲老表,开口说道:“我刚收到风,拳王升挂了,现在差馆内乌烟瘴气,挨个过堂。”
铲了一铁锹土的菠菜东,将湿润的泥土扔回到土坑当中,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意开口说道:“好嘢!但係时间太晏啦,而家百货公司应该闩咗门喇,买唔到烟花庆祝喇!”
话说完,就继续铲土,但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扑街!拳王升挂了?!”
见识到亲老表的大脑秀逗,吉眯也是掏出烟盒,他最近也改抽红双喜了,发现这烟的确难抽,辣嗓子,但胜哥只抽红双喜,现在香江江湖掀起红双喜热,不少古惑仔们都抛弃红万,改抽红双喜。
扔给亲老表一支,然后塞进嘴里一支,吐了一口烟圈,不绕圈子,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神仙锦昨天晚上才抽完红签,今天下午拳王升就被人挂掉。”
“动作的确是神速!”
“但差馆内的好兄弟讲,不是古惑仔动的手,拳王升是中毒身亡,古惑仔动刀动狗都是正常操作,但下毒连耗子,蟑螂都毒不死!”
“应该不是神仙锦做的!”
吉眯从来不认神仙锦是自己的阿公,只认胜哥和亲老表东哥,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胜哥给,水房可没给自己半点好处。
拳王升被人挂了,这是情理之中,但这个死法有点意料之外了。
表弟讲的不错,古惑仔的确不会用毒!
菠菜东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说道:“拳王升挂了,堂口背的数就不用还了,我回去就让火狗回去收场,把拳王升的马仔们全都赶走,人死债消,咱们给他来个财神爷翻脸,不认账!”
香江地,认钱认权,边个同你讲心!
拳王升当二五仔的消息,在水房已经不是秘密,大家都在等着神仙锦的裁决,红签已经抽完,拳王升也挂了,数的确不用认了。
填完坑回去之后,菠菜东就准备派火狗把这些拳王升派来的大耳窿全都赶走,把场子租给其他人。
搞收租比直接经营简单不少,不用整日打打杀杀,坐在办公室就可以收钱,就是下面的马仔们经常叽叽歪歪,希望堂口把场子收回来,交给自家兄弟们打理。
吉眯没吭声,继续填土,思考半响,继续说道:“合生被人干掉了!”
合生被人干掉了!
这番话惊的菠菜东嘴里的烟都叼在了地面上,他赶紧停下手上的工作,开口说道:“不要乱讲,人只是不见了,我最近已经找人刮他了!”
“你是收到风了?”
吉眯点了点头,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咳嗽了两声,回答解释道:“胜哥交代大家把荷兰仔和合生刮出来,找了很久,都没有合生的消息,我就找了条子中的老朋友,想着让他帮帮忙。”
“今天中午才传回消息,说合生被人干掉了,尸体就在停尸房。”
“不过我去的时候,合生已经被运走了,我找了停尸房的负责人,才知道是高佬发把合生的尸首给带走。”
“我怕胜哥讲我沾皇气,加上没有见到合生的尸体,就没敢跟胜哥讲,表哥,我该点解办?”
听完吉眯的话,菠菜东没吭声,他从夹克口袋中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万,站在一旁的吉眯,赶紧把手上的铁锹扔到一旁,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给亲老表点烟。
“你不讲!胜哥就不知了?天真!”
“胜哥是齐天大圣,有一双火眼金睛,你肚入面啲蛊惑肠,胜哥老人家知晒!”
“自作聪明!胜哥最烦别人把他当水鱼!”
“等明天见到胜哥,就把你收到的风,全都交代出来,一会儿跟我去见高佬发,让这个扑街交人,合生是油麻地的四九仔,是睇场四九仔。”
“对了!我听说你找人盯英伟坤,欢喜讲这个扑街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鬼名堂,你查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讲给我,我是草鞋,也是堂口大底,是可以开明堂的。”
“赶紧把荷兰仔刮出来,合生跟这个扑街一起出去办事,合生挂了,肯定跟这个扑街脱不了干系!”
“好了!你马上也是红棍大底了,是堂口揸fit人,做事要多用用脑子,做事!”
教训完亲老表,菠菜东继续招呼吉眯做事,赶紧把这个大坑给填上。
合生被人干掉的消息,池梦鲤也是今早才知道,袭人将照片摆在了桌面上,提醒了自己一下。
既然是袭人提醒,出手的人范围就可以缩小一圈,只剩下那几个老混蛋。
神仙锦讲解子挂了,而恰好合生也下阴曹地府卖咸鸭蛋了,摆明合生就是盯着自己的解子。
如果真是这样,这枚闲子埋的的确够深!
池梦鲤开着车,嘴里叼着烟,看着正前方被雨水洗刷的交通指挥灯,也是冷笑一声。
现在是台风天,上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就电闪雷鸣,大雨洗刷着大街,街道两旁的行人,全都躲了起来,香江仔变得安静。
绿灯亮了!
但排在第一位的池梦鲤没有松开油门,而是继续等待,跟在后面的出租车不停地按喇叭,原本安静的街道,变成了摇滚乐队的演奏现场。
【五四.三.二】
等到交通指挥灯变成黄色的时候,池梦鲤立马松开刹车,一脚油门弹射起步,直接冲过路口。
反应不及的后方车辆,只能嘴里咒骂着,等待下一个交通指挥灯。
看着后视镜的池梦鲤,见到出租车后面的黑色本田轿车没有跟上,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从坟场出来,这台车就一直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表明就是跟梢的。
但要是跟踪,车不可能只有一台,时间还剩下不少,他就继续在香江仔闲逛,反正这台车也是文雀搞来的,不怕被登记在册。
反复地在红绿灯前玩极限加速后,他确定后面没有猎狗跟踪了,才将车开到维多利亚港指定的位置上。
将车熄火,将钥匙放到了指定的车轮上,池梦鲤就顶着大雨扬长而去,根本不在意车子会不会被人再次盗走。
当然,这是表演给正盯着自己的信使看,在离开停泊区后,他就偷偷地上了一艘事先租好的渔船上,没有开灯,取出红外望远镜,观察着车的动静。
“滴滴滴”
规定的时间到了,口袋中的电子表发出了提示音,池梦鲤掏出电子表,按下了暂停键,将注意力全都聚焦在车上。
小山东的确是神通广大,手上好玩意一个接一个,就是价钱实在太贵了,一罐无色无味的喷雾,就要一万块,而他手上这架红外线望远镜是捆绑销售的,两万块。
不过在红外线望远镜的视线中,车身上有一个大大黑色十字,一目了然。
时间到了,接头的人还没有到。
池梦鲤不急,放下望远镜,将自己身上的湿外套脱掉,只穿了一件半干不湿的白衬衫,继续盯着不远处的车。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等了半个钟头,货车附近才出现一个身穿雨衣,拎着手电筒的神秘人,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开始观察着来人。
身穿雨衣的信使,走到了指定位置上,伸手从轮胎上拿起车钥匙,全身被橡胶雨衣的信使,外人根本分辨不出男女,但在似有似无的月光照射下,一双纤细的双手出现,这是信使唯一展现在月光下的躯干。
这双手,是让女人心生嫉妒的双手。
用车钥匙打开后车厢,信使看到一口散发着异味的棺材,他抬腿上车,伸手将大几十斤重的棺材盖掀开,用手电筒往里一照,见到了昏睡中的八面佛。
仔细地观察了一分多钟,确定八面佛没事后,信使才将棺材盖合上,关上车门,拿着手电筒,对着海面上晃动了几下。
十分钟过后,海面上响起了雅马哈协奏曲,一艘快艇出现在了海面上,直接开进了停泊区,两个身穿橡胶雨衣的家伙从快艇上跳到停泊区。
两人径直走向信使,当走到距离信使半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上卦为坤!”
两名身穿黑色橡胶雨衣的人,轻声喊道。
听到暗号,信使故意等了几秒,才在对方紧张的神色中,回答接头暗号:“下卦为艮,山藏于地!”
暗号对上了,手里拿着锯短喷子的两人,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将喷子枪口下移几寸,其中一人接住信使扔过来的车钥匙,打开了后车门,也看到了后车厢内放着的棺材。
升官发财!
升官发财!
上了车的人,对着棺材拜了拜,嘴里念叨了两句升官发财,然后才费力将棺材盖掀开,见到了里面的八面佛。
有呼吸,有脉搏,就是人狼狈了一点,全然没有亚洲知名拆家的风范。
确定完八面佛还活着之后,上车之人将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外面拿着喷子的家伙,收到了同伙的口哨声,就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从雨衣下掏出来,扔给信使。
借着月色,信使打开了牛皮纸袋,见里面是一张银票,水房的三头黑虎标志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冷光,这是水房的防伪标志之一。
将手伸到底部,在银票尾部摸了一把,摸到了防伪凹凸点。
每一张银票都的防伪凹凸点都是不一样的,水房的票号会提前告知,这既是防伪标志,也是面值。
面值,防伪点都对,信使对着接货之人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把货带走了。
站在车上的人,直接把八面佛拽出棺材,背在后背上,跳下车。
手持喷子的另一人,示意背着八面佛的同伙先离开,他则露出雨衣下的短管喷子,让信使不要轻举妄动。
背着八面佛的人,很快就返回到快艇上,快艇的雅马哈协奏曲再一次响起,手持喷子的人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快艇前。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方圆一里之地,炸亮如白昼。
望远镜内,手持喷子的扑街脸被短暂照亮,这个扑街还真是老熟人,池梦鲤虽然跟荷兰仔的接触不多,但这个扑街下巴处的大黑痣,让人过目不忘,记忆犹新。
荷兰仔不是针乜!?
为乜搅和进八面佛的事!?
池梦鲤有点搞不懂了!
不会做的题,先放一边,他继续观察着快艇离开的方向,但这架红外望远镜的极限距离就是五百米,直线距离超过五百米,就彻底失效了,只能看着快艇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信使见到快艇已经离开,他就上了后车厢,将雨衣脱掉。
信使的肚子上,绑着十几根炮仗胆(蕾蕾管),控制器就在他的掌心上,只要按下掌心中的电钮,炮仗胆就会爆炸,十几根炮仗胆,足够把方圆二十米之内的一切事物都炸上天。
控制器取下,把连接铜片小心翼翼地拔出来,信使这才把身上炮仗胆给脱下来,放到了棺材盖上。
信使家族就是古代的中人,中人的作用就是担保交易的完成。
如果来人想要硬抢,信使就会引爆身上的炮仗胆,将货物,接货人全都干掉,之后信使家族就会派新的信使去找交易双方,全都干掉。
这次交易已经成功了,他也不用引爆身上的炮仗胆。
打开牛皮纸袋,将里面的银票掏出来,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上面的繁体字。
三千两黄金!
现在黄金是一千一百五十五港币一司马两,算上手续费,就是三百五十万港币。
三百五十万是换不来亚洲排行前十的大拆家,这是尾款,前面的八成,早已经转到了水房位于开曼群岛的票号当中。
信使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密封袋,将银票对折对折再对折,装进这个透明密封袋当中,然后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血肉,避开血管,将半截小拇指长的透明密封袋,塞进了血肉当中。
划开血肉的时候,信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面无表情地将透明密封袋塞进了伤口处,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给自己的伤口先消毒,撒了止血粉,将针头进行火焰消毒,等待温度降下来之后,进行缝合伤口。
古有关二爷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今有信使面无表情,缝合伤口。
在缝合的过程中,信使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他的五官是一假的一样。
简单地缝合完伤口之后,他将伤口缠上纱布,才把外套穿好。
将炮仗胆扔进了棺材当中,重新将后车门关好,上了车,启动发动机,将油门踩到底,对着停泊区对面的大海开去。
全速前进的汽车,很快就冲出了甲板,在海面上向前窜了十几米,激发出一长串的水花之后,才开始下沉。
信使从驾驶室内钻出来,朝着岸边游去,想要赶紧回到海岸线。
池梦鲤看着在大海中起起伏伏的信使,他没有任何举动,干掉信使,对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自己姓氏名谁,信使家族都清楚。
名门之后的司徒天罡,不也被信使家族打爆脑袋,这些疯子,只要家里还有喘气的,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家族没有完成的任务。
得罪这些疯子,下场会很惨,还是那句话,人防人,是防不住的!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红外望远镜,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荷兰仔在这场游戏当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家伙跟自己一样,身上都一层层的伪装,现在可以确定,这家伙是刑事调查科的针,马彪都被抓了,他居然安然无恙,这不科学!
宋生的马仔?
不太像!
池梦鲤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宋生做事都是算计,帮着A教授用尸体运猪肉,收取规费和过路费,然后认为A教授有点功高盖主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要搞死女婿,连女儿的幸福都不在乎。
罪犯们之间的内讧,比夏天的七星瓢虫都多,但宋生认为让A教授轻轻松松地挂掉,是便宜自己的女婿,立马玩了一次借刀杀人,帮助长荣集团拿下奥克仓储国际在香江的码头。
这已经不是一鱼两吃了,这是一箭三雕,帮助了自己的合作伙伴拿下商业目标,干掉了团队中的不稳定因素,顺便接手A教授的猪肉生意。
最后一点,宋生可以借着干掉自己女婿的机会,杀鸡儆猴,警告了团队中其他不稳定因素,自己还没有老。
“啪啪啪啪啪”
将整个环节想通之后,池梦鲤心中只剩下了佩服两字,他用力地拍着手,给躲在暗处的宋生鼓掌。
而就在池梦鲤为对手鼓掌的时候,荷兰仔已经驾驶着快艇,沿着海岸线离开了维多利亚港,现在是台风天,海上风浪大,一个浪头就能将快艇卷到海岸上。
可只有这样的天气,才适合走货,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快艇,余光看向一旁的八面佛。
“我丢!这个扑街真是八面佛?实在太臭了!”
坐在一旁座位上的同伙,在鼻子前不停地扇风,希望驱赶空气中的臭味。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巴闭的大英雄,都有走背字的时候,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楚霸王,关二爷,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一个乌江自刎,一个败走麦城,下场都很惨!”
“开罐啤酒,我得顶一顶,不然有点熬不住!”
荷兰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然后让自己的同伙,从下面的塑料箱子中,捞出一罐冰镇啤酒,给自己顶一顶。
“靠北啊!这么臭,你还喝的下去,真是巴闭啊!”
同伙从塑料箱子中捞出一罐冰镇啤酒,放到了驾驶台上,这台大飞快艇是租来的,不需要精心照顾,明天一早就还回去了。
零上十度的天,喝冰啤酒,这的确提神醒脑。
荷兰仔没有立刻扣开,而是等了几秒,等到气平稳,才扣开啤酒罐。
冰镇啤酒的确是提神醒脑,喝完啤酒的荷兰仔,又将速度提升一个大阶段,然后全速冲向目的地。
在台风天,沿着海岸线前进,这是冒险之举,但开了一个钟头,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将军澳附近的一处小岛上。
岸边等着几名鬼佬,见到快艇到了,就赶紧晃动手上的强力手电筒。
荷兰仔赶紧将大飞快艇开到码头旁边,同伴也将缆绳关在码头石墩上,固定好大飞快艇。
此时的八面佛,实在是太臭了,但荷兰仔还是将八面佛扛在肩膀上,走出了驾驶室。
码头甲板上的鬼佬们,见到了八面佛,就赶紧接了过来。
“小姐在等你!”
鬼佬们将雨衣披在八面佛的身上,先用温度计插进了八面佛的菊花中,确定好温度之后,他们赶紧将八面佛放到担架上,运上岸。
留下的鬼佬,将阮文小姐的话转达给荷兰仔之后,就扭头离开了。
荷兰仔跟在这些法国佬的身后,他们走进了一处占地庞大的石制别墅当中。
别墅内设施完全,两名身穿法国宫廷女仆服饰的年轻鬼佬女人等在大门口,手里端着两条毛巾。
荷兰仔取过毛巾,擦干净额头上的雨水,将手巾丢到盘子中,大步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就被一个管家拦住。
“阮文小姐正在核对账目,现在没时间见你,请先生您到准备好的套房中休息,账目核对结束之后,阮文小姐会来见您。”
“当然,如果您想知道货物归档流程,您也可以到地下室内观看。”
管家彬彬有礼,在礼仪上没有任何问题,但荷兰仔见到面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奴才,就想给这个扑街鼻子上一拳,不过他也有点好奇,这个存在八百年的家族,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让自己找来的帮手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则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
这个小岛原来上面并没有别墅,这栋别墅是今年年初建造的,就是为了举办这次的亚洲拍卖会,而拍卖会结束之后,这栋花了一百万英镑的别墅,会立刻拆除,不会留下一砖一瓦。
大费周章,只为了一场拍卖会,荷兰仔敢肯定,这就是有钱烧的。
他走进地下室,发现这里已经被改造成标准的牢房,一个个隔间内关押着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些动物,艺术品,五花八门,世间万物全都包含在其中。
还在昏迷中的八面佛,被人抬到一个石台上,两个身穿防护服的男人,正在拿着两根热水管,对着八面佛进行冲洗。
热水的温度很合适,昏迷中的八面佛并没有从美梦中惊醒,防护服们将八面佛身上的囚服割开,用沐浴露清洗八面佛身体每一个部位。
荷兰仔没法准确地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想起小时候去新界乡下参加庙会,村里的叔公,清洗做烧肉的大肥猪,就是这样清洗。
防护服们的清洗很仔细,他们先剪短八面佛的脚指甲,用刷子仔细地刷洗双脚,一条缝隙都不留,然后是专业工具,进行洗牙,将八面佛的牙结石全都清洗干净。
可看到这里,荷兰仔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两位身穿防护服的清理工,并不是只执行清理工作,他们还同时进行身体数据的收集。
牙齿状况,抽取血液,提取指纹,脚印,测量身高体重,一样都不缺。
在清洗期间,八面佛醒过来,当看到明晃晃的灯光时,他还嘿嘿傻笑了几声,可弄清楚状况之后,他反倒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靓仔胜在这里,他一定会恍然大悟,这个乌龟王八蛋是装疯卖傻!
清洗工作结束后,一条纯棉白色大手巾毯盖在了八面佛的身体上,将其擦干净,一套事先准备好的西装送了过来,但两名防护服清理工摇了摇头,用法语跟准备服装人的嘀咕了两句。
准备服装的人赶紧掏出尺子,将八面佛的身体数据重新测量了一遍,然后掏出对讲机,用法文将八面佛的身体数据传送到服装制作室,让里面的裁缝赶紧重新制作一套。
服装制作室内有上百套半成品衣物,就是生怕有意外发生。
“后生仔,这些鬼佬们不懂粤语,放我离开,我给你一千万!”
八面佛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荷兰仔,用着虚弱的声音诱惑道。
一千万!
这的确不少!
说实话,荷兰仔听到数目的时候,他非常地心动,但他可不是超人,他没办法打赢别墅中的鬼佬守卫们,将八面佛毫发无伤地带到码头,开快艇离开。
八面佛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点子衰!如果早点苏醒过来,开出一千万的价码,自己没准就真同意了。
“来不及了!”
荷兰仔双手抱胸,摇了摇头,非常遗憾地拒绝了八面佛。
在场的鬼佬们,并没有干等新西服到来,而是给八面佛理发,杂乱的头发,在鬼佬理发师的收拾下,变得有条不紊。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昔日强大的八面佛,再一次限时回归,不过现在的八面佛,不再是那个一言可以决定人生死的超级大拆家,不是一个电话,就能调集十几吨白小姐的清迈之王。
一个钟头后,一整套的衣服送到了地下室当中,上到体恤衬衫,下到内裤袜子,全都齐全,一样不差,还有一双意大利手工小羊皮皮鞋。
知道自己没有逃跑机会的八面佛,非常配合,只是提出自己想吃一顿饱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中,他只能喝矿泉水,吃压缩饼干,最后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都已经吃光了。
他只能靠喝雨水,吃身上的囚服支撑,他的胃早就非常饥饿,可以吞掉一整头牛。
这样合理的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拒绝。
听到这些鬼佬们用字正腔圆的粤语回答后,八面佛彻底死了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江湖混久了,就能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故事,他曾经听人讲过,法兰西有一个古老的家族,是吉斯家族的分支,是最虔诚的天主教教徒,是法兰西天主教派的核心力量,保护者。
他们从八百年前,就在欧洲大陆举办神秘的拍卖会,将亵渎耶和华的罪人公开拍卖。
八面佛一直都认为这个传说是假的,毕竟按照天主教继承法,存活八百年的家族根本不会存在,因为天主教萨利克法是不承认私生子的。
甚至有时候长子去世,次子还活着,长子没有存活儿子,都能宣布家族绝嗣,也只有王室可以讨价还价,强行认命王世子,天主教萨利克法,同样禁止女性继承。
也正是因为如此,亨利八世有一大堆私生子,但教廷就一直说他没有子嗣,要求他赶紧创造合法子嗣,而他的历任断头皇后们,真是不孕不育的典范。
六任皇后,只生出了伊丽莎白一世,玛丽一世(血腥玛丽),爱德华六世,甚至为了让伊丽莎白一世,玛丽一世,合理继承英伦三岛,直接反了教廷,成立圣公会。
在如此苛刻的继承法下,没有家族可以传承八百年!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卡佩家族,也是绝嗣,但要是用华夏宗法,卡佩家族一直统治到拿破仑时期,甚至在拿三之前,还折腾了一下。
一小碗燕麦粥,一片小面包,还有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八面佛的面前,饥肠辘辘的八面佛,在三分钟的时间内,把餐盘中的一切都吃进了肚子中。
八面佛的身体数据,被人送到了别墅二楼中最大的会议室前。
会议室的房门打开,一位身穿燕尾服,鹰钩鼻的法兰西男人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将报告拿了进去。
173:家贼难防(二合一)
(十二月刮台风,属于特殊现象,但四月份下大雪,的确出乎我意料,阿咸大清早起床,拉开窗帘,吓了一跳,下大雪了!)
(还有,阿咸是单身,没有离婚!)
“阮文小姐,距离拍卖会只剩下五天时间,您还有一件货物没有抵达货仓,还有四十八小时,如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最后一件货物,没有进入货仓,达菲小姐就会获胜。”
鹰钩鼻男人是可莉吉斯家族办公室的会计师,他先是对坐在椅子上的阮文进行善意的提醒,才坐到椅子上,掏出口袋中的黑框眼镜,审核起送上来的文件。
阮文没有开口回答,她手上拿着一杯葡萄酒,轻轻摇晃,想要让这瓶陈年的葡萄酒口味更加醇厚。
而会计师提到达菲小姐,则坐在阮文的对面,跟姐姐一起享用着红酒。
文件上的货物,体重,脂肪率,各项指标,已经掉落成年男性的警戒线了,但还勉强符合货品的要求,这份文件上的资料非常全面,甚至八面佛贿赂荷兰仔,以求逃跑的对话都在上面。
人形货物,最主要的就是意识清晰,意识清晰,就能把肚子中的小九九说出来。
确定好资料文件后,会计师在监督人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木质印章,在文件上盖上家族徽章。
可莉吉斯家族的徽章,证明了家族曾经的强大,吉斯家族脱胎于洛林家族,而洛林家族是选帝侯,是神圣罗马帝国中最重要的公国,是公爵家族。
吉斯家族作为洛林家族的分支,同样拥有金色盾面(象征财富与神圣)上有一条红色斜带(象征勇气),斜带上有三只银色燕子(象征忠诚与敏捷)。
只是作为分支,吉斯家族添加了加红色边框和小型菱形图案,以示区别。
吉斯家族作为天主教同盟领袖,家族参加了每一场十字军东征,所以家族徽章中有教皇允许的十字架,而剑与权杖,则代表了军事和政治权威。
而徽章上的苏格兰红狮和蓟花图案,体现与苏格兰王室的联姻。
身为已经消亡的吉斯家族分支,可莉吉斯家族全都拥有,只是金色盾牌外面,多加了一个菱形盾外框,在苏格兰红狮的头上,竖立着法兰西蜜蜂和奥匈帝国的双头鹰。
徽章学在欧洲和北非是历史学者必读科目,因为这一个个动物,王冠,权杖,十字架,十字地球,都有深刻的含义。
从菱形盾和法兰西蜜蜂看,可莉吉斯家族是个寡妇家族,或者说是女性家族,因为拿破仑遗孀皇后玛丽·路易丝的纹章以菱形盾展示法兰西蜜蜂与奥地利双头鹰。
八百年代代都生男人,这是小概率事件,毕竟萨利克法是讲究一夫一妻的,但代代都生出女孩,这就不是难事了,除非受孕体天生是不孕不育,丈夫不信,找情人就好了。
毕竟就算是最神通广大的红衣主教,也没法断定DNA,相貌归纳法,只是经验学和统计学,谁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基因突变。
会计师吹干了文件上的印泥,然后启动打字机,将一封收入库文件打出来。
“八面佛!的确很值钱,尤其是还清醒的八面佛,恭喜姐姐了!”
达菲歪着头,风情万种地看了一眼阮文,主动地跟阮文碰了一下杯子。
她们两个是一个父亲,但不是一个母亲,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中,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可莉吉斯家族是女人当家,所以阮文只继承了母亲的姓氏,没拿到可莉吉斯这个历史悠久的名字。
但达菲不一样,她拿到了可莉吉斯这个姓氏,她是可莉吉斯六个合法继承人之一,也是可莉家族成员游戏的一员。
“一半人想要拿到八面佛的运输网络,客户名单,剩下的一半中的一半,想要那尊记录着红鹅燕子名单的金佛,最后的一小半,就是想要八面佛彻底闭嘴的人。”
“这次卖货的客户很神秘,是S级,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S级的客户。”
阮文叹了一口气,自己父系亲妹妹,从踏入这场游戏的开始,家族就会分配一位S级客户,但自己这个外人,只能从边角料开始吃。
“美丽,善良的姐姐,听说你在香江,这座罪恶之城,找了一位不入流的小混混当男朋友,真是遗憾!”
“要我说,你不必勉强自己,参加这场无聊的游戏,毕竟你的身体中,并没有流淌可莉吉斯女伯爵的血液。”
达菲不清楚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为何要拼命融入这个早已经该下地狱的家族,参加这场要命的游戏,要知道父亲分给阮文的生意,足够她创立一个崭新的家族。
虽然这点钱,对于可莉吉斯家族基金会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哒哒!”
打字机停止机械齿轮运转声,会计师将打好的文件取出,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然后放到了达菲小姐的面前。
拿起打好的协议,认真地阅读上面的法文条款,从参加游戏开始,达菲已经见过好多次同样内容的协议,她拿起鹅毛笔,在属于自己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法文全名。
法文全名签署好之后,她才把协议推到阮文的面前,让其检查。
阮文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黑框眼镜,戴在鼻梁上,仔细地阅读完,才把自己的法文名签在上面。
坐在一旁充当见证人的会计师,见两位大小姐把名字签完,也在属于自己一栏上签下大名。
“两位小姐,这柄左轮手枪是马努汉MR -73,是1973年量产第一支,本来是送给内政部长雷蒙·马塞兰,而家族将其从部长大人手中购买下来。”
会计师打开桌面上的精美木盒子,将里面的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取出,将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的枪柄亮出,底下的编号01出现在阮文,达菲的眼中。
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法国左轮手枪工业的巅峰之作,其军工级精度与反恐实战表现至今未被超越,仍被视为左轮手枪中的劳力士,代表着法国精密制造与战术需求的完美结合。
点57马格南和点38特种弹,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都能使用,在十米之内,准确性比狙击步枪都好。
三年前的吉布提人质事件,GIGN使用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十五米开外,精准击毙恐怖分子。
见到两位大小姐都没有异议,会计师将马努汉MR -73左轮手枪放回木盒子中,又从盒子中拿出三枚点38特种弹,展现给两位大小姐。
“现在达菲小姐的拍卖货物已经全都进入货仓中,已经满足拍卖会标准,而阮文小姐还差一件货物,必须要再一次提醒您,如果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不把最后一件货物送进货仓。”
“达菲小姐就自动赢得这次的比拼,而这次拍卖会上的奖金,也会自动进入达菲小姐的个人基金会账户。”
“而您,阮文小姐,你就要接受惩罚,因为您不是可莉吉斯家族的继承人,所以您在惩罚游戏俄罗斯转盘中,需要填充两颗子弹。”
“两位小姐,我要去通知感兴趣的客户了,晚安!”
会计师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就拿着全部的文件,还有印章,装左轮枪的木盒子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已经没有外人了,阮文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她看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咳嗽了一声,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大名鼎鼎的天龙山石窟佛头都找到了,真是手段高明!”
原天龙山石窟的北齐佛像,以精湛雕刻技艺闻名,但被东瀛小鬼子们切割走一千两百多件。
东华三院,保良局一直都想把散落在各地的佛头购买回来,即便不送回内地,也要放在博物馆中展览。
其中释迦摩尼佛的佛头最为值钱,可莉吉斯家族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把释迦摩尼佛头找到,联系了东华三院,给东华三院发了邀请函,起拍价为三百万港币。
江户艺术博物馆也同样派代表前来,双方都找到了可莉吉斯家族认可的银行和票号。
根据家族记录来评估,天龙山释迦摩尼佛头最少值一千三百万港币,达菲将过水价设在了九百万港币,只要竞拍出价没有达到九百万港币,就会流拍。
“跟姐姐相比,我还是差了很多,八面佛的过水价是三千万港币,不出意外的话,您会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达菲并不想跟阮文继续聊下去,时间差不多了,外面还刮台风,不如回房间睡觉。
阮文目送着自己妹妹离开了会议室,她一口将手上的红酒全都喝进肚子中。
有古怪!
这是自己第六感给出的答案。
阮文她太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有着极强的胜负欲,每一次比拼都会用尽全力,不会轻易认输。
不过自己还有杀手锏,最后一件货物抵达后,她肯定会赢得比赛。
想到这里,阮文微微一笑,将手上的高脚杯放到了办公桌上,也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坐在楼梯上的荷兰仔,见阮文出来,一动不动,挡住了阮文离开的路。
“海上风浪大嘛?”
只用一眼,阮文就看出来荷兰仔想要聊聊,她手伸进口袋中,从里面掏出一张对折的支票,递给了荷兰仔,这是卖命的酬劳。
接过钞票的荷兰仔,只是扫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见到一长串的零,他非常满意,然后将支票塞进了口袋中,笑着回答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阮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她将这个俗语记在了心中,开口说道:“我们只有四十八小时,必须要在拍卖会之前,将货物送进货仓。”
“全都安排好了嘛?”
听到阮文的询问,荷兰仔站起身,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灰尘,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不太好办,目标身边都是保镖马仔,根本不可能秘密带走。”
“得想个办法,将目标身边的保镖和马仔们调走,这样才能瓮中捉鳖。”
阮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走下楼梯,扭过头,看向荷兰仔:“我知道,我不能脏了手,香江有好几伙人正在盯着我。”
“这件事只能你做,搞定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天文数字,你需要的新身份,我已经搞定了,拿着钞票,拿着新身份,你会成为一位神秘,低调的年轻富豪。”
同意刑事情报科的招揽,到水房当针,是因为钞票,在荷兰报考警察学院,也是为了钞票,投靠阮文,更是为了钞票。
听到只要完成任务,自己就能拿到阮文承诺的钞票,荷兰仔非常地高兴,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搞定。
见荷兰仔同意,阮文也继续走下楼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当当”
正在打麻将的神仙锦,听到包厢门响起,他看向坐在墙角处的懒鬼冰,让自己这位头马去开门。
懒鬼冰赶紧放下手上的茶杯,站起身,走到了门前,先拉开一条缝隙,见来人是毒蛇明,就拉开房间门,让这个扑街进屋。
毒蛇明冲着懒鬼冰点了点头,走进了包厢内,可脚一踏进包厢内,就被包厢内的烟雾呛得直咳嗽,五个老烟枪聚在一起,一支接一支,包厢内全都烟雾,就算是排风扇全力旋转,也搞不定这包厢内的五个老扑街。
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骂骂,毒蛇明手里拿着一个国际快递,笑着说道:“老顶,有您的快递,见您没走,我就送上来了。”
这个国际快递,盒子很大,但是重量很轻,毒蛇明交给懒鬼冰,继续开口说道:“老顶您跟各位叔父打牌,我订了鱼翅,马上就送上来,各位多赢一点。”
拍完马屁,毒蛇明就转身离开包厢。
听到有自己的国际快递,神仙锦就把牌扣下,对着旁边的白骨生,蓝伯,华仔荣说道:“有点要紧事要做,大家先喝杯茶,撒泼尿,中场休息。”
“阿明不是讲,他买了鱼翅,大家先喝鱼翅,等喝完鱼翅,我保证回来。”
“阿大你先忙,我们也去放放水。”
华仔荣最小,立刻开口,给神仙锦一个台阶下,毕竟乾坤已定,自己明年就要跟神仙锦做搭档,要是没有坐馆的支持,他也搞不定下面的堂口。
“抱歉!实在是抱歉!”
神仙锦今天没回家,就是为了等这个国际快递,他离开了包厢,带着懒鬼冰返回办公室,用裁纸刀打开国际快递的箱子,将里面的文件都倒在办公桌上。
一个金色邀请函先掉到桌面上,然后才是几张复印件。
先拿起邀请函,邀请函上除了客套话外,并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房间号。
【B11/1025】
【王乐先生,已经帮你可以看到太平山的房间】
将邀请函信息全都记在心中,神仙锦将邀请函烧掉,扔到了烟灰缸中。
看完邀请函,他又拿起了其他几份复印件,都是水房下属银行的信用凭证,这几张纸加在一起,足有两亿港币。
神仙锦从抽屉当中掏出一个账本,仔细地核对这几张信用凭证上的一次性代码。
全都对上了!
代码对上了,神仙锦拿起红色的记号笔,在这几张的信用凭证上画上几个大叉,才拿起电话,打给远在新加坡的温贵。
“嘟嘟嘟”
“边个?阿锦乜?”
温贵的声音很疲惫,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从一周两次次,变成了一周四次,透析非常地伤元气,每次需要四个小时,透完之后,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温贵已经排到肾源了,但他的主治医生,不建议开膛破肚,因为这位水房传奇坐馆,年纪已经很大了,很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不如靠透析维持,能坚持一天是一天。
“贵叔,我是阿锦,快递收到了,凭证的代码全都对,是不是把款子转到银炉中?”
神仙锦知道温贵身体不好,就简单地把事情讲完,等待着温贵的决定。
“阿锦,你已经接手了,你决定就好。”
“这群法国佬,我也是第一次打交道,摸不清楚脉,但要是这次的生意搞定了,往后水房就会多一条路,但这群法国佬,是颠婆当家,你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已经接到信使的回信,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给巡城马的数,我已经存到了汇丰银行,你直接给他就好,往后是你当家做主,这种大才,一定要以诚相待,以心换心。”
“来路不明不怕,只要收钱,就是自己人。”
“这次拍卖会上,不管拍乜,都不要碰,你也不要去,随便派个替死鬼去。”
“好了,临时的解子我会出手解决,你是新东家加大掌柜,刚上来,不好手上就沾上血,我这个马上就要离开人世的老扑街,还是识趣一点,帮你这匹新马铲除隐患。”
“至于其他的事,已经有流程了,兄弟们都会按照流程做事,出了问题,黑白无常会出来清理门户的。”
“在我挂了之前,不要跟宋生那个扑街动手,我死了之后,就是你当家做主了,你话事,想点做就点做!”
将死之人,就不需要看其他人脸色过日子了。
神仙锦是自己的门徒,是继承自己衣钵的人,江湖中人,社团古惑仔,很少把自己亲儿子当衣钵传人,毕竟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只需要爱拼,不怕风浪,不要命的横人去混。
温贵知道自己的几个烂仔,都不是跑江湖,闯码头的料,不如走正行,神仙锦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会多加照顾,保他们一条活路。
话筒另一头的温贵,把该说都已经说完了,他就把电话挂断了,甚至都没给神仙锦说晚安再见的机会。
对于一位闭上眼,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睁开的社团老顶,神仙锦很能体谅温贵的小任性,他也把手上的话筒放回到机架上。
替死鬼!
边个当替死鬼呐!
神仙锦拿起桌面上的烟斗,往里面塞了一点烟丝,用火柴点燃,思考这个替死鬼的人选。
“阿冰,去给烂命德call电话,让他来陀地一趟,我有事交代他去做。”
拳王升这件事上,烂命德失分太多,再加上这个烂仔的堂口经常出事,被人当水鱼,事事都需要他这个老顶出面。
烂命德以为,他沾上白小姐这件事,自己这个老顶不清楚,他手下的四九仔,白纸扇跟他离心离德,这件事社团不清楚。
头脑不犀利的扑街,就应该为头脑犀利的红棍让地方,烂命德的头马也不是能撑起堂口重担的大才,白纸扇拉K不错,趁着这个机会让拉K上位。
如果拉K不行,那就只能让吉眯去烂命德的堂口,靓仔胜做事是嚣张,但看人的眼光非常毒辣,不管是黑阿虎,吉眯,菠菜东,都是大才中的大才。
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不管是皇帝,还是坐馆,都要有一双慧眼,要知道谁能做事,谁是吃干饭的。
在转念之间,神仙锦就做出了放弃烂命德的决定,就算是这次拍卖会安然无恙,他也会继续给烂命德安排新的送死任务,直到这个扑街彻底闭眼为止。
将信用凭证锁进保险柜中,神仙锦嘴里叼着烟斗,走出了办公室,返回包厢,今天要打八圈,现在才开始,反正外面正在刮台风,出去也没有乐子玩。
第二天清晨,台风消散,一切风平浪静。
池梦鲤昨天晚上并没有回喜来登大酒店,而是在租来的游艇内的小卧室睡了一觉。
还别说,这种专门出租的小游艇很不错,船上有净化好的淡水,还有供电系统,冰箱内有速食面,还有火腿。
穿好衣服的池梦鲤,先去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碗速食面,才去洗澡刷牙,解决肠胃。
搞定完一切之后,他将垃圾打包带走,走上了维多利亚港的停泊区。
大风大浪之后,保证有鱼群出没,一个个携带着各式海钓杆的钓鱼佬们,三五成群地抽着烟,等待着约好的钓鱼观光船。
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钓鱼佬们,池梦鲤只能在心中祝愿他们,永远空军!
将垃圾扔进垃圾桶,他找了一个自助电话亭,往里扔了一枚硬币,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郭国豪的办公室,脖子夹在话筒,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将嘴里的红双喜。
电话很快接通,池梦鲤抬起手腕,发现现在才早上六点钟,看来郭sir又加班一夜。
“猜猜我是边个?”
差馆电话都会被录音,他拿出手绢,挡在最前面,故意哑着嗓子,跟郭国豪开着玩笑。
“倒霉鬼?”
“如果你这个扑街是要管我借数,就别开口,大佬我最近也是钱包空空!”
倒霉鬼是十二月份的新代号,池梦鲤本月的新角色,是郭国豪烂赌鬼小舅子,天天都找郭sir借钱。
有时候,他也非常佩服郭国豪的脑洞,这家伙是真能胡扯,但偏偏无懈可击。
因为郭国豪真有一个烂赌的小舅子,谁能想到永安郭家的姻亲,会是一个烂赌鬼。
“钱包亏没事!只要不是肾亏就能搞定!”
“我最近发现一条新财路,保证噱翻,只要一点点本钱。”
“不讲了,我在繁花大酒店等姐夫您!”
电话不安全,会有录音,见面也不安全,因为现在池梦鲤是香江知名江湖大底,认识他的比他认识的人要多几十倍。
香江古惑仔,有十几万,满大街都是,只能去之前见面的安全屋。
池梦鲤话说完,就把话筒放回架子上,走到马路上,随手打了一台车。
打出租车绕了几圈之后,才抵达之前见面的安全屋,从门口的垫子下摸出一把钥匙,他直接打开,警惕地走进去。
郭国豪买了一大堆的早餐,放到满是灰尘的茶几上,见到池梦鲤到了,就指了指早餐,让他一起享用。
吃过速食面的池梦鲤,肚子不是很饿,他只拿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开口调侃道:“一看你眉头能夹死苍蝇,就知道有衰事。”
“讲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池梦鲤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让郭国豪把糗事交代出来,让自己开心开心。
开心个鬼!
郭国豪把吃剩下一半的猪扒包扔进了袋子中,也喝了一口奶茶,气愤地说道:“一个马上就能荣誉退休的四柴,当起宋生的污鼠。”
“做污鼠也可以,手脚干净一点,凶器上还有这个扑街的指纹,保洁月姑是情有可原,毕竟月姑的女仔被人当猪仔卖,集装箱掉在海里被淹死了。”
“四柴就只是为了钞票!全家老小都已经移民澳洲,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我昨天晚上才拿到四柴的体检报告,胰腺癌晚期,没救了,想要赚最后一笔,让自己全家老小衣食无忧。”
“一个将死之人,嘴是撬不开的,翻来覆去都一套词,为民除害!”
四柴当污鼠,一哥都被惊动了,要知道现在全香江只有不到一百名四柴,比警司人都少。
郭国豪被一哥训了几句,然后接到大事化小,秘密审讯,不要上律政司,吃了一个哑巴亏的郭sir,当然是一肚子气。
“A教授在你的手上?在O记眼皮底下劫人,是你这个扑街仔的手笔?”
哑巴亏只能咽进肚子中,雷洛案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多久,现在狗仔队正在盯着差佬们查,这要是再有点风吹草动,保证祖家震动。
拳王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挂了,想要查宋生,只能寄希望于教授团伙,可不管是A教授还是K教授,差佬们都没有抓住,消失的J教授,也彻底隐身了,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教授案又一次陷入了被动。
现在郭国豪只能寄希望于,A教授和K教授在池梦鲤手中。
人的确是在池梦鲤手中,但他绝对不会承认,郭国豪就是港片标准冷血上司,为了上位,谁都可以牺牲,跟他心交心,这就是跟阎王爷比谁活得长。
虽然郭国豪不至于出卖自己,跟宋生合作,但这个扑街可不会干一辈子的差佬,迟早去律政司当首席华人大秘去。
现在是1978年年底,不是1998年年底,不可能成为一哥。
华人第一位一哥,是李君夏,也就是寒战中李sir的老豆,可混到头,也没有成为律政司大老板,只能帮着李超人掌控安保,G4部门挖角鬼佬精英。
李家大太子,就是这位大佬夏救出来的,他搞出的啹喀兵+本地司机的安保模式,也是亚洲富豪们的模版首选。
郭家在郭国豪身上砸了不少的人情,这家伙成长是花了真金白银,在差馆积累出成绩,升无可升了,就会去律政司,毕竟郭国豪本身就是法律学士毕业,是留学祖家的高材生。
既然大家只是凑巧上了一台车,只共同走几个站点,那可不能生死相依。
池梦鲤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A教授并没有在自己手里,但他也知道,A教授和K教授,只有在条子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两个扑街,没有在我手上,但我知道他们在谁的手上。”
“可差馆内也不是风平浪静,人一到差馆,宋生就知道,我最近搞倒的扑街,全都死的不明不白,大口鸭这个扑街,只要他开口,东联社保证被掀个底掉。”
“还有罗宾,只要搞点下三路的手段,水房就算是不死,也得扒成皮。”
“对了,天四,这家伙一直在香江搞快乐丸,人账并获,你都搞不定,郭sir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想象中顺畅啊!”
“你要不要去黄大仙算一算,看看是不是流年不利!”
池梦鲤感觉自己的战绩不错,搞倒了不少人,可后续顺藤摸瓜,保证出问题,不是挂的稀里糊涂,就是被换子,被人干掉。
听到池梦鲤的话,郭国豪也感觉有点脸红,自己的防范的确出了很大的问题,全都是大鱼,但全都出了意外,的确要找个师傅,好好给自己瞧一瞧。
他伸手拿起一个新的三明治,发狠地咬了一口,开口抱怨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是整天疑神疑鬼,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我们还是要相信身边的伙计,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们引蛇出洞,还是搞定了不少内鬼!”
174:交换情报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连续支持!大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路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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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鬼是抓不完的!
香江差佬们的薪水,比洋行白领都高,可跟雷洛在位的时候,根本没法比。
雷洛时期,一名见习军装,每周都能拿到两千块的额外奖金,街道上的小商小贩们,也得交规费,才可以摆摊。
好嘅日子过惯咗,边个仲愿意继续咁辛苦呀!
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一下,雷洛垮台,是因为这个扑街是政治处的人,大笔的钞票也是给政治处,行动处的大大小小,头头脑脑们一分钞票都没捞到。
但政治处垮台比雷洛还要早,整个政治处的便衣,全都归进行动处,当然成了二等公民中的二等公民。
在雷洛手中拿过好处的人,现在可是差馆内的中流砥柱,就像沾了白小姐的死道友们一样,他们怎么甘心过苦日子!
只要宋生的财路在,他就有足够钞票去拉差佬们下水。
但这些话,池梦鲤不能讲出来,因为郭国豪也清楚,大家面对的是什么局面,不可能把从雷洛手上拿过钞票的差佬们全都开除,就算是一哥都没有想过如此激进的方法。
大佬就是空架子,皇帝的新衣,如果下面的差佬们全都离心离德,自己也坐不稳这个位置,迟早被海外殖民部搞掉。
稳定,才是第一要务!
“不要小看我搞掉的几个内鬼,他们虽然都没有交代出有用的情报消息,但也算是打断了宋生一条腿,他往后走路,保证不敢太嚣张。”
拉人下水很简单,但派上用场需要一段时间。
郭国豪就是剪断了宋生的天地线,让这个老扑街暂时失明,方便自己搞小动作。
见到郭国豪的强词夺理,池梦鲤只能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手上的奶茶,开口说道:“你这是掩耳盗铃,我们得尽快剪断宋生的生意。”
“拳王升挂了,教授团队失踪,宋生明面上两个最赚钱的路断了,双马起家靠字花档,大佬大起家靠粉档,这两条来钱路没了,他肯定要找新的路。”
“神仙锦说,宋生正在帮长荣集团搞定香江码头,就奥克国际的码头,我们应该加上一把湿柴,让这堆烧旺的火,生点烟。”
想要逼宋生站出来,很简单,那就是出手捣乱,你宋生不是想帮着长荣集团要码头乜!那就偏不能让他得意。
“O记不管商业犯罪,但码头运尸藏毒,这可是大案,货单造假,商业罪案调查科也可以进场,别的不说,封存账目,检查个一个月两个月,都是正常流程。”
“商业谈判就怕突发状况,宋生想要舆论压价,那我们就用舆论将这笔生意给搅黄,我想赵家,包家,董家会非常开心,有人帮忙搅局。”
出身永安郭家,郭国豪的商业嗅觉也是超一流的,他听到池梦鲤说宋生正在帮长荣集团搞码头,立刻就明白点解做了。
“没有了长荣集团的资金支持,宋生就又丢了一条胳膊,不管是派人接手猪肉生意,还是重新组建波胆外围集团,都需要时间。”
“教授团队没了,号码帮的猪肉生意也会断货,但宋生想要从打鼓另开张,就要看邓七同不同意了,如果邓七不同意,号码帮的拆家渠道就不会让宋生用。”
“至于水房,那就更不给宋生面子了,谁动英甲波胆外围生意,水房就会出手,不管是和联胜,号码帮,还是新记,都不会因为英甲波胆外围跟水房开战。”
“吃老本?别想了!一旦开始吃老本,下面的马仔们,第一个坐不住。”
赌和毒,是最赚钱的两条路,除非宋生把香江当中转站,不然他肯定要重新建立拆家渠道和粉档。
“出来做刀口舔血的生计,全都是为了钞票,少一个子,下面的马仔们就要翻天。”
“内务部和廉政公司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小组,就是盯着这些落网内鬼的账户,包括他们家人的,只要有风吹草动,就可以顺藤摸瓜。”
“这么大的事,压是压不住的,不可能只走内部审判,保证要上律政司,让大老爷们审判,这些人保证进祠堂,他们是差佬,进了祠堂没有活路的,他们心里都清楚。”
“宋生就算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这些内鬼全都干掉,如果他真能做到,香江总督的位置,都应该让他来坐。”
三明治味道很一般,郭国豪吃了一口,就感觉有点饱,他放下三明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时间有的是,等这些内鬼被祠堂内的古惑仔们折磨的遍体鳞伤,他就可以出面,出示一份认罪协议,让他们转做污点证人。
再者说,为了掩盖秘密,就干掉所有人,事情要传开了,宋生也不用混了,大家一起合作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不是有点风吹草动,就死全家。
“A教授人现在在哪里?”
郭国豪有点困了,想要回家睡觉,他只能睡一个上午,因为下午还有一场会,是沙皮逊主持的,他必须要出席,并且做汇报。
“我暂时不清楚,需要找老关系查一下,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几天就能把人转给你。”
池梦鲤没有讲假话,人是喜仔藏的,他的确不清楚人身处何方,他从不讲假话。
“不能正大光明地把人转给我,这样你身份会被人怀疑,现在油麻地的治安不错,街面上的烂仔全都去当泊车小弟,那些女古惑仔们,也变成咪表小妹。”
“油麻地的犯罪率,本月下降了一个百分点。”
“不过吉眯做事太嚣张,你要管一管,不要搞出大飞机来,你是这帮古惑仔的大佬,这些人掉根毛都能跟你扯上关系,小心被连累进班房!”
“你说的新发现是乜?”
郭国豪提醒了一下池梦鲤,针的身份,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要是犯了大错,一样要进班房。
池梦鲤点了点头,吉眯这柄刀,现在实在是太快了,需要一柄刀鞘遮一下,香江江湖锋芒毕露的古惑仔,死的实在太多了,不能只争一时的风光,做人最主要的就是长长久久。
“我会敲打的,不要担心,但话说回来,油麻地没有案子,伙计们就没有奖金,你是阔少,当然不缺奖金,但兄弟们要糊口的,小心惹众怒啊!”
官兵跟贼是非常矛盾的事,街面上风平浪静,条子们就没法立功,自然没有奖金,不赚钱的工作,就没人愿意做,毕竟有人力成本的。
“放心,油麻地还没有搞成清一色,大大小小的社团有十几家,况且你的马仔们也要作奸犯科,不要担心兄弟们没有事做。”
“有件事,不知你知不知!”
郭国豪让池梦鲤把心放到盆骨中,即便是地球毁灭的前夕,贼都抓不完,他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继续说道:“你马仔合生,被人干掉了。”
“高佬发去领尸体,让O记给拦下来了,停尸房报案了,还是人命案,我们当然要出动。”
“一击毙命,动手的人,身手不错!”
话说完,他就从桌面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池梦鲤。
放下手上的奶茶,池梦鲤接过郭国豪递过来的文件袋,飞快地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仔细地观看。
照片中的合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地白色,这不太正常,他见过死人,没有血色是正常的,但白成这样,就多少有点刻意了。
疑惑先埋在心中,继续往后看,第二张照片是侧身照,耳后有一处伤口,成外面成三角形,伤口处成Y字形。
池梦鲤看到伤口,立马恍然大悟,感情合生的不自然地白,是因为身体内血液都已经放光了,而这个Y字形的伤口,内地大小伙子们,各个都知道是拿什么家伙做的案。
三棱军刺!
四九城顽主们的最爱,这东西别看这几年泛滥,但真家伙没有几把,不是大院子弟,真搞不到这种硬通货,胡同顽主手上都是自己拿车床做的。
上一世,池梦鲤手上还真有一把见过血的三棱刺刀,习武之人,收集冷兵器再正常不过,他还专门研究过三棱军刺。
必须要讲一句,三棱军刺跟三棱刮刀它不是一个玩意。
三棱刮刀是用于机械加工的,具有三个刀刃,方便车床切割加工,现在厂子多,大部分都是机械加工厂,所以三棱刮刀有的是,所以工厂子弟出去打架,都用三棱刮刀。
三棱刮刀扎身上就是一个大窟窿,刀口三面,缝都不好缝。
老顽主们不会用,因为容易出人命官司,但生皮们不在乎,只要能出风头,原子弹都敢用,不少老顽主们就吃了生皮们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亏。
现在上海街宏升雀馆外面,时常蹲着一伙瞳党,身上拿着匕首,就是准备给池梦鲤致命一击,毕竟他现在是水房的双花红棍,干掉红棍,那有干掉双花红棍巴闭!
但三棱刮刀的创伤面有所不同,三棱刮刀是切割钢铁的,所以刀刃十分锋利,创伤面不会出现惯力出现的顿挫刀口。
总杀人越货的朋友都知道,人体是有脂肪,肌肉的,所以需要反复用力,所以刀口上会出现反复切割的痕迹。
所以这不是三棱刮刀干的,只能是三棱刺刀。
三棱军刺是制式武器,三棱设计形成Y型伤口,面积大、深度深,传统缝合难以止血,易导致失血性休克,这种武器被安南仔称之为死神之刺,中刺者存活率不足30%。
照片照的很清楚,池梦鲤继续往下翻,接下来几张照片,都没有太多信息,他就把照片放回文件袋中,开始思考。
“大圈仔做的!这种Y字刀口,我见的太多了,全都跟大圈仔有关。”
郭国豪怕池梦鲤没有经验,给了自己的针,一点提示。
“污鼠?”
池梦鲤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语气中都是不确定的迟疑。
“不像!你这个马仔,档案很干净,今年中旬才从澳门回来,一回到香江,就跟吉眯他们混在一起,然后拜入你的门下。”
“一个没有价值的古惑仔,没必要派污鼠做事。”
郭国豪第一时间否定池梦鲤的推断,现在请污鼠也是需要本钱的,几千块也是钱。
“我会慢慢查的,高佬发都出面了,这家伙身上肯定有点名堂。”
合生很有可能就是解子,但这件事没法跟郭国豪讲,池梦鲤昨天晚上刚把八面佛送走,没办法跟郭sir讲,自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池梦鲤不想说谎,不如装作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先忙眼前的事吧!”
“你叫我来,说有新财路,是时候告诉我了!”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的郭国豪,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昨天晚上忙了一夜,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再加上马上就要晚高峰了,他可不想在马路上塞车一两个钟头。
“荷兰仔,阿东介绍的人,是刑事调查科的针,这家伙反水了!”
台风天,小游艇晃了一夜,就跟躺在摇椅上一样,池梦鲤也没有睡好,他也想赶紧回喜来登酒店,好好睡上一觉,就没有绕圈子,直接把荷兰仔为钞票反水的事,讲了出来。
荷兰仔是谁,郭国豪真不清楚,他只跟池梦鲤单线联系,针计划也不是专案专破,而是长期的潜伏计划,现在不停地回传消息,只是向差馆证明计划成功了,要更多的权限。
阿东应该就是指的菠菜东,刑事情报科往水房最巴闭的堂口揸fit人身边安插针,是正常举动,郭国豪之前还提醒过池梦鲤,让他小心,不要中招。
刑事情报科的卧底反水,这可不是小事。
郭国豪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双眼看向池梦鲤,没开口,示意这个扑街多说两句。
“稀里糊涂钻出一个靓女,要一起做生意,搞财路,还要以身相许,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只要脑袋没痴线,就不会相信。”
“我就派了两个人去盯着条女,盯来盯去,就出问题了。”
“还有就是,负责看守马彪的人,就是合生跟荷兰仔,现在合生挂了,荷兰仔的嫌疑最大,还有就是,A教授跟我这位便宜条女做了一次生意,最少有一货车的猪肉运到了法兰西。”
池梦鲤隐藏了昨天晚上的所见所闻,他只是把合生的死,跟荷兰仔连在一起。
至于阮文跟A教授做生意的事,纯属是推理加猜测,因为从小岛上拿回的文件中,有关于洗衣粉运输的记录。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才科学!
卧底没抵御住诱惑投敌了,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对付这种突发情况,也是有一整套的流程。
郭国豪只是没有想到池梦鲤对外宣称的条女,居然是猪肉拆家,真是让人意外。
刑事情报科跟O记,只是合作关系,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消息透露给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就好,同时他也记起来这个人,查抄拳王升地下投注站的时候,刑事情报科的确跟自己提过人。
只是没有想到,刑事情报科辛辛苦苦埋进去的针,居然反水了!
“接下来是一件大事,也是今天最后一件事,我收到风,香江马上就要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听说拍卖会中有各类珍宝,都是各大艺术馆的失窃之物。”
“有人送了我一份邀请函,所以你要是想要再立新功,就要早做打算!”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补回笼觉了!”
池梦鲤站起身,将茶几上的奶茶杯拿起,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安全屋。
郭国豪也是把垃圾收拾好,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
“抱歉,打火机没有拿!”
池梦鲤又走进了安全屋,走到单人沙发前,拿走上面的打火机。
“一路平安!”
郭国豪只说了一句客套话,他就闭上双眼,实在太累了,他也不准备回家折腾了,躺在沙发上睡一觉,是不错的想法。
“咣当.”
安全屋的房门关上了,他的双眼立刻睁开,手伸进茶几的下方,将便携录音机取出来,按下暂停键,将其收进公文包中。
站在门外的池梦鲤,如愿地听到了清脆的机簧声,他站直身子,不出意外,郭国豪的确是在录音,每一次两人见面,这个扑街都在录音。
确定之后,他并没有下楼,而是顺着楼梯上了天台,跳到另外相连的阳台上,从另外一栋楼的楼梯离开。
走在大街上,池梦鲤走了整整一条街,去士多店买了一盒红双喜。
“先生!有没有打火机!”
走出士多店,池梦鲤打开红双喜的包装,装进口袋中,正准备点燃香烟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管自己借打火机。
“不用谢!”
池梦鲤将香烟点燃,然后把自己花了几千块买的都彭打火机递了过去。
眼前的滑板少女,接过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红万,对着池梦鲤感激地笑了笑,然后把都彭打火机还了回去。
池梦鲤收回打火机,将都彭打火机揣进了口袋中,嘴里叼着烟,继续往前走。
滑板少女则是拿起滑板,走进士多店,买了一瓶水,跟在池梦鲤的身后。
身后的滑板声,池梦鲤尽收耳底,但他没有吭声,只是继续低头前进,出门就被人跟上,这很不应该,除非有人在跟踪郭国豪。
可自己在安全屋的楼下,并没有见到有人盯梢。
内心中都是疑问,但他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继续往前走。
“不好意思!”
就在池梦鲤要过人行横道的时候,有人撞在他的身上,冲撞方赶紧往后退,跟池梦鲤说对不起。
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完了!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没关系,大家都急着赶路!”
冲撞者也笑了笑,准备离开,但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都被池梦鲤给拦住。
“这位先生,我已经道完歉了,你不能捣乱,我要赶着上班去!请让让!”
冲撞方一脸为难的表情,想让面前挡路的池梦鲤让路。
“你走可以,但是不是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没有口袋中揣零钱的习惯,一会儿坐地铁,我没钱买票!”
池梦鲤手伸进口袋中,原本在口袋中的钱包,已经消失不见,最可气的事是,西服口袋的内衬,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他的手穿过口袋,在装傻的文雀面前比划了一下。
扑街!这是阿玛尼的定制西装,一万多块!刚穿没几天,就被这个臭西文雀把口袋划破了。
“有没有搞错!我是正经人,你把我当文雀,真是离谱!顶你个肺啊!我跟你讲”
装傻充愣的文雀,话还没有讲完,就被池梦鲤一拳打在嘴上,立刻大头朝下倒地,用脚踩着文雀的身体,手伸进文雀的内衬口袋中,往外翻钱包。
这个文雀大早上收成不错,特制内衬口袋中有七八个钱包,池梦鲤从中找到自己的,打开一看,发现钱包中的钞票没有被转移走,他就把脚拿开,将钱包塞进口袋中。
“下回打食,把招子放亮点!”
都是江湖中人,池梦鲤也没有难为文雀,只是赏了这个扑街一拳,拿回钱包,继续往地铁站走去。
被打的满嘴冒血的文雀,虽然浑身痛,但也飞快地从地面上爬起来,门牙活动,后槽牙断掉,一早上的收成,都不够自己看牙医的。
巡街的军装已经看向自己,正在往他的方向走,他只能赶紧擦了一把嘴,然后混进人堆中,消失不见。
滑板少女来到刚才两人交手的地方,从一旁的砖缝中捡起池梦鲤的都彭打火机,然后手伸进自己的领口,掏出耳机,对着麦克风说道:“打火机到手。”
“大笨驴,来沙宣道东,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跟流动指挥车汇报完,滑板少女就将滑板放到了地面上,赶紧跟着人群走过人行横道,去追赶已经走远的池梦鲤。
一台面包车开到了沙宣道东,车门打开,代号大笨驴的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将一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交到了代号为茉莉的滑板少女手中,并且将老旧的都彭打火机揣进了口袋中。
接过新的都彭打火机的茉莉,她加速向前,追赶着正前方的池梦鲤,终于在进巷子前,将池梦鲤拦住。
“靓仔!我追了你一路,你的打火机!”
茉莉一个滑行甩头,横在了池梦鲤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将手上的都彭打火机递给了池梦鲤。
“伞开一朵并蒂莲,遮风挡雨结良缘。留得信物君莫忘,西湖断桥再相见。”
事情还真凑巧,小巷子口,阿公正在听收音机,收音机中正是《白蛇传》中借伞的选段,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这个玩滑板的鬼女人,跟了自己一路了,但绝不是因为打火机。
心中有数的池梦鲤,伸手接过打火机,塞进了仅剩的口袋中,笑着说道:“出门没看黄历,遇到文雀,真是衰到家了!”
“多谢!”
“靓女尊姓大名,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到,我请你饮凉茶!”
茉莉看着池梦鲤的帅脸,心里感慨着,这个扑街当打仔,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当电影明星,保证跟谢贤一样火,卿本佳人,奈何为寇啊!
感慨归感慨,她还是装出一副花痴相,开口回答道:“你可以叫我茉莉,这是我的传呼号,有空找我饮茶。”
茉莉一边说,一边从背包中掏出便利签,用笔写下自己的传呼号,塞进了池梦鲤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便利签,池梦鲤有点不敢置信,现在情报科做事,都搞偶遇乜?!这也不是琼瑶的电视剧,要不要这样离谱!
“我顶你个肺,原来你们是对狗男女!”
巷子口传来一声怒骂,池梦鲤和茉莉都将目光看向巷子口,发现刚才的文雀,带着两个同伙跟了上来,准备找池梦鲤的麻烦。
一直跟在后方的移动指挥车,也发现了茉莉遇到危险,原本准备呼叫附近的军装进行支援,但被大笨驴给拦住了。
见到手下们一脸的疑惑不解,大笨驴也是叹了口气,孔夫子讲的对,朽木不可雕也,这些扑街,没救了!
“动动脑子好不好!靓仔胜是水房的双花红棍,我们本来是跟鼻涕虫的,没想到鼻涕虫跟靓仔胜从一栋楼出来。”
“靓仔胜是油麻地堂口话事人,出来做事,都是前呼后应,这次却是一个人,保证有鬼,鼻涕虫是标金的心腹细佬,八面佛消失之后,标金就是九龙城寨最大的拆家。”
“两人见面,保证有问题!”
“现在军装出面清场,傻佬都知道有问题了,拜托,双花红棍,打三个不入流的文雀,不是轻松加愉快,就算是靓仔胜徒有其表,他们两个也不是瘸佬,总会跑的。”
大笨驴解释完,就拿出望远镜,观察小巷子内的情况。
狭窄的小巷子中,都是积水,池梦鲤看着手拿家伙的三个文雀,将茉莉往身后扒拉,让她往后躲躲,不要被殃及池鱼。
嘴巴受伤的文雀,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旁边两名同伙,手里则拿着两根钢管,一步步地往前走。
现在江湖中人,一点规矩都不讲,从前文雀要是被人揭穿,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就算可以以一敌十,都是打不还口,骂不还口,挨上几下,赶紧灰溜溜滚蛋。
可现在的文雀,没有了认栽的优良传统,手艺不精,被人揭穿,居然还敢找后账,客串一下劫道的绿林好汉。
真是扑街!
池梦鲤将后背贴向湿漉漉的砖墙,斜着身子面向这三个文雀,前路被封死了,但后路没有,掉头就跑,不是他的性格,这三个扑街,不值得让自己留下心魔。
大丈夫,就要一往无前!
持铁棍的文雀率先发难,一招力劈华山兜头砸下,池梦鲤左腿倏然蹬地,一招猛虎硬爬山迎上,左掌如钢钎般插入对方腋窝,掌心吐劲的瞬间,文雀手中的铁棍哐当坠地。
文雀的肩胛骨发出脆响,踉跄撞在对面墙上,震得墙壁上的水珠簌簌而落。
其他两名文雀,见到同伙吃瘪,赶紧上前帮忙,嘴巴被打肿的文雀,举起西瓜刀,奔着池梦鲤的前胸就是一刀。
池梦鲤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拧腰转胯,使出白猿托桃,左手小臂毒蛇般缠上对方腕脉,正是八极拳缠丝手的绝技。
嘴巴肿了的文雀顿觉半身酸麻,还没及撤步,池梦鲤的右肘如重锤般轰出霸王折缰,正中肚子,嘴巴肿的文雀立刻倒飞出去,后背在石墙上滑行半米左右。
其实这招是奔着心窝子去的,可要真打在心窝上,这个文雀也就没命了。
八极拳刚烈,上手之后,非死即伤,虽然这三个找场子的文雀罪大恶极,但身旁可站着条子,当着条子没杀人,自己就算是不被抓,也得远走海外。
第三名文雀动作有点慢,自己解决完两人,他的钢管才打过来,还没有攻到太阳穴,就这样的速度,如何能当好一名职业文雀,真是给李三爷丢人。
见来人贴近,池梦鲤他突然缩身成团,双腿往前一探,绞住对方脚踝,将其放倒,只见这最后一个文雀小腿一软,往前半跪。
池梦鲤立刻起身,使用出一招立地通天炮,膝盖如攻城锥般撞在文雀的下颌。
巷子里炸开一声闷响,三颗带血的槽牙嵌进墙缝,最后一名文雀的身体软绵绵滑坐在地,颈骨折成诡异角度。
175:麻烦要一件件解决(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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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忙完,阿咸明天恢复两更!白天下午三点一更,晚上十点半一更!)
看到文雀别致的造型,池梦鲤也是被吓的够呛,上前摸了一把,发现还有呼吸,也就松了一口气,当着条子面,搞出人命,就是大飞机。
茉莉以为功夫都是假把式,嘉禾,邵氏的片场,她也去过,那些龙虎武师的招式,多数都是打的漂亮,还不如黄竹坑教的搏击术。
但靓仔胜方才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毒辣异常,赤手空拳就将三个手持家伙的文雀干翻在地。
“傻女,赶紧跑啊!”
演戏就要演全套,池梦鲤装作不知道茉莉是差佬,伸出手,拉住这个差婆的手,一脚将滑板踢起来,一把抓住,就跟街头烂仔一样,拉着茉莉破路。
这一出很像偶像电影,茉莉也有点晃神,她偷偷地打量了靓仔胜的帅脸,多少有点心潮澎湃。
池梦鲤一边跑,一边拉着茉莉的手,感觉这个鬼女人手掌触感不错,很温暖,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跑出这条街,才放慢脚步停下。
“我丢!一早上出来,就遇到麻烦,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好了!现在安全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有缘再见!”
池梦鲤舒缓一口气,将手上的滑板还给茉莉,然后就顺着楼梯去乘坐地铁。
茉莉看着池梦鲤离开的身影,没有继续缠上去,跟踪手册上讲,自己属于已经暴露,不能继续跟下去,需要重新制定计划。
移动指挥车已经停到路边,她没有丝毫地犹豫,继续往前滑,移动指挥车也继续向前,直到拐过弯之后,茉莉才上车。
抵达地铁站点的池梦鲤,没有乘坐地铁,而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地铁口,直到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之后,才从口袋中掏出都彭打火机。
手指肚在都彭打火机的表面上刮了一圈,并没有熟悉的刮痕,跟自己想的一样,这都彭打火机被人掉包了。
外面的条子们真是准备充分啊!连自己用什么打火机,这群扑街们都清楚,真是把自己查个底掉啊!
想到这里,池梦鲤站起身,走进地铁中,将这款价值几千块的都彭打火机,偷偷地扔到地铁地板上,让有缘人捡走。
地铁的效率,就是比出租车高,要是在早高峰,现在五十米都不一定走出去。
不过地铁就跟沙丁鱼罐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尤其是前面的师奶,大清早,就不要吃大蒜,一张嘴,熏的他头发昏,眼发飘。
终于坚持到了油麻地,池梦鲤赶紧下车,上了楼梯,就到了车水马龙的油麻地站点,他往前走了半条街,才回到喜来登大酒店。
“池生,早上好!”
身穿日礼服的鬼佬门童,打开酒店大门,跟池梦鲤问好。
池梦鲤掏出失而复得的钱包,从中点出一张红杉鱼,交给了门童,才走进酒店大堂。
香江的大酒店,全都学奸诈了,门童清一色都是鬼佬,全都被地道的牛津口音,就是让华人客户们,有高人一等的爽感。
池梦鲤坐上电梯,来到了包厢所在的楼层,大步往包厢走去。
站在走廊抽烟的马仔,见到胜哥回来了,赶紧把嘴上的香烟熄灭,将包厢门打开,恭迎胜哥进入。
包厢内的客厅中,菠菜东和吉眯,阿聪,袭人四人都坐在了沙发上打桥牌,从筹码上看,菠菜东,吉眯,阿聪都输了,只有袭人一家赢。
桥牌就是数学,菠菜东他们三人加在一起,都不够给袭人舔脚趾头的。
“胜哥!”
“.”
见到池梦鲤回来,四人全都站起来打招呼。
“全都坐!继续玩!但重申一点,可以舔手指,但不能真金白银地玩,输的最多的一家,请在场其他几人吃饭。”
池梦鲤开了一句玩笑话,在场除了菠菜东之外,全都笑嘻嘻。
“胜哥,李老师大清早送来一封请柬,说是之前答应您送您的。”
大佬回来了,牌局当然是继续不下去了,在场的人都知道池梦鲤的脾气,吃喝无所谓,甚至他还会陪你坐一会,嫖也无所谓,但赌和毒,这两样不能沾。
在场的几人,也是等的太无聊,才坐在一起玩牌打发时间,其实各个都困的不像样,想要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请柬?
池梦鲤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劫走A教授的时候,李老师这个装逼犯,就说要带着自己去见见世面,就笑着点了点头。
袭人赶紧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请柬,双手递给了池梦鲤。
池梦鲤打开外面的信封,将里面的请柬抽出来,仔细阅读。
【C35/3051】
【沙驰先生,拥有室内游泳池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
【1978/12/31/夜9点】
这是要折腾到新年啊!
将上面的信息全都记在脑中,池梦鲤就将信封和请柬都递还给袭人。
“合生挂了!我收到风,是荷兰仔干的,阿东,人是你举荐的,找人你来,把他刮出来。”
“袭人,我要关于阮文的全部资料!”
“吉眯,叶鬼王盯了阮文很长时间了,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你是有事瞒我乜?”
池梦鲤将西服上衣扔到一旁,口袋破了一个大洞,需要送到专卖店缝缝补补。
吉眯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扑街,咳嗽了一下,艰难地开口说道:“大佬,荷兰仔跟大嫂之前就不清不楚的,当时我就要开香堂,正家法。”
“您说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动手,我就没让叶鬼王动手,不过叶鬼王昨天讲,阮文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去公司,听说是去南洋谈生意了。”
“不过阮文身边的咖喱仔倒是收拾行李离开香港了,听说是合约到期,阮文没有续约,叶鬼王亲自送走的。”
这倒是个好消息,咖喱仔的保镖家族,是干掉老的,出来小的,只要整个家族没死光,就是一直找干掉雇主的凶手报仇,也算是少了一个麻烦。
池梦鲤点了点头,看向阿聪,开口说道:“既然别墅内只有叶鬼王一人,那就进场,阿聪,你带人去,吉眯,你也跟着一起,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去做事吧!”
“叫喜仔回来,我有事交代他做。”
被交代任务的心腹细佬们,都离开了包厢客厅,去做事,只有菠菜东留下,给池梦鲤从冰箱中取了一瓶巴黎水,开口说道:“胜哥,马上就要新年了,即便要做事,也应该等等。”
“新年前后,手上沾血,不吉利!”
香江人迷信风水运道,新年前后,大小社团都不会动手,因为犯忌讳,毕竟年头不顺,一整年都不会消停。
要论动手最开心的人,非菠菜东是也,但为了明年能够顺顺利利,他还是建议胜哥,清理门户要放在新年之后。
话还是有道理的,自从魂穿香江之后,池梦鲤也是从无神论主义者,变的半信半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荷兰仔是卧底,自己只需要赶走他就好,剩下的善后工作,条子们会去做,不用自己动手。
“你最近有长进,知道动脑了!不错!”
“我想了想,红包要发,但奖金也要发,做人不能太小气了,新年元旦是一号,也就是三天之后,当天的泊车费,只要象征意义地上缴一千块,我拿九百块,你这个泊车皇帝拿八百块。”
“剩下的数,管泊车档的四九仔分百分之五十,泊车仔,咪表小妹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三十一号到一号的三餐,堂口包了。”
“坐在一起吃酒席应该没时间,让礼记酒楼准备好,准备便当,一人一支烧鹅腿,一支鸡腿,一人一只鲍鱼,八道菜,一人一碗鱼翅。”
池梦鲤想了想,光是包红包,没有新意,不如直接把这两天的泊车档收入拿出来,给管泊车档的四九仔和泊车仔,咪表小妹们分了。
这些人才是堂口的宝贵资源,可以从中选出头脑犀利的人才,培养个几年,一点点提拔起来,也算是知根知底,这些人算是直属堂口马仔。
想要人才,就要砸钞票,这也是千金买马骨,想要闯出名堂的烂仔们,都会把油麻地水房堂口当第一目标。
“现在香江江湖的道上兄弟都讲,胜哥你是当代小孟尝,香江呼保义,不少新出头的江湖红人,都想跟胜哥您。”
堂口越红火,菠菜东手下的泊车档也越多,现在有几个油麻地的小社团堂口话事人找上门,想要合作,社团小,场子就少,场子少,门口的咪表就少。
水房泊车仔的工资薪水涨起来,他们就得涨,不然招不到泊车仔,就算是用蓝灯笼,也是麻烦不断。
不如跟水房合作,将泊车档交出去,拿档口租金,让手下的四九仔,蓝灯笼去开工,让靓仔胜帮忙养马仔。
这样做有好处,坏处也不小,今时不同往日了,四九仔想要过档,你情我愿的话,包个八十八块八的红封,就可以过档。
你就算是找上门,靓仔胜也不会给你面子,要是将这位油麻地第一话事人惹生气了,保证被水房的四九仔们赶出去。
“兄弟们的红包也准备好了,每人六百六十六,一人一张两千块的代金券,可以在便利店,生鲜超市用,四九仔们一人一头烤乳猪。”
“早上十点,全都送到堂口陀地,两百多头猪,摆在一起,保证胜哥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花篮也是订好了,全油麻地十三条街,两千八百家档口,两千八百个花篮,一个都不差,不过这里只有六成是堂口的场子。”
“舞龙舞狮的队伍,也已经找好了,现在不能唱大戏了,但还是跟市政署打好申请了,可以在堂口陀地前面搭个台子,三十一号开始,一号解决,每天都是十二点唱一场,晚上六点唱一场。”
“小凤姐没有时间,半年前就被人预定了,不过鼻屎强找了冠杰哥,两首歌,八万块,我想一年一次,我就点头认了。”
“少秋哥就比较便宜了,三万块,四首歌,只能唱三十一号,因为少秋哥一号要参加TVB节目,基哥三首歌,两万块,甄妮姐可以唱两首,不要钱。”
菠菜东说到甄妮姐的时候,也是中断了一下,不要钱的歌星,真是少见,但看到下面鼻屎强的字,才恍然大悟,开口继续说道:“胜哥,甄妮姐是这样的,现在她已经是鼻屎强公司的艺人了。”
“鼻屎强安排了一部戏给甄妮姐,虽然是小配角,但也是TVB的台庆电视剧,好多人都盯着呐!”
听到是利益交换,池梦鲤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了,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包一个八千八百八的红包,不要让甄妮姐白忙活。”
“不要太多人,就是热闹一下而已,中午安排一顿饭,地盘上的档口大水喉,全都下请柬,跟大明星们吃顿饭,合张影,大家要以和为贵。”
“汪大少,温叔都要下请柬,老顶,喳数,华仔荣他们,也要下请柬。”
“你看着办,这是堂口第一个新年,不要搞的太寒酸!”
“我不是刚进一笔钞票乜!拿出来一部分,睇场的四九仔,一人两万,吉眯他们,一人五万,袭人,阿聪都按吉眯的数走。”
“给神仙锦送尊金像,不要少于一百克,再加上十万块的支票,你拿二十万,帮我跟小美讲一声,新年快乐,吃饭的时候,也来堂口坐一坐,毕竟你明年就要结婚了。”
池梦鲤打个哈欠,把关键点交代一下,剩下的事,让菠菜东看着办。
菠菜东简单地算了一下,这个新年的花销不少,不算是给兄弟们的红封,光是流水酒席,烤炉猪,花篮,就得三四十万,就算是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菠菜东,都感觉到肉疼。
可这一笔笔的花销,都是不能省的,一旦在场面上省钱,道上兄弟们就知道你是空架子。
这一笔笔的钞票,都是从池梦鲤的腰包中掏出来,他就算是不想花,也得花,他就算是没看过石头记,但也看过B乎的专栏解读。
虽然贾家是倒在皇恩不在,但你贾探春直接亮出自己血条,想要独在小楼成一统,这也是让旁人落井下石的主要原因,越是虚弱,越是要铺张浪费,架子不能倒。
让人看出虚实来,你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菠菜东见池梦鲤也累了,也就把要紧的事讲完,然后去找喜仔。
折腾了一早上,身上又都是汗水,池梦鲤去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睡觉。
阿聪和吉眯,出了喜来登大酒店,召集了一面包车的马仔,就开车前往太平山。
阮文别墅中只有叶鬼王和几个保姆,叶鬼王把别墅大门打开,放阿聪和吉眯进入别墅。
“大佬!阮文小姐没在。”
叶鬼王赶紧拉开车门,请自己拜门大佬下车,将别墅中的情况讲出来。
下车的吉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而后看向一旁的阿聪。
“人不在,东西还在,搜!鬼信呢个八婆一啲破绽都冇吖!”
阿聪直接走进别墅中,准备将别墅上下翻个底朝天。
叶鬼王不认识阿聪,但他认识自己的拜门大佬吉眯,见吉眯没吭声,默认阿聪的举动,自己也只能配合。
别墅上下被掀了个底朝天,但一点有用的马脚都没有找到,但地下室的杂物间中,给了阿聪突破口,毕竟杂物间中有空调,有床垫和被褥,还有几件没有拿走的外套。
“这几件是荷兰仔的外套,我见荷兰仔穿过。”
见到阿聪和吉眯的目光看向自己,叶鬼王赶紧开口,表示这几件衣服是荷兰仔的。
听到这几件衣服是荷兰仔的,阿聪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管后面的马仔们要了一个塑料袋,将一件格子衬衫装进塑料袋子中,然后又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拿起来,装进塑料袋中。
把东西拿完,阿聪就看向吉眯,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搞定了,走出地下室。
“这些钞票,分给这些菲佣,让她们把嘴闭严,不要乱讲。”
“我们没来过!”
吉眯看向叶鬼王,嘱咐了几句话,将一摞钞票交给他,就跟在阿聪的后面离开。
荷兰仔的确是藏在阮文的别墅中,还真让胜哥说中了。
勾引大嫂,出卖兄弟,荷兰仔这次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袭人坐上自己的车,拿着传呼机,解读传呼机屏幕中的数字,现在有的传呼台,可以向传呼机传送数字消息,但需要拿到传呼台密码本,才能破译这些数字消息。
解读数字是自己的老本行,她很快就破译出数字信息,然后一脚油门,开着车,离开了喜来登酒店,往青山道开去。
青山道的电声大厦内,李老师看着面前两名长头发的扑街,唉声叹气,他实在想不到,如此简单的工作,为何这些扑街会搞成这个样子。
“老细,我们已经尽力了,整个团队八个人,已经加班了两个晚上,但还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我们已经把被捕的差佬们的所有信息都收集到手。”
“我们一直都在筛选电话号码,通话记录,信件,电报,朱迪修女正在一一审核。”
“老细,如果我是您,就不会走进朱迪修女的办公室,因为她最近异常的暴躁!当然,如果你给我十五天的时间,我保证会完成老板您交代的任务!”
高个子长毛的头发,应该得有半个月没有洗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他看着桌面上的资料,多少有点手足无措,自己只有八个人,虽然都是情报分析行业的精英,但还是搞不定海量的文件。
就在高个子长毛讲述自己种种的不容易,一位身穿女仆装的高挑丝袜美女走了进来,她的手上还捧着一个重量不轻的果篮。
“丧彪,不要太紧张,谁让我知道你在敷衍我,我熟悉修女阁下,她这个时候,肯定是在煲猪肉。”
“让她嗨下去吧!不要打搅她,毕竟她的下半辈子,要靠猪肉给的神谕过日子!何其亵渎啊!”
高个子长发男虽然个人卫生很糟糕,但是位很儒雅的中年男人,跟丧彪这个名字很不搭。
李老师伸手接过女仆送上来的果篮,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都扫到地上,将果篮放到了正中间。
“我给修女阁下送来了一点礼物,慰问礼物,这是LS颂钵,是密宗最好的礼物,你们知道我,我是喜欢神秘学的,不过我做出了一点点的改良。”
“这里面有木菠萝,维生素B,可乐果,还有两袋牦牛干,我上次见修女阁下时,发现她的状态实在是太差,她是素食主义者乜?”
“对了!我还放了两张我喜欢的巴赫唱片,希望她能陶冶身心,我希望工作能够轻松一点,现在实在太紧绷了!”
李老师介绍着改良版的LS颂钵,毕竟密宗只有牦牛干,没有维生素B和巴赫的钢琴曲。
丧彪对这份礼物很满意,但他还是为自己的老师加上合作伙伴解释:“地下水牢实在太难熬了,老细,听说您也在金边的地下水牢中熬了三个月!”
“不!八个月!不全是水牢生活,毕竟当时我每天要承受三个小时的审讯,那些猴子们的审讯,很无厘头,总是问一些无聊的话,所以大部分的审讯时间,我都是在挨揍。”
“令人难忘的生活!”
李老师更正了一下传闻,他脸上没有太多的波动,甚至这段人生经历,连风霜都算不上。
“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丧彪不可置信,他脱口而出自己的疑问。
“打打盹,做做运动,不过你知道,我不擅长跑步!”
“话说,我们的捕狗计划如何了?”
李老师当时的确不擅长奔跑,如果他再快个几十秒,多跑出个几百米,就不会被人把腿打断,从此再也不能快速奔跑了。
有时候赛跑的奥秘很简单,不是跑过世界纪录,而是要比一起参加比赛的竞争者跑的快就好,有时候年轻,就是不懂这些硬道理!
“老细,你放心,我已经组织起一支非常专业的队伍,但现在有一些纰漏,需要补齐,我已经联系到了几位大圈仔,他们是一个团队,战术协同非常的好,他们十天之后,会抵达香江。”
“只要人一到齐,就万事大吉!”
丧彪伸出手,将李老师带到一间仓库前,打开了门,将里面的垃圾袋,全都展现在李老师眼前。
“我有关系在一家粉碎机密文件的公司中,长荣集团就是这家专门处理机密文件公司的长期客户,这些袋子中,有长荣集团跟衙门,私人机构的全部粉碎碎片。”丧彪略显得意地说道。
(吉利收购沃尔沃,就是被商业间谍机构搞了,碎片拼出了底价,让人搞了一下,不过汇丰当时启动了第二套方案,才没有出问题。)
“所以你掌握了长荣集团的原始数据?”
李老师立刻就来了兴趣,他没有想到,眼前的丧彪,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这些原始数据,如果卖给赵家,包家,董家,每个季度可以换来上亿港币的活动经费。
没想到眼前这些废纸,居然变成能产出真金白银的聚宝盆。
“这些都是二级情报,并且很难拼出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要是您能多支付五百万港币,我保证将这些碎片,全都拼出来。”
抱怨,只是为了获得更高的权限和资金,丧彪直接开价五百万港币。
“我讨厌超出预算,但喜欢拼图,搞定它,资金今天晚上就能到你的口袋中。”
李老师点头同意,只要能把躲在后面的老狗找出来,他愿意倾家荡产。
站在一旁的女仆,感受到了腰间的震动,她掏出传呼机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主人,袭人小姐来了!”
李老师不想让袭人知道,自己在青山道组建了一支新团队,一楼正好有一家咖啡厅,可以坐一坐。
“加快速度,老狗的嗅觉可能衰落,但经验十足,如果他感觉到危险,他就会逃跑,这样我就享受不到搜猎的快感了!”
李老师走到大门口,突然转过身子,对着丧彪说道。
“人工没法战胜机械,我已经从索尼订购了两台工业级的扫描仪,又请西德人设计了一款工业软件,保证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您需要的一切!”
现在是电脑的时代,虽然网络互联没有开始,但计算机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上百个人独立完成的工作,丧彪太爱这个充满科技希望的时代了!
“你这烂糟糟的头发下,的确隐藏着智慧。”
李老师不懂计算机,但他已经聘请了一位计算机高手,教导自己可以熟练运用这种神奇的机械,因为他喜欢计算机散发出来的味道。
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李老师带着自己两名女仆,乘坐电梯,抵达了咖啡馆,用咖啡馆墙上的自助电话机,给袭人留言,然后等待着这个女人的到来。
有感而发
(写到小费的时候,阿咸就想起一件往事,是阿咸装逼失败的过往,阿咸当时在伦敦UCL念书,那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大眼了。)
(当时突发奇想,多报了新闻学一门课程,同班同学大多都是大鹅人,我唯一现在还有联系的,是有明显蒙古特征的大鹅人,但他也是加盟共和国的。)
(这家伙被一个自称是黄金家族血脉的朝鲜族妹子给坑了,给妹子在伦敦碎片大厦的香格里拉酒店订了一间全年包房,虽然不是最顶级的,但也是劳斯莱斯接送。)
(阿咸的装逼失败之旅,就从这里开始了!)
(刚开始这对小情侣玩的挺开心,非常甜蜜!但后来就因为这位蒙古大鹅人,发现这位承诺自己有黄金血脉的朝鲜族妹子,不是蒙古人。)
只是一位延边大学专修蒙古历史的大学生,蒙古语是必修课,跟外蒙光头们的照片也是PS的。
(事发之后,这位朝鲜族妹子一点都不害怕,直接拍屁股回国了,这三个月的交往,直接化身榨汁机,坑了一大笔钞票。)
(这位蒙古裔大鹅人也没有办法了,没法起诉,找大鹅大使馆,可全天下大使馆都是一个鸟样,劝这个扑街忍一忍。)
(最后这件事最后惊动了这位单纯年轻人的父母,所以书念一半,就直接回大鹅了。)
(但这位兄台临走之前,把香格里拉酒店的长包房给九折转卖出去了,不过赠品留下了,这个赠品是一张季度卡,就是普通标间,免费用三个月。)
(其中自助餐全免费,零食随便吃,冰箱酒水随便喝。)
(这位老兄弟就把这张卡给我了,因为我帮他料理的残局,我就顺利入住免费标间了。)
但阿咸最后还是破产了,因为门童是要给小费的,阿咸当时真是进出一回就四英镑,别劫道的都狠,最后没招了,直接走后门了。
(毕业之后的数年,有一次跟当时女朋友吃饭,她来了个小姐妹,说认识我,然后绘声绘色地把阿咸的经历讲出来,阿咸当时就破防了,望京小腰都不香了!)
177:主动找上门来的替死鬼
(突发情况,正在努力,今天两更!)
接到传呼机消息的袭人,也赶到了咖啡馆,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李老师身后的两位女仆装美人。
这两位女仆装是新面孔,不是之前见到的两位,可容貌却更胜之前两位一筹。
“这样继续看下去,多少有点失礼了!”
李老师从女仆手上接过一把扇子,缓缓展开,给自己扇风。
看到李老师的举动,袭人也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装逼犯!”靓仔胜说的对,这个老扑街,活了一辈子,就剩下一个造型了。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这个老装逼犯,迟早死在造型上。
“跟周围这些扑街们一样无礼乜?”
袭人目光扫了一圈,发现咖啡馆内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们,都盯着李老师身后的两位女仆女郎看,口水都快流一地了。
这些咸湿佬不知道,这两位女仆手上,可有两把冲锋枪,这两把冲锋枪,可以把整间咖啡馆的人全都干掉。
“哈哈!孔夫子讲,食色性也!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不过话说回来,你投靠的新老板,的确有两把刷子,总是能给我一点点惊喜,人世间太无聊了,要想强撑下去,需要找到一些乐子!”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都好色,都是视觉动物。
李老师从来不掩盖自己的嗜好,好汉要有九妻,自己一次只找两个,这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还不错!整个团伙正处于上升期,全都是年轻的后生仔,各个都是精兵强将。”
“服务生,一杯卡布奇诺咖啡,浓一点,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袭人对自己的近况很满意,新老细可比从前的老细大方多了,一出手就是五百万,虽然都是二十块到五十块的小钞,但只有这样的钞票,才是罪犯们最喜欢的面值。
红杉鱼(100),大牛(500),大金牛(1000),日常花销可以,但想要存进银楼中,就别痴心妄想了,十来万没问题,但超过二十万,银楼就会注意你。
但这样二十块到五十块的小钞,随便开一个皮包公司户头,就可以存进银楼中,没人会在意。
“出手大方,长相靓丽,身手也非常的强劲,说话还很风趣,我要是女人,一见到你的新老细,保证底裤又热又湿。”
“宋生应该很后悔,把你派到了拳王升的身边,想着让你降服那头下山虎,老虎在山林中的确是霸主,可老虎进了钢筋水泥铸造而成的都市森林,只会成为一盘菜。”
李老师的话,风趣又下流,跟宋生交手的几次,虽然都是大败而归,但他还是掌握了一点宋生的行动规律。
《教父》电影的同名中有一句台词,李老师非常的认同,接近你的敌人,了解他们,要胜过你的家人。
“拳王升也是个人才,只是不够狠,一心只有钞票,可替死鬼,要那么多的钞票做乜?”
袭人对拳王升并无恶感,离开拳王升,只是因为这个扑街目光短浅。
英甲外围波胆生意的确是赚钱,可被宋生和水房刮走八成利润,那这个生意就做不大,拳王升做事胆子大,谋划胆子小。
而靓仔胜就恰巧相反,做事胆子大,谋划胆子更大,这位新老细,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自己独吞下英甲外围波胆生意,没想给任何人留份额。
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江湖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人死了,的确是用不到钞票!”
“你的新老细,应该收到了我送给他的请柬,提醒他一句,如果错过了这次拍卖会,就要等到明年年底了,但江湖人都是短命鬼,谁也不确定,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李老师对着服务生笑了笑,扔出一张红杉鱼,让这个贼眼滴流乱转的家伙赶紧滚蛋。
“江湖人都是短命鬼!这句话讲的真好。”
“我的新老细去不去,这我说了不算,但我这次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神通广大的李老师,能知道。”
袭人咳嗽了一声,把阮文的照片取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继续说道:“这是我老细的条女,不过我老细认为这个条女不稳当。”
“所以想要调查一下,安南仔,中法混血,不过阮这个姓,在安南实在太普遍,真是遍地都是阮家人,但应该是难不倒李老师您吧?”
激将法!
袭人还是太嫩了!如果是她背后的新老细出面,肯定不会直接了当地讲出口。
成年人之间,只存在交易,不存在交情,或者说,交情只是另外一种交易。
不过李老师手上还真有一点线索,只是这条线索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就容易丢掉小命,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替死鬼前去一探究竟。
现在好了,替死鬼主动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李老端起咖啡杯,品尝了一口,才开口说道:“袭人小姐,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但我的确知道一点点线索,但我可以确定,你搞不定,需要你老细亲自出马!”
有线索!
袭人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李老师是一直盯着靓仔胜,靓仔胜的一举一动,这个老家伙都盯在眼中,她喝了一口咖啡,笑着回答道:“偷窥是心理疾病,需要根治。”
“李老师,我新老细的脾气不好,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老人家这么关注他,肯定会很开心,没准会把你的皮扒掉!”
李老师看着袭人的脸,没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看了一分钟,把袭人看的像炸拉毛的狸花猫,才收回目光。
这孩子小时候灵气十足,可长大了,跟这宋生混了一段时间,就明珠蒙尘,一点都不开窍了!
真是可惜!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之后,李老师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你当真你的新老细,什么都不知道?”
“水房的身份,对于你老细来讲,不是保护符,是催命咒,这一场,宋生赢的多,才没有找后账,但你老细也没少赢。”
“你帮我带一句话,如果想要我帮他,就把他手上的教授交出来,不管是哪一位,人交出来,我可以给他庇护,在这香江中,只有我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神仙锦都做不到。”
李老师说完,就拿起桌面上的照片,看着上面的混血美女,啧啧了两声,如此漂亮的女人,不当自己的女仆,真是万分可惜。
“我没权利给你回答,但我会把话带到,虽然不清楚你跟靓仔胜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可我清楚,靓仔胜不会同意的,想知道靓仔胜是如何评价你的吗?”
袭人今天只带了耳朵,没有带可以给答复的嘴,她表示自己会把话带到。
李老师调整了一下坐姿,摊开手,表示愿闻其详。
“我的新老细靓仔胜说,你是个花花公子,是个花架子,自认为掌握权力的傻佬,跟你这样的傻佬合作,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
袭人没有丝毫犹豫,尖酸刻薄地将靓仔胜之前的吐槽全都讲了出来。
“只说对了一半,但我不会告诉你,你新老细哪部分说对了!”
“言归正传,为了表达我合作的诚意,我会将知情人讲出来,至于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清楚了,这也是小考验,我们之间合作的小考验。”
吐槽很犀利,只要再多一点,李老师就要动怒了,他将手上的阮文的照片扔到了桌面上,继续开口说道:“昨天的元朗的麻雀街,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我讨厌意外,因为意外就代表计划失败。”
“一台出租车撞上了一台大货车,就在麻雀街的街尾,司机和车上的乘客一起丢掉小命,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喝孟婆汤,应该就在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
“这件事被军装定义为交通事故,已经结案,但我有理由怀疑,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
“判官搞的鬼!”
“判断灵魂的价值,掌管地狱的使者!”
“我很好奇判官的手法,因为这个扑街总是能找到心甘情愿送死的普通市民,事后这些无辜的普通市民们,都会心甘情愿地送死。”
“这个扑街如何招募人,如何支付酬劳,大家都不得而知!”
“人类恐惧死亡,求生意志会战胜一切,但这家伙是如何做到的!这是江湖上一个困扰人已久的谜题。”
“这是全部档案资料,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差馆中找到的复印版资料,你也知道,因为宋生这个老扑街,差馆内现在刀光剑影,风声鹤唳。”
“条子们为了自己的高昂退休金,全都停止合作,能搞到手,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阮文的事,判官知道内情。”
李老师给袭人指明了前进的道路,并且明确表示,只要找到判官,就能知道阮文的底细,打了一个响亮的手响,让身后的女仆,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
女仆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厚摞的案件资料,放在了桌面上。
“我还有事,约了人去打网球,有消息了,通知我一声,三Q!”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已经说完了,李老师带着身后两名美艳的女仆离开了,独留袭人在咖啡馆内。
178:被设计好的意外
盯着案件资料整整五分钟,袭人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诱惑,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资料,仔细地阅读起来。
咖啡馆外面的李老师,手里拿着望远镜,冷冷地笑着。
每一个人类都是窥探者,大家渴望知晓身边人在做什么,想要知道至亲之人,过的是否像嘴上说的那样幸福。
桌面上的文件,是毒药,只要碰了,就会毒发身亡。
见到袭人已经上钩,李老师就放下手上的小望远镜,让自己的女仆启动加长林肯,前往半岛酒店的网球场,跟约好的合作伙伴聊聊生意。
这些烫手的档案,被袭人带回到喜来登酒店当中,等到老细靓仔胜醒来,再交到他的手上。
一觉睡到下午的池梦鲤,精力充沛,他伸了个懒腰,就从床上爬起来。
中午饭是吃不上了,只能吃晚餐了,他用电话给几个心腹细佬call完消息,就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长包房的客厅内,袭人正穿着一身性感的丝绸开衫睡衣,胸口雪白一片,低着头正在看资料。
池梦鲤先是从冰箱内拿出一瓶巴黎水,扭开盖子,靠在墙边,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复印版差佬资料,看到香江差馆的徽章,他的双眼一眯,脑中警铃大作。
真是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啊!
自己就交代袭人一个小任务,这个扑街居然能够搞砸,真是扑街!
袭人见自己老细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就故意将身上的丝绸袍子往下褪了一点,想要池梦鲤看的更加清楚一点。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阿难尊者,都没法斩断七情六欲之劫难,自己这位老板的意志力,真就是钢筋铁柱一般!
白花花的大肉包子的确好看,但一想到袭人的愚蠢,池梦鲤就一下子清醒,
“我只教你一次,送上门的肉,就算是再美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如果没有好牙口,就不要吃。”
“从差馆拿复印件,这无所谓,因为差馆就是一间茅草屋,四处漏风,不差你一个,可我明确告诉你,这是一块藏着毒药的肉。”
“要是肠胃不好,保证毒发身亡。”
池梦鲤喝了一口巴黎水,将瓶子放到了一旁,走上前去,将袭人的衣服正了正,然后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由衷地赞叹道:“这样更美了!”
“姐妹,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做人还得靠自己。”
“来!跟我讲讲,李老师这人给你下了什么套?”
“还有,我让你去打探消息,是去找情报中间商,我这个不入流的古惑仔都清楚,半岛酒店内全都是情报贩子。”
池梦鲤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又喝了一口巴黎水,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发现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喜仔还没有回来,正适合动动脑。
袭人坐直了身子,端庄了不少,靓仔胜刚才的话,很暖心,如果这个咸湿佬的眼睛不一直往自己的胸膛上瞄,她没准就信了。
其实拿起差馆档案的时候,她也清楚自己中计了,可李老师也是从不打妄语的人,他说判官知道阮文的底细,那判官就是知道阮文的底细。
所以她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等待着池梦鲤的反应。
听完袭人的话,池梦鲤多少有了一点方向,人可以为了钞票,战胜一切,包括死神,但一定要找好切入点,比如身患绝症,不久于世,为了家里人未来美好的生活,想要单车变摩托的人。
李老师这个老狐狸,不可能不清楚这点,世界上是有死士的,但死士战胜不了恐惧,只有知道命不久矣的人,才愿意甘心赴死。
那判官的切入点在哪?
“把乘客和司机的资料给我,还有法医证明。”
池梦鲤突然感觉到很有趣,让袭人把死在出租车内的二人资料找出来。
袭人没想到池梦鲤听完简单讲述,就立刻来了灵感,她刚才将资料全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只是感觉到不对劲而已。
因为两名死者的年纪都不大,也找不到关联处,但还是乖乖地将相应的文件找出来,递了过去。
香江差馆的资料,全都是英文,并且都是专业词汇,池梦鲤在黄竹坑内学的英文,早就还给黄竹坑了,现在是英文认识自己,自己认不全英文,他只能将文件还给袭人,让她帮忙翻译出来。
就在袭人翻译英文的时候,喜仔风尘仆仆地赶回到长包房中,对着正在抽烟的池梦鲤说道:“胜哥,人已经安排好了,全都跟K教授在一起。”
“我没有派人睇场,只是找了一个好兄弟,做了一道暗扣,只要有人闯进去,保证把他们炸成碎片!连带着底下的三个扑街也全都炸上天!”
池梦鲤往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内弹了弹烟灰,满意地点了点头,A教授、K教授,宋词,这三人是自己手上的底牌,只要这三张底牌在手上,就有更多的选择。
但想要打击到宋生,这三个人最后还是要转移到条子的手中,毕竟A教授手上的猪肉秘方,对于其他古惑仔是无价之宝,对于自己则是一点用都没有。
自己手上都是赚钱的财路,没有必要吃断头饭。
袭人很快就将手上的文件翻译完,将写满字的文件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中,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身体大部分的软肉都贴在池梦鲤的手臂上。
这是真不听劝啊!
强扭的瓜不甜,池梦鲤只能被动接受了,他仔细地阅读着手上的文件,发现司机是南亚仔,身体已经出现大问题,尸检报告上显示,这个南亚仔脑袋内长了脑瘤,已经开始压迫神经。
所以条子给出的结案报告,是因为脑瘤压迫神经,造成司机失去反应能力,这才一头撞到大货车上。
而车上的乘客,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正在休假,独自一人来到香江,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出了交通事故。
脑瘤,压迫神经,这是非常合理的理由,差佬们一天能遇到十几起这样的案子,只要没有太大的疑点,就会当成意外处理。
179:勇敢的人
年过三十,朝不保夕,谁也不敢保证,双眼一闭,第二天还能睁开。
差佬们处理的方式没有问题,即便此人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特别专员,即便这位特别专员调查的方向,是人口贩卖。
卖猪仔,华人的传统艺能,当吃不上饭的时候,把劳工卖到美利坚,这是大慈大悲的举动,可现在从香江这处亚洲劳工聚集地,卖猪仔到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当企街女,这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当把手上的资料看完后,池梦鲤算是明白了,李老师跟宋生也是血海深仇啊!这是跳着高地想要复仇。
不过这样也好,有人帮忙,总比孤军作战强。
判官是帮人处理麻烦的,李老师讲判官知道阮文的底细,也就是说,阮文也是麻烦之一。
阮文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假的,大脑是可以被训练养成,但下意识地反应是做不了假的,池梦鲤曾经测试过,用CIA情报分析师的方法。
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大量需要思考的信息中,掺杂着对方的名字,要在一秒钟内说出,然后判断面部微表情。
测试了好几次,阮文都顺利过关,所以这个名字是真的。
但在安南,阮文这个名字,跟内地赵四王五一样,非常泛滥。
阮文跟她的名字一样,讲的话全都是真的,只是另外一个故事而已,毕竟只有真话,才能骗人,要是没猜错,郭国豪嘴里的老关系,应该已经死的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喜仔,你去找叶鬼王,让叶鬼王把可乐交给阿聪,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郭国豪当中间人,不管做乜事,自己都不会信,但可乐不一样,这家伙的确跟他池梦鲤一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只是没有想到曾经的好兄弟,居然反过头坑自己。
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这个千局设计的很巧妙,因为一直没有出现利益纠葛,所以自己才没有反应过来,阮文在香江的投资,已经达到四千多万,第一批录像带和录像机,马上就要出厂了。
都是邵氏的风月片,销路并不愁卖,他现在还没有跟神仙锦聊,因为都是正版授权片,可以走正常途径的海运。
水房的堂口是吃不下整个香江的,需要把号码帮,新记,和联胜全都拉进来,毕竟这是走量的生意,只要量走起来了,任何盗版都无处遁形。
电影公司也会非常高兴,他们需要录像带提供运营资金。
也就是在合作共赢的假想中,池梦鲤放松了警惕,让阮文钻了一个大空子。
不过现在也正是时候,工厂建立了,电影版权也购买不少,少一个人分钞票,还是非常开心的。
站在一旁的喜仔,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长包房的客厅。
池梦鲤又把目光投向了差馆的资料上,他一边享受着袭人温暖的软肉,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资料,开始情报分析。
其实寻找判官很简单,就是找到判官招募普通市民当杀手的切入点,其实这门生意的难点,不是寻找客户,而是寻找这些心甘情愿为钞票送死的凶手。
只有一个案子,连交叉点都没有。
池梦鲤继续往后翻,但他很快就查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DE医疗保险公司!
这是一家跨国企业,医馆,保险,研究所,三合一的医疗集团。
充当凶手的南亚出租车司机,就是在DE公司投保,甚至治疗也是在DE公司的医馆。
“时间差不多了,换身衣裳,去吃福临门,阿东请客。”
池梦鲤把文件放下,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手伸进袭人屁股底下,用力地捏了一把袭人的翘臀,就收回手,站起来。
袭人一副娇羞模样,羞答答地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全都影帝啊!
池梦鲤是花丛老手,知道袭人一副娇羞表情表演成分居多,但有时候傻一点,日子就过的舒服的多。
酒店内只剩下池梦鲤和袭人,带了两个马仔,开着两台车,就开到了福临门酒楼前,将车钥匙扔给酒楼门前的泊车仔,又扔了两张红杉鱼。
菠菜东早已经开好了包厢,池梦鲤推门走了进去,发现菠菜东和小美已经到了。
“胜哥,又换条女!”
小美叼着烟,手上翻阅着新买的漫画书,看到池梦鲤身边的袭人,就嘴巴花花地调侃了一句。
面对这个扑街女烂仔,池梦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论嘴上功夫,屋子内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小美的对手,他只能伸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聪,吉眯,黑阿虎和他的未婚妻全都已经到齐了,菠菜东就招呼服务生进来点菜。
龙虾,鲍鱼点了一大堆,又要了两瓶人头马,至于说福临门的招牌菜脆皮炸子鸡和猪肚凤吞官燕,也是必不可少。
猪肚凤吞官燕是提前备好的菜,三分钟之后就上菜。
池梦鲤用汤勺搅动了一下猪肚和燕窝,发现火候正好,胶质感满满,他喝了一口,很美味,他往猪肚凤吞官燕中倒了一点白醋,提了提口感。
其实他最喜欢里面的猪肚,喜欢猪肚的口感,QQ弹弹的,但不喜欢猪肚的脏器味,吃了很多家,就是福临门处理的最好。
“来!提一杯,过了年,阿虎大婚,阿东订婚,双喜临门。”
“我这个当大佬的,该准备的已经全都准备完了,堂口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兴旺。”
“其实不应该是双喜临门,而是四喜临门,过完年之后,阿虎就是庙街话事人,而吉眯则是广东道的话事人。”
“我阿胜当揸fit人也有小半年了,有你们这帮兄弟,我阿胜很光彩,这次开堂口,是老顶发话的,其他各个堂口不会乱讲话。”
“谁要是乱讲话,我阿胜第一个就不答应,保证让他们好看。”
“来!干一杯,一路长红!”
池梦鲤放下汤勺,拿起了酒杯,往杯子中倒了一小口人头马,恭喜了在场的几人,话说完,就把杯子中的人头马一饮而尽。
“一路长红!祝大佬一路旺到年底!”
菠菜东,黑阿虎,吉眯,阿聪等人全都站了起来,举起杯子,说了句吉祥话,就把杯中的人头马喝干净。
“都坐!”
“都是自家人,不要太拘束。”
池梦鲤让在场的众人全都坐下,继续吃吃喝喝,不要太拘束。
小美一口把人头马喝干净,擦了擦嘴巴,有点好奇地说道:“胜哥,你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就算是喝啤酒,也只是喝一两口,最近酒量见长啊!”
池梦鲤无奈地放下酒杯,开口回答道:“靓女,我倒是想少喝酒,但江湖饭难食!我都想滴酒唔沾,但班样点会會收手啊?”
“好了!杯中酒,晚上我要去见我老母,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得陪陪她老人家。”
有小美的话当挡箭牌,池梦鲤借口自己要去见莲姐,要开夜车,就没有继续喝下去,而是让服务生上了两瓶汽水,继续有说有笑地吃着饭。
黑阿虎、菠菜东两人,因为好事将近,喝的是酩酊大醉,其他人也喝了不少的酒,吉眯也没有逃脱表嫂的劝酒攻击,去洗手间吐了两回。
见时间差不多了,池梦鲤就招呼服务生进来,将单给买了,跟大佬出门,就没有细佬买单这一个选项,他看了一眼账单,就从钱包中点出了几张大金牛,夹在账单本中,还给了服务生。
“多谢胜哥!”
见到池梦鲤的摆手,服务生立刻就心领神会,这是找零变成小费了,赶紧开口感谢。
一群人走出了福临门酒楼,见到大家全都喝了很多酒,池梦鲤就看向菠菜东的头马火狗:“火狗,把你大佬大嫂送回家,一定要保证阿东的安全,出了事,我拿你试问!”
“没扣,你把吉眯送回去,阿虎,你也喝多了,赶紧回去休息。”
“阿聪,你也回去休息,不用陪我!”
见到喝的有点上头的阿聪,想上自己的车,池梦鲤赶紧叫停,这个扑街也没有少喝,现在战斗力基本为零,搞不好出了事,自己还要保护这个扑街。
阿聪的马仔赶紧上前,扶住了自己大佬,送上了车。
见到所有人都有人照顾,池梦鲤就把车打开,准备独自一人开车去见莲姐,就在他准备启动轿车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一阵香风钻进了车厢内。
喝的满脸通红的袭人,坐上了副驾驶,双眼内含着春水,直勾勾地看着池梦鲤。
“你知不知!喝酒脸红是病,是过敏!”
“往后最好少喝!”
池梦鲤看出了袭人的勾引,但他已经答应莲姐,今天晚上去看她,条女跟老母比,当然是老娘重要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他驾驶着轿车,往养老院开去。
一路上还是很有节日气氛,不少酒楼的招牌上,都挂上了一长串的红灯笼。
池梦鲤叼着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进,副驾驶位置上的袭人,已经睡了过去,他只能将车停到一旁,帮着把安全带系上,花了大半个钟头,终于来到了养老院。
养老院内早就漆黑一片了,池梦鲤只能将车停到院子外的停车位上,车钥匙也没有拔下,将前后车窗摇下来两条缝,省得袭人一氧化碳中毒。
后备箱内有准备好的营养品,都是现在香江最流行的保健品,大包小裹地领着七八个袋子,池梦鲤走进了养老院。
养老院的南亚保安见到是池梦鲤,就赶紧打开门,这是有钱阔少,每次来,自己都能拿到一两张红杉鱼,有好处拿,他当然要行个方便。
还是老规矩,池梦鲤用两张红杉鱼打发了南亚保安,并且让这个南亚扑街仔帮着自己拿营养品,一起抵达莲姐的独立房间。
房间的窗户拉着窗帘,但里面灯火通明,并且有电视节目的应该是在等自己。
“多谢!”
池梦鲤跟南亚保安道了一声谢,就拎着保养品,走到了房间前,他先敲了敲门,见房间内没有反应,就转动门把手,发现房间门没有锁,就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内,池梦鲤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莲姐躺在病床上,安静地入睡,呼吸均匀,而床头前坐着的阮文,正在看着一本杂志,见到池梦鲤走进房间,就合上手上的杂志,对着冒牌男友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不要动!我手上的黑狗可不长眼!”
荷兰仔从阴影处走出,手上拿着一把带消音器的黑星手枪。
“胜哥,好久没见,最近阿姨都是我在照顾,毕竟男人要拼事业,家里当然要交给我这位贤内助。”
池梦鲤先弯下腰,将手上的营养品放到了地毯上,全然不顾角落中的荷兰仔,即便这个扑街手上拿着黑星手枪。
“祸不及家人!这点道理,阮文小姐应该是懂的。”
“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很舒服,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男友,你可以借着我的垛去办事,不能说是无往不利,但也减少了大部分的麻烦。”
“我们又何必把脸面撕破?”
池梦鲤嘴里说着话,但一直搜索房间内角落,想要知道除了荷兰仔外,还有没有其他扑街,要是没有,自己就会出手,把荷兰仔的腿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后悔从他老母的肚子里爬出来。
“胜哥,我们的合作会变成什么样的闹剧,大家心知肚明。”
“不用找了!这房间内只有我们三个人。”
阮文说完话,就把床头柜拉开,让池梦鲤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有备而来啊!
床头柜内是一个定时土地瓜,看上面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池梦鲤立刻投鼠忌器,毕竟自己能在五分钟之内搞定屋子内的两人,也可以从这间屋子内冲出去,但在五分钟之内,绝对拆不了定时土地瓜。
这东西别说是五分钟了,就是五十个小时,自己也搞不定,尤其上面还有水平仪,只要被拿起来,就会立马引爆。
180:让人钻了空子!
人不能展现弱点!
现在莲姐,就是自己的弱点。
池梦鲤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但荷兰仔赶紧上前,将枪口顶在这位昔日大佬的头上,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荷兰仔,勾大嫂,出卖大佬,你真是把江湖规矩全都踩到脚底下了!”
荷兰仔是卧底,是刑事情报科的针,池梦鲤原本想要安排一下,让他当替死鬼,没想到这家伙有奶便是娘,直接投靠了阮文。
“胜哥,您招子不亮,就不能埋怨道上暗!”
“祸不及家人,这是一句空话,你只要配合,我保证不伤害伯母,但时间没剩下多少了,你也不想莲姐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间病房中吧!”
荷兰仔从腰间掏出一副孖叶,扔到了地面上,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枪口时刻都指向池梦鲤的脑袋。
阮文没有吭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到眼前两位男人的表演,床上的莲姐不会醒来,因为自己已经下了三倍量的蒙汗药,想要醒来,恐怕得七十二小时之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池梦鲤从地面上捡起来孖叶(手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阮文见池梦鲤乖乖听话,她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从手拎包中掏出一个遥控器,在池梦鲤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带头离开了房间。
已经被锁住双手的池梦鲤,蹲下身子,把地面上的礼品盒全都收拾好,放到小沙发的旁边,才跟在阮文的身后,走出房间。
荷兰仔一直跟在后面,黑漆漆的枪口,也一直对准前任大佬的脑袋。
黑夜中的养老院,一片静寂,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走出了养老院。
这一切都是阮文的设计,因为这通电话是莲姐主动打的,说是马上要过新年了,要给自己利是红封,池梦鲤也是想着自己好久都没有来看莲姐了,就独自开车前来。
不过就今天的阵仗,自己带多少人来,都差不多,只要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莲姐坐土火箭,他就破不了局。
三人往前走了两百米,三台轿车,一台急救车正在路口前等候。
四台车内等待的人,见到阮文到了,就从车上下来,全都是身穿夜礼服,打着蝴蝶结的法国鬼佬们。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如此郑重打扮,也是怪渗人的。
手拿黑星手枪的荷兰仔,往后退了一步,将池梦鲤交给了阮文的人。
这些身穿夜礼服的法国佬们,将池梦鲤团团围住,将其手脚全都捆住,然后抬到了急救车上。
急救车上一个胖大姐正在上面等着,急救车的司机见到池梦鲤到了,就赶紧开口说道:“做嘢快手啲!我哋净系得一分钟,小心收唔到钱啊!”
胖大姐对着驾驶室内的司机,比划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她招呼法国佬赶紧把池梦鲤抬上来,不要耽误时间。
急救车的司机,掏出一个计时器,按了下去,将一个箱子扔给胖大姐。
胖大姐先用手在池梦鲤的脖颈处摸了摸,确定好位置后,用嘴咬开记号笔,在脖子处画了个十字叉,拿去一把类似手枪的物品,对着脖颈处就是一下子。
躺在折叠床上的池梦鲤,感觉脖颈处一痛,发现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球体钻进了自己的脖子内。
胖大姐用手在池梦鲤的脖颈处仔细地摸了摸,发现磁珠正确地进了脖颈内,就用酒精湿巾把伤口处擦了擦,飞快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脖套。
这个脖套造型非常的别致,全金属打造,顶端上有一个小盒子。
“三十秒!快一点!”
“八婆!我不想死在车上!”
司机催促了一声,让满头泡面卷发的胖大姐,动作快一点。
胖大姐嘴里骂了一句,然后用手按住磁珠,小声说道:“扑街仔,你小心一点,如果对不上磁珠,我们都要挂掉。”
“项圈的小盒子中是炸药,这是姐姐的独门秘方,不过姐姐只提供手艺,不提供违法物品,里面是土地瓜,还是C4炸药,姐姐就不清楚了。”
“配合一点,对上磁珠,你还能活,如果对不上磁珠,你的脑袋就要被炸上天,你也不想身首异处,刑天没有脑袋能活,你这个扑街没了脑袋,保证没命!”
刑天是神话人物,自己只是一位被奸夫淫妇迫害的武大郎,为了保证自己的脑袋还在脖颈上,池梦鲤非常配合地帮助胖大姐完成磁珠对照。
带有炸弹的项圈,就这样固定在池梦鲤的脖颈上。
“五十八秒!速度太慢了,你应该把时间调整到两分钟。”
司机从驾驶室走到后舱,取出几个药瓶,开始调整药剂,十秒钟之后,细小的针管中,就出现白白的粉末。
“扑街仔,这是十香软筋散,只要这一针管,你的四肢就比面条还软。”
司机话说完,就零帧起手,扎在池梦鲤的大腿上,手指一推,针管内的十香软筋散,就全都注射进池梦鲤的大腿中。
自从金庸金老爷子写完十香软筋散之后,江湖上的各类神奇小药丸,都有了文雅的名字。
还别说,这十香软筋散上劲真快,池梦鲤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四肢的触感,跟自己说再见了。
一切搞定之后,阮文才再一次出现在池梦鲤的面前。
“胜哥,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已经把定时器给关掉了,莲姐不会出问题。”
“我一直都想请你参加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但当我得知,胜哥你已经是水房的巡城马,我就对你更加有兴趣了,教授应该也在你的手上。”
“给你的定价,是两千万港币,我相信水房为了赎你回去,肯定愿意出高于两千万的价格,尤其你手上还掌握着蓝血的秘方。”
“胜哥,你是我的幸运星,肯定能刷新我的新纪录。”
四肢酸软无力的池梦鲤,听到阮文的描述,发现自己的确很值钱,毕竟现在亚洲并没有比蓝血纯度更高的猪肉产品了。
至于说水房会不会拿出两千万,或者高于两千万的价格买自己的小命,这就是未知数了。
如果神仙锦亲自来,自己活命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十,如果是其他人来,那自己活命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了。
“话讲完了,送胜哥上岛。”
阮文鼓了鼓掌,立刻就有两名身穿燕尾服的法国佬上前,将急救车的门关上,急救车正常行驶,朝着码头开去。
“阮文,我要的东西呐!”
站在一旁抽烟的荷兰仔,见靓仔胜已经送走了,他将嘴里的烟头吐在了泥地上,用脚踩灭,讨要阮文之前许诺好的一切。
香江他是没法待了,甚至有唐人街的地方,他都不能待,不能靠近。
他虽然不是洪门弟子,不用遵守洪门家规,可江湖规矩,他犯了最重的两项大罪,跟大嫂不清不楚,出卖大佬,如果不想死,今天晚上就要离开香江,一辈子都不回来。
阮文对着身旁的法国佬们点了点头,一名法国佬快步走到了一台雪铁龙轿车的后备箱前,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皮箱子。
“我已经帮你换成了法郎,这个小皮箱内是镀锌板,即便是过X光也没有问题,毕竟现在香江没有安检,你可以坐飞机离开香江。”
阮文接过小箱子,打开小箱子,将里面的假法郎展现在荷兰仔的面前。
荷兰仔认识法郎,毕竟荷兰盾长的跟法郎差不多,每张五十面值法郎上的让拉辛头像很让人眼馋。
荷兰仔只认识数字和钞票名称,不认识真假,况且阮文手上的这批货,是高端产品,虽然糊弄不过银行,但糊弄小商小贩,正常流通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欧美还是纸币时代,没进化到信用卡时期,正常流通,这一箱子法郎,可以在法兰西体面地生活很久。
想到这里,荷兰仔赶紧从阮文的手上拿过箱子,简单地点了一下,然后把箱子扣上,准备转身离开。
“再见!”
拿上钞票箱的荷兰仔,说了一声再见,就转身离开,准备前往启德机场,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再见!”
阮文也伸出手,学着招财猫的动作,跟荷兰仔说再见。
“砰”
站在阴影处的法国佬,举起手枪,对着荷兰仔的脑袋扣动扳机。
枪口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射出一枚花生米,打在了荷兰仔的头上,打出一团微小的血污。
脑袋中弹的荷兰仔,应声倒地,手上还攥着他心心念念的钞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宿命!
阮文看着荷兰仔倒地身亡,她笑了笑,命令一旁的手下们,将荷兰仔还死死握着的手提箱拿过来。
阮文的手下走到了荷兰仔的身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荷兰仔的手掰开,将箱子取回来,交给阮文小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离开了!”
下完命令的阮文,没有去看躺在地面上的荷兰仔,而是自顾自地上了车,时间快到了,她必须要在天亮前赶回岛上,将货物送进货仓,才能通知自己的客户。
有不少人对水房巡城马,还有蓝血秘方感兴趣,这两样在部分江湖大佬眼中,是无价之宝。
躺在车内的袭人,不清楚睡了多久,等她睁开双眼之后,就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头上落着一只猫头鹰,一双大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夜枭登门,这在袭人的老家,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被夜枭吓到的袭人,赶紧坐直身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但主驾驶位上的靓仔胜还没有回来。
要坏菜!
赶紧打开身上的安全带,袭人下了车,从自己大腿内侧掏出一把只能打两发子弹的双管微型手枪,她赶紧往养老院走去。
负责看大门的南亚保安已经睡着了,但小门还开着,她就悄悄地溜了进去。
养老院内还是很安静,毕竟现在才凌晨三点,她虽然不清楚靓仔胜的老娘莲姐住哪个房间,但整个养老院内,只有保安室和三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冲上三楼,袭人手举着两发微型手枪,平缓了一下呼吸,一步步地往前走,来到了莲姐的房间前,发现房间门没有关,她伸出手,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了一支红双喜香烟落在礼品盒中。
这些礼品,是自己一大早去百货商场购买的,全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保健品。
自己虽然吸烟,但只抽祖家的女士薄荷烟,她身边人抽雪茄的不少,但抽红双喜的不多,毕竟这是苦力烟,南亚仔们喜欢抽,毕竟很便宜。
见到地毯上的红双喜,袭人彻底反应过来了,她赶紧进入屋内,发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躺在床上,痛苦地睡觉,她先伸手在中年妇女的鼻子上摸了一把,用手搓了一下,发现了蒙汗药的痕迹。
而抽屉中的物件,更让人血脉喷张,一个已经停止计时的土地瓜,正在安静地躺在抽屉当中。
袭人蹲下身子,看向土地瓜上的平衡仪,制作土地瓜的人手艺很糙,这个平衡仪上并没有水银触发点,就算是倒立,也触发不了土地瓜,她伸出手,将已经停止计时的土地瓜,拿在手上。
水平仪粗糙,其他地方可不粗糙,里面的引线,铜针,都是鬼佬军营中的制式装备。
她将土地瓜上的细节全都记在了心中,随便找了一个礼品袋,将土地瓜装进去,顺手将礼品盒整理了一下,放进柜子中。
蒙汗药的剂量不少,莲姐短时间之内是醒不来的,礼品放到地面上,看护会生疑心,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袭人把卧室的灯关掉,将手上的双管微型枪放到了床头柜上,开始思考整件事的流程,想要找出不对之处,坐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才抓起话筒,给老关系call去电话。
“边个?”
“我,阿朱,我现在要你帮我做件事,价码你开。”
“阿朱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开口。”
“我要几个人的电话信息,还要你派人去盯着他们,传呼号,姓名,我都会用传真发给你。”
靓仔胜平日里身边都带着马仔,就今天没带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没带人的时候,被人瓮中捉鳖!
肯定有内鬼!
袭人沟通完,就把话筒放下了,她倒是想瞧一瞧,是谁当二五仔!
181:高歌一曲认兄弟
池梦鲤躺在担架上,看着急救车的天花板,感觉有点无聊。
莲姐是摆在明面上的炮台,一道保险装置,就看谁动。
现在有人动,就说明自己身边不安全了,有人做了二五仔。
阮文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想到用土地瓜来要挟自己,不给自己逆风翻盘机会,真是可惜。
急救车的天花板不太好看,路况也非常颠簸,池梦鲤感觉自己像坐弹簧床一样,但这样颠簸的旅程只持续了不到一个钟头。
急救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码头,急救车的车门打开,两名身穿晚礼服套装的法国佬,将池梦鲤的担架抬下来,运到船上。
急救车内的胖大姐和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待在车上,静静地看着担架上的靓仔被抬走。
四肢不能动,但眼球能动,池梦鲤眼珠子三百六十五度滑动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可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香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没去过的地方有很多,不足为奇。
阮文没有跟着池梦鲤上船,大飞快艇全速前进,螺旋桨搅动着海面,掀起一朵朵浪花。
既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池梦鲤就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等到大飞快艇的发动机停止,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海平面即将升起的太阳。
这是折腾了一晚上啊!
十香软筋散的药劲还没有过,四肢还动不了,池梦鲤只能任人摆布,两名鬼佬抬着担架下了快艇,往小岛上走去。
香江三岛附近,小岛屿星罗密布,从前是大天二们的老巢,但赵家,包家,许家,董家,四家一起凑了一笔天价数字,请了鬼佬海军,才把这些烦人的大天二们赶出香江海域。
大天二们没有办法,只能躲进公海,不像从前那样嚣张了。
毕竟公海上是没有法律可以讲的,鬼佬海军只要发现大天二的船,就会轰上一炮。
可莉吉斯家族的会计师,穿着黑色的羊毛风衣,站在别墅的大门口,见到运上来的池梦鲤,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点了点头,对着队伍尾巴的阮文说道:“阮文小姐。”
“你在规定时间内将最后一件货物送进货仓,您跟达菲小姐的比赛,可以正常进行,那位小姐的竞拍总价高,那位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我们还需要进行最后的货品清理,确定情况之后,就可以制作画册,给相关客户发函。”
会计师跟阮文说完,就走到了池梦鲤身边,用字正腔圆的国语问道:“A教授和K教授,是在你的手上吗?”
事到如今,池梦鲤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这个鬼佬在讲什么,然后用蹩脚的英文说道:“Hello, can you use English?”
(能用英文对话嘛!)
会计师读懂了池梦鲤的小幽默,立刻开口说道:“I studied law at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and it was a really pleasant experience!(我在牛津大学念法律系,那是非常愉快的经历。)”
“Are the two professors in your charge?(教授是在你手上嘛?)”
其实池梦鲤说谎了,他根本听不懂英文,他无奈地开口说道:“我们还是用国语吧!英文我不太擅长。”
“我不知道你在讲乜鬼话,找教授!就去港大,里面都是四眼仔教授。”
“在我的律师到之前,我乜都不会讲!”
会计师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他拍了拍手,让手下们将池梦鲤送下货仓。
当手下们全去工作的时候,会计师才开口跟阮文说道:“没法确定最后一件拍品的价值,起拍价就会下降,除非阮文小姐能提供证据,证明A教授和K教授的确在拍品的手中。”
下调起拍价,这在阮文眼中是不可接受的,但她没有出声辩解,而是打开了手拎包,从里面取出了两张照片。
这两张照片有点模糊,但是能看出照片上的三个人,靓仔胜,A教授,宋词三人全在上面。
会计师看到照片,很疑惑,他只认识被抬进去的那位不擅长国语和英文的家伙。
“男人是A教授,女人是宋生的三女儿,宋词。”
阮文看出了会计师的迷茫,于是开口解释了一下。
听到解释的会计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将照片揣进口袋中,微笑着开口表示:“只要检查通过,起拍价照旧。”
阮文高兴地咧嘴笑了笑,折腾了一晚上,她也有点累了,准备回房间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被担架抬着的池梦鲤,感觉自己就是一头烤猪,观感很不好。
但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更加不爽,这些鬼佬趁着自己四肢不能动,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时候,动手动脚。
“身高:一米七五。”
“瞳孔:浅棕色。”
“温度正常.”
一长串的检查,在池梦鲤的身体上测量,这些鬼佬们很尽职尽责,形成一份完整的报告。
拿着剪刀的发型师,见池梦鲤的头发有点长,就帮忙剪了剪,一整套的西装,也送了下来。
“开山今日午时开,众家兄弟听开怀,齐到月宫旗挑起,忠义堂前把话排。”
四肢酸软,但嗓子能用,池梦鲤高声唱着歌:“大哥将令不自由,上四排哥子犯令,自己挖坑自己跳,中四排哥弟犯令,自己拿刀自己制。”
这是洪门开门令,大部分小字头的红棍大底都不会唱,这个用的是黄梅调,夹杂着稍许方言,听起来很不顺耳。
洪门弟子许赖不许认,行走四方,多用云游道人,脚僧,为了行走安全,就要边走边唱开门令,毕竟前清的时候,出了县城,村落,就是吃鸡比赛,路上的绿林好汉,比麦秆都要多。
不表明身份,实在走不过去。
而是洪门弟子听到开门令,就会顺着往下唱,把剩下的段落补齐唱完,同门两兄弟就可以相认,口袋富裕的,奉上一壶热酒,四道荤菜,两吊铜钱。
如果同门兄弟不富裕,也得奉上一壶加了盐的浓茶,五个饼子加一碗盐菜,亲送同门兄弟出了自己的地界。
这是洪门能混到今天的缘故,只要你对上切口春典,大家就是好兄弟,保你此身太平。
西西里人为何能在美利坚打遍天下无敌手,不就是因为早期的意大利富商们,利用宗教,开设意大利人专属意大利之子会,比的就是人才济济,人数众多。
意大利战俘落户美利坚,也是意大利之子出面搞定的。
第一代教父他老人家,治病是美利坚政府掏的钱,但后面的寄宿家庭工作,是意大利之子会出面搞定的。
这是比唐人街更加紧密的组织,你年纪到了,无父无母,无兄无姐,意大利之子会就给你找对象,担任租房担保人,你只要交会费,信仰天主教,还认意大利这个血脉,就给你一碗饭。
有传言说,意大利高手们每次干越南帮,都是意大利之子安排的。
而池梦鲤心甘情愿来到小岛,也是因为他要放声歌唱,这也是他的最后一项考验,只是没有想到,会阴沟里翻船,没下手赶尽杀绝。
他扯着嗓子唱了两遍,终于在角落中的牢房内,听到了略显虚弱的回音!
“九十老幺犯了令,四十红棍定不饶,五堂弟兄请升帐,我今把令往下传。”
有回应了!
池梦鲤将目光看向最里面的牢房,笑着询问正在给自己剪发的理发师,开口询问:“大佬,手艺不错,如果你准备在香江开店的话,可以用我的招牌,保证古惑仔们不会上门收规费。”
“劳驾问一下,最里面唱歌的扑街是边个?”
理发师一声没吭,继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将发型处理好,就开始给池梦鲤洗头。
“拜请五祖奉我君,天降真龙我主人,地产洪儿兄弟众,会聚洪英去灭清。”
就在池梦鲤洗头的时候,最里面的牢房内,又传出来洪门的春典歌谣,这也是接头暗语,不过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男人必须要沉得住气,不能急不可耐。
况且自己身上的药劲还没有过,就算是知道目标在那,也没有办法出手相助。
既来之,则安之!
衣服换上了,头发也理完,池梦鲤也被送进了属于自己的牢房。
四肢其实还是有点酥麻,大拇指和大脚趾已经可以动弹了,但他还是装作没有恢复知觉,闭着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顺兴和睦孝双亲,天理无私本性人,行过两京十三省,道排兵将两边分。”
“扑街仔,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拜天地会!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这个年头还搞乜反清复明!”
听到这个扑街声音,就知道讲话的人是扑街。
有墙壁隔着,池梦鲤没有透视眼,当然看不到隔壁住的是谁,但听这个话,应该是跟自己有仇的乌龟王八蛋,算来算去,也只剩下八面佛了。
“你这个衰仔知不知我是边个?”
八面佛看着墙壁,一口小黄牙咬的咯吱作响,压着火气说道,相较于出卖自己的李老师,抓自己的条子,他更恨对面这个把自己关在棺材中的扑街仔。
182:该来的,全都会来
看不见阳光的日子,差点将自己逼疯。
一想到这里,八面佛就想放声大笑,嘴角比AK都难压,毕竟这个小扑街,也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养气功夫不行啊!
池梦鲤灵敏的双耳,听到八面佛吭哧的笑声,就知道这个老扑街正在幸灾乐祸,他略显无奈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边个,要不是我,你早就在棺材内憋死了。”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感恩,难怪你落得如此扑街下场!”
“现在大家坐在一艘船上,要刀口一致对外,毕竟大家都是洪门弟子,没准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对了!我老顶要我找的扑街,是什么来路!”
池梦鲤没有说谎,如果他不去把棺材挖出来,八面佛只能吃自己的大腿,这样的人间惨剧,不应该出现在香江这座善良之城,所以自己解救了他。
“我不知!洪门太大,打着洪门这块招牌混饭吃的兄弟们,有十几万人,他可能不是你找的人,按照辈分,我比神仙锦晚一辈。”
“但我年纪比神仙锦大,我们那代人,各个都会唱开门令,也有不少人会《拜天地会歌》。”
八面佛也没有讲假话,会这两首春典歌谣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是在道上混的,能被阮文这帮人盯上的,都不是善茬。
“佛爷,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的手下李老师,尖嘴猴腮,整天的附庸风雅,扮嘢大状,一个死屁股,活扑街!”
“你一直没有下手搞死他,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闲着也是闲着,池梦鲤懂得如何在伤口上撒盐,故意提起李老师,逗逗八面佛。
一听到李老师的名字,八面佛一点聊天的想法都没有了,直接坐在了床上,闭目养神。
将烦人的苍蝇赶走,池梦鲤也开始闭目养神,药劲要慢慢地过了,他需要养精蓄锐。
当棋子的感觉不好,但自己这一匹马,已经过了河,如果没名堂地退回去,这局棋就彻底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了!
牧师站在黑阿虎最新买的公寓前,冷冷地看着房门,一直在找寻自己留下的头发,见头发不见踪影,他就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整洁,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几件湿漉漉的衣服。
站在门口的牧师,将自己的鞋子脱掉,走进了房间内,房间内外先观察了一遍,见没有人,才彻底放松警惕,快步走到了主卧内,掏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将底座卸掉。
座机内有一部只有两手指宽的录音机,西德的最新产品,可以内嵌进电话机内部,完全静音,如果不用分贝仪,根本听不到杂音。
这种小功耗录音机,一节1号电池,就能供其一整晚的运转。
这间新公寓,是黑阿虎的婚房,只有这一台电话机,能将通话全都听在耳中。
牧师将录音带取出来,装进口袋中,将新的录音带,一号电池换上,然后将座机的底座扣上,放回原地。
拿到录音带之后,牧师就离开了黑阿虎的房间,赶赴下一个地点。
菠菜东家,吉眯家,喜仔家,八指家,牧师开着车,绕着香江转了一个遍,将录音带全都更换好,才非常辛苦地抵达平克侦探事务所。
小山东也是一脸疲惫,半死不活地将牧师接到了办公室内,让他把口袋中的录音带全都掏出来,交给正在做事的监听人员手中。
“你大佬跟我约定好,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如果下午三点之前我没有听到电话,就要做事。”
“现在时间到了,我还是没有接到你大佬的电话,是不是要开始我们的行动?”
小山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最近他非常地忙,已经加了好几天的班,如果是不是年底业绩考核笼罩在头上,自己早就回家去睡觉了,现在只能用咖啡撑一撑了!
“可以开始了!”
牧师没有啰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半的支票,上面有胜哥的签字,还有数额。
见到牧师将一半的支票拿出来,小山东立刻就坐直身子,打了个响指,通知办公室内的监听人员们开始工作。
五六台播音机开始工作,监听人员们将录音带一节节地缠在上面,戴上耳机,手里拿着铅笔,开始记录录音带中所有对话。
小山东拿起这一半的支票,不管上面已经有汗渍味了,兴奋地亲了一口,有了这三百万,自己就又是整个香江地区的销冠,可以去拉斯维加斯参加平克侦探社的年会了。
听说这次的年会,波姬小丝会到拉斯维加斯,参加年会,自己肯定会跟波姬小丝喝上一杯酒,要到一张签名照,自己宝贝女儿,最喜欢波姬小丝。
为了拉斯维加斯的年会,小山东拿起了话筒,直接打给了情报部。
平克侦探事务所是讲求效率的单位,但有个前提,那就是钞票到位。
小山东的额度一下子就下降了三成,就换来三十多张白纸。
情报科的助理将小山东需要的情报送到了办公室,并且让小山东在文件上签了字,就带着甜甜微笑离开了。
小山东让牧师随便坐,他则是翻阅着目标人物的通话记录和通话内容。
香江的电话一直不安全,鬼佬们一直在监听着香江的电话机,不管是上海仔,还是本地商会,都不会在电话内说关键消息。
大名鼎鼎的曾sir,就是被政治处长期监听,政治处用间谍罪的名义,将其驱除出境。
要知道曾sir当助理警司的时候,雷洛还是只是片区探长。
曾sir这件案子水太深,涉及到了律政司跟总督府的权利争斗,因为曾sir曾经任港督葛量洪的随身保镖及黄竹坑副校长,是当时差佬中级别最高的华人差佬。
不过自此之后,大家就对着话务公司防一手,生怕出事,即便最后政治处解散,大家也没有放松警惕。
海量的资料正在筛选,小山东临时办公室内的机械声,就完全没有停止过。
牧师只是把鞋脱掉,躺在沙发上,在计划中,他只是需要把二五仔找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袭人也在调查,她将自己海外账户的钞票,全都转到了香江的钱庄中,五百万现金,地下钱庄中转了一圈,就剩下三百五十万。
波子(保时捷)跑车的后备箱中,装不下大行李箱,她只能将行李箱放到副驾驶位上,她戴着墨镜,开着车,来到了九龙城寨旁边。
“当当当”
巡街的军装见到有跑车出现在九龙城寨附近,就赶紧上前,敲了敲车窗户,让袭人把车窗降下来。
“靓女,这里不安全,最好把车开着,小心把命丢了啊!”
军装提醒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自己已经提醒过了,至于车主听不听,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袭人手上把弄着手上的红双喜,现在江湖上都已经闹开了,菠菜东发了疯的刮人,要不是神仙锦出面阻止,他肯定带着全部兄弟马仔们,去找大佬原。
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也给神仙锦call电话,保证东联社的人没有动靓仔胜。
就在袭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位身穿皮围裙的光头男人,出现在袭人的车前,双眼放光地看着面前的波子(保时捷)跑车。
这样一台跑车,即便是水车,也得三十多万,三十万的跑车,自己可没有看到过。
正主到了!
袭人推开车门,从波子跑车内下来,没跟大光头聊天,而是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将副驾驶位置上的行李箱露出来。
“巴士哥,你要的数,我抬出来了,搞不搞得定,给个准话,我还要去见下个人。”
被点到名的巴士,点了点头,走到副驾驶位置上,打开了行李箱,简单地点了一下钞票,就把箱子扣上:“你袭人的名头,就值三百五十万。”
“我的老细派我去拍卖会,搞几张八大山人的画,给新装修的别墅增添几道靓丽的风景线,看样子我是完不成任务了。”
“三百五十万实在太少,我喜欢你的跑车,钥匙给我,门票可给你。”
袭人点了点头,往旁边多走了一步,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车钥匙在车上,现在就可以把车开走。
“巴闭!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靓仔胜手下有你这员大将,真是有福气!”
巴士从自己的皮围裙中,掏出一张纸条,放到了前引擎盖上。
“你放心,我巴士是良心商家,假一倍十,保证你物超所值。”
“况且你袭人也唔係软皮柿子嚟嘅,要是畀你知道係我喺呃你,你肯定会搞掂我成头家!”
“放宽心!”
见袭人没有动前引擎盖上的纸条,巴士拍着胸膛保证。
有了巴士的保证,袭人才走到车头,将纸条拿起来,将上面的信息全都记在脑海中,转身离去。
“香江有的是脏画,没必要去炸弹窝中找死!”
巴士嘟囔了一句,肥胖的臀部坐进了波子(保时捷)跑车当中,小跑车摇晃了几下,才恢复平静。
搞到拍卖会入场券的袭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李老师的别墅,见到李老师正在换衣服,就安静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安静地等待着。
“门票搞定了?”
李老师感觉领带不太舒服,就把上衣脱掉,酒红色的西装实在太艳丽了,不适合中年老男人,他咳嗽了一声,让老裁缝把那套做好的羊毛粗呢料的灰色衣服拿过来。
老裁缝赶紧将红色西装拿到一边,将灰色西装披在李老师的身上。
“搞到了!巴士让给我的,三百五十万港币,我的全部身家。”
见到女仆端来几杯香槟酒,袭人赶紧取下一杯,自己的全部身家就换了一张门票,这可是她做过最亏本的生意,没有之一。
取之于靓仔胜,用之于靓仔胜,也算是物归原主。
“袭人,我曾经教育过你,婊子不能有情,戏子不能有义,戏子有义了,戏就演不好了,婊子要是有情了,就没法敞开大腿做生意了。”
“心中都是情郎哥哥,大腿就敞不开了。”
“不会要当小凤仙吧?”
灰色的西装稳重,李老师很满意,其实他最喜欢衣架上的淡蓝色海军西装,很能衬托着他笔直的脊梁,但他是香江人,香江人最注意口彩,蓝就是难!
这也是蓝色表盘的劳力士,在香江卖不动的主要原因!
还有两天就要过新年了,给自己留个好彩头。
“小凤仙名扬四海,我袭人也是誉满全球,不过曹公给袭人的判词有点凄凄凉凉,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贾宝玉没有得到袭人,白白便宜了蒋玉菡!”
“您是说,靓仔胜不是我们故事中的贾宝玉,而是蒋玉菡?”
书寓不是八大胡同,不是白房子,更不是长三堂子。
书寓中的女书先生,各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毕竟愿意花钱的达官显贵们,也都是私塾,书院,大学念下来的。
现在香江书寓的女书先生们,都是留过洋的高材生,就是为了跟上海仔,本地仔的大少爷们能有共同语言。
《红楼梦》《南明史》这些书,袭人不敢说倒背如流,但也是如数家珍。
“靓仔胜这个古惑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不是温文尔雅的贾宝玉,你多心了!”
李老师选好了礼服,就让裁缝下去准备,自己也拿了一杯香槟酒,开口说了一句,沉思一秒之后,没给袭人说话的时间,继续说道:“不要担心。”
“我请人给靓仔胜看过相,你知道得到的卦签是乜嘢?”
“诸葛天算给出的是第 115签,路不通,门闭塞;谨慎堤防,云藏月黑!”
“放心!这次他不会出事!”
李老师为了寻找对抗宋生的伙伴,费尽了心思,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差。
靓仔胜是最后胜出的幸运儿,当然,如果靓仔胜死在拍卖会上,也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有一个备选人物。
“李老师,你收到乜风?”
袭人也感觉到不对劲,李老师如此气定神闲,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也不瞒你,今天早上,垂垂老矣,没有几天活头的温贵,包专机回到香江了!”
李老师的确收到风了,其实不止李老师收到风,香江各大字头都已经收到风了。
新记,号码帮,和联胜,这三家大字头,都在关注温贵何时闭眼,但温贵的老虎出更,今天晚上有很多人都会睡不着觉。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的房间内,如果靓仔胜挂了,你要殉情,不要连累到我们。”
李老师擅长助人为乐,袭人既然想要一个登场时刻,他一定帮忙。
袭人把香槟酒杯放到茶几上,自己跟着女仆前往房间,去看看李老师给的秘密武器。
其实不止温贵降落在香江,可莉吉斯的女家主,安娜·可莉吉斯伯爵也乘坐自己的水上飞机,抵达了拍卖会小岛。
安娜·可莉吉斯坐在特制轮椅上,身后站着的矮小,强装的男人,就是安娜·可莉吉斯的合法老公,孟戴斯先生。
阮文和达菲分别乘坐不同的快艇上,等待着母亲的到来。
是的,阮文也要称呼安娜·可莉吉斯为母亲,这是写在法律文件上的。
风吹过安娜·可莉吉斯空荡荡的裤腿,这是这位掌管着五家超过两亿英镑的家族基金会,不能站起来的主要原因。
其实这位女伯爵身上缺少的零件不止两条腿,还有一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对耳朵。
毕竟仿真器官做的再真,跟人的皮肤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这就是成为安娜·可莉吉斯成为可莉吉斯家族的代价,要知道当年的她,可是法兰西第一真男人戴高乐先生赞美的美人。
可美人丢掉了身上大部分的器官,就再也好看不起来了。
水上飞机稳稳地停在海面上,孟戴斯抱起了自己的妻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晃晃的厌恶。
安娜一点不差地接收到孟戴斯眼中厌恶,得意地笑了笑,这是她的第三任老公,这位法兰西黑道教父,在自己的围追堵截之下,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在权势面前,黑道分子就是软的不能再软的橡皮泥。
“去阮文的船上,我不想看到达菲这个小婊子!”
粗俗的言语,换做谁听到,都会皱起眉头,想知道里面的八卦。
但可莉吉斯家族的成员,手下们,都没有人升起好奇之心,家族上下都清楚,安娜伯爵夫人喜欢阮文小姐,讨厌拥有同一血脉的达菲小姐。
“我的小布丁,下午好!听说你抓到水房的巡城马?这是不错的拍卖品!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些亚洲人,总喜欢起一些稀奇古怪的名称代号。”
“抱歉,我忘了,你身上拥有百分之五十的亚洲人血统,真是抱歉!”
安娜真心实意地亲吻了阮文,对于另外一条船上的达菲视而不见,自动忽略自己的亲生女儿发出的问候。
183:绝对没有后退
达菲已经习惯了母亲的态度,自己这位母亲,不止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对自己的其他姐妹,也是这个态度。
毕竟大家是竞争者,自己的母亲也只是上一届的获胜者而已。
其实达菲很好奇,年轻时的母亲负多胜少,俄罗斯转盘也响了一次,但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却能从地狱之门中爬出来,真是世界未解之谜。
达菲跟自己的父亲耸了耸肩,就坐回到大飞快艇,让自己的手下们启动快艇,返回小岛。
安娜·可莉吉斯坐在了大飞快艇的座位上,用右手仅剩下的三根手指,抚摸着大飞快艇的座椅,好奇地说道:“这就是香江最出名的观光船嘛!”
“双狮踏地球的标志,再一次出现在四大洋的海面上,东印度公司的老招牌,居然还有人用!”
活的久,见识就多,尤其是在互联网没有爆发的时代,在可莉吉斯家族的历史记录中,双狮踏地球,是东印度公司包福寿膏的商标。
虽然后面陕烟,云烟崛起,东印度公司直接从种植园体系,一夜之间就进化成代理商,自由贸易,三金牌陕烟,三福牌云烟,成为国际贸易的主流,取代了老一代的双狮踏地球。
安娜·可莉吉斯看过大吉岭茶园的历史影像资料,踏实肯干的五邑茶农们,辛辛苦苦栽培着红茶,将华夏大地垄断茶叶的历史,彻底终结了。
比靠人力种植农作物,没有任何民族比的上汉族人。
“母亲,您已经很久没有出巴黎了,这次有时间,您可以去一趟新加坡,现在的新加坡,风景气候非常好。”
阮文从大飞快艇的保温箱中,取出来一份普勒尼埃冰淇淋,向自己母亲建议,趁着这次的机会,去新加坡度假,去赌场耍几把。
自从患上糖尿病之后,安娜·可莉吉斯就很少吃甜食了,但人类对于糖分的渴望是没法阻止的,虽然现在香江的天气,并不温暖,只有零上十几度。
可十二月份马上就要过去,新年的一年也马上到来,暖流也抵达海面,吃一个冰淇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拿过法律意义上女儿手中的冰淇淋,安娜·可莉吉斯咬了一口冰淇淋,品味着来之不易的可口美食,只是可惜,她满嘴的牙齿,都是假牙,没法品味到百分之百的香甜。
“母亲,你是来教训我的嘛?”
阮文说着一口流利的法文,看向自己正在抽烟的父亲,发现自己的父亲还一如既往地阴冷,就率先开口。
水房在亚洲的势力不小,能调派的高手众多,将水房的巡城马,账房先生公开拍卖,肯定会迎来反扑,可莉吉斯家族不怕对抗,疯子们不在乎外界对她们的看法。
但对于生意来讲,这就是不稳定因素。
“呵呵!你如此能干,找到了如此多的有价值的货物,我为何要教训你?阮文,你多虑了!”
“你知道我右手的两根手指是如何丢失的嘛?”
安娜·可莉吉斯贪婪地将手上的冰淇淋吃光,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看向自己的合法养女,故意地询问道。
可莉吉斯家族的成员们都知道,安娜·可莉吉斯身上的零件,全都是因为拍卖会丢失的,她的三根手指,就是因为绑了西非大酋长的小王子,被大酋长送来的定时土地瓜炸掉的。
而这位西非维特布伊大酋长的小王子,被比尔戴斯集团购买到手,从维特布伊大酋长手中换来了三座钻石山矿场。
“维特布伊大酋长临死的时候,都在念叨着您的名字,这位可以单独猎杀成年公狮子的大战士,想要把您的头颅拧下来。”
既然陈述者是阮文,她仍然感觉不可思议,维特布伊大酋长拥有纳米比亚百分之十三的领土,是奥拉姆族最主要的首领之一。
整个部落有九千多名战士,为了跟比尔戴斯集团抗争,跟佣兵打了整整三年的战争,但就是为了自己的继承人,维特布伊大酋长跟比尔戴斯公司达成了协议,一同开领地内的钻石山。
当得知自己的继承人,是被安娜·可莉吉斯绑走的,他派人送去了一枚定时土地瓜,想要送安娜·可莉吉斯去见上帝。
“还有我这口牙,是因为伊迪阿明,我在奥伯特身上的投资,已经高达几千万法郎,我是不可能撤退的,英国佬算计了我,将我一手打造的象牙销售集团毁灭。”
“阿明为了我手上的象牙销售渠道,将我的牙齿一颗颗地敲下来,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没有屈服,现在乌干达的象牙生意,依旧有可莉吉斯家族一杯羹。”
“看到对方有强大的势力,就不敢发动进攻,如果只有这点胆量,就不要当罪犯。”
“普通市民恐惧头衔,恐惧血脉,恐惧世界上现有的规则,这才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人的命只有一条,大部分父亲母亲不会因为子女而复仇,子女也不会去报双亲血仇,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手里的枪,才是真的。”
“外界都说,可莉吉斯家族是吉斯家族的分支,别开玩笑了!第一代可莉·吉斯女士,只是吉斯家族的女仆,是最低等的女仆,是可以为了两个铜板,就愿意脱下裙子,被人干一炮的妓女。”
“可当可莉·吉斯女士成功生下吉斯家族私生女,拿到一笔钱,贿赂当地世袭红衣主教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姓氏,就成了贵族中的一员。”
“如果当缩头乌龟,罪犯的世界中,可不会有我们一席之地,罪犯的世界中,软弱是最大的罪名,不在餐桌旁,就在餐桌上。”
“你虽然没有流淌我的基因,但你也是可莉吉斯家族的成员,记住家训。”
“生生不息!”
安娜·可莉吉斯将冰淇淋的外包装扔到了海面上,她手上沾满了冰淇淋的污渍,立刻伸手,在自己丈夫的身上的迪奥高级时装上擦了擦。
受到侮辱的孟戴斯先生,脸色又阴冷了几分。
阮文听到了安娜·可莉吉斯的话,点了点头,既然已经下手去做了,就不要管后果,你只有一条命,也只能用这一条命去还。
大飞快艇启动,朝着海岸线开去。
今夜六点,就是今年拍卖会开启时刻,现在别墅内忙成一片,下属们正在全力为今夜的拍卖会做着准备。
袭人很喜欢李老师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更喜欢李老师给自己订做的蓝丝绸长裙,还有北极熊披肩,她换好衣服,就躺在了床上,取出礼品盒中的一支口红。
这支口红很长,比常规口红长一截,袭人将口红的盖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口红膏体。
这是红鹅人研究出的口红手枪,正旋是出膏体,反旋是射出微型子弹。
因为口红内都是用硬塑制成,只有藏在其中的子弹是纯铜打造。
袭人正旋出口红膏体,在自己的嘴唇上涂均匀,砸吧了一下嘴,才坐起来,穿上高跟鞋,将口红放进自己的小包包内,走出了房间。
李老师已经出发了,他为袭人准备一台劳斯劳斯,头戴大檐帽的司机,见袭人走出来,赶紧拉开车门,请袭人落座。
“半岛酒店,星辉厅。”
袭人坐稳之后,说出了目的地,拿起座位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司机没有多说话,一脚油门踩到底,劳斯莱斯直接开向半岛酒店。
今天晚上半岛酒店星辉厅的入口前停着的车特别多,个顶个都是豪车。
半岛酒店的安保人员,见有豪车进场,核对了一下车牌照,立刻拿起对讲机,让门口的保安放行。
两个南亚保安在前面小跑带路,将这台价值一百多万港币的顶级银刺护送进停车位中。
两个半岛酒店的安保人员,赶紧来到车门前,将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请车内的袭人下车。
戴着墨镜的袭人抬腿下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名鬼佬安保,立刻就明白这两个扑街是要搞乜!
“25/1002号房间,我预约的房间,可以从天花板看到月亮!”
袭人淡定自若地将巴士纸条上的信息讲出来,这次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吴先生的文玩专家,替吴先生购买几幅八大山人的名画。
“吴小姐,晚上好,B5电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一名安保人员检查完信息之后,立刻点点头,在前方带路,将袭人引到B5电梯前。
电梯内有一位南亚服务生站在其中,伸手挡住电梯门,对袭人微笑。
“25/1002号房间,我要天花板能见到月亮的房间。”
袭人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接头代号又说了一遍。
安保人员对着南亚服务生点了点头,就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
“吴小姐,这边请!”
南亚服务生开口,侧过身,请袭人进入电梯。
袭人走进了电梯,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这场拍卖会架子足够大的,居然在半岛酒店内开设拍卖会,真是大手笔。
半岛酒店是出了名的不粘锅,灰色收入不少,但违法乱纪的事,每一件都跟麦道理家族都没有关系。
184:善意的提醒
能说动麦道理家族,主持拍卖会的幕后人物,绝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袭人走进了电梯内,面无表情地看向南亚服务生。
但南亚服务生并没有按下上行电梯按键,而是按了负一层的电梯键。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负一层,南亚服务生做出了请的手势,让袭人赶紧滚蛋。
见此情景,袭人只能抬脚走出电梯,她的目光在地下停车场内的来回巡视,突然发现,地下停车场内的水泥柱子上,都挂着一个个牌子,上面都是房间号。
拍卖会并不是在半岛酒店内举行,看来是另有举办地。
【25/1002号】
袭人顺着门牌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车位上停着一台宾利轿车,而车头前站着一位梳着油头的绅士。
“欢迎您,吴小姐。”
“科西嘉小姐因为不能亲自陪同您,非常自责,要我好好地陪同吴小姐。”
“这是科西嘉小姐给您的赔罪礼!”
油头绅士把开场白讲完,将手上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副5厘米×7厘米的小油画。
“吴先生新的艺术馆,已经开工,加州是我最喜欢的地区,洛杉矶湖人队也是我最喜欢的篮球俱乐部。”
“将新的艺术馆建在洛杉矶,这是英明的决定。”
“这幅画是常玉的作品,是可莉吉斯家族,是科西嘉小姐送给您的礼物,您是收藏鉴赏家,知道现在常玉的画作已经开始上涨,最新的苏富比春拍,常玉的油画,已经可以卖到五十万美金。”
“评估家和收藏家们,都认为常玉是顶级的油画大师,未来的成就,不是张大千等人可以比拟的。”
“并且常玉大师是烧房子运动的拥护者,未来的市场不会乱!”
可莉吉斯家族的出手的确不凡,一出手就是常玉的油画。
虽然袭人是冒牌货,但对艺术品市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常玉的画作拍卖价这几年一直在上升,这是有炒家进场。
就拿油头小开手上的这幅画来说,只要捂个七八年,搭一趟顺风车,就能轻轻松松赚几百万。
“多谢!”
袭人是老江湖,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并没有伸手去拿可莉吉斯家族送出的宝贝油画。
“吴小姐,这边请!”
油头见袭人不想继续聊下去,就赶紧打开车门,拍卖会还有两个小时开始了,自己动作要快一点,不要耽误事。
袭人坐进了宾利轿车内,见到后座上放着一件没有开封的皮风衣,有点疑惑。
见到袭人眼中的疑惑,油头赶紧开口解释道:“海上风浪大,可莉吉斯家族为各位贵宾准备御寒衣物。”
解释完之后,油头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将宾利轿车开出了半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一直开到了维多利亚港口,在停泊区停下,一艘封闭舱的大飞快艇,停在码头甲板前。
油头下车,为袭人拉开车门,提醒道:“岛上有安检器械,防身器械可以交给在下,保证完璧归赵,岛上的安保很全面,不用舞刀弄枪。”
袭人摇了摇头,将可莉吉斯家族赠送的皮风衣穿上,将北极熊皮草披肩系在脖子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上没有戴家伙。
油头见袭人摇头,也是非常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目送着袭人上船。
身穿燕尾服的服务人员,将自己搭着毛巾的手伸出去,方便穿着高跟鞋的袭人上船。
袭人扶着盛装打扮的服务人员,跳上了大飞快艇,这艘经过改造的大飞快艇有独立的房间,袭人在房间内坐好之后,身穿燕尾服的服务人员,就端来一杯冰镇好的香槟。
“吴小姐,快艇已经启动,预计四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祝您旅途愉快!”
服务人员汇报了一下航行时间,就关上房门,给袭人独处的时间。
就在房门关闭的瞬间,这间狭小的房间内,响起了曼妙的交响乐,袭人轻晃着酒杯,闭上双眼,享受着最后的悠闲时刻。
四十五分钟的旅程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大飞快艇稳稳地停在小岛的临时码头上。
海风呼啸,袭人笼着皮风衣,手拎着小包包,在服务人员的搀扶中,下了快艇。
达菲站在码头甲板上,见到袭人下船,热情地迎了上去,先是礼节性的保住了袭人,贴面吻了两下,才开口打招呼。
“欢迎您,吴小姐!”
“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如期举行,不过欢迎酒会已经开始了,我准备了一些江南小点心,希望您能喜欢。”
“这边请!”
一台高尔夫球场的小观光车,就停在码头的,达菲在前面给大金主引路,两人一起上了小观光车,前往拍卖会现场。
石头别墅内,早就灯火通明,门口有两名手持冲锋枪的安保人员。
一名女服务人员手持探测器,等在门口,见到达菲和袭人到了之后,给两人一个歉意地微笑,开始搜身检查。
袭人从小包包中掏出一面折叠小镜子,拿出李老师给自己准备的口红,将口红盖子打开,开始给自己补妆。
金属探测器在关键部位滑动,遇到首饰的时候,发出警报声,负责安检的女服务人员,只是伸手摸了摸,见没有暗藏玄机,就放手,继续检查其他物件。
金属探测器扫描到口红的时候,也发出了吱吱的响声,但袭人将口红底部香奈儿的标志亮出,用手敲了敲,发出金属的脆响后,女服务员立刻面露微笑,退到一边去。
“抱歉,吴小姐!今天来的都是贵宾,请原谅我们的谨慎。”
“外面海风大,欢迎宴会上已经准备好了热可可。”
达菲见袭人已经通过了安检,立刻露出了热情地笑容,请袭人步入宴会厅。
将口红跟折叠小镜子放进小拎包中,袭人跟达菲一起走进宴会厅中。
相较于一楼的灯火通明,负一层的货仓内,就多少有点愁云惨淡。
此时的池梦鲤,四肢已经恢复正常,但就是手脚还是有点发软,他正靠在墙壁上,嘴里叼着雪茄,看着牢房内一个个货物被押送上楼。
其实在他眼中,雪茄就是另外一种旱烟,并且这种粗大的旱烟居然不过肺,只能在口腔中品味香气,让人多少有点难以解释。
但可莉吉斯家族只有雪茄,没有红双喜,他也只能将就了。
“这群扑街,没人性啊!细路仔都唔放过!”
当听到隔壁八面佛的衰人衰语,池梦鲤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佢从来都冇谂到,呢个龟蛋居然有一日仲可以企喺道德嘅制高点上面,对住其他衰人指指点点!
真是活久了,什么鸟都能见识到!
“我丢?!佛爷,我感觉最没有人性的龟蛋,就是你老人家,你卖白小姐,开粉档,当大耳窿,多少和睦的家庭,因为你支离破碎,稀里哗啦。”
“沾了白小姐,女人进妓寨,男人成为死道友,整天惹是生非,细路仔们就更惨了,只能进福利院,被鬼佬们动手动脚。”
“我现在要干掉你,我立马就可以洗清罪孽,立地成佛!”
“顶你个肺啊!”
实在忍不住的池梦鲤,立刻开喷,让八面佛老实一点,不要让他这个斯文人动粗。
隔着一道墙的八面佛,也是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回怼过去:“扑街!你是古惑仔,你比我没强上多少!”
“你是不开粉档,但马栏你开不开?规费你收不收!大家身上都是狗屎,就不要互相嫌弃了!你这个扑街不会想讲,你开马栏是促进香江家庭妇女,女细路仔们就业问题,提高政府就业百分点?”
“不要搞笑了!”
“我开粉档是五八,你开马栏就是四十,一路货色!”
就算是古惑仔界的清流,但池梦鲤管辖下的堂口生意,百分之九十九全都是违法的,唯一例外的是泊车档,可这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正道生意,算是灰色产业。
因为在香江,倒卖当黄牛,抢占车位,也属于欺行霸市。
再清白的古惑仔,在差馆内的档案,也能装满一个柜子。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小心告你诽谤!”
“但这个细路仔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佛爷你见多识广,肯定认识,反正还没有轮到你我,说出来让我这个扑街仔长长见识。”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口烟圈,又捧又损,让八面佛讲讲江湖小故事。
靠在墙壁上的八面佛,也是冷哼一声,旁边这个扑街仔,粘上毛比猴还精,自己着了他的道,不冤!
“南韩有麻药王,就是卖白小姐的,不过南韩人把白小姐叫麻药,麻药王已经垮台了,但这家伙是利用外交邮箱运货,要是开口了,保证有一长串的人倒霉。”
“卢白马为了平息舆论,已经允许美利坚检察官进行调查。”
“这小子就是麻药王的死穴,毕竟麻药王的前妻,只给麻药王生了四个女儿,这个细路仔,是麻药王心中唯一的继承人。”
“想要麻药王闭嘴,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用这个细路仔准没错!”
八面佛有时候很佩服自己的同行们,他们为了卖白小姐,真是把自己的大脑发挥到极致,什么扑街招式都用上了。
用外交邮包运白小姐,这是一个很炸裂的想法,看来麻药王的手段很高明啊!
不过再高明的手段,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可莉吉斯家族手段很强,麻药王应该知道自己大事不妙,肯定把自己这位心中最重要的人,藏在安全地界,没想到这也被可莉吉斯家族给找到。
阮文不能留了!
但在除掉阮文之前,必须要拿到阮文签署的文件,这样才能把录像带工厂,版权公司,全都吃进肚子中。
“扑街仔!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最多,你脖子上的玩意的确吓人,但我想你肯定有办法根除,要是真上去了,被人买走,我们就彻底跑不了了!”
牢房一间间地空了,很快就会轮到八面佛和池梦鲤,八面佛虽然看不见池梦鲤,但听到他还有闲心插科打诨,就知道这个扑街有所依仗。
就赶忙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错过了机会。
“我丢!脖子上绑着炸弹,就算是稣哥下来也没招。”
“佛爷,你也是老江湖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要在鬼佬面前丢了份!”
架秧子起哄,是池梦鲤的拿手好戏,阮文下来看了自己一次,但相信这个鬼女人心软,不如相信自己是秦始皇转世。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愿意V50,也无福享受乡村基的疯狂星期四。
前有狼,后有虎,不好跑!
“哼!”
八面佛又又又冷哼了一声,便整理自己的衣服,这应该就是自己最后的盛大登场了,的确不能丢了颜面,失了身份。
很快就轮到池梦鲤和八面佛了,八面佛的价值低,所以先被从牢房中带出来。
盛装打扮的阮文,站在楼梯口,看着八面佛被押出来,没有吭声。
但阮文不吭声,不代表八面佛不开口说话,八面佛走到了阮文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飞快地说道:“看好你的小情人,你的防备,就是个笑话。”
“这种人,只爱自己,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抓到,这里面肯定有诈。”
“几时,只兔仔居然可以捕猎只狮子呀!”
既然隔壁的水房扑街靓仔胜,不愿意伸出援手救自己一命,那就不要怨自己出卖这个扑街!
该说的话都已经讲完了,八面佛没有任何的停留,跟着押送人员,直接上了楼。
阮文不认为自己是只兔仔,人总是有弱点的,只是其他人没有找到靓仔胜的致命弱点而已。
江湖大佬的江湖经验是最不能信的,思维逻辑,经验,见识,主义,都是眼镜,是帮助人了解世界运转规则的眼镜。
角度不同,看到的运转规则就是不同。
在上一个故事中,靓仔胜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双花红棍,但在自己这个故事中,靓仔胜就是马失前蹄的衰仔!
185:生路难寻
自己才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
听完八面佛的话,阮文心中有点不安,她的心有点乱,但她又想到了母亲的话,既然出手了,就不要想着回头。
想到这里,她往下走了几步,来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马上就要轮到你了,胜哥,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你可以提出一个小要求!”
阮文说完,手指敲了敲钢化玻璃,让关在里面的池梦鲤,好好地想一想。
“我想要一包红双喜!”
“雪茄实在太难抽了!”
池梦鲤将手上的雪茄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碎,面部表情非常痛苦。
“抱歉!胜哥,岛上没有红双喜!不过有骆驼烟,不知你能不能抽得惯?”
阮文并没有在岛上准备红双喜,即便她知道眼前的前男友,只抽这一款烟,她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顺着投喂口扔了进去。
即便没有八面佛的警告,她也不敢跟自己这位前男友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双花红棍,各个都不是浪得虚名,只要有一个不小心,自己这位弱女子,就要下地狱,跟撒旦为伴。
有的抽,总比没有强!
池梦鲤是受够了雪茄的臭脚丫子味道,都说古巴雪茄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用娇嫩的大腿上卷出来的,但这股难闻的味道,让他有理由怀疑,这些雪茄是抠脚大汉们搓出来的。
飞快地拆开手上的骆驼烟,将包装纸扔到了地面上,但他把香烟叼在嘴上,拿起火柴盒,发现里面的火柴已经用光了,只能无奈地看向门外的阮文,想要借个火。
见到火柴盒中没有火柴了,阮文看向一旁的货仓主管。
货仓主管心领神会,将一盒只有三根短火柴的特制火柴盒放在投送口处,让池梦鲤用其点烟。
池梦鲤不紧不慢地拿起火柴盒,当着阮文的面点起火来,火柴杆很短,红磷头很长,稍微不注意,就会烧到手。
不过可喜可贺,用光火柴盒内的特制火柴,才将手上的骆驼烟点燃。
往外吐了一口烟圈,池梦鲤舒服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阮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是没猜错,八面佛这个扑街臭西,肯定讲我坏话了。”
“在此,我必须为自己澄清一句,教授并没有在我的手上,还有,我要见我的律师,如果有可能,请帮我报警沾皇气!”
池梦鲤自认为提出来的想法,并不算太过分,所以一脸期待地等待着阮文的回答。
对于这种近乎搞笑的要求,阮文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跟我在这里打一炮,我会愉快地同意,这种刺激的经历,即便我八十岁生日宴会时回味,也证明我人生的丰富多彩。”
“想要来一下嘛?”
“改天!改天!我今天实在太忙了,还是不要耽误正经事!”
如此慷慨的欢迎,池梦鲤赶紧摆手拒绝。
“再见了!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阮文看出了池梦鲤的抗拒,只是道了一声可惜,就转身离开货仓。
对于阮文的鬼话,身为老司机的池梦鲤是一句都不相信。
“你口舌嚣张,简直不知死活!知否半闲堂上,挂有内则三篇,凡姬妾不忠其主者,当处死!”
池梦鲤哼起了《再世红梅记》的戏词,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自来投,这是命,谁都战胜不了命!
货仓主任并不清楚池梦鲤哼哼呀呀唱的是什么,还有货物要送上去,他就把注意力挪走,指挥着手下们,继续往上运送货物。
池梦鲤美美地抽了两支烟,就将手上的烟屁股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尖踩灭,从地面上拿起一根小火柴棍。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虽然自己前世是体育生,但同寝室却是保送大神,这位物理大神讨要所有人,唯独能容忍自己,原因也很简单,这家伙的人生第一次,是自己帮忙搞定的。
还有就这个扑街,从来都不买烟,全寝室都被这个物理小天才蹭烟蹭怕了,只有池梦鲤不在意,毕竟他可以出去打比赛,还可以去各个武馆当陪练,每周都能赚了几千块,所以烟不缺。
以至于后面,自己买完一整条烟之后,直接丢给物理小天才四包。
投桃报李,这家伙每次参加竞赛的时候,都会主动带上自己,帮他混几个学分。
而这位物理小天才,曾经说过,想要改变磁珠的磁场,非常简单,只需要用橡胶锤或者小木棍轻敲磁珠十几下,磁性就会暂时减弱,但无法完全消除。
敲击后静置一段时间,磁性可能部分恢复。
小木棍满地都是,现在人少,可以尝试一下。
池梦鲤摸着这个简易的钢铁项圈,他轻轻地敲打着,通过回响,他找到磁珠的位置,但他没有轻举妄动,毕竟项圈内有C4炸弹,如果自己稍不留神,脑袋就会像火箭一样上天。
不过他将火柴棍藏到炸弹项圈中,继续看热闹,牢房最深处的人,还没有被释放出来,自己的确不用太急。
“打开欧米伽货仓。”
货仓主任用拿腔拿调的法文,指挥手下,将最深处的牢房打开,把货物带出来。
两名身穿燕尾服的安保人员,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牢房门,一名仓库保管员见安保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深吸一口气,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钥匙,走上前,将牢房门打开。
两名安保人员手持手枪往前走了一步,警告牢房内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仓库管理员手持一条铁链,将牢房内的人全都捆好,才将一个垂垂老矣的家伙拉出来。
“拜请五祖奉我君,天降真龙我主人,地产洪儿兄弟众,会聚洪英去灭清。”
老头路过池梦鲤的牢房门前,停下脚步,嘴里唱出了《拜天地会歌》。
说实话,刚才阮文手下们的全力警戒,将池梦鲤的期待值拉满,但见到牵出来的人,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多少有点煞风景。
但接头暗语已经对上了,他又不能不吭声,只能不情不愿地回答道:“顺兴和睦孝双亲,天理无私本性人,行过两京十三省,道排兵将两边分。”
听到春典切口的老头子,认真地看了几眼池梦鲤,然后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时间到了!将天启货仓打开!”
对讲机内响起一连串的鸟语,货仓主任认真听取后,掏出一个遥控器,拿在手上,将遥控器上方的天线撑直,指挥自己的手下们做事。
还是老规矩,安保人员将枪口摆正之后,仓库管理员才将牢房门打开,将手铐,腰链给池梦鲤戴上,将其带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池梦鲤非常配合,跟着走出了牢房门,在安保人员的带领下,沿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走。
拍卖会开始了!
喝了一杯热可可的袭人,才感觉身体的温度上升,不像刚才那样冷了。
当然,热可可只是一部分因素,整个大厅内,东南西北四个壁炉,正在散发着温度,这占地四百平方米的大厅,如盛夏一样温暖。
“吴小姐!好久不见!”
孤身一人的李老师,手上端着一杯血腥玛丽,走到了袭人的身旁,亲切,热情地打着招呼。
“其实距离我们见面,没有隔太久,我的脑海中,依旧活跃着你的臭脸,不过身边少了女仆的李老师,反倒有点雍容之气。”
袭人从餐桌上拿起一个空杯,用夹子夹起一个大冰球,放进杯子中,然后往里面倒了一点威士忌,今天晚上,自己是闹海的哪吒三太子,喝太多酒,容易影响发挥。
“身边少了靓女,我反倒是不习惯,下一次这样规矩非常多的拍卖会,我肯定不会参加了,靓女的花期很短的,十八岁转瞬即逝,我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
“十八岁只有一次!同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李老师一语双关,提醒袭人不要错失机会,毕竟口红手枪,只能射出一颗子弹。
喝了一口威士忌的袭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老师讲的很对,机会的确只有一次,的确要抓住机会。
“吴小姐,李老师,没想到二位认识!”
达菲走到了袭人和李老师的身边,跟两人打招呼。
“罪犯的世界小的可怜,销赃地,地狱,班房是可以百分之百遇到同行的。”
“两位靓女,我见到一位生意伙伴,需要去打招呼,你们两位慢聊。”
李老师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拿着血腥玛丽走开了。
“这个老咸湿佬终于滚蛋了!”
袭人故意用手扇了扇风,就像赶苍蝇一样!
186:身价倍涨
李老师在女性群体中的名声,的确不太好!
达菲理解袭人的态度,但生意人,是不会主动讲客户的不是,毕竟是做开口生意的。
“吴小姐,画已经布置好了,你要的八大山人,一个不少,全都在东面的小厅中,这边请!”
把话题岔开,达菲准备先领着袭人去验验货。
八大山人并不是八个人,而是一人,不是绘画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朱耷。
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宁王朱权的九世孙,而八大山人的名号,是南明亡了之后,朱耷给自己起的名号,他的后半生都隐居在南昌青云谱道院。
而八大山人这四个字,也非常有讲究,四字连笔书写时形似哭之笑之。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不过论起来,朱耷不应该如此悲切,毕竟他的老祖宗宁王,被朱老四燕王坑了够呛,而后他的另外一个老祖宗,在南昌城起兵谋反,被王大圣人一锅给烩了。
虽然朱耷是戈阳王一系,积极配合朝廷,配合王大圣人,但也是被砍去三分之二的领土,朱耷这家伙出生之后只是小小的奉国中尉,七品爵位。
但因为戈阳王一系掌管着南昌城的盐票,所以家资颇丰。
这这家伙喜欢画花鸟、山水,尤以花鸟画著称,常绘鱼、鸟、荷花等,形象夸张简练,联合国将其评为古代十大文化名人,在国际画坛上还是有很大的知名度的。
张大千,齐白石,吴昌硕都受到了朱耷的影响,但这都不是八大山人受到追捧的原因,朱耷一生画画非常多,经常混在贩夫走卒之间,谁家有难,就会向朱耷求画,然后拿去换钱,跟郑板桥是一个做派。
郑板桥也是受到朱耷的影响,卖了画,见老弱病残给,见孤苦无依者给,见到乞丐给,见到红白喜事给,还没走到家,就全都给光了。
但朱耷自己有画册,他只在得意画作上题名,盖章,他会记录画作于何时何地,并且在画册上留下印章底稿,提过什么字。
(这是阿咸亲眼所见的,东西不保准,我也没有搜索到相关资料,但阿咸见过这个画册。)
不过朱耷的大部分画作都让东瀛小鬼子抢走,不少都在江湖的艺术馆内展览,今年年初,一伙艺术品强盗,手持冲锋枪,连抢五家艺术馆,抢走了不少八大山人的真迹。
现在看来,这伙艺术品罗宾汉们,是被可莉吉斯家族雇佣的。
袭人跟在达菲的后面,来到东展区,观看八大山人的画作。
第一幅是山水画《渴笔山水册》,看到这里,袭人皱了一下眉头,这原画在金陵城,可莉吉斯家族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搞不来这幅国宝。
但她没有声张,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单管放大镜,看向八大山人的题字,还有名章,想从上面分辨真假。
不过凡事无绝对,古董造假,是从西周就开始了,甚至甲骨文上都有相关的记载,华夏,乃至全世界,古董,艺术品造假都是重灾区。
纸张,印章,提字,都可以造假。
就上个月,袭人还从老关系手上购买了三尺中唐的硬黄纸。
只要舍得出价钱,你就算是想买两周的竹简都有,就算是行商手里没有现货,摸金校尉也能帮你从地底下挖出来。
关中别的不多,就是帝王将相的墓多,一层摞一层,毕竟风水宝地就那几块。
名章没错,但题字有问题,太软了,但也是上乘之作。
做字画生意,光懂造假不行,得会看神韵,得知道作者生平,得知道画家在那个时间段,心情如何,画风如何,能做字画生意的行家,大多都是精通一个时代的历史学家。
四九城琉璃厂内,有着古玩字画圈的翘楚,名叫兰一归,外号是兰半尺,现在正在接受教育,毕竟他当年是荣宝斋的大掌柜,鬼佬买走的国宝,都经过他的手。
他当年有一个外号,叫兰半张,画只看一半,就知道真假。
当时不少的造假高手,仿完画,就往荣宝斋去,想看看兰一归能不能看打了眼,但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袭人没有兰一归的本事,但她还是瞧出这画有点不对劲。
即便不对劲,她也没有声张,而是拿着单筒放大镜,继续往下看。
达菲现在只是导游,带着客户验验货,有喜欢的,客户自然就会出手,地下艺术品市场就是这样,考验的是眼力,毕竟可莉吉斯家族的拍卖会,没有售后服务。
画一幅幅地看过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十之八九,全都是仿品,只有一两件画是真迹。
看完画之后,袭人没有吭声,只是将手上的单筒放大镜递给服务生,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达菲没有继续推销,而是带着袭人前往下一个展区,继续观光展品,艺术品这东西门道太深,不过这些画百分之九十八都不值钱,毕竟艺术品销赃更是难上加难。
就拿开头那一副《渴笔山水册》来说,收购价才不到两万美金。
袭人一个个展品看下去,见识到了可莉吉斯家族的强大,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古今中外的稀奇物件,摆满了这将近五百平方米的大厅中。
八面佛穿着得体的西装,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正前方,也不清楚在想什么。
可最让她感觉到不适的,不是八面佛这个见过几次面的老熟人,而是一位斯拉夫人种的模特,她戴着一个项圈,嘴里塞着一个口球,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跪在垫子上。
要是袭人没有看错,这是上个月刚刚登上时代杂志的名模。
有几个中东佬正在钢化玻璃展柜前指指点点,应该是在讨论这位名模的价值。
池梦鲤的条女阮文,正在给这几个中东佬热情推销。
但非常奇怪的事是,有两个空白钢化玻璃罩是空着的,她也没有看到池梦鲤的身影。
“吴小姐,这是你的手牌,您是第一次来,拍卖会的规矩要同您讲一下。”
“吴先生是我们家族的尊贵VIP客户之一,有五百万美金的授信额度,毕竟吴先生是欧洲排名前三的私人银行的大股东,水房也为吴先生开出了银票。”
“这是第一次在亚洲举办拍卖会,所以这次拍卖会使用的币种是港币,您有四千万的授信,如果超过吴先生的信用额度,您可以给吴先生打电报,只要吴先生同意追加筹码,您可以继续。”
“失陪!您自便!”
把拍卖会的规则讲清楚之后,达菲就告辞离开了,她还有几个大客户要去沟通,今天晚上能不能胜过同父异母的姐姐,还需要这些大客户使劲。
“真是大开眼界啊!上次在巴黎的拍卖会我也参加了,可以说是毫无新意,但这次不一样,都是值钱货。”
晃荡了一圈的李老师,又回到了袭人的身边,他看向一旁的服务生,服务生面露微笑,非常识趣地离开了,给两位宾客聊天的空间。
“货真真假假,噱头多,但拍卖价不高,当仿品买回去,也不亏!”
袭人将手中的威士忌一口喝干净,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无所谓地开口说道。
李老师看了一眼两个空着钢化玻璃罩子,笑了笑,开口说道:“你的老东家派人来了,你应该没见过面,往你十点钟方向看。”
听到李老师的指点,袭人看向自己十点钟的防线,发现一个身穿旗袍的老妇人正在跟其他人聊天,将这个老妇人的面容记住之后,她就收回目光,略显疑惑地说道:“现在宋生搞定了教授,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实在没有必要张扬,默默地吃下奥科国际的码头就好。”
“我听到长荣集团给了宋生一笔上亿的佣金,就是为了感谢宋生的鼎力相助。”
“难道这拍卖会上,还有宋生感兴趣的东西?”
“不会是我们的靓仔胜吧?”
靓仔胜!!!
别开玩笑了!
在宋生的众多对手中,靓仔胜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李老师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解释道:“华沙有一家工人银行,主做进出口贸易的,但这家银行已经被水房给掏空了,现在它暗地里属于水房。”
“而这家工人银行中,有个保险箱,谁也不清楚这个保险箱具体是什么,但简单来说,谁掌握了这个保险箱,就能掌握水房在东欧的银行账户,来往资金,还有藏匿资金的地点。”
“水房在东欧经营了小二十年,帮助红鹅人做成了不少生意,只要找到这个狗屁保险箱,谁就能掌握这笔巨额资金。”
“出来混江湖,跑码头,不就是为了钞票乜!”
“如此大的一笔没主资金,摆在面前,谁都不会放弃,宋生也不例外。”
李老师也是为了这个保险箱而来的,但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可莉吉斯家族既然已经把保险箱拿到手,就没有必要拿出来拍卖,找几位高手,慢慢地破解,慢慢地搞定就好。
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所以他才来参加可莉吉斯家族举办的拍卖会。
不光是老奸巨猾的李老师疑惑,就连袭人都感觉到不合理,但她没有追问李老师这里面在搞什么鬼,因为诱饵足够大,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感兴趣的买家都会出手。
就在大家在联络感情的时候,服务人员们得到了指示,开始将食物和酒水搬走,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因为这是拍卖会开始的预兆。
通往地下室的过道门打开,池梦鲤嘴里叼着烟,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走进了会场之中,这个扑街全然没有阶下囚的自知之明,频频跟在场的众人挥手打招呼。
“这个烂仔!到哪里都是大明星!”
李老师见到池梦鲤如此嚣张,嘴里骂了一句。
而袭人的目光一直都跟在池梦鲤的身上转动,她看到了池梦鲤脖颈上的爆炸颈环,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解决这个颈环。
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池梦鲤安全地走进了钢化玻璃打造的展览室,坐在椅子上,继续吞云吐雾。
跟在池梦鲤后面的人,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他也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走进了属于他的钢化玻璃展示室。
李老师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白胡子老头,心生疑惑,这就是水房在华沙的保险柜?!
这个年纪,没得老年痴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个老扑街能保护住什么!
压轴拍卖品已经全部到位,担任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人,也走上了小舞台,一旁的乐队开始演奏胜利进行曲,烘托气氛加上提醒来宾,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为了不打扰各位跟家人共度新年的美好时光,拍卖会提前一天举行。”
“可莉吉斯家族,欢迎大家的到来!”
“现在拍卖会开始!”
“第一件拍品,来自密宗的绝密经文,这里面有关于香巴拉之地的记载”
神秘学是富豪和罪犯们的心头好,长生不老是人类的终极追求,毕竟最难掌握的钞票大家已经掌握了,任谁都想荣华富贵地长生不老。
至于罪犯们喜欢,就更加简单了,因为这是最好的千局,连身为千古一帝的始皇帝,汉武帝都没有看破红尘三千丈,其他凡夫俗子们,就更加看不透了。
这卷用狼毒草制做而成的经文,卖出了三十万港币的高价,达菲赚到个开门红,她站在安娜·可莉吉斯的左边,略显得意地看着场下的一切。
第一件拍品是非常影响后续拍卖品的价格,竞拍者都拿第一件拍卖品当标杆,来衡量下面的拍卖品价格。
阮文皱了皱眉头,没吭声,继续往下看,因为第二件拍卖品是她的。
池梦鲤坐在钢化玻璃罩子中,作壁上观,他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支,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只有烟,没有打火机,只能一支支地续。
一卷破经书,居然能卖到三十万港币的价格,真是没有天理了!
有人说香巴拉就是香格里拉,有人说香巴拉是精神乐园,是佛国。
传说位于喜马拉雅山脉隐秘处,被双层雪山环绕,中心有华丽的王宫与湖泊,当然,也有部分文献上记载,香巴拉就在南瞻部洲北部或冈底斯山附近。
这些地名,目前没有一个可以证实的。
相信这个狗屁传说的人很多,不乏一些改变世界的大人物,比如德三的小胡子画家,他就派人去了青藏高原,去寻找香巴拉,找寻智慧果。
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说,池梦鲤是勉强相信,但让他花三十万港币,去买一卷经书,他肯定不会当水鱼。
“数额是多少了?”
安娜·可莉吉斯费劲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会计师,询问拍卖总额。
“达菲小姐,目前的总拍卖额是八百七十万港币,达菲小姐还有六件拍品没有竞价。”
“而阮文小姐,目前的总拍卖额是七百一十五万港币,目前阮文小姐还有七件拍品没有竞拍。”
会计师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如实地播报着拍卖额。
虽然阮文还有一件拍品没有竞拍,但单件竞拍品不可能达到一百五十万,这样的落后有点太大了,想到这里,阮文就看向达菲。
“不要急,姐姐!前面都是开胃菜,最后压轴的大菜,才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锤!”
注意到自己同父异母姐姐的目光,达菲表现的很大气,并没有小人嘴脸,落井下石,而是告诉自己的姐姐,胜负还没有最后确定,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碧池!小婊子!”
安娜·可莉吉斯直接骂出声,很难想象,这是母亲对亲生女儿讲的话。
坐在椅子上的袭人和站在旁边的李老师,并没有出手,假画虽然便宜,但需要一起打包售卖,况且袭人也不是真的吴小姐,手里没被人揭穿的额度,也是为了池梦鲤准备的。
拍卖会的流程进行的很快,马上就到八面佛了。
见到上任大佬像关在笼子中的猴子一样,李老师突然来了兴趣,举起手中的牌子,高声说道:“七百万!”
八面佛的竞拍底价是五百万,李老师直接将其抬升了两百万。
坐在椅子上的八面佛,恶狠狠地看着李老师,要是人生能够重新来过,他肯定拿着喷子,将李老师的头打成烂西瓜。
不过很可惜,人生没有重新来过!
“一千万!”
宋生的代表,那位老妇人,也是优雅地举起牌子,将价格提升到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
一位斯拉夫人马不停蹄地举起牌子,又往上涨了五百万。
池梦鲤咬牙切齿地看着八面佛,他算是明白了,八面佛这单生意,是他做的最亏的买卖。
这次任务成功,温贵才给了自己八百万,可现在八面佛已经值一千五百万,升值了一半!
“两千万!”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池梦鲤赶紧扣了扣,八面佛现在已经翻了一番了!
187:好戏登场了!
(腹泻,拉脱水了,阿咸正在医院用平板打字,隔夜的红烧肉,不能吃啊!)
亏大了!
真是亏大了!
池梦鲤感觉罪犯的世界什么都好,就是价格不透明,这很影响做生意。
“两千三百万!”
斯拉夫竞拍者,又一次举起手上的牌子,将价格往上提了三百万。
代表宋生的老妇人,也是寸步不让,也是立刻亮起牌子:“两千八百万。”
“三千万!”
什么是兄弟?
就是老伙计落入危难之地,面前就算是有刀山火海,都义不容辞地前去,伸出援手拉一把的人,才能称之为兄弟!
但老伙计为何如此之难,你先别管!
为了让前任大佬死的更透一点,李老师毅然决然地举起牌子,将价格抬到三千万。
八面佛是达菲的拍品,次压轴好戏,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就从五百万涨到了三千万,她很开心,同时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如何玩赢拥有两颗子弹的俄罗斯转盘。
拥有单颗子弹的左轮枪,单次开枪的生还几率是百分之八十三点三三。
而拥有两颗子弹的左轮枪,单次开枪的生还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六点六七。
看似只下降了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生还几率,不足为惧,但要知道,这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而已,弹鼓内只有六个位置,填满两颗子弹,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
胜利就像蒲公英一样,触手可得!
阮文知道八面佛很值钱,但没有想到,八面佛如此值钱。
拍卖价还在飙升,光是八面佛,就能让达菲赢得这场比赛。
“五千万!”
一点点涨,李老师很不满意,这些扑街是真不识货,光是八面佛在香江藏着的两处秘密仓库,就有将近三吨的白小姐,这三吨老客户下完订金的白小姐,就值上亿。
叽叽歪歪的,根本不爽快,还得自己出手。
五千万的高价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一下,议论声此起彼伏。
斯拉夫人面露难色,愤恨地看了一眼李老师,手指在脖颈处划过,这是在警告李老师。
但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李老师,根本不在意斯拉夫人的举动,他端起香槟酒杯,敬了一下斯拉夫人。
见警告不见效,斯拉夫人只能将服务生叫到身边来,用法文小声嘀咕了几句。
服务生给台上的主持人使了个眼色,让其拖延一点时间,然后走到角落中,用对讲机跟主管汇报。
负责拍卖会秩序的主管,赶紧走到了达菲身边,小声地说道:“达菲小姐,史达林先生的代表,表示自己带上岛的三个箱子,都是新鲜出炉的B版美钞,全都是百元大钞。”
“三个箱子,总价值是五千万美金,愿意按照百分之十五的价值兑换,增加自己授信额度。”
“询问是否可以?”
主管话说完,就往后退了几步,跟达菲等人拉开距离。
临时增加筹码,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用假美刀换真的授信额度,这件事多少就有点尴尬。
达菲没吭声,也没有看向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看向会计师。
游戏已经开始了,就算是安娜·可莉吉斯这位可莉吉斯家主也不能叫停,只有身为裁判官的会计师才能决定游戏的走向。
“只能按照百分之八来兑换!”
“并且达菲小姐,您的总拍卖额度还要减去两百万港币的手续费。”
“达菲小姐,您是否同意!”
会计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得出具体数字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可以!”
达菲点头同意,然后摆手招身后主管,将会计师的命令转述了一遍。
主管立刻当着达菲的面,对着对讲机小声下达命令,传达给下面的服务生。
收到命令的服务生,赶紧走到了斯拉夫人旁边,挡着嘴,小声嘀咕。
听完条件后的斯拉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但看到价码越来越高,也只能咬着牙同意。
“六千五百万!”
斯拉夫人将价格又提升一个档,然后得意地看了看李老师,比划了个手势,让李老师继续跟。
李老师的授信额度只有五千万,并且他也不准备追加,但斯拉夫人欠揍的表情,令他很不爽,抬起手,举起手牌,高声喊道:“六千六百万。”
价格又往上涨了一百万,斯拉夫人得意的表情,也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接到了主管的指令,立刻就走到了李老师的身边,用英文小声说道:“李老师,您的授信已经用光,请在下一次举手竞拍前,补充保证金。”
李老师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水房开具的银票,银票上的数额是一万两。
服务生检查了一下银票,见的确有水房公开的防伪标识,就立刻点了点头。
而坐在左上角的斯拉夫人,愤怒地扯开了自己的领结,大嘴一张,吐出一口浊气。
只是一百万的差距,他必须要追,这个该死的八面佛,手上有一张名单,上面记录了经他手流入东南亚的燕子,这些人的档案,全都被八面佛记录在案。
如果八面佛落在美国佬,英国佬的手中,这些燕子就需要全部都放弃。
特工是一次性消耗物品,只要露了相,就没法继续潜伏下去。
如果自己没有将八面佛买回来,将其灭口,自己也会进入卢比扬卡大酒店,全家也会去古拉格种土豆,他别无选择。
“七千万!”
坐在钢化玻璃展柜内的八面佛,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如此值钱,七千万!自己居然能值七千万!
“啪啪啪”
站在楼上看台上的阮文,也发自内心地鼓掌,她没有想到,达菲居然提前杀死比赛。
靓仔胜只是巡城马,巡城马手上的确有着其他罪犯的货物,但靓仔胜是才接手巡城马一职,应该没有客户在其手上存放货物。
但靓仔胜手上有教授,A教授很值钱,总价值在一亿港币,要是自己没猜错,K教授也在靓仔胜的手中,这三样加在一起,靓仔胜能值一亿三千万港币。
蓝血算是亚洲的顶级特产,哥伦比亚,墨西哥的贩毒集团,一直在想办法,拿到蓝血的配方,提高己方工厂产品的纯度。
纯度很重要!
纯度在百分之五十的猪肉,价格只是百分之七十纯度猪肉的三分之一。
毕竟就算是死道友,也想煲点好货!
坐在下方,头戴墨西哥白色草帽的拉美佬,就是为了教授而来。
这些有钱的K仔庄家,直接存进老关系的私人银行两千万美金,折合成港币就是九千六百万港币。
可即便如此,达菲手上同样有水房的保险箱,角落中坐着的一名美国佬,就是奔着水房保险箱而来,这家伙在可莉吉斯家族的授信是三千万美金。
看来自己这次是输定了!
“不要担心,好戏还在后面!”
达菲一语双关,让阮文不要急着认输,毕竟拍卖会还没有结束。
身为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阮文实在太了解达菲了,争强好胜,嫉妒之神打造出来的顶级人类。
就像自己在香江茶馆内听到的天津卫相声中讲的一毛一样,如果今天晚餐餐盘中装的是狗屎,达菲也一定要尝第一口,然后告诉你这口狗屎是她应得的。
这样的人,告诉你好戏还没有开场,那肯定有大问题。
但阮文打量了达菲几眼,并没有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来,只能继续把这场戏看下去。
“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七千万三次,成交!”
小舞台上的主持人,激动地喊了三次,手往下一挥,一旁的小乐队收到了指令,开始演奏欢快的乐曲。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其实感觉奇怪的人,不止阮文一位,袭人也感觉这场拍卖会有点不对劲,因为不管是展览柜中的靓仔胜,还是身旁的李老师,都非常淡定。
要知道八面佛如果逃出生天,肯定倾家荡产干掉李老师,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李老师手上的子弹还充足,如果将八面佛买下来,一枪干掉,就彻底永除后患了。
“李老师,我想知道,我还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乜嘢?”
袭人打量了几眼李老师,开口询问道。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你来救靓仔胜,不是已经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了咩!”
“既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又何必去询问其他人,徒增烦恼!”
李老师喝了一口手上的血腥玛丽,可莉吉斯家族找来的调酒师手艺的确不错,往后自己可能喝不上这样美味的鸡尾酒了。
袭人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卫生眼,靓仔胜讲的没错,这个扑街真是装逼犯,每时每刻都在装逼,好好的话,就是不会好好讲。
坐在钢化玻璃展柜中的池梦鲤,也感觉自己这次是见了大世面,已经垮台的八面佛,居然值还能值七千万,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其实临到养老院之前,池梦鲤才接到传呼机下达的任务,其实任务描述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名字两句话而已。
名字是阮文。
而两句话则是会接《洪门开门令》、《拜天地会歌》者死。
如果自己严格按照要求执行任务,八面佛一定死的很不开心。
如此简单的任务,奖金的丰厚,没理由不接,等到自己接受到任务信息,并且用密码书破译之后,就随便找了一间自助电话亭给神仙锦回了一句收到,便被抓到这里。
虽然被人绑走很憋气,但自己没花钱,就看到如此精彩的拍卖会,也是非常开心的事。
池梦鲤早就看到袭人和李老师,但他没有声张,他现在最需要的事是,将脖颈处的磁珠取出来。
这小道具在大脖子上,不方便自己接下来的动手。
至于谁是谁非,跟自己无关,干掉保险箱,离开这座小岛,才是自己要做的事。
菠菜东订的烤炉猪,是英记,香江最出名的烤炉猪餐厅,八十块港币一斤,要是耽搁了,可就享用不到美味了。
想到这里,池梦鲤从炸弹脖套中抽出小火柴棍,趁着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直接插进脖颈处。
脖颈处的血管众多,并且都很致命,这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他只是想要脱身,而不是想要送死,选来选去,肩井穴是最好的选择。
他偷偷地将小火柴棍磨尖,毫不犹豫地将磨尖的火柴棍插进自己的肩井穴,然后伸出脚,踢在钢化玻璃展览柜角落的传感器,紧接着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滴滴滴滴..”
传感器传出了尖锐的报警声,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钢化玻璃展览柜上,但他们只见到池梦鲤摔倒在地面上,头触地,钢化玻璃上有着一抹鲜血。
袭人紧张地站起来,但一旁的李老师一把抓住了袭人,让其稍安勿躁,同时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再铁石心肠的冰山美人,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越是青楼才女,越是飞蛾扑火,爱的深沉。
哪有少女不怀春,哪有少男不悸动!
春天来了!
反应过来的袭人,也是赶紧坐下,看向已经起了防备心的服务生,开口说道:“给我来一杯香槟,顺便跟达菲小姐讲,我不喜欢惊喜节目!”
服务生赶紧点了点头,他先给了袭人一杯香槟酒,然后通知看台上的达菲,这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们,不太满意刚才的穿插表演。
看台上的安保人员们,已经开始一级戒备,虽然没有掏出腰间的手枪,但也是开始寻找动手的人。
只有达菲还是一脸的淡然,她收到服务生的汇报之后,就将挡在面前的贴身保镖扒拉开,大摇大摆地走下楼。
贴身保镖见到主人下楼,就赶紧把手伸进口袋中,跟在达菲的身后,一起下楼。
“吴小姐,很抱歉,让您受惊了。”
“等拍卖会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袭人此次拍卖会只出手两次,那堆八大山人的仿品,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贼不走空,她还是出手帮忙抬了两次价,但也是点到为止,生怕这些拍品砸在自己手上。
但对于达菲来说,这就是好顾客,自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讲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强买强卖,就算是不买,也能帮自己抬抬价,这也算是帮忙了。
袭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镇定自若的李老师,见这个扑街一点都不帮忙,只能冷冷地说道:“希望这个交代,大家都满意。”
“吴先生很喜欢达菲小姐,说您可以给大家带来想不到的惊喜,希望惊喜不是惊吓。”
“玻璃罩子中的人,不会是死了吧?”
袭人很巧妙地将话题转到池梦鲤的身上,略显好奇地说道。
听到袭人的话,达菲笑了笑,话中带有深意地说道:“今天晚上会死很多人,但应该不是玻璃罩子中的那个家伙。”
“失陪一下,我要去补补妆!”
安抚好袭人,达菲又跟自己的几名大贵宾低声聊了几句,才往洗手间走去。
李老师也听到了达菲的话,扭过头看向袭人,肯定地说道:“我猜的没有错,今天晚上的确有大事发生。”
“想要活着离开,就要听我的,不然我们都会交代在这里。”
跟达菲聊过的几名大贵宾,全都不约而同地起身,接二连三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这番情景,李老师全都看在眼里,他瞄了一眼服务生,见这家伙的注意力全都在玻璃展览柜方向,就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准备好,那个玻璃门打开,你就响雷。”
“我也会摔杯,一人一个碎片,我年纪大,身手不好,拿大片的,你谦让老人家一点。”
袭人又又又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老扑街,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比较持久,比十八岁的年轻人都猛,只是没有想到,来真格的时候,这个龟蛋,第一个往后缩,讲尊老爱幼了。
真不要脸啊!
但现在不是袒露心扉的时候,袭人倒是不需要玻璃杯碎片,她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只见她取出了镜子,掏出了那款造型别致的口红,开始对着镜子补妆。
见到自己的临时拍档已经准备好了,李老师就站起身来,往前走一步,故意撞到了服务生的身上,手中的玻璃杯按照计划摔在了地面上。
“哗啦.”
“砰”
杯子摔在地面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但子弹打在水晶灯上,也击碎了几片水晶灯罩。
现场的竞拍者们,全都站起身来,看向发声处,没人去看已经打开的玻璃柜。
安保人员虽然听到了身后传出了枪响,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玻璃展棺里的压轴拍品有没有问题,这是价值上亿的商品,如果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小喽啰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着五重保险的钢化玻璃门,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打开,安保主管也从二楼的看台上飞奔下来,将身前的安保人员们全都扒拉到一边去。
当看到地面上的血迹时,安保总管的心,停止跳动了几秒,然后赶紧将倒在地面上的池梦鲤拉起来,他用手放在鼻子前,想要看看压轴拍品断没断气。
当手指感受到池梦鲤微弱的呼吸,安保总管心中的大石头,才彻底落地,脖颈处一片血污,他没法判定伤口在何处,只能赶紧掏出小钥匙,插进炸弹项圈的小钥匙孔中,将项圈打开。
站在看台上的阮文,看不清楚玻璃展览柜中的景象,她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去取望远镜,可望远镜让她看清楚玻璃展柜中的一切时,安保主管的小钥匙,已经插进了炸弹项圈中。
“Bordel de merde!(该死的!)”
“Putain!(婊子!)”
阮文不顾仪态,骂了两声之后,就立刻看向自己法律意义上的母亲,安娜·可莉吉斯,快速说道:“母亲,这场拍卖会已经不在我们控制中了,您应该跟父亲离开这里。”
“走暗门,会计师知道暗门和地道的所在,从地道离开,你们和会计师可以抵达小岛另一处的码头,码头上停着一台轻型潜水艇。”
“这台轻型潜水艇,能带你们前往香江,只要抵达香江,母亲和父亲,你们就可以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返回巴黎。”
“这里的事,我跟达菲会一起处理好!”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罪犯,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条逃生通道。
别墅中的暗道,另外一处码头上的轻型潜水艇,都是阮文给自己布置的逃生通道。
傻孩子!
安娜·可莉吉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下这个状况,根本没法处理,这是家族内出内鬼了!要是她没有猜错,达菲就是内鬼。
“傻孩子!把安保人员聚集在一起,我们要抱团取暖了!”
阮文没有处理内讧的经验,但安娜·可莉吉斯有着丰富的经验,可莉吉斯家族是一座以血脉连接的精神病院,管理这群用生命当筹码的女疯子们,需要足够多的经验。
自己的所有姐妹,都是安娜·可莉吉斯亲手干掉的,不过她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一条左腿,一只右耳。
站在安娜·可莉吉斯身后的孟戴斯先生,这位法兰西的黑道巨擎,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中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妻子的头,开口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安娜,你是如何在众多信息中获取真相的。”
“这已经可以算是特异功能了,可以看在我们多年同床共枕的份上,教我一两分真本事吗?”
会计师挡在了安娜·可莉吉斯的面前,手里捧着笔记本,在上飞快地写了几句话,然后开口说道:“不要做傻事,想想你的家人!”
孟戴斯微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老达索,你是我最看不懂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才是可莉吉斯家族的主宰,她们这群婊子们,正在不遗余力地取悦着你。”
“安娜,回答我的问题!”
安娜不屑地看了一眼孟戴斯,尖酸刻薄地说道:“你自认为看到了全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其实你也只是一只可怜虫。”
“达菲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出卖一切,希望你身后的主子,可以在今夜救你一命!”
188:血腥圆舞曲
(吃了三天前的红烧肉,腹泻,肠炎,吊了一晚上的盐水,现在才到家,干活!)
(阿咸继续努力!)
教导经验,是父母要做的事。
孟戴斯只是自己的生育工具,安娜·可莉吉斯当然不会教他聪明。
被说中心事的孟戴斯,脸色白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枪口继续对准会计师达索,在安保们的枪口注视下,离开了二楼平台。
会计师达索见到孟戴斯已经离开,立马就让安保们收起手中的枪,不要吓到楼下的宾客,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安娜·可莉吉斯,开口说道:“你上个月更新的遗嘱依然有效。”
“但小姐们没有完成比赛,就算是拍卖会完美闭幕,阮文小姐也会落败,所以她不会加入进继承人名单中。”
“安娜,我的老友,你还有什么想要讲的嘛?”
平静的告别,让站在一旁的阮文感觉到不寒而栗,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别墅内有三十多名安保人员,五十多支枪,就算是香江的条子来了,也可以拼一下。
“生生不息!”
安娜·可莉吉斯多余的话没有说,只说了可莉吉斯家族的箴言,就用自己少了几根的手指,跟会计师达索挥手告别。
会计师达索点了点头,看向阮文,轻声说道:“你要守在这里,接受自己的命运。”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会计师达索带着自己的两名手下,从后门离开了。
野兽已经被放出笼子,还是趁其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悄地离开吧!
达索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秘密保险箱中把账本全都取出,装进自己的防水背包中,又取了一捆港币现金,然后带着自己的两名心腹手下们前往地道,准备离开。
地道的大门口,达菲正站在湿漉漉的墙壁前,见到达索到来,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达菲小姐,我要是没有猜错,你应该不准备跟我一起离开这座充满危险的小岛吧?”
达索停下脚步,他身后的两名心腹,已经举起手枪,对准达菲的脑袋。
“no!no!no!好戏还没有演完,我当然不能离开。”
“可莉吉斯家族可以离开我的母亲,但绝对离不开会计师您。”
“从祖上算,我们是一家人,可莉吉斯家族要女不要儿,达索家族,要儿不要女,我们这些继承人中,有多少达索家族血脉,还真不得而知。”
达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不会离开,并且强调了会计师的重要性,继续说道:“我来见您,只是想要知道,这次的获胜者,是不是我?伟大的达菲·可莉吉斯。”
被胜负欲笼罩的女人!
可悲!
会计师达索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倒数第二件拍品,已经帮助达菲小姐锁定了胜局,拍卖会已经终止了,但按照游戏规则,阮文小姐已经失败了,将不再是可莉吉斯家族继承人。”
“您才是最后的获胜者!”
“如果阮文小姐有幸活下来,我会亲自监督她,接受她应有的惩罚。”
听到自己获胜的消息,达菲很满意,她往旁边让了一步,做出了请的手势。
会计师达索伸手打开了地道的大门,带着自己的两名心腹手下离开了。
“你不应该放老达索走,只要他回到巴黎,你我都活不了!”
孟戴斯从阴影中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神情中都是纠结,想要追上去,送老达索下地狱。
“达索先生还没有走远,如果你想去以除后患,我这个当女儿的不拦着,如果你被反杀,我也会为您收尸,运回巴黎。”
“历代会计师们,见证了无数次家族政变,他们都没有出手阻止,毕竟只有胜利者,才能带领可莉吉斯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楼上的疯婆子说的对,你永远都不会成为可莉吉斯家族的一员。”
“但你可以让我见证你的勇气,冲上去,干掉老达索!”
达菲嘲讽了一句,才近距离,脸对脸地说道:“果然,你只是个小混混,胆量这东西,在你身上找不到。”
“我们的朋友们,应该很快就会抵达了吧?”
“我已经释放了信号弹,SDECE(法情)的人就在公海附近,肯定会准时抵达。”
SDECE(法情)的特工,对于安娜·可莉吉斯非常感兴趣,毕竟西非大地,是法国佬的基本盘,安娜·可莉吉斯一直都在跟法兰西的敌人做生意,SDECE(法情)很早就想搞定她了。
孟戴斯只是顺水推舟,帮助SDECE(法情)搞定这个残肢断臂的老巫婆。
“真是绝情!华夏人有一句老话,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可是从你们身上,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深情。”
达菲脸上还是热情地假笑,不过嘴中说出来的话,非常刺耳。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等待着我的朋友们到来。”
“希望楼上的那头雄狮,可以大杀四方,帮我们解决麻烦。”
孟戴斯把话说完,倒退着离开,手一直插在口袋中,等到来到安全位置,才将微型手枪的保险装置关闭。
“小姐,您那台传呼机响了!”
见到孟戴斯离开,达菲身后的贴身保镖,赶紧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
“释放三颗信号弹,要抢在SDECE(法情)前面搞定一切。”
自始至终,达菲的合作对象,就不是自己的父亲孟戴斯,也不是他身后的SDECE(法情),跟这些虫豸为伍,是做不好生意的。
地道出口前,勾心斗角,拍卖会场中,打的是鸡飞狗跳。
安保主管心中默默地祈求着上帝,希望面前的压轴商品不要出现问题。
“咔吧..”
一声脆响,传到了池梦鲤的耳中,束缚他的牢笼终于解开了,他赶紧睁开双眼,苍白的右手手指,将脖颈处的磨尖木棍拽了出来,直接推进放自己自由的安保主管喉咙中。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保主管只感觉自己喉咙一凉,随即痛感传达到神经中,他双手捂住已经被戳破的喉结,呼噜几声,就往后栽倒。
在场的其他安保人员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们赶紧掏出手枪,准备将这头苏醒过来的雄狮击毙。
但在速度上,池梦鲤更胜一筹,他一个鹞子翻身,一把抓住正在掏枪的安保人员的喉咙,轻轻一扭,就送其上西天,去见稣哥他老人家。
而后反手将安保人员挡在自己的面前,伸手从这个短命鬼佬腰间将其手枪取出,对着玻璃柜中的其他两人开火。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子弹头穿过两名安保人员的头颅,打在钢化玻璃展柜上,被炸飞的血浆,脑液,全都喷射在布满蜘蛛纹的钢化玻璃上。
这是天然的屏障,让外面的安保枪手们摸不清里面的状况,不敢贸然开枪
看不清玻璃展柜内的情况,但听到了雷响,李老师明白,机会来了,他直接一个肘击干翻想要抬头的服务员,让其四脚八叉地躺在地面上。
站在角落中的服务员们,见到宾客出手,立刻反应过来,这个花枝招展的老男人,是跟引起骚乱的拍品一伙的,他们手持电击枪冲出来,准备将捣乱的李老师搞定。
袭人掰断小镜子,转过身,面对服务员们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对着最近的服务员,轻轻一划,将其的血管气管全都划断。
而此时的李老师已经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小药丸,将外面的蜡封捏开,用力地砸在靠近服务生们的地面上,嘴里大喊了一声:“快闪!”
“有炸弹!”
听到李老师的话,袭人赶紧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踢飞,提着裙子,光着脚,避开地面上的玻璃杯碎片,头也不回地往一旁的展厅跑去。
山楂丸大小的小药丸砸在地面上,接触到空气,立刻产生化学反应,升腾起呛人的烟雾。
手持电击枪的服务生们,率先中招,拼命地咳嗽,眼泪鼻涕不停地往下流。
最后的杀手锏用完了,李老师从地面上捡一片玻璃杯碎片,放进口袋中,就跟在袭人的身后,溜进一旁的展厅,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靓仔胜这个扑街,如果这样都没法逃出生天,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拍卖会场上枪声,烟雾一同爆发,还有人高喊有炸弹,会场内的竞拍者们全都站了起来,大家都是罪犯世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被现场的情况惊吓到。
不过这些收到可莉吉斯家族邀请的竞拍者们,也看出来可莉吉斯家族好像已经压不住场子了,是时候离开了。
站在看台上的阮文面色铁青,但她还是咬牙硬挺,命令安保人员守住码头和别墅的各个大门,请准备离开的宾客们去会客室就坐。
今天必须要搞定靓仔胜这伙人,不然可莉吉斯家族未来十年之内,都没法再次进入亚洲。
现如今亚洲的中心,不是东京,不是汉城,而是这座岛屿城市香江。
开门红变成铩羽而归,这会将可莉吉斯家族钉在耻辱柱上。
想到这里,阮文抢过保镖手上的对讲机,冷冷地说道:“如果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通过耳机得到命令的安保人员们,全都掏出了手枪,一步步地往池梦鲤所在的玻璃展览柜推进。
坐在笼子中的八面佛,非常的开心,他现在完全就是看热闹,看大戏,他早就提醒过看台上的鬼女人,靓仔胜这个扑街是混进来捣乱的。
这个鬼女人还不信!把自己的苦口婆心当做耳边风,真是扑街!
现在有苦头吃了!
而跟池梦鲤直线相对的水房保险箱,则是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一点心理波动。
池梦鲤看到玻璃展柜外身穿燕尾服的安保人员,也是感觉有点头疼,现在玻璃展柜不再是自己的保护伞,反倒又变成了牢笼,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推着挡在身前的死尸,向前野蛮冲撞。
为首的安保人员,见到压轴拍品冲出钢化玻璃打造的展柜,也是狞笑一声,阮文小姐已经下达了命令,要赶尽杀绝,他也就没有丝毫犹豫了,果断地扣动扳机。
“砰”
为首的安保人员手中的手枪,枪口迸发出一团火光,一颗子弹螺旋飞出,照着池梦鲤的脑袋瓜射去。
在枪响的瞬间,池梦鲤就做出了反应,身形如鬼魅般疾闪,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侧身旋转,子弹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借此机会,他松开面前的挡箭牌死尸,往前突进了两米,来到了开枪人的身旁,长臂轻舒,指尖如灵蛇般点向开枪的安保人员脖颈处的大穴。
看似轻柔的一击,却让对方瞳孔骤缩,瞬间瘫倒在地。
这是生死局,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他脚尖往前一踢,正中开枪之人的太阳穴,结果了这家伙的性命。
紧接着,池梦鲤快速闪动,趁着这些扑街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如闪电般连环踢出,飞脚精准撞击另一名枪手的太阳穴,双手又顺势勾住其手腕,将手枪夺过。
在空中借力一旋,手枪化作一道寒光,狠狠砸向远处枪手的面门,那人顿时满脸鲜血,踉跄倒地。
当池梦鲤解决完两人之后,剩下的安保人员才开始还击,可这有点太迟了!
因为池梦鲤已经身处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法精确瞄准,只能小心翼翼地开枪,生怕误伤同事,失去准度的子弹在墙壁上激起阵阵火花。
池梦鲤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游龙般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
他双手翻飞,掌影重重,时而劈向咽喉,时而斩向心口。
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倒地,动作行云流水,宛如一场优雅而致命的舞蹈。
189:叛徒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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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梦鲤凭着双手双脚,就将眼前这六七人打翻在地,刚想松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但双耳一动,就立刻往左跳跃,离开刚才站着的位置。
“砰”
一颗子弹,打在了池梦鲤离开的位置上。
站在二楼看台中的阮文,手里拿着正在冒烟的手枪,双眼中迸发出凶恶的光芒。
池梦鲤在地板上打了个滚,躲过了突施的冷箭,当他看到这一发暗箭是阮文射出来的,也是在心中骂了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
调转目光,看向钢化玻璃展览柜中的保险箱,可现在不是时候,这个老家伙应该也出不来,一会儿在回来找他。
打定主意之后,池梦鲤立刻就往一旁闪,准备打游击战。
“砰砰砰”
“砰砰.”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追着池梦鲤的背后跑,他也只能抱头鼠窜,这次是被神仙锦给坑苦了。
躲在大理石的柱子后面,池梦鲤扯下来领结,伤口已经愈合了,子弹有点多,自己现在出去,保证被打成马蜂窝,毕竟自己也不是华夏超人。
跟自己同样躲在大理石柱子后面的,还有一位年轻美丽的靓女,看到这位靓女手上拿着的琴弓和小提琴,就知道这位靓女是来给拍卖会演奏助兴的。
“靓女,晚上好!”
萍水相逢,都是他乡之客,池梦鲤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躲在大理石柱子后面的演奏靓女,不可置信地看向池梦鲤,心想着这个扑街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痴线短路,现在可不是搭讪的好时机。
见到小提琴靓女无动于衷,池梦鲤也只能收回自己的笑容,从这位已经吓傻的靓女手中,抢过琴弓,当做防身的武器。
安保人员们继续向大理石柱子包围,按照战术动作进行攻击,想要把池梦鲤压制在大理石柱子后面。
见到自己的前男友如同蛟龙入泥潭,站在看台上的阮文终于露出了微笑,三五只小臭虫,是掀不起狂风巨浪的,只要把现场的这些捣乱的搞定,自己就能继续举办拍卖会。
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巨响。
“轰隆.”
石头别墅两扇实木大门冲进了拍卖会的现场,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安保人员给撞飞,落地的安保人员口吐鲜血,挣扎几下,就彻底没有了动静。
十几个身穿练功服,脸上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喷子,见人就喷,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手枪在连喷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可莉吉斯家族的安保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成马蜂窝。
救星来了?
池梦鲤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到这十几个京剧脸谱的猛男们,大杀四方,将可莉吉斯家族的安保人员们打的溃不成军。
在不确定现在来者是谁的情况下,他还是乖乖地把头缩了回去,等待双方分出胜负。
翻转实在是太多了,原本胜券在握的阮文,又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她没有想到,原本还在自己控制的小岛,现在状况频发。
既然这些京剧脸谱能冲进别墅中,这就说明码头已经失守,几处暗哨也被人干掉,不然自己也不会一点风都收不到。
“阮文,撤退吧!现在已经翻不了盘了!”
安娜·可莉吉斯操控着电动轮椅往后撤了几步,毕竟喷子不长眼,铁砂都崩到看台的栏杆上了,这次亚洲的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未来十年之内,可莉吉斯家族都不会重返亚洲。
听到养母的话,阮文心有不甘,现在别墅中的拍卖品,价值几亿港币,如果现在离开,丢弃这些拍卖品,家族将背负巨大的债务,未来几年都翻不了身。
可养母是家主,她的命令比天大,她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手下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带着养母撤离,自己则留下后面断后。
傻瓜!
真是一个大傻瓜!
见到阮文还是没想明白,安娜·可莉吉斯直接下了命令:“现在就跟我走,趁着现在还有反抗的余地。”
这下阮文彻底消停了,她跟在养母的身后,快速离开拍卖会的现场。
手持喷子的京剧脸谱们并没有追击逃跑的阮文和安娜·可莉吉斯,而是来到了玻璃展览柜的正前方。
“阿胜,出来吧!你个衰仔,多离谱的事,你都能遇见!”
神仙锦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的温贵,正吸着氧,打量着会场四周,见到有好几幅古画都被喷子喷出了大洞,非常地心痛,用手指了指,嘴里念叨着败家仔。
听到神仙锦的声音,躲在大理石柱子后面的池梦鲤没有立刻出来,他悄悄地伸出头,见到神仙锦正推着温贵往八面佛的方向走去,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这个老扑街终于到了!
“我丢!老顶!我让人绑票,你都不站出来替我主持公道,真是没天理了!我站在这里,让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差点让人当猪仔卖了!”
“贵叔!”
走到神仙锦的身旁,池梦鲤夸张地抱怨了两句,才跟温贵打招呼。
这位大名鼎鼎的水房太上皇,精神有点差,脸色铁青,全都靠氧气顶着,多少有点要嗝屁朝梁的感觉。
“星叔,好久不见了!”
神仙锦没有搭理池梦鲤,古惑仔开口,没有一句正经话,他看向钢化玻璃展柜内白胡子老爷爷,尊敬地打招呼。
玻璃展柜内的蛋挞星,听到神仙锦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而后才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温贵,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贵哥!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蛋挞星的话,温贵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瘦弱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断然拒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你犯了洪门家规,三刀六洞,你是逃不掉的!”
一句话,就判了玻璃展柜内的蛋挞星死刑。
给出判决的温贵,赶紧把氧气插进自己的鼻子中,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后对神仙锦说道:“动手吧!”
听到温贵的命令,神仙锦大手一挥,身后水房的红棍拿出一台油锯,开始切割关押蛋挞星的玻璃展柜的门锁。
“滋啦.滋啦”
“靓仔!靓仔!”
油锯切割铁链,迸发出一长串的火花,非常刺耳。
但对于在一旁关着的八面佛来说,这不亚于天籁之音,他赶紧拍打着钢化玻璃,希望池梦鲤看在自己陪他聊天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来,往嘴里塞了一支,找身旁头戴面具的水房同门兄弟借了一个火,往肺里猛吸了一口,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才走到八面佛的面前。
“出卖我的时候叫我是扑街仔,现在有求于我了,叫我靓仔,佛爷,你很善变乜!”
“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打动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池梦鲤嘲笑了八面佛几句,然后让八面佛开条件。
“我在香江藏了三吨的白小姐,这批货是罗将军的,我只付了订金,只要你放了我,这批货就是你的了!”
现在的八面佛,要钱没钱,只剩下一堆货,他能开出的价码,也只有这么多。
“我不放你,这三吨货也是我的!”
“佛爷,撈得咁埋,開D行貨出嚟傾!”
这种没诚意的条件,池梦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白小姐给自己做乜啊?又不能拿出去卖!真是扑街!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八面佛手上的金佛,只要拿到金佛,就能掌握八面佛的销售渠道,到时候就可以将这些扑街一网打尽。
“我在瑞信银行有一个保险箱,明年到期,里面是两百万美金的不记名国债,钥匙在中环俱乐部的物品箱中,3312号柜子。”
“开物品箱的钥匙已经丢了,但这点小事,应该难不住靓仔你。”
“价值两百万美金的不记名国债,只要你放了我,它就是你的。”
八面佛为了求一条生路,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小声地告诉池梦鲤。
“我答应你,我放你一条生路。”
价值两百万美金的不记名国债,的确是好东西,但就怕没命花啊!
这些国债中,肯定藏着钩子,准备坑自己。
池梦鲤笑着答应,表示自己会放八面佛一马,但自己不找八面佛的麻烦很简单,可神仙锦这些人,会不会放了八面佛,这就不清楚了!
希望八面佛手上还有足够多的筹码,让身边这些人可以放他一马。
蛋挞星的钢化玻璃牢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手持喷子的水房弟子走进了展示柜中,对蛋挞星仔细地搜身,见其身上没有危险物品,才将其的脚链,手铐剪断。
“咣当.”
一把牛角短刀扔到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星,大家都是洪门弟子,江湖中人,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不要叽叽歪歪的,给自己一个痛快。”
温贵将氧气面罩摘下来,沙哑的声音说出令人胆寒的话,让蛋挞星自行了断。
洪门家法很森严,轻者断手断脚,重则就是三刀六洞。
看着地面上的牛角短刀,蛋挞星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死定了。
“洪门第五誓,洪家内事,父不能传子,子不能传父,兄不得传弟,弟不得传兄,以及六亲四眷,一概皆不得传凡讲说以及私传,衫仔腰平以及本底,私教私授,贪人钱财者,死在万刀之下。”
“星叔,你想要金盆洗手,大家都不拦着,落叶归根,这是人之常情。”
“可你为了金盆洗手,就把海底给了东欧人,二十五个兄弟脑袋被开了天窗,五十本账落在了东欧人手中,三亿卢布的资金下落不明。”
“这不应该!”
“洪门第十八誓,倘被兵役捉获,此乃天降横祸,不得供出洪门兄弟,亦不得记念旧仇,乱供兄弟,如有乱供兄弟,不念洪门结义之情者,五雷诛灭。”
“我是和安乐门主神仙锦,犯此二誓,判你三刀六洞,你可服气?”
听完神仙锦的话,蛋挞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这神仙锦讲的都是实情,虽然自己也有苦衷,但自己的确是犯了洪门家规。
“士农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各省洪家兄弟,如同一体手足之情,不得妄分彼此,遇有兄弟起义,务宜支办军火粮草,同心协力。”
“覆灭满清恢复明室,以报五祖火烧之仇,以表今日结义联盟之情,如有二心不尽其力者,死在万刀之下。“
神仙锦见蛋挞星沉默不语,就开始念起洪门第三十六誓。
在场的所有水房弟子们,都跟着神仙锦背起这最后一誓。
站在一旁的池梦鲤,也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他也跟着大家一起背诵洪门誓言,能当坐馆的,都不是一般战士,就冲着这份感染力,出去当个鞋教教主都没有问题。
在一声声的洪门誓言之下,蛋挞星从地面上拿起了牛角短刀,狠了狠心,直接往自己心口插去,年纪大了,扛不住三刀六洞,不如直接来透心凉,心飞扬。
牛角短刀插进了心脏中,蛋挞星扑通就倒在了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有了动静,全然没有武侠中反派的绝地反击。
“家务事解决完了,我们应该聊一聊正事了!”
就在全场水房弟子们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一名头戴西式礼帽,身穿米黄色礼服的鬼佬走进了拍卖会现场,只是此时的拍卖会现场中,一片狼藉,此人皱了皱眉头,尤其是见到一幅维多利亚时期的油画已经被打成了破抹布,更是心痛。
“你好!轩尼诗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神仙锦见蛋挞星已经彻底咽气,就让手下人将蛋挞星的头颅割下来,装进盒子中带走,然后将温贵的轮椅转过去。
温贵见到鬼佬的脸,就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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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风云:扎职为王》说点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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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抓活的(洗心革面第一天)
香江有一条轩尼诗道,而轩尼诗道之所以叫轩尼诗,就是因为当时的鬼佬总督叫轩尼诗。
香江的鬼佬们,为了方便统治,都会起一个怪声怪气,但记忆深刻的中文名,无一例外,当然,更多的是用中文音译。
水房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也没有强有力的情报收集能力。
个人,组织,是战胜不了国家机器的。
光是人力成本,就可以分分钟让一个繁荣的组织瞬间破产。
水房所有关于可莉吉斯家族的情报,都是眼前这个鬼佬提供的。
温贵铁青的老脸,用力地挤出勉强的笑容,谄媚地跟眼前只有四十多岁的鬼佬打招呼。
池梦鲤瞄了一眼温贵,又看向神仙锦,见到两人的表情都如此的如临大敌,他也选择闭嘴。
轩尼诗搭理温贵,他先看了一眼池梦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该做的,我已经全都做了,你们也应该签单付账了!”
“轩尼诗先生,我身后的门徒,你应该很熟了,神仙锦往后会接手水房的生意,还请您多多照顾。”
“八面佛就在后面,您要的人,我现在就派人帮轩尼诗先生找到。”
“阿胜,做事,把那个斯拉夫人找到,对了!还有你那位条女,外加丈母娘。”
的确是到了该付账的时候了,这本身就是一场局。
军情六处的人,从没有想到要把八面佛带离香江,他们不光不想把八面佛带离香江,并且还放出风,说八面佛手上一尊金佛,金佛的微雕中,有红鹅燕子的名单。
其实在第一时间,八面佛就把金佛交出来了,军情六处只是派人去检查了一下,没有动,把这尊金佛当做诱饵。
至于红鹅燕子名单,八面佛也早就交代出去了,古惑仔是没有狗屁忠诚的。
搞定一切的军情六处,又还花了一笔钱,请了江湖成名已久的棺材匠出手,将八面佛从安全屋内劫了出来,在水房的手上转了一圈,将其卖给了达菲·可莉吉斯。
此时的水,就更加浑了!
军情六处大费周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引诱卢比扬卡的人出手,外加安娜·可莉吉斯在东欧从事铝矿走私,这是一条好路,方便军情六处和北约情报中心安插自己人。
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要抓到安娜·可莉吉斯和那位斯拉夫人代表,这笔生意就彻底结束了。
池梦鲤现在明白,八面佛为何不用手上的金佛当做杀手锏,当做交换物,不是他舍命不舍财,而是他没法交易自己不在拥有的筹码!
听曲听意,听话听音。
池梦鲤闭上双眼,立刻就脑补出一切,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次还是棋子,没有成为棋手,他把手上的琴弓扔到地面上,从一旁水房弟子的手上,接过一把短管喷子。
戏要演全套,自己这次既然是过河的卒,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当配角将戏唱完。
现在整栋别墅内外,都被水房的人团团包围,他的任务就是把跟李老师疯狂出价的斯拉夫人和前老丈母娘找到。
“要活的!”
正在欣赏被毁掉的额维多利亚时期油画的轩尼诗,摘下头上的礼帽,露出象征强者标志的地中海发型,强调了一句,然后就继续看着拍卖会上的画作。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直接提着短管喷子走人。
神仙锦看着靓仔胜消失的背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轩尼诗,讨好地说道:“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无主之物。”
“轩尼诗专员,您看中了什么,都可以说话,水房别的本事没有,将货物送到爱丁堡的能力还是有的。”
轩尼诗看了一眼,认真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对国家资产没有任何兴趣,两个钟头后,香江政治部的人就会登岛,大部分要转交香江政治处。”
“当然,剩下的真货,会到你们水房手中,变成秘密资金,存进秘密账户当中。”
“对了!八面佛先生就不用动了,就让他在这玻璃展柜中吧!政治处的同事们要是见到失而复得的人犯,肯定会非常高兴,这样的扑街,还是要进祠堂受罪的!”
轩尼诗说着一口流利地粤语,三言两语之间,就判了八面佛的死刑。
神仙锦尴尬地笑了笑,的确不能用别人口袋中的钞票打点关系,不过他也从轩尼诗的话中也反应过来,面前的鬼佬跟总督府的鬼佬们一样,都是贪心鬼,有机会肯定往自己口袋中捞钞票。
既然轩尼诗有贪心,那就好办,自己总有办法跟他拉近关系。
他摆了摆手,制止了正准备用油锯打开玻璃展柜的马仔们,就让八面佛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待着吧!
“哈哈!大家都是朋友,讲的太严肃了,很伤交情的。”
“这些拍卖品,真真假假,需要花很长时间鉴定,但轩尼诗专员您放心,你的那份,保证少不了你的。”
温贵出来打个圆场,水房在英联邦的生意,全都要靠轩尼诗来帮忙,关系搞僵,彼此都没有好果子吃。
轩尼诗点了点头,给温贵一个面子,然后沉默不语,继续看画。
如果池梦鲤在现场,肯定在心里骂神仙锦脑袋痴线,看来神仙锦没跟鬼佬们打过多少交道,鬼佬们比较实在,不管是送礼,还是送钞票,必须要把数说出来,不要搞三推三让的虚伪把戏。
要是他主持大局,直接把几幅油画包起来,第二天就派人打飞的去爱丁堡,亲手将画作交给对方的夫人,然后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正大光明地把话讲出来。
军情六处的底线非常低,吃拿卡要都是小事,只要不投红鹅,利用职务之便,捞点好处,一点毛病都没有。
(阿咸真跟鬼佬们打过交道,当时准备一盒中烟产的哈瓦那顶级雪茄,但当时带我的组长说,我这是无效投资,这位组长直接去买了一瓶尊尼获加,比雪茄便宜一半,直接搞定订单。)
(组长大人的原话是,敲门砖,你得选对方认识,并且最大的,还好变现的。)
不过他现在没想法跟军情六处建立关系,自己就是香江坐地虎,不想拓展国际业务,还是先把香江这一亩三分地搞定吧!
随便扯下一块桌布,蒙在脸上,这栋别墅内,足足有一两百号人,不可能赶尽杀绝,必须要先把脸遮住,保护好自己。
端着短管喷子的池梦鲤,开始一个个房间搜查,很快就在一楼洗手间内,找到了刚才跟李老师疯狂抬价的斯拉夫代表。
“砰砰砰”
斯拉夫人手上有一把手枪,占据进攻有利队形,将洗手间的大门口封锁住。
不过这栋石头别墅在设计之初,就把方方面面的安保问题考虑清楚了,一楼洗手间外面都是实心铁柱焊上的防盗栏杆。
别说是五大三粗,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斯拉夫人了,就是身高一米一二,七八岁的孩子都爬不出去。
池梦鲤靠在墙边,认真地数着打出的子弹,身为资深枪迷,自然认得这斯拉夫人手上拿的是什么手枪,可莉吉斯家族对于这场亚洲首届拍卖会,非常上心,安保方面没有太多遗漏。
甚至来说,如果没有内鬼帮忙,可莉吉斯家族也不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斯拉夫人手上有压箱底的防身器材,但绝对不可能是手枪,也就是说,斯拉夫人手上的手枪,是可莉吉斯家族安保手上拿着的手枪。
MAC 50半自动手枪,法国佬仿制勃朗宁经典款M1935手枪,所以这把枪的弹容量跟M1935一个样,只有9发,但有经验的枪手,会在枪膛中多放一颗子弹。
但这对于斯拉夫代表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仓皇逃窜,他是没有办法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想到这里,池梦鲤将手上的短喷往前一探,扣动扳机,对着天花板放了一枪,刚才那个鬼佬讲,要活口,自己肯定不能将这个扑街打成马蜂窝。
“砰砰砰砰.”
手枪开火声再次响起,弹头擦着实木门框乱飞。
“五、六、七!”
池梦鲤在心中数着,弹夹中最多就剩下两发子弹,他四处乱瞄,发现一旁有一尊掉在地面上,摔成两节的石膏像,他踢了一脚身后的水房弟子,让这个扑街把石膏像搞来。
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水房弟子当然认识帮水房拿下丁财炮的双花红棍,立马乖乖地将石膏像都拿了过来,递给了池梦鲤。
接过石膏像的池梦鲤,掂量了一下石膏像的重量,做到心中有数,先将脑袋扔了进去。
石膏像的头部落在黑白相连的地砖上,发出发闷的声音,但池梦鲤希望的枪响声没有响起。
看来大块头有大智慧啊!
引蛇出洞没成功的池梦鲤,也没有灰心,而是选择再接再厉,继续将手上的石膏像往里面扔。
但结果还是一样,石膏像落在黑白地砖上,摔的粉身碎骨,可期盼的枪响声没有响起。
191:不要盲目自信
不怕厨子会下毒,就怕楞头会兵法!
这个龟蛋不上钩啊!
不上钩,有不上钩的办法,池梦鲤倒是没有头铁地往里冲,他让其他看热闹的水房弟子,去把窗帘杆上的窗帘全都扯下来,捆成一个大布球,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窗帘打造的大布球,很快就变成一个大火球。
见到这个大火球不会轻易熄灭,池梦鲤直接一记大力抽射,将这个大火球踢进了洗手间当中。
火势借着排风扇的风,很快就升腾起来,刺鼻的浓烟也升腾而起。
洗手间内根本不缺水,但斯拉夫代表每一次想要冲出去灭火的时候,都会被池梦鲤等人用喷子给逼回去。
浓烟越来越浓,即便是守在门口的池梦鲤等人都坚持不住,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一步。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声,从洗手间内传出,看来这个斯拉夫人应该是撑不住了。
池梦鲤也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这窗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能冒出这么多的烟,真是靠北了!
大布球越烧越旺,烟也是越来越浓,躲在洗手间内的斯拉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拿着手枪,对着正前方开火,拼命地往前跑。
“砰砰..咔..”
弹夹打空的声音,传进了池梦鲤的耳朵中,他听到脚步声是向着自己走来,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站直身子,用手把住还稍许烫手的枪管,然后用力地挥出。
实木和钢铁结合而成的枪柄,砸在了一个圆圆的物体上,要是没有猜错,砸中的应该是头颅,因为他听到牙齿断裂的声音。
本垒打!
漂亮!
被击碎面门的斯拉夫代表,后仰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池梦鲤重新拿起枪柄,将枪口对准倒地的斯拉夫人,摆了摆手,将眼前的烟雾驱赶开,蹲下身子,看向这条一直不肯上钩的水鱼。
斯拉夫人已经翻白眼昏迷过去,倒在地面上,气息微弱,双眼,鼻孔,耳朵都在流血,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
这一击,池梦鲤用了全力,脑震荡是难免的,那个该死的鬼佬只说要活口,没说其他。
但他还是赶紧蹲下来,手指搭在脖颈处,感受一番。
还别说,你还别说,斯拉夫人的身体就是强健,不服不行,刚才那一下,就算是铁脑袋,他也能将里面的铁汁给摇匀了,但这个斯拉夫人居然还有半口气在,战斗民族,真是名不虚传。
站在两旁的水房弟子们,也是冲进洗手间内,用水把大布球给扑灭,原因很简单,实在是太呛人了。
“胜哥,现在点解办?”
见到斯拉夫代表奄奄一息,为首的水房弟子,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开口询问。
“找块窗帘,给这个扑街包上,给贵叔,老顶送过去。”
“只说要活口,现在不是没断气乜!惊乜嘢啊!”
池梦鲤心中有数,趁着这个斯拉夫人还没有出现后遗症,就让兄弟们将这个烫手的山芋送过去,要是死在自己手上,那就麻烦了,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下完命令之后,他立刻端起手上的短喷,瞄准走廊的尽头。
“胜哥!找到一条地道,贵叔和老顶让你去看看。”
一个脸上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扑街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跟池梦鲤汇报最新发现,全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前面晃荡了一圈。
“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中,有我的马仔,一个叫袭人,一个叫李老师,不要动手,是自己人。”
虽然李老师很招人烦,但如果没有这个装逼犯的声东击西,自己还真不好脱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是留这个扑街一条活路吧!
池梦鲤掰开枪管,将里面的空弹壳倒在地面上,管身边的其他人要了几颗霰弹,补充子弹,其余的塞进口袋中,招呼身边的水房弟子,去看看地道。
地道的大门,就在别墅会议室的书架后面,等待池梦鲤等人赶到的时候,书架已经被人推到墙角了。
守在暗道前的水房弟子,见到大部队到了,赶紧开口打招呼:“胜哥,書架邊個郁手?擺明是胜哥你条女帶馬嚟踩場啦!”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神仙锦和温贵也拿阮文开玩笑,现在眼前的扑街仔也在调侃自己。
不过做了就得让人讲,池梦鲤是没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他只能伸手拍打了一下这个烂仔的头,然后让人去找手电筒。
这洞口黑漆漆的,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鬼情况,艺高人胆大也不是这样玩的。
会议室内还真没有手电筒,还是从一旁的办公室内才找到一个手电筒。
接过手电筒的池梦鲤,打起亮光,走在第一位。
当大佬就这点不好,分钞票你可以拿大头,甚至可以拿八成,但做事的时候,你也得顶在最前面,半点不能怂,要从头撑到尾,要是在场面上怂了,手底下的马仔们,肯定全跑光。
地道内不算太黑,有婴儿小臂粗的荧光灯,就是这个绿色的荧光灯多少有点渗人。
池梦鲤把手上的手电筒关闭,搭在短喷的枪管上,一步步地往前走。
这条地道并不长,一百多米而已,地道的尽头有似有似无的谈话声。
“哒哒哒哒哒”
冲锋枪响起,击碎了地道中的宁静。
听到枪响的池梦鲤赶紧低下头,矮下身子,飞快地往前小跑。
这条地道连并排站两个人都做不到,要是前方正在火拼的人注意到后方,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肯定都被打成马蜂窝。
见到池梦鲤低着身子往前冲,身后的水房弟子们也赶紧有样学样,跟着带头大佬往前跑,生怕被落到后面。
就这样一口气跑到地道口,池梦鲤才发现阮文正推着轮椅,手里举着枪,带着马仔们正在跟人火拼。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有人帮场子,池梦鲤当然也不客气了,他给身后的水房弟子们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洪门手势,让大家一起动手。
身后的五六人全都收到了命令,他们同时举起手上的喷子,对准正在火拼的阮文等人。
“动手!”
池梦鲤大喊了一声,分散了正在拼命进攻的阮文等人注意力,手指轻扣扳机,七杆喷子同时开火,就像放礼花一样,瞬间将忽明忽暗的空间点亮。
成百上千的小钢珠,整齐地射出,打在狭小的空间内,立刻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亡。
两个躲闪不及的可莉吉斯家族安保人员,直接被打成了筛子,数不清的钢珠打进了这两个倒霉蛋的身体中,直接将其打碎了。
在危难当中,阮文也没有慌了手脚,她果断地将身旁的保镖拽到身前,而她自己则蜷缩在一起,尽可能地躲在保镖的怀中。
给阮文当挡箭牌的保镖,脑袋直接被打成了石榴,里面全都是籽,脑袋上数不清的小洞,直接化身喷壶,成为喷射战士。
这一轮齐射,直接将阮文的手下们打垮了,就算是躲闪及时的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带着伤。
擅长抓机会的池梦鲤,当机立断,将搭在枪管上的手电筒打开,将进攻路线照亮,然后身先士卒地冲出去。
古惑仔擅长顺风局,跟在后面的水房弟子们,全都冲出去,继续对着还有能力反抗的可莉吉斯家族保镖们进攻。
短距离之内,喷子就是唯一真神。
不管是冲锋枪,还是手枪,都不是喷子的对手,况且喷子是扇面攻击,范围伤害。
一个个可莉吉斯家族的保镖被击倒,再也爬不起来,而守着逃生出口的敌对枪手们,则是保持沉默,躲在掩体后方,等待着这场杀戮结束。
“亲爱的,没必要打下去了,投降吧!只有投降,才有一线生机,就算是没有这伙来路不明的人,我们也打不赢达菲那个小婊子。”
“投降吧!”
靠在墙根的安娜·可莉吉斯,见大势已去,实在没有必要继续抵抗下去,就跟脸上全都是污水,狼狈不堪的阮文开口,劝说其投降。
达索已经跑出去了,可莉吉斯家族的各个继承人都散落在全世界各地,等待着新的游戏降临,会计师会解决一切。
自己的遗嘱有十几份,最后的获胜者不管是谁,她都能成为可莉吉斯家族的家主。
这副残肢断臂的躯体,安娜·可莉吉斯早就受够了,死亡也是非常好的下场,但不管是掩体后面的小婊子达菲,还是从地道内冲出来这伙训练有素的恶徒们,都不会让自己简单去死。
毕竟自己肚子中有太多的秘密,只要这些秘密没被挖干净,她就能活下去。
只不过,阮文这个孩子,应该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前有狼,后有虎,的确是打不下去了。
阮文也没有选择死撑到底,她看到了池梦鲤英俊的脸,自己手上还有一堆股权,电影版权,这些可是非常值钱的筹码,换自己一条小命,应该没有问题。
“我投降,别开枪了!”
想到这里,阮文将自己还剩一发子弹的手枪扔到了地面上,举起手,缓缓地站起身。
忠于可莉吉斯家族的保镖们,见到阮文和安娜·可莉吉斯已经同意投降,还有抵抗能力的人,全都认命地将手上的枪丢在地面上。
“别开枪!”
“别开枪!”
掩体后和地道出口,都响起了停止开火的声音。
池梦鲤将喷子的枪管掰开,将里面的弹壳倒在地面上,将嘴上咬着的两发霰弹塞进枪管内,命令身后的水房兄弟们不要开火。
掩体后面站起一个跟轩尼诗一样打扮的鬼佬,大声喊道:“是水房的人乜?”
“自己人!”
“明大复心一!”
这的确是自己人,粤语讲的字正腔圆,还会洪门切口春典,更加离谱的事是,一个带英鬼佬,居然要一心光复大明,多少有点后现代的美了!
如果洪武皇帝知道,现如今还有人要一心光复大明,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明大复心一!”
池梦鲤也警惕地站起身,回了一句,将手电筒照在掩体前。
“搞定他们!”
军情六处的鬼佬,见到是自己人到了,他赶紧开口,时间不多了,法国佬们正在路上,必须要在法国佬前面,将所有人都带走。
“遵命!”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对着已经放下武器可莉吉斯家族的保镖们扣下了扳机。
现在并不需要太多的活口!
水房弟子们见己方的双花红棍动手,他们也没有任何地犹豫,对着丢下武器的可莉吉斯家族的保镖们扣下扳机,因为在上岛之前,老顶已经发话了,一切都听靓仔胜的。
既然靓仔胜开火了,他们当然要听命令。
阮文痛苦地闭上双眼,不过她自己知道,这只是鳄鱼的眼泪而已,她选择投降的时候,就清楚自己手下人是活不了的,这艘船已经没有这些人的位置。
“砰砰砰砰.”
一声声的喷子响,一个个脑袋被打开花。
池梦鲤将所有忠于可莉吉斯家族的保镖,将他们的脑袋全都轰碎。
“靓女,没想到一两个钟头没见,你搞的如此狼狈!”
将手上的手电筒扔给身后的水房兄弟们,池梦鲤使了个眼色,比划了个洪门手势,让兄弟们刀口对外,提防着掩体后面的鬼佬们。
黑灯瞎火,地道暗室,谁都信不着,要时刻提防着对方反水砸营。
接到命令的水房弟子们,全都快速将子弹填满,枪口对准掩体,只要谁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一轮齐射。
安排好后手的池梦鲤,这才扛着短喷,来到了阮文的面前。
“风水轮流转!”
“不过你这次应该很得意,绝地翻盘!”
阮文睁开双眼,看着脸上挂着淡淡得意微笑的池梦鲤,她突然很想给这个得意扬扬的混蛋一拳。
“我倒不认为这是绝地翻盘,你做事太糙,怨不得别人,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埋在我身边的二五仔讲出来,我兴许会给你一条活路。”
池梦鲤不喜欢说谎,但不喜欢说谎,跟说真话不喜欢说谎是两个概念,模棱两可的话,才可以让敌人做出战略误判。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埋在你身边的二五仔是那个,连带着电影版权公司,录像带公司,加工厂全都转给你,我现在花了一千多万的钞票,购买了最少五百部电影。”
“你知道这些产业值多少钱!”
阮文从池梦鲤戏谑的语调中,感受到了不妥,她突然想明白,自己还没有逃出虎口,掩体后面的达菲就不会放过自己。
而眼前的前男友,更是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没想到,投降了比没投降之前,考虑的更多。
“说点实在的,你消失,我更方便管理公司,工厂,况且我有办法让你在股份转移书上签字,不用本人也可以。”
“告诉我二五仔是谁,我给你找条路走。”
袭人会模仿人的笔迹,惟妙惟肖,阮文的公司印信,全都在她的公司,这个鬼女人,认为自己稳胜,所以这些关键印信都没有带走。
池梦鲤只要掌握了公司印信,一切手续都能水到渠成的运转。
当发现自己最后的筹码没有了,阮文选择闭嘴,她有这个自信,只要自己不说出安插在前男友身边的眼线,靓仔胜就不会干掉她。
真是拿这个鬼女人没有办法,池梦鲤看向靠在墙边,全身都已经湿透的安娜·可莉吉斯,用磕磕巴巴的英文说道:“尊敬的女士,你好像从来没有教导过自己女儿聪明?”
“我会国语,我也去过万里长城。”
“阮文是一位小公主,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掺合进家族生意中来,但她实在太要强了,我没有办法!”
“不过做人要真诚一点,你本身就没有准备给阮文留活路,何必先给她希望,再让她希望破灭!”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前丈母娘,虽然身体残缺,但身残志坚,有一双慧眼。
池梦鲤感觉自己小看了这群老家伙们,这些人的生存经验,或许已经变成了他们进步的障碍,但对于局势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最可恨尘世上人心都坏,无一人有良心除恶除奸!”
勾义嫂,红棍断!
淫人妻,刀口见!
本着奸夫淫妇必须死的正义主题,唱了一句戏词之后,池梦鲤举起了短喷,顶在了阮文的脑袋上,准备送阮文上天。
见到黑漆漆的枪口,阮文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勇敢,她的双腿正在不断地颤抖,软的跟面条一样,有点支撑不住身体。
“慢着!”
掩体后面走出一个女人,赤手空拳,长相跟阮文有四分相似。
阮文见到达菲为自己求情,本来已经崩溃的情绪,又浮现出一丝生的希望,她希望达菲赶紧开口,为自己求情。
“对不起!我不喜欢慢节奏!”
池梦鲤摇了摇头,直接扣动扳机,阮文如花似玉的头颅,直接被打成碎片,喷的到处都是。
达菲刚想往前迈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看着脖腔喷血的阮文尸体,倒在了地面上。
192:拍卖会结束了(洗心革面第二天)
(显卡花屏,处理了一上午都没处理好,只能把备用机找出来,重做一下系统。)
因为距离太近,池梦鲤脸上也沾上鲜血,他擦了一把脸,看向走出来的达菲,面露微笑地说道:“这位小姐,你想说什么?”
达菲也是懂国语的,她愣了一下,立刻无比自然地说道:“我是想提醒您,霰弹枪打头,不是一个好想法!”
“弄脏衣服是小事,容易误伤自己。”
面对善意的提醒,池梦鲤虚心接受,他面露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前任丈母娘,有人想要见你,我只是个跑腿的,外母大人有量有品,呢D小事实放我一马啦!不要让我太为难!”
轩尼诗想要安娜·可莉吉斯,并且还想要活的。
现场己方人马都在,池梦鲤的确不好杀人灭口,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外面飘着一个对自己心怀怨恨的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池梦鲤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准备送这个缺胳膊少腿的前丈母娘下去跟阮文团聚。
达菲感受到了眼前男人身上的杀气,怕其坏自己的计划,就立刻给身后的军情六处的鬼佬使了个眼色,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安娜·可莉吉斯的面前,笑着说道:“往后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我的母亲大人一辈子只会待在北海的秘密监狱当中,除非我的母亲大人是凯尔特神话中的德鲁伊精灵,可以变成抹香鲸,不然这辈子都没机会跟你见面。”
站在另外一旁的鬼佬点了点头,给达菲作证,保证不是假话。
听到这话,池梦鲤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又放了下来,一脸的难过表情,开口回答道:“我跟阮文情比真金,她的老娘,就是我的前丈母娘,本应该好好招待。”
“可家人之情,大不过国法,就只能这样了。”
“兄弟们,伸伸手,发个善心,把安娜夫人抱上轮椅,我们可以离开了。”
“多掌掌眼,我前丈母娘可是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的主,不要瞎了招子,上了道!”
听到池梦鲤的命令,端枪对峙的水房弟子中,走出一人来,他把手上的喷子交给一旁的兄弟们,开始对安娜·可莉吉斯搜身,还真在假腿中搜出一把匕首,一把一发一填的微型防身手枪。
负责搜身的水房弟子,将匕首和手枪交给了掌控局面的池梦鲤,然后才把安娜·可莉吉斯抱到了轮椅上。
微型手枪,匕首上都没有精美的花纹,应该不是俗物,池梦鲤摆弄了几下,就揣进了口袋中,大手一挥,让手下的兄弟们撤退。
眼前的喷子枪口,方向一直都没有移动过,达菲知道双方压根没有谈判的可能,她只能跟军情六处的鬼佬嘀咕了几句,打开事先准备好的箱子,从中拿出一副带盒子的手铐。
这玩意池梦鲤认识,毕竟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刚去掉,不过鬼佬手上的更加精致,不像自己刚才戴着那个,是个半成品。
“这是手铐,希望胜哥可以行个方便。”
达菲娇滴滴地说道,想要池梦鲤允许自己,把手铐给安娜·可莉吉斯戴上,这样一来,就彻底尘埃落定了。
看着达菲神似阮文的脸,池梦鲤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些鬼女人们,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穿新鞋,走老路,那还是算了吧!
“当然.不可以了!”
“我这个脑袋单纯,一次只能记住一个人,丑话讲在前面,谁挡在前面,谁就是我的敌人,我就要给你轰成渣!靓女也不例外!”
“兄弟们,我们走,回去饮茶!”
池梦鲤故意讲话带尾音,让这个神似阮文的鬼女人滚远点,手里的短喷也是指向了掩体后面,一步步地往后倒。
水房的弟子们一个个地往后退,池梦鲤单枪匹马站在地道的入口前,双眼一直都盯着达菲和那个鬼佬,丝毫不敢懈怠。
即便被人戏耍,达菲还是保持着一脸微笑,当水房的人全都离开之后,她才开口说道:“橘子先生,看来我们干掉我母亲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过我们并不是真的一无所获!”
话说道这里,达菲闭上了嘴,用力地拍了拍手,让自己的手下们,将已经陷入昏迷的父亲抬出来。
送走亲妈,绑住亲爸,真是古今中外第一孝子!
鬼佬的脸上,一直挂着狐狸的微笑,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孟戴斯,笑着回答道:“想从军情六处的手中,将安娜劫走,的确有点难度。”
“不过孟戴斯先生掌握着巴黎5区和11区,15区,这三处的违禁品销售网络,光是这块肥肉,就够我们消化一阵子了。“
“达菲小姐,我们对你的支持,并不是无限的,希望你在可莉吉斯家族的继承人之战中获胜,不然,议会会提起终止你的贷款。”
鬼佬看向一眼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将孟戴斯,这位法兰西黑道的重量级人物带下去。
事情已经结束了,是时候离开了!
而站在一旁的达菲,一想到接下来进行的游戏,就非常兴奋,她喜欢战斗,更喜欢胜利!
“砰”
暗道内响起了枪响,达菲和鬼佬一起看向火光一闪而过的地道。
枪是池梦鲤开的,他往后倒了十几米后,见达菲等人没有跟上来,就挥手让水房弟子们离开,自己则是扣动了扳机,来了一招敲山震虎。
地道外的猛虎惊没惊到不清楚,但自己这只下山虎,倒是被震的双耳鸣叫。
有多了一条生活小经验,不要在环形管道内放枪。
一行人快速出了地道,安娜·可莉吉斯见到池梦鲤从地道内出来,立刻说道:“放了我,我在旗帜银行内的存款都是你的,三千万法郎,你一辈子都赚不到。”
“不!我能赚到!”
“你可能并不清楚,你的宝贝女儿,给我留下了多大一笔遗产,靠着阮文打下的江山,没准我可以成为香江十大进步青年。”
“把人给老顶送去!”
“这个鬼女人的话,你们不要信,这个扑街就是一条鳄鱼,要是中了招,比长菜花都难受,骨头渣滓都不会剩啊!”
香江有一座金山等着自己接手,区区的三千万法郎,根本入不了池梦鲤的眼。
不过这个老巫婆的嘴,非常有煽动力,还是堵上好,别让身边的这些扑街们上钩当水鱼。
想到这里,他就勾了勾手指,让身旁的马仔们随便找点什么东西,把安娜·可莉吉斯嘴里,省得这个死扑街继续诱惑人。
能当古惑仔的人,多少都有点活,这些扑街实在没有找到可以堵嘴的东西,其中一个扑街灵机一动,直接把脚上的鞋脱掉,把自己一双袜子脱掉,团成一团,塞进了安娜·可莉吉斯的嘴里。
智者的万种谋划,不如痴线的灵机一动。
隔着半米的距离,池梦鲤都能闻到这个扑街脚上的味道,感觉自己双眼被人揍了一拳,泪腺正在不停地分泌眼泪。
过分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泪腺,池梦鲤赶紧摆摆手,让人把已经快要翻白眼的安娜·可莉吉斯推走。
水房的人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政治部的便衣们也进场了,他们在盯着水房的人做事,这也是香江差佬和古惑仔们最和谐的一天。
池梦鲤掏出口袋中的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借了一个火点燃,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温贵,神仙锦面前。
轩尼诗手里拿着照片,对照着安娜·可莉吉斯的脸,伸手捏了捏,见是真实面容,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从掏出小刀,刺破了安娜·可莉吉斯的手指,然后滴进事前准备好的试管中。
血液滴进试管内,淡黄色的液体立刻就起了反应,他用力摇晃,淡黄色液体在三秒钟之后,变成了血红色。
军情六处手段真的繁多,为了确定人物,连DNA检测的手段都上了。
见到试管内起了化学反应,轩尼诗点了点头,将试管揣进了口袋中,让人把安娜·可莉吉斯带走,自己也是伸手拍了两下画作,就扭头离开。
暗示的太明显了!
这个扑街臭西鬼佬,既想要面子,还想要里子,真不是个东西!
神仙锦心里骂了一句,才笑着看向一旁抽烟的池梦鲤,开口说道:“贵叔已经坐快艇回香江了,你的两名手下,我已经送上船了。”
“阿东真是忠心,快把油麻地掀翻天了,你早点回去,阿东也会安心。”
“天快亮了,明天就要拜神,清晨八点,中环龙虎庙,哪里是水房的山门,跟老顶我一起拜神。”
水房的山门是中环龙虎庙,而油麻地的山门是天后庙。
不过在油麻地讨生活的社团,都要在年底最后的一天上香,拜山门,新年当天要烧头香。
上一次巡街晒马,水房是大出风头,但并没有做实水房霸主的地位。
池梦鲤读懂了神仙锦的话,油麻地天后庙的头香,必须要由水房的弟子奉上。
(本章完)
193:收拾叛徒
头香的确应该争!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打量着周围,发现八大山人的画作,还挂在墙壁上,虽然不清楚真假,不过自己绑来当拍卖品,也不是没有个安慰奖。
他扛着短喷,走到古画前面,发现这幅山水画,很对自己的胃口,就伸手摘了下来。
负责记录的水房弟子,也是专精古画,当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胜哥,我是文房的法肺。”
“这幅行货,右边第三幅不错,是八大山人的真迹,能卖上价!”
话说完,就把登记好的那页记录扯下来,团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燃。
“法肺,好威的名字,我记下了,有时间上宏升雀馆找我饮茶,我手上有一盒阔佬送的宋聘,保证你满意!”
普洱的品牌非常多,宋聘是老字号,光绪年间就成为大内供奉,号称普洱茶商中茶魁,这茶是温老鬼派人送来的,听说是中英街的精品。
池梦鲤嫌弃普洱茶内的黄曲霉素超标,就一直没动,想找机会送出去。
“扑街仔,有上好的茶叶,也不送到陀地给老顶尝尝,一点孝心都没有!东西选好了,就赶紧闪人,一会儿军装上来了,想跑都没机会了!”
神仙锦也是爱茶之人,宋聘非常难搞到,根本没法当口粮茶,听到池梦鲤为了一幅画,愿意用宋聘当回礼,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扑街仔!一点眼光都没有!
痴线!
池梦鲤赶紧把古画收好,找了一个防水袋,装了进去,跟神仙锦摆了摆手,就赶紧往外走,但走到拍卖会的门口,见到小展柜内的钻石项链不错,就用枪托将钢化玻璃捶碎。
伸手将里面七克拉的顶级钻石,拽了出来,揣进了口袋中。
正在下命令的神仙锦,见到池梦鲤这个扑街仔在闯祸,脸色铁青,刚想骂上几句,就见到这扑街仔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别墅。
旁边的水房弟子们都闭嘴,低下头,继续做事,装作没看到靓仔胜的离经叛道,他们也不是阿炳,早就看出来老顶欣赏靓仔胜,只是在嘴上骂骂而已。
不过靓仔胜的确巴闭,事事都做的漂亮,自己要是老顶,也会喜欢这样出头的靓仔。
石头别墅的两扇实木大门,现在大敞四开,迎接着胜利者们的到来。
池梦鲤手上甩着钻石项链,嘴里叼着烟,哼着小曲,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前走。
两百米开外的位置上,李老师跟袭人正在海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两个御寒的风衣,都被服务生拿走送去存衣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根本找不到,只能用肉体硬扛。
“我说的没错吧!这个扑街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的路,肯定是越走越顺利的。”
李老师坐在观光车的座椅上,见到池梦鲤扛着喷子,手上拿着一个袋子朝他们走来,就赶紧跟袭人讲,炫耀自己请的师傅,挂签非常灵验。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老天爷也是吃软怕硬,就放我出来了。”
池梦鲤将肩膀上的短喷掰开,放到观光车上,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袭人的身上,然后将手上的防水袋扔给了李老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八大山人画作,算是我的答谢,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八面佛已经被军情六处的人带走了。”
“整场游戏都是军情六处布的局,我们几个都是棋子而已。”
被人当棋子的滋味很不好,但这局游戏已经结束了,每个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结局判定。
池梦鲤跟李老师讲完话,就把手伸进裤兜当中,将那条七克拉的钻石项链掏出来,在袭人的眼前晃了晃:“你的门票,应该不是李老师帮忙搞定的。”
“拿钞票还太俗了,这条钻石项链是餐前甜品,回到香江之后,我会送给你一份大礼。”
“好了!”
“香江还有一堆事要忙,明天早上我还要上头香,跟着老顶去拜山门。”
一堆事压在头上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他冲着守在一旁的水房弟子摆了摆手,比划了一个打火机的手势,找对方借个火。
“胜哥,船已经准备好了,船上的兄弟会送您回岛。”
手持喷子的水房古惑仔,立刻上前一大步,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帮着池梦鲤点烟,并且通知池梦鲤一声,船已经准备好了。
池梦鲤点了点头,摆手致谢,就开着观光车,掉了个头,开向正冒着绿灯的码头。
拿到大钻石项链的袭人很开心,这颗钻石的杂质很少,很透彻,是最顶级的钻石,小钻石不值钱,即便有公司托底,也不太值钱。
大钻石也不太值钱,毕竟钻石矿内的大钻石,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杂质多的,大部分都去当钻头了,毕竟钻石的硬度非常高。
真正值钱的顶级钻石,是克拉数大,内部杂质少的。
不过等到人工钻石诞生之后,小钻石的价格就彻底一落千丈了。
深夜的温差很大,况且海风还呼啸而过,穿着小马甲的池梦鲤,也感受到了寒冷。
“靓仔,有笔生意你做不做?”
李老师翘着二郎腿,将八大山人的画随意地扔在座位上,让其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下颠簸,准备跟大胜而归的池梦鲤做一笔小生意。
“A教授的老婆可以聊,其他的没得聊。”
“拍卖会上的老太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听说这个扑街是宋生的代表,要是刮到手,保证拿到主动权!”
池梦鲤知道李老师这个装逼犯要讲什么,他直接把底线划出来,让李老师不要惦记A教授和K教授,这两人是大宝藏,可以挖出更多的内幕消息出来。
等把这两颗黄豆榨干油之后,他就把人扔给郭国豪,让其继续金钩钓鱼,挖出差馆内的内鬼。
“宋词也可以!”
‘你开个价,我绝对不还价!’
有的拿,总比没的拿强,李老师立刻就答应下来,宋生的女儿,可比A教授有价值多了,没准用宋词这个扑街,还有可能把宋生钓出来。
“这件事跟我无关!没想到A教授的老婆,居然有如此文雅的名字,真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为寇啊!”
“你先别急,虽然我知道你很急!”
“现在宋词是袭人的,袭人说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可是老朋友了,沟通起来,应该很顺畅。”
池梦鲤专心致志地转动着方向盘,这观光车的大灯小的可怜,五米开外的路都照不亮,他需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方向盘上。
李老师感觉有点大事不妙,他跟袭人实在太熟了,这个鬼女人知道自己的承受点在哪里,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要能把宋词搞到手,一切都能接受。
开了十多分钟,才有惊无险地来到码头,把守码头的水房四九仔们赶紧抬起枪口,对准开车而来的池梦鲤三人。
“堂上供的哪一位,堂前烧的几炉香,香头又有几斤重,不知香烟飘何方?”
黑灯瞎火,守在码头的水房四九仔们,看不清来人是谁,便直接开口喊春典。
“堂上供的是万云龙,堂前烧的是三炉香,香头八斤重,香飘正火!”
三合会的祖师爷是方大洪,但不管是天地会,三合会,小刀会的祖师爷,都是万云龙。
高溪庙前烧的三炉香,五祖一个头磕在地面上,结为异姓兄弟,香头八斤重,这是水房自己的暗语,香江属南,南属火!
码头上的水房红棍,四九仔们,听完春典之后,立刻就把手上的喷子放下,放池梦鲤三人通行。
等到池梦鲤走近之后,水房的古惑仔们才看清池梦鲤的脸,赶紧打招呼。
“胜哥..胜哥”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是认识的,池梦鲤点了点头,算是跟在场的人打招呼。
这些扑街仔们,不是堂口的人,应该是水房在各条财路上的人。
就像新记在果栏中养的水果佬一样,只有大事发生,才会启动,算是社团一支暗兵,最核心的力量。
没有实力,香江怎么多的坐馆,龙头,是压不住下面的古惑仔的,现在今非昔比了,红棍,四九仔只要在社团混的不开心,不嗨皮,就会过档。
池梦鲤把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开口说道:“浪高风大,各位兄弟们辛苦了,老顶讲了,这次回去,各个都有大红封拿!”
“兄弟我先走一步,劳烦各位兄弟了!”
场面话得讲,池梦鲤漂亮话讲完,就双手抱拳,两根大拇指从中指穿出,在水房古惑仔面前转了一圈,就登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双层渔船。
后半夜起浪了,即便是动力强劲,拥有四台发动机的大飞快艇,也容易被浪头掀翻,双层渔船就很不错,有船舱,能遮风挡雨。
池梦鲤抱起没有穿鞋的袭人,登上双层渔船,准备返回香江岛。
看到前面这对金童玉女,正在甜甜蜜蜜的秀恩爱,李老师拿着古画,艰难地下了车,年纪大的人,根本不能熬夜,他现在感觉有点飘,需要赶紧找地方睡一觉。
见池梦鲤三人登船,守在码头边上的水房古惑仔们,赶紧松开缆绳,放双层渔船离开。
船老大见有人上船,就拉响了汽笛,大福兴跟水房是老合作伙伴了,出几条船,帮帮老关系,不是什么大事,船老大转动方向盘,往九龙岛开去。
顺便让自己的婆娘把事先好准备的姜汤和饭菜,让船上的客人暖暖身子。
折腾一天一夜没合眼的袭人,上船之后,就躺在小床上,盖着被子想睡觉,可吹了一晚上的海风,不喝一碗姜汤,第二天肯定发烧。
池梦鲤强迫袭人喝了一碗姜汤,才让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酒菜摆在小桌上,很丰盛,有老虎斑,还有新鲜的海虾,炒的两碟菜心,还有半只烧鹅,手打的鱼丸汤,正散发着热气,一大盆米饭放在小椅子上,蒸汽往上窜。
上岸之后还有正事要忙的池梦鲤,赶紧坐在椅子上,虽然这次是水房的行动,水房会事后付账,但也不好白吃船家酒席。
自己的钱包,早就被人收走,就连手腕上的金劳,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阮文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值钱,给自己手腕上戴了一块江诗丹顿,就是不清楚是真是假。
池梦鲤把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摘下来,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阿姐:“阿嫂,一点心意,不要嫌弃。”话说完,就把江诗丹顿塞进了船家阿嫂的手上。
船家阿嫂赶紧点头致谢,然后离开,让上船的客人们慢慢吃。
池梦鲤拿起碗,盛了一碗饭,中华传统,尊老爱幼,将白米饭放到李老师的面前,然后才给自己盛饭。
“只有渔家人才知道如何吃海鲜!”
李老师见到老虎斑身上没有料汁,只有白花花的一条鱼,身上甚至都没有淋热油,旁边只有一碗调好的酱油汁。
池梦鲤不清楚李老师的有感而发是从何而来,但他清楚这个装逼犯,肯定会教育自己一番,他也就默不作声,夹起一只虾,扒开虾皮,沾了一点料汁,塞进嘴里。
“对牛弹琴!”
“不过我就是看你这个扑街仔顺眼,还是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老虎斑上淋热油,是岛上吃法,但淋完热油之后,香味有了,鲜味就失了一大半,酱汁要是浇不均匀,鱼肉就会一半咸,一半没味道。”
“沾汁水就不一样了,汁水里有香油,这样鲜味有了,香味也有了!”
李老师夸夸其谈一番,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筷子鱼肉,沾了一点料汁,这才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
池梦鲤也夹了一筷子,学着李老师的吃法吃了一口,发现的确别有一番滋味,但嘴里也没有好话,认真地吐槽道:“李老师,你就算是吃狗屎,也能说出八百个好来。”
“外加你不是看我顺眼,而是看我有用,你这种扑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要搞宋生,我也要搞宋生帮我拜门大佬报仇雪恨,你今天救我一命,改日我也会救你一命,不拖不欠。”
该讲的话讲完,池梦鲤就端起碗,夹起几根空心菜,大口地吃着。
有饭无酒,也是无趣,再加上对面是一块木头疙瘩,那是无趣加无趣,无趣透顶了。
李老师只能品尝着老虎斑,闭上嘴,慢慢地享用这顿夜宵。
吃饱喝得的池梦鲤,赶紧在另外一张床躺下,闭目养神,在晃晃悠悠之间,他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到床一晃悠,他才赶紧睁开眼,跑到船窗前,发现已经靠岸了,船老大正在扔往岸上扔缆绳。
此时的池梦鲤身无分文,只能从李老师身上打秋风,李老师身上的确揣着一厚摞的大金牛,直接分给了池梦鲤一半。
点出几张的池梦鲤,将钞票递给了迷迷糊糊地袭人,让她自己打车回去报信,并且从船老大的手中,换了一件满是鱼腥味的外套。
“拿着,防身用!”
从安娜·可莉吉斯身上搞到的战利品,池梦鲤全都交给了袭人,这黑灯瞎火的码头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美女穿满是鱼腥味的外套,很不搭,池梦鲤只能自己忍受,等到双层渔船放下舢板之后,他就走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袭人不清楚池梦鲤要干什么,但李老师倒是反应过来了,这个烂仔肯定是藏了后手,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
后半夜打的士非常困难,走出五百米后,池梦鲤才找到一台想要下班的计程车,司机已经把牌子扣上,拒绝营运,但他用一张闪着金光的大金牛,让司机心甘情愿地加班。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此朴素的道理,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四十分钟后,计程车停在了平克侦探事务所的楼下。
池梦鲤把司机心心念念的大金牛递了过去,推开车门下车,计程车司机怕池梦鲤反悔,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快速离开。
刚把烟叼在嘴里的池梦鲤,看着飞奔而去的计程车,也是非常无奈,自己刚才招手,不是为了讨要钞票,只是烟瘾犯了,想借个火而已。
他将嘴里的骆驼烟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碎,见到街角有一家士多店,他走进士多店内,买上了三包自己心心念念的红双喜,还有两个一次性打火机。
弹药充足的池梦鲤,走进了大厦内,南亚保安想要拦截,被他用一张红杉鱼给打发走了,他乘坐电梯,来到了平克侦探事务所的楼层。
平克侦探事务所的前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值班的前台小姐,认识池梦鲤,赶紧在前方带路,将这位客户引领到小山东的办公室内。
就这样,带着一身鱼腥味,池梦鲤第一次走进小山东豪华的办公室内。
“尊敬的老细,你的到来,让我的办公室内蓬荜生辉。”
“我想,我已经找到你心心念念的内鬼了!”
小山东见消失一天一夜的池梦鲤出现,赶紧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
194:二五仔不止一个(早睡早起第一天)
(阿咸最近失眠,到凌晨两点才有困意!)
小山东见到自己的大客户到了,赶紧往前走几步,准备给予最贴心的关注,但刚一靠近,就被池梦鲤身上浓厚的鱼腥味给熏迷糊了。
“老细,你是刚从远洋渔船下来咩?最近帝王蟹的价格下降没有?”
捂着鼻子的小山东,夸张地扇了扇风,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足够拍成一部电影。”
船老大的外套,味道的确难闻,池梦鲤赶紧把外套脱掉,扔到了垃圾桶当中。
说实在的,小山东拥挤的办公室内,味道也没有好到哪去,烟雾缭绕,刺激眼球。
“我对于不值钱的秘密,向来不感兴趣,我的部分鬼佬同事,今天都神秘的请假,听说今天晚上有一场钓鱼比赛,大家比赛钓水鱼。”
小山东一语双关,提醒池梦鲤,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瞒不了太久,就算是军情六处加政治部盖的再严密,也白扯。
况且军情六处本来就是一个大漏网,消息满天飞!
跟这些扑街打过交道的小山东,知道这些特工们的嘴有多严,只要二两马尿下肚,女皇大人的出行计划,他们都能泄露出来。
“多谢提醒!”
池梦鲤打开红双喜香烟的包装扯开,挑出一支,塞进嘴里,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香烟。
免费、善意地提醒已经结束了,小山东亲自搬来一把椅子,请大老细入座,然后贴心地取出自己常用的古龙水,往池梦鲤的身上喷了两下,想要消除这股让人窒息的鱼腥味,顺手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池梦鲤,只能无奈接受,古龙水的味道再难闻,也比鱼腥味强上百倍。
“你找了一位好监工,他比洋行的狗腿子们还要尽职尽责,一直盯着我,不让我休息。”
小山东打了个哈欠,他拎起垃圾桶,打开办公室的门,大声招呼前台小姐,让其冲两壶咖啡,顺便把垃圾桶丢掉。
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视了一圈,池梦鲤并没有见到牧师。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牧师拎着一堆夜宵和奶茶走进了办公室,见到池梦鲤坐在椅子上,就赶紧走过去,将手上的宵夜放到小山东的办公桌上。
“胜哥!”
“辛苦了!”
熬了大半夜,虽然现在没有功劳,但苦劳和疲劳已经有了,池梦鲤又挑出一支香烟,扔给了牧师。
牧师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他接过烟,放进嘴里点燃,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了池梦鲤的身后,充当保镖。
小山东将夜宵和奶茶,放到了正在埋头苦干的牛马们面前,这算是加班的小奖励。
“斯蒂夫,我这里有发现。”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站了起来,摘下了耳机,按下暂停键,跟小山东汇报。
正在喝奶茶的小山东,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工作台前,拿起记录本,仔细地看了两遍,才将手上的记录本,递给了默默抽烟的池梦鲤。
接过记录本的池梦鲤,仔细地翻阅着上面的信息,业务真是繁忙,从清晨六点开始,就有电话打进来。
通话号码,通话时间,通话内容全都在上面,甚至小山东还贴心地将同时间段的传呼机留言都标注在上面。
这钱花的真值!
池梦鲤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发现上面的内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场子被其他社团搞,马仔被军装刮进差馆要交保证金。
文字很枯燥,但也很简洁,对话交代的很清晰。
可将记录本翻过一页之后,内容就不太一样了。
11568!
这个电话号似曾相识啊!
池梦鲤盯着这个号码,开始调取自己的记忆,他虽然不是数学天才,但几个关键老细的电话,他还是能记住。
温老鬼!
脑海蹦出这三个字后,池梦鲤他就冷笑一声,这是挖墙脚挖到自己身边来了,最近大家的合作多少有点不愉快,毕竟自己十几家寿司店,海鲜生鲜超市,销售海鲜的能力非常强。
自己掌握终端销售市场,将海鲜的价格往下压压,这也是商业正常举动。
要知道光是油麻地这一片区域,上百家的中高档海鲜酒楼,在水房的善意劝导下,已经将小部分的海鲜份额,转移到日日鲜生鲜超市了。
池梦鲤为了完善产业链,早就请张大状扩展了冷链运输执照,可以每天送货上门,让海鲜酒楼能用到最新鲜的顶级货。
每天光是龙虾,就能卖出去两千多只,更别提油麻地所有的欢场,都用日日鲜的生蚝大拼盘。
自己包圆了温老鬼百分之三十的海鲜份额,压压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是因为池梦鲤生鲜超市的火爆,原先不屑一顾的日裔商会,也派人进行沟通,表示愿意将鲍鱼的价格往下压半成。
毕竟现在青森县的渔民们采集网鲍、禾麻鲍都已经滞销了,需要有人买单。
香江食的鲍鱼,大多都是南非鲍,买回来之后,制成干鲍,香江人很少吃鲜鲍鱼,就算是吃,也是爆炒,毕竟鲍鱼本身没有太浓郁的味道。
而网鲍和禾麻鲍,是顶级干鲍的品类之一。
池梦鲤还没有跟日裔商会谈好价格,但初步意向是谈完了,直接将禾麻鲍的价格打下来,至于网鲍可以替代南非鲍,继续进攻高端市场。
看来温老鬼是收到风了,想要跟自己翻脸,毕竟南非鲍的主要庄家,就是温家的远航渔业公司。
可光凭一个电话号码,是咬不死温老鬼的,况且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候。
想到这里,池梦鲤继续往下看,看温老鬼是如何勾引自己的细佬。
【呢水咁多人捧你上位,食粥食饭就睇今次!要威定做一世契弟,自己諗掂!】
【我知,贵叔,这次我跟。】
吃里扒外!
二五仔!
池梦鲤光凭借这两句话,就可以开明堂,将其正法,江湖上不会有人讲一句闲话,他继续看着下面的内容,发现都是无关痛痒的话,直到翻到空白页,才将记录本合上。
“如果你一晚上只有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收获,我现在就给汇丰银行call电话,取消你手上的支票。”
现在出现的二五仔,不是自己想找的二五仔。
池梦鲤合上记录本,将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继续抽着烟。
“这只是开始,真相会慢慢地浮出水面。”
“池生,不要垂头丧气,无毒不丈夫,不狠不小人,都出来当古惑仔了,各个都是野心勃勃,想要他们像关二爷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这纯属是吃多了!”
小山东很了解池梦鲤现在的心情,连忙跑到冰箱前,搞了一罐冰镇的可口可乐,糖分可以缓解愤怒,出来混,行走江湖,跑码头,谁没被身边人坑过。
狼永远不是狗,心是捂不热的。
池梦鲤扣开易拉罐环,喝了一口本镇可口可乐,发现味道不错,沉默了一分钟,就开口说道:“11568,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不用我讲。”
“能查出来点我感兴趣的消息乜?”
“当然能!但这就是另外一笔生意了,不过这笔生意我可不会给你打折的。”
小山东靠在办公桌前,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继续开口说道:“事情非常凑巧,最近有人要我调查11568这个号码。”
“仔细调查过后,还真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11568号码的主人,他的小儿子,并不是主人的亲生儿子,但血脉也不是很远。”
“《石头记》里面讲的对,大宅子里面,男人们在外面养外宅,女人们在宅子里面养小叔子,只要生活过得去,不怕头上带点绿。”
“这个秘密我也是偶然得知,服侍主家一辈子的老管家,年老力衰的时候,只给了几万块就打发走,让人孤苦伶仃地住养老院,这多少有点不地道。”
“大户人家是不会这样办的,何东养自己母亲的侍女,养了一辈子,甚至到了晚年,还要带着正宫娘娘去晨昏定省。”
“一直把人伺候到东华义庄,甚至还替母亲的侍女做主,过继一个儿子,就是怕这位老嬷嬷百年之后无人香火祭祀。”
“何东这么做,不是仁义,不是为了博美名,而是因为施老太太的百般筹划,这位侍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种不光彩的记忆,还是消失在历史长河才好。”
“毕竟蔡家还没有死绝,还是香江豪门之一,怡和可还是记着蔡家的人情,要是姻亲反目,到时候可是别人渔翁得利。”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有时候我们这帮外人,真不如香山买办们懂得容忍!”
小山东说完,就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可以颠覆家族的秘密,只值一万块,不过他千辛万苦探寻到的秘密,当然不会只卖一万块。
人类就是这样,有对比,才会有伤害!
不过这个故事多少有点老套,温老鬼是做海鲜生意的,绿色是他的本命色,况且在钓鱼佬眼中,啪啪啪的快乐,根本不如甩两杆来的直接。
“找到了!”
就在池梦鲤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工作台旁,又响起了禀报声。
(本章完)
195:拙劣的反水
办公室内的几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台前。
将手上的香烟按进水晶烟灰缸中,小山东直起腰,快步走到了工作台前,拿起苦命情报分析牛马的记录本,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确定完之后,才把手上的记录本递给池梦鲤。
找到了!
速度真快啊!
池梦鲤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接过小山东递过来的记录本,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叹了一口气。
【英伟坤】
自己已经给他很多次机会了,但这个扑街一直都不珍惜。
身上没有八两金,也敢出来当二五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小山东从桌面上找到一张照片,因为没有保存好,这张照片有点褪色了,但还是能清楚地看清照片中人物的脸,递给了正在看记录的池梦鲤。
一旁的牧师赶紧接过照片,拿在手中,展现在池梦鲤的面前。
池梦鲤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照片上的人是九姑娘和英伟坤。
“你这个时间,掏出这张照片,真是惊到我了!”
阮文跟九姑娘,K教授之间是有联系的,毕竟她们合作拍过电影,虽然池梦鲤还没有查到她们是因为什么走在一起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阮文已经挂了,K教授也在自己手上。
九姑娘孤掌难鸣,只能搞搞小动作。
但小山东这个时候拿出这张照片,真的惊到自己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小山东居然能找到九姑娘跟英伟坤见面的照片,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有人在调查你,拿着照片找到我交叉查证,这只是其中的一张,出于职业道德,我绝对不会告诉,调查你的人,来自江户,也同样不会告诉你,雅扎库并没有吃你的烟雾弹。”
“根据我的江湖经验分析,英伟坤绝对不是雅扎库的第一拉拢目标!”
“准确地讲,雅扎库已经联系了很多人,看你吃惊的表情,你安插的内线,并没有给你足够多的情报消息,还有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马仔们,也没有通知你雅扎库的小动作。”
小山东的回答相当完美,也非常合情合理,雅扎库前前后后挂了两员大将,才利用梅字堆,在香江站稳脚跟,这些被武士道洗脑的极道分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眼前这个说着胶东半岛方言的扑街讲的很对,池梦鲤安插的预警系统,的确出了问题,并没有给自己靠谱的反馈。
牧师咳嗽了一声,略显尴尬地开口:“胜哥,混蛋今天上午给我call传呼了,讲雅扎库已经跟东联社的人谈好了,准备开战。”
多方消息汇总到池梦鲤脑袋中,他的心太乱,需要时间捋一捋。
“我找了传呼台的老关系,调取了留言记录,这一个月来,你马仔跟你条女沟通非常地频繁,上钩的应该只有这一个扑街!”
“我call电话去濠江,请了同事调查,发现英伟坤欠了九姑娘的赌船一大笔数,应该是被人设计了,毕竟这种三无观光小船上,最多的就是老正。”
“我又花了大价钱,暗地里查了一下英伟坤的银行账户,发现你条女往你细佬的账户中,存了两百万,出手真的很大方。”
“并且你这位叫英伟坤的细佬,应该是在账目上动手脚了,波胆外围生意真赚钱,每天都有几万块的进账。”
其实小山东从一开始,就将目标瞄准在阮文身上,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当过差佬,凶杀案和绑架案,差佬们的第一怀疑目标,就是身边的亲朋好友。
看看最近谁手头不宽裕,准备铤而走险。
电话公司对这种小人物,是没有电话录音的服务的,小山东只能调取了阮文别墅,公司,传话台的通话记录,然后跟池梦鲤马仔牧师交上来的名单,电话录音进行交叉比对,寻找共同点。
经过专业比对之后,小山东手下的情报分析员们发现,阮文跟英伟坤的联系最紧密,甚至在池梦鲤消失的前一个小时,都有过传呼台沟通。
而传呼的信息也非常耐人寻味!
老虎下山!
于是乎,小山东就派了专人,专门整理英伟坤的资料。
池梦鲤把记录本上的资料全都看完,将记录册放到了一旁,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些繁杂的资料,我一星期才能给你处理完,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一个星期之后再来找我,我现在要下班了。”
“对了!我请这些人,没有申请加班费,这笔钱,需要你来出。”
“对于宋生,还有你大佬罗宾的海运生意,我最近有了一点线索,等我整理完,会通知你见面的!”
小山东用非常夸张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提醒池梦鲤,时间不早了,他可以滚蛋了。
池梦鲤掏出口袋内只剩下几张的大金牛,还有刚才去十多店购物剩下的零钱,零钱留下,几张大金牛拍在桌面上:“这是宵夜费。”
“各位大佬们不是大胃王,刚吃完三明治,肯定胃口去吃生猛海鲜了,这几千块,应该足够了。”
话说完,他将头看向身后的牧师,继续说道:“身上带没带钞票?”
“几万块肯定有!”
牧师从口袋中掏出两捆大牛,放到了办公桌上。
这才是地道的古惑仔,身上常备着大笔钞票,随时应对跑路。
“几万块,六个人分,应该足够了。”
“我还有事要做,不打搅了!”
池梦鲤站起身,将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准备带人离开。
“看在钞票的面子上,再给池生您一个免费情报,现在英伟坤正在他的投注站,听说是慈善人士帮他开的,在旺角的华运大厦。”
小山东怕池梦鲤找不到二五仔,就给了一份免费情报,想要定位传呼机的位置,不要太容易,只要有传呼讯息传入,就可以使用交叉定位法。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池梦鲤明天一早还要去烧头香,然后去龙虎庙陪神仙锦去烧香拜佛,的确不能耽误,他带着牧师走出了平克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大厦,来到路边。
“胜哥,要我出手咩?”
牧师看着漆黑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回去休息吧!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我这个做大佬的,最希望手下的马仔们,各个都有钱赚。”
“快拳杰克那份,我也准备好了,你找机会给他送过去。”
池梦鲤点燃了一支香烟,让牧师先走一步,剩下的事,他自己来搞定。
听到大佬的命令,牧师的确想要离开,但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脚步,见深夜的街道上没有人,他咳嗽了一声,故意引起了大佬的注意,然后才开口说道:“胜哥。”
“黑阿虎这个扑街是个祸害,可能会坏事,不如我出花红,让九龙城寨内的污鼠动手,或者用杀手党,这些人认钱不认人,只要钞票够数,谁的面子都不给。”
是的!跟温老鬼暗中联系的人,就是黑阿虎。
白眼狼是养不熟的,不过池梦鲤从一开始,就想要黑阿虎当炮台,也没有付出多少真情实意。
“你暗中盯着这个扑街就好,别的事不要做,我自有打算。”
“走吧!”
“六国归心贺新岁,共聚香江庆团圆,锣鼓声声辞旧岁,梨园锦绣迎辰龙!”
池梦鲤嘴里哼着粤剧《六国大封相》的戏词,随手拦了一台出租车,就回到了宏升雀馆。
即便是深夜,宏升雀馆内也是灯火通明,烂赌鬼们只要摸上牌,比吸了白小姐还精神。
睇场的四九仔们正在无聊地打着哈欠,嘴里叼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堂口话事人失踪,他们这些管着场子的四九仔们,全都齐聚堂口陀地,等上面的大底们吵完再动手。
“我丢!大晚上还这么多人,不用开工做生意咩?”
池梦鲤推开门走进宏升雀馆,见到吧台正前方坐着一溜人,也是无奈地抱怨了一句。
“开咩工嘢!话事人都不见”
“胜哥!您回来了!”
正在抱怨的四九仔感觉讲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他赶紧抬头看去,发现池梦鲤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他赶紧跳下台,大声喊道。
其他四九仔们全都站起来,赶紧跟王者归来的老顶打招呼。
“都坐!我先去换身衣服!”
“去对面礼记,给我订上几桌,兄弟们大晚上还守在陀地,各个都有心了,我请大家食宵夜。”
池梦鲤点了点头,将手指上的烟头精准地弹进垃圾桶中,然后顺着楼梯往楼上走。
三楼的办公室内,已经吵的不可开交,菠菜东正吹胡子,瞪眼睛,用力拍打着桌子,嘴里大声地骂道:“扑街,胜哥只是出去散散心,黑阿虎你这扑街就要查账。”
“真是狼心狗肺!”
“你身上穿的,手腕上戴的,你住的公寓,生意,跑车,装修队,那个不是胜哥给你的,当二五仔,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你查账!你有什么资格要查账?”
听到菠菜东的话,黑阿虎心中冷哼一声,但表面上还是一脸委屈,开口解释道:“阿东,你说话要讲证据,胜哥对我好,我全都记在心中。”
“胜哥只要一句话,刀山火海我肯定闯,如果我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企街女养的。”
“你行行好,长点脑子,现在已经过了四点钟,马上就要天亮了,生叔要点今年的账,我们规费交多少,是胜哥说的算,但年底了,字头要查账,我撑不住。”
“我是堂口白纸扇,肯定比你这个草鞋有资格,大家说是不是!”
黑阿虎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身边几个买通的大底,示意他们站出来讲话。
这些大底收了黑阿虎的钞票,并且白纸扇睇账,是字头的规矩,但各个堂口有各个堂口的潜规则,一般都是揸fit人和头马管账,白纸扇只是堂口大底,是空架子。
但潜规则是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他们也纷纷开口。
“东哥,阿虎哥讲的没错,胜哥现在不在,阿虎哥辈分最大,还是字头的白纸扇,打开保险柜,找账交上去,没问题的!”
“对!字头家规,白纸扇管账!”
“.”
菠菜东看着这些墙头草,脸都气红了,他就算是痴线,也知道账本的重要性。
当年胜哥坐稳位置,就是抢账本,掌握了油麻地堂口的财政权,过程看似轻描淡写,但过程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是胜哥的身手了得,当机立断,还不知道要晒多少次马,开多少大片。
账本就是油麻地堂口的龙头棍,肯定不能交出去。
再者说,账本内有多少门道,菠菜东比谁都清楚,胜哥为了兄弟们,故意做烂账,坐馆和喳数心知肚明,就是没有证据而已。
如果黑阿虎真把真实账本送上去,胜哥肯定不会翻身。
今天晚上就算是炸营响雷,都不能把账本交出去。
坐在一旁的吉眯,也是看出来这是要逼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跟菠菜东是亲老表,没有菠菜东当时的引荐,也没有自己现在的荣华富贵。
况且他对字头全无好感,只认胜哥是亲大佬。
想到这里,吉眯立刻站起来,走到了几个出声帮忙的墙头草面前,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领头人的脸上。
现在就得狠,不狠站不稳了!
“讲乜?”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叽叽歪歪,挑那星!你们要是敢在叽叽歪歪,我吉眯自掏腰包,保证每人都能领到一副水泥棺材。”
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大底,是跟黑阿虎混庙街的,挨了一下,肯定要站起来,但他也不敢出手,毕竟眼前的人是晒马王吉眯,一声令下,就能把自己的场子全都掀翻。
除非是出手直接把这个扑街给废了!
但靓仔胜现在只是下落不明,条子们还没有通知领尸体,他也不敢出手犯家规。
如果靓仔胜真回来,肯定要清理门户,自己全家老小肯定都得玩完,他才收黑阿虎几万块,犯不上跟这个扑街一条路走到黑。
水房混不下去,那就去跟老福混,黑阿虎在巴闭,也搞不定庙街整条街,凭自己跟十二少的交情,过档去老福当个睇场大底,肯定没问题。
见吉眯动手,黑阿虎赶紧站起来,将两人拉开,隔在两人正中间,故意大声说道:“吉眯,都是同门师兄弟,动手就太过分了。”
“在陀地动手,你这是再打胜哥的脸,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东,今天晒马,伤了十几个兄弟,还有二十多个兄弟噱进班房,安家费,保释金,都需要大把的钞票,这事按道理归堂口管。”
“不拿出账本记一笔,点解掏钱,办公室内的扑街,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三更穷,五更富的臭西,根本拿不出钞票来。”
“你指挥堂口兄弟们做事,不能让兄弟们自掏腰包。”
“保险柜打开,账本掏出来,在上面记一笔,取出这周的规费,把兄弟们的安家费,保释金,医药费付清。”
“账本你来保管,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老顶,喳数,只要把这关糊弄过去,我们也可以安心等胜哥回来。”
黑阿虎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表示自己后退一步,他怎么做,都是为了堂口,为了兄弟们。
坐在门口的泥螺,是黑阿虎的新细佬,年轻人,脾气爆,可不管菠菜东和吉眯的江湖地位,他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堂口做事不公,这次我们庙街的兄弟,冲在最前面,撑老顶。”
“但现在兄弟们躺在医馆的床上,没钞票付账,医馆的师傅,认钱不认人,就是不动手用药。”
“被噱进班房的兄弟们,没人保释,正在里面蹲。”
“菠菜东,你个臭西,没人性啊!”
坐在沙发上的火狗,欢喜,听到有人骂自己大佬,立刻就站起来,指着泥螺开口骂道:“咩嘢!你讲咩嘢!”
“是不是找死!”
火狗用手指在泥螺的鼻子上杵了几下,瞪大双眼,想要把泥螺吃了。
坐在椅子上的阿聪,也不善地看着黑阿虎几人,手指缝隙中的刀片,上下翻动。
“今年的最后一天,还这样热闹,我真是大开眼界啊!”
“吵吵吵吵,吵你们个死人头!”
池梦鲤站在楼梯口听了几句,立刻就反应过来,黑阿虎是来趁火打劫,逼宫的,抢账本是自己的老路,黑阿虎这段时间跟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学到不少真本事啊!
站在办公桌内的菠菜东赶紧把人扒拉开,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双眼微红,激动地说道:“胜哥,你没事就好,老顶说你是出去做事,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干掉书生鬼,给您报仇。”
池梦鲤拍了拍菠菜东的肩膀,让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头马,不要激动,他穿过人群,坐在了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人群。
“阿虎,你身边有不少新朋友咩?”
“要是堂口的兄弟,就要入堂口的海底,要是你阿虎为以后准备的兄弟,就不要带进陀地,如果出了事,你的肩膀,不一定能撑得住!”
现在不是动黑阿虎的时候,池梦鲤有一个计划,需要黑阿虎继续当炮台。
196:二五仔必须死!(二合一)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阿咸,居然阳了!我每天就中午出去吃顿饭啊!)
黑阿虎见到靓仔胜出现,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收到的风,靓仔胜已经挂掉了,所以他才带着自己的马仔,进了陀地,抢夺账本。
可现在计划落空了!
“胜哥,您没事就好!有你主持大局,我们这些当细佬的,就放心了。”
既然计划落空了,黑阿虎立刻装出惊喜的表情,高兴地说道。
“我没事,不过你马上就要有事,英伟坤当了二五仔,黑了字头的钱,老顶让我开明堂,英伟坤原先是吉眯的人,吉眯要避嫌。”
“阿虎,你去把人刮回来,他现在就在旺角的华运大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搞定他!”
池梦鲤把腿放到了桌面上,拉开抽屉,里面都是这周的规费,他点了点,发现只有十几万,数目有点对不上。
但现在不是查账的好时候,他将抽屉中的钞票都掏了出来,看向吉眯:“阿虎去做事,吉眯你也别闲着,你去把兄弟们保出来。”
“安家费,营养费,医疗费,一样都不要少。”
“阿东,你去找贵利张,抬出两百万来,算他明年一季度的租金,太晚了,张大状睡着了,你去找社团律师,让他出面,搞定之后,给包个八千八的红封,算是辛苦费。”
“今天晚上是第一次,下一次,我可以当盲炳,但要是你们再犯,我就把你们的腿打断!”
“去做事!”
指令都已经下达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点了点头,起身各忙各的。
黑阿虎做贼心虚,迟疑不定,想要解释几句,他之前抬出来的理由也非常合理,年底字头查账,喳数要账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
一边往外走的吉眯,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黑阿虎,这个扑街是要反水,得想办法挂了这个扑街。
霸气外露的菠菜东,要去抬数,也是急匆匆地离开,但他在出门前,拿肩膀用力地撞了一下黑阿虎,让其过马路小心一点,不要被泥头车撞挂。
“扑街仔!早晚挂了你们两个臭西。”
黑阿虎在心里面骂了一句,然后让自己的头马和手下离开,自己要单独跟靓仔胜讲两句,见人都走光了,他才开口说道:“胜哥!”
“大家都是兄弟,你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我在对面订了酒席,做完事,就赶紧回来,我们两个好好地喝一杯!”
池梦鲤站起身,掏出烟盒,掏出两支烟,扔给黑阿虎一支,让他不要把菠菜东和吉眯的话放在心上,搞定英伟坤之后,一起回来食夜宵。
他揽着黑阿虎的肩膀,将这个二五仔送出办公室。
见到靓仔胜对自己全无防备,黑阿虎也就是放下心来,他招呼自己手下马仔们离开,去旺角刮英伟坤。
站在门口,叼着烟的池梦鲤,目送着自己的马仔们离开。
“以我在冰库的丰富经验,黑阿虎是想当二五仔,胜哥,你需要提防一下。”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阿聪,给池梦鲤提个醒,要他多加小心,然后人就站起来了,走到了电话机前,拿起电话,给自己马仔打去电话,让人把喜仔放出来。
确定池梦鲤失踪之后,身为司机的喜仔,就第一个被关起来,现在大佬没事,他也可以放出来了。
“二五仔我没看见,但又高又粗的大炮台,我倒是见到了一座。”
“走,去食饭!”
池梦鲤套上一件留在办公室内的皮夹克,然后招呼阿聪一起去礼记酒楼。
作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楼,礼记即便是凌晨三点半,依然是灯火通明。
酒楼经理见到池梦鲤出现,也是愣了一下,油麻地闹腾了一整天,就是因为池梦鲤无缘无故地消失,东联社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十几间场子都被水房砸了。
不过做开门生意的,酒楼的夜班经理当然不能表达自己的惊讶,他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胜哥,好久没光临了,今天吃点咩嘢?”
“菜牌就不看了,二楼包场,先开十桌,全都要八百八十八的标准。”
“动作麻利一些!”
“要做事,不上酒,酒水都换成柳橙汁,汽水。”
“今天中午宏升雀馆前要舞龙舞狮,搭台唱歌,冠杰哥他们都会到,我给你留个好位置,可以拿签名照,就算自己不追星,老婆细路仔看着也高兴咩!”
池梦鲤跟夜班经理客套了几句,然后就招呼身边的马仔们上楼。
菠菜东和吉眯很快就回来了,他们现在不好进差馆,O记,西九龙反黑组要是见到他们两个,保证抓人,只能将兄弟们的名单,还有两百万现金交给社团律师,让他去赎人。
医馆的费用,兄弟们的安家费,营养费,也派人送去了。
“胜哥,我一觉起来,就发现你不见踪影,惊的我汗都下来了。”
“喜仔这个扑街,一点用都没有,这就是您没事,要是您有事,我保证把他的皮扒下来。”
菠菜东比较单纯,担心自己大佬的安危,希望自己拜门大佬能注意安全。
可坐在一旁的吉眯,想的就很多,毕竟他是食脑的,有胜哥坐镇的油麻地,同没有胜哥坐镇的油麻地,状况真是不一样。
东联社,新记,号码帮的扑街,听到胜哥失踪之后,立刻带人来砸场子,插旗,虽然自己带人扛过去了,但在东联社几个红棍的夹击下,也是损失惨重。
这些老牌红棍们,可不在乎你的江湖外号,只在意你身手是否了得,能不能打。
吉眯赖以成名的人海战术,也是头一次吃了亏。
“胜哥,我们今夜吃了大亏,东联社跟新记,号码帮的扑街仔们联合在一起,要不是拳馆的兄弟们出手,很有可能撑不过去。”
想了很多的吉眯,赶紧开口,把今天晚上的情况讲出来。
“平日里让你们多练拳,除了喜仔和阿聪哥外,各个都不屑一顾,就拿阿东你来讲,你多久没站桩了,腿比面条都软,真是扑街!”
“吉眯你整天都想着生意,靠屋邨仔做事,跟大佬原对上几次,就认为自己占上风,是江湖红人猛将了!”
“我丢!红人猛将不是那么好当的!”
“人家是拿命跟你搞,你靠咩嘢?靠屋邨仔?人家拿你几百块,是想出出风头的,不是跟你拼命的!”
混江湖,跑码头,脑袋醒目犀利是第一位,拳脚功夫不能说了得,但也得讲的过去。
池梦鲤身边坐着的几块料,爬的太快了,根本压不住阵脚,自己手底下能打的,就黑阿虎一人而已,菠菜东也是马马虎虎。
“火狗,麦考,你们两个是头马,是冲锋的大将,动起手来也是软趴趴,新年过完,都给我滚去拳馆,好好地练一练。”
“大东九的确是个人才,居然能说动新记和号码帮,这笔账,慢慢找他们算。”
“说正经事!”
骂完手下的马仔,池梦鲤感觉喉咙有一点干,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柳橙汁,开始说正经事:“老顶,下令了,让我们拿下天后庙的头香。”
“老福,东联社,钵兰街黑白无常,都盯着这头香,头香是脸面,我们要是还想在油麻地混饭吃,开工,就得把头香拿到手。”
“阿东,你去搞定泊车仔们,现在是凌晨三点了,也就是三十号了,今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全都给我站在天后庙前。”
“没动手,一人一千块,动手了,一人三张大金牛,保释金,医药费,安家费,我靓仔胜出双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池梦鲤一向是以钞票服人,只要肯拼命,就能从自己手上拿到钞票。
被点到名的菠菜东,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明天清早五点四十的时候,自己手下的泊车仔们,保证整整齐齐地站在天后庙的大门口。
上头香,是有讲究的,尤其是江湖的头香,不是你派人排队守着,只要凌晨十二点一到,你把香插在上面,就算是上头香。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
皇帝除夕上头香,是除夕子时,但古代没有新年这一说法,所以洪门上头香的规矩,也是遵循除夕头香的规矩,也是子时。
要供奉三畜,要三跪九叩,要向天后娘娘奉上祭文。
唯一跟皇帝老儿不同的的是,皇帝老儿上九柱龙香,而洪门的头香,还是三把半,代表羊左之交、桃园结义、梁山聚义、瓦岗寨半义。
舞龙舞狮,鞭炮礼花,游神唱戏,一样都不能少。
这一套下来,挑费不少,这一溜十三招折腾下来,最少三十万,要是请粤剧名角,就得六七十万,发霉社团,夕阳字头,根本不会准备。
东联社在油麻地的头牌是大东九,他肯定准备好了,号码帮的黑白无常,守着钵兰街,日进斗金,唯一的对手就是牛菇。
但牛菇只有七八家马栏,虽然手上有东欧妹,可也压不住黑白无常,要知道整个香江的咸湿佬,一下工,就会准时光顾钵兰街,给黑白无常送钞票。
再者说,东欧毛妹人高马大,皮肤差,尝尝鲜可以,但要是经常吃,多少有点影响自尊。
牛菇是不会出来抢头香的,但黑白无常肯定站出来跟自己争一争。
晚上十点半前的天后庙,保证有大片可以看。
“吉眯,这次给你出头的机会,一步天王,一步天堂,你跟黑阿虎能不能撑住,就看这一次了。”
“你跟大佬原斗,是亮招牌,但斗的时间太短了,垛子没有敲响,这次就是你扬名的机会”
掏出一支新的红双喜,池梦鲤点燃,吐了一个烟圈之后,继续安排道:“阿东,天后庙门前的台子,我已经申请好了,就在东面,最好的位置。”
“天一亮,就去搭戏台,再给天后宫送一张支票,一百万!”
既然事关脸面,那池梦鲤就不能小气,招牌要是擦不亮,肯定会出大飞机。
最近小巴车广告生意火爆,尤其是站点牌,全都设计成了灯箱牌,有需要的公司,都找上门来,给池梦鲤送钞票。
一座站点牌,买地加建设,只需要一万多块而已,但地产公司愿意用一个月三万块的价格去租赁。
小巴车上的其他广告位也非常火爆,常常供不应求。
池梦鲤最近考虑,买一些二十二人座的小巴车,内部空间大,也是香江交通署对小巴车载客人数的底线,超过二十二人位,就是中巴车,而中巴车公司的执照,可不是那么好申请的。
港铁,港灯,港车这些大老板们,可以让你吃点边角料,但绝对不允许小巴公司上桌。
最近池梦鲤盯上了一门好生意,那就是出租车车牌,现在一张牌,只需要六万块,成立一家出租车公司,屯上几十张,上百张出租车车牌,子孙后代都可以躺在上面赚钱了。
能出威风,吉眯很满意,但跟黑阿虎一起,他就不太乐意,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可他刚想开口,就看到胜哥凌厉的双眼,只能将心里话全都咽进肚子里去。
菜很快就上齐,睇场四九仔们听说靓仔胜回来了,他们全都赶来了礼记酒楼,十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在渔船上食过饭的池梦鲤,只是喝了几口柳橙汁,跟在场的四九仔们聊聊天,没吃几口菜。
又过了一个钟头,天都快亮了的时候,黑阿虎才带着人回来,黑阿虎的头马泥螺,跟另外一个四九仔,抬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辛苦了,阿虎!来人,上碗翅,给虎哥润润喉。”
池梦鲤招呼服务生,让他上碗天九翅,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大行李箱,没有继续讲话。
拉过一把椅子,黑阿虎坐在了池梦鲤的右手边,大咧咧地说道:“胜哥,英伟坤这个扑街,搞了一家地下投注站,我原本没想动手,可这个扑街要反水,想要咬我一口。”
“不过这个扑街仔是软脚虾,也不知道是哪个臭西捧出来的?”
说到这里,黑阿虎故意看了吉眯一眼,然后用非常夸张的表情说:“抱歉!我脑袋秀逗了,忘了英伟坤是吉眯哥的头马。”
“吉眯哥,招子往后要放亮一点,不要收这种二五仔!”
吉眯听到黑阿虎的冷嘲热讽,他的双眼眯缝起来,手上抓住酒杯,想要零帧起手。
“咳咳..咳咳咳.”
见黑阿虎,吉眯两人又要斗起来,池梦鲤立刻咳嗽了两句,看向站在黑阿虎身后的泥螺,这哥扑街仔不错,鹰钩鼻,风字面,赤目露睛,二五仔相貌集大成者。
赵高,司马懿,就是狼顾之相,还有大大的鹰钩鼻,而风字面,就是腮骨横突,相书中说,这是反骨的主要特征之一,相面先生们认为此面相者忘恩负义。
在《三国演义》中,魏延就是这个相貌。
而穿越之子王莽先生,就是赤目露睛的代表,简单来说,就是瞳孔微红,外突。
不过也不怪泥螺,这家伙明显是洋杂,也就是混血儿,瞳孔异样,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位集齐赵高,司马懿,魏延,王莽等人相貌特征的顶级大才,自己不好好利用一下,属实是非常可惜了!
“大家都是兄弟,整天叽叽歪歪的,让人看笑话,你们把手伸进裤裆中,看看档把还在不在?”
“好了!大家慢慢吃,抬进来,我要开明堂。”
池梦鲤拿起湿巾,擦了擦嘴,站起来,往一旁空着的包厢走去。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胜哥要开明堂,全都不吭声了,看着大行李箱。
油麻地堂口开明堂,只有一次,胜哥当着老顶的面,挨了家法,将两名四九仔逐出了堂口,勾画了海底。
刚才黑阿虎已经把行李箱内是谁点破了,就是不知道吉眯哥会不会出手保英伟坤,要知道英伟坤之前可是立下大功,跟菠萝,蛮力牛等人,一起干掉了东联社红棍东尼。
在场的四九仔们,都把目光看向了吉眯,想要知道吉眯哥会怎么做。
吉眯知道在场这些扑街们怎么想,他巴不得英伟坤赶紧挂了,以绝后患。
胜哥搞定八面佛的时候,当场就大秤分金,英伟坤带走了整整一箱子的钞票,这些钞票可以让这个扑街仔直接变成阔少,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自己也警告过英伟坤,一辈子都不要回香江。
可这个扑街,直接变成赌狗,一箱子钞票,连三个月都没撑住,直接回到香江,管胜哥要生意,现在更是干出吃里扒外的勾当来,这次肯定要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
想到这里,吉眯就把准备砸在黑阿虎头上的酒杯,扔到了桌面上,跟着池梦鲤的身后,去了一旁的包厢。
包厢内的大圆桌被抬了出去,场地一下子就空出来了。
池梦鲤坐在正对包厢门的左侧,翘着二郎腿,对着泥螺点了点头,让其把行李箱打开。
泥螺看了一眼黑阿虎,见对方点头,也就手脚利索地打开了行李箱。
行李箱内的英伟坤,早就被打成猪头三,为了不让这个扑街乱叫,嘴上还缠着透明胶带。
重见光明的英伟坤,花了三五秒才恢复视力,见到面前的池梦鲤,菠菜东,吉眯等人,非常激动,不停地摇晃,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仔细听了半分钟,池梦鲤也是没听懂英伟坤在嘟囔什么,他看向一旁的阿聪,让他帮帮英伟坤。
阿聪站起身,走到了英伟坤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指一动,一把极薄的小刀,就出现在他的指尖,他轻轻地往前一划,绑着英伟坤嘴上的透明胶带,就被划开了。
不光是透明胶带被划开了,嘴也被小刀划破,不停地往外冒血。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包厢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但此时的英伟坤,已经顾不上嘴被划破,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双腿已经被打断,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只能蜷缩在大行李箱中,开口求饶:“老顶,放我一马,看在我为您拼过命的份上。”
“我把钱都拿出来,我把黑字头的数全都拿出来,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这一次,给我一条生路。”
“老顶”
偷开地下投注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把黑字头,黑堂口的钞票拿出来,应该可以保自己一条命。
现在不是舍不得钞票的时候,英伟坤就算是葛朗台附体,他也撑不住,刚才,也就是他在行李箱中的时候,靓仔胜都已经发话,要开明堂。
如果开明堂,自己保证活不下去,三刀六洞,插肋串心,他那一关都过不去,还不如把钞票交出来,保住小命。
“阿坤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缺钞票给我讲,你之前嫌你拜门大佬给你的财路不够厚,我把波胆外围生意砍下一半给你。”
“这条财路,多少兄弟都在惦记,各个都在流口水。”
“现在好了,坐馆都知道你黑钱了,要我做事,你这次的飞机是搞大了。”
“不过我看在你拜门大佬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
“钱在哪里?”
池梦鲤看向英伟坤,脸上都是痛心,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自己实在是太痛心了。
“全都在我的屋邨公寓床底下,足足有六十万,银楼中还有我五十万,这是我全部积蓄了,老顶,大佬,你们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小山东说,九姑娘给了英伟坤两百万,阮文也应该给了一笔大数,这两个鬼女人给的钞票,加在一起,最少有三百万。
这个扑街仔,不老实,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
池梦鲤双眼闪过寒光,但他现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讲出来,他笑着看向靠在包厢门前的黑阿虎,开口说道:“阿虎,你去把英伟坤的钞票都取出来,一半上交堂口,一半归你。”
“做事干净一点!手脚麻利一点!”
听到有外快拿,黑阿虎当然高兴,他立刻招呼泥螺等人出门,去取英伟坤藏在屋邨公寓中的钞票。
黑阿虎等人走了,包厢内全都是自己人了,池梦鲤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他直接开口说道:“我的行踪,是你出卖给阮文的?”
倒在行李箱内的英伟坤,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没救了。
“我不是有意的,阮文是大嫂,她call电话来,问老顶您在哪里,联系不上您了,我才讲您去看伯母,我真不知阮文起了鬼心思啊!”
“老顶,我阿坤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啊!要是我阿坤有二心,肯定天打五雷轰,生儿子没屁眼,死于万刀之下。”
英伟坤拼命地赌咒发誓,表明自己不是故意当二五仔的。
听到英伟坤的话,吉眯杀心更胜,他往前走了一步,一个飞脚踢在了英伟坤的头上,想要一下子给这个扑街踢死。
“阿坤,你替我卖过命,但你当了二五仔,我不能不处理你,你跟九姑娘在后面搞东搞西,这件事我也知道。”
“字头,堂口都容不下你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水房的弟子,海底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阿聪哥,我想知道这个扑街肚子里的一切秘密,他跟九姑娘是如何相识,如何勾结的,一个字都不要漏记。”
“我靓仔胜说话算话,你交代完一切之后,我就把你交给吉眯,他是你的拜门大佬,他会给我一个交代,给你一个结果。”
既然自己已经放出话来,要给英伟坤一条活路,池梦鲤必须要说到做到,路已经给完了,就看吉眯会不会放英伟坤一马。
“吉眯,你手下出了二五仔,必须要罚,英伟坤管的财路,归阿虎所有,阿虎的头马泥螺这次立下大功,把英伟坤给刮出来,那香江仔的波胆外围生意,就归他管。”
池梦鲤看向吉眯,直接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肥肉来,补贴给黑阿虎。
英伟坤的确是自己的马仔,身为拜门大佬,手底下出了二五仔,的确要把这口黑锅扛起起来,吉眯冷着脸,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胜哥,我认罚。”
“认罚就好,天马上就要亮了,阿聪哥,吉眯,你们把人带走,从后门走。”
池梦鲤见吉眯认罚,他也不继续讲下去,让阿聪,吉眯把英伟坤送走,将这个扑街肚子中的秘密全都刮出来。
吉眯走出包厢,招呼自己的马仔们做事,将英伟坤的嘴重新塞上,把行李箱关好,扛了出去。
阿聪看了看左右,走到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问九姑娘?”
“宋生!”
池梦鲤也是简单明了,将审讯的方向点明。
这下子阿聪彻底反应过来了,他跟在吉眯的身后走出了包厢。
池梦鲤打了个哈欠,这一天两夜,自己都没有睡好,现在麻烦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也应该回到喜来登酒店,躺在自己温暖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但今夜的麻烦事,还没有告一段落。
楼下的夜班经理,急匆匆地上了楼,走进包厢内,看了看左右,一脸为难的表情,话讲不出来。
“没事!都是兄弟,有话就讲。”
听到池梦鲤这么说,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开口讲道:“胜哥,你开席之后,我就把卷帘门放下来了。”
“现在O记在外面叫门,我说钥匙在楼上,但你也知道,我们是正当生意,是做开门买卖的,撑不了多长时间。”
“条子们的嗅觉真够好的,闻着味就上来了。”
“这帮臭西,天天都找我麻烦,顶他们老母的肺!”
“我们就是食饭,连酒都没有饮,怕个鬼条子,别说是O记了,就是麦理浩来了,我也不屌他!”
“正常开门!”
池梦鲤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英伟坤已经送走了,在场的人就是吃吃喝喝而已,根本不用怕,他坐回了主桌,继续招呼大家吃饭。
夜班经理见状,也是点了点头,自己该说的,都跟靓仔胜讲完了,他闪不闪人,是他的事,跟自己无关。
这次O记来的还是老熟人,桃花妹将自己的ID证夹在了皮夹克上,走到了靓仔胜的面前,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人举报你们搞三合会聚会,把身份纸都拿出来,不要废话!”
“阿sir,有没有搞错,下工之后食夜宵也变成三合会聚会,你这话真是离谱。”
“如果嫌弃我们吵,我们马上就散,天马上就亮了,大家都想回去睡大觉!”
“抱歉,阿sir,我的身份纸丢了,还没有来得及补办。”
“现在油麻地治安真是差劲,我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钱包都会被人偷!真是扑街!明天我要打电话去警民关系科投诉啊!”
池梦鲤的身份纸是真的丢了,但不是被文雀偷走,而是被阮文给拿走了,他只能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烟,跟桃花妹吹水。
“靓仔胜!胜哥!你知不知,今天因为你,油麻地四家社团大火拼,光是我就抓了三十多个古惑仔,我讲实话,这三十多人的笔供我都没有敲出来,我现在真得喷火。”
“你是三合会分子,我拷你回去,保证让你蹲够四十八小时。”
“英伟坤呢?”
加班加到桃花妹精神失常,想要掏出自己的狮子鼻,把眼前的古惑仔们,全都突突了,但古惑仔是抓不完的,干掉了靓仔胜,油麻地会更加乱,自己会加班更多。
“我不知阿sir您讲什么?什么英伟坤!”
“您也见到了,我们这些泊车仔们刚下工,我中了六合彩,所以请兄弟们食夜宵,这样也不行!”
“我们怕引起误会,进酒楼之后,就让经理把大门关上,省得有人讲我们搞三合会聚会啊!”
装傻充愣是池梦鲤的拿手好戏,他直接一推三六五,表示自己不知道谁是英伟坤。
看到池梦鲤耍赖的衰样,桃花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刚想下命令,让手下人做事,但对讲机响了,让自己赶紧去尖沙咀,号码帮跟和联胜又开大片了。
事有轻重缓急,桃花妹只能放过靓仔胜,带人离开。
饭也食的差不多了,池梦鲤直接招呼手下的四九仔们走人,当他走出酒楼大门时,发现东方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一抹亮光。
新的一天到来了!
1:头香(住院第一天)
1978年,12月,31日夜。
累了一天两夜的池梦鲤,在闹钟的骚扰下,睁开了双眼,身体乏力,四肢酸软,这就是休息不当导致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一分钟之后,洗手间的淋浴室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这是1978年的最后一天,人辞旧岁,需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洗完澡之后的池梦鲤,将自己的短发吹干,换上一身新买的西装,穿上崭新的鳄鱼皮皮鞋,走出了房间。
客厅内,喜仔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综艺节目,见到大佬出来了,就赶紧站起身。
“衰仔!这次你吃苦头了,过阵子我给你找个大咪咪的条女,让你爽个够!”
作为池梦鲤的身边人,司机,保镖,喜仔肯定是嫌疑最大的,菠菜东把人控制住,一点问题都没有。
喜仔也知道,菠菜东做事是没问题的,但被人无缘无故地怀疑,换做是谁都不开心,但听到胜哥讲,给自己找个大咪咪的条女,他也就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胜哥,聪哥刚才来了电话,说马上就回来。”
喜仔赶紧禀报阿聪电话,然后走到冰箱的前面,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巴黎水,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看来阿聪已经把英伟坤的嘴撬开了,不过这也是正常操作,阿聪多少有点心理变态,他的手段,正常人都扛不住。
要是扛住了,那就要加大药量了,因为死硬派的肚子里,肯定有大秘密。
拧开巴黎水的池梦鲤,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看着电视中的TVB晚会,跨年晚会很热闹,发哥和秋官在上面又蹦又跳的,说着俏皮话。
“胜哥,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叫些夜宵?”
还别说,池梦鲤还真有点肚子饿,他睡了一白天,滴水未进,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碗虾子馄饨,少放葱花香菜。”
“你要是肚子饿,也叫一碗尝尝,不过一会儿吃大餐,有鱼翅三头鲍,保证你吃到嗨皮,肚子都给你撑爆炸!”
“对了,衰仔!上回出来赚外快的师兄弟们,你给他们call电话,问他们有没有空,我已经让阿东多备出两桌,要想继续赚外快,可以过来喝两杯。”
龙虾、鲍鱼、鱼翅虽然美味,但也比不上家常便饭,肚子饿的时候,吃上一碗虾子馄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池梦鲤手下没有多少能撑场面的打仔,喜仔也有一堆找不到工作的师兄弟们。
强身健体练武,算来算去,只有三条出路,一是开武馆,但香江就这么大,武馆街早就挤的人满为患,没有开馆授徒的可能。
第二条路,就是去当武打明星,但问题是,香江练武的有几万人,可成龙就出了一位,甚至都没有退而求其次的可能,因为电影界的武行班很多,但都归号码帮管。
你要不交规费,让号码帮抽水,要不就要磕头奉茶当孙子。
要是膝盖硬气,跪不下来,那你根本混不下去。
最后一条路,也是最不靠谱的一条路,那就是加入社团,去当古惑仔。
不过当古惑仔,也需要有脑子,你能打,就只能当大炮台,毕竟进社团,也是会为了混口饭吃,大家出来混,也是为了找个饭碗而已。
其实现在多出一条路,就是池梦鲤搞无限制格斗酒吧,上台打拳赚奖金,比赛是打名次,打胜场积分,现在是胜场获得三分,平一分,输不加不扣。
而一个积分,能够兑换两千块。
拳手每个月最少要打八场比赛,划分赛区,一直打到五月份,选出积分最多的前两百名,打晋级排名赛,晋级的每一场比赛都有名次奖金,晋级奖金。
这完全就是照抄国外拳击比赛的赛制,不少武馆的武师,都来报名参加比赛。
TVB电视台的制片人们,都找上门来,想要一起合作。
但TVB是出了名的吝啬,邵老六的手下,都跟邵老六一样抠门,所以大家没有谈好。
池梦鲤更想独立自主,单独搞定一个电视频道,专门搞体育赛事,直播英甲,世界杯,奥运会,香江也算是体育之城,高尔夫比赛,钓鱼比赛,翻船比赛层出不穷。
TVB谈不妥,那就跟丽的电视台聊,电视免费是未来,但这个未来,是悬崖峭壁,是砒霜,过几年的TVB电视台,就因为广告时间太长,收视率下降。
毕竟一档综艺节目,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有效时间,能插进去一个半小时的广告。
只要不是受虐狂,就没人喜欢看全都是广告的电视节目。
“胜哥!我的几个师兄,成立了一家拳手经纪公司,想要进场捞些钞票,不过您要的抵押金有点多,能不能通融一下。”
喜仔跟他的几个师兄,也学着鼻屎强搞了一家拳手公司,全都是自己师门中的人,请了营养师,还请了堂口天残腿泰拳王制定了训练方案。
现在拳手有了,营养师,训练方案都有了,场地都找好了,就差交给公司的抵押金了。
每家经纪公司三十万的保证金,不是人人都能拿出来的。
听胜哥主动提起自己的师兄弟们,喜仔赶紧把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讲出来。
“规矩不能坏,我先帮你把数填上,等你赚了钞票,我会从分红中算,不要利息,两年还清,问题不大!”
“肚子饿!赶紧让人送虾子馄饨来!”
规矩就是规矩,今天破例,明天就会有人钻空子,不如直接把数扛下来,慢慢处理。
池梦鲤让喜仔赶紧下单叫馄饨来,自己快要饿死了。
阿聪跟馄饨是一起到位的,池梦一边吃馄饨,一边听阿聪的汇报。
“胜哥,英伟坤这家伙不老实,我用了一点手段,才撬开他的嘴巴,英伟坤欠九姑娘一大笔数,只要英伟坤回到香江,当内应,就一笔勾销。”
“一个月前,也就是胜哥你把波胆生意一分为二的时候,九姑娘给英伟坤介绍了一位合伙人,这位合伙人叫廖太。”
“这位廖太掏了三百万,让英伟坤重建了地下投注站,让这个扑街大赚了一笔,钱壮怂人胆,这个扑街开始招兵买马,英伟坤也是在旺角搞出来一点名堂。”
“阮文一直跟英伟坤有联系,英伟坤收了阮文一百万,汇报胜哥您的行踪。”
“该撬的话,我都已经撬完了,吉眯的亲细佬麦考,一直都在,看样子英伟坤是没活路了!”
阿聪做事非常地谨慎,他甚至搞出来一份带着手印的笔录,都说水房收了一批高人,看来名不虚传,毕竟捉贼捉赃,有了纸面证据,英伟坤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说了,这件事交给吉眯自行处理,我这个做阿公的,当然要言出必行。”
“这次阿聪哥辛苦了,这样,英伟坤手里的钞票,刨去黑阿虎刮走的,一家一半,好兄弟就要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
“明天早上六点,老顶要去龙虎庙上香,一起去,沾沾福气。”
池梦鲤把虾子馄饨吃光,又美美地喝了一口汤。
虾子馄饨很美味,先是热汤烫得人舌尖发麻,紧接着鲜味就炸开了。
那鲜是有棱角的,像千万只小虾米举着螯钳在味蕾上蹦跶,从舌尖一路攻城略地,虾壳熬出的膏脂裹着老母鸡吊的清高汤,在舌根处织成一张黏腻的鲜。
将碗筷放到茶几上,池梦鲤舒服地打了个饱嗝,邀请阿聪一起参加明天早上的上香。
阿聪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拒绝了池梦鲤的邀请,但他自己也感觉到有点生硬,便开口解释道:“我要陪老豆去上香,没时间陪阿公。”
“哈哈哈随你!”
“走了!先不要睡觉,我们去上头香!”
池梦鲤把外套穿上,招呼阿聪,喜仔等人一起出发。
“东哥,人都到齐了,两百人,一个都不少。”
“全都是打仔,这次可不便宜,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打个友谊价,三十万!”
现在是跨年夜,油麻地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泊车仔忙的脚打后脑勺,况且池梦鲤之前讲过,12月31号和1月1号,这两天赚多少,都是自己的,泊车仔们和咪表妹当然都上心了。
这个时候,叫泊车仔出来做事,他们肯定都不肯动。
菠菜东当过泊车仔,条女小美也当过咪表妹,下面人的辛苦,他全都懂。
可马又不能不晒,要是阵势弱了,头香就抢不到,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菠菜东立刻想到借兵。
但借兵不能借其他字头的兵,毕竟大家这两天都很忙,不是出来争头香,就是忙着生意,况且从其他社团借兵,这些扑街肯定狮子大开口,满天要价。
江湖中,不止有古惑仔,还有各种混偏门的。
香江江湖中,就有专门的晒马经纪人,你需要多少人,跟经纪人讲一下,随便call几个电话,就能把问题搞定。
财大气粗的菠菜东,直接下单两百人,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工地佬,还有几个南亚仔,脸上都是刀疤,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痔疮加阳了,阿咸是彻底中招了,趴着码字,效率有点低,大佬们见谅,十男九痔,很正常,明天一早就动刀,搞定之后,继续生龙活虎!)
2:以和为贵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我丢!二百人,就要我三十万,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个臭西,干嘛不学着大圈仔去抢金楼!”
菠菜东嘴里抱怨了一句,从口袋中掏出十万块来,扔给了面前的大嘴巴。
大嘴巴不止卖消息,当污鼠经纪人,还兼职晒马经纪人,他嬉皮笑脸地接过钞票,简单地数了一下,发现只有数目的三分之一,立刻开口说道:“三十万,是优惠价了。”
“要是东哥你喜欢要掉了牙的阿叔,几万块都能拿下搞定,可他们吼不住人,东联社,号码帮的扑街仔们,如果知道你们水房缺人手,肯定会更加嚣张。”
“这批人很抢手的,如果不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保证不会给东哥您打对折的!”
大嘴巴将手里的钞票揣进口袋中,继续地叽叽歪歪,讨要剩下的钞票。
这一连串的话,吵得菠菜东头都要炸了,他用大拇指插进耳朵中,不耐烦地开口道:“不要叽叽歪歪了,这是订金,剩下的数,后天下午去雀馆跟我收。”
“搭舞台,请戏班,那个不要钞票。”
“你这个扑街真当我是财爷乜?口袋中能变出钞票来?”
“不要烦我!”
“让这些工地佬们站在台前,都戴上红布条,省得一会动手,分不清敌友!”
听到这十万块只是订金,大嘴巴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来,菠菜东号称油麻地现金王,肯定不会差自己这二十万的。
毕竟自己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只要菠菜东不按时给钞票,他肯定把菠菜东的名声搞臭。
明天是新年,新年上门收数,被人干掉都是活该,后天就不一样了,新年也过完了,下午收数,理所应当。
大嘴巴看向自己的马仔,指挥着这些不长眼的扑街们,给这些赚外快的工地佬们发红布条加晚饭。
裁剪好的红布,一人一条,晚饭也很寒酸,一人一瓶牛奶,一根火腿肠,一个面包,都是士多店打折临期促销商品。
即便如此,大部分的工地佬们都没有动牛奶和面包,火腿肠,都默默地将晚饭揣进口袋中,准备回家给细路仔吃。
菠菜东也咳嗽一声,站在一旁的火狗心领神会,直接让马仔们掏出一箩筐的骆驼烟,一盒盒地放给这些工地佬们。
规矩就是这样的,晚饭是大嘴巴这些晒马经纪人管,但香烟就要东家管了。
骆驼烟是好货色,这些工地佬平日里都抽硬黄(红双喜的一种)五块一包,或者是丰收散烟,一毛钱一支,就连简装版红万都凑不起。
油尖旺纸醉金迷,阔少,凯子们给歌女们打小费,给泊车费,都是成百上千。
但这些工地佬们,一个月要做三十天的工,算上加班费,都拿不到七百块。
一年到头都没有抽到好烟的工地佬们,赶紧拆开包装纸,点燃手中免费的香烟。
菠菜东看到这些工地佬们,就想起了自己的老豆,老豆没挂之前,就是工地佬,那时候一天只能拿到八块不到的日薪,这还要算上加班。
要是不加班,一天只有一块六毛三港币,并且还要自己准备三餐,一个月累死累活,就能赚四十多块。
那时候老豆要一天吃五顿饭,才能扛得住。
直到老豆没得了肺痨,没力气做工,在家躺着等死,大姐逼不得已,只能嫁给街头水果摊的土狗当小妾,给老豆看病。
医馆的医生直接说没得治,躺在床上一个月,老豆才闭上眼。
后来亲大佬进太古工厂当学工,学会了修车,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菠菜东彻底翻身,就是跟了胜哥,才能天天吃碟头饭,有靓汤喝,自己也能从赌资中扣出来一些,给老妈改善生活。
不赌!拿什么翻身,拿什么娶小美当老婆!
不过菠菜东翻身,还真不是靠自己,而是因为胜哥,要是没有胜哥,他早晚得被人斩成八段,跟烧鸭一样。
想到这里,菠菜东良心大发现,对着一旁的火狗说:“外面冷,派人去礼记,让他们准备靓汤,多加点料,先准备四百碗,一人一份。”
“现在才九点多,最少还要等三个钟头,冷风一吹,你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
“我知!我现在就派人去!”
火狗点了点头,跟身旁的马仔嘀咕了两声,吩咐马仔去做事。
“东哥!”
吉眯也从街的一头走过来,看着已经搭建好的戏台,满意地点了点头,戏台很威风,离地三米,粤剧演员们正在台下准备,但锣鼓师傅已经到位,正在试音。
这次菠菜东请的是梁醒波的八和会馆,梁醒波是粤剧的丑生王,前年拿到了祖家的员佐勋章(MBE)。
不过这次来天后庙唱大戏的不是八和会馆的台柱子们,因为梁醒波也是TVB的元老,台柱子们都上TVB的跨年晚会。
但这次来的是梁醒波的小徒弟,百媚生,曲目也都是拿手好戏。
“你个扑街!来得也太晚了,全都要我撑,是不是想累死我嘢?”
见到亲老表到了,菠菜东也是吐槽了几句,看了看左右,开口继续说道:“胜哥明天要你陪他一起去上香,这摆明让你出头,争点气,不要让黑阿虎这个扑街仔把风头抢光。”
“当然了!”
“东哥,今天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现在庙街都是人,有风吹草动,就肯定炸窝,要不要兄弟们出来主持一下秩序啊!”
今天晚上的庙街,比天后诞都热闹,以水房油麻地堂口的戏台为中心,每隔两米就是一个戏台,足足有五个戏台,全都是粤剧名角。
吃过饭的市民们,都抱着细路仔们出来看大戏,这要是出现乱子,肯定上报纸头条。
“担心乜啊!我们是合法地,在庙街搭戏台,一小时两万块,市政署连个零头都不给免,维持秩序这种事,当然要交给条子们来做。”
“我顶这帮条子们的肺,这些臭西,八点钟就来了,站在街头干瞪眼,脑袋都秀逗了,也不知道维持秩序!”
“跟我来!”
人越来越多,菠菜东也有点头疼,他想了想,只能带着吉眯几人,往冲锋车的方向走去。
坐在冲锋车上吃便当的钉狗,听到手下伙计的报告,说水房油麻地堂口的两大金刚主动过来,他赶紧放下筷子,跟坐在一旁抽烟的桃花妹说道:“从来都是差人找古惑仔的。”
“没想到有一天,古惑仔还有主动上门的时候!”
“不要抽了!要是晕,就买杯咖啡,现在全差馆都缺人手!东华三院别的不多,就庙宇多,新界还好,香江仔也问题不大,难就难在油尖旺这片区域。”
“现在五六千个伙计们都守在油尖旺,希望能守住。”
听到钉狗大组长让自己喝咖啡,桃花妹也是苦笑一声,今天她已经喝了四杯咖啡了,再喝下去,保证进医馆。
“下车吧!看看菠菜东搞什么名堂!英伟坤不见了,我还没有线索,英伟坤的拜门大佬是吉眯,希望这个扑街知道点风!”
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内,桃花妹就跟在钉狗的身后,下了冲锋车。
“狗sir,好久不见。”
菠菜东见到钉狗下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直截了当地说道:“狗sir,我上门,是希望你们差佬主动做做事。”
“现在天后庙前面都是人,要是一个不注意,保证出问题。我们是贺老爷,谁都不希望跨年这一天出事。”
“帮帮忙,警民合作,维持一下秩序啊!”
听到菠菜东的话,钉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扑街居然有如此觉悟,要差佬维持秩序,不过当他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之后,立刻同意,让军装和伙计们进场维持秩序,不再放人进庙街。
“菠菜东,你这次头脑终于醒目一次,不错!”
“我没见到靓仔胜的踪影,但你是靓仔胜的头马,跟你讲一样,不要搞的太过火,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你们留一手,停一脚,让今天就这样过去。”
“古惑仔烧头香,争的不好是利乜嘢!以和为贵!”
“放心,这话不是光跟你一家讲,魔罗、大东九,太子榔哪里我都会讲,老福就是在庙街起家,摆戏台都快摆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BBC年年都要报道老福的戏台,香江洪门,老福最老,就凭先来后到这句话,让老福烧头香都没问题!”
钉狗讲完,都感觉自己的话非常离谱,社团烧头香,BBC年年都要跟踪报道,这是祖家真没有特大新闻了。
世界就是这样子的,不合理也要过,合理也要过。
“阿sir,你是不是在搞笑,宏升雀馆为了烧头香,花了快一百万,这一百万拿出来,换成女人头,都能把人砸成肉泥。”
“让给老福?我们让了,老福的扑街们敢接乜?”
“新记的太子榔要插一脚,黑白无常也要插一脚,大东九这个扑街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胜哥退一步,明年你们忙上天。”
“不叽叽歪歪了,阿sir,新年快乐!”
菠菜东感觉好笑,他跟条子讲完,就带着吉眯离开了。
时间快到了,锣鼓声已经起了,正戏要来了!
钉狗看着菠菜东消失的背影,也知道自己话多了,让老福上头香,是最优解,但这个最优解,其他四家社团都不会认的。
太子榔是新记红人,准备杀进油麻地分一杯羹,号码帮的黑白无常,一直都想走出钵兰街,但前有鸿泰,后有靓仔胜,所以在油麻地没有寸功。
进军旺角,被四眼龙带着四杰四虎给压回去了,打进军尖沙咀,佐敦,还让和联胜的五大底,轮番收拾。
一番折腾之后,损兵折将,只能一门心思放在油麻地。
虽然东联社丢了五条街,但手上还有吴松街、众坊街、西贡街、宝灵街,这四条街都是油水厚的地方,大东九光靠这四条街,就足够拼一段时间的。
这几家字头社团都有上头香的理由,都有拼命的借口。
这下有好戏看了!
希望不要出大飞机!
池梦鲤的车,开到广东道就不动地方,整条街堵得跟马桶一样,没有办法,他只能下车,带着喜仔,阿聪等人步行前往,只留下一个马仔睇车。
索性油麻地并不大,穿街过小巷,花了十多分钟,才来到庙街中段。
戏台上已经开唱了,市民们听着古惑仔们提供的文艺表演,非常开心,就连街边卖煎酿三宝,碗仔翅的小商小贩们,都大赚一笔。
池梦鲤带着人,艰难地挤过人群,才来到了自家戏台旁边,找到正在吃碗仔翅的菠菜东。
“胜哥,您来了!”
“贡品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个钟头,要不要叫一碗碗仔翅来尝尝?”
菠菜东放下筷子,大声地询问道。
吃过饭的池梦鲤,赶紧摆摆手,贡品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没有其他问题了,现在只要看戏就好。
大戏一直唱到了十点半,这才宣布休息,负责烟火的鼻屎强和欢喜,立刻按照计划,在天台点燃烟花爆竹。
十万块的烟花爆竹,一起点燃,庙街的半空中,变成了烟花的世界。
当然,这不光是水房一家在放烟花爆竹,其他四家搭戏台的字头社团,也准时释放烟花。
庙街的半空中,像十几桶不同颜色的油漆撞在一起,五花八门的颜色,遍布在黑夜这块巨大而渺小的画布上。
水房的舞龙舞狮队伍,第一个带头往前冲,三十多个水房身穿西服的四九仔们,分开人群,不停地跟让路市民们致谢,嘴里面还喊着:“驱邪纳福,国泰民安!”
听到驱邪纳福,国泰民安这八个字,香江市民们都纷纷往后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要迎神了。
这次池梦鲤是下了血本,五狮同乐,五只狮子一起表演。
菠菜东端来铜盆,池梦鲤认真地洗干净手,先点燃三炷香,插在路的东边,这是祭奠土地爷,土地婆。
祭奠完土地婆之后,他又点燃三炷香,插在路的西边,这是祭奠孤魂野鬼。
最后点燃三把半香,插在正中央,这是祭奠后土娘娘。
“胜哥,天后庙的正门要开了!”
“十二少来了!”
吉眯一直注意着天后庙的正门,贡品必须要走正门,而庙街的大地主十二少也到了。
十二少是天后庙的庙祝,天后庙就是他的祖上盖起来的,他家主事人,一直都是庙祝。
今天晚上,十二少穿着红色吉服,身后跟着一大队船号的舵头们,正等着进场祭祀。
跑船人必须拜妈祖,而妈祖就是天后,历代朝廷都会追封妈祖为天后,所以香江人管妈祖庙,就叫做天后庙。
油麻地原来就是卖铜漆麻绳的,因为地面青石板上有一层清洗不掉的桐油,所以才称为油麻地。
跑船的规矩跟陆上的不一样,况且他们上的是内殿,供奉的是天后真身,而古惑仔们则是在外殿的大香炉中,两码事。
因为洪门弟子拜的祖师爷是洪门五祖,洪门五宗,外加达摩祖师,这只是求神,而不是洪门大典。
十二少带领着跑船的舵头们,抬着贡品走进了正门,天后庙内响起奏乐声。
池梦鲤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将贡品上盖着的黄纸掀开。
“胜哥,老福的人要动,老福这次话事的是坐馆白眉,看来是势在必得!”
菠菜东见到老福方面有动静,赶紧禀报池梦鲤。
听到消息的池梦鲤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烟花,抓起菠菜东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十一点,就差十分钟了。
“奏乐吧!”
听到胜哥的话,菠菜东对着戏班领班比划了一下,收到指令的戏班领班,赶紧招呼着锣鼓师傅们开始演奏。
庙宇祭祀、神像巡游,要用传统八音,基本都是《开路鼓》。
池梦鲤脱掉西装,换上长袍马褂,站在戏台的正下方,菠菜东捧着祭文,站在第二排,而吉眯,阿聪,喜仔,黑阿虎等人,则是站在第三排,最后面的是抬着贡品的四九仔们。
舞狮赶紧往旁边闪去,生怕自己耽误了良辰美时。
天后庙前不大的广场,被分出了五条路,五条路上,都是准备上头香的古惑仔。
站在街头维持秩序的军装,O记伙计们也是提高警惕,他们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五方人马上。
桃花妹直接拿起对讲机,大声地喊道:“全员戒备,只要有人动手,就上去铐人!”
站在队伍正前方的池梦鲤,听到一声响锣声后,他就抬腿往前走,一步步地走向天后庙。
而其他四条路上的古惑仔们,一动都不动。
白眉看着面前的水房四九仔,恨的是咬牙切齿,但他也拿面前的烂仔一点办法都没有,眼前的水房烂仔,手上是一枚戒指。
而这枚戒指的主人他恰巧认识,是自己的头马西克。
“胜哥,让我跟您老人家讲,西克哥没有问题,货也没有问题,只要胜哥能烧上头香,您飘在海面上的白小姐,会安安全全地进九龙城寨。”
“胜哥还要我多讲一句,南亚仔不靠谱,他们擅长黑吃黑,如果不是胜哥出手帮忙,西克哥早就下去陪小鱼小虾了!”。
无奈!
阿咸之所以不上班,是因为阿咸是个玻璃人。
打我记事起,每到春天必定肺炎(不抽烟的人现在还咳嗽!),夏天如果不戴口罩,必定花粉过敏。
秋天肯定是来一场高烧,得躺在床上五六天起不来,冬天莫名流鼻血,最高频率一天一次,加湿器,空气净化器,全都没有用。
开四个轮子的没问题,沾上两个轮子的就出问题。
去年阿咸骑自行车,在公园的环湖路上开车,然后就让一台奥迪给刮倒了,本不应该出现轿车的地方,出现一台轿车,也是倒霉到家了!
阿咸扭到的脚腕,现在还隐隐作痛!
全身检查每年两次,大病没有,无关紧要的小病一堆。
经常看阿咸书的大佬都知道,阿咸每个月都在得病,算命说我是童子命,需要还替身,但替身还了也没有用,还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真是神奇!
我表妹是医生,我跟她的对话,就是我又来病了!
现在表妹回我微信都得用小时来计算,但在我的锻炼下,她的医术不错,今年还得了一面锦旗。
难啊!
3: 八面见光
(微创痔疮手术,比想象中要疼!俺的菊花,不再纯洁了!)
(刚做完微创,上身一动,就菊花剧痛,今天就一章,请各位大佬们见谅!明天就好了!)
白眉冷哼了一声,这次跟南亚仔交易,的确是冒险之举,可靓仔胜的见义勇为,也没憋好屁。
不过跟头香相比,自己两千多万的白小姐,更重要。
“胜哥说,新年的头香,水房志在必得,但除夕夜的头香,水房愿意让一步!”
充当说客的水房四九仔,说话很好听,将戒指放到桌面上,就告辞离开。
白眉身后的红棍大底八斩,见到水房四九仔滚蛋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老顶,我哋就噉样畀江湖后生仔让路呀,道上嘅兄弟如果知咗嘅话,肯定指住社团嘅招牌嚟笑啦!”
白眉冷哼一声,八斩是鹅仔恩的细佬,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但西克不一样,这个扑街仔,是自己的头马,忠心耿耿,因为是洋杂,跟南亚仔,咖喱仔们都有联系。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老福不比从前了,地盘没多少,就靠粉档和规费撑着,断了货,兄弟们可没有饭吃。
“八斩,你现在够威,正好可以跟靓仔胜斗一斗,别说我这个当阿大的不给你机会,你搞定靓仔胜,油麻地堂口就是你的。”
白眉话说完,扭头就走,既然头香上不了,自己这个坐馆就没必要在这里,给天后娘娘送贡品的活,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做吧!
八斩看向正昂首迈步的靓仔胜,心中比划了个大拇指,香江江湖每天都有新冒出头的红人古惑仔,但都是有背景,有成名江湖大佬罩着的后生仔。
但靓仔胜这些都没有,老细是自己找上门来的,用的人也是一批细路仔,水房的招牌也没有为这个扑街仔遮风挡雨,拜门大佬进班房,同门兄弟反目。
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把东联社的大口鸭干掉,还帮助水房拿到丁财炮。
八斩自己虽然也自命不凡,但真让他对上靓仔胜,这个创造奇迹的家伙,心里还真的有点忐忑。
香江江湖的红人猛将每年都出不少,但这个巨大的养蛊场,从来不缺红人猛将,但有运气活到最后的,少之又少,不是被条子们干掉,就是被人阴掉。
音调高,不是本事!
真正的本事,是唱到最后!
八斩冷笑一声,就跟在白眉的身后,回到戏台后。
新记的太子榔,一直都在观察着其他四家,他的实力不够跟其他四家争,即便是加上新记的牌子也不够。
这次他带人踩进油麻地,也是看着号码帮的狗屁慈云山十三太保之一的牧师,带着一班屋邨仔,就插旗成功。
自己跟牧师打过交道,实力马马虎虎,跟自己没法比,既然这个扑街能在油麻地插支旗,没道理自己搞不定。
不过拜门大佬猪头细,阿公陈耀,都站出来撑自己。
屯门是乡下,光靠走私水车,根本赚不到钞票,因为屯门是乡下,连粉档都开不起来,更别提高档夜总会了,光靠收租金,可养活不了多少人。
屯门不止有赚不到钱的内忧,还有搞不定的外患,跛荣拉到一堆安南仔,正在当拆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用不了多久,屯门就要变天了。
这也是阿公陈耀,大佬猪头细支持太子榔踩进油麻地,而不是去尖东的原因。
可现在老福没有动静,靓仔胜胜券在握地往前走,太子榔有点摸不清脉络。
“槟榔哥,动不动?”
太子榔身后的马仔,背着人,偷偷地将腰间的断狗亮出来,想要一不做,二不休!
“你的大脑内都是大便乜?在天后娘娘面前响雷!你就不怕全家老小被人开膛破肚,扔到海里喂鱼?”
“盯紧老福,如果白眉佬不动,我们也不动!”
太子榔知道,这一阵是败了,败的很彻底,说到底,还是自己胆子太小,如果站出来当青头仔,靓仔胜的仇家们,就会自然而然地靠过来。
可自己没这个胆子,毕竟他踩进油麻地,是为了赚钞票的,不是为了拼命,骂完自己手下的烂仔后,他就回到了戏台后面,等着上香。
而东联社的马仔们,早已经准备好,贡品已经扛上肩膀,正眼巴巴地看着戏台正前方的大东九。
鼻屎强看着自己的阿公,大佬走的如此威风凛凛,也是得意地笑了笑,出来混,就要选对路,自己过档到油麻地堂口,实在是太英明了。
跟烂命德混,每天口袋中都没有三百块,要靠自己条女出去当歌女,当舞小姐,出台赚生活费。
那时候年轻,是没脑子的青头仔,现在不一样了,路找对了,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就能赚大钱!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神情飘忽不定的大东九,又看了一眼一旁跃跃欲试的花狼贵,冷笑一声:“九哥,路我已经给你铺完了,你上不上路,我倒是无所谓。”
“可为了给天后娘娘上香,耽误了汉仔哥的发展,那就不好了!”
“你把汉仔哥从基隆签到你的经纪公司,肯定是想赚钱,要我说,拍戏根本不赚钱,真正赚钱的是电影,是广告代言。”
“现在好了!胜哥白送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今天不捣乱,明天TVB元旦晚会上,汉仔哥就能上去唱首歌。”
“我白送他一部戏,加上一部嘉禾电影,跟杰克成搭戏,就算是不火,也能把身价给抬上去!《蛇形刁手》之后,谁都知道杰克成会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琼瑶剧!现在看的人少了,在外省都卖不动,只是无知少女和师奶愿意看,广告商都不愿意投钱,现在翻火的是张爱玲,是都市爱情片,是动作片!”
“九哥,我阿公是打仔,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白纸扇,要靠生意赚钱的,难道有好好的老细不当,去拿着西瓜刀,挨家挨户地收规费?”
“要不要那么搞笑!”
鼻屎强的话,让大东九心动,他从外省请汉仔哥到香江,就是因为自己的经纪公司没有大的台柱子,汉仔哥演琼瑶剧,已经有一批固定粉丝了。
可大东九跟TVB的关系并不好,合作了几次,都发生了不大不小地摩擦,所以几部大热的戏,他没插进去手。
上TVB电视台的元旦晚会,跟杰克成合作电影,这的确是打开知名度的好办法。
争一时长短没用,就算是今天胜了,自己上了头香,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该压不住靓仔胜,还是压不过。
大东九一想到自己头上一直有人压着,他就叹了一口气,萌生了退意,毕竟在他眼中,红磡才是风水宝地,光是唱片公司的规费,就够他赚上一大笔的。
油麻地油水没有旺角,尖沙咀厚,但风浪比旺角,尖沙咀没有少一点,亏本的生意不能搞!
“鼻屎强,你现在真是吊翻了!跟对人,就是不一样!今天这条路我让了,但要是明天汉仔哥没有上TVB的元旦晚会,我保证给你斩成八块!”
大东九看了一眼隔壁戏台的号码帮,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看样子,靓仔胜摆平了老福,新记,不过号码帮的黑白无常,可不好对付。”
“魔罗火气大,软硬都不吃,别阴沟中翻船!”
鼻屎强学着美国佬大片中男主演的动作,耸了耸肩,表面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只负责跟大东九聊,号码帮跟自己无关。
不过号码帮那头的戏台,也响起了鼓乐声,看样子也是准备要一争高下,心中也充满了担忧。
走在正前方的池梦鲤,也听到了身后号码帮戏台处传来的鼓乐声,他私下里跟牛菇打听了一下,看看自己该用什么价码,去打动魔罗。
可魔罗想要的价码太高,自己给不起,他也请华仔荣做中人,给了十万块的茶水费,跟魔罗的拜门大佬骡仔添详谈。
可骡仔添没松口,说自己做不了魔罗的主,而大鼻登一点诚意都没有,直接闭门不聊。
思来想去,池梦鲤也只能call电话给九姑娘,表示自己愿意把手上的古画交出来,正常走拍卖流程,让邓七出面,压压魔罗和老汉何荣。
但就是不清楚,魔罗给不给邓七这个面子。
九姑娘借着戏台的灯光,仔细地打量着手上的古画,她念完大学,从檀香山返回香江后,就是掌管号码帮孝字堆的古董行,哄鬼佬背包客们手上的钞票。
用她丰富的造假、鉴赏经验看,手上这幅古画,就是假的,并且假的很拙劣,也就比印刷品强。
可即便如此,九姑娘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明日就送到指定的拍卖行,进行登记拍卖。
就算是郑板桥的真画,也不值一千多万,但这幅假的让人发笑的古画,可能换来一千万多万的真金白银。
“阿九,只要不是你假传圣旨,我肯定让,靓仔胜这个扑街仔,手段真是高明,居然能让老顶发话!”
膀大腰圆,一脸凶相的魔罗,脸色不善地看着九姑娘,坐在塑料椅子上的老汉何荣,看着九姑娘手上的画,若有所思。
“当然是我老豆发话了!”
老细们收楼,收地,忙活几个月,才给几十万而已,一千万,可以买在场所有人的命了。
现在A教授,K教授下落不明,社团的猪肉生意直接停摆,有了这一千万钞票,邓七才能把孝字堆中的不满摆平。
要按照九姑娘真实所想,巴不得黑白无常跟靓仔胜拼一下,最好拼的是两败俱伤,孝字堆把钵兰街收回去。
现在孝字堆内的兄弟们,对黑白无常也是满肚子的怨言,钵兰街这样好的财路,黑白无常死把着不放手,大家一点油水都捞不到,换做谁,也会不开心。
“九姑娘,我听说,教授的猪肉生意,现在归你掌管了,钵兰街现在很缺猪肉,让条路出来,大家一起赚钱。”
老汉何荣也不想跟靓仔胜拼命,钵兰街在油麻地内,油水最多,每天晚上一千多家马栏开工,几千个鸡一起上工,光是抽水,自己就能赚十几万。
大佬魔罗想去尖沙咀,这兄弟们都知道。
可有新记的四眼龙,和联胜的邓伯在,他们兄弟两个,是打不进去的,况且同字堆的牛菇,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
一招错,满盘皆输!
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天亮见阎王爷的事,实在是太平常了。
老汉何荣可不想自己到手的荣华富贵,到了牛菇这个扑街仔的手中。
“好说!我跟教授已经谈好了,往后香江的货,都归我们孝字堆来分。”
“荣哥,守着钵兰街这条大财路,还不够你赚的?”
九姑娘给老汉何荣飞了一个媚眼,想要继续拱拱火,让黑白无常继续往尖沙咀进军。
“我胃口大,消化的又快,吃多少都吃不饱!”
“九姑娘,今天跨年夜,就不要走了,陪我上天台,嗨皮一下,我保证冷风一吹,你比尿震都舒服!”
都是江湖儿女,嘴上吹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老汉开完黄腔之后,故意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胯部,做出向前冲击的姿态。
“多谢!我最近伤寒,准备回家喝姜汁可乐,至于尿震,还是让给伯母了!”
“魔罗哥,我要陪我老豆看大戏,就不陪你了。”
九姑娘跟魔罗客套了一句,就带着想要动手爆K何老汉何荣的白鹤离开。
何荣看着九姑娘的背影,看着这鬼女人的翘臀,就淫笑了一声。
“我看你真是饿了!”
“阿九脾气暴,身材差,脑子还不够用,也就是太子把她当妹妹,要不然早就让人轮了!”
魔罗掏出红万,取出一支扔给差了最少三辈的何荣。
洪门虽然都是师兄弟,但魔罗年纪不大,可辈分不小,比何荣早上八年,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何荣不应该叫魔罗大佬,而是阿叔。
可魔罗不在乎这种细节,他就是刘邦,而何荣就是萧何跟张良,只要能帮自己搞定后方,老汉何荣就是自己的好兄弟。
“大佬,我电影明星也不是没玩过,玩完之后也就那个鬼样子,我最中意这些有身份的鬼女人们,跪在我面前,我超有感觉。”
“要不是何大少,何二少还在,我保证搞一个何家的鬼女人,也让二弟爽一下!”
“大佬!今天忙活了半天,就让靓仔胜出风头?”
何荣吹了两句水,将目光看向已经走到天后庙正门前的靓仔胜,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了!老顶已经发话了,我们还是不要惹他老人家不开心了!”
魔罗点燃手上的红万烟,冷笑着说道。
4:礼成(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
(现在医院真是人满为患,阿咸中药汗蒸菊花之后,大夫就通知阿咸可以滚蛋了!)
“不开心?!”
“七叔每个月从钵兰街能刮走四成的抽水,我要是他老人家,做梦都会笑醒。”
“大佬,七叔当孝字堆的话事人,已经六年了,看他老人家身体强壮,保不齐还要再坐六年。”
出嚟混,梗系要做声最劲嗰个啦!
号码帮虽然没有和记的元老会,但也是阿公最大。
老汉何荣一想到每个月送出去的真金白银,就感觉莫名地心痛,总有阿公坐在头上,是人就会烦,总要想办法搞定。
“阿荣,你可以说错话,也可以穿错鞋,但不能走错路。”
“我就当你喝多了吹水,左耳听,右耳出,但要是让我知道你这个扑街做错事,就别怪我清理门户!”
能吃下钵兰街的古惑仔,又怎么可能真像江湖传闻中的一样,胸大无脑!魔罗知道何荣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白纸扇就是这样,脑袋活,做起事来,没有江湖道义,一心只为了钞票。
可要是没有这些阿公在上面遮风挡雨,他们这些白纸扇,早就被打仔们一网打尽了。
邓七是号码帮的招牌,太子本就不太管江湖事,如果没了邓七,号码帮就是一盘散沙,拿出四成抽水,保住自己在钵兰街的地盘,在魔罗眼中,是非常划算的生意。
魔罗警告完细佬何荣之后,他就扭头上了车,既然烧不上头香,他也没有必要留在天后庙,这笔账,他往后会找靓仔胜算。
老汉何荣吃了排头,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把没有抽的香烟用指头弹飞,然后站起身,招呼自己的头马离开。
上香的事,就让马仔们去做了!
当池梦鲤的脚,迈进了天后庙的正门时,他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四家缩了,那就他胜利了。
天后庙内响起了鼓乐声,身穿长袍马褂的池梦鲤,看着八门大开的天后殿,也是双手合十,对着天后娘娘拜了三拜。
“池生,我已经收到您的支票,多谢您的捐助。”
“妈祖香江执行会,昨天晚上已经做出了决定,选您成为油麻地区域的代表,今年油麻地会成立两所免费小学,并且承包入学学生的牛奶和午餐。”
“多谢池生的捐助,不然事情也不会如此快的搞定。”
真正的庙街之主,十二少走了出来,等池梦鲤拜完天后娘娘之后,才摘下头顶的瓜皮帽,露出斑白的头发,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十二叔,您客气了,我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但也是在油麻地混饭吃,油麻地兴盛了,我们这些吃地皮的古惑仔们,才能赚的更多。”
捐出的一百万,是敲门砖,香江妈祖执行会的代表身份,这才是池梦鲤搞到的护身符,不要小看这些虚头巴脑的头衔。
有了这些头衔,自己才不是被条子噱来噱去的古惑仔,条子们想要动手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社会影响。
水房古惑仔靓仔胜被噱进班房,这不是了不得的新闻,但要是香江妈祖执行会的地区代表被噱进班房,肯定会引起多方注意。
东华三院肯定坐不住,因为三院中,天后妈祖的信徒最多,捐赠也是最多的。
钞票是没有属性的,只要东华三院的口袋做慈善,廉政公署都没法把钞票要回去,首席大老爷也不会签署法令,让律政司胡闹。
“池生,您自谦了,自从你在油麻地话事,庙街的治安好了很多,虽然粉仔还是到处都有,但你给街面上的烂仔工作,让他们有工开,少了不少的麻烦。”
“给你引荐一位新朋友,文哥,这里!”
船帮掌舵们从内殿两旁的小门走出,十二少赶紧打招呼,将一位正在跟人聊天的老者招呼过来。
文宏盛面带微笑,大步走到了十二少的身旁,笑着说道:“十二少,你吼的这么大声,肯定是有喜事了!讲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今晚贺天后娘娘,就是喜事中的大喜事!”
“给你介绍一位后生仔,新朋友!”
十二少拍着池梦鲤的肩膀,给文宏盛介绍道:“文哥,这位是池梦鲤,池生,江湖外号靓仔胜。”
“这张脸,的确足够靓的!靓女见到,肯定腿软啊!”
“池生,这位是文哥,油麻地的区议员,油麻地的大地主,文家祠堂在油麻地有十分之一的土地,咳嗽一声,油麻地就要感冒啊!”
“九龙士绅会,文家,邓家,占尽了上风,毕竟一届只有十八名士绅代表,文家就占了五席,真是巴闭上天啦!”
九龙,新界都有士绅会,都是按照持有土地数来选士绅代表的。
十五年前的丁权大乱,就是这帮人搞出来的,鬼佬们也是投子认负,承认华人丁权权利,允许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建设丁屋。
池梦鲤通过十二少的介绍,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跟文宏盛握手打招呼。
“池生是英年才俊,不是祖家镀金的花花大少,这次池生捐出一百万,让资金充足,可以多开三所中文小学。”
“我们是华人,与世界接轨,学ABCD没问题,但也不能忘记老祖宗的根!”
“做出贡献,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当然要捧捧新人了,油麻地这届的区域代表,就是池生,文哥,要我讲,你还得感谢池生,油麻地上个月的犯罪率下降两个点,就是池生的功劳。”
十二少夸奖了池梦鲤两句,当做中人,介绍两人认识。
文宏盛立刻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秘书,秘书心领神会,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池梦鲤的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池生,有时间call给我。”
“我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了。”
见到自己的秘书拿到了池梦鲤的名片,文宏盛就点了点头,跟两人告辞离开。
“十二叔,贡品已经摆放整齐了,池生可以入场了!”
天后庙的义工,赶紧走到了十二少的面前,表示殿内的贡品已经摆好了,可以上香了。
十二少从口袋中掏出怀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池梦鲤说道:“池生,这边请。”
池梦鲤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跟在十二少的身后往里走。
这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巧遇,十二少是中人,借着这次上香的机会,介绍文宏盛跟自己认识,地主跟古惑仔的会面,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收楼,收地。
油麻地风水好,地理条件更好,不过周边有几处木档村,铁皮房,想要大规模发展油麻地,就要搞定这些铁皮房。
这可是火药桶,自己绝对不能沾,并且士绅会这些人,个个都是孤寒鬼,拿不出他池梦鲤想要的筹码。
不如继续跟汪大少一起玩,打造出一条商业步行街。
十二少将池梦鲤引导到正殿门口,从一旁的义工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上面上一捆香,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是三把半。
池梦鲤将三把半香取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跟着的菠菜东,两人一起走进了正殿当中。
“公元 1978年 12月 31日,新春祈福,金台山和安乐弟子池梦鲤,谨以清酌庶馐、香花宝烛之仪,恭祭于天上圣母、海上妈祖座前!”
池梦鲤大拇指粘了一下金盆中的无根清水,这寓意金盆洗手,净化自身,然后凑到右边的火烛前,点燃手上的三把半香火。
汉人以右为贵,夷羌外族才以左为尊。
三把半香火点燃之后,正殿门外的义工,收到了十二少的手势,点燃了一根穿天猴,穿天礼炮带着火光窜上天,炸出一个响来。
池梦鲤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并拢,无名指与小指内屈,掌心向上托住香脚,而左手同样三指并拢,覆盖于右手指背,形成双手合捧状,香身垂直向上,与眉心齐平。
这是洪门的天地人,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人站在正中。
“赫赫圣母,降诞湄洲,乘龙御海,救难拯危,泽被寰宇,恩洽万邦,威灵显赫,香火绵延”
念祭文,尤其是毛笔字书写的祭文,菠菜东这个痴线脑袋,肯定是搞不定的,只能是十二少代劳。
听到十二少开始念经,池梦鲤就赶紧对着高居神台上的天后娘娘,连鞠三躬,然后将香火插进空无一物的金色香炉中。
将香插入香炉时,他仍保持三指姿势,左手辅助固定香身,象征以天地人之力承接祖师庇佑。
将三把半香稳稳地插进香炉后,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圆,这是洪字归一式。
“日月相交照洪英,五湖四海共一心!”
池梦鲤嘴里念完这一句,整个仪式才彻底结束,这是替祖师爷敬奉天后娘娘,一步也不能差,尤其是他两世为人,更加不敢出问题。
“今值良辰,敬陈祭礼,心香一瓣,薄酒三巡。仰祈圣母,暂辍仙驾,来格来尝,鉴此微诚。庇佑信众,永享太平!”
“谨以祭文,昭告神明。”
“伏惟尚飨!”
十二少把祭文念完,就手上的祭文在右手火烛上点燃,放到一旁的铜盆中,看着祭文烧成纸灰。
香江鬼神之风盛行,纸扎店也与时俱进,你只要跟纸扎店师傅讲,要祭文用的上等黄纸,他们就会找出加了助燃剂的黄纸。
这下就不怕祭文烧的不干净,老爷们动怒了!
“叩首!”
十二少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喊道。
池梦鲤跪在地砖上,老老实实地三跪九叩,给天后娘娘行礼,顺便用自己新的衣袍,给天后娘娘搞一次地面卫生。
三跪九叩,五体投地,这一套下来,折腾了两三分钟。
行完礼之后,池梦鲤从地面上站起来,又对着天后娘娘拜了三拜。
搞定!可以回去食鱼翅了!
他对着十二少点了点头,就跟菠菜东倒退出正殿。
殿外的黑阿虎,吉眯,阿聪等人见仪式顺利,也是双手合十,对着天后娘娘拜了拜,一群人从天后庙的侧门离开。
戏班领队见到池梦鲤等人出来,立刻摆了摆手,让舞龙舞狮,锣鼓师傅一起开动,戏台上的角们也开始演唱阖家团圆的戏码。
池梦鲤掏出三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封,交给舞龙舞狮龙虎武师,戏台领班,这是主家给的奖金。
钱给完了,人也应该散了。
大嘴巴见到大片没有开起来,也是非常开心,因为自己不用垫安家费,他让这些工地佬们散场,想看大戏的,留下看戏,不想看戏的,就上路口的免费小巴车回家。
池梦鲤站在戏台前,看了几分钟的大戏,就转身离开,今天是跨年夜,兄弟们都在礼记酒楼等着自己的发红封。
坐在栏杆上的桃花妹,双眼就没有离开过池梦鲤的身上,她感觉池梦鲤的身形很像岛上那伙佣兵领头那个。
古惑仔有短狗很正常,玩长火还没见过几个,本地的古惑仔,也不是大圈仔,不会这么巴闭的!
肯定是自己喝咖啡喝的多了,脑袋秀逗短路,出现幻觉了,她现在不太关心那伙没来路的佣兵污鼠,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收工。
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场面,随着池梦鲤上完头香之后,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钉狗看着池梦鲤逐渐消失的身影,准备回去之后,就把靓仔胜这个名字,放到龙虎榜的首位,可以慢慢收集证据了。
O记龙虎榜就是清除名单,每周都会共享给地区差馆的反黑组。
古惑仔是抓不完的,永远都抓不完,尤其是在现如今糟糕的就业率,但O记也不是吃干饭的,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差人必须要将其铲除。
现在靓仔胜守规矩,不开粉档,但不代表靓仔胜会一直守规矩。
香江是法律社会,守规矩,就能生存,等到靓仔胜不守规矩的时候,O记就要拿着收集好的证据,干掉这个扑街的古惑仔。
(微创手术就是牛逼,今天疼痛感减轻百分之八十,不过阿咸这两天天天代餐汁喝的,看到隔壁大哥吃的馒头,非常眼馋。)
5:做好事,千万不能留名
睡了一大觉的袭人,去连卡佛百货给自己买了一身范思哲套装,非常浮夸的那种,她脖子上的七克拉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香江也是时装界的主战场之一,范思哲这个新兴的品牌,刚开业还没有八个月,香江的连卡佛百货就有专卖店了。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看着光彩夺目的袭人,双眼中都是羡慕,仇视。
不说这位客人的美貌,也不说脖颈处价值几百万的钻石项链,光是她出手买的这一套范思哲套装,就足够全家老小干一年的。
袭人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眼角的细纹又多了一条,看来往后不能熬夜,至于镜子后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一点都不在乎。
今天是跨年夜,到处都是人。
因为眼角细纹多了一条,袭人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她掏出一小摞大金牛,把单子买完,就让服务员跟在身后,把买完的时装,送到自己的车前。
靓仔胜送自己的波子(保时捷)跑车让巴士拿走了,不过一台每日都在贬值的跑车,换一条价格不断上涨的钻石项链,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袭人现在开的车,是李老师送给自己的劳斯莱斯,毕竟现在A教授和K教授去向的决定权,在自己身上。
李老师真的很需要这两名手上掌握蓝血的大教授,就把这台劳斯莱斯银刺当做小礼物,送给自己了。
不过李老师这个人,很小气,没有把上次的司机送给自己,只给了一台车。
这种老爷车,没有司机,味道差了很多。
袭人只能用钥匙,将后备箱打开,让服务员将衣服放进后备箱当中。
放完衣服的服务员,鞠躬告辞,离开了车位。
见服务员走进电梯,袭人才合上后备箱,才拉开车门上车,离开百货商场。
时间还早,回到喜来登酒店,也是看电视机,这种阖家团圆的氛围,很不适合自己这种被卖来卖去的孤儿。
想到这里,她就调转车头,去找点刺激。
中环的高档健身房,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袭人来到了八面佛讲的中环俱乐部,跟会籍顾问买了最贵的套餐之后,会籍顾问心甘情愿地领着袭人参观中环俱乐部的储物区。
她故意引领着会籍顾问来到了3312号储物柜前,咳嗽了两声,然后做出虚弱的神情,开口说道:“您好,先生,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面对财神爷,会籍顾问当然是有求必应,天大地大,财爷最大。
看到会籍顾问离开,袭人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她飞快地来到了3312号储物箱前,从价格昂贵的手拎包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压力钳。
虽然撬锁她也精通,但问题是,这里距离前台只有十几米,来回只需要不到五分钟,自己没有把握在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把这把小锁头打开。
没有把握的事,就不要做。
小压力钳一上,小锁头立刻就被剪断,袭人把这把西德生产的小工具,放进包内,飞快地打开储藏柜,并没有发现八面佛讲的钥匙。
不死心的她,飞快地在柜子中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瑞信银行保险柜中的钥匙。
上当了!
反应过来的袭人,赶紧把柜子合上,从手拎包中取出新的锁头,将储存柜重新锁上,然后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等待着会籍顾问拿水回来。
可是她等了足足有十分钟,会籍顾问都没有再出现,她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头,于是拎着手拎包,走出了储存区。
血腥味!
空气中飘出新鲜出炉的血腥味,炙热,腥臭。
袭人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但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重新走回了储存区,从另外一条路离开。
设局的人很犀利,死的人应该会籍顾问,中环俱乐部发生命案,中环俱乐部的老细,肯定会动用自己的人脉,要差佬把案子给破了。
储存区的闭路监控肯定被人为破坏掉,但大门口的闭路监控肯定是完好无损,自己的音容笑貌,肯定在闭路监控的录影带中出现。
现在香江遍地都是犀利仔,日子越来越不好混了!
袭人脱掉自己的皮外套,拿在手上,大摇大摆地出了中环俱乐部,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开着自己的劳斯莱斯银刺,离开了中环金山大厦。
车子刚开到路上,响着警笛的警车就赶到了中环金山大厦,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
真是流年不利!
袭人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暗骂道,想着明天去黄大仙拜拜,找个师傅算一下,看看能不能转转运。
但是袭人不知道,她流年不利,是有原因的,就在金山大厦对面大厦天台上,李老师正拿着望远镜,目送着她离开。
“主人,钥匙已经拿到手了,差佬们也到了。”
李老师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伸手取过钥匙,看都没看,直接扔下楼。
两百万美金的不记名国债,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现在李老师已经接手了八面佛在整个东南亚的运输网路,新的售卖渠道也正在建立。
只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新的网络建立成功,数不清的钞票,就会进入自己洗白的银行账户中。
区区两百万美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赚到。
现在斗赢宋生才是关键事,如果斗不赢宋生,自己在东南亚搞得再风生水起,也是给其他人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李老师就恨得直痒痒。
自己也是需要老细支持的,但祖家的老细们都是一群冷血鬼,只在意银行账户中的钞票,还有不被追寻的任务活动经费到没到账,完全都不顾自己的死活!
靓仔胜身上的味道太浓了,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样,是个双面人,但这个疑似双面人的扑街并不想跟自己合作。
既然他不肯,自己就推他一把,让他乖乖上钩。
想到这里,李老师就得意地笑了笑,将望远镜扔给自己忠心的女仆,准备回到自己的别墅中,继续一年一度的无遮大会。
“当当当当.”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站在神仙锦身后的池梦鲤,感觉有点奇怪,水房的山门是龙虎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文武庙,点解会出现大和尚。
这是香江第一座合法庙宇,即便香江成为殖民地,华人也不找鬼佬们断官司,九龙岛的前清知县大老爷,在这里断案。
后来鬼佬们用尽了办法,才把龙虎庙归进东华医院,也就是日后的东华三院。
保良局成立,士绅会成立,长枪队解散,几乎所有华夏民俗跟现代社会冲突的矛盾问题,都是知县大老爷带着华人领袖们,鬼佬人权律师,跟海外殖民部的鬼佬,在这里聊出来的。
(当年何东一个洋杂,就在这里发言,要求华人们只买国产货,支持中山先生,搞大捐款,去干洪宪皇帝袁大头!)
而龙虎庙中,供奉的是关圣帝君和文昌帝君,一文一武,所以才被江湖人称为龙虎庙。
但池梦鲤转念一想,关圣帝君在佛教中尊为伽蓝菩萨,也算是佛教中的一员,庙内出现几个大和尚念经,也没有太大问题。
自己也是真够命苦的,昨天晚上跨年夜,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喝了一肚子的酒,清早五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陪着神仙锦过来拜神。
但在字头内其他堂口的红棍大底看来,这是荣耀,他们都羡慕的红了眼。
可这是抬举,还是苦头,只有池梦鲤和马王简知道,毕竟两人都一个鸟德行,哈气连天,嘴里直骂娘。
神仙锦上完香之后,跟龙虎庙的庙祝聊了几句,懒鬼冰打开公文包,从中掏出一张支票来,双手递给龙虎庙的庙祝。
这里是水房的山门,每年的大小节日,水房都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捐给龙虎庙,然后水房遇见过不去的坎时,龙虎庙也会出面,帮着周旋一下。
当年水房跟立家分家的时候,龙虎庙也是出了力。
神仙锦转过身,看向马王简,靓仔胜,又看了站在大门口无精打采,吸烟吹水的几个马仔,开口说道:“现在的后生仔,精力都赶不上我这个老人家。”
“我昨天晚上也是喝了一夜的花酒,现在也不像你们,无精打采,就跟斗输了的公鸡一样。”
“阿简,蓝赖的高级酒店,缺少一批鸡,你选一批高档货,给蓝赖送去,至于价格,你们两个自己聊,字头按照规矩,抽一成水。”
“今天不要过海,今天是新年,让你手下的马栏女们,也跟家人团聚一下。”
“阿胜,你昨天够威的!给字头涨了颜面,不错。”
“尖沙咀是和联胜的,旺角是新记的,铜锣湾、钵兰街是号码帮的,那油麻地就应该是水房的。”
“现在不管是经营字头,还是做正道生意,都少不了人手,四九仔少了,连个屁都守不住!”
香江江湖变的太快了,让老司机神仙锦多少都有点闪了腰,他也没有想到,中华城这一家夜总会,居然需要六家社团一起睇场,就连和联胜都压不住火。
六家社团,请了六家会计楼一起查账,在江湖上都成笑谈了,可神仙锦知道内情,这六家社团,各个都吃的脑满肠肥,不停地招兵买马。
油麻地的龙宫夜总会,装修也接近尾声了,软装一到位,就可以开业了。
这种顶级的夜总会,一个堂口是吃不下的,即便是一个字头上,也不一定能压住火。
“老顶,招兵买马?别开玩笑了!马仔多了,二五仔也多,我就是被人算计了一次。”
“现在还没有查清楚,身边还有没有要出卖自己的二五仔!”
池梦鲤吐槽了一句,他最近可不想招兵买马,还得把身边的二五仔全都挖出来,这才能安心。
神仙锦笑出声来,看着面前的大香炉,开口说道:“有二五仔,有针,是正常事,只有发霉的大底,发霉的堂口没人跟。”
“让你搞定奥克码头,你一点动作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奥克码头是宋生的目标,就算是神仙锦不吭声,池梦鲤也会主动找麻烦,可现在条子们正在二十四小时盯着奥克码头,他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有难言之隐了!”
“老顶,你知我是想为我大佬罗宾报仇的乜!可我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是宋生捣鬼,可我连宋生的一根毛都抓不到,我究竟要点样先可以帮大佬揾返数啊?”
拳王升被宋生拉过去,神仙锦肯定压不下心中这团怒火,加上水房也对奥克码头有想法。
香江码头不少,但要购买一处设备完全的码头,这就需要一大笔钱。
奥克国际要出手在香江的码头,这是天赐良机,要是水房将码头拿到手里,跟新加坡的码头一串联,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将白小姐运到檀香山。
一艘万吨货轮,在防水层内装个几吨白小姐,是非常轻松的事。
于情于理,神仙锦都应该给自己透点底,让自己更好地跟宋生斗下去。
“呵呵!傻仔,你想要逼宋生出来,就要多用点心,别说我没教你,宋生近段时间要走一批货,是运到澳洲和祖家的。”
“发货地就是奥克码头,宋生的合作伙伴们想要试试水,这次的货比较少,只有一吨猪肉。”
“邓七这个老扑街,已经打通了天地线,猪肉送到檀香山之后,洪门总坛会帮忙分销,原本字头负责转款,但宋生说水房不安全,要求换人。”
“所以这次洗米的银号,是宋生的人,这是要来抢水房的生意,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老扑街,做事真霸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的飞机,宋生搞大了!”
“教授没了,号码帮还有猪肉,这里面肯定有鬼名堂。”
“阿胜,你自己讲的,你要给罗宾报仇雪恨,这次就看你的了!”
“把这单生意搅黄!”
既然靓仔胜想要机会,神仙锦当然不能吝啬,他直接把号码帮和宋生的猪肉生意讲出来,让靓仔胜去搅局。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神也拜完了。
神仙锦招呼大家一起去旁边的茶楼,这家茶楼很有特色,全都是素食。
初一十五,吃素积德!
乃圣乃神德遍香江咸被泽,允文允武恩敷粤海不扬波。
池梦鲤看着正殿前的对联,陷入沉思,香江这个海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潮涌动,每时每刻都要献祭一两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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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码头生意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的支持,感谢龙头大佬的支持!祝龙头大哥五一快乐!)
(提前祝各位坐馆大佬们,五一假期快乐!)
(五一下冰雹,真是头回见!)
站在大门口的菠菜东,见到神仙锦等人都已经离开,去一旁的茶楼吃早茶,就赶紧迎了上去,开口说道:“胜哥,花篮一个不少,全都送到了。”
“火狗和欢喜在盯着,没问题的!”
“要我准备的海鲜大礼包,已经准时送到了汪大少的家里,他的二奶三奶四奶那里,也全都送到,汪家大总管,还给送礼的兄弟们一人一个大红封。”
这种人情上的小事,不能有纰漏。
汪大少生下来就有金山银山,他摸过的鲍鱼,比吃的都多,这种富了几代人的大少爷,你送他的东西,都不会进他的口,只会转送出去。
最近一年,池梦鲤在汪大少身上,赚了最少三百多万,在他心中,这三百多万,比从八面佛身上坑来的上千万都开心。
因为这是正道来的钞票,不管是商业罪案调查科,还是廉政公署,都不能动这笔钱。
规费,租金,这都是见不得光的钞票,连家里都不能放,不然条子们上门,见到大笔钞票,会用三合会成员资金来历不明来没收。
所以古惑仔们唯一的出路,只能不停地投资,或者跟着炒楼,当然,找水房洗白这些钞票也可以。
可钞票进了水房,立刻蒸发百分之四十,再加上手续费,最少没七成。
要知道当年颜同真是掏出狮子鼻,顶在当时的坐馆孙官清的额头上,要是没人劝说,真有可能将孙官清的脑袋打爆江。
不过买楼炒地皮,也是有风险的,两年后的楼市崩盘,百分之八十的江湖大佬们,都欠银楼大笔贷款,全部身家都打了水漂。
池梦鲤无奈地摇了摇头,进账三百多万,自己不能不表示,今天晚上的狂欢派对上,自己需要送上一百万支票给汪大少,继续巩固关系。
没有人会嫌钞票少!生下来就有金山银山的阔少也不例外。
“温老鬼的那份礼物,也一定要送到,温家人,每一个都不要落下,都送上一份礼,不用太贵,上千块就可以。”
“送礼就跟发烟一样,要不就不送,要送,就每个人都送到位。”
池梦鲤的记性很好,他可是记得通话记录上的一字一句,既然温老鬼已经出招了,他当然要有所表示。
但温老鬼是商界中人,不算是江湖人,商界大佬们,可不在意狗屁的江湖道义,泥头车撞大运,中心开花,全家上西天,都是香江商场的常规操作。
这也是香江想要做生意的后生仔,必须要拜码头,交天价会费的主要原因,这就是规费,保护费,买一把能保护自己全家老小的大伞。
温家这块肥肉实在太大了,自己一个人不好咬,需要找个帮手。
在没有帮手前,池梦鲤不能翻脸,还需要找个志同道合的帮手。
想到这里,池梦鲤双手合十,对着正殿内的关圣帝君拜了三拜,然后就戴上墨镜,掏出一张支票,上面是一万块,递给了喜仔,让喜仔交给庙祝。
新年第一天,结个善缘!
老顶要吃素,池梦鲤这个马仔,当然得上去陪着。
龙虎庙旁边的茶楼很会做生意,初一十五就准备全素宴,茶水是从巴蜀大地运来的蒙顶贡茶,现在中英街的供销社商店,拳头商品,就是各种顶级茶叶。
这些原本的贡茶,现在花点小钱,就能买到,上海仔们非常高兴,已经成为供销社商店的最高VIP客户。
池梦鲤只喝两种茶,龙井和菊花,现在喝龙井太早,冬春交际之时,肺火燥热,他给自己要了一壶菊花茶,又点了几笼小点心,跟神仙锦和马王简吹水聊天。
“阿胜,我听说龙宫夜总会已经搞定了。”
神仙锦主动给池梦鲤倒了一杯茶,把话题引到马上就要开业的龙宫夜总会。
“的确是很快就要开业了,老顶真是耳聪目明,我已经给老顶留了一张金卡,老顶也应该都出来走走,给我们这些青头仔,多壮壮声势!”
池梦鲤双手接过茶杯,嘴里说着场面话,神仙锦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自己则是见招拆招,省得被眼前的老扑街占到便宜。
“你跟阿简是同门兄弟,他手上有资源,你手上有场子,大家坐在一起合作,问题不大。”
“该交的租金,阿简不会少的,我有时候在想,我们的确需要四九仔,但需要的是敢打敢拼的四九仔,不是讨生活的四九仔。”
但说到这里,神仙锦自己就笑了,自己也混过街面,口袋中一分钱没有,还要拿着刀去办字头办事,他私下里也骂过坐在上面,招摇撞骗的叔公们。
现在这个世道,没钞票,亲老豆,亲老妈都玩不转,他们嘴里都会骂你是个废青!
“老顶,您别说笑了,现在抢地盘是死了一条,O记反黑天天都盯着,只要你敢动手,全家老小都得进班房。”
“廉政公署出来了,不流行扔古惑仔上鲨鱼点心坊,可大家在O记反黑档案室内的黑锅,都够把房间装满了,只要出事,十年起步。”
马王简是出了名对地盘没有兴趣,自己是搞送餐和街边大排档的,全香江,他的企街女,一楼一凤最多。
按时交租金,生意顺风顺水,如果有不长眼的扑街谈分成,他就派马仔去做事,保证送这些不长眼扑街们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他从来不选大字头的地盘,只跟夕阳社团合作,在他们的地盘放企街女,这些夕阳字头社团们,巴不得马王简上门,自己好收租金。
要说开打,马王简第一个不同意!
“我不是说抢地盘,我是说抢码头!”
香江有油水的地盘,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
街面上乱,条子们肯定不开心,条子们一不开心,神仙锦这帮坐馆们,又会被请回班房。
坐馆进班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神仙锦还是青头仔的时候,就天天进班房,拜门大佬孙官清天天拿钞票去差馆赎人,如果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进班房,自己不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听到神仙锦提到码头生意,池梦鲤倒是来了一点兴趣,他的垃圾处理站的小码头申请,一直都没有获批,现在生活垃圾清理,非常麻烦。
需要走温老鬼的货运码头,每个月都需要交租金,清洁费。
如果光是钞票的问题,池梦鲤也就忍了,可温老鬼一直都惦记着自己的垃圾处理公司,毕竟现在市政署已经不再批准垃圾清理执照。
现在一张工业垃圾清理执照,在黑市上炒到两百万一张,大部分时间是有价无市。
大家都不傻,只是没想明白而已,搞到一张工业垃圾清理执照,再申请一块填海工程,建筑垃圾可以直接拉到荃湾,扔进大海中,没有人会找麻烦。
省时又省力,可以赚两份钞票。
“老顶,码头的想法不错,可这些码头主可不是吃素的,这些码头主后面都是船帮,这些打鱼佬们,可不在乎你在江湖中什么名号,你动他财路,他们动你生路。”
“这生意,划不来!”
马王简也是来了兴趣,但他转念一想,船帮那群打鱼佬,各个都是无法无天,上岸办完事,直接飘回公海,想报仇,都没有机会。
神仙锦没有生气,继续说道:“码头生意不像从前了,二十年前,一吨橡胶可以卖出十几倍的价格,买一艘船,比开银楼都赚钱。”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国际航运市场一直疲软,不少码头主都要卖掉自己手上的码头,我们不需要卖光香江全部的小码头,只需要买下几处偏离九龙岛的码头即可。”
“现在鬼佬们狮子大开口,湾仔码头一批白小姐上岸,居然要抽三成,而运到香江的白小姐下海,也要交三成抽水。”
“但现在鬼佬们想要走,我们水房可以接手这笔生意,我们不搞白小姐,只搞运货,收租金。”
“就算是毒品调查科盯上,我们也可以抽红签,找人背黑锅,安家费给的足,九龙城寨内有很多人愿意生砌猪肉。”
神仙锦的算盘打的很好,香江别的不多,就是拆家多,清迈的货,抵达香江,只需要三天,大飞快艇进出,就算是水警盯着,也查不到。
毒品调查科只有区区几百名条子,又怎么查的完整个香江,就算是真的走背字,白小姐被人端了,也只能怨货主倒霉,跟自己这个收租的无关。
“老顶真是威,怎么巴闭的想法,也能想的出来!我真要为您鼓掌啊!”
“真是姜越来越辣,我们这帮青头仔,真是有的学啊!”
这个计划很屌,神仙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火中取栗,毕竟香江的大码头是归怡和,汇丰,太古这些鬼佬的。
几处中型码头,则是归上海仔和潮州商会,五邑商会,中华商会的。
这两方人要想在明面上玩死水房,是轻而易举的,但神仙锦另辟蹊径,搞小码头扩建,这种小动作,上海仔和潮州商会是不会注意的。
想到这里,池梦鲤发自内心地鼓了鼓掌!
7:发现只在一念之间
(五一雨夹雪,阿咸也是第一次见!)
三十年前,香江的洪门社团,为了一口饭,抢码头,三十年后,水房为了头顶上的招牌,还要去抢码头。
争来争去,也就是为了一碗饭!
神仙锦一直都是谋而后动,他既然把话讲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准备下手了。
鼓完掌之后的池梦鲤,沉默不语地端起茶杯,继续品着茶。
龙宫夜总会已经要试营业了,但利益分配还没有搞定,小嘴巴是同意带一批上海城的舞女,歌女过来,但两百多个保险,小嘴巴的人是填不光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马王简,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简哥是搞荤场的,欢场搞不搞得定?”
“搞得定,你要高精尖,我就给你高精尖。”
“我手上有一批东欧毛妹,各个都漂亮,我现在正在找人教她们讲粤语,快三个月,这批东欧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既然胜哥的新场子开业,我先给你。”
马王简对于龙宫夜总会也非常感兴趣,这摆明是上海仔的新欢场,上海仔们只捧自己人,也喜欢去安全的场子玩。
光是靠上海仔们自己捧场,生意就差不了,既然有财路,没道理不分一杯羹。
靓仔胜巡城马,自己是刀手,都是水房的核心成员,讲话做事都更加方便一点。
“上海仔们喜欢百乐门的调调,光是东欧毛妹不行,都是上流人士,必须要玩的高端一点。”
“我找了号码帮梅字堆的杰克,妈妈桑全都换成江户银座的顶级妈妈桑,卖肉,卖酒太低端了,我们这次改卖暧昧。”
“简哥,水房有水房的规矩,油麻地有油麻地的规矩,你的人进场,我出五万块进场费,你的睇马子的细佬,我也会给开一份薪水。”
“拎包,保护马子的细佬,我会安排到泊车档,少不了吃喝,你的人,来时多少,回去的时候就是多少。”
“但简哥你送进来的马子,需要这些妈妈桑来管。”
“继续卖肉皮,客人们去钵兰街多好,何必来龙宫。”
“乐队,灯光,主题秀,脱衣舞表演,洛杉矶,芝加哥,红磨坊,世界上流行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花花公子》杂志的老板赫夫纳搞兔女郎派对,我们也搞,我们把享乐主义推到最顶峰。”
“让龙宫夜总会成为,香江欢场的一张名片。”
想要成为香江欢场的名片,条件有很多,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场地足够大。
龙宫夜总会比上海城,中华城,杜老志夜总会三个加在一起都要大,还专门搞一个地下停车场,可以同时停七百台轿车。
这跟后世的地下停车场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毕竟那些巨无霸级别的百货商场,每小时都有两三百台车辆进出。
但同时停七百台车轿车,还有准备专门的洗手间,这对于现在的香江来说,只有怡和中心,汇丰新大厦才能办的到。
拉拢合作伙伴,必须要画饼,只有饼足够大,合作伙伴们才会乖乖听话。
池梦鲤就给马王简画了一个大饼,让其放弃马栏妹的业务管理,只负责安全,还有抽水。
香江的马夫竞争非常激烈,一个好马夫,养活一个小字头都没问题,甚至有些发霉社团会因为马夫的归属大打出手。
马夫养出一位头牌,赚的钞票,比电影明星都多。
马王简本人就是顶级马夫,手下还有三位全香江闻名的大马夫,四眼亨特,花姐,姑爷白,这三位大马夫手下的马栏妹,歌女,舞女上千人。
他也是靠着手下的大小马夫,养着五六十个四九打仔,混饭吃的蓝灯笼,屋邨仔更是数不清。
“胜哥,你讲的大话蛮中听的,你都不怕大风吹亲个嘴啊?”
“讲咁多,你条脷唔累咩?”
都是千年的狐狸,不用在这里演聊斋!
马王简心里清楚靓仔胜耍什么鬼心眼,但龙宫夜总会他去过,建筑外形比较独特,就跟尼罗河旁边的金字塔类似。
全都是由钢化玻璃搭建,现在已经成为油麻地的地标建筑了。
独特的外观,绝佳的地理位置,加上足够多的停车位,已经成为欢场头版头条的大飞机了。
虽然不一定能超过中华城,杜老志,上海城这三家顶级夜总会欢场,但开业即火爆已经是可以预料的。
但歌女,舞女的业务管理权,这不能轻易放弃,能点的起一小时几百块的钟,都不是简单人物,而追头牌的,全都是各大豪门的公子哥。
跟这些人建立好关系,阔少,凯子们,手指头随便掉出来点残羹剩饭,都能赚上一笔。
交出歌女,舞女,公主们的业务管理权可以,但靓仔胜必须要给自己一点甜头。
心里打定主意的马王简,咳嗽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胜哥,你的连锁寿司店不错,正道生意,我喜欢。”
“旺角有几家教会学校,都是阔佬家的细路仔,档口我都已经搞定了,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事我来搞定,大家都是兄弟,一切好商量。”
寿司店最近是香饽饽,不少人都跟自己打听,马王简想要分一杯羹,也不例外,池梦鲤思考了一下,发现没有坏处,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他必须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否则马王简这个扑街,保证能惹出乱子来。
“可以,我甚至可以把旺角的经营权全都给你,你找档口,我让调研公司去调研,但店长是公司分配,食物是中央厨房制作,早上送一趟,中午送一趟。”
“会计楼每个月查一次账,每个月按时给你打款。”
“每家店三十万加盟费,但你我是兄弟,你不用先给,公司每个月会扣除,只需要百分之三的手续费,每个月销售额的百分之二管理费。”
“店长都是大学生,四眼仔,保证各个手脚干净。”
“当然,这是头三家店,往后旺角开设的新店,三十万的加盟费,内含装修费,一分都不能少。”
“现在油麻地有十家店,上环两家,太平山有一家,每一家每天的流水平均都能达到八千块,每天的员工成本和档口水电租金成本是六百块。”
“刨去运营成本,刨去档口租金水电,刨去规费,刨去食材费用,一天最少赚三千块。”
“三千块!每天都能赚到,如果是节假日,利润就越高,简哥,你要清楚,这是正道生意,就算是条子来了,也找不出麻烦来!”
“简哥,你得好好想一想,把招子放亮,这才是康庄大道啊!”
香江人喜欢烟火气,但打工仔们没有时间喜欢烟火气,没办法尝到锅气,中午只能吃方便又快速的食物。
池梦鲤就是抓住了大家比较忙,去食档又要等位置排队,所以才搞中央厨房,就拿寿司店最新出品的大胃王便当来说,每天都卖的很好。
一大块芝士炸猪排,一小份三文鱼生切,炸好的生蚝,一份水果蔬菜玉米沙拉,还有两个货真价实的虾肉丸,在加上三片甜辣萝卜,一碗封装好的海鲜例汤。
上面的种种,都可以放到微波炉中加热,口味也做了改良。
最主要的事是,价格也便宜,只要十八块八。
对于普通市民来讲,这的确是比较贵,因为大部分市民每个月也就赚一千多块。
可池梦鲤从来没有想赚普通市民的钱,他开店的位置,都是私校和高档写字楼附近。
就是赚凯子们手上的钱,高档写字楼中的凯子就不用讲,念私校的细路仔们,各个都有钱,他们每天的零花钱,就几十块。
十八块八对于他们来讲,小kiss了!
除此之外,寿司店的明星产品是果汁,这些鲜榨果汁,都是每天鲜榨,一家寿司店一天可以卖出一百多瓶。
不过还是那句话,好果不榨汁,榨汁的这些水果,都是品相不好的次果,只能送去榨汁。
其他利润率高的商品,一天也能卖出去上百份。
头三家店不需要交加盟费,这的确是好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马王简立刻就喜笑颜开,对着池梦鲤比划了个大拇指吗,点头同意。
坐在主位上的神仙锦,见两人把事情聊完,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咳嗽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咳咳咳”
“龙宫夜总会的酒水,阿胜你有没有路?如果没有路,字头帮你搞定,都是中英街来的贴牌酒,喝不死人。”
“就是度数不准,里面利尿剂加多了一点。”
“就算是不擅长喝酒的青头仔,一顿也可以喝上十几瓶,可以保证利润,毕竟啤酒喝的越多,你赚的也越多。”
“这条路,不白让你让,每个月酒水进了多少瓶,有你三成的利,你给身后的老细多少利,我不过问,进场费,瓶盖费,一分都不少你的。”
“酒水返点,按照瓶数算,你拿五个点,下面的细佬们也拿五个点。”
“省了麻烦事,躺着就能赚上天!”
水房在酒水渠道上,有路,毕竟水房的招牌,就是从汽水厂起家的。
不过水房的啤酒是从中英街来的,算是味道比较好的工业拉格,专门调成喜力,百威的口感,也贴百威,喜力的牌子。
用货车运到濠江,然后上船拉到香江,加上水房名下的公司,有百威,喜力的代理权,正品,A货掺着卖,利润高。
而威士忌,人头马,香槟这些洋酒,则是去祖家,法兰西找小酒厂,调成大牌相似的味道,成桶运回香江,在元朗装瓶,贴标签。
这是非常高明的手法,比用酒精膏调配的假酒,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新记出品的假酒,喝的时候没问题,但第二天早上保证头疼。
酒还是正规酒,喝完之后客人不找后账,利润率也提高了,并且能正常的签合同,公司打款交税。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来夜总会的凯子们,大部分都已经是二场了,大多都喝的五迷三道。
别说是酒了,就是你给他上加了糖的冰红茶,凯子们也能当国酿。
至于说大客户,VIP客户,那肯定要上真货,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天大地大,老顶最大。”
“您都开口,我这个当细佬的,哪有反对的道理。”
分配的很好,就算是找其他合作伙伴,也不会比现在高到哪去,池梦鲤顺势同意下来,表示自己愿意。
接下来就是泊车档,服务生,睇场四九仔等方方面面有利益纠葛的财路。
等方方面面都敲定敲定,都到中午十二点了。
不止年纪大的神仙锦撑不住,就连马王简,池梦鲤这两个年轻人,都有点熬不住了。
可龙宫夜总会是个聚宝盆,要是不聊的细致一点,保证出问题,谁都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
池梦鲤也算是保住了大部分的利益,睇场归了吉眯,泊车档归了菠菜东,服务生归了黑阿虎。
让四九仔,蓝灯笼有工可以开,这是堂口头等大事。
黄四郎说的对,大佬就是空架子,一睁开眼,下面几百人等着你吃饭。
“阿胜,你总是讲我不帮你,罗宾做的事,太下贱了,字头都不想沾,我也警告过罗宾,但是这个扑街见钱眼开。”
“我这个当坐馆的,也是没办法!”
“这是线索之一,他跟罗宾的死有关系,但这个扑街很棘手,动作小一点。”
马王简膀胱肿胀,去洗手间释放一下,神仙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交给了池梦鲤。
“太多的内幕,我也不清楚,但这上面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对了!你脖子上的项圈,是雷公雷母做的,听说你安然无恙地上了头香,这两个扑街就躲到濠江去了。”
“我出手帮你搞定,你肯定不开心,所以我就不当这个讨人嫌了!”
神仙锦把话说完,也不等去放水的马王简,直接就下楼离开了。
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名片,池梦鲤发现神仙锦给自己的名片,是一家保险公司的公用名片,他突然想想到,真假阮文这场游戏中,杀手是从哪里招募的了。
8:癫公癫婆
1979年,1月2日,濠江,大帝国电玩城。
池梦鲤乘坐快艇,在1979年的第二天,抵达了濠江,这是他魂穿香江之后,第一次来濠江,现在的濠江,跟四十年后,有很大的不同。
简单来说,很无趣!
这里虽然是走私者的天堂,罪犯的销金窟,但濠江并不繁华,破旧的街道,狭窄的马路,老旧的葡国建筑。
濠江从不是葡国人的应许之地,在葡国人眼中,濠江就是甘蔗,能榨出多少汁水,就要榨出多少汁水来。
池梦鲤一口喝光手上的矿泉水,拧上瓶盖,往前用力一扔,矿泉水瓶准确地投进垃圾桶当中。
yes!
超远三分球。
电玩城内除了对打电动机外,就是弹子机,也就是来自东瀛的柏青哥。
池梦鲤拿起一旁的纸杯,将兑换过来的游戏币,一个接一个地投进柏青哥中。
其实濠江本地佬更喜欢管柏青哥叫过三关,机器的正中央,有一根细小的管子,只有小钢珠掉进这根管子中,这才是过到第二关。
听上去简单,做起来难,因为小小的钢珠,要穿过上百根小铁钉,钢珠发生碰撞,会不停地改变方向,一百颗钢珠,只有几颗才能掉落在透明管中。
过了第二关,还有第三关,屏幕上会闪过一条条带有数字的鱼,你要不停地拍击,将三个相同的数字拍中,才能获得最后的大奖,一万块葡澳币。
小钢珠的价格不高,一块港币可以换一枚游戏币,一枚游戏币,可以换十个钢珠,但架不住中率低。
只用了大半个钟头,池梦鲤手中的两百枚游戏币,就彻底消失,而两千枚钢珠,他一次大奖都没有中。
这是一门好生意啊!
池梦鲤拍了拍眼前的柏青哥,发现了新商机。
香江虽然也有柏青哥,但都是小打小闹,如果自己在油麻地开一家三层楼的电玩城,跟拳手酒吧一样,搞积分兑奖,保证比地下小赌场还赚钱。
要知道东瀛的柏青男孩们,只要迷上了,全都倾家荡产,去牛郎店二次创业去了。
菠菜东站在池梦鲤的身后,感觉有点手痒,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胜哥手速太慢,眼力也不好,最主要是运气背到家了!
要是换做自己上,早就赢十几万了。
不过胜哥让自己放风,并且还说自己如果再赌,就把自己的手斩断,他也只能在心中嘟囔几句。
其实池梦鲤的手速并不慢,双眼也很锐利,简单来说,他有猎豹的速度,老鹰的眼神,但人最忌讳一心二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进出口,当然拍不中屏幕上的数字鱼。
水房濠江分部的人说,雷公每天上午九点,送孩子去上钢琴课,然后会到大帝国电玩城的楼下茶餐厅,买一个菠萝包,两个蛋挞,一杯奶茶,边走边吃。
等乘坐电梯抵达电玩城的时候,早茶已经吃光了,然后买上一百块的游戏币,坐在柏青哥前面,打一上午柏青哥。
一百枚游戏币,一千个钢珠,玩完就闪人,去接练完钢琴的宝贝珠女回家食午饭。
最近几天,雷打不动,都是这个行程。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着新买的纯金镶钻的劳力士,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就跟往常一样,上午九点零五分的时候,雷公手里拿着奶茶杯,出现在电玩城的大门口,掏出一张红杉鱼,准备购买游戏币。
喜仔领着两个四九仔,堵住了电玩城的大门,就站在雷公的身后。
感觉到不对劲的雷公,赶紧回过头,看到喜仔等人,马上反应过来,身后的三个扑街,是来找麻烦的,立刻换上笑脸,开口说道:“三位大佬,看着面生。”
“我想大家没有打过交道!”
“就算是得罪过,也不要紧,三位大佬,算我有眼唔识泰山,细佬今晚包晒福临门VIP房,三刀六洞任罚!”
喜仔冷笑一声,没吭声,只是让身后的两名马仔,按住雷公的肩膀,自己则大发善心,拿着雷公买的游戏币,将这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扑街,押到胜哥的面前。
雷公见到池梦鲤英俊的面容,心中立刻暗叫不好,这是被人找上门来了,他也没有耍青头仔那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套现在在香江,已经彻底不灵了,他直接跪在地面上,给正在抽烟的池梦鲤,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胜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老人家。”
地面上虽然有地毯,但雷公的前额还是磕红了一片,并且红中透着青,青中透着紫,都用不上第二天,差不多五六分钟过后,就会变成青紫一片。
池梦鲤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往外吐一个烟圈,笑着说道:“先起来,我只是想找你聊聊。”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伸出手,直接把雷公从地面上给拽起来,然后对着肝部锤了一拳,教训了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扑街。
狠狠挨了一拳的雷公,直接往外吐酸水,整个人就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腰。
“我想知道一点我不知道的事!”
“所以,你要想好了再讲,不要让我为难。”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纸杯当中,摆弄着都彭打火机,准备给雷公一次机会,一次让这个扑街可以清清爽爽挂了的机会。
“胜哥,我栽到你手上,我认了!求您放过我的珠女,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只要我知道的事,我全都讲出来。”
事已至此,雷公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既然靓仔胜能找到自己,也就是讲,这个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已经把自己的老底都打探清楚了。
“是谁请你出来做事的?”
池梦鲤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出保证,祸不及家人,这就是一句空话,因为江湖中人都清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能给自己,给后人留下麻烦。
雷公听到池梦鲤的话,他立刻低下头,沉思片刻,才艰难地说出口:“我不清楚!”
“江湖规矩,做事不问缘由,不问东家,我只知道目标。”
“是谁联系你的?”
池梦鲤清楚,雷公并没有说谎,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难为他,继续询问道。
出卖中人,也是死路一条,但为了保护家中的细路仔,雷公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干脆地说道:“判官联系的我们。”
“让我们等在救护车上,等着胜哥您到位,只要把捆仙锁戴在您的脖颈上,我们就能拿到花红。”
“胜哥,我真的不知是您老人家,如果我早知道是您,我也不敢接这笔生意啊!”
池梦鲤不认为自己在江湖上,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只要抬出自己的招牌,就能震慑宵小,别扯了,只要钞票给到位,就算是太平山上的总督,也得被打的脑袋爆江开花。
判官!
最近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实在太多了,让他有点厌烦。
看来自己要尽快把宋词的嘴巴给撬开,宋生是谁,躲在哪里,宋词心里清楚,只要把名字问出来,他就有办法将其刮出来。
可池梦鲤还不好动宋词,因为李老师,宋生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他是第一嫌疑人,只要自己将A教授和宋词从地底下挖出来,宋生就会知道。
到时候派出一队攻击队,就能让A教授和宋词彻底闭嘴,永除后顾之忧。
“判官是怎么联系的你?”
想到香江三岛内,自己有一大堆敌人没有搞定,池梦鲤就非常的兴奋,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报纸,我是靠报纸联系的。”
“星星日报,每周三都会有招兼职的讯息,我们给判官留言留一次性传呼机号,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能收到短讯。”
“但我们跟判官的联系并不多,没合作过几次,判官一般都是用自己培养的一次性污鼠,就跟一次性筷子一样,用一次,换一次。”
有一就有二,既然雷公已经破了规矩,他就没必要继续隐瞒,他索性就把自己跟判官联系的方式,全都交代出来。
这的确是判官的风格,利用命不久矣的短命佬们做事!
命不久矣的短命佬们,嘴巴非常严,毕竟命不久矣了,为了妻儿老小的幸福,就把所有罪责扛在脑袋上。
池梦鲤掏出烟盒,先递给雷公一支,帮忙点燃,然后才把自己嘴里的红双喜点燃:“你们是如何交易的?”
“别把我当傻佬,告诉我判官是把钞票给你存到传呼机号中,当话费!”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进入身体,缓解了紧绷的神经,还有身体的疼痛,雷公往外吐了个烟雾,继续开口说道:“新界巴沙游泳馆,判官会把支票放到新界的巴沙游泳馆的储物箱中。”
“传呼机留言一到,我就去储物箱取支票。”
“汇丰本票?”
池梦鲤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反问道。
雷公赶紧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们这些没名堂的江湖人,是没法拿本票兑现金的。”
“是私人支票,也就是地下钱庄的定额票。”
9:冤有头(求月票!)
这种定额支票,是地下钱庄玩出的新把戏,全都是小数额,最高不过五千块,最低是五十块,跟筹码一个性质。
拿着这些定额支票,可以去指定的钱庄内取出数额相等的钞票。
这相当于多了两道保险,因为在黑市上,这些定额支票是流通的,甚至还有价格浮动,毕竟钞票也是一种交易商品。
一般来说,不连号的坏米,是十五比一,连号的坏米,二十五比一,落了汗的国债,黄金,也是按市价的两成收,还有多付五万块恶手续费。
电影中叶汉按照三成价格把落了汗的黄金卖出去,已经是非常有面子了。
这种定额支票发的最多的,就是水房,价格也是最坚挺,甚至出现坏米三十比一的超高价。
虽然水房的二五仔们经常卖坐馆,但水房的洗米仔们,从不卖客户,交易过程中,也保证不会有黑吃黑。
江湖声誉是江湖声誉,道上规矩是道上规矩,孰轻孰重。
池梦鲤要是没猜错,判官付给雷公的定额支票,没准就是水房。
判官想到的点子不错,用水房的定额支票,干掉水房的巡城马。
这也是高人啊!
池梦鲤笑了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看看跟自己想的有没有差错。
雷公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开口回答道:“的确是水房的定额支票,都是五十一张,黑市当中,这样的票是最吃香的。”
“但我有个发现,不知能不能换我一条命!”
提出要求的雷公,偷偷地打量着池梦鲤的脸色,想要用情报换自己一条命。
池梦鲤很果断地摇了摇头,他从不说谎,虚头巴脑的话现在讲,也没有意义,不如实话实说。
拿到肯定答复的雷公,立刻变成苦瓜脸,但肚子里有货的消息,已经透露出去了,他也不能不讲,因为身边几个凶神恶煞,肯定会动用拳脚,让自己把秘密讲出来。
“胜哥,冲着您不愿意骗我这个短命鬼,我也跟您实话实说,但我希望您保证,不要动我的老婆孩子。”
这个可以答应,池梦鲤果断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我每一次拿到的定额支票,都是元朗广场那家钱庄,上面有元朗广场的印章!”
“胜哥,我知道的全都已经告诉您了,希望您能言而有信!”
雷公苦笑着说完,继续低着头吸烟。
元朗广场的水房地下钱庄!池梦鲤把雷公讲出的秘密记在大脑中,站起身,将烟头扔进纸杯当中:“我保证不会去找你家里的麻烦。”
“祸不及家人,这点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
“配合一点,别让大家为难!”
“走吧!”
池梦鲤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红双喜什么都好,就是烟灰太碎了,只要风向不对,保证一身的烟灰。
菠菜东打了个响指,喜仔等人就把雷公包围起来,架住了这个扑街,一起走出了大帝国电玩城。
前台小妹见到雷公被架走,手赶紧摸上了前台的座机,熟客被古惑仔刮走,就算是不给司警call电话,也得跟睇场的大佬讲一声。
“不要乱动!”
池梦鲤站在前台正前方,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大金牛,放到大理石台面上。
“刚才那位先生是熟客!”
前台小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池梦鲤放在台面上的大金牛上,但嘴上还是拒绝。
“这张是给熟客的。”
池梦鲤又点出一张大金牛,盖在了之前一张的上面。
前台小姐已经把手从话筒上移走,但准备继续趁火打劫,倔强地开口说道:“作为良好市民,见到客人遭遇绑架,我是应该报警的哦!”
“这张是给良好市民的!”
自己的确不能杀光所有目击者,池梦鲤又从钱包中点出一张大金牛,盖在第二张的上面。
前台小妹没有继续加价,三张大金牛,她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给卖掉了。
现在这个世道,糟糕透了!良心都贬值了!
见到前台小姐接受了自己的开价,池梦鲤就扭头离开了这家糟糕的电玩城。
必须要说一句,葡国从来不是大帝国,哪怕是五百年前,也是如此。
电玩城上挂着葡国国旗,也不代表这间只有一百平方米不到的电玩城,可以在自己头上加一个大字。
池梦鲤乘坐电梯,走到街道旁,现在气温有点回升,穿皮夹克稍微有一点热。
街道上已经车水马龙,红绿灯交替变换闪烁。
池梦鲤,雷公等人走上了人行横道,不过一行人的速度非常地慢,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人行横道指挥灯,变成了红色。
“雷公,下辈子把招子放亮一点,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池梦鲤拍了一下雷公的肩膀,见到雷公转过头来,开口说道。
雷公还没有把话听清,一旁的菠菜东就用尽全力踹了一脚,将雷公踹出有半米远。
一台厢式货车正沿着马路行驶过来,司机本想抽根烟,正想掏打火机,就见到雷公从人行横道中窜了出来,赶紧踩刹车,但为时已晚。
厢式货车的惯性,直接把雷公给撞飞,在马路上翻了几个跟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了地面上。
马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不远处巡逻的交警赶紧呼叫总部,厢式货车司机也赶紧跳下车,跑到了雷公的身边,查看情况。
池梦鲤走到了雷公的身边,发现雷公还有一口气在,没有嗝屁朝梁,正抬起手,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货车司机见人还有气,就赶紧跑到一旁的士多店内,想要拨打电话,叫急救车。
池梦鲤往前走了几步,蹲了下来,菠菜东和喜仔等人,赶紧挡在后面,不让看热闹的围观市民瞧见雷公的情况。
“你先走一步,你的好搭档,很快就下去见你了,你们可以继续搞神雕侠侣组合,闯荡江湖!”
话说完,池梦鲤飞快地使出一记手刀,砸碎了雷公的喉结。
伤上加伤的雷公,痛苦地翻了几个白眼,就彻底咽气了。
“搞乜啊?快让开!扑街仔!”
戴着头盔的交警赶紧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见到喜仔他们挡路,就伸手将其扒拉开,想要查看受伤的雷公,情况如何了。
可此时的雷公已经断气,交警赶紧打开对讲机,呼叫司警前来处理,在濠江,只要发生人命官司,都要司警来处理。
而池梦鲤等人也已经悄悄离开,去找下一个目标,在圣堂医院内做事的雷母。
茉莉捧着一束鲜花,走进了圣堂医院的大厅,她因为手扭伤了,跟踪组给她放了一个礼拜的病假。
正好姨妈住院,老豆脱不开身,就给了路费加食宿费,让她过来探班。
姨妈不喜欢吃保健品,常年吃素,平日里就喜欢花花草草,反正也要包白包,所以就在圣堂医院门口的花店中,购买了一束鲜花。
圣堂医院内人山人海,全都是过来瞧病的濠江市民,她等了好几趟电梯,才挤了上去,来到姨妈所在的楼层。
不过来的不巧,姨妈吃了药,现在已经睡过去,万幸是有表妹陪床,鲜花插进花瓶中,把白包交给表妹,寒暄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说晚上的时候,自己还会再来一次。
表妹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姨妈,只将茉莉送到电梯口,就急匆匆地返回病房,继续看着点滴瓶。
下楼茉莉并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楼梯,她实在不想继续当沙丁鱼罐头,加上她也没有穿高跟鞋,脚上是一双布鞋,多走几步,就当锻炼身体了。
一口气走到一楼大厅,肚子有点饿,想着一会儿去哪里吃一顿午饭。
来一次濠江,怎么可以不去尝尝葡国菜,就是不知道佛笑楼要不要提前订位置,她之前来几次,都没有吃到在濠江非常出名的葡式咖喱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得偿所愿。
心里想着美食的茉莉,晃荡着手上的手拎包,嘴里哼着小调,眼珠子四处乱串,准备出门就搭公交车的时候,突然看到电梯内的靓仔胜,菠菜东等人。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靓仔胜不在油麻地为非作歹,跑到濠江做什么?
想到这里,茉莉赶紧跑到一旁的自助电话亭,打电话回跟踪组的总部。
“旺角冷气公司,边个?”
值班伙计的声音,传到茉莉的耳中,她赶紧开口说道:“棒冰,我是茉莉,大笨驴在不在?”
“茉莉?你不是休假乜?听头说,你去濠江了,回来的时候,多带一点蛋卷回来,我家的细路仔,最喜欢吃濠江的蛋卷。”
“头在!我给你转过去。”
棒冰按了一下电话上的按钮,然后对着话筒讲道:“头,茉莉找你,好像是问你要什么土特产!”
坐在办公室打盹的大笨驴,睡眼朦胧地坐直身子,将话筒扔到桌面,按了一下播放键,有气无力地说道:“濠江的特产不就是那几样。”
“我看你是口袋中钞票多,这点小事,也要打国际长途。”
“好了!我要猪肉铺,至于蛋卷,全都给棒冰,这个扑街的细路仔,最喜欢吃蛋卷了!”
电话另一头的茉莉,也是一脑门的黑线,她打国际长途是正经事,不是问这些扑街要什么土特产,她赶紧说道:“头,我现在没时间买猪肉铺和蛋卷。”
“我现在正在圣堂医院,我刚才在电梯内见到靓仔胜了,这个扑街带着菠菜东,喜仔一起来的濠江。”
“是不是要跟标金见面了?”
大笨驴听到靓仔胜出现在濠江,立刻就来了精神,标金目前的确是在濠江,他的头马鼻涕虫的电话,刑事情报科已经进行监听了。
鼻涕虫跟自己的马仔在电话中讲,标金目前就在濠江,准备跟脚见面。
刑事情报科一直不能确定谁是脚,没想到茉莉休假去濠江,居然好死不死地撞见了标金跟靓仔胜会面。
哪有鸟儿不吃虫,靓仔胜讲自己不开粉档,绝对是烟雾弹,毕竟之前靓仔胜还跟同门联华一起合作,搞快乐丸的生意。
只不过这个扑街运气不好,让联华和铜马算计了,三振出局。
看来靓仔胜这个扑街,贼心不死,准备跟标金联合在一起,搞白小姐。
“标金就在濠江,但司警没有查出标金在濠江何处,不过很有可能,标金就在圣堂医院中。”
“茉莉,你要小心,濠江不是香江,我们没有办法给你有效的支援,你可以跟一跟靓仔胜,我现在就去见组长,让她找找老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你一下。”
“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有危险,立刻终止行动,毕竟你现在是在放假。”
大笨驴手底下这帮伙计们,整天跟着他风吹来,雨漂去,吃尽了苦头,用伙计的血染自己的顶子,他做不到。
他只希望,手下的伙计们,可以平平安安地熬到退休。
“收到!我不会拼命,见情况不对,我就会闪人!”
茉莉这次是休假,没有拿差馆发的黑星手枪,遇到危险,她也只能闪人,而不是开枪还击。
“传呼机保持二十四小时有电,有消息后,我会第一时间传给你,我现在去找顺风耳们,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刮出一点情报。”
大笨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拿起外套,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往隔壁的监听组走去。
茉莉把话筒挂回到电话机上,她掏出手拎包中的传呼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电量,发现还有大半格,可以坚持到今天晚上。
佛笑楼的葡式咖喱蟹是吃不上了,她赶紧走到一旁的咖啡馆,买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打发自己的午饭,然后坐在电梯口,等待着靓仔胜的出现。
池梦鲤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找到了正在开工的白衣天使雷母,讲真的,这位师奶穿上护士服,还真像一位良家女子。
要不是自己着了这个鬼女人的道,没准真被这个鬼女人骗过去。
现在的雷母,已经没有之前在救护车当中的嚣张气焰,她本想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直接被喜仔等人拉上了天台。
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的雷母,赶紧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胜哥,放过我。”
“我就是做事的,想要你命的人,是判官,不是我这个小角色,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素未蒙面,我没道理找你的麻烦啊!”
池梦鲤知道雷母没有说谎,他蹲下身子,看着不停磕头的雷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想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事。”
“你的时间不多了!”
“并且,哭也是要算时间的!”
雷母听到池梦鲤的话,赶紧停止哭嚎,赶紧开口说道:“是判官主动找上门的,我们从前一直用星星日报联系。”
“判官没有告诉我们要用捆仙锁捆谁,只是让我们去指定的地点。”
想到这里,雷母就一肚子苦水,往常她的确不在意目标是谁,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古惑仔,甚至是红鹅人,她都料理过几个,从来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比靓仔胜地位高的洪门大佬,她也不是没下过手。
只是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眼前这个扑街,还真能从十死无生的局中逃出来,真是离了个大谱!
人找上门来,自己就得认,这点江湖规矩雷母懂。
但懂归懂,认归认,可真到生死关头了,谁也没有办法接受死亡的来临。
“一分钟!”
“五十九五十八.”
池梦鲤看着手腕上的金劳,给雷母倒计时。
菠菜东早就想干掉这个肥婆了,他摆了摆手,让喜仔他们做好准备。
手上戴着乳胶手套的喜仔,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让这个死肥婆体验一下无绳蹦极,感受一下自由飞翔。
“我说,绑你的人,是九姑娘的朋友,我见到过那个鬼女人跟九姑娘一起食饭喝红酒,她们两个的关系,很不寻常,并肩坐在一起,手都不老实。”
雷母为了保命,把自己知道的小秘密,供了出来。
“四十九四十八.四十七.”
池梦鲤早就知道九姑娘和阮文的关系不正常,这一点不用雷母提醒,所以他并没有停止倒计时。
“我还知道,宋生也在找九姑娘,因为九姑娘手上有J教授,只有J教授知道宋家大小姐的下落。”
“九姑娘也在找那个绑你的鬼女人,搞不好她们两个就是姘头!”
雷母感觉自己的大脑,头一次这样清晰,转的飞起,她把最近听到的风言风语,赶紧讲出来,看看能不能保自己一条小命。
“三十一二十九..二十五.”
池梦鲤继续倒计时,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判官给我们两个的定额支票,是水房的,元朗广场的水房钱庄,亦龙,是亦龙给出的定额支票。”
“他是凤姨的人,凤姨是宋生的姘头,凤姨的古董行,就是帮宋生洗米的,判官,凤姨都是宋生的马仔。”
“还有,江湖上传出风来,凤姨最近要跟水路王标金谈生意,谈猪肉生意。”
“胜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面有七岁大的细路仔,胜哥,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雷母把头都磕破了,额头上都是鲜血,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10:愉快的假期
“一零..”
池梦鲤面无表情地将计时念完,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天使。
雷母说的话,的确有很多是关键信息。
但池梦鲤从来没有说过,只要交代出来,就饶雷母一条命。
面对坑了自己的人,事后给一个亿,这不是以怨报德,这是传销话术。
以怨报德,何以报德?
孔夫子是标准的马基雅维利分子,武力是维护学术的唯一方法,身高九尺有六寸,身负利刃,即便是在现在的香江濠江,也在小巨人范畴之中。
少正卯先生就是吃了战斗力低的亏,被孔夫子带着学生给灭口了。
池梦鲤就是用雷公雷母给江湖上的其他人提个醒,算计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必须要道上兄弟们都知道,伸手的代价,这样他们才知道做错事的分量。
喜仔听到倒计时结束,心领神会的抓住雷母的脖领子,他的两个马仔,也赶紧抬起雷母的双腿,三人把已经吓瘫软的雷母,抬到了天台的边缘。
“往后把招子放亮一点。”
菠菜东往雷母身上吐了一口吐沫,随意的摆手,让喜仔他们做事。
喜仔残忍地一笑,然后一抬手,就把这位白衣天使给扔了出去。
白衣天使这次真的成飞翔的天使了,体验了一把无绳蹦极。
雷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就跟一块豆腐摔在玻璃一样,拍在地面上。
二十几米的高度,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对着身边的菠菜东说道:“你跟喜仔去雷公雷母家,我请客,一人送一支火瓶。”
“要搞的威风,但不要搞出人命黑锅来,点火前放一串炮仗,通知一下左邻右舍。”
池梦鲤答应过雷公,不动他的家人,既然放过了雷公的家人,没道理不放过雷母的家人,不过放过归放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杀人、放火,这套流程的顺序不能变!
该安排的事,全都安排完了,池梦鲤带着菠菜东等人从天台离开。
楼下的一声声惊呼,惊扰到正在看电视的标金,他将电视机关闭,走到窗台前,看到身穿护士长制服的白衣天使,变成一滩烂泥。
保镖们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急切地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动静,就立刻闯了进去。
“金叔,您没事乜?”
标金盯着楼下的惨剧,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底下发生了乜事嘢?”
小亮是标金的头马,也是贴身保镖,他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小声嘀咕道:“金叔,跳楼的人我晓得,是雷母,我们之前跟她有过合作。”
“雷母出事不奇怪,说不定雷公也丢掉小命了!”
听到心腹细佬的话,标金立刻来了兴趣,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微笑着询问道:“看来这里面有小故事!讲出来听听,我最近正闷得发慌。”
小亮上前,将窗帘拉上,不让地面上的一摊碎肉,影响了金叔的好心情,又给金叔倒了一杯水,医生已经嘱咐过,想要病好的快,就要多喝水。
在完成这些伺候人的工作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年前水房的双花红棍靓仔胜闹过失踪,据传说,这里面有宋生的手段。”
“雷公雷母就是宋生介绍给越南鬼女人的。”
“随后靓仔胜安然无恙,还压住油麻地的其他四家社团,在天后庙上了头香,那雷公雷母这对狗腿子,就要倒霉了。”
小亮把自己的分析讲完,就闭嘴不言,他跟了金叔五六年,知道金叔的习惯,金叔思考的时候,是不喜欢听到声音的。
“沾枯发枝叶,磨钝起锋芒!”
沉默几分钟的标金,感慨地笑了笑,这个靓仔胜,做事倒是很有态度,好犀利地后生仔啊!
既然对方敢动手,那只能伸手斩手,伸脚斩脚了,要是没有回应,往后也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好诗!金叔您的文采越来越好了!要我说,港大就不应该养那些没用的四眼仔,请金叔您去坐镇,保证港大比从前辉煌一百倍不止。”
小亮见标金开口,就赶紧奉上一句马屁。
“扑街仔,叫你多读读书,拍马屁都拍不到正地方。”
古惑仔没文化不可怕,就怕不去学,整天只懂打打杀杀,是成不了气候的。
标金无奈地摇摇头,开口继续说道:“这是古人的诗,不是我阿金写的,我就算是再活一百年,一千年,都写不出这样绝顶的诗句。”
“不过做人学水鱼,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一动不如一静。”
“小亮,你来讲,宋生最近把女婿都折在其他人的手中了,我们还要不要跟他合作?”
标金叹了一口气,最近自己这位合作伙伴实在太倒霉了,女婿女儿都折在对手的手中,多少有点不安全,要不要继续合作下去,自己心里也打鼓。
小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其实标金最喜欢小亮的原因,也正是这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宋生是很不错的合作伙伴,每一次都化险为夷,身为香江最大的庄家,每年可以帮助自己消化八十吨的白小姐。
将军手上四分之一的货,都是宋生帮忙消化的,这位老朋友的高效,是曾经的大佬大(跛豪),马家兄弟都没法比拟的。
并且宋生做事很牢靠,不管是款子,还是脚,仓,都没有发生过问题。
宋生的女婿教授,也非常地能干,蓝血有很多人喜欢,东南亚的后生仔们,都喜欢这样的廉价货。
白小姐太贵重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玩的起。
跟宋生的合作一直都很安全,但话又说回来了,过去安全和今后安全,没有必然联系。
“跟宋生的会面终止,宋生既然不惜脸面,去下手设计一个后生仔,就说明他的状况不太乐观,将军不喜欢运气差的合作伙伴。”
见面的头一天,遇见有人横死,标金想到元旦新年上香时抽出的挂签。
【恰如抱虎过高山,战战兢兢胆碎寒。】
【不觉忽然从好事,切须保守一身安。】
抱虎涉险,步步惊心,需以智慧化解危机。
师傅看完挂签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劝自己放一放,宜静待时机。
而眼前这一幕,就是预兆,标金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金叔,我这就去联系阿珂,让她终止发货。”
小亮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只是服从命令,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对了!圣堂医院我是不能住了,我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在葡京酒店订一间长包房,我们今天就搬家!”
白衣天使跳楼,司警肯定会调查,标金早就是亚洲知名的通缉犯了,自然不能用本来的身份,而买来的身份纸,不牢靠,有经验的司警一眼就能瞧出来。
不如趁着这个乱子,住到葡京酒店,再者说,这次宋生要的货,数量比较大,将军非常重视,自己拖不了太久。
标金将手上的杯子放下,穿上羊毛衫,屋子内的冷气实在太足了,光穿病号服,实在有点凉。
小亮把标金的命令全都记在心上,走出病房,去办理出院。
幸亏金叔身体已经有了好转,不然就要包机去新加坡治病,濠江只有圣堂医院还像点样子,其他医院的医疗水平都很差。
就算是圣堂医院,也没法跟香江的养和医院相提并论。
走下楼的池梦鲤,并不清楚自己跟亚洲的水路王擦肩而过,更加不清楚,命运这位狗血剧大导演,又一次将他的命运,跟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的烂事绕在一起。
一群人的目标比较大,圣堂医院内是有条子巡逻的,他下了一层,乘坐电梯,离开了第一现场。
电梯一直抵达到圣堂医院的大厅,池梦鲤跟着人流,继续往前走,准备离开这个多事之地,但刚到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
“靓仔!靓仔!身穿格子西装的靓仔!”
大厅内,只有池梦鲤一人身穿格子西装,想躲都躲不过去,他只能无奈地转过身,看着朝自己跑来的茉莉。
这个女便衣来濠江做乜?
跟踪自己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池梦鲤立刻否定了,自己一大清早就上了游艇,这游艇是汪少的,他去洛杉矶陪自己老豆参加名流派对,游艇就借给自己使用。
自己凌晨五点上船,用的车,也是汪大少游艇上存着的,是濠江车牌,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可以跟踪,并且他也没看到尾随的游艇,大飞快艇。
难道真是巧合?!
“靓仔,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在濠江见面,真是有缘啊!”
“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的短讯,你一直都没有联系我,真是扑街!”
茉莉开心地跟靓仔胜打招呼,飞快地进入状态。
看着眼前的茉莉,发现这个女便衣从古惑女打扮,变成正常人了,不得不说,眼前这套短裙打扮,很适合她,就是皮肤黑一点。
不过也正常,这个女便衣,应该是跟踪组的,整日的风吹日晒,不变成黑炭头才怪!
“真是好巧,好兄弟住院,我过来探病。”
“你来濠江做乜?难道是玩滑板?”
池梦鲤装傻充愣,脸上充满着惊喜表情。
“拜托让一让,泡妞换个地方,不要在公共场合打情骂俏。”
“扑街!”
站在池梦鲤身后的师奶,开口骂了一句,让眼前这对狗男女,躲远一点。
“度假!”
“我们来这边!”
茉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着池梦鲤往一旁走。
11:愉快的假期(下)
度假!
池梦鲤感觉这个借口,多少都有点牵强,不过他还是欣然接受,毕竟主动上门的女便衣,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在濠江的工作已经结束,该杀的人也搞定了,可以小小地放松一下。
“你今天这身打扮好靓,上次见你还是一副假小子的打扮,现在顺眼多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外面拉起了警戒线,故意询问道:“出面搞咩啊?”
茉莉看了一眼外面,叹了一口气,略显悲伤地说道:“有人谂唔开,跳楼啦!”
“好了!不讲这些倒胃口的话了,既然大家这么有缘,给你一个请我食饭的机会!”
“靓仔,要珍惜机会!”
折腾了一上午,池梦鲤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一个人也吃,两个人也是吃,有人陪,总归比没人陪强。
“未请教?”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一起共进午餐,顺便问了一下茉莉的名字。
“朋友们都叫我茉莉,冯茉莉!”
“我听说佛笑楼的葡国菜非常好,戴金表,一身大牌,不会连佛笑楼都请不起吧?”
“该你了!我们也算是患难之友,这次在濠江见面,也算是他乡遇故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会想把自己的名字藏起来吧?”
茉莉装出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假装不认识靓仔胜。
演技多少有点浮夸,池梦鲤笑了笑,干脆地回答道:“叫我阿胜就好,大名叫池梦鲤。”
“我们不要挡着师奶们进进出出,去停车场,再晚一点,佛笑楼就没有位置了。”
茉莉果断地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想去尝尝佛笑楼,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前往停车场。
汪大少为人豪爽,他的车,自然是最顶级的豪车。
宾利 Corniche II敞篷跑车,全世界只有三百台,不管是高达七万美金的车价,还是稀有的数量,都很符合他上海仔大少的身份。
6.75升 V8发动机的动力,也是非常的高,上面有属于汪大少家族的独特花纹,听说是汪老爷自己设计的,这位校长的建筑首席顾问,兆明先生的堂弟,当然懂得美学。
车上挂着两块车牌,这是香江豪门的惯用做法,毕竟濠江的四大豪门,同样也是香江的四大豪门,濠江王何贤,在这四家眼中,只是后起之秀。
赌场很赚钱,但在香山买办的眼中,这就是不上台面的生意。
池梦鲤看了一眼旁边的车位,见到跟自己一起来的福特轿车已经离开,就立刻掏出车钥匙,打开了宾利 Corniche II敞篷跑车的车门。
茉莉还是第一次坐如此豪华的轿车,她有点胆怯,但还是伸出手,摸了一把座椅上的皮子,发现这红色的皮子,比自己大腿内侧的皮肤还要光滑。
“上车!”
池梦鲤见到茉莉愣神了,就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启动了这台大马力跑车。
愣神的茉莉也回过神来,她赶紧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见池梦鲤只按了一个电钮,就将头顶的布棚掀开。
今天的濠江,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正适合开敞篷车。
池梦鲤驾驶着这台跑车,开出了停车场,停车场负责收费的南亚仔,赶紧先把杆子升起来,帮池梦鲤把夹在雨刷上的单子取下来,低三下四地说道:“先生,停车一个小时,一共三十块。”
池梦鲤打开了钱包,一厚摞的大金牛,出现在茉莉和南亚仔的眼前,他从中掏出一张红杉鱼,对折一下,递给了南亚仔。
在濠江,港币比葡澳币还要流通,因为两座城市已经签署好协议,两座城市的货币可以一比一兑换。
“多谢!”
池梦鲤没有给南亚仔找零钱的机会,自己是江湖大佬,况且副驾驶位置上还坐着一位靓女,当然要大方。
开出停车场的池梦鲤,往佛笑楼酒楼的方向开去,他前世来过佛笑楼一次,大致记得方向,但记忆力是会出错的。
毕竟现在的濠江,跟四十年后的濠江,有很大的不同。
“靓仔,靠边停车!”
戴上墨镜的茉莉,突然发声,让池梦鲤靠边停车。
虽然不清楚茉莉搞什么鬼名堂,但他还是靠边停车,因为他也要顺便问问,该死的佛笑楼到底在什么位置。
“阿嫲,丝巾多少钱?”
解开安全带的茉莉,推开车门,走到一旁的地摊前,询问售卖的阿嬷,挂在架子上的丝巾多少钱。
“十块钱一条,十五块两条,小姐,这丝巾跟您蛮搭的,请问您要几条?”
见有生意上门,阿嬷赶紧放下手上的水杯,站起身,给茉莉介绍价格。
“要两条!”
茉莉嘴上回答了一句,用手挑挑拣拣,很快就选中了两条丝巾,并且将其中一条系在了头上,在架子上挂着的小镜子前,臭美了起来。
“阿嬷,佛笑楼怎么走?”
池梦鲤掏出钱包,费劲力气,才找出一张青蟹,递给了卖货的阿嬷,询问佛笑楼怎么走。
阿嬷赶紧接过钱,手在钱上用力地搓了两下,摸到了防伪点,才放心地将钞票揣进钱袋中,找出零碎的钞票,准备递给池梦鲤。
“不用了!让镜子前扮花痴的傻仔多选几条吧!”
池梦鲤没有去接阿嬷手上的钞票,而是又重复了一遍:“阿嬷,佛笑楼怎么走?”
“多谢先生,你这条路一直开,遇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往左转,就能看到佛笑楼!”
阿嬷笑着把手上的钞票收起来,给池梦鲤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被骂花痴的茉莉不开心地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就又挑了两条丝巾,当做回去的伴手礼,蹦蹦跳跳地回到车上,指挥池梦鲤赶紧开车,她肚子饿。
池梦鲤耸了耸肩,一脚油门,重新回到马路上,按照阿嬷指明的方向前进。
“靓仔,我呢身 look掂唔掂?”
臭美了半天的茉莉感觉到有点无聊,见一旁专心开车的池梦鲤,正准备抽烟,就立刻开口说道,想找个靓仔,拍拍自己的马屁。
“非常靓,你应该去选香江小姐,保证票数第一出道。”
“什么红姑,什么朱玲玲,都不如你,霍家大少是没见到你,如果见到你,保证不会娶朱玲玲!”
“《罗马假日》的导演就是出生早了,要是见到你,保证要拍《香江假日》!”
古惑仔哄条女的话,池梦鲤信手拈来,直接哄的茉莉眉开眼笑。
状态不好,请假一天!
阿咸我八点坐在椅子上,一直坐到现在,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请假一天,好好睡一觉。
菊花微疼,好几天都睡不好了。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状态不好,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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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濠江第一楼
这一通花言巧语,让茉莉心花怒放。
不管年纪几何的女人,都喜欢听吹捧之言,无一例外。
茉莉赶紧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欣赏了一下自己并不出众的脸蛋,故作谦虚地说道:“唔好开玩笑啦,我心里面有数自己生得点样!”
“是你先开玩笑的!”
池梦鲤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茉莉的脸色,比吃屎都难看,她鼓鼓地打了一巴掌后视镜,扭过头,看向街道旁的景色。
副驾驶的小麻雀不再叽叽喳喳,池梦鲤感觉心情舒畅很多,他按照卖货阿嫲指明的方向,顺利地来到了佛笑楼的正面前。
坐在泊车档中的泊车小弟,见到车头的镀金B字标,就赶紧把手上没点燃的香烟,别在了耳朵上,急匆匆地跑到了池梦鲤的旁边,拉开车门,请阔少下车。
干了多年的泊车仔,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谁是老板。
副驾驶上的靓女,身上大多都是低档货,一看就是工薪市民,这样的人,是不会给泊车小费的。
事实也正如泊车仔预料的一样,池梦鲤没有拔车钥匙,他从西服口袋中掏出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对折一下,递给了泊车小弟。
“多谢老细,您定没订位子?要是没订订位子,我可以帮老细您搞定!”
“不过嘛”
泊车小弟搓动手指,一脸谄媚地看着池梦鲤。
佛笑楼正前方的停车位上,已经停满了车,看起来酒楼内应该没有空位了。
花点钞票,购买省心的服务,这买卖划得来,池梦鲤又掏出钱包来,从中又点出两张红杉鱼,递给了泊车仔:“我要一个包厢,安静一点的。”
“老细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泊车小弟赶紧把钞票揣进口袋中,招呼手下马仔去停车,自己则在前面带路,推开门,拉开帘子,请池梦鲤和茉莉往里进,自己则站在门外。
一会的功夫,眼前的靓仔胜就花出去几百块了,茉莉暗自咂舌,差佬不管是在香江,还是濠江,都属于高级白领中的一员。
就拿她自己来讲,每个月能拿到四千多块,毕竟自己才是两条柴,加上加班费,补贴,两张个人嘉奖令的奖金,一个月能赚到六千块。
要知道自己老豆,是水利局的水库管理员,也算是吃衙门饭的,每个月只能赚不到两千块。
可这份薪水,养活全家四口人,还在将军澳盖了一栋小唐楼。
而靓仔胜抬抬手,就把自己老豆小半个月的薪水花出去了。
“花姐,出来迎客。”
“我的老朋友,给个包厢,要安静一点的。”
香江濠江的规矩,泊车仔是不进酒楼的,当然,这样做并不是要守规矩。
而是香江濠江都有三合会成员法,泊车仔肯定是三合会成员,最差也得是个蓝灯笼,要不是蓝灯笼,也做不了泊车仔这一行。
代客泊车,拉皮条,睇场这些半黑半白的产业,都是被社团垄断的。
香江,濠江的三合会成员法中规定,三合会成员只要表露身份,进入酒楼,一律按照收规费处理,最高要蹲三年班房。
“朋友?别开玩笑了!你能有穿阿玛尼的阔佬朋友,你个孤寒鬼,把你全家加在一块卖了,都不够人家买条领带的。”
“包厢有,老规矩!”
脚踩高跟鞋,身穿一身红色旗袍的半老徐娘,正靠在前台上,嘴里骂了泊车小弟一句,然后敲了敲前台上的铁皮蛋卷盒子,让泊车小弟守规矩。
这位花姐,应该就是老板娘了,长得很不错,穿绛红旗袍,描着黛青色柳叶眉上沁着汗珠,琥珀色吊灯映得眼尾金粉忽闪。
柳叶眉,桃花眼,巴掌大的一张脸,这可是大家闺秀的标配描述。
酒楼内的人很多,空调多少有点压不住火气。
被拆穿的泊车小弟,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花蟹(10),扔进了铁皮蛋卷盒子中。
“花姐,多照顾照顾,今天人手少,我先去忙了!”
“老细,小姐,祝二位吃的开心。”
把钱给完的泊车小弟,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闪人了。
见小钞到手,花姐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开口招呼道:“大少,靓女,里面请,二楼正好有一间小包厢,环境好,还安静。”
“里面请!”
池梦鲤点了点头,拉了一把四处乱看的茉莉,两人跟在老板娘花姐的身后,往二楼走。
正值饭口,大厅内人挤人,大多都是鬼佬,应该是背包客看了杂志,过来尝新鲜。
花姐的身法了得,踩着七寸高跟鞋仍能灵巧避开端着沸腾砂锅的服务员。
穿深蓝制服的服务生也不是善茬,虽然眼皮泛着油烟气熏出的红,睫毛上还沾着剁椒碎,双臂各托三层木屉,膝弯却稳得像承着千斤顶,丝毫不晃。
正前方是明档厨房,戴金丝眼镜的主厨正用尾指勾开被蒸气糊住的镜片,剑眉倒竖着朝砧板方向吼了声方言俚语。
案板前扎花头巾的帮厨姑娘应声抬头,水灵灵的杏眼在蒸汽里忽明忽暗,抓出一条活鱼,手起刀落,就将活鱼开膛破肚,扒肚去鳃。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一条活鱼就变成食物,一勺酱料,小手一抬,碧绿的葱花雪片般纷扬,撒在鱼的身上,送进烤箱,而沾在沾着鱼鳞的睫毛上竟显出几分俏丽。
临窗八仙桌旁的服务员单手擎着七只青瓷碗,另只手将滚烫的茶壶抡出圆弧。
她眉梢细长的丹凤眼掠过每桌客人的杯盏,眼波流盼间精准捕捉到东南角举起的买单手势,抬手示意收到。
而飘着油花的浓汤从她手边险险擦过,在赭红桌布上洇出暗色图腾。
收银台前的队伍蜿蜒至天井,穿枣红唐装的老账房先生拨着檀木算盘,卧蚕眉在听到后厨摔碎碗碟声时猛地一跳。
他身后供着的财神像双目如炬,金漆被香火熏得发乌,虎目圆睁地注视着满墙便签条在穿堂风里簌簌震颤。
穿白褂子的墩子工扛着一包冻货侧身挤过时,刀刃般的目光正劈开蒸腾雾气,与二楼包厢服务员含愁的秋波在半空相撞。
而那姑娘端着冰镇杨梅汁的指尖发红,分明是刚被碎冰碴冻伤。
池梦鲤把这出鲜活烟火气看完,才跟在花姐的身后,上了二楼,进了用石膏板隔出的小包厢。
进了包厢,立马安静了,池梦鲤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也没有看菜谱,直接开口说道:“你这里冷气不够犀利,闷的人火气大。”
“两个人,五道菜,一道汤,多了也吃不完。”
“对了!来一壶酸梅汤,要加冰!”
花姐先在单子上写下一壶冰镇酸梅汤,才开口说道:“大少,那我就给你推荐几道佛笑楼几道招牌菜。”
“石岐烧乳鸽是佛笑楼的招牌菜,已经七十多年了,街坊吃过都说好。”
“听大少您的口音,应该是香江仔,可能没食过葡国菜,给你推荐一道葡式咖喱蟹,这道菜非常犀利,用新鲜的面包蟹,原只炖煮,里面加咖喱,加椰奶,还有东南亚香料。”
“味道就跟东瀛A片一样,一级棒!”
“再告诉大少您一个本地人吃法,用咖喱酱汁拌饭,鲜到你掉眉毛。”
“扒魔鬼大虾也要尝一尝,用牛油,蒜蓉烤过,还要加上十几种香料,保证大少您没吃过。”
“葡式焗鸭饭,比狗屁的西班牙烤鸭饭好吃多了!”
“还有避风塘做法的海鲜快炒,梳乎厘(舒芙蕾),再加上一碟清炒菜心。”
“甜品有了,饭菜也有了,蔬菜也有了。”
“大少您来香江,还是阿咸的朋友,我肯定要送您一道菜,马介休球,也是来濠江必点的菜。”
“今天的例汤是冬瓜薏仁老鸭汤,清热祛湿,多喝一点。”
花姐嘴里跟机关枪一样,直接帮池梦鲤和茉莉做好了决定,然后把笔往单子上一拍,扭头对着楼下正在送冰镇酸梅汤的服务员喊了一声:“阿妹,一壶冰镇酸梅汤。”
点完单的花姐,说了句稍等,就如同花蝴蝶一般飘走了。
坐在一旁,正在看旅游指南的茉莉,也是一句话没插进去,不过老板娘嘴上说的几样,的确是佛笑楼的招牌菜。
冰镇酸梅汤上来了,池梦鲤洗了洗碗筷,先给茉莉倒了一杯。
看到靓仔胜如此体贴,茉莉眼睛一转,开玩笑地说道:“靓仔,嘴巴甜,出手又大方,是想泡我?”
听到这种痴线才能讲出的话,池梦鲤一点反应都没有,酸梅汤实在太甜了,他喝不惯,为了自己身体考虑,还是喝桌面上的白水,懒得理会茉莉。
自讨没趣的茉莉,也是憋了憋嘴,没吭声,喝了一大杯的冰镇酸梅汁,才彻底压住心头的燥热,她继续试探性地说道:“胜哥,你是大少爷,你朋友也肯定是大少,住圣堂,说不过去吧?”
“我是古惑仔,你天天在油麻地玩滑板,不应该才认识我吧?”
池梦鲤虽然没有掀出茉莉的老底,但还是点了这个鬼女人一句,让她不要装着明白揣糊涂。
茉莉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她没想到自己天天子在油麻地玩滑板的事情,靓仔胜都知道,但她还是装糊涂,开玩笑道:“古惑仔?”
“胜哥,别开玩笑了,古惑仔可穿不起阿玛尼套装,也开不起宾利的跑车。”
“有好财路,要照顾一下兄弟。”
茉莉继续装傻,摆出一副古惑女的样子。
在真的古惑仔面前,最好不要玩这一套,毕竟现在的古惑仔们,各个都只会吸吸吸,吸完白小姐,就要出去闹事。
对于茉莉拙劣地演技,池梦鲤在心里直摇头,差馆没人才了,这路货色都派出来。
“财路当然有了,去当马栏妹,一炮三十,一晚上接十单,这就是三百块,比汇丰大班都赚。”
“我可以给关照,不抽你的水,让你天天都感受尿震的快乐!”
池梦鲤喝着白水,拿起一旁的报纸,认真地看起来,嘴里说着最下流的话。
“扑街!”
“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肯定不去当马栏妹,缺人找北姑,别说三十块了,二十块她们都干。”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茉莉,嘴里骂了一句,低头继续喝着冰镇酸梅汤。
“给你找财路,你又不肯做,靠北了!”
池梦鲤翻开了一页报纸,发现上面都是桃色新闻,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茉莉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她只能低头喝冰镇酸梅汤。
池梦鲤点的菜,很快就上桌了,因为都是招牌菜,备料足,所以一口气全都端上来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吃葡国菜,感觉很新鲜,所以按照服务员的提示,先尝了尝烤卤鸽,汁水的确非常浓厚。
本来不太喜欢吃烤卤鸽的池梦鲤,也能将一整只烤卤鸽吃掉。
至于其他葡国菜,也就是那样,不能说是样子货,味道上的确有独到之处,但池梦鲤就是有点吃不惯。
倒是马介休球味道不错,咸鳕鱼混合马铃薯泥油炸,外脆内绵,很不错。
习武之人,只能吃七八分饱,因为吃的太多,大脑就会迟缓,身手也会慢上几分,池梦鲤喝完例汤之后,就放下筷子,擦干净嘴上的油渍,继续翻着小报。
倒是坐在旁边的茉莉吃了很多,一整只面包蟹,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去。
“靓女,吃饭要斯文一点,要是让别人看到,以为你刚从非洲回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池梦鲤又换了一份报纸,见还不是星星日报,就打了个响指,叫服务员过来。
“这位小姐,麻烦您,可以帮我去报摊,买一份星星日报乜?”
求人做事,当然不能光凭一张嘴了。
池梦鲤掏出钱包,找出一张青蟹(五十),放到桌面上,诚恳地说道。
“稍等,先生。”
有小费可以拿,服务员当然愿意了,况且旁边就是报摊,只花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赚五十块,傻佬才不干!
13:一场风花雪月
在茉莉眼中,靓仔胜来濠江,肯定是来做大生意的。
刑事情报科最近盯上了水路王标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锁定了标金在香江心腹细佬鼻涕虫。
而鼻涕虫跟人交易的时候,靓仔胜好死不死地出现,香江地界小,可堂口揸fit人身边一个心腹细佬都没有,肯定有大问题。
最大的可能,标金这次交易的目标,不是美凤,而是靓仔胜。
美凤是烟雾弹,而靓仔胜才是真正的买家。
上一位刑事情报科的伙计,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泡出巨人观,成为小鱼小虾的食物,要不是两位钓鱼佬野钓,也发现不了这名伙计。
但是情报科的高级暗探已经证明,这位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已经反水,具体原因未知。
星星日报!
茉莉将这份报纸记在心中,准备返回香江之后,立刻汇报。
一份当日的星星日报,很快就送到了池梦鲤的手中,他讨要了一支笔,很快就找到了雷公雷母讲的位置,判官联系他们两人发布的消息栏目。
【今日招聘】
【需要三位临时工,走穴攒底,青喷齐开,需要一位单挡杵,单飞,不走大份子,总底二十方。】
【空码勿扰】
江湖春典多如牛毛,池梦鲤想了半天,脑袋内转了三个圈,才看明白。
大圈仔不光打家劫舍,各大食档内,也有不少大圈仔帮工,一般都是祖上的穷亲戚,食档老板帮忙付钱给差佬,买身份纸。
身份纸就需要二十块,但这对于老表们来说,也是一笔大钱。
况且身份纸的规矩,已经改了三回,现在需要担保人,食档老板会给这些亲属当担保,当然,这担保也不是白担保的。
大圈仔老表们要在食档待上三年,这三年期间,每个月只有一百两百的零花钱,三年期满,食档老板会拿出两千块来,邮寄回老表的家中,再给老表五百块,就算是齐活。
至于三年之后,老表是留是不留,大家也都好说好散。
所以这招聘栏目中,临时工指的就是大圈仔。
其实连起来的意思是,要三名大圈仔做事,穴就是位置,位置已经找好,现在正需要人手,但光会舞刀弄枪不行,需要会点真功夫。
需要单挡杵,也就是独挡一面的高人,指挥局面,单飞和不走大份子,是一句话,就是报酬不走佣金,单独拿。
一方是一万,二十方就是二十万,酬劳是二十万。
空码就是外行,让不懂行不要来。
而最关键的一句,就是青喷齐开,这是漕青帮的春典,就是动刀又动枪。
江湖人只要扫一眼,就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而普通市民看不懂里面的弯弯绕,自然也不会主动打电话。
花了几分钟,池梦鲤终于搞明白这上面的话,这个判官不简单啊!好接动刀动枪的活,有点意思。
这春典太杂,长江南北的春典都用上了,一般人还真搞不懂。
为了方便身旁的痴线茉莉能看懂,他赶紧拿起笔,在招聘栏上画了一个大圈,但为了不太明显,只在上面写出几个关键词。
“多吃点,菜不够,多叫一份来。”
“我先去洗手间。”
池梦鲤起身脱下外套,钱包就放在桌面上,嘴上叼着一支烟,大摇大摆地离开小包厢。
见到池梦鲤离开,茉莉赶紧放下筷子,擦干净手上的咖喱酱汁,拿起桌面上的报纸。
【大圈仔,动刀动枪,三人,目标已经确定,辛苦费二十万!】
茉莉没有想到,这一段常人读不懂的话,居然有如此深层次的理解。
她赶紧将栏目位置确定,然后将内容记在心中,重新拿起筷子,继续进攻面包蟹。
池梦鲤叼着烟,放着水,腰间的传呼响了起来,他没有理会,等放完水,拉好拉链,洗干净双手之后,才将传呼机的取下来,按灭。
他叼着香烟往外走,走到了前台,跟老板娘打一声招呼,拿起话筒,给传呼台打去电话。
传呼机上的留言,是菠菜东留的,说已经完成任务,送给雷公雷母两人,一人一支火瓶,他们已经返回游艇。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发现时间还早,他就说出菠菜东的传呼号,给菠菜东留言,讲自己要出去逛逛,让他们自己找乐子。
留完言之后,他就把话筒放了回去,让前台的花姐,把电话费记在账单中,继续抽烟,给茉莉充足的偷看时间。
“兄弟饮酒还是喝茶?”
花姐看了几眼池梦鲤,然后笑着说道,不光是说,手也从一旁取来一个空茶盏,一把筷子,茶盏的盖子反扣,筷子横放碗边,左三右四。
三把半香!?
香江濠江,真是风雨地,遍地都是洪门弟子,真不知道这是福气?还是霉气!
池梦鲤咳嗽一声,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用手指弹,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并拢,中指、无名指、小指伸直,双手空中画圈,表示受过家模,是有四柱弟子。
“身上有洪英,喝茶!”
听到池梦鲤的回答,花姐脸上的笑容更胜,她从手势和切口,已经知道池梦鲤的身份,继续说道:“先生要什么茶?”
“自然是红茶!”
池梦鲤也把最后一句给圆上了,他现在需要解茶阵了,满人以左为尊,汉人以右为贵,当然是以右破左,但头一支筷子,代表洪门五祖,第二支代表万云龙。
第三支筷子才可以用,但挑破左边三支筷子,也大有讲究。
头一支不可破,因为清代明复仇,剿灭了大顺,大西两朝,只能挑破第二支。
(当年阿咸整理到这块文献的时候,也很懵逼。)
萧规曹随,池梦鲤拿起右边第三支筷子,挑飞了左边第二支筷子,破了茶阵。
(这套茶阵,是一八零零年左右的茶阵,很有可能是哥老会的规矩,被洪门吸收了,现在可不兴用啊!)
茶阵破,认兄弟。
花姐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开口说道:“大少行事大方,一看就是门内兄弟,这顿饭算我的,往后多来捧场。”
“别的不说,在濠江这地面上,不管是水房,还是号码帮,马交仔,都要给我花姐一点面子。”
“姐姐我除了做菜馆生意外,也做刀枪炮的生意,如果你有绕不过去的麻烦,可以随时来找姐姐,姐姐包你满意。”
刀枪炮!人命买卖!
人类最早诞生的三个职业,国王,杀手,妓女,不管你去何地,都绕不开这三个职业。
“多谢老板娘,我就是来濠江找点乐子,现在吃饱喝得,也该离开了,刀枪炮,我看我是用不到。”
现在的洪门,可跟从前的洪门不一样了,池梦鲤不会傻乎乎地相信眼前这位同门兄弟,如果自己如此天真,早就让人给卖了,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点。
“总有一天能用的到!”
花姐掏出一张名片来,上面是电话号和传呼号,放到了桌面上,又看了一眼二楼包厢,意有所指地说道:“兄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边有响动静,肯定一清二楚。”
“皇气不能沾,沾上了后患无穷,二五仔也不能交,交上了,容易成单二爷。”
话说完,花姐还故意上前问问,帮着池梦鲤整理一下衬衫。
茉莉骗骗古惑仔还可以,但在老道的江湖中人眼中,就是一个生瓜蛋子,身上的味道实在太浓了。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池梦鲤念了宋太祖的诗句,笑着回答道:“皇气,就是帝王之气,多沾点帝王之气,多看看太阳,有益身体健康。”
“免单就不用了,我下次来,老板娘你多上两道家常菜,不要用葡国佬的菜糊弄兄弟们。”
开门做生意,就是赚的辛苦钱,老板娘花姐客气,但自己不能当真,池梦鲤谢过了花姐的好意,抱了抱拳,转身返回自己的包厢。
千金难买人乐意,花姐也不再吭声,不过这个脸生的洪门弟子,文采不错,随口就能念出古诗来,比自己家中的闷油瓶强上百倍。
这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如果茉莉还没有把自己故意泄露的情报搞定,这个扑街就不是合格的合作伙伴。
回到包厢,发现茉莉还在吃海鲜,但报纸的位置已经变了,池梦鲤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鬼女人还没有蠢到家。
“不要吃了!小心把胃涨破。”
“买单!”
池梦鲤叫来了服务员,打开钱包,点出三张大金牛,放到了单据本中,也没有看上面的数字。
三张大金牛,就是三千块,在福临门,新开的有骨气都够吃,佛笑楼属于景点美食,是行商手法,但即便如此,也不敢太过分。
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强龙一走一过,也是鸡飞蛋打,搞出不愉快来,餐馆也是十天半个月开不了张。
服务员本想开口,但看见到客人痛快付账,只能欣然接受,不过还是将老板娘花姐交代的话讲出来:“老板娘说这单免单,宴请五湖四海的好兄弟。”
“多谢好意!”
池梦鲤摆了摆手,把钱包塞回上衣口袋,夹着报纸,摆手让茉莉一起离开。
菜的确不太可口,但海鲜胜在新鲜,茉莉有点舍不得桌面上的避风塘海鲜,可她今天必须要跟住靓仔胜。
两人下楼之后,发现老板娘花姐正在喝茶,见到池梦鲤和茉莉下楼后,就举起茶盏,跟两人告辞。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领着茉莉去取车。
在池梦鲤身上赚够钞票的泊车仔,将宾利跑车原封不动地开了过来,然后拉开车门,请池梦鲤上车。
池梦鲤坐上了驾驶位,等茉莉坐好,系上安全带后,猛轰了一脚油门,离开佛笑楼所在的街道。
“要送你去码头乜?”
该给的情报,已经给完了,副驾驶位上的茉莉已经没有用了,池梦鲤立刻就下了逐客令,将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的嘴脸,演绎地淋淋尽致。
“我订的明天中午的票,好不容易来一次濠江,当然要玩个够。”
“大三巴、澳凼大桥,听说濠江夜市小吃也非常有趣,你请我吃了葡国菜,我请你尝尝濠江小吃。”
茉莉想继续跟下去,就故意讲自己的票是明天中午的,继续缠着身边的靓仔胜。
见这块狗皮膏药一直都甩不开,池梦鲤也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一间自助电话亭,给菠菜东继续留言,表示自己正在泡条女,今晚上就不回去了。
池梦鲤call完电话,茉莉也赶紧跳下车,从手拎包中掏出一枚硬币,说是要给家里报平安。
身为资深暗探,内鬼,杰出二五仔,池梦鲤用后脚跟想都知道,这个扑街鬼女人,是要跟自己的上线报信。
池梦鲤坐回到车上,扯开一盒新烟,给自己嘴上点上一支,顺便调整一下车头,顺势往前开出五米,给茉莉足够的空间,让其可以畅所欲言。
茉莉手握住话筒,双眼一直盯着正在抽烟的靓仔胜,太阳光照在这个古惑仔的脸上,就跟电影中,王子跟公主相遇的场景一样。
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靓仔,靓仔,这个痴线仔,真的很帅,很养眼!
茉莉心中升起圣母心,她看过靓仔胜的资料,这个扑街也算是走投无路,为了给老母治病,那这个走错路的扑街,会不会改邪归正呐!
“九龙冰块公司,边个?”
“老豆,是我,我是茉莉!”圣母心泛滥的茉莉,被话筒中及时赶到的声音打断,她赶紧开口说道。
叫老豆,在跟踪组内,就是二级警报,表明有情报传递。
“已经开始记录,可以讲了。”
两秒钟过后,茉莉听到了录音机运转的杂音后,才立刻说道:“靓仔胜跟标金的联系,是通过星星日报。”
“第三版,左下角的位置,上面应该是暗语。”
“靓仔胜已经翻译过来,说是要三个大圈仔,具体不清楚,靓仔胜回来的很快,并且怕泄密,只翻译了几个关键词。”
“盯死星星日报,肯定有问题。”
“我跟靓仔胜还要继续在澳门逗留,他应该是来接头的,我相信晚上肯定有大收获。”
话筒另一头的大笨驴,赶紧在记事本上记下星星日报,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同意你继续跟,但不要拼命。”
“有问题立刻离开,在濠江,我们没有执法权,出了事,根本罩不住。”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有苗头不对,就立刻离开。”
“我已经收到风,标金就在濠江,靓仔胜很有可能是跟标金会面。”
“我们就算是现在派人赶到,等到了濠江,你的尸体都发臭了,江湖传闻,靓仔胜干掉了雷公雷母,并且把雷公雷母的公寓给烧成灰烬了。”
“不要被靓仔胜英俊的外貌给欺骗了,我敢肯定,就算是十个大佬原,十个大哥成,都不是靓仔胜的对手。”
“毕竟大佬原和大哥成是古惑仔,而靓仔胜是罪犯。”
大笨驴也没有闲着,他在茉莉第一通电话抵达之后,就把濠江今日的风吹草动,全都收集了一通,也不管有用没用。
他发现靓仔胜的手脚很快,只用了一上午,就把江湖中有招牌的雷公雷母,全都干掉,滴水不漏。
这是非常危险的罪犯,已经不在古惑仔的范畴之中了。
听到了大笨驴的提醒,茉莉突然想起圣堂医院中跳楼的护士,看来靓仔胜并没说谎,这家伙的确是去看望老朋友。
不光是看,没准还送了老朋友一程。
“我知,一发现问题,我会立刻撤离。”
“老豆,先这样,靓仔正在车上等我,蛋卷和猪肉铺应该没法买了。”
“再见!”
茉莉怕靓仔胜失去耐心,把自己丢在路上,把情报交代清楚之后,她就挂断了电话,赶紧跑回到车旁,重新坐回副驾驶位置上,让池梦鲤赶紧出发。
一月份的濠江,能玩的地方并不多,海不能下,因为海风还太冷。
池梦鲤只能开车去了路环岛,去看了黑沙海滩,然后又去了圣方济各堂、安德鲁蛋挞总店。
开封菜的蛋挞配方,就来自安德鲁蛋挞总店,池梦鲤买了两个尝鲜,发现跟开封菜的风味是一模一样。
吃完蛋挞,茉莉在自己的旅游指南上画了两个对号,然后又去了东望洋灯塔与炮台,灯塔松涛为濠江八景之一。
景点看完了,茉莉体力非常的旺盛,拉着池梦鲤去了葡京酒店的购物中心,买了好几件便宜的大牌。
其实池梦鲤一直都想提醒茉莉,她买的迪奥,并不是迪奥,真的是DIAO,葡京酒店卖假货,这件事本就玄幻。
但一旁的服务员,解开了池梦鲤的疑惑,这里是地下通道,玻璃宝石门内,是葡京赌场,玻璃宝石门外,就跟葡京赌场无关了。
标签售价一千八百八,打完折之后只要九十六,这要是没鬼,才是见鬼了!
买完衣服,就去了楼上的夜场,池梦鲤被迫地喝了一肚子酒,在之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地滚了床单!
14:春宵一刻
春梦了无痕!
其实茉莉偷偷拿衣服逃跑的时候,池梦鲤就已经彻底清醒,但难得放纵一次的他,选择继续躺在床上。
茉莉不是池梦鲤喜欢的类型,根本不是他的菜,但酒精上头,也就没把持住,不过因为常年运动,双腿肌肉结实有力。
嗓子也不错,高昂的女高音,已经达到了扰民的程度。
不过池梦鲤居住的圣地亚哥酒店,本身就是濠江最顶级的酒店,一共才有22间房,一晚上就需要300港币。
圣地亚哥酒店是水房负责睇场的,最顶楼是私人俱乐部,专门经营私人牌局,水房幕后的老细们,都不会去葡京酒店,而是把金额比较大的牌局安排在圣地亚哥酒店当中。
蓝赖就是圣地亚哥酒店的总经理,董事会的成员都是葡国佬,早就被水房打点完毕了,毕竟每年顶楼的抽水,就能达到三四亿。
香江老一辈的洪门中人们,都不会去葡京酒店,就怕沾霉运。
毕竟香江,濠江两地的人都清楚,葡京酒店其独特的鸟笼造型设计,就是风水局,预示着客人,进得来,出不去,把钱输光光。
(永利皇宫的黄金树也是一样,别往上靠,破财运,树叶光光,输光光!)
蓝赖很给池梦鲤面子,直接将一间长包房给了池梦鲤,所以茉莉不管叫的多大声,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不过他也不能继续睡下去,因为今天晚上是事先约好的和事酒。
温老鬼的仔被人设计,让大佬原爆头,吉眯上门找了一个礼拜的麻烦,大家打了十几场,八指改换门庭,也是因为这档子事。
好聚好散,这无可厚非,只要不砸锅,大家还是好兄弟。
道友声出来当和事佬,也就是说,大佬原已经跟新记谈的差不多了,就看和联胜的反应了。
不管是第一老顶国龙,还是第一白纸扇国华,笑面虎邓伯,都不会给大佬原一个台阶下。
选坐馆,两年一届,你选不上,就要闹着过档,如果叔父辈们屈服,往后这些小的,肯定是有样学样。
但就是不清楚,国龙会不会点头搞双坐馆,一喳数。
老福,和合图都搞过双坐馆,和联胜要搞,江湖上其他字头,社团,也不会叽叽歪歪。
原本这桌和事酒,应该放到年前就搞定,可不管是大佬原,还是池梦鲤自己,都一堆烂事要处理,没心情搞。
现在新年也过完了,除夕还有一个多月,正好把这档子事搞定。
池梦鲤从床头上拿起自己的烟盒,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
【好好做人,人在做,天在看!】
痴线!
看到纸条上面的字,池梦鲤在心里骂一句,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只要情绪上来了,不管不顾。
这要是李老师这帮老江湖们看到这张纸条,立刻就会判断出茉莉的身份,然后斩尽杀绝。
拿起都彭打火机,将纸条点燃,才点上一支烟。
荒唐了一夜,池梦鲤把积压几个月的子弹全都释放出去,身体压力减少了大半。
“滴滴滴”
上衣口袋中的传呼机响了,他翻身下床,叼着烟,去翻找上衣口袋内的传呼机。
黑色的摩托摩拉传呼机在响,这次郭国豪专用机,看来是有突发情况。
圣地亚哥酒店是蓝赖在睇场,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保不齐会在座机中动手脚,小心为上,自己还是出门之后在call电话给传呼台。
把香烟熄灭,他找出一个空杯子,倒上小半杯水,放到了长包房把手上,这才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认真地洗漱一番后,池梦鲤换上衣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身上三台传呼机,发现都没有开过的痕迹,这才放心。
随手将都彭打火机扔到垃圾桶中,才取下钥匙,大摇大摆地离开。
池梦鲤并没有立刻退房,而是先去餐厅吃了一顿早饭,煎蛋、三明治、香肠,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他一口气将一盘子早餐全都吃干净。
“买单!”
用餐巾擦干净嘴巴,池梦鲤抬起手,要服务员过来买单。
服务员赶紧走过来,先给池梦鲤鞠了一躬,然后轻声地说道:“池生,蓝生交代过,您是贵宾,所有消费,一律记在蓝生的账上。”
“多谢!”
饭钱免了,服务员的小费不能免。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最后一张青蟹,放到服务员手中的盘子,起身离开。
走到前台,他发现蓝赖正等在前台附近的沙发区,向自己招手。
池梦鲤见状,走了过去,跟蓝赖道谢:“赖哥,多谢款待,等您到香江,一定要给我消息,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话说完,就坐到了蓝赖一旁的沙发上。
嘴里叼着雪茄的蓝赖,打开了面前的雪茄盒,笑着说道:“客气,大家都是水房弟子,你来我地盘,我肯定要用心招待了。”
“字头内很久没出双花红棍了,本以为会是高佬发,没想到会是胜哥你。”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马,应该退位让贤了!”
“尝一尝,这是今年刚送来的极品哈瓦那雪茄,尼古丁是好东西,年轻时扛不住的时候,就靠香烟顶,但现在年纪大了,烟油糊嘴,我就改抽雪茄了。”
蓝赖取出一支,看向池梦鲤,等待着他的回答。
“雪茄不是我的菜,我还是抽红双喜吧!”
“赖哥在这里专程等我,肯定是有事情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打火机已经丢掉,池梦鲤伸手拿起雪茄盒中的喷枪,给嘴里的红双喜点燃,让蓝赖有话就直说。
“快人快语,我喜欢。”
“我知道胜哥你在搞拳手酒吧,好想法,光是在香江搞,动静小了点,濠江风水也不错,都是赌客,可以随便下注,葡国佬那里,我可以摆平。”
“可以直接搞合法菠菜!”
“我手上刚搞到一块地皮,胜哥你想搞多夸张的建筑,在濠江都没问题,要是少资金,我可以把泥码厅的流水支援你。”
“老顶如此宠你,保证不会有意见。”
“现在赌客越来越多,大客户也越来越多,大客户每天坐二十四个小时,我是很开心,但刚开始不能这么搞。”
“手下的叠码仔们,带住班大客先喺城内周围逛下,去睇下景点,最好睇一场激到爆嘅拳击比赛,等大客落啲注,感受下赌城嘅魅力!”
池梦鲤抽着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咳嗽一声,轻声说道:“赖哥有兴趣,我当然欢迎。”
“但这件事,我们两个人搞不定,不过您放心,濠江的竞技中心,肯定归赖哥您来睇,大艇,VIP包厢,散卡,服务生都有赖哥您一份。”
“但入场费,我之前就跟拳王升聊过,一家两千万,不砍价,不过要加睇场,就得每年多加五百万。”
“我现在想,是香江盖七座竞技中心,还是一座,七座动静太大了,容易分散客流,还是香江一座,濠江一座。”
“这种多功能中心,只要盖成,就是一本万利,演唱会,体育比赛,我们都可以使用。”
“门票,酒水,舞小姐,大艇等等方面,都是我们赚钱的渠道。”
“赖哥,在未来,这没准比你手上的三个赌厅都赚钱。”
池梦鲤把嘴上快要抽到烟屁股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给蓝赖描述着自己宏伟的商业版图。
说实话,蓝赖即便知道眼前的靓仔胜在吹水,他也很动心,三个泥码厅是很赚钱,但不是合法产业,只要司警只要有证据,就会冻结三个厅的流动资金。
自己需要去找老关系,律师,再送上一大笔钞票给葡国佬,才能解冻,甚至需要去申请大西洋银行利息高到百分之二十的贷款,虽然泥码厅从来不缺钞票!
濠江王何贤,就是大西洋银行的大班,濠江百分之八十的福利机构,都是何贤从赌厅内刮的油水建立的。
蓝赖去过拉斯维加斯,也去过大西洋城,甚至去了摩纳哥,他发现,濠江的发展还是太单一了,跟美国佬,法国佬们设计的赌城发展,偏差了很多。
在法国佬,美国佬眼中,赌城就是个噱头,他们已经将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摩纳哥建设成一个大夜总会。
他们甚至打出两天不夜城的口号,游客只需要在拉斯维加斯待两天,这四十八小时之内,大家可以一直玩,不眠不休的玩。
十几场演唱会,各种歌舞秀,脱衣舞秀,烟花秀,还有知名的拳击比赛,体育赛事,赛车比赛,购物中心,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美食餐厅。
这三大赌城给你设计出一个完美的周末假期,而在这个周末假期中,赌场反倒成为最不重要的一环。
濠江未来的发展,就要跟着拉斯维加斯走,修建机场,修建地铁,吸收日韩台游客,打造三到七日的休闲度假中心。
当然,这不是蓝赖这个大老粗提出的,这是大小姐提出来的,也就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蓝赖也是大家族出身,自从成了自己妹妹的左膀右臂,他就改口称呼自己亲妹妹为二太太,管亲外甥女叫大小姐,人前人后,都没有变过。
15:假期结束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衣柜王者,不同凡响!)
画饼,从来不是简单的事,要想客户之所想,念客户之所念。
濠江跟香江一样,都尴尬地发现,自己的立身之本扛不住了。
美国佬的禁令,让香江的制造业直接暴毙,螺旋上天,因为制造业的不景气,加上石油危机,香江就开始转型。
濠江则是因为赚了两韩战争这一笔快钱之后,错误地认为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立马开始,诞生了将近三千家工厂,产能直接爆表。
濠江香江两兄弟,都在制造业吃了大亏,现在就算是赔本往外卖,都卖不出去。
现在中华商会正在开拓非洲市场,数不清的人正在跟进,毕竟现在是勋宗当政,非洲的各个小国家,手中有数不清的美刀。
不过池梦鲤这位魂穿客知道,中华商会会长跳楼就是明年,非洲市场的确是大有可为,人口众多,资源众多。
但非洲人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不爱付账。
英国佬,法国佬们在这些直接从石器文明进化到现代文明的远亲身上都吃了数不清的暗亏,最后愤怒到用手中的刀枪棍棒讨回公道。
香江一没有兵,二没有炮,当然拿不回来货款了。
因为窟窿太大,所以中华总商会会长直接无绳蹦极谢罪,中华商会也正式告别了香山买办时代。
李超人,包船王,赵船王,董先生,许大亨,鲨胆彤才正式成为中华商会的头面人物。
现在香江和濠江都进入了螺旋死亡模式,对整个东南亚进行产能倾销。
也就是东瀛富裕了,南韩缓过气来,要是没有这两家,濠江和香江两兄弟给你表演什么叫原地爆炸。
现在濠江,香江的所有政界,商界大佬们,嘴上全都是转型,香江决定今年三月份开始,开始调高最低时薪,全力往旅游城市转型。
而濠江就比较特殊了,何贤是濠江王,但他在政策层面上没法开口讲话,澳督现在就是橡皮章,哲人王中风死掉,继承人被康乃馨动乱干掉。
葡国现在是过渡民主时代,葡督回去就要上法庭,他所以一直躲在濠江,想要拖过去,达成谅解。
现在濠江做主的人是小保罗博士,他正在组建临时委员会,何贤进入临时委员会,最少需要三个月,这三个月时间,就是濠江的动乱期。
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知道蓝赖这些人,想要把资金派到哪里。
这个大饼,是池梦鲤专门给蓝赖定制的,如果做成,大家都能赚一大笔钞票,但要是想做成,就需要六亿打底。
这笔钱,池梦鲤可拿不出来,但水房能拿出来,不过水房拿了钞票,就要坐庄,自己也会变成跑腿的马仔。
操持起来如此大的生意,自己只当个马仔,换做是谁,都会不开心。
当古惑仔其实跟生意人一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谈。
“不过赖哥,拳手酒吧的事,急不来,我倒是有一笔好生意,你想不想赚上一笔?”
虽然时间差不多了,但池梦鲤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录像带的生意,自己陆陆续续已经往录像带工厂,影视版权公司投了几百万。
他的流动资金,全都投了进去,是时候变现赚钱了。
“赚一笔?那当然好了!”
“江湖上都知道,胜哥财路多,金手指,点石成金,水房二十二个堂口,就属你的油麻地最红火。”
赚钱的路,当然越多越好,蓝赖守着三个泥码厅,还有两条水房的公海邮轮,他个人每年抽水都上百万,可这总归不是自己的生意,赚的不开心。
“我最近收了几百部电影的版权,我把它们都录制成了录像带,这是东瀛最新的技术,录放机两百块一部,有专门的转换器,插在电视上就能用。”
“录像带也很便宜,我的出货价十块钱,含运费,也就十一块一部,你往外卖,可以二十块一部。”
“完全合理合法,我给你销售授权,合理纳税,版权也没有问题。”
“字头别的不多,就马仔多,在夜市随便支一个摊子,买一台电视机,架上一台录放机,播放电影,吸引客流量。”
“保证比卖白小姐赚的多啊!”
“现在是商业社会,还以为是大灯一照,满地都是针管的时代?有没有搞错!”
池梦鲤又从烟盒中挑出一支烟,在镀金烟盒上敲了几下,让烟丝更加结实,然后用桌面上的喷枪点燃,又续上一支。
蓝赖对录像带的生意,很有兴趣,这是新兴产业,现在看一次电影,只需要几块钱,但去电影院,需要出门,买一台录放机,买上几盘录像带,关上灯,就可以渡过浪漫之夜。
不过这都是小kiss,他立马想到了更加赚钱的行当,那就是风月片和东瀛粉红电影。
现在东瀛还没有发展出成人电影,而是叫粉红电影,露的不太多,但还是有很多人看。
年轻的脑子,就是好使!犀利!
“胜哥,我要是没想错,风月片和小成本A片,你也搞了不少。”
“今次我真系彻底服咗,胜哥大佬!你劲到爆,简直系我哋呢班人中间嘅佬仙啊!”
“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送给我几盘录像带,送我一台录放机,要我感受一下高科技嘢!”
蓝赖对录像带生意很感兴趣,水房分部现在归他负责,一两百的四九仔,全靠泥码厅,夜总会,邮轮,大耳窿,地下钱庄,是撑不住的。
濠江这个鬼地方,一个泊车档,都能引发马交仔,号码帮,水房三方的激情互动。
如果拿到了录像带的专营权,水房濠江分部的四九仔们,又能扩充一些。
马仔多,话语权就更多,蓝赖也更能坐稳二路元帅这个位子。
“哈哈,我手上有二两顶级大红袍,听说是母树,一起给赖哥送过来。”
“兄弟刚当巡城马,还需要同门兄弟们的支持,赖哥,如果你感兴趣,濠江的录像带专卖权,我直接给你。”
“我听说濠江是不禁风月片,你找人拍完,我的工厂加工,往东南亚,往弯弯卖。”
池梦鲤跟蓝赖敲定完生意,简单地聊了几句,才去地下停车场去开车,往码头前进。
在返程的途中,他还是在路边找了一间自助电话亭,打给了传呼台。
郭国豪在留言中,并没有说什么事,要自己听到留言后,给安全屋call电话。
池梦鲤挂断电话,赶紧拨打安全屋的电话,响了三声之后,郭国豪才接通。
“胜仔,你喺边度?”
池梦鲤愣了一下,这都算是明码呼叫了,他试探性地说道:“大佬,我在做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乜嘢?”
“我要开工做事,不像你,可以在养老院偷懒吹水。”
养老院偷懒吹水是安全设置,只要郭国豪回答安全短语今天夜班,他就可以挂断电话,从此亡命天涯了。
“我特意请假,说是陪沙皮逊踢波,才有机会跟你通话。”
“一路畅通,放心!”
郭国豪直接开口,让池梦鲤把心放回肚子中去。
“我call传呼给你,是刑事情报科刮到风,讲你跟标金合作,要往香江运白小姐,情报科,刑事情报科只能调查,不能执法。”
“八面佛被祖家的人刮出来了,现在已经交代出三个为他做事的拆家,毒品调查科正在收网,没有时间睇你。”
“所以你跟标金的案子,已经转到O记来了。”
“是神仙锦让你去跟标金接头的?”
郭国豪也是直接了当,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全都讲了出来,他不认为池梦鲤会反水,手下这位针,平日里做事懒懒散散的,但内心中嫉恶如仇,要不然也不会选他。
去年,在池梦鲤的帮助下,他直接官升两级,直接成为香江最年轻的高级警司。
“我去濠江,是生意上的事,神仙锦让我去跟蓝赖聊,拳击酒吧在濠江落地的事。”
“标金这人我晓得,水路王乜!整个亚洲的白小姐,都是他的船在运,江湖传闻,光是去年,他就卖了一百多吨。”
“标金身后的坤砂,最近风头不小,罗兴汉和老挝政府军都拿他没办法,我听白骨生讲,坤砂的赛牡丹田,每年产量已经突破三百吨了!”
“毕竟金三角温度适中,如果操作得当,一年可以种两茬。”
“我可以确定,神仙锦跟标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跟标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池梦鲤瞬间明白,茉莉为何要盯上自己,原来标金也在濠江,没准就在圣堂医院住院,濠江的地界真是小,这样的乌龙事件也能发生。
“不过我真查出来一点事,你上次讲的老关系阮文,已经被人干掉了,做事的人叫判官,最近几起的短命鬼作案,都是这家伙策划的。”
“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已经知道判官的招募渠道之一,他们会告诉你具体信息。”
“国际刑警组织的主管人口贩卖的调查员,就是判官干掉的,我猜宋生也购买过服务。”
“还有,我已经查到了A教授和宋生女儿宋词在哪里了,可现在差馆内有内鬼,我不敢转交给郭sir您,得想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池梦鲤说的口干舌燥,他观察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才放下心来。
“内务部,廉政公署都在加班加点的查,要对伙计们有信心。”
“我也发现了一个特点,宋生拉下水的扑街,都是财务状况出了状况的伙计,内务部已经下达指令,要求伙计们做财产登记,主动汇报财产状况。”
“用处不大,但总能有些收获!”
郭国豪也知道内务部的动作,治标不治本,但香江人早就是不讲义气,只认财神爷了,只要钱给足,杀人放火的事都敢做。
“标金在香江的头马鼻涕虫,已经被刑事情报科咬住了,O记这次的目标,就是标金,波胆外围的案子已经结案。”
“一口气打掉了一百多个古惑仔,水房的钱庄也搞掉了两个,商业罪案调查科,正在加班加点破译拳王升的账本。”
“你刮出的数学天才,也非常配合,帮着破译了最少三本账,我们靠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冻结六家社团,八千多万的非法资金。”
“你转做污点证人的马仔烂醉龙,没有交代出你太多的事,他现在已经拿身份去直布罗陀了,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马彪和灰狗七,因为已经犯了家规,加上拳王升已经挂了,就全都交代出来,拳王升整个堂口,都让O记掀了。”
“不过神仙锦动作快,我们没刮到多少人,只抓了十几个来不及跑路闪人的四九仔,还有几家放数公司的主管人。”
端掉一个堂口,查到一个堂口的流水账本,这本就是O记的巨大胜利。
要不是郭国豪拦着,沙皮逊都要给O记开庆功会了,拳王升的账本非常有用,只要继续查找下去,保证有意外收获。
现在O记跟毒品调查科一样,要尽快搞定香江内藏匿的庄家。
油麻地是油尖旺区最关键的一环,而池梦鲤又是差馆打进社团中最重要的棋子,只要他不出问题,情报会源源不断地传进O记。
“胜仔,你现在已经是四柴了,没事多看看英文,对你有好处。”
虽然拳王升已经挂了,没法被大老爷审判,但功劳还是记在了相关人士的头上。
池梦鲤已经升到高级警长了,再往上走一级,就是见习督察,等到沙皮逊上位,就可以不通过考试,不经过面试,就往上走一级。
当卧底,是不能当一辈子的。
身上多层皮,只要水房不是恐怖分子,还想在香江混,神仙锦就不敢动池梦鲤。
郭国豪良心发现的时候不多,但能让自己不停升官的好拍档,当然要大开绿灯了。
“多谢郭sir,今天晚上还有事要忙,有空聊!”
池梦鲤见郭国豪没有要紧的话,就立刻说拜拜,挂断电话,赶紧上了宾利跑车,全速前进,前往码头。
菠菜东等在船舶位前,舢板已经搭建好了,就等着胜哥的宾利车赶到。
喜仔手上拿着两个蛋挞,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大声说道:“东哥,不要怕,胜哥肯定是耍开心了。”
“男人咩!只要见到胸脯二两,就彻底忘乎所以了!我都了解!”
“东哥,食蛋挞,不得不说,濠江的蛋挞真是一绝!”
听到喜仔不着四六的话,菠菜东也是无奈了,他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蛋挞,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的确不错。
“跟大佬原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开船回去,再快也要三个钟头,现在已经快三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道友声做中人,要是迟到,道友声也会站出来,找我们的麻烦。”
为了给温老鬼的烂仔出气,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安家费,医疗费就花了二三十万。
现在晒马,开大片就是这样的,安家费不提前给足,四九仔们就不会动手,就算是动手,也是敷衍了事。
出来混江湖,三件事,钞票!钞票!最后还是钞票!
你堂口只要钞票足,就有不怕死的四九仔,可以一天三场的晒马,如果没有钞票,根本没人吊你。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菠菜东一直负责堂口开片的所有工作,吉眯每一次跟大佬原斗,就算是没打起来,都需要几万块的车马费。
“胜哥来了!”
就在菠菜东苦恼的时候,已经吃完蛋挞的喜仔,指向正前方,他往前一看,发现池梦鲤开车赶到。
“通知船长,可以开船了。”
菠菜东吩咐喜仔一句,自己往前走了三五米,迎接胜哥的回来。
“时间刚刚好!”
池梦鲤跳下车,让菠菜东把车开上游艇,假期已经结束,可以返回香江了。
当了两三年的泊车小弟,菠菜东的车技非常了得,他只打了一把舵,就将宾利跑车开上了游艇,开进了车库中。
泊好车的菠菜东,看着眼前三层楼高的游艇,吧唧吧唧嘴,羡慕地说道:“胜哥,我们什么时候能买上这样大的游艇?”
“喝点酒,梦里什么都有。”
游艇跟豪华跑车不一样,毕竟豪华跑车只要走狗屎运,中一注六合彩,还是能搞得起的。
但游艇不一样,出生的时候没有,那一辈子都不会有,尤其是脚下这艘游艇。
这艘游艇是汪大少十二岁时,他老豆送他的生日礼物,提前两年去意大利托斯卡纳定制而成,总造价是七十万英镑,换算成港币,是将近一千万港币。
要知道十八年前,一千万港币,都足够买一艘万吨级的远洋运油船,只要船下海,就有源源不断地订单。
而汪大少的老豆,为了逗自己的细路仔开心,直接买了一艘游艇。
池梦鲤就算是再赚上十年,也不会舍得买一艘如此昂贵的游艇。
菠菜东也是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嗨上天了,居然开始惦记起游艇来。
游艇的船员把揽绳收起来,游艇的汽笛声响起,螺旋桨缓缓启动,开始往香江开去。
四十八小时的假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16:两兄弟
元旦过后,就是农历除夕年。
而圣诞节也跟元旦相距不远,所以油麻地就变成了花灯世界。
香江是中西结合的海岛城市,所以圣诞节,元旦,不管是学校,公署,银行,洋行,全都放假。
戴着西帽的温天鑫坐在后车座上,看着窗外的油麻地街景。
油麻地现在已经成为花灯的海洋,每一盏街灯下面都挂着灯,单数街灯上挂着中华传统的红灯笼,双数街灯上挂着六角形雪花灯。
中西结合!
广东道的改造,都是靓仔胜的手笔,听自己父亲在饭桌上讲,靓仔胜找到了油麻地所有档口老板,每家收两百块,提前一个月找灯厂,订制了这一批灯具。
温天鑫也看到身穿小皮裙的日韩游客,手里拿着宝丽来相机,正站在街灯下拍照,在橘红色的灯光映衬下,让本就不太出众的大脸盘子,居然有了稍许美感。
司机将车开出广东道,进入上海街,这附近的游客,市民更加多了,一整队的军装正在巡逻,维持秩序。
上海街之所以人多,也是靓仔胜搞出的鬼把戏,这个古惑仔脑袋真的很犀利,为了吸引客流量,他在正街的空地上,立起一座高六点六六米的人造水晶圣诞树。
并且找了TVB的记者,找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记录员,将这座晶莹剔透的人造水晶圣诞树,登记成亚洲第一人造水晶圣诞树。
甚至揭幕仪式,靓仔胜还请到了油尖旺区的议员们,非官守议员,大状大罗,十几个电影明星,歌星,甚至布政司的华人首席大秘也过来参加剪彩。
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记录员,仔细地检查了高度后,当场颁布了证书,承认油麻地的圣诞树,是亚洲第一圣诞树。
香江报纸都报道了这一消息,收到风的市民们,都来看热闹。
靓仔胜为了扩大影响力,每天晚上八点钟开始,九点钟结束,搭上舞台,请歌星唱上两个小时。
有免费的演唱会可以听,来油麻地的市民,凯子就更多了,油麻地的档口,酒楼,夜总会的生意更加好。
TVB获得了免费演唱会的转播权,派了一台转播车,天天报道一通。
这一整套的区域营销手段,让靓仔胜堂口地盘上的生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原先被收费,在心里叽叽歪歪的档口老板们,现在全都喜笑颜开。
看窗外街景的动作有点大,温天鑫感觉自己头上的伤口又有点痛。
距离大佬原拿酒瓶爆江自己,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他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痊愈,但头盖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部位。
挨了这一酒瓶子之后,温天鑫就时不时地感觉到头痛,但去医馆检查,一切正常,医生只是讲,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给开了一些药,吃过之后,该痛还是痛,一啲用都冇!
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这时候,只有香烟最顶用。
“大佬!你近排食烟食到瘾晒,身体有事啊?”
坐在一旁温天传,关切地看向自己的亲大佬,开口询问道。
港大放假,他正好没有事,见平日里关系最好的大佬,要出来喝花酒,他也就跟着来了。
温家四虎,也就是说,温海亮一辈子生了四个儿子,温家到了温天鑫,温天传这一代,走薪火相传四个字。
温天鑫是长子,娶的老婆也是周锡年爵士的小孙女,只不过这位小孙女的父亲,是妾室所生,只打理家族祖传的金楼和医馆生意,没有进入华人银行成为家族董事。
可即便如此,有了周家当靠山,温天鑫在渔业商会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成为最年轻的渔业副会长。
在商会中,有靠山是必须的,可比靠山还重要的事是,能带着大家一起发财。
巧的是,温天鑫现在也有带领大家发财的能力,托靓仔胜的福,日日鲜生鲜超市,水果海鲜一条龙。
现在全香江的夜总会,欢场,芬兰浴,骨场,三温暖,都开始上海鲜拼盘,水果拼盘,原先本来要滞销的海鲜水果,现在都畅通无阻,来一船,卖一船。
现在就算是渔业商会的会长,也很听温天鑫的意见。
“没事!我最近没休息好,不碍事!”
温天鑫看向小自己快一轮的细佬,面露微笑,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温天传,轻声说道:“老豆最近一直出海钓鱼,家里是佩姨在管。”
“佩姨还不知道你会吸烟,但你这个扑街,每天早上起床一支烟,都要去你大嫂的海棠树前抽,抽完之后,还要把烟头塞进土中。”
“我每天晚上到家,都要听你大嫂唠叨!”
“男子汉,大丈夫,要吸烟,就大大方方在房间中吸,只要论文答辩一过,你就可以毕业了,老豆已经给你找好了亲家。”
“李佩林的重孙女,年轻貌美,刚从祖家留学回来,学医的,你大嫂跟李小姐做过校友,是一个校友会的成员。”
“老豆前阵子说了,老四你毕业之后,就去管医药公司,还有牙医诊所,你在大学学的就是医药学,这是你的老本行。”
温天鑫教训了四弟几句,然后就关心起温天传的前途,在香江,医生跟大状一样,都是高薪职业,尤其是牙医诊所。
养和医院就是李佩林家族的产业,温家也一直想要上岸,医疗行业是温家的首选,不过私立医院的执照不好申请,投资也非常大。
现在的几大豪门,都有属于自己家族的私立医院,市场已经饱和了。
温海亮就退而求其次,直接进军牙医市场,并且温海亮还考察了整容医院市场,毕竟香江,濠江的电影明星们,都会飞去法兰西做医美。
而每一次的医美整形,价格都非常高昂,并且在香江,还是蓝海市场,只有几家小规模的私人诊所在做。
温家已经准备在油麻地买够土地,建设一栋六层楼高的私立诊所,下两层是牙医,上三层是整容医院。
而这家医院,未来会交给老四温天传来掌管。
“李蘑菇太无趣了,跟她讲话,就跟一块木头聊天一样,高分低能!”
“跟李蘑菇结婚,我保证跟大佬您一样,天天夜不归宿!”
娶李佩林的重孙女为妻,算起来,是温家高攀了,毕竟温家的财力,跟李佩林家族根本没法比,去年香江置地跟李佩林家族谈地产合作。
鬼佬们在谈判桌上表示,愿意入股养和医院,出资六亿英镑,拿到养和医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养和医院的长包房,现在是五千港币一天,警报设备是跟湾仔差佬总部连接,两百平方米的病房,旁边还有私人安保入住的房间。
温天传嘴里的李蘑菇,就是李佩林的重孙女,因为梳着一个蘑菇头,所以被香江这帮大少,大小姐们,叫做李蘑菇,或者蘑菇小姐。
当然,这些人只敢在背后称呼,不敢当着面叫。
“我当自己耳仔聋冇听过啊,老豆听到你真是大鑊,准备受罚啦!!”
温天鑫训了几句,但看到温天传神情有点失落,也多少不忍心,后生仔,肯定都喜欢天雷勾地火的爱情。
可豪门之间的联姻,从来不讲爱情至上,而是讲究门当户对,资产合并。
就拿温天鑫自己来讲,他跟周锡年的孙女结婚,也不是心甘情愿,但最后还是为家族屈服,风风光光将人娶回家。
“你身边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要想了,你有喜欢的人,就养在外面,家里相敬如宾就好。”
“不要惹老豆生气,也不要惹佩姨生气。”
“到地方了!下车吧!”
身为过来人,温天鑫也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安慰老四,但幸运的是,车已经抵达了自家的酒楼。
吉眯站在礼记酒楼门前,而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见到大少爷的车到了,就赶紧上前,拉开车门,请大少爷下车。
“朗哥,好久不见。”
温天鑫下了车,拍了拍酒楼夜班经理阿朗的肩膀,笑着打招呼。
“大少爷,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上一次去府中送水果,您没在,听耀叔讲,您是去南洋谈生意,真是辛苦!”
“老爷经常跟我们提起大少爷您,说您有大将之风,当上协会副会长之后,协会中的人,都以您马首是瞻。”
这是温家未来无可争议的当家人,阿朗赶紧上前拍拍马屁。
“哈哈哈!”明知道是假话,但温天鑫还是很开心,没人会不喜欢吹捧,他赶紧拉过来下车的老四温天传,开口说道:“朗哥,这是老四,温天传。”
“老四,这是朗哥,我们家的老伙计,朗哥的父亲,孙二叔,是跟老豆一起从天津卫开船来的香江。”
“往后在油麻地出了问题,可以直接找朗哥,他会出面摆平!”
“四少爷!”
阿朗赶紧跟温天传打招呼。
温天鑫给温天传介绍完阿朗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吉眯,走过去,热情地打招呼:“吉眯,这次辛苦你了。”
“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17:和事酒
看着温天鑫递过来的支票,吉眯没有丝毫犹豫,就伸手接了过去。
他打对折的支票一看,发现数字只有区区的十万块,还没有胜哥平日里的分红多,就在心中冷笑一声,敷衍地说了一声“多谢!”。
胜哥之前就交代过,温家人给支票,就收着,不管多少钱。
光线比较暗,温天鑫没有看到吉眯脸上的冷笑,毕竟十万块,也不是小数字,跟着自己收楼的古惑仔,搞定一栋唐楼才能赚八千块。
大佬原在江湖中的确哨子响,招牌亮,但他说到底就是一个古惑仔而已,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不光大佬原是这样,眼前的吉眯也是这样,楼上的靓仔胜也是这样,都是老细们养的狗而已。
“大少爷,四少爷,今天晚上,酒楼关档,我叫了几个武行的朋友,保证大少爷,四少爷平安无事。”
阿朗凑到了温天鑫的身旁,手挡着嘴,小声说道。
“我知!朗哥做事,滴水不漏,老豆跟我讲,酒楼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就是朗哥在前面撑着。”
“好!先上楼!”
温天鑫示意温天传跟上,阿朗赶紧把礼记酒楼的大门打开,顺手把今日打烊的牌子立在礼记酒楼的大门前。
温家兄弟走进了酒楼的大厅,坐在第一桌的人,见到阿朗的手势,立刻就站起来。
“大少爷,四少爷,这位是豹哥,是蔡李佛白家拳馆的关门大弟子。”
“豹哥,这两位就是东家大少爷,这次有劳了!”
阿朗赶紧给温天鑫,温天传介绍自己找来的武林中人,温家并不缺少拼命三郎,但这些拼命三郎,都飘在海上,上岸可以,但需要办大事。
什么是大事!?
唯有生死,方是大事!
这种杀手锏,不能用,一旦用了,就没有威慑力,并且有心人也可以顺藤摸瓜,将温家的杀手锏搞定。
虽然油麻地是靓仔胜的地盘,但靓仔胜跟温家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温家养的狗,就算是养的狗,也可能发疯,反咬主人一口。
为了确保安全,必须要安排能镇住场子的兄弟,也就是自己人。
“大少爷,四少爷,您放心,有我阿豹在保证您二位,一根毛都不会掉!”
习武之人,不会说场面话,阿豹表完态之后,立刻就闭嘴,站在温家两兄弟的身边,护其安全。
楼下对话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了二楼,传到了池梦鲤和道友声的耳朵中。
“胜哥,你的大水喉,好像不太信您!”
“龙虎武师?!搞笑!什么年代了,还找武林中人!”
道友声学着美国大片中牛仔,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小银酒壶,时不时地就掏出来抿一口。
池梦鲤抱着手,看向窗外,无所谓地说道:“在这些老细,大水喉眼中,我们就狗,他们随便扔点骨头,我们这些古惑仔,就得汪汪叫。”
“不过想要进门,也得亮亮家伙事儿,要是没有真本事,可上不来二楼。”
靓仔胜的话,让道友声眼前一亮,他今天是中人,虽然不负责和事酒的安全,但也是带了压舱石,保证谈判可以继续下去。
新记总教头苏龙就坐在他的身后品茶,只要他有事,街上的五台面包车内,就会下来五十多名刀手,冲进礼记酒楼,将靓仔胜砍成碎片。
况且自己岳父四眼龙,也给神仙锦call去了电话,保证这次和事酒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再说,大佬原也是和记弟子,靓仔胜再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坏了和记的规矩。
看来靓仔胜在下面布置了下马威,不过听靓仔胜这话,这下马威对里又对外啊!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苏龙,一直在打量着靓仔胜的站姿,水房的准双花红棍,身手不用说,那是非常的了得。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武林中人相互试探,也讲究个望闻问切。
呼吸频率,体现身体状况,更主要是看,武林高手站立时,双脚间距往往与肩同宽或略窄,脚掌平铺地面,五趾自然抓地如鹰爪扣石。
看似随意的站姿,实则暗含三点一线的武学精髓,百会穴、会阴穴与两脚涌泉穴连线的中点垂直贯穿。
这种垂直轴线使身体重心稳如磐石,既利于快速启动步法,又能将地面反作用力通过脊柱传导至拳掌。
例如太极拳高手的无极桩,要求涌泉呼吸,即脚掌虚含如吸,地气自涌泉穴上行,与百会穴承接的天气相融。
而八卦掌的高手,则是会半马步中前脚内扣、后脚外展,身体微拧如拧麻花,这种扣摆步使胯部始终处于旋转状态,随时可借腰力变换方向。
但看向窗外的靓仔胜,则是更加激进的八极拳两仪桩。
五趾抓地,尾闾中正,膝盖弯曲,形成蹲如虎踞的架势,为贴身靠打蓄力。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苏龙有点奇怪,靓仔胜一直都处于进攻和警惕状态,沉肩坠肘,手如抱球,松腰敛臀,腰椎放松下沉,尾闾内收,使丹田之气沉而不散。
是个大才!
自己武馆内的几个烂仔,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温天鑫的确没有过池梦鲤设下的下马威,他看着面前两个拦路的古惑仔,脸色铁青,但没有说话,而是让身后的武林中人出手。
阿豹赶紧挤了过去,走到了水房四九仔的面前,开口说道:“山是山,路是路,请二位兄弟,让出一条康庄大路。”
“让你老母!”
堵在楼梯前面的四九仔,是菠菜东的头马火狗,他直接掏出一把短喷来,顶在阿豹的胸膛前,大声说道:“今天这场和事酒,是我老顶安排的。”
“阿猫阿狗,都不允许进入。”
武功再高的高手,被短喷顶在胸口,也是无半点招架之力。
阿豹想要继续逞英雄,但被身后的师兄弟拉了一把,让其不要冲动,毕竟命只有一条,为了八千块,把小命丢了,不太值当!
站在一旁的吉眯这时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温大少,四少,这也是为了您二位的安全,舞枪弄棒落伍了。”
“不如这样,这些兄弟们先在下面休息,您和四少,朗哥,还有这位扑街的阿豹哥先上去,您看如何?”
温天鑫感觉自己面子有点下不来,可他看到眼前黑漆漆的枪口,又多少感觉腿肚子转筋,不过他们俩兄弟是代表温家的面子,不能露怯,也只能被动地点点头。
“温大少,四少爷,得罪了!”
吉眯对一旁的麦考点了点头,让他上去搜身。
麦考知道轻重,只是拍了拍温天鑫,温天传的口袋,腰间,裤腿,阿朗也是老朋友,也如法炮制,没有太过分。
但阿豹就倒霉了,全身上下都被粗暴地搜查了一个遍。
见四人身上没有问题,火狗端着短喷,往旁边让了一步,让温家四人上楼。
温天鑫黑着脸,走上了楼梯,心里不停地骂着阿朗,把这些武林中人吹上天,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撑不住场面,见到喷子就缩回去,根本撑不住。
而跟在亲大佬身后的温天传没想到,自己这位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亲大佬,居然玩这么大飞机,这不是出去喝花酒,而是跟人来江湖谈判。
从小就看武侠的温天传,肾上腺素飙升,眼前动刀动枪的场景,对于他这个双眼清澈的大学生来讲,实在太刺激了。
这也是时代进步了,如果温四少早生十五年,就不会奇怪了,毕竟那时候,不管是上海仔的大少,还是潮州仔,本地仔的阔少,身旁都跟着社团中人,保护其安全。
身为为了防止出问题,家里还会派自己人,带着短狗当贴身保镖。
上了二楼,温家兄弟就看到了跟道友声有说有笑的靓仔胜。
“胜哥!”
温家兄弟没跟靓仔胜见过面,阿朗两边都熟,所以化身沟通的小桥梁,给双方牵线搭桥,帮着双方介绍:“胜哥,这是我的少东家,大少爷,天鑫少爷!”
“这位是四少爷,天传少爷!”
“大少爷,四少爷,这位就是靓仔胜,胜哥!”
温家兄弟正在打量池梦鲤,而相同的,池梦鲤也在打量温家兄弟两个。
准确地说,池梦鲤是在打量温四少,温天传。
温天鑫白白胖胖的,鼻梁上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斯文人,并且这位温家大少爷长相很像温老鬼,一看就有血脉联系。
可到了温四少,温天传,就有点不对劲了!
不像!
一点都不像!
不光温四少不跟温老鬼相貌相似,就是跟同父大佬温大少也没有多少相近。
要知道,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多少都会有些相似,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根本原因就是大家吃的东西一样,吃出相同的色素点了!
池梦鲤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毕竟小山东的DNA检测报告,已经送到了自己手中,DNA检测技术,现在正在全世界普及,但知道的人少的可怜。
温四少和温老鬼的DNA匹配程度,只有区区的百分之八十九。
这个数据听上去很高,但要知道,人类跟猪的DNA匹配程度,还有百分之八十八。
也就是说,温老鬼跟眼前这位温四少,除了是人类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这件事,温老鬼知道乜!
池梦鲤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脸上装出热情笑容,开口欢迎这两位温家大少:“温大少,四少,初次见面,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声哥,新记龙头的女婿,而这位就是新记总教头苏龙,苏先生!”
四眼龙的招牌,不止在江湖,在商界中,也有一定的分量,香江地界小,而尖东和旺角的地产,多数都是四眼龙的资产。
想要去尖东和旺角搞地产开发,新记这个大码头,是绕不过去的。
“声哥,我跟炎先生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声哥,真是缘分!没想到因为温某人这点小事,惊动了声哥,苏先生,真是罪过!”
温天鑫心里就算是在鄙夷古惑仔,也不敢得罪道友声,新记在荃湾,屯门,在元朗势力不小,而他的地产公司,要在这三块地方收丁权,还是要讲和气生财。
听到温天鑫的话,道友声赶紧哈哈一笑,开口回答道:“温少客气了!这件事是阿俊不对,聊生意就是聊生意,聊到动刀动枪,这就扑街了!”
“等阿俊到了,我让阿俊给温少敬酒,这件事就跟粉笔字一样,擦的干干净净!不打不相识,大家往后都是好兄弟。”
道友声也是会说话,上来就把这件事直接掀片了。
池梦鲤站在一旁,给道友声跟温天鑫沟通的时间,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五,是时候可以上菜了。
“声哥,时间差不多了!”
“我丢,上海道跟上海街,没离多远,大佬原不会喝多酒,走错路了吧?”
八点的和事酒,七点四十五人还没有到,这就是要撕破脸的大飞机,身为中人的道友声,需要站出来给池梦鲤一个交代。
池梦鲤似笑非笑地看着道友声,希望这家伙给自己一个交代。
“边个扑街讲我走错路?”
楼梯处传来声音,说话的人正是大佬原,这个扑街换了个发型,将头发染成金黄色,梳了一个类似猫王的飞机头,穿着亮面尖头皮鞋,一步步地走上来。
大佬原的身后,是他的头马牙带强,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上来,而他们俩身后,就是端着短喷上来的火狗。
“朗哥,人已经到齐了,可以吩咐厨房开工做事了!来者都是客,不要让人笑话,我们没有待客之道!”
一楼人声鼎沸,叫骂声不止,应该是自己手下的四九仔们跟大佬原带来的马仔对上了。
按照香江规矩,大佬原上门认错,这顿和事酒,池梦鲤要摆,毕竟大佬原上门是来赔罪的,让输家买单,这多少有点残忍。
阿朗见到状,赶紧跑到楼梯口,对着服务生大喊了一句上菜,然后飞快地跑回来,继续看这场千载难逢的好戏。
“温少,上次的事,我也是被人算计,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一次机会,往后你们温家的丁权,打死我阿俊都不会碰。”
人已经来了,大佬原也没有啰嗦,直接当众认错,直接给温天鑫认错。
大佬原身后的牙带强,也按照大佬事先讲的那样,将一个袋子扔到桌面上,里面是之前双方有争议的十个丁权。
“温少,阿俊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多担待。”
身为中人的道友声,走到桌子旁,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丁权转让协议拿出一份,走到了温天鑫的面前,将其展开。
丁权转让协议,都是英文字,在场的大老粗们都看不懂,但温天鑫和温天传兄弟两个,看的是明明白白,他们两个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双方有争议的丁权,一共有十份,按照现在的市价,一份丁权三万到五万块。
就算是大佬原靠地下赌档,靠白小姐搞廉价收购,每份丁权也不会少于两万块,十份就是二十万块。
这次大佬原是大出血了!
“一二..三..十!”
“一共是十份,跟之前讲好的,一模一样!”
“胜哥,你跟阿俊都是和记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梁子,就这样结了吧!”
“都说油麻地的海鲜可口,胜哥,你破费了!”
道友声这个中人做的很合格,直接把里面的丁权转让协议点清楚,点清楚之后,就把文件给了阿朗。
“等一下!声哥,你是不是嗨大了!忘了一件事?”
道友声想糊弄过去,但池梦鲤不会轻易地让其糊弄过去,做事不是这样的,做人也不是这样的,他勾了勾手指,让一旁的喜仔把准备好的道具拿过来。
喜仔把一直捧在胸口的盒子拿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将盒子的盖子打开,展示在在场所有人的面前。
“俊哥,你把温少的头砸爆江,用的是人头马,里面还有小半瓶酒,这是一整瓶酒,多了少了,您开口。”
“想要往后风平浪静,你就得挨着一下。”
“不然不光温大少不同意,我手下的兄弟们也不同意!”
“你说是不是,吉眯?”
站在窗台前的吉眯,见到胜哥点到自己的名,内心非常激动,胜哥就是胜哥,大佬中的大佬,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胜哥还是要压大佬原一头。
既然是胜哥吩咐,吉眯赶紧开口说道:“大佬原,你哥臭西送我一个火瓶,我大人有大量,只送你一个酒瓶,这很公平!”
“你要是不同意,今天这场和事酒,就当没发生,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们继续开大片,我吉眯肯定奉陪到底!”
场面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原本道友声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没想到,靓仔胜想要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搞血债血偿这套把戏!
这么老掉牙的把戏,居然还有人玩,真是扑街!
大佬原身后的牙带强,见到靓仔胜不依不饶,气不过,往前走了一步,刚想为大佬出声,就感觉眼前一花,阿聪手已经搭在了牙带强的肩膀上,让其不要轻举妄动。
和事酒,不能动刀,这点规矩,阿聪还是懂的!
18:新技术就是新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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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龙看到身法高超的阿聪,也是眼前一亮。
水房有点不对劲!
靓仔胜和这名不见经传的你后生仔,都是这两年新出头的江湖红人,身手了得,这要是出去立堂口,保证可以独挡一面。
和记在香江风雨飘摇一百多年,的确有足够多的底蕴,出头的后生仔,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哈哈哈,胜哥,这个飞机搞大了!”
道友声见场面有点尴尬,直接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和事酒,不见血,这是江湖规矩,但你我不光是道上兄弟,还是洪门弟子。”
“胜哥,梗係有其他嘅解决方案啦!”
池梦鲤拿起盒子中人头马酒瓶子,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几下,玻璃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聆听了几声,然后笑着反问道:“新记什么时候归洪门了?”
“潮州帮是潮州帮,洪门是洪门,难道我要去问林大总管四门四柱?”
“搞笑!”
“俊哥,我也不难为你,和事酒见血,的确不符合洪门规矩,不管你往后的路点解走,但今天你还是洪门中人。”
“丢出二三十万,这不是磕头认错,要是换做十年前,温家早就送你一口水泥棺材了。”
池梦鲤呛的道友声不好开口,新记的确不是洪门中人,虽然新记参加每一届的洪门大会,但总归不是一条路。
并且池梦鲤讲的没有错,要是十年前,大佬原的确死的不能再死了。
“温少,您是苦主,这瓶酒,是让大佬原喝下去,还是砸下去,您说的算!”
这场戏,本就是演给温老鬼一家看的,池梦鲤也是借坡下驴,将酒瓶子扔回到盒子中,想要试试温天鑫的胆量。
喜仔将盒子端到温天鑫的面前,等待着温大少的决断。
温天鑫看着盒子中的人头马酒瓶,一直下不了决心,这一下砸下去,自己是过瘾了,但也是结了一个仇家,往后他进进出出,都需要十分小心。
可要是自己不出这口气,往后的丁权生意,保证各个字头社团都会上来找麻烦。
砸还是不砸!
温天鑫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进退两难,盒子中的酒瓶子,变成一个烫手山芋,自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池梦鲤将温天鑫的种种举动,全都尽收眼底,温老鬼英雄一世,居然生出一个窝囊废,真是让人唏嘘。
渔业和货运,本就是江湖路,你压不住阵脚,就趁着换一条营生。
温老鬼也是看出自己儿子们不是跑江湖的材料,这才谋划上岸,温家吃了四代人的海面营生,即便是上岸,也得继续把持,毕竟渔业生意也是高利润,高流转。
等了十几秒之后,温天鑫才做出决断,他没有把人头马的酒瓶子砸向大佬原的头上,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一套,而是将瓶子内的酒水,倒在了大佬原的头上。
辛辣的酒水,顺着大佬原的头上往下流淌,大佬原面无表情,并没有暴露,出手教训温天鑫,而是等着酒瓶中的酒倒干净,才伸手擦了一把脸。
“温大少,我们这次算两清了,往后丁权这条路,兄弟见到温少您,保证绕路,井水不犯河水!”
大佬原的表态,让场面一下就活跃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道友声赶紧上前一步,生怕大佬原出手,挡在两人之间,笑着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往后都是要吃丁权这碗饭,刀口一致对外才对!”
池梦鲤反倒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佬原能成为日后的斧头俊,尖东五虎之首,尖东虎中虎,不是没有原因的。
堂口揸fit人必须要能打,但也不能光会打,也得知道忍,毕竟堂口的地盘都是阿公们的,是字头的,地盘只是借给你做事。
如果地盘上天天打来打去,不光阿公们不满意,大水喉们也会不满意,毕竟天天开大片,条子们上门查牌,生意肯定没得做。
大佬原现在就是在忍,为了生意忍,看来温老鬼最近没少用盘外招。
“不打不相识,往后肯定是风平浪静。”
温天鑫也找回了面子,脸上也出现笑容,准备跟大佬原化干戈为玉帛。
站在一旁的阿朗,突然感觉场面有点怪,但自己又说不出来,还是从桌面上拿起两杯酒,递给了少东家和大佬原。
浑身湿淋淋的大佬原,接过杯子,双手举杯,碰了一下温大少的杯底,奉承道:“温少大度,往后我们这些烂仔,都要跟在温少的身后赚钞票。”
“往后元朗的丁权,我们这些人,唯温少马首是瞻!”
“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刚才的倒酒羞辱,大佬原仿佛没有经历过一般,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跟温大少就像多年的好兄弟一样,直接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
曾经的对手,现在的哈巴狗,这在商场上,并不是西洋镜,非常常见。
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好兄弟,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见问题解决,温天鑫肚子中的气也消了,他将酒杯递给了阿朗,看向靓仔胜,开口吩咐道:“胜哥,这次多谢您了。”
“明天有空,来渔业商会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今夜还有事要做,我跟老四就不多留了,胜哥,帮我陪好俊哥,声哥,苏先生他们,今天晚上的单,算我的,一定要玩的尽兴。”
温天鑫见温天传不想走,伸手拉一把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亲细佬,让这个扑街赶紧跟上,在来之前,老豆已经交代过,气可以出,但饭不能吃。
温家是正经商人,不是三合会成员,温家可以使唤古惑仔,但不能跟古惑仔同流合污,共同进退。
不能继续看下去,温天传非常遗憾,但长兄如父,他又不能不听自己亲大佬的话,只能非常遗憾地离开了。
“吉眯,从今天开始,你派两个马仔跟着温少,还有四少,找做事周到一点的,最近江湖乱糟糟的,一切以安全为主。”
见到温天鑫,温天传两兄弟要走,池梦鲤立刻开口,让吉眯派下面的四九仔保护着温天鑫,温天传兄弟两个的安全。
等到温家兄弟走后,阿朗通知后厨上菜,跟在场的几人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麻烦已经解决了,大佬原实在不愿意看靓仔胜,吉眯这两张臭脸,不准备食这顿晚饭,要转身走人。
“俊哥,我们不打不相识,听说你最近流年不利,被九尾狐坑了一大笔钞票,钞票给了,但猪肉没到你的手里。”
池梦鲤挡在了大佬原的面前,将手上的酒杯塞进了大佬原的,准备跟他聊一聊生意。
“我丢,胜哥您真是神通广大啊!这种事你都听说了?”
“扑街拳王升,给我介绍的新路,在水房抬的数,现在锦叔也正在刮我。”
大佬原跟九尾狐,拳王升的合作,以失败而告终,除了第一批猪肉到手,其他三批猪肉自己连根毛都没见到。
听靓仔胜有财路聊,他也顺势坐下,看看靓仔胜要搞什么鬼花样。
“喜仔,去找一条手巾,一点眼色都没有,要是俊哥感冒了,我唯你是问。”
“吉眯,把东西拿出来。”
“声哥,这条财路也适合你,不违法,躺在上面赚钱,就算是条子上门,这帮臭西也拿我们没办法!”
池梦鲤坐在主位上,招呼道友声,苏龙落座。
吉眯将事先准备好的电视机,录放机推了出来,推到酒桌的旁边,将两台机器都插上电,将一盘录像带插进录放机中。
坐在酒桌旁的道友声,苏龙,大佬原都好奇地打量着电视机,不知道靓仔胜在搞什么鬼名堂。
吉眯调试完电视之后,就把遥控器递给池梦鲤。
池梦鲤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将电视开机,调好输出频道,满是雪花点的电视画面,突然跳出了画面。
电视画面中,出现了杰克成的身影,大佬原惊了一下,然后仔细地看电视屏幕,发现这是杰克成出演的《蛇形刁手》,是去年的大热电影,并且还是票房冠军。
池梦鲤勾了勾手,示意喜仔把录像带的封面拿过来,递给一旁的道友声。
“这是东瀛最新的技术,叫录放机也可以,叫录像带机也可以,后面有连接器,录放机厂家免费供应,只要跟电视机连接,就能正常使用。”
“我已经买下来七百部电影的版权,也就是说,我的录像带厂,可以生产七百部电影。”
“这巴掌大小的录像带,我给字头的供货价,是九块钱一本,但每次进货不能少于十万部,而俊哥,声哥您二位,就是十块一部,但每次进货不能少于五万部。”
“当然,你们进货进的越多,进货价就越便宜。”
“至于这种带连接器的录放机,二百块一台,当然,这是正宗的东瀛货,我已经把索尼公司的专利一口气买断了,索尼公司允许我贴牌销售。”
“我想不用一年时间,香江遍地都是这种路放机,价格也会压到一张红杉鱼。”
19:做生意,就要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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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梦鲤把话说完,就将目光看向电视屏幕,杰克成现在的身手依旧潇洒,这位未来的国际功夫巨星,肯定不清楚,他会成为香江一张不可替代的名片。
道友声看着录像带的包装纸盒,上面是防水彩喷,杰克成的电影海报印在上面,《蛇形刁手》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做工精良,的确很巴闭!
进价十块钱一本,放给走鬼们(跟社团混的地摊仔),一本可以十五块,往外卖二十块,算上抽水,堂口赚最少六块。
现在就算是上小电影院,后排座六块,前五排就需要一张花蟹了,只要不是痴线,就很少有人单独去看电影,两张电影票,就得一张鳄鱼(20)。
买上一本录像带,拿回家,随便看,你看完,亲戚死党们也可以借着看。
这还不是最大的销路,大家是古惑仔,对法律条文的畏惧,就像畏惧厕纸一样。
风月片,露点片,这才是大财路,这些细路仔们,咸湿佬们,都对靓女们的肉体有着无限的渴望,让他们掏腰包买一本录像带,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道友声淫笑一声,把录像带封皮递给苏龙。
池梦鲤当然知道道友声这个扑街在笑乜,他先给阿聪倒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杯,跟道友声说道:“我搞了一百部穿很少衣服的风月片,都是李大导演拍的。”
“还有两百部不穿衣服的风月片,这些限制级电影,大部分是东瀛的粉红电影,都是大制作,画面精美,动作超级正点!”
“版权我都买下来了,录像带的价格还是十块一本,但必须要搭配一些销路不好的录像带一起卖!”
“至于你们卖多少钞票,这就不关我的事。”
和事酒的菜,没有太大讲究,但必须要有一道白斩鸡,一张大圆酒桌,摆上了十二道菜,两瓶拉菲,四瓶XO。
池梦鲤夹起一块白斩鸡,沾了一点料汁,塞进嘴里,肉块在嘴里转了个圈,吐出几块鸡骨头在骨碟中,招呼大家多吃点菜。
“狗屁财路!一本十块,拿什么噱?”
“现在进工厂打螺丝,一小时才赚不到五个女人头,要打四个小时,才能换一本录像带。”
大佬原双眼一直盯着电视屏幕,非常动心,但他嘴上却不以为然,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这样做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了压价。
道友声也没有吭声,大佬原想要当炮台,就由他去,反正岳父大人交代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靓仔胜放出的财路,摆明是好生意,要是大佬原能把进货价压下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屯门有十几万人,俊哥你虽然没搞成清一色,但油水厚的地方,都有你的场子。”
“现在录放机太贵,需要时间普及,但你可以搞录像厅,搞个人小影院,一张门票两个女人头,就开在国小,国中的旁边。”
“大家都是屋邨仔出身,知道这些烂仔在学校是什么鬼样子,只要录像厅一开,这些细路仔们肯定上门给大家送钞票。”
“普通厅放正常电影,VIP厅放风月片,票价多少,你们自己定,不是要我教到底吧!”
“各位大佬,你们各个神通广大,光在香江卖,肯定没什么搞头,南洋,曼谷,夏威夷,东瀛,南韩,都可以卖。”
“你们要英文版,我给各位大佬定制英文版,要韩文版,工厂就给各位大佬定制韩文版,合法生意,正常交税,可以正大光明地走海关!”
“我可以免费开授权书,只要不违法销售地法律,大家可以正大光明地赚钱。”
“吃菜!”
录像厅的点子,藏不住,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把点子贡献出来。
做生意不能上下游通吃,想要当庄家,就不能碰零售。
录像厅可以开,但零事放货绝对不可以,甚至上海街,庙街的走鬼生意,也要交出去,表明自己不会捞过界。
油麻地卖录像带的生意,池梦鲤准备交给牧师来打理。
快拳杰克也帮忙搞定了东瀛渠道,雅扎库的确财大气粗,一开始就要了二十万本东瀛定制版录像带。
找了港大的日文高材生,加了专业字幕,公司也在各国招募播音人才,准备将电影重新配音,更加贴合各国市场。
二十万本,就是二百万港币的订单,算上运费,则是二百一十五万港币。
合同签完,雅扎库下属的合法公司,就把百分之八十的预付款支付了,池梦鲤也当场写了一张支票,给快拳杰克二十万的酬劳。
虽然杰克成才火爆香江,但东瀛来的雅扎库电影人,最喜欢杰克成的电影,光是《醉拳》和《蛇形刁手》,就要了三十万本。
听快拳杰克讲,雅扎库把这些录像带运回江户,再发到各个地区直属组,在这一过程中,价格直接翻了五倍。
道友声看出这里的商机,他老豆是新界王,天水围,粉岭,元朗,荃湾、葵涌、青衣的百货商场,都是他老豆在睇。
在这些百货商场随便开几家录像带店,录像带,音乐磁带一起卖,保证一本万利,甚至都不用给手下的马仔们分红,直接雇店员卖就好。
在自己老豆睇场的百货商场,保证没人找他麻烦。
“胜哥,阿俊讲的对,出来噱的,都是三更穷,五更富,手上哪有活钱,要是胜哥收黑米,兄弟愿意出十五块的进价。”
道友声手上没名堂,存不进银行的钞票,实在太多了,光靠手下马仔们换,自己就算是挂掉,这些钞票也换不完。
新记也有地下钱庄,贵利公司,但在水房面前,根本形不成局面。
水房在濠江有泥码厅,多难办的钞票,只要进了泥码厅,就跟泥牛入大海一样,彻底来无影,去无踪。
况且水房还在开曼群岛,夏威夷有两家社区银行,唐人街内有票号,新加坡也有合法的金融公司。
不管是多少钞票,都可以给你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
“声哥,你裤裆中的钞票实在是太热了,我可不敢收。”
“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给你们三位优惠价,九块一本,我同时保证,三位的地盘内,水房的走鬼们,肯定不会踩过界。”
“这可是清仓大甩卖,优惠大酬宾,往后肯定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我老顶要是知道,我给三位优惠价,肯定要骂我是食骨龙,败家仔了!”
见大佬原和道友声都喊贵,池梦鲤也主动往下杀了一块钱的价。
“哈哈.胜哥巴闭!”
“九块就九块,我要一万本李大导演的风月片,两万本杰克成的《醉拳》和《蛇形刁手》,剩下三万本全都要李小龙的功夫片!”
道友声一口气要了六万本录像带,他在台南有老关系,可以先试试水,要是卖不动,五十多万的货,他自己也能消化干净。
正在食红斑的大佬原,见道友声也下单了,就知道价格是压不下来了,他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臭西,放下筷子,开口说道:“既然声哥同意了,我当然无话可说。”
“我跟声哥一样,先要六万本录像带,先试试水,不过我这批要特制版,全都要泰文,多长时间能交货?”
大佬原在曼谷的根子深,差佬们将枪口对准大佬原之后,这个扑街第一时间就坐快艇去了曼谷,最后命丧街头。
池梦鲤心中有数,立刻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如果光是泰文字幕,需要一个星期,要是需要泰文配音,那就需要一个月时间。”
“一部电影,上百个角色,要从头配到尾,一个月时间都有点不够。”
“俊哥,体谅一下!”
“不过走正道有走正道的规矩,两位大佬是开不出汇丰,渣打的信用凭证,那我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签完合约,当场我就要百分之八十的货。”
“货运到你们手中,清点完,签完字,就需要再付给我百分之十。”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三个月之后付清,当做押金,有多少坏带子,我就退多少钱,合不合理?”
先款后货,这是香江的规矩,因为跑路的客户实在太多了,现在的香江工厂老板们,见不到六到八成预付款,根本不会要料开工。
相信古惑仔的信用,不如相信自己是秦始皇。
池梦鲤必须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见钞票,决定不给货。
“放心!现在没人敢放胜哥您鸽子!”
“律师楼签字的时候,我就会把支票给胜哥您。”
“我最近胃口差,吃不进去这些油腻腻的菜,看着就倒胃口,改天请胜哥您吃打边炉。”
事情都谈完了,道友声也没有兴趣继续吹水,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苏龙,见这个老扑街还要坐下去,就打个招呼离开了。
道友声走了,浑身湿透的大佬原,也不愿意坐下去,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去了,酒桌上只剩下苏龙这一个外人。
“龙叔是有话要讲?”
“您不会也对风月片感兴趣乜?!”
池梦鲤开了一句玩笑,活跃活跃气氛,然后拿起酒瓶,给苏龙倒了一杯酒。
“年纪大了!不喜欢看电影,更不喜欢看风月片。”
苏龙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是开武馆的。”
“不!你是新记的总教头,有人跟我讲过,会打的不一定会教,但会教的一定不会打!”
其实就在苏龙观察池梦鲤的时候,池梦鲤也在观察苏龙,在看到苏龙的第一眼,他就断定苏龙是个花架子。
可好教练并不一定是好拳手,苏龙能被新记聘为总教头,肯定是有自己的训练方案。
“呵呵!胜哥过谦了,胜哥您集百家所长,就算是大佬原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你的对手,我的野路子,也就蒙一蒙初哥而已。”
靓仔胜的话不客气,但这个扑街仔有说这话的底气,苏龙没有动怒,他只是客气了一番,然后开口说道:“再过十八天,就到拳手酒吧报名的时候了。”
“无限制格斗,胜哥打的一把好算盘。”
“我这个老人家,也想分一杯羹,我拳馆最近培养出几匹新马来,正好可以出来打打比赛。”
“胜哥你画条路出来,我苏龙绝不还价!”
苏龙没有地盘,只有一家破拳馆,肯定卖不了录像带,摆摊卖大力丸,他苏龙一把年纪了,多少也是江湖大佬,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既然自己是教拳的,那还得拳坛中找饭碗。
“哈哈!小意思!”
“龙叔开口了,我就算是不愿意,也得点头同意。”
搞拳手酒吧,就是要坐庄,池梦鲤没想过搞水房一家独大,自己既然选择坐庄,那就要大局为重,谁有能力,就捧谁,不会去管拳手背后是哪家社团。
但拳手打比赛,是要交入场费的,苏龙虽然是总教头,可口袋中不一定有多少钞票。
搭趟便车可以,但想要白沾便宜不可以。
“不过!龙叔,您是江湖大佬,知道规矩,行有行规,这规矩就是雨伞,替我们这些不争气的遮风挡雨。”
“龙叔你想搞,肯定想要一直参与下去,成立一家新拳馆,或者成立一家新的体育经纪公司。”
“我给龙叔您一个名额,你往后可以尽情地招兵买马,拿到名额的经纪公司或者拳馆,每次比赛可以推荐五名直接进入淘汰赛。”
“淘汰赛之前的预选赛,可以推荐十五名拳手参赛。”
“但新拳馆和经济公司的名额,每年是二十万,带大艇份额的,是五十万,抵押金也是五十万!”
“至于拳手宣传,造势,全都由我们来负责。”
“我最近正在跟我老顶谈,准备将今年的比赛奖金提升到一百万,并且颁发拳王金腰带。”
“龙叔,我是希望您培养的拳手,可以赚到这一百万奖金。”
“即便不成为拳王金腰带,所有拳手也全都有钞票拿,打满一场,就有一个积分,即便是场场都失败,也会有积分和钞票拿!”
20:特别招待(求月票)
现在香江的拳赛,都是赢家通吃,输家甚至要自己付医疗费。
虽然部分拳手会给自己上保险,但这种拳手医疗保险,只能住公立医院,没法接受来自于西班牙人的康复训练。
这样不好!
因为没有医疗保险兜底,这也导致香江的职业拳击比赛,没有新人加入,没有新花样,甚至让吹水敏一连拿三届金腰带。
有钱的阔佬,凯子们,甚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九龙城寨内看斗狗,去看黑拳赛。
要论能打,吹水敏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号,毕竟他现在连泊车档都守不住,借着拳王的头衔,跟上海仔们去拍电影了。
可号码帮一直把持着拳赛外围,就算是再难看,你也只能看这一场戏,吃拳坛这碗饭的,除了庄家外,所有人都不满。
人人都有钱拿,人人都比赛打,人人都有曝光率,这样的比赛才能良性发展。
苏龙也正是看到了这点,才选择留下来,跟靓仔胜聊生意。
“点子不错,但号码帮不会开心的,除非.”
苏龙是过午不食,所以桌面上的珍馐美味,他一筷子都没有动,饭可以不吃,但烟酒不能不品,他掏出一支雪茄,用嘴咬掉尾巴,用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除非把人都拉进来!”
“我是开门做正行生意,当然是来者不拒。”
池梦鲤也拿起烟盒,点上了一支红双喜,将苏龙想要讲的话,全都补齐。
“后生仔,脑袋犀利,后生可畏!”
苏龙见靓仔胜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交浅言多,这会让人起疑心。
江湖就是你踩我,我踩你,好心会被人当成驴肝肺,你要是贸然交心,就算是亲兄弟,也要起疑心。
话说完,这位新记的总教头,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他站起身,说过几天给池梦鲤答复,就起身离开了。
从苏龙的话中,池梦鲤立刻反应过来,对拳赛有兴趣的人,并不是苏龙这位新记总教习,而是背后的四眼龙!
麻烦和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池梦鲤也招呼兄弟们开始吃吃喝喝。
温家两兄弟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才从银箭俱乐部出来,吉眯的亲细佬麦考,带着几个马仔,一直都等在这家会员制俱乐部外。
当见到温家两兄弟已经喝的醉醺醺,颠三倒四了,就赶紧迎上前去。
“麦麦..麦考!”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还要去谈生意,你把老四送回家,多谢!”
喝了三瓶人头马的温天鑫,打着酒嗝,跟守了自己一夜的麦考感谢,他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红杉鱼出来,塞进了麦考的上衣口袋。
让麦考把已经喝多的老四送回家,自己还要去外房,带着温天传不方便。
麦考先把温天鑫扶上车,招呼骑摩托的马仔,让他一路保护温大少,等到温大少到家之后,再闪人。
自己则把喝得东倒西歪的温天传扶上自己新买的福特车,让一旁的傻站着的舞女,赶紧上车伺候着。
银箭俱乐部的舞女,大多数都不出台,毕竟俱乐部楼上就是酒店,做什么都方便,但见到麦考一身古惑仔打扮,也心生畏惧,这话没敢说出口。
毕竟这黑灯瞎火的,要是动起肝火,给自己三拳两脚,这一个星期都开不了工,自己要喝西北风,所以扭扭捏捏的,不肯往前走一步。
别看麦考年纪小,但这几个月,也是陪亲大佬吉眯历练出几分眼色来,一眼就看出来,舞小姐在担心什么。
他赶紧打开钱包,将钱包中仅有的两张大牛点出来,还有五六张青蟹,直接塞进了银箭夜总会舞小姐的手中。
别看麦考是吉眯头马,亲细佬,但手上真没有多少钱,这些钱都给舞小姐,他是非常心疼的,但他现在也算是有场子的江湖大底了,在马仔面前不能丢面子。
出来混,也就是说出来风光,但就算是混出头,也赚不到多少钞票,地盘是阿公的,场子是堂口的,你只是代管而已。
场子的规费是堂口的,少一分,就少一根手指头,酒水,坐台小姐的抽成,每个月都有数,都需要上交堂口百分之五十。
而水烟和摇摇丸,只能收租金,百分之五十交堂口,百分之二十交大佬,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给马仔,自己才能拿百分之十。
麦考是头马,只有两家脱衣舞酒吧,根本没得赚。
车子,衣衫,唐楼都是大佬吉眯给买的,他们这些小字辈,老顶的分红根本拿不到,顶多是逢年过节,老顶给一份红封。
杂七杂八算起来,一个月顶多五六千块。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菠菜东,还是吉眯,再加上麦考自己,都是屋邨,不出来混,也就是进工厂,每天做工十二三个小时,一个月赚一千多块。
就这样熬着心血,等到三十岁的时候,保证得肺痨,丢下孤儿寡母,一命呼呜。
拿到钞票的银箭俱乐部舞小姐,脸上一下子就乐开了花。
一晚上一千多块,在算上之前的三个钟,自己一晚上已经赚两千块了,她跟门口的服务生说了一句,就心甘情愿地上了麦考的车。
见到舞小姐愿意上车,麦考也省了麻烦,他打了个哈欠,让马仔开车。
马仔启动轿车,向前前进,但并没按照温大少讲的那样,回到深水湾的温家大宅,而是去了太平山的别墅。
阮文的别墅,还有三年的租约,幸运的事是,阮文为了避税,用公司的名义租下来这栋顶级别墅。
毕竟现在香江当家做主的是总督大人,住的离总督大人越近,就证明你的实力还在,况且对外租赁太平山别墅的地产经纪公司,幕后大股东是总督夫人。
也正因为如此,已经挂掉的阮文,才愿意用一年两百万港币的价格,租下这栋结构老旧,设施不全的老旧别墅。
而总督夫人出面,一路绿灯,死鬼阮文需要的一切手续,都以最快速度结束。
三年六百万港币,换生意一切畅通无阻,这的确是一笔好生意。
麦考的福特轿车,开进了别墅的院子内。
睡得双眼朦胧的叶鬼王,将别墅的电动大门打开,放麦考的车进入。
坐在后座上,服侍温天传的舞小姐,还是第一次进入太平山别墅区,她之前在大年初一,总督府对外开放的时候,乘坐缆车来过太平山,去吃三块钱的特价冰淇淋。
来太平山的别墅,还真是第一次。
“麦考,大佬来了,正在花园抽烟,叫你过去。”
叶鬼王跟麦考讲了一句,就同麦考的马仔一起,扛着温天传走进了别墅中。
大佬来了!?
麦考有点疑惑,这深更半夜的,大佬不回家睡觉,跑到太平山做乜?但疑惑归疑惑,他还是顺着小路走到后花园,去见吉眯。
后花园中,不止吉眯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亮相的袭人也在,两人正在抽着雪茄,欣赏着月色。
“袭人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亲细佬,麦考。”
“麦考,叫人!”
吉眯见到自己亲细佬到了,就扔过去一支雪茄,这些雪茄都是死鬼阮文的收藏,胜哥不喜欢抽雪茄,就便宜袭人他们几个。
双手接过雪茄,麦考笑咪咪地说道:“袭人姐,好久不见,您怎么晚了,没去陪老顶?”
“多嘴多舌!”
袭人还是一脸笑意,但在一旁的吉眯脸色一变,训斥了麦考一句,让自己这个亲细佬,不要乱讲话。
现在胜哥的生意越来越多了,身边的得力干将也越来越多,阿聪是刑堂冰库的红棍,是冷面鬼,而他身边的袭人,则是玉面罗刹,吃人不吐骨头。
胜哥在上海街,出资买了一个档口,专门让这位玉面罗刹做古董生意,她只是去了一趟荷李活道,走了一遍摩罗街,就搞出来一堆假古董来。
虽然古董店上门的客人不多,但这几天刚做成一笔大生意,具体赚了多少钱,胜哥也没有讲,只是这位玉面罗刹,新购买了一台新的费雷利(法拉利)跑车。
胜哥曾经跟东哥讲过,袭人是一条美人蛇,肚子饿的时候,不会在乎是敌是友,要东哥多小心。
“都是细路仔,讲话当然不过大脑了!”
“你们两兄弟,真是两个样子,天差地别,一个冷成冰块,一个热情似火,真系好鬼奇怪!”
“我倒是想陪胜哥,但胜哥现在不近女色!”
“好了!讲正经事,你现在上去,我给你准备了上好的夜里猛,就在厨房的吧台上,让舞小姐给温四少灌进去,其他事不要做。”
“给出台的舞小姐一笔出台费,数我已经准备好了,让她好好地陪一陪我们的温四少,最好不要用套子。”
“明白点解做乜?!”
袭人嘴里叼着雪茄,看着眼前对面正在点火的麦考,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小扑街,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话说完,伸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从里面掏出两捆大金牛,扔给了麦考。
见到钞票朝自己飞过来,麦考赶紧伸手接过,揣进口袋中。
打点舞小姐跟温四少打一炮,花不了多少钱,给太多,舞小姐反倒会起疑心,他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见到辛苦费了!
21:巧合太多了!
拿到钞票的麦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去按照袭人的吩咐去做。
站在一旁的吉眯不吭声,等到麦考走了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最近查到,温老板私下底给了黑阿虎很多生意。”
“温家在南丫岛的海滨浴场,就是用的黑阿虎手下的建筑队,总造价两千万的生意,堂口可是一分钱都没拿到。”
“有袭人姐在,胜哥不可能不清楚!”
“唔通依家就系胜哥嘅反击咩?”
讲到这里,吉眯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袭人,想要一个答案。
“温家是大象,我们是蚂蚁,大象稍微动动手脚,我们就会被碾死,但蝼蚁有蝼蚁的翻盘方式,大象也不敢将蝼蚁逼急了!”
“赶狗入穷巷,阔佬们是不会做的。”
袭人说到这里,就故作神秘地不继续地讲下去,因为吉眯不需要知道太多。
吃糠咽菜,身体永远都不会强壮的,只有不停地吃肉,身体才能增长脂肪,成为巨人,温家不大不小,刚刚好!
听到袭人的话,吉眯立刻就反应过来,胜哥是知道黑阿虎做出的二五仔勾当。
堂口的兄弟们越来越多,地盘也越来越大,胜哥这位揸fit人也多少力不从心了。
对此,吉眯深有感触,现在一半广东道的场子都是他自己的,从筲箕湾屋邨走出来的兄弟们,全都上场,可即便一人睇三四家场,也管不过来。
只能继续招兵买马,从脑袋犀利醒目的蓝灯笼中提拔出一下四九仔,从前的江湖规矩,早就不流行了。
三年蓝灯笼,三年四九仔,想要扎职上位,需要混上流年!
靠北了!
现在一个古惑仔能不能活上六年,都是未知数,当个古惑仔,搞得跟学徒工一样熬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念书。
扑街!
现在手下的马仔们,龙蛇混杂,很有可能里面藏着条子埋的针。
吉眯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就在等大开山门,自己跟黑阿虎,一起开堂口,平地一声雷,直接从四九仔变成堂口揸fit人。
其实不光是黑阿虎身边有一大堆没名堂的人,他自己身边没名堂的人也不少,都等着三月三,龙抬头的时候,水房大开山门,把手下这帮蓝灯笼招海底中。
月色朦胧,吉眯和袭人心中都有心事,两人默默不语地吸着雪茄,等待着麦考把事办完。
揣着两捆大金牛,走进厨房的麦考,看到了吧台上面的蜂蜜柠檬茶,这应该就是袭人这只骚狐狸调制的夜里猛。
袭人这只骚狐狸的确带劲,
不过再眼馋,也吃不到,这个鬼女人是胜哥的身边人,动了这只骚狐狸,就算是亲大佬保自己,也保不住。
东哥要是知道自己把鬼心思放到了胜哥的女人身上,肯定送自己一口水泥棺材。
就在麦考胡思乱想的时候,叶鬼王和银箭夜总会的舞小姐一起走了下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看起来喝多的温四少,酒品不是太好。
“大佬,人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一步,有时间来找我,我给大佬您打八折!”
银箭夜总会的舞小姐,从自己的手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麦考,准备招揽生意。
现在香江的凯子,阔少们,喜欢东瀛的跪式服务,要温柔可人的,不喜欢上来就喝酒的豪爽做派了。
欢场风格也是大轮回,香江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十里洋场的调调了。
最近生意难做,很多熟客都不来找自己了,能多拉来一个熟客,就拉来一个熟客,趁着自己风华正茂,多赚一些棺材本。
“绮梦!”
“好名字!”
麦考看了一眼名片,被上面的名字给逗笑了,自从金大师在明报上宣传,自己的暗恋对象小名叫绮梦之后,他认识的舞小姐,十有六七,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绮梦。
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往后怕是没机会,但今天有个好财路,不知绮梦小姐要不要上?”
麦考把名片收进口袋中,然后掏出一卷大金牛放到了厨房的台面上。
见到一整捆大金牛,绮梦的双脚就挪不开地方了,她双眼盯着吧台上的钞票,眼皮眨都不眨。
一捆大金牛是十张,只有古惑仔们才喜欢把钞票用皮筋扎好。
一万块!整整一万块!
就算是自己坐两个月的台,都赚不到一万块。
但这个古惑仔刚才只拿出上千块来打发自己,现在拿出一万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二楼房间内躺着的扑街,是我老细,我最近在拍他马屁,让他赏我一条财路。”
“他喜欢靓女,还喜欢打真枪,你帮我搞定老细,这一万块全都是你的,对了!这里有点助兴的柠檬茶,帮我全都灌进他的肚子里。”
“这可是上市公司的大阔少,你要把他迷上了,我得管你叫老板娘,往后有了荣华富贵,不要忘了兄弟我今天晚上给你指的明路!”
见到绮梦面露疑色,麦考直接编造了一个非常靠谱的谎言,让绮梦相信自己。
“早说!不过大佬,现在上面的老板,你就算是把全天下最猛的印度神油找来给他用,他也没有反应,人喝多了!搞不定的!”
吧台上的成捆大金牛,绮梦是非常想赚的,可床上的温四少,已经变成一头死猪,彻底进入贤者模式。
就算是自己用尽全部办法,也没法让温四少重新抬起旗杆,做真男人,大丈夫。
搞不定就是搞不定,不管是用什么办法,都搞不定!
酒是怂人胆,但喝太多了,身体没反应,啥人来了都没用!
麦考没想到事情搞成这样,他也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将吧台上的成捆大金牛扔给了绮梦,开口说道:“痴线,做事不动脑子!”
“现在四少他没反应,不代表他明天早上没反应,你只要把这一壶蜂蜜柠檬水灌进去,就算是母猪,他都得努努力。”
“看你也不是个雏,搞的自然一点,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这都要我来教,你是吃干饭的?”
麦考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发现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看样子他今天晚上是离不开太平山别墅了。
也是托了老顶的福,居然住上了太平山的别墅,就算往后金盆洗手,不在江湖上混了,自己也有吹水的谈资了。
听到麦考不太中听的教导,绮梦这才敢把钞票装进手拎包中,一步三摇地到吧台前,端起这一壶加了料的蜂蜜柠檬茶上楼了。
麦考去了后花园,把情况同袭人和亲大佬吉眯仔细地描述了一通,见两人没有反对,才返回别墅内,找了一间打扫好的客房居住。
时间不早了,袭人故意地打了个哈欠,就拿着手拎包离开,回去睡美容觉,她最近添了一个新毛病,离开池梦鲤的身边,就睡不着觉。
吉眯目送袭人离开之后,他去交代了亲细佬麦考几句,然后开着车离开了太平山。
“各位,这是最近靓仔胜的行动轨迹,两天前,靓仔胜出现濠江,江湖上被称为雷公雷母的杜雯,陈雷同一天之内被人干掉。”
“两人的死,司警断定为意外,杜雯死于跳楼,陈雷死于车祸,但蹊跷的事是,二人的家中,都被人扔了火瓶,被烧的干干净净。”
“可以断定,这两位癫公癫婆,都是死在了靓仔胜的手中。”
刑事情报科的高级督察白凤仙,手里拿着切片机遥控器,给在场的所有人展示着雷公雷母的死亡照片,嘴里继续说道:“根据刑事情报科收到的风。”
“靓仔胜年前的失踪,跟雷公雷母有关,但具体情况未知。”
“埋进去的针,在靓仔胜失踪的同一天死亡,青衣的无人沙滩中发现,很大可能,跟靓仔胜失踪有关。”
郭国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咳嗽了一声,看向自己下手方的A仔,示意他出来讲两句。
正在抽烟的A仔,也是非常不客气,直接就开炮:“你们刑事情报科找的针,当了二五仔,协助教授往法兰西走了一批货,第一批货五百公斤。”
“第二批货更加夸张,足足有两吨,九尾狐已经全都招了,我们顺藤摸瓜,也把走货的整个渠道调查出来了。”
“上一次更加夸张,也是这个针,直接参与绑票,污点证人指控,就是你们刑事情报科的针出手。”
“扑街!”
“我怀疑,你们这位二五仔,是分赃不均,被人干掉了!”
A仔的话,尖酸又刻薄,但又让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荷兰仔当二五仔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因为之前已经使用明码呼叫一个星期了,荷兰仔都没有回答,这已经犯了刑事情报科的家规。
犯了家规,还不露头,这就不是自己人。
“反水的针,情报绝对不能当真,要是大老爷,律政司知道,我们各个都要去内务部,廉政公署报道。”
因为一连搞定了几个案子,加上上次丢掉性命去当卧底,拿到了律政司的嘉奖令,直接结束实习期,成为督察。
钉狗也是照顾手下这位福将,直接把其提拔成副组长,所以这种跨部门的会议,也带她出席。
最主要的事是,郭国豪这位O记实际上的负责人,也默许了。
桃花妹职务低,军衔低,年纪低,身为三低少女,自然不怕得罪人,立刻开口,表示支持A仔的论调。
刑事情报科的白凤仙,她脸色铁青,但也一声没吭,默默忍受。
招揽荷兰仔当针的同事,已经调去庶务部门了,内务部和廉政公署正在调查,只要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把他送进班房。
“好了!给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一点面子,叽叽歪歪的,不像话!”
“克比,不是我们O记不信你们刑事情报科,只是你们做事太离谱了,你继续!”
这间办公室内,郭国豪的官职最高,军衔也最高,行动处的掌门人沙皮逊也支持自己,他讲话肯定最管用。
白凤仙在心里骂了一句,继续按动切片机,给在场的伙计们讲述案情。
刑事情报科已经没有坐办公室的高级探员了,连科长乔盛蓝都已经出动跟其他大案子。
上个礼拜,一船的军火从金兰湾出发,不日就抵达香江,上面都是红鹅货,政治处正在全力以赴地跟进。
香江作为亚洲的中转站,不管是去东亚,还是去南洋,或者去曼谷,新加坡,夏威夷,都要在香江停一脚,走香江社团的分销渠道,散落到各个国家的唐人街。
不过就算是乔盛蓝在,也不会替下面的伙计们开脱,鬼佬上司最没有人性,把人当牛马用,况且眼前这位郭sir,比乔盛蓝高了一级。
“跟踪组的伙计茉莉,在濠江发现靓仔胜,从之前监听到的情报看,水路王标金现在就在濠江,很有可能就在圣堂医院。”
“但濠江方面的司警并不配合,几个老关系也爱莫能助,看样子标金已经买通了葡国人。”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找到了标金跟外界的沟通渠道。”
白凤仙将切片机关掉,让身后的伙计把会议室内的灯打开,将终结出来的春典切口文件找了出来,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郭sir,标金现在通过《星星日报》招揽手下,上星期律政司在将军澳的秘密证据库被炸掉,三十册涉嫌洗钱的秘密账册被人抢走。”
“动手的人总共有三人,都是大圈仔,现在政治处正在找寻着这三人的下落,情报科的同事也在努力。”
“不过这跟标金的春典暗语不谋而合!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标金的下落。”
白凤仙说到这里,感觉口干舌燥,她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喉咙,才继续说道:“但这个栏目有很大问题,因为标金只是拆家,是卖白小姐的。”
“没道理去抢律政司的秘密仓库!”
“这还不是最蹊跷的,分析师们分析了这个栏目过往一年的新闻报道,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招募信息,但每个月都有三到五次的特殊招牌!”
“分析师们把这些特殊的招聘信息,全都翻译了出来,跟同一时间内发生的案件进行交叉对比,发现了太多的共同点。”
“对这个招聘栏目,刑事情报科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二十四小时跟踪。”
听到这里,郭国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跟池梦鲤紧急沟通过,池梦鲤讲自己并没有跟标金联系,神仙锦也不准备跟标金做生意。
旁人不清楚,但O记心中有数,香江社团实力最大的,就是水房,濠江的泥码厅,公海的赌船,南洋,印度的地下钱庄。
这些都是来钱的路,没必要去沾白小姐,郭国豪不认为池梦鲤在说谎,因为没有必要。
并且这个招聘专栏中的信息,也不太可能是标金能做的事,标金是拆家,是粉佬,如果手下被刮出来,只需要给安家费,让手下的马仔把黑锅扛下来就好。
从七十年代开始,香江就没有绞刑了,要不然条子们也不会把古惑仔们扔到鲨鱼点心坊自生自灭。
当粉佬,卖白小姐,并不是死罪,判刑也得按照现场缴获白小姐的数量算,毕竟大佬大(跛豪)也没有执行绞刑。
请一个好律师,尽可量地将刑期往下压,没必要去抢证据。
标金没必要做这件事,搞这些花样出来,毕竟这家伙的脑袋上一堆黑锅,也不差洗米这一项了。
郭国豪立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池梦鲤借着跟踪组伙计的手,将这份情报传递给自己。
这下就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的郭国豪,立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跟标金联系的栏目,而是污鼠们沟通的方式。”
“标金没必要在香江洗米,清迈有几家私人银行在支持标金,根本不需要从香江转一道,香江的洗米仔们,各个都心狠手辣,动动手指,就敢咬下来一大块肉。”
“这条线,必须要查,肯定能挖到其他大人物,但我不认为这是标金和靓仔胜合作的证据。”
“濠江是三不管地带,现在葡国正在闹动荡,葡国人管不了濠江,就跟九龙城寨一样,是这些扑街落脚的首选之地。”
“没准就是巧合!”
证据牵强,关联也是漏洞百出,郭国豪只能给出自己的判断,现在不是五年前了,不能生砌猪肉,去买破案率了。
这套说辞,别说上律政司,就是检证组都不会同意的,他可不想跟内务部打交道。
差馆潜规则,如果你被内务部盯上,就算是查明你无事,也得坐花厅,守水塘,当有牌烂仔。
三年之内的晋升,考试,都跟你没关系,要是没有大佬愿意捞你,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翻身。
其实白凤仙也感觉方向不对,但刑事情报科不办案,只收集情报,她只是把自己掌握的情报交代出来,做事还需要O记来搞。
22:超负荷运转
郭国豪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看着几条不知所谓的情报,有点犯难。
刑事情报科其实并没有掌握多少有用的情报,顶多是拿到了鼻涕虫的监听录音带而已,他来之前,还看了律政司的公开记录,这是他托老朋友搞定的。
现在刑事情报科做事,一点规矩都不讲,没有拿到授权,就敢做事,真系无法无天呀!
从嘴上取下香烟,往面前的烟灰缸弹了一下,会议室内的伙计们,各个都是大烟枪,会议室内就跟电影中的盘丝洞一样,烟雾缭绕。
他摆了摆手,让人把房间内的窗户打开,将已经凝结成实体的烟雾放出去。
在差馆混了十多年的郭国豪,知道规矩最重要,在规矩内,你是认真做事,为上司排忧解难,可坏了规矩,从差馆到一哥,没有人会出面保你,只会把你当成替罪羊。
自己之前几个青头仔上司,就是倒在了不守规矩上面。
想到这里,郭国豪把手上的香烟熄灭,看向一旁正在做记录的秘书,打了个响指,开口说道:“靓女,现在是中场休息,给我一杯咖啡,不加奶,多谢!”
“我们这群拿狮子鼻的差佬们,想要聊点私人话题!”
负责记录的秘书,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逐客令,她赶紧合上记录,起身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会议室。
“克比,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白一点。”
“你们刑事情报科在搞什么鬼名堂!”
“鼻涕虫的监听录音,没有律政司和大老爷的批准,别问我是从何得知的,因为你的级别还不够打听。”
“你师傅华佬没教过你做事?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证据不能用,就算是用了,也得检举组打回来,你这次的飞机搞大了!”
郭国豪把烟灰缸往前一推,让给其他有需求的伙计,双眼直视白凤仙,希望眼前这个扑街可以给自己一个信服的解释。
白凤仙看了一眼门外,见没有人偷听,她才开口解释道:“只有前三天的录音没有授权而已,我们现在已经走程序,下周一就能拿到新的授权,而不是临时授权。”
这番解释,已经不能用苍白无力来形容了。
郭国豪见白凤仙死不悔改,就不给她后面的华佬面子,开口说道:“克比,这件事我保不了你,你的飞机搞太大了。”
“除了招聘栏目的情报外,其余的证据一样都不可以用,还有,我会把你的做法,全都客观地写到记录上,即便是华佬给我call电话,也不会改变。”
“你现在要去黄大仙拜拜,因为我还没有让你滚出专案组,去内务部报道!”
郭国豪的话直白又尖酸,白凤仙脸色铁青,但没有反驳,她是结果派,只要结果正确,过程并不重要。
但郭国豪的报告交上去,内务部的混蛋们又要找上门来,折磨自己一两个月,师傅他老人家又要打点一切了。
“刑事情报科不适合你,你要是愿意来O记,我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说实话,郭国豪喜欢这种不择手段伙计,这种人,天生就喜欢背黑锅,只要给点小恩小惠,平日里当牛马用,关键时刻当替罪羊。
多么完美的替罪羊!
“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有机会共事!”
白凤仙拒绝了郭国豪的邀请,她继续列举出手上的情报,顺便让手下的伙计们,把负责会议记录的文职秘书叫回来。
标金最近联系了很多,都是通过鼻涕虫来见面,标金身后的坤砂,已经打赢了几场大战,地盘扩大了不少,吸收了不少内地人士,战术上有了质的提高。
地盘扩大,产量也跟着扩大,身为坤砂的大拆家之一,标金必须要把多生产出来的白小姐卖出去。
“号码帮,新记,和联胜是主要客户。”
“但现在就是不清楚,是哪位香江拆家对接?这一个月来,鼻涕虫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白凤仙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全盘托出,因为九尾狐的落网,教授在香江的渠道可以说是一网打尽,毒品调查科,O记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刮出一大批拆家来。
可粉佬是抓不完的,老人刮进班房,新人很快就冒出头,要打就要打源头,打下面的马仔没用,要打上面的阿公。
“鼻涕虫不止一部传呼机,粉佬们做事各个谨慎,要紧电话不会在家里接,肯定要上自助电话亭。”
“上人去盯!二十四小时监控。”
“即便靓仔胜可能是巧合,我们也要尽全力去盯,现在靓仔胜是水房的双花红棍,最近不止开酒吧,还开古董店,摆明了有鬼!”
“趁热打铁,派人贴身跟!下针!”
“靓仔胜现在江湖龙虎榜上排前五,打掉他,大家各个都有个人嘉奖令拿!”
会开了三个小时,郭国豪也是身心疲惫,他下午要去踢波,沙皮逊的精力真是好,昨天晚上才下飞机,下午就约着大家去踢波,真是巴闭。
“yes,sir!”
“.”
会议结束,刑事情报科的人全都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下O记的伙计们。
“A仔,你手头案子多,靓仔胜的地盘在油麻地,是归钉狗管的,标金这个案子,归钉狗。”
“我要你用尽全力,把教授给刮出来,情报科提供了线索,说教授夫妇跟幕后的大BOSS反水,现在还没有逃出香江。”
“把人刮出来,我要教授转成污点证人,保证可以顺藤摸瓜,搞定一大票人出来。”
标金的案子不大,现在O记的主要目标还是宋生这条线,沙皮逊回祖家,跟海外殖民部大臣,跟枢密院的大人物聊过,大家一致同意,要彻底铲除宋生。
宋生设计死的几个鬼佬,在祖家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报纸传回到伦敦,下议院的工党们又跳出来,给首相大人找麻烦。
总督,布政司官长一同返回下议院,受到公开质询,搞得也是灰头土脸。
现在方方面面都要宋生死,要打掉这个犯罪集团。
大佬们颜面不好,O记这些具体做事的伙计们,自然压力很大,身为O记实际上的负责人,郭国豪也只能白天陪顶头上司踢波,晚上滚回来继续加班。
坐在椅子上的A仔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忙不过来。
九尾狐的确贡献出很多料,需要一点点地去查,毕竟九尾狐落网的消息,江湖中早就传遍了,能第一时间跑路,早就第一时间跑路了,想要铐人,难于上青天!
听到案子又落在了自己小组头上,钉狗也是很无奈,他最近是天天加班,连新房装修都顾不上,身上的衬衫都发酸发臭了。
坐在他身边的桃花妹,也是一直扇风,捂鼻子,整张脸比便秘都难看。
“头,我最近手上也是一堆案子,北姑运尸案才有点头绪,水警帮忙才抓到负责运货的船家,因为涉及到蛇头,又要跟国际组联系,将相关资料上交到国际刑警组织。”
“奥克码头方面又不配合,等了二十四小时,才拿到了大老爷的手令,才将货运记录搬回来查,情报科支援来的三个分析师,已经在加班加点的审核了。”
“我算了,把这些账本搞定,就需要不止三个月。”
“药厂打掉了,在仓库内找到了一吨的蓝血,涉案人员也愿意转污点证人,正在申请协议。”
“想要搞定码头,货运公司,药厂还有蛇头,我最少需要二十人,两百多万,我打报告给财爷,财爷让我自己想办法,我给女王当差,要自己掏腰包,没天理啊!”
“就算是把我卖了,我也当不出两百万来。”
O记现在的伙计有四百多人,看上去不小,但实际上杯水车薪,香江上百家社团,这些扑街不光开粉档,也开字花档,甚至还卖军火。
现在每个O记伙计手中都有三五个案子,甚至每人都在两三个专案组中客串,每个人最少有十几个结案报告要敲。
外加办案是需要经费的,百家姓去了赵,开门就是钱,加班费是必须要给的,奖金也不能少,每天光是买奶茶,就需要一百多块,夜宵就更别提了。
没钞票,一秒钟都玩不转!
“想要人,黄竹坑内都是人,我去打报告,你去领人。”
“巡街什么时候都可以巡,没必要毕了业就巡,上个月刚给你批二十万,一个月就用光了?”
人好解决,钱不好解决,财爷铁面无私,最近办案经费增加很多,都要动用警员基金会的钞票来应急,甚至明年的预算,要提升五亿多。
但香江的治安没有太大的变化,布政司官长很不满意。
不过布政司官长已经跟总督聊了聊,往后交通警的罚款,保释金,只上缴百分之二十,剩下的都交给差馆,让他们当经费。
资本社会,没钞票是玩不转的。
沙皮逊讲了,往后O记签的担保金,百分之十都作为办案经费,暗示往后可以多查查牌,多抓人蹲班房。
“头,我已经够省钞票了!现在奶茶都不敢点门口的袁记,要人开车多走一公里,去泥巴茶餐厅,哪里的奶茶便宜一个老人头,还给收据抹零。”
“二十万,我搞定了十八台电脑,五台扫描仪,还有三百张八英寸软盘,一张875KB八英寸软盘,可以存储十几本书,几十万的字。”
“祖家的最新的信息比对软件,只要有关键信息,一天就可以搜索十几本账簿。”
“甚至都不需要人工输入,五台扫描仪扫描,一个星期就把一屋子的账本输入进软盘当中。”
“光要黄竹坑的见习生没用,需要大学四眼仔们,毕竟他们懂计算机,知道如何操作。”
技术改变未来,钉狗在桃花妹的指导下,更新了办案设备,进度快了一大半,但还是需要钞票和人手。
“北姑运尸案,必须要办的漂亮,你全力盯死,蛇头,码头,药厂,运输,这四关,要关关过。”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把这件案子当做范例,要沙皮逊去国际刑警组织内发表演讲,这种花活搞定,你们各个军衔升一级。”
“你们不会不想往上爬吧!”
沙皮逊找自己踢波,就是为了今年八月份的演讲,这个案子意义重大,一定要打掉一批人。
郭国豪把目光看向桃花妹,想要看看她可不可以负责这个案子。
注意到顶头老板的目光,桃花妹也是叹了一口气,开口抱怨道:“郭sir,波胆外围案,军火案我还没有搞定,手雷二十多颗,冲锋枪十多支,还都是制式装备。”
“之前说转给政治处,但政治处又给挡回来了。”
“靓仔胜的地下投注站端了两个,拳王升的地下投注站端了三个,大艇艇仔一大堆,一部分跑路了,一部分躲了起来。”
“逮捕令就发了二十多份,冻结了五家金融公司,现在核算出的金额,足足有三千多万,冻结资金五千多万。”
“拳王升挂了,明面上这些地下投注站跟靓仔胜无关,大艇和艇仔都不松口,按照金额,顶多蹲三年,毕竟不是重伤害。”
“咬不出靓仔胜,甚至都申请不出调查令,只能没收八千万的资金。”
“靓仔胜这次损失惨重,光是给安家费,就要拿出一百多万,水房的损失更大,八千多万的资金被冻结。”
“怪不得第一时间,拳王升就转做污点证人。”
“波胆外围案,下周开庭,军火案遥遥无期,我实在是搞不定啊!”
桃花妹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最近负责的案子汇报一遍,让顶头老板知道,自己是多努力。
坐在主位上的郭国豪,这才惊讶地发现,池梦鲤这大半年给自己爆的料,比之前两年都要多,甚至因为池梦鲤爆料比较多,现在O记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哭笑不得,有时候针太努力,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也是因为一桩桩大案被O记侦破,他现在已经有O记神探的美誉,他在指挥官会议上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了。
隔壁毒品调查科的司徒扑街,嫉妒的直咬牙。
你有我冇,心郁郁!
我有你无,眼崛崛!
郭国豪突然想到这句俏皮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23:拉下水
标金的案子不太大,郭国豪最后还是压给了桃花妹,谁让这鬼丫头年纪最小,精力最充足,不过军火案转给了A仔。
毕竟A仔跟政治处的关系不错,他的同学杨金荣,已经坐上了政治处保安科的总督察。
任务分配结束,郭国豪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差不多了,就宣布会议结束。
桃花妹拿着全部资料,生无可恋地离开了,钉狗约了骨妹,好好地放松一下身体,顺便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
“A仔哥,有没有时间,帮你约了沙皮逊踢球,我记得你在黄竹坑内踢中锋的,沙皮逊最少坐六年,现在O记不缺案子,你在未来的一哥面前耍耍存在感。”
“这六年,不说升警司,也得当个部门主管,CID就不错,或者去下面的反黑组当组长,给自己攒攒功劳。”
A仔跟郭国豪最久,算是郭国豪一手提拔起来的,六年时间,从两条柴升到总督察,还通过自考拿到了犯罪心理学学士学位。
土鸡变凤凰!
总督察升警司,就不是靠功劳能升上去的,需要人脉关系,需要有老细捧,不然每年一百万的捐款份额都搞不定。
A仔也算是自己人,背后没有势力,郭国豪想着带一带这位心腹细佬,留一点香火情。
A仔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但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豪哥,我知您是好意,可今天我要跟着老豆去复查,家里人都有事,小妹要值班,细佬要考试,都走不开。”
“小妹还要我谢谢您,说有时间请您食龙虾,要不是您,她也没法进的近律师行当法律助理,虽然一个月只有两百块的车马费。”
“但只要她顺利拿到实习证明,拿到律师执照,就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A仔替郭国豪卖命,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是心存感激。
家里的大事小情,只要跟豪哥讲一声,豪哥都能帮自己搞定,小妹实习,细佬拿奖学金念教会学校,豪哥只要打打电话,就能搞定。
现在还找机会,帮自己在沙皮逊刷刷存在感,就算是亲大佬,也不过如此。
听到A仔老豆去复查,郭国豪也是无奈,现阶段肝癌是不治之症,况且A仔老豆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只能维持。
“大家兄弟一场,该开口的时候,一定要开口。”
“天大地大,老豆最大,你先去忙!”
见A仔实在忙不开,郭国豪只能作罢,他同情地拍了拍A仔的肩膀,就拿着文件夹,走出了会议室。
A仔在会议室内站了几分钟,平复了心情,直接下班,开车去接老豆到医馆复查。
提前预约了诊号,A仔老豆四肢已经无力,A仔只能用轮椅推着老豆前进,等做完检查后,医生发现状况已经很差了,立刻下了住院通知单。
医生下了单子,一点用都没有,需要自己去预约床位。
这里是公立医院,床位非常紧张,需要找社团黄牛,最少要花三千块,才能买到一张床,虽然香江的公立医院,补贴医院的收费特别低廉,算上饭费,营养费,一天只需要五十块。
但公立医院和补贴医院刚开始分级,并且今年才有X光机,超声波需要下半年才能使用,并且做不了器官类手术。
要知道今年香江医学院连护士加医生,只毕业了不到三百人,香江的医学执照,可以通用英,加,美澳洲,新西兰,新加坡等英联邦国家。
并且不管学医生,还是学护士,成本都很高,有机会去赚大钱,应该没有人会选择留在香江,虽然香江的医生堪称不用刀的劫匪。
A仔是差佬,他没有办法去找黄牛,并且公立医院也没办法给自己老豆开刀,他叉着腰,看着轮椅上有气无力的老豆,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分钟,过的比一辈子都长。
没有任何办法的A仔,只能走到了自助电话机前,拨通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记住的号码。
一个小时后,养和医院的单人病房内,三名牛津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博士专家,正拿着A仔老豆的会诊单,进行短暂,精准的诊断。
“A仔,你不用担心,这三位都是香江最顶尖的肝脏医生。”
一位身穿蜀绣旗袍的中年女人走进了病房中,走到了A仔的身边,她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灰的A仔老豆,嘴里安慰着脸色麻木的A仔。
“我能为你做乜?”
一个月前,A仔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记录着一条线索,是他缺失的关键证据。
也是靠着这个来路神秘的证据,A仔才把号码帮的一位经营马栏,放数的红棍大底送上被告席,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而在这一个月当中,这样的关键性证据,层出不穷,帮助自己搞定了很多案子,往班房内送了很多的古惑仔。
但证据不是免费的,一个星期之前,A仔见到了身边的这位美妇人,她亲自把证据送到了自己的手中,并且给了两条路。
第一条路,这位美妇人会亲自去内务部,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全都讲出来。
而第二条路则很简单,那就是选择跟她合作,将一些有关于宋生的消息传出来,把指证宋生的证据偷偷破坏掉。
第一条路是死路,只要这位叫美凤的美妇人走进内务部,A仔这十几年的努力,就彻底玩完了,他就算是过委员会的审判,也会去庶务部打杂,处理车位这些琐事。
而第二条路,A仔也不愿意,他从小就想到个差人,伸张正义,把全天下的古惑仔们全都铐光。
不过这位叫美凤的中年女人,并没有强迫自己,只是留了一张名片,要他想清楚之后call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本来想向郭国豪坦白的A仔,犹豫再三,也没有说出口,一直隐瞒到现在,直到自己老豆的病情彻底恶化,需要做手术。
“廉政公署会查到的,我死定了!”
A仔此时就像一根木头,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双眼中一片死寂。
美凤在宋生集团内,干的就是拉人下水的工作,她已经习惯了这些被拉下水差人的状态,她不屑地笑了笑,但嘴里的话依旧温柔:“廉政公署查不到你。”
“内务部也不会关注到你!”
“这是东华三院跟养和医院的慈善项目,五年前就开始运行了。”
“您的父亲三年前就开始报名,但因为人多,一直都没有排到,但每个月都免费领药,上个月,有一位病友去世,空出来一个位置,因为您的父亲排名最靠前,所以这个名额就归孙康年老先生。”
“每年领药的签名,每年的申请表,都留有记录,慈善机构的排名,是按照申请时间来确定的。”
“就算是内务部,廉政公署都没有证据去调查你,你要做的很简单,打一份情况说明,按照流程递交给你的上司,申请一份家属救助基金。”
早已经安排好一切的美凤,看了一眼病床上的A仔老豆,冷笑一声,然后示意A仔出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聊聊。
O记内已经没几个为宋生服务的自己人了,好不容易拉到一位总督察,必须要好好利用一下。
两人走上天台,吹着海风,看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
“你们盯我很久了?”
听到自己不会出问题,A仔的脸色才缓和一点,打量了一圈四周,他缓缓地张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美凤笑的直不起腰来,乐了能有半分钟,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别搞笑了!你一不是潮州人,二没有跟过华探长们。”
“你不是自己人,根本吃不了这碗饭。”
“宋生是大方的阔佬,他见你可怜,想给你这次机会,等事情搞定之后,我们就两清,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刑事情报科开会,肯定讲了很多的情报,有没有关于靓仔胜的?有没有关于标金的?”
美凤时间紧张,她晚上还要去见一个大客户,根本没时间跟A仔闲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听到美凤的话,A仔也是一愣,眼前这个鬼女人知道的真多,刑事情报科开通气会,她居然都能知道,真是了不得!
“靓仔胜上了龙虎榜,现在O记正在盯他,吹水敏就是小角色,颠佬有诊断,这两个目标都不太好,靓仔胜新出头,虽然水房没有开山门,但分量足够。”
“搞掉靓仔胜,大功一件,O记上下都有奖金拿!”
既然双脚已经踏进烂泥坑当中了,A仔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他直接了当地告诉美凤,靓仔胜是O记下一步的目标!
靓仔胜居然不是针!?
美凤直接皱起眉头,她从上杉越出现在香江,就开始观察靓仔胜,看有没有可能,像招揽拳王升,罗宾一样招揽靓仔胜。
出来混,就是求财乜!只要钞票给够,古惑仔过档并不是问题。
可靓仔胜之后的种种举动,让美凤没敢露面。
义群的八面佛,雅扎库的天四,各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可都被靓仔胜玩转在掌心之中,并且最后差人介入,将八面佛和天四都一网打尽。
雅扎库的天四,是极道分子,不是痴线,不是傻佬,美凤跟天四接触过,想要聊聊快乐丸的分销权。
但天四的气焰太嚣张,并且雅扎库早就想要一统香江,当然不会选择合作,双方也就没有谈拢。
可嚣张不是痴线,干掉全安义红棍大底,埋在自家的樱花树下,这只有变态才能干的出来。
不用想,这肯定是栽赃陷害。
宋生曾经讲过,在局内,谁受益最多,谁活到最后,谁就是设局之人。
所以,靓仔胜就是那个搞鬼的烂仔!
但这个扑街,居然不是差人埋进水房的针,真是让人意外。
“还说乜了!”
想不通的事,那就过几天再想,美凤继续追问下去。
A仔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但还是补充了一句:“靓仔胜身边之前埋了针,但这根针反水,不知被谁做掉了。”
“刑事情报科应该又送到靓仔胜身边一人,这次刺探出了情报,但刑事情报科的分析师还没有搞定,具体内容只有郭国豪和白凤仙两人知道。”
“涉及到卧底,差馆会非常谨慎,越少人知道越好!”
美凤点了点头,试探性地继续询问道:“A教授,宋词,K教授在不在O记,或者政治处的手中!”
听到美凤的话,A仔也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宋生也不知道A教授,K教授的下落,至于宋词是谁,他不清楚,毕竟逮捕教授的行动,他全程没有参与,正在跟别的案子。
O记有自己的家规,随便过问其他人的案子,是犯忌讳的。
“政治处我不清楚,我的同寝室死党们,都不会跟我讲政治处的秘密,问我也是白问,如果我去瞎打听,就算是有合理的借口,也会上黑名单。”
“但我可以肯定,O记手上并没有教授,虽然教授的案子不是我跟。”
“抓到这样的大人物,警戒等级肯定会拉满,我就算是跟别的案子,也会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A仔讲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将话题引回到自己老豆身上:“我老豆治病需要多少钱?”
“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只能用欧洲最顶级的治疗方案,你知道的,现在欧洲有一种神仙针,一针就需要四万港币。”
“扎上之后,虽然不会让你老豆起死回生,但也能有质量地渡过半年好时光。”
“但这种神仙针有副作用,人体内会产生抗药性,从刚开始的半年一针,到后面的一个星期一针,三天一针,直到最后的一天一针。”
“有人做过统计,平均下来,肝癌病人靠神仙针,可以多活两年。”
“我们脚下是养和医院,亚洲最贵的私立医院,一位亿万富翁住进去,病治好了,也会变成百万富翁,你就是推一座金山进去,养和医院也有办法帮你烧光!”
美凤说的话很诚恳,想要少花钱治病,就去公立医院,可想要活命,你只能选择养和医院。
“我要我老豆打上这种神仙针,老豆为我们兄弟姐妹三人苦了一辈子,我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
A仔神情坚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全都讲了出来。
“可以,我只要打一声招呼,就能搞定。”
“不过,A仔先生,你需要体现出你应有的价值,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生意。”
见到上道的A仔,美凤很满意,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
“豪哥手上有线索,他应该知道教授在哪里,并且标金的身边不安全,有人被监听了。”
A仔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讲了出来,他的神色很痛苦,但为了自己老豆,他别无选择。
美凤点了点头,打开自己手拎包,从中取出了一台传呼机:“我下去就会跟孙先生的主治医生聊,养和医院内就有神仙针,只要指标合适,今天晚上就能用上。”
“如果没发用神仙针,医生还会给推荐新的替代疗法,保证可以让孙先生舒舒服服地过完最后几年。”
“记得充电,我们下次见面,还会在养和医院的天台上。”
大楼天台的海风实在太冷了,美凤的脸被海风都吹的扭曲,她赶紧离开天台,去给A仔老豆的账户中打款。
看着远处灯光越来越亮的维多利亚港,A仔脸上都是眼泪,自己坚守了半辈子的原则,原来如此值钱。
“亲爱的李老师,我们加班加点,终于搞定了你想要的东西。”
“请看这张照片!”
长头发的丧彪,这次为了迎接李老师,把自己的头发洗干净,又用吹风机吹了吹,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特意喷了一点古龙水。
不过伟大的朱迪修女还是躲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内煲猪肉,没有出来见她唯一的金主。
“丧彪,每一次见你,我都有好心情,因为你每一次都会给我带来幸运的圣歌。”
李老师勾了勾手指,让身后女仆打扮的靓妹,把手上的手拎箱放到桌面上,然后继续说道:“丧彪,请把你的重大发现交出来,之后用这一箱子钞票,去小小的庆祝一下。”
“老细,您真的很慷慨!”
丧彪从身后的助手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李老师,嘴里继续为大金主介绍着自己的辛苦:“老细,我们用了朱迪修女的分类法。”
“将所有碎片整齐排列,用扫描仪扫描进我们组装的超级电脑中,开始根据两名斯坦福天才设计的分析软件,进行分析。”
“这两名天才程序员,因为这个划时代的设计软件,已经去位于兰利的CIA总部任职,担任分析师。”
“我们根据纸张的颜色,字体进行分析,重组,找到很多的线索,不过您需要的文件,只有这一份,就在你的手中。”
李老师微笑着打开了文件,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订货单。
24:开明堂
快速货运公司!
李老师将这个货运公司的名称记在心中,然后看向身后正打开公文包数钱的丧彪,开口询问道:“你只找到了这一张单子?”
丧彪将公文包内捆好的青蟹拿出来,吹响口哨,将戴着工业口罩的技术宅男们全都唤醒,然后将手里的青蟹扔给他们。
发出去一半之后,才把两捆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顺便回答李老师的问题:“当然不是,我们正在归类。”
“这家快速货运公司,每个月都要发一批货,目的地是加州,准确地说是洛杉矶。”
“三六九,一月三号货轮准时离开香江,二月就是六号,三月则是九号,依此类推,不停地循环。”
“而我从海关查到的公开资料,发现这家货运公司,连公司档口都没有,注册座机也打不通,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
一年发了十二次的货!
李老师想到这里,将手上的文件合上,开口命令道:“三天时间,把所有文件进货单准备出来,我要找点乐子了。”
丧彪点了点头,手上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肯定完成任务。
李老师掏出雪茄,塞进了嘴里,一旁的女仆靓妹赶紧上前,从自己的手拎包中掏出雪茄喷枪,给李老师点烟。
丧彪突然有点好奇,自己金主是有何种魅力,让自己身边常年站着两位打扮性感的女仆!
靠金钱?
人可以为了钱忍受一时,但绝对不会为了钞票辛苦一辈子。
魅力?
这万万没有可能!
李老师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标志,强者一般的地中海发型,让人闻风丧胆,见者流泪。
想不通!丧彪很想不通!
躺在铁笼子内的英伟坤,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动自己的手脚,不牵扯到自己皮开肉绽的伤口。
他已经被关在铁笼子中好几天了,跟身后的狗男女一样,只有被审讯的时候,才能见到月亮或者太阳。
靓仔胜这个臭西,一点兄弟情谊都不讲,那个叫阿聪的扑街,是个落手辣,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这个臭西送的。
每天什么都不问,只是用手段折磨一顿,然后丢回到铁笼子当中。
被手段折磨不是大事,一天只给一个面包,一瓶矿泉水,身体因为伤口感染,一直在发烧。
再撑下去,自己肯定会挂掉!
“安静一点!不要吵人睡觉!”
正在盘算自己出路的英伟坤,听到自己铁笼子后面传来的声音,他冷笑一声,开口嘲讽道:“你比西太后更难搞啊!大家都沦到呢个田地,咪再互相弹喇!”
“少叽叽歪歪了!咱们三个,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短命鬼,看谁先一步去见阎王爷!”
英伟坤跟A教授,宋词关在一起,但不同的是,A教授和宋词从来不被审问,食物给的也多,甚至每天还有放风,上洗手间的时间。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只能在嘴上占便宜的英伟坤,当然不会放弃这次打嘴仗的机会。
“狂风骤雨打船篷,溪畔桃花尽落红,惊醒渔翁春梦熟,持篙撑去失西东。”
“后生仔,我给你算了一卦,蔡中兴遇险,狂风巨浪打船头,寸步难行。”
略显嘶哑的嗓音从黑暗中传出,就跟砂纸刮玻璃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自己已经落到这份田地了,再惨还能惨到哪里去!英伟坤一向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直接没有理会,等待着今天的食物投喂。
“嘎吱..”
集装箱的大门打开,因为门轴缺油的缘故,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阿聪站在集装箱大门前,逆着阳光,看着集装箱内的三人,他冰冷的目光,在铁笼子内的三人身上扫过。
“动手!”
阿聪手指向铁笼子中的英伟坤,吩咐身边的哑巴兄弟,将人拽出来。
哑巴兄弟走到英伟坤的面前,用力地把铁笼子往外拉,拽出了集装箱外。
看着集装箱内最深处的教授夫妇,阿聪没有吭声,胜哥不让自己动手,甚至不允许自己审问,这让他缺少了很多乐趣。
宋词感受到了阿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英伟坤这段时间身上的伤口就没有痊愈过,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变态干的。
阿聪面无表情地看着教授夫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转身离开,将集装箱的大门关上。
“有心杀贼平生志,乏力回天匮半功呀耶!”
“夫君,我们这次应该没法逃出生天了!”
看着重新关闭的大门,宋词先给自己夫君唱了一句戏词,然后苦笑一声,对逃出生天,彻底没有了希望。
A教授倒是没吭声,继续摆弄着手上的两块石头,不停地给自己卜卦。
人的命,天注定,但圣人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活路的!
英伟坤连带着铁笼子,被拉到了集装箱外面,刺眼的阳光,让营养不良的英伟坤头晕目眩,直接倒在了铁笼子中。
铁笼子外面的铁链打开,哑巴兄弟抓着英伟坤的头发,将其拽了出来。
好几天不洗澡,英伟坤身上散发着臭气,阿聪用手绢捂着鼻子,看了一眼哑巴兄弟,让他们两个动手帮英伟坤做做个人清理。
水龙头打开,水管内喷洒出海水,浇在英伟坤的身上,冲刷着伤口,咸咸的海水,浇在伤口上,让英伟坤痛不欲生,拼命地嚎叫起来。
这痛苦的嚎叫,在阿聪耳中无异于仙乐,心中因为没法动手审讯教授夫妇产生的苦闷,现在一扫而空,他听了整整五分钟,才拍手叫停。
哑巴兄弟将一套崭新的衣服,扔到了英伟坤的面前。
“胜哥要见你,把衣服换了,不要污了胜哥的眼。”
阿聪掏出香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让英伟坤识相一点,不要耽误时间。
当听到胜哥这两个字,英伟坤的心里就升起一丝希望,自己拜门大佬是吉眯,但吉眯就是冷面狼,阴冷,出手辣,不会给自己这个二五仔一条活路。
但靓仔胜不一样,靓仔胜出手大方,为人豪爽,会看在自己之前为堂口出生入死,给自己一条生路的。
想到这里,英伟坤赶紧把身上的破烂衣裳给脱掉,捡起地面上已经湿透了的衣裳,穿了起来。
见英伟坤穿好衣衫,哑巴兄弟上前,给英伟坤戴上孖叶,眼睛上蒙上黑布,嘴里塞着一块手巾,将其送上阿聪的林肯大陆轿车上。
见手下的两个细佬已经将英伟坤搞定,阿聪从口袋中掏出两捆青蟹,扔给了哑巴兄弟,用手语比划了两下,让哑巴兄弟看好教授夫妇,自己则开着车离开。
林肯大陆是现在美国佬总统的座驾,是豪车中的豪车,路上的军装,交通警,都不会阻拦。
香江是阔佬们的天堂,只要口袋中的钞票充足,条子也会尊重你的。
车一直开到了油麻地一处仓库前,菠菜东的头马火狗正蹲在仓库的大门口吞云吐雾,见到阿聪的车到了,就赶紧打开仓库前面的大铁门,放阿聪进场。
“阿聪哥,胜哥已经到了!”
见到林肯大陆轿车的车窗落下来,火狗赶紧凑上去,接过阿聪递出来的香烟,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聪借着火狗的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车门,将坐在里面的英伟坤拽了出来。
火狗直接接手,推了英伟坤一把,让这个二五仔往前走。
仓库内人很多,都在三五成群地抽烟吹水,而池梦鲤手持一炷香,正在给关圣帝君祂老人家上香。
一旁的吉眯,菠菜东,则是抱着胳膊,看着坐在对面的黑阿虎等人。
“胜哥,人来了!”
菠菜东见到自己的头马火狗推着英伟坤进来,就提醒了一句正在上香的池梦鲤。
池梦鲤没有理会,双手把香插进铜香炉内,对着面前的关圣帝君拜了拜,往后退了三步,才侧身看向被推进来的英伟坤。
正菜到了,在场的四九仔全都停止了交谈,赶紧把手上的香烟熄灭,等着站在神龛旁边的胜哥开口说话。
火狗看向菠菜东,见自己拜门大佬点头了,才把英伟坤眼睛上的黑布,嘴里的手巾扯掉,对着英伟坤的腿弯狠狠地踹了一脚,让这个二五仔跪下。
扑通一声,身体虚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英伟坤,跪在了地面上,缓了几秒钟,才看清楚站在关圣帝君面前的靓仔胜。
胜哥!
跪在地面上的英伟坤,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拉近了自己跟靓仔胜的距离,然后不停地磕头,大声地求饶道:“老顶,老顶,这次是阿坤我做错事!黑了堂口的数!”
“老顶,看在我往日为堂口,为老顶您出生入死的面子上,放我一条生路,大恩大德,我阿坤保证不会忘,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当英伟坤看到关圣帝君神像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这是堂口开明堂,如果把自己二五仔的身份做实,他肯定逃不过这一关。
两害相权取其轻,黑了字头,堂口的数,顶多断手断脚,但要是当众承认自己是二五仔,可真要三刀六洞,死于万刀之下了。
25:抽红签
英伟坤的头脑,真的很犀利!
池梦鲤看着眼前正在不停磕头的英伟坤,心里感慨了一下,断手断脚同丢掉小命,在这两个选项中,英伟坤选了断手断脚。
光是这番魄力,决断力,就不能留这个扑街一条小命了。
给自己留下隐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火狗,把大门关上。”
池梦鲤让火狗把仓库的大门关上,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堂口睇场四九仔们,将他们的表情都记录在脑海中,才发话:“阿坤,把头抬起来!”
已经将额头磕破的英伟坤,赶紧抬起头,眼神中都是祈求之色,嘴里还是不停地求饶:“老顶,我呢次真系手多搞出事,老顶当帮个忙,俾条路行啦!”
“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下次不犯!英伟坤不应该出来当古惑仔,应该去TVB当搞笑电影明星!
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他故意非常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生意是字头的,是阿公的,堂口只是负责而已。”
“现在你做错事,搞的大家都没生意做,这个黑锅谁来背。”
“两家地下投注站被条子给端了,艇仔被抓走十多个,走霉运的大艇也被条子刮进班房两个。”
“要他们闭嘴,就需要安家费,一个人五万块,这笔数,字头已经明确表示,要堂口自己背!”
“坐馆老顶收到风,是你手下的艇仔把地点泄露给灰狗七,而灰狗七已经转做了污点证人,三天后开庭,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池梦鲤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英伟坤,长吁短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手往旁边一伸,菠菜东立刻打开手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账本来,放到池梦鲤的手上。
“连累同门,可以说是无心之举,但黑字头的数,肯定是故意的!飞机是你搞出来的,就得阿坤你自己收拾,兄弟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阿坤,你拜门大佬站在这里,你有委屈,都可以讲出来,当着兄弟们的面讲出来,要是我这个阿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保证还你一个公道。”
“毕竟关二爷也在这里,当着祂老人家的面,我可不敢讲假话!”
治病救人,惩前毖后。
既然是开明堂,那就得让英伟坤把话讲出来,不然下面这些小的们,肯定会不服气。
把话说完的池梦鲤,直接把账本扔到了英伟坤的头上,给这个二五仔开口的机会。
“老顶,大佬,救我!”
“我也不想的,但九姑娘设局千我,您之前给我的数,全都输在了号码帮的泥码厅,九姑娘天天派人来追数,我赚的钞票,都不够利息的。”
“之前请烂命德出来讲数,但这个扑街跟九姑娘穿一条裤子的,利息没压下去,还的数越来越多。”
“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让九姑娘这个扑街给刮走了。”
“老顶,大佬,我真的不想黑字头的数啊!”
英伟坤为了掩盖自己当二五仔的事实,索性就把自己黑字头,堂口数的情况全都交代出来,希望能换来一次宽大处理。
拉古惑仔下水最简单,出来当古惑仔,不是吸吸吸,就是赌赌赌,不管赚多少钱,最后不是便宜赌档,就是便宜粉档。
俗话说得好,江湖赚钱江湖花,一分都别想带回家。
九姑娘这个鬼女人,不能留,连着她老豆邓七也不能留!
有时候池梦鲤也纳闷,这个扑街为何处处跟自己作对,难道这个鬼女人,真跟Do有一腿?
自己还真是烂桃花,主动靠近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全都心藏鬼胎,别有居心!
这世界上,单纯美丽又善良的知性大姐姐,都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你就跟九姑娘通风,跟阮文一起算计我,出卖我的行程,勾结荷兰仔要暗中干掉我?”
池梦鲤直接把英伟坤的老底给掀开了,没给对方胡搅蛮缠的机会。
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老顶,把自己的老底给掀开,英伟坤也是愣在了原地,他想开口辩解,可他吃惊的表情,被在场所有睇场四九仔看到,想辩解也来不及了。
“阿坤,我开山门的时候,你是头一个,不管是堂口海底,还是字头海底,你都排得上号,你从濠江回来,就管我要生意。”
“兄弟们都清楚,波胆生意油水最多,我直接给了你,兄弟们心中有怨言,但让我压下去了。”
“要跑车,我给你买丰田Supra-A40,你讲你没有地方住,我给你九龙岛的唐楼,你讲你手头紧,我每个月都送一万块给你。”
“阿坤,我对你是掏心掏肺,你點還返畀我?”
“兄弟一场,你要我的命!”
“当着关二爷的面,只要你阿坤讲没做过,我肯定信你,但你敢不敢当着关二爷的面讲啊!”
站在江湖道德制高点上的池梦鲤,立刻开炮,用江湖义气,压着跪在自己面前英伟坤不敢抬头。
香江人敬重鬼神,英伟坤就算是为了活命,也不敢当着关二爷的面讲谎话,只能一个头磕在地面上,哆哆嗦嗦,就跟淋过雨的鹌鹑一样,不敢吭声。
站在一旁的黑阿虎,偷偷地看了一眼神龛上的关圣帝君,脸色也很不好,毕竟这间仓库内,二五仔不止英伟坤一个。
要是老爷降下神雷,没准还真辟错人。
吉眯的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英伟坤居然当了二五仔,他把手伸进皮夹克的口袋中,里面有一把折叠匕首,想在自己的细佬身上开几个天窗。
“你黑字头的数要交出来,你出卖老顶,当二五仔,也要有个了断。”
“大家兄弟一场,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你把你黑的数交出来,按照家规,只要你熬过六刀,你就可以活命!”
池梦鲤从关圣帝君的香案上拿起自己扎职时,神仙锦给的红棍信物,对着英伟坤的头,就是一下子,将这个二五仔打的头爆江。
“阿坤,是也是被奸人拉下水,你当年撑在前面,跟东联社的扑街们顶到最后,这一棍,就是我这个老顶给你的一刀,我们两清了!”
“从今天开始,你英伟坤不是水房的弟子,也不允许你顶着水房的招牌出来混,我靓仔胜的垛,也不会给你遮风挡雨!”
池梦鲤不能下死手,他必须要在小的们面前表现出大度,给钞票,给财路是德,容忍细佬们出错,也是德。
赏罚必须要有温度,恶人不能全都自己当!
赏了英伟坤当头一棒之后,池梦鲤看向站在右边的黑阿虎,这个二五仔是白纸扇,堂口大底中,他排行第二,这六刀中,他得来第二刀。
马上就要结婚的黑阿虎,实在不想手上沾血,实在太不吉利了,但堂口的兄弟们都在看自己,如果不出手,会被人怀疑。
英伟坤已经承认自己是二五仔,他要是不动手,很有可能被怀疑是一伙的,但动手也不能下死手,这样一样会被人怀疑。
黑阿虎历练了这几个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打仔,甚至他有时候回想自己扎职上位的几个月,也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总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
他将手上的佛珠扔给一旁的泥螺,自己走到了关圣帝君的面前,拜了三拜,然后拿起香案上的长刀,走到了英伟坤的面前。
刀尖朝外,直接扎进了英伟坤的肩膀上。
“洪门家规,如有捏造兄弟歪伦、谋害香主,或行刺杀人者,死在万刀之下。”
“一刀就死,实在便宜你了!”
黑阿虎捅进英伟坤的肩膀,在这个二五仔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用力将刀抽出来,身上被溅上一长串的血迹,嘴里骂了几句,就把刀递给了菠菜东。
早就恨的牙直痒痒的菠菜东,见终于轮到自己了,立刻上前,接过长刀,准备给英伟坤来一招透心凉,心飞扬!
但池梦鲤绝对不愿意菠菜东在大庭广众之下手上沾血,头上扛着人命官司的黑锅,一辈子都洗不清,会成为有心人的把柄。
他轻轻地踢了一脚菠菜东,让他不要太认真。
被胜哥踢了一脚的菠菜东,瞬间清醒过来,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恶狠狠的。
“叼你啊死捞头,胜哥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当二五仔,扑街!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菠菜东接过刀,嘴里骂了一大通,也不管倒在地面上的英伟坤,如何求饶,上去就是一刀,直接扎进右胸,避开了要害部位,搅了一刀,才费力地抽出刀。
堂口大底已经执行完家法了,那就轮到拜门大佬。
吉眯接过刀,没有丝毫地犹豫,径直往前走。
已经奄奄一息的英伟坤,见到自己拜门大佬提刀向自己走来,也是惊到了骨子里,他挨了两刀一棍,身体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但他还是不停地往后退。
地面上被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也是越流越多,英伟坤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他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拜门大佬,希望拜门大佬能给自己一条生路。
吉眯看懂了英伟坤的祈求,但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一刀插进英伟坤的心脏当中,并且为了让英伟坤挂的彻底,他还用力地搅动了两圈。
英伟坤一抽搐,双脚向前一蹬,就彻底嗝屁朝梁了。
吉眯站起来,按照规矩,将刀递给身后的亲细佬麦考。
第一次见到开明堂,执行家法的麦考,已经彻底被吓傻了,不知亲大佬把刀递给自己的用意。
“按照洪门家法,英伟坤应该死在万刀之下,上去给这个二五仔一刀。”
吉眯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新细佬,让这个扑街赶紧动手,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麦考双手拿着刀,哆哆嗦嗦地走到了英伟坤面前,在英伟坤的尸体上,砍了一刀。
菠菜东的头马火狗,走上前,从麦考手上拿过长刀,大手一挥,在英伟坤身上练了练刀法,留下了自己的投名状。
对!这就是投名状!
英伟坤虽然是吉眯干掉的,但大家都有参与,这事要是传出去,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泥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上前接过刀,在英伟坤的尸体上留了一刀,接下来就是喜仔,欢喜,鼻屎强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缴纳了投名状。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靓仔胜也只能依照家法行事。”
“冰哥!”
池梦鲤喊了一声冰哥,请躲在暗处的懒鬼冰现身。
懒鬼冰还是往常那副鬼样子,他晃晃悠悠地走上前,看着面部完好无损,身体都快被剁成肉馅的英伟坤,满意地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要过长刀,也给了英伟坤一刀。
在场所有人都纳完投名状,自己如果没有表示,肯定会招人黑手。
“胜哥,公私分明!不愧老顶一直夸你办事犀利!”
“灰狗七已经成为污点证人,上个礼拜开始,这个扑街就不见社团律师了,字头想尽了办法,让他站出来顶,灰狗七这个扑街就是不同意。”
“三天后开庭,机会只有一次。”
“老顶讲,虽然事情是拳王升搞出来的,但你油麻地堂口也有问题,也出了吃里扒外的二五仔。”
“这件事,你油麻地堂口背,油麻地堂口抽红签。”
懒鬼冰将手上的长刀,扔到了英伟坤的身上,把字头的命令传达下来,掏出手绢,开始清理手上的血污。
“做错事!挨打要立正!”
“这个红签,我油麻地堂口接了!”
在油麻地堂口抽红签,池梦鲤一早就知道,天还没亮,神仙锦就约自己出来去陆羽茶室喝早茶,拐弯抹角地通知自己,要他有个心理准备。
懒鬼冰把话带到,他就不准备留下来,立刻告辞离开。
抽红签,就算是不下场,也会被夺运的,得走几个月的背字,就算找雏串点子,效果也不会太好。
况且抽红签需要高度保密,不能让条子们知道,如果真发生差错,自己这个外人,肯定嫌疑最大,还是赶紧闪人,不沾这个狗屁因果。
池梦鲤目送着懒鬼冰离开,让站在一旁的喜仔把事先准备好的签筒拿上来。
26:洪票
水房的红签签筒,是立欺神请金王周至元在濠江打造而成,用的是三条九,毕竟当时鲨胆彤还没有掌权上位。
大保罗身体不少,已经准备将自己经纪局局长的位置,让给自己的儿子小保罗。
而福寿膏专卖权到期,傅老榕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他自从被人绑票之后,江湖威望基本归零,所以傅老榕为了子孙后代,也就放弃了福寿膏专卖权。
立家当时已经拿到了九龙岛的专卖权,想去濠江试试水。
当然,这是江湖上的说法,立欺神不是小孩子,东华三院跟保良局,当时摆明要打垮立家,香江混不下去,就去濠江找找机会,最后就是立欺神三颗子弹被人打爆头。
这个红签筒,就是三条九(纯度)的打造,金皮银里铜心,抽中的红棍,四九仔,去陪着立家人送死。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水房搞出来濠江分部,靠上了何赌王。
虽然后期立家和水房闹翻,但红签筒没有取回去,往后水房只要抽红签,就会用这个签筒,显示出对红签的重视。
做人要有仪式感,毕竟是送死的活,要是少了忠肝义胆,四九仔们就不容易上当了。
池梦鲤打开盒子,将红签筒端了出来,即便是镀金,分量也不轻,足有五六斤重,可以当流星锤用。
洪票(签子)则是由纯银打造而成,通体雪白,唯有一支,上白下红。
这支上白下红的签子,就是传说中的洪票,送死签。
池梦鲤就抽中过该死的洪票,带着菠菜东去干掉鸿泰哥,自己原身的儿时偶像。
现在轮回开始了,当时走狗屎运抽中洪票,拿走了四九仔们全都心心念念出头机会的男人,现在开始主持抽洪票,这也算是一种讽刺。
在心里冷笑一声,池梦鲤把手上的银签子全都倒进了罐子中,轻轻地晃悠了几下,然后放在神台的正中央。
“吉眯,你的细佬搞出的飞机,这次抽洪票的安家费,你来搞定,三十万。”
池梦鲤打了个响指,看向吉眯,让他出安家费。
被点到名的吉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见到吉眯同意,池梦鲤让喜仔把事先准备好的牛皮纸袋子拿出来,全都摆在红签筒的正前方,总计是三十万的现钞,清一色的大牛。
“吉眯犯错,往后香江仔的外围波胆生意,归阿虎,同样的,阿虎你不能白拿财路,所以干掉灰狗七的红签,你们庙街的四九仔抽。”
“有没有意见?”
波胆外围生意,算得上日进斗金,每天光是抽水,就能拿到上千块,水烟,地下赌档跟波胆生意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得一提。
黑阿虎早就惦记上波胆生意了,跟着老细干建筑生意,又累又没有油水,一个月只能赚几万块,建筑署,劳工署天天上门找麻烦,查身份纸。
打点这些上门来的鬼佬,调查员,每个月就得拿出一半的利润。
虽说建筑工程生意是正行,可正行赚不到钞票,难缠的小鬼一样多,还不如继续混江湖,一条路走到黑。
吉眯最近走背字,手下细佬当二五仔,正好便宜自己。
“当然没意见!吉眯,收细佬,找兄弟,招子往后要放亮一点,要再闹出大飞机来,我这个白纸扇,堂口大底,就要好好教导你规矩了。”
“胜哥,您是揸fit人,您的话,刀山火海我都跟!”
用一条马仔的命,去换一条财路,傻佬才不干呐!况且堂口还给安家费,自己又省了一笔钞票,皆大欢喜!
想到这里,黑阿虎立刻答应下来,保证自己会跟到底。
“既然同意,那就让兄弟们抽洪票吧!”
池梦鲤笑了笑,往旁边退了一步,让黑阿虎手底下的马仔去抽红签。
身为堂口白纸扇的黑阿虎,当然不用上前抽签,但他也必须要有所表示,他将自己手腕上的纯金劳力士日志脱了下来,放到了神台上的钞票堆中,对着关圣帝君拜了拜。
“这是堂口第一次抽洪票,你们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当年胜哥称霸油麻地,就是抽中了洪票,被条子抓到了,最多蹲三年,字头会给大家请大律师打官司。”
“进班房也不用怕,班房内有兄弟们照应着,比外面还潇洒,每个月家里都能拿到一笔安家费,班房内也会给存三百块。”
“足够落难的兄弟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潇洒快活噱上天。”
“我黑阿虎当着关圣帝君面前发誓,抽中洪票的兄弟出来,我立刻给场子,捧他扎职。”
黑阿虎把话说完,就看向自己身后的四九仔们,给自己头马泥螺一个眼色,让泥螺站出来,给下面小的们打打样。
泥螺既然已经混成头马,就已经开始接触字头生意了,不像其他四九仔那样,很傻很天真,他知道所谓的江湖义气,就是放狗屁。
三十万现钞,加上一块金劳力士手表,的确很诱人,但这是买命钱。
出来就捧你当大佬!扎职!
别搞笑了!
香江江湖大佬,一年换一批人,点子走背字的江湖红人,可能两个月都撑不到。
出来了就捧你扎职,捧你当大佬!
我还想捧你当一哥,就怕你没有这个命啊!
泥螺在心中骂了一句,这帮堂口大底,各个都不当人,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出了事,就让手下细佬去撑,真没人性啊!
可拜门大佬已经发话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带头去抽洪票。
如果丢了拜门大佬的面子,泥螺一样都没活路。
泥螺手伸向红签筒,选中了一支银签,抽了出来。
谢天谢地,不是洪票!
泥螺表面上是非常惋惜,但内心中则是欢呼雀跃,自己终于逃过一劫。
“下一个。”
黑阿虎喊了一声,让泥螺赶紧闪人,不要干扰抽签。
“下一位.下一位.”
一连抽了三人,都没有结果,直到第四名,洪票才被抽出。
抽中洪票的是生面孔,是东联社过档水房的四九仔,名字叫大志。
见是生面孔,池梦鲤愣了一下,让黑阿虎去做事,的确是想坑他,但损人不利己的事,最好不要干。
这种过档而来的老古惑仔,本来就是为了求财,卷了安家费跑路,也不在少数。
油麻地堂口第一次抽洪票,就出现拿洪票跑路的扑街仔,池梦鲤会被神仙锦嘲笑一辈子的。
但这名叫大志的四九仔,脸上都是胜利的笑容,他双手把洪票签放到了关圣帝君面前,希望关圣帝君保佑自己。
木已成舟,池梦鲤怀疑的话,一句都不能讲,他只能走到神台前,将金捞和三十万现金,装进大志的口袋中,之后拍着肩膀说:“给字头做事,给堂口做事。”
“坐馆阿公不会忘记你的,你出来,就扎职,当大底红棍。”
“字头做事公道,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大志还是第一次跟堂口揸fit人如此近距离的说话,他的脸变的通红,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把当二五仔的灰狗七做掉。
站在人群外围的火狗,嘴里叼着烟,用打火机把香烟点燃,然后塞进了已经被剁成肉泥的英伟坤的嘴里。
欢喜滚进来一个汽油桶,停到了英伟坤的身旁,招呼身边的两个马仔,将英伟坤的尸体扔进汽油桶中。
一会儿运到海面上,扎上两个大洞,交给鱼头黄,让他扔进深海里,反正他天天晚上都要拉着钓鱼佬去夜钓,正好用英伟坤的尸首打窝了。
“火狗,你也不上去争一下,出头的机会让给泥螺这个扑街!现在黑阿虎屌咁串嘅!连东哥条面都唔畀,真系当自己大晒,系堂口揸旗嘅啊?”
欢喜对着汽油桶拜了拜,摆摆手,就让手下的马仔扣上盖子,拉车运走,一回头,就看到了黑阿虎嚣张的样子,往地下吐了一口痰,阴阳怪气地讲道。
“屁!这个风头,老顶摆明了让黑阿虎这个臭西出,东哥和吉眯哥,都没有机会,谁让英伟坤做错事。”
“干掉灰狗七,拿三十万安家费,在班房内蹲上几年,出来都就当大佬,傻佬才不干呐!”
“算了!少说屁话,老顶叫你啊!欢喜哥!”
没有抢到洪票,火狗非常地不开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讲两句风凉话。
听到老顶召唤,欢喜赶紧把嘴上刚点燃的香烟扔到地面上踩灭,一路小跑到池梦鲤的面前,笑着开口说道:“老顶,您叫我?”
“是啊!欢喜哥,你最近越来越靓了!”
“泥螺,你过来!”
池梦鲤损了欢喜一句,伸手打招呼,将黑阿虎的头马泥螺也叫了过来。
“阿虎,泥螺是你的头马,也是堂口新出头的红人,你财路多,字头的波胆生意你管不过来,泥螺是自己人,好兄弟,往后香江仔的波胆生意,就交给泥螺了。”
“字头的规矩,堂口的规矩,都摆在明面上,不用我多讲。”
“欢喜,你是老马,老马识途,多带带泥螺这匹新马,鼻屎强,给泥螺找一个小电影明星,不对,两个!”
“给大志安排一个,数记在堂口的账单上。”
“大志,你搞定灰狗七之后,也会有一家属于阿公,但归你指挥的地下投注站。“
池梦鲤拍了拍大志的肩膀,给其描述如果没有被条子当场爆头,万分之一可能得到的辉煌未来!
27:高明的手段!
池梦鲤手上拿着一份报纸,面前的咖啡正在散发着热气,过了十二月份,温暖的海风就重新返回了香江。
十八度的气温,是最适合人类的气温,不冷不热,头脑清楚,可以激烈运动,还可以避免高血压。
半岛酒店也按照惯例,在酒店花园中摆上椅子和遮阳帘,开始做室外生意。
半岛酒店的茶餐厅,全亚洲闻名,要是不打电话预定位置,就只能在餐厅内吹着冷气。
袭人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正在吃着巴斯克蛋糕,因为巧克力粉撒的太多,蛋糕有些发苦,只吃了两口,她就放下了小勺子。
“香江有一百多家保险公司,大多都集合在香山买办家族手中,他们跟上海仔们一直合作,只要上海仔下水一条船,香山买办佬们就会开一家新的保险公司。”
“目前香江的注册法是非常宽松的,保险公司实注资金不能少于两百万,但这两百万实注公司,只要验证完,就可以变成公司资金。”
“也就是说,这两百万的注册金,可以使用无数次。”
“而每次一万块的手续费,更是毛毛雨,小意思!”
“胜哥,你想要靠查保险公司,就把判官刮出来,可比大海捞针难多了!”
袭人喝了一口不加糖的柠檬水,感觉嘴里更加苦涩了,她赶紧抬手召唤服务生,要了一杯健怡可乐,准备用汽水祛除口舌中的苦味。
“我从来没有讲过,判官是躲在保险公司中。”
“李老师留给你的档案,内容非常全面,最近五名短命佬,是五家不同的保险公司客户,香江的医疗保险非常的苛刻,不是申请就能搞定!”
“劳合社是世界上第一家国家体质的社会保险公司,祖家这帮鬼佬们,他们非常地坏,可以说是禽兽,可以说是猪狗不如,但这些禽兽,猪狗不如的垃圾们,却是非常尊重人性的。”
“而这五名患者都被拒保了,一个月两百块的保金,只有懦弱无能的中产们,才能买的起。”
“屋邨仔们可是很实际的,你可以说他们掩耳盗铃,但逻辑上没有问题,只要我不去医院,不去做医疗检查,我就是健康的。”
“至于身上的头疼脑热,这都是伤寒感冒,只要吃点布洛芬就可以了,实在不行,还有止痛片,停到最后,才去住院等死。”
“中产这个设定,就是非常无厘头的,他们心中多数都有真善美,愿意为了亲人倾家荡产。”
“判官就是抓住了中产这一致命缺点,才能源源不断地招揽到一次性杀手,对于负债累累的人来讲,为妻儿老小留下一笔数,让他们衣食无忧,这是非常好的结局。”
“为了钞票,这些一次性杀手,会把嘴巴封的严严实实,不会泄露判官的一切信息。”
“真是个天才!”
池梦鲤把判官的设计全都讲完之后,在心里给判官竖起大拇指,老祖宗讲的对,知行合一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我找了老关系查了一下,这五名一次性污鼠,来自五家不同的保险公司,而这五家保险公司的共同点,都是有医疗保险。”
“问题来了,快问快答,你认为判官躲在哪里,经营着他罪恶的小勾当?”
“有奖竞猜,你要是猜到了,我就把K教授交给你,让你卖出一个好价钱,弥补你的损失。”
池梦鲤放下报纸,喝了一口咖啡,给袭人来了一场有奖竞猜。
“我不会拿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出来打赌!”
“除非胜哥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袭人喝了一口健怡可乐,舒服地打了个嗝,然后眨着眼睛,一脸妩媚地看着池梦鲤。
“无趣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用自己拥有的筹码进行下一场交易,是非常愚蠢的举动。”
“k教授给你了,不过关这家伙的地方有点难搞,需要一点手段,你是想卖给李老师?身为拍档,我要提醒你一句,李老师是中年老男人,浑身上下就一张嘴硬。”
“没有印度神油,他都坚持不了五分钟。”
“国人一直以为夫妻那点事不重要,但夫妻反目,一般都是因为欲求不满。”
“可悲!”
自己给出的承诺,还有没收回去的时候,池梦鲤继续拿起报纸,看着上面的热点花边新闻。
托了邵六叔的福,香江的电影明星,男女主持人,电视剧明星,综艺明星,有一个算一个,口袋中都没有钞票,全都出去当吃软饭的姑爷仔,破坏人家生活的小三。
所以香江的娱乐报道,非常的发达,甚至还有些师奶小报,专门写一些同人文去吸引读者,师奶们都很喜欢,期期都买。
报纸作为网文的鼻祖,甚至别出心裁地搞婚外恋连续剧,用词之奔放,甚至早期网文都不是对手。
“难道是人事部?”
见K教授彻底属于自己了,袭人也开始思考池梦鲤给出的小问题,可她想了半天,就给出来一个非常愚蠢的答案。
愚蠢!
实在太愚蠢了!
蠢的池梦鲤听完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奈地叹口气,袭人刚投奔自己的时候,可谓是灵气十足,但没几天,就变成了榆木脑袋,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错!大错特错!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
“数学家都是理性的人,你太拘泥于保险公司了。”
“我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事,这五家拥有医疗保险的保险公司,都用一家数据销毁公司。”
“香江的法律,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祖家,而祖家的法律,是为了平衡就业。”
“这也就出现了一个滑稽的情况,那就是保险公司,无权销毁自己废弃的保单,只能送到专门的数据销毁公司。”
“而香江这二十年来,只批准了一家数据销毁公司,这家数据销毁公司的幕后老板,是现在律政司的执行长(咋打都犯规!)夫人。”
“而这家公司成立至今,一直承包汇丰,渣打,太古,九龙仓这四大洋行的数据销毁工作,每家洋行每年一百万的预算,都给了这家数据公司。”
“香江大大小小的洋行,华资行,投行,各大华资公司,都会识时务地将资料送给这家数据销毁公司处理。”
“而这二十年来,这家数据销毁公司,换了很多次老细,只要律政司执行长一换人,这家数据销毁公司就换老细。”
“准的离谱!”
送礼是一门艺术,能无声无息地搞这么多年,肯定是根深蒂固,就算是廉政公署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
池梦鲤有时候真是佩服四大洋行的脑回路,这帮扑街们总是能给自己一些新发现。
袭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答案居然如此简单,池梦鲤看问题的方式很刁钻,这家伙直接抛弃了李老师给出的佐证,只是看完了带有主观视角的客观证据。
数据销毁公司!
袭人赶紧翻开自己的记事本,上面是她经年累月收集的情报,一页页地翻阅着,想要找出自己知道的答案。
池梦鲤再一次拿起报纸,继续观看着上面的桃色新闻。
“骚瑞!打扰你们两个幸福的约会了!”
小山东的语气一直很欠揍,很轻佻,用词也很阴损。
但这个扑街现在还很有用,池梦鲤还不能干掉他。
“我是厚脸皮,被人讲是非,绝对没关系,但眼前这位小姐,正如花似玉,含苞待放,要是因为你的几句胡言乱语,找不到如意郎君,肯定会拉你一起跳海的。”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烟盒,取出都彭打火机和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然后示意站起来的喜仔两人坐下,不要大惊小怪。
不以为然地小山东,无所谓地怂了怂肩,坐到了池梦鲤的身旁,招呼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现在还是上午,这个时候喝长岛冰茶,是不是早了一点?”
池梦鲤抬起头,透过墨镜,看向天空中的,发现太阳公公并没有下班,日头正足,可以为人类提供光和热。
美好的一天!
“我喜欢长岛冰茶,池生,因为你,我前往了拉斯维加斯,跟玛戈基德劲歌热舞,喝了整整八杯长岛冰茶,然后把裤子喝丢了!”
“真是一段让人难忘的经历!”
一杯冒着寒气的长岛冰茶放到了小山东的面前,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杯中的长岛冰茶全都喝光,脸上都是中年男人油腻的得意笑容。
从这个笑容中可以看出,小山东的确跟玛戈基德跳了一场热舞,池梦鲤也很喜欢玛戈基德,这位加拿大的女演员,她在最新一部的《超人》电影中,秀了一下火热的身材。
但小山东每次见面,都会带一个计时器,国际象棋比赛时用的计时器,这个扑街的中年油腻男人,会记住谈话的每一秒钟,然后给自己邮寄账单。
真是一个卑鄙的扑街!
“我对你的风花雪月不感兴趣,外加如果你敢把你口袋中的计时器拿出来,我肯定会把它打爆。”
“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给我一点线索,一些关于我敌人的线索吧!”
池梦鲤看到小山东伸进口袋中的手,及时地制止住。
28:是陷阱,也是机会!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激情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小山东伸进风衣中的手,停了下来,迟疑了一秒,分析眼前的池梦鲤会不会信守诺言,将自己口袋中的计时器打爆。
考虑再三,又看到池梦鲤似笑非笑的脸,他果断地怂了,只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放到桌面上。
“其实我从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就开始计时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就是金钱!”
气势上不能输,小山东还是把自己残忍的手段,全都讲了出来。
从中环到维多利亚港,开车最少十五分钟,看来自己又少了三千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池梦鲤拿起小勺子,敲了敲面前的咖啡杯,招呼服务生过来,再给小山东续上一杯长岛冰茶。
“池生,我最近查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关于宋生的,您肯定感兴趣,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新的一杯长岛冰茶端了上来,小山东一口气喝掉大半杯,然后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一张放大的照片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这是一张因为放大,分辨率有些模糊的照片,普普通通的街景,破破烂烂的,没有辨识度,百分之八十的香江乡下屋邨,都是这个鬼样子。
池梦鲤满不在乎地拿起桌面上的照片,仔细地打量着照片上建筑物,回忆脑海中的街景,发现没有一处可以对照上。
街景跟记忆中的街道对不上,他就将注意力瞄准在人物上。
一台老式轿车,看上面的立标,应该是奔驰,奔驰的前后左右,都是马仔保镖,面部很模糊,看不清楚,倒是大招牌很显眼。
招牌不是实木招牌,而是香江现在非常流行的霓虹灯泡招牌。
【望闻问切识百病,君臣佐使治千疾】
很传统的医馆招牌,老字号大多当成对联,当招牌可能还是第一家。
“医馆?”
“中医馆?”
池梦鲤将照片上的所有信息全都记在心中后,转手就交给了坐在一旁,认真翻阅资料的袭人,让她看看有没有蹊跷。
“对!是中医馆,九龙城寨内的第一医馆,杏林医馆,这家在九龙城寨排名第一的医馆,使用全套高端美国佬的医疗设施。”
“可以跟养和医院媲美,甚至欧洲地下研究所研究出来的高端治疗方案,九龙城寨是飞地,根据鬼佬跟前清签订的协议,九龙城寨是外交豁免地是,是前知府衙门,知县衙门。”
“杏林医馆可以随意使用这些治疗方案,不需要审批,监管,只要有效果就可以。”
“这还不是杏林医馆最吸引香江各路大佬的地方,毕竟只要愿意做天上飞人,这种高端的治疗方案,总能安全地用在自己的身体上。”
“最吸引各路大佬目光的地方,就是器官移植手术不用排队,但就是医治费用,高的离谱,不过贵有贵的好处,器官不用等,只要交齐治疗费用,就可以进行手术。”
“但”
小山东故意拖了一个尾音,来吸引略显漫不经心的池梦鲤,之后又拿起蛋糕盘子中的小叉子,敲了一下杯子,要服务生再给自己续上一杯长岛冰茶。
“继续说,我在听。”
池梦鲤翘起二郎腿,又续上一支香烟,让小山东继续畅所欲言。
“但杏林医馆的器官,并不是一次性出售的,杏林医馆只租借,每年需要支付一定价格的费用。”
“心脏每年一百万,肝脏五十万,肾的价格最便宜,只需要三十万,杏林医院有相应的价格表,就跟菜市场的牛肉铺一样。”
小山东说了一大堆,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长岛冰茶,就把酒杯往一旁推了一下,要了一杯冰水,下午他还要见客户,醉醺醺的状态,不适合他狮子大开口。
“继续!”
池梦鲤还是安静地抽着烟,他大概能猜到小山东要讲什么,但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万一跟自己预料的不一样,这就糗大了!
小山东突然有点好奇,眼前的年轻人,一直都是这样波澜不惊的乜?!虽然说少年持重老年狂,但这样城府厚黑,身边人压力会很大。
注定一辈子单身狗!
还得上点猛料!
打开背包,小山东从里面取出剩下的五张照片,全都放在了池梦鲤的面前。
池梦鲤拿起照片,发现是凶案现场,准确地说,是未被发现的凶案现场,照片中的主角是一男一女,男的被人开膛破肚,Y字形的刀口非常整齐。
而女人身体完好无损,只是双眼被人挖去。
“这两具尸体,可是大人物,女人是南韩人,叫金贞淑,丽水光阳港的持有人,丽水金氏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不过金贞淑持有的港口,规模很小,属于渔船停泊码头,只有四间冷库,一个集装箱泊位,年吞吐量只有区区的两万 TEU。”
“但小码头也不是没有优点,香江到光阳港,18港币/标准箱,价格低廉。”
“外加南韩也是大飞快艇的中转站,大飞佬在欧洲,巴西,北美,泰国搞到的疫区猪,猪下水,上等货运回香江,中等货,下等货运到南韩。”
“南韩地摊上的猪下水,猪大肠,都是香江大飞佬运过去的,金贞淑收地租,外加当拆家,把货散出去。”
“一年坐着就赚几百万!”
“但这个金贞淑,感情很不顺,被姑爷仔给盯上了,骗到了濠江的赌场酒店,欠了一大笔的数。”
“而金贞淑的眼角膜手术,就是在杏林医馆进行的,一年二十万港币的租金,之前的两年,金贞淑凭借着码头生意,支付的非常痛快,但前几个月,她就离奇失踪了。”
“平克侦探事务所在上个月才找到金贞淑的确切下落,找到了当时的照片。”
“第二位受害人,叫林东升,香江人,O记的通缉犯,联字头的红棍,睇船的,就跟你心中想的一样,是走海路的脚,教授的猪肉,就是这家伙散的。”
“这两位都是杏林医馆的顾客!”
小山东把话讲完,又将之前的收集记录分析的电话记录掏了出来,足有半指厚,已经分文别类,彻底完结上一个人任务。
拿起电话记录,池梦鲤简单地翻阅了一下,暂时没有看出问题来,又放到了袭人的面前,这都是信息,也是数据,对于袭人这种喜欢窥探人秘密的怪胎,是最美味的蛋糕。
“平克侦探事务所,就连被卖进妓寨的傻女都能刮出来,但查一位在江湖中如雷贯耳的大佬,反倒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反倒把有心人的钩子送了过来,如果平克侦探事务所都是小山东先生这种手段,我真的要讨回订金。”
“几百万的现钞,堆都能把人堆死,现在我连宋生一根毛都没有见到,难不成宋生的信息,也被孙猴子一笔勾没了?”
小山东给出的信息,是诱饵,甚至可以说是毒饵,自己要真的傻乎乎出手,不出一个晚上,就会被污鼠把头打爆江。
每年花的起几十万租借器官的大佬们,肯定不是走正路的,毕竟在上海仔,各大商会大佬眼中,把自己排在器官名单上的第一位,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这些大佬们,还可以把握器官的年龄,新旧程度,犯不上违法乱纪。
而九龙城寨的杏林医院的每一位病患,他们的身份,就值得深究了。
这些等着器官活命的江湖大佬们,如果知道是他池梦鲤把最后生的希望给击碎,他们肯定愿意花一点小钱,送自己下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自己老豆短命,自己短命,活到这一世,要是还是短命鬼的话,那真就没天理了!
靓仔胜在明面上,绝对不能动手,池梦鲤这三个字,一听就是知识分子,是走正行的,也绝对不能动手。
但最深层的身份,代号针的差佬,可以做,兵捉贼,天经地义,刮到谁,谁都得认倒霉。
O记扫了场,你去找一哥的麻烦,学福义升作死做派,派人去一哥官邸门口泼油漆,写大字。
福字头到现在,都没有人站出来,顶福义升的招牌混江湖,跑码头,最后还是老福花了二十万,把福义升的招牌买下来,当做纪念。
O记,各区反黑组,CID,毒品调查科全都放出话,谁敢顶着福义升的招牌混,保证让其班房坐穿。
“的确危险,甚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有心人送来的毒药。”
“可池生,现在水房已经跟宋生翻脸了,你是水房的双花红棍,肯定是你当大炮台,顶在最前面,你发声了,就会有人走出来支持你。”
“还有,我收到了一个消息,四海盟中的一位哥老会红旗五哥,忠义社的老家伙,已经抵达香江,就住在杜里斯酒店。”
“长荣集团在弯弯南部的码头,都是这位红旗五哥的徒子徒孙控制的,可以确定,这位红旗五哥,是宋生幕后的支持者。”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池生你如何做,都跟我无关。”
小山东喝了一口冰水,等待着池梦鲤的下一步指令。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做人做事都要有职业道德!
29:迟到的拍卖会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鼎力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阿咸给大佬竖大拇指!)
池梦鲤继续保持沉默,做不做,都不需要跟小山东讲,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小山东:“继续刮宋生的情报,任何情报都要收集,生意,动向。”
“温家调查的如何了?”
宋生是悬在头上的利刃,温老鬼则是隐藏在身体内的癌细胞,这个老扑街,出手不声不响,直接就把自己摆在明面上的大炮台拉走了。
怪不得罗宾只跟温老鬼合作了一段时间,就闹得不愉快,直接分道扬镳。
“温海亮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温家的大宅,天天渔场公司,都是傅文佩来掌管,傅文佩是温海亮的小姨子,温太太生了三儿一女,身体已经亏到底了。”
“温家三少爷六岁的时候,温太太傅文笙就过身了,二十二岁的傅文佩,就在傅老爷子做主下,嫁给了温海亮。”
“姐妹嫁给一个男人,这在华夏传统中,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傅文佩当时有一个男朋友,穷酸书生,是傅老爷子强压下来的。”
“不过穷酸书生拿着钞票,离开了香江,去了荷兰,现在成为一名老师,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为了让池生感觉到我们平克侦探事务所的真心服务,我已经派人去荷兰,去找这位穷酸书生,取来他的DNA,来一次稳妥的DNA检查。”
“傅文笙和傅文佩,是同父姐妹,但不是同母姐妹,结婚头三年,也是传出分房睡的传言,生了四少之后,关系才缓和不少。”
“二婚之后温海亮,就沉迷钓鱼,常年不回家,将家里的生意,全都交给傅文佩来打理。”
“说一个大胆的猜测,温海亮很有可能知道温四少,不是自己的仔!”
“侦探事务所的分析师,分析了父子女六人,发现他们之间有家族遗传面部特征,只有温四少没有。”
“温家身为外来者,一直主动跟本地商会接触,大儿子娶的是周锡年爵士的孙女,二儿子娶的是渔业主席赵无极的孙女,跟船王家做亲家。”
“温大少是天天渔场的董事,他老婆,周锡年的孙女也同样是天天渔场董事会成员,并且管理采购部门,建筑公司,地产公司,渔业公司,全都归温大少管理。”
“温家赚钱的生意,全都握在温大少的手中。”
“温二少则是管理码头,温家的两间小码头,鱼类加工中心,全都是温二少管理。”
“三儿子性格叛逆,没有在香江混,是在大西洋银行做事,给傅老榕当业务代表,主管黄金和信贷生意,有一个情人,没有老婆和仔”
“老四也没有结婚,但有订婚意向,傅文佩跟简东浦的长媳交情匪浅,每一次东亚银行出问题,傅文佩都拿出天天渔场的活动资金,支援东亚银行。”
“甚至还把天天渔场的公司账户挪到了东亚银行,支持自己的闺蜜,老朋友。”
“简东浦想要把重孙女嫁给温四少,来保住温家这个大客户。”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讲,温海亮给温四少选的妻子,是李佩林的重孙女,温家也准备进军医疗市场。”
“情况还在确定,平克侦探事务所的交际花们正在努力,不过李佩林重孙女胜出的面比较大。”
“温家大小姐并没有嫁给豪门,而是嫁给了建筑公署的华人秘书,在温家的支持下,这位华人秘书,已经成为了审批首席助理。”
“而温海亮也没有闲着,他每周钓鱼四天,两天处理公司生意,最后一天会待在家里,享受合家欢。”
“他在天天渔场公司内有一个情人,是财务总监,这也是傅文佩没有一脚把温海亮踢开的主要原因。”
“温海亮对温家的部署很全面,全都稳扎稳打。”
“现在房地产生意很不错,温家旗下两家公司全都在香江会上市,一家是地产公司,一家是建材公司。”
“这就是温家大致情况,如果这是池生您的新目标,我劝你不要动手,这就是以卵击石!”
“详细的报告正在总结,完成之后,会有专人送到你的办公桌前。”
“再见!”
小山东掏出钱包,想要买单,但见到池梦鲤摆了摆手,就愉快地滚蛋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律政司执行长老婆控制的数据销毁公司的全部人员名单,就连物业公司派到这家伙数据公司外包人员,也要详细的名单。”
小山东还没有迈出去半步,就听到了池梦鲤的话,他转过头,略显迟疑地说道:“我现在的话,是梦话,你讲出去,我也不会承认。”
“你不是第一个要这份名单的人,今天晚上就可以送到你的办公桌前。”
“我喝醉了!”
池梦鲤看着小山东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酒鬼,总能给自己一点意外惊喜。
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袭人,见小山东离开了,她才开口说道:“胜哥,温家的体量太大,我们没办法一口吃下去。”
“不过如果我们能一口吃下温家的产业,就可以洗白上岸了。”
洗白上岸!?想都不要想!
你一天是贼,一辈子都是贼,变不了的!
池梦鲤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品尝着咖啡,部署着新的计划。
九姑娘抽着烟,看着面前正在换衣服的J教授,J教授曼妙的身材让她着迷,她呼吸变快,将手上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中,然后伸手抱住了J教授。
“搞乜?滚了一夜的床单,你还不嫌累乜?”
“你今天上午不是有事忙咩?”
J教授看着九姑娘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也是胯下一湿,但自己今天也有事要做,两天前美凤找到自己,讲契爷要见自己,重新聊聊猪肉生意,只能拍掉九姑娘的手。
“靓仔胜这个扑街,终于要做正经事了。”
“我老豆讲,你干大佬,干大嫂十有八九是在靓仔胜的手中,但刮到这样的聚宝盆,我不相信靓仔胜会没动作,这猜测个十有八九不靠谱。”
“老豆做事,一向只靠直觉,不讲证据,太主观了!”
A教授托自己洗米,折腾了快两个月,终于有结果了,但A教授不走运,全家都失踪了,那洗干净的钞票,自己只能笑纳了。
想到这里,九姑娘微微一笑,非常得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是不会知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大佬大嫂在哪里无所谓,蓝血的最后一道工序,我不清楚,所以我搞不成蓝血,但我和阿K自己研究了一下,又请港大的专家优化了一下。”
“纯度百分之八十的蓝血搞不出来,但纯度百分之六十的火凤凰,也是畅销货。”
“仓库内还有十几吨的蓝血,大部分都按照那天会议分配,转给了各个拆家,污米一大堆,还需要阿九你来搞定。”
“契爷最近也在搞洗米,但进展不是很好,美凤不年轻了,让这个骚货接受新鲜事物,如同要她命一样。”
“香江洗米,还得是水房,这次数目比较大,要洗清五千万。”
“光我知道的小岛金库,就有五个,我大佬最近这五年,赚的是盆满钵满!”
底裤,奶兜子穿好,J教授又变成了优雅女性,身为平平无奇的双性恋,她跟九姑娘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床上关系。
打开洗漱袋,她从包中取出口红眼影,床对面的镜子开始涂脂抹粉。
九姑娘是同性恋,并且是个变态佬,她喜欢一边玩,一边看着自己,这样才能嗨上天,用她自己话讲,比尿震还爽!
“我收到风,阮文栽了!”
J教授画完口红,抿了一下嘴,让色彩更加均匀,然后把听到的小道信息讲出来。
“我听说了,但阮文的父亲重新在巴黎黑道活跃,最近已经抢了一个大街区,听说安娜·可莉吉斯已经病故,可莉吉斯家族举办了公开葬礼。”
“我派私家侦探前往了可莉吉斯家族的私人墓园,的确没有拍到阮文踪影。”
“阮文最敬重这位养母,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会盛装打扮,去参加养母的葬礼!看样子我们的好伙伴,已经出局了。”
九姑娘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她勾了勾手指,让正在看镜子,观察自己的J教授把烟盒和烟灰缸拿来,自己要吞云吐雾,压一压烦心事。
J教授把香烟和烟灰缸,放到了床上,开始往脸上扑粉,掩盖昨天晚上的荒唐,继续说道:“阮文她老豆,预订了五吨猪肉。”
“收订金,洗米是大佬负责,运输渠道,加工是大嫂和阿K负责负责,我只负责仓和脚,阿狸负责找买家。”
“现在五个人的工作,要我一个人搞定,工作量激增,我需要重新找一位合作伙伴。”
“阿九,你有没有兴趣?”
听到有生意做,九姑娘立刻就来了兴趣,A教授跟号码帮的协议,香江的货,由号码帮来负责,猪肉的价格,要比市场价便宜四成,号码帮来负责安全。
A教授跟宋生斗了好几个回合,虽然每一次都输,但也不是一点便宜没拿到,荷兰的线,北欧的线,现在都归A教授自己处理。
如果吃下这两条线,孝字堆又可以壮大实力。
想到这里,九姑娘立刻点头同意道:“散货我来,洗米我来,利润要我分三成。”
“仓库和工厂你来管,你大佬讲的对,还是公海安全,虽然有大天二,但也比被条子给一窝端了强!”
孝字堆别的不多,就是粉档多,不管是蓝血,还是火凤凰,只要有货,下面的粉佬们肯定给你卖光。
“这次的订金,你来搞定,我会让阮文老豆的代表去见你,靓仔胜现在风头正劲,比那个扑街的拳王升要强上不少。”
“这个扑街,都答应上船了,还安排大圈仔摆我们一道,真是不讲义气!”
化完妆的J教授,站起身来,拿起手拎包,走到了房门前,见九姑娘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提醒道:“靓仔胜吃人不吐骨头。”
“那洗干净的米,他可是一直想办法独吞,你要是迟到了,不知又要等多长时间。”
话说完,J教授就开门离开,契爷不喜欢等人,自己还是准时一点吧!
情人走了,九姑娘还是没有动,她抽完一支烟后,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身衣衫,离开自己的公寓。
白鹤在电梯口等候多时,见到大佬出现,赶紧迎上去。
“大佬,靓仔胜已经出发了,他在东亚艺术中心的艺术包厢等您。”
白鹤讲完,就伸手按了一下电梯。
见心腹头马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九姑娘就点了点头,走进电梯中,白鹤赶紧跟了上去。
“最近酒吧生意如何?”
走了快一个月,九姑娘一直都没有回酒吧盘账,酒吧只是按时把账本用传真传到意大利,从账本上看,酒吧最近的生意不错。
白鹤听到大佬问生意,他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道:“很不错,纯利上升了五个点,兄弟们也很尽心。”
“有问题的酒水也换了,水烟也搞定了,过年期间,应该还能上涨几个点。”
“最近邓老太爷要开发一个新楼盘,有一个木档村搞不定,老顶最近正在收拾一批海货,没有时间,call电话来,要您出面。”
“司徒天罡的尸首已经送回檀香山了,礼堂大爷的葬礼订在下个月,老顶要您代表号码帮出席,太子也是这个意思。”
“要不要我约一下邓老太爷,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白鹤把酒吧最近发生的事,全都交代了一遍,然后就闭嘴,看着提示灯。
“老太爷!越老越糊涂!”
“都是老表,随便找个山头就搭房子,你搞他房子,他就跟你拼命。”
“老太爷念了一辈子以和为贵,可到老了,反倒做不到,你去跟老太爷讲,木档村放火瓶是搞不定的,出了事,马仔们都不愿意站出来顶。”
“一家二十五尺,在最偏僻的地方盖一栋屋邨大厦,我保证一个月之内,就帮老太爷搞定,一栋八层楼的屋邨大厦,成本也就五六十万。”
“赚大了!”
“山头虽然是邓家的,可这些屋邨老表也管老太爷叫阿公乜!雨露均沾吧!”
地产生意油水多,但分的人也多。
如果收楼全靠打打杀杀,号码帮上下上万人全都填进去,都不够顶的。
刺头打,乌合之众谈,这都是惯用套路了。
想住在原地,那就谈面积,想发财,就拿着收楼款走人。
从九姑娘这些年的经验看,最难搞的就是木档房这些人,当年吊颈岭那帮溃兵,也就是号码帮的前身,除了大部分去弯弯的,剩下的人,不都是鬼佬出资盖屋邨大厦。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才彻底搞定。
跟木档村的老表们,不要谈地契,也不要谈房产证,你敢用火瓶,他们就敢拿着刀,去你堂口,祠堂拼命。
九姑娘可不想搞出大飞机,上报纸,然后蹲十几年的班房。
白鹤点点头,做生意的确是以和为贵,他会去跟三叔聊聊,让三叔去劝劝老太爷。
香港仔,九龙岛,新界,明面上是听鬼佬的,暗地里,还是听士绅会的阿公们,你想要坐稳阿公这个位置,你就得以理服人,给地头上的烂仔们,去争取福利。
“对了!你去跟三叔讲,这次的建筑垃圾,我们自己就能搞定了,靓仔胜的垃圾处理公司,真是巴闭!”
“一台泥头车只需要付五十块,每个月只需要交十万块的加盟费,建筑垃圾生活垃圾,就可以运到指定区域,剩下的就交给靓仔胜的垃圾处理厂搞定。”
“还有,这次清理木档村,字堆要三百万,可以用商铺顶。”
九姑娘把尖沙咀建筑垃圾全都承包过来,当二道贩子,坐地起价,也是在尖沙咀的各大建筑工地中,狠狠地扒了一层皮。
“我知,我会跟三叔讲!”
白鹤赶紧走上前,把公寓大厦的玻璃门推开,让大佬先出去。
坐在泊车档中的泊车四九仔,见到九姑娘出现,就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小跑到九姑娘面前。
“九姑娘,上午好!钥匙给我,我现在就去泊车。”
“您放心,我专门找了个咪表仔去睇您的车,保证一个苍蝇都没有落上去过。”
九姑娘懒得跟四九仔啰嗦,但还是按照规矩,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张红杉鱼,扔到了四九仔的身上。
面对这种侮辱,四九仔也是敢怒不敢言。
九姑娘即便练过,也打不过成年男性,但一旁的白鹤就不一样了,他的拳脚,整个江湖都闻名。
自己可不想领教白鹤的拳脚,于是赶紧蹲下身子,把地面上的红杉鱼捡起来,接过白鹤递过来的车钥匙,让一旁的泊车小弟去把车开过来。
九姑娘最近又换了一台越野车,是太子签单买的,最顶级的路虎揽胜,全铝车身、四轮独立悬挂,价格为八万美金。
这台车是太子给自己定制的,防弹玻璃,底盘防土地瓜,轮胎防爆,还可以自行充气。
这台车,九姑娘很喜欢,就要了过来,毕竟太子最近几年很少返回香江,都是在祖家和希腊待着。
30:神秘配方!
第一代路虎揽胜在香江,算是颠覆性的汽车产品,毕竟现在香江的街道上,最多的就是二战前后的菲亚特,或者是朴实无华的丰田,日产。
轻量化全铝 V8发动机,独特的外形,强劲的动力,都在路上显示出别惹我的霸气。
唯一的缺点是,第一代路虎揽胜是两门版,后座虽然很宽敞,但进出非常成问题。
费尽力气坐上后排的九姑娘,也是非常恼火,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就让白鹤开车。
身为一台越野车,驾驶位上的白鹤是非常舒服的,他戴上墨镜,看了一眼后视镜,见泊车档的号码帮四九仔,正站在路上指挥交通。
前后左右都没有车,他就打转向开上大路,往艺术中心开去。
泊车档的号码帮四九仔见九姑娘走远了,才一口吐沫吐在了地面上,自己低三下四当奴才,九姑娘这閪婆才给一张红杉鱼,真是没天理了。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份兼职,就是把九姑娘的出行报告给菠菜东,这个扑街现在正盯死九姑娘这个閪婆,每一次报行踪,不管有用没用,都能拿到三张红杉鱼。
对了!还有半个小时前离开的鬼女人,之前就经常去九姑娘家,两人举止非常暧昧,肯定是搞拉拉,一对狗女女,车牌照都已经记在心中。
这次他必须要跟菠菜东见面聊,这样重要的情报,肯定值两张大金牛。
社团底层成员朝不保夕,有时候出来食大排档的钞票都不够,但社团的各区话事人,坐馆阿公,叔父辈们,各个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有值钱的情报,当然要卖出去,省得到老了,去睡天桥,搭纸屋!
一路无话,车子抵达到东亚艺术中心的大门口。
今天是东亚艺术中心的拍卖日,大门口排了十几台豪车,都在排队等进入停车场。
一名身穿日礼服的工作人员正端着记录本,核对每一位入场嘉宾手上的请柬,身旁有两位腰部鼓鼓囊囊的鬼佬保镖,为其保驾护航。
白鹤赶紧打开扶手箱,从里面取出一份东亚艺术中心的请柬,这是菠菜东的头马火狗亲自送来的,看来东亚艺术中心是预约制,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
东亚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才走到九姑娘的路虎揽胜车前,礼貌地先鞠了一躬,等到车窗降下来,才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
白鹤把手上的请柬递了出去,松开离合器,准备开进东亚艺术中心的园区内。
“先生,您的停车位在D1/27位置,这是卡牌,到了停车场,会有专人帮您指引,祝你愉快!”
服务人员拿笔在登记本的对应数字上画了一道,然后把请柬还给了白鹤,但见到白鹤一身牛仔服,等到路虎揽胜离开之后,才对对讲机说道:“呼叫礼宾部。”
“13号客户保镖缺少得体着装,请送一件西服外套到D2停车场。”
情况说完之后,服务人员继续检验下一份请柬,顺便把参与竞拍的客户,引领到专属停车位上。
白鹤不清楚自己的潇洒、流行装扮,已经引起艺术中心的服务人员关心,他按照指示标志,来到了停车场,停到了专门的位置上。
东亚艺术中心的礼宾部员工手上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件干净的西服外套,看了白鹤一眼,便明白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先生,您穿上这件外套,会好一点,毕竟今天的来宾,衣着都很得体。”
礼宾部员工走上前,给出得体的建议。
听到服务人员的话,白鹤没有理会,他先把副驾驶合并前挪,扶着自己大佬下车,然后才从礼宾部员工手上的托盘中取下西服外套,穿在身上。
拿到洗干净的钞票,才是大事,为了钞票,一切都可以退让。
九姑娘戴上墨镜,跟在前方领路的服务人员身后,去见靓仔胜。
东亚艺术中心的服务人员,将九姑娘、白鹤两人引导到三号VIP包厢前,轻轻地敲了一下三号VIP包厢的门,开口说道:“池生,您的客人到了。”
服务人员完成自己工作之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见到服务人员离开,九姑娘把没给出去的红杉鱼小费揣进手拎包中,推开门走了进去。
池梦鲤正在往红酒杯中倒葡萄汁,货真价实的葡萄汁,不是带度数的稣哥之血,东亚艺术中心的葡萄汁,是他喝过最棒的葡萄汁,完全没有果皮打碎的单宁味道。
他看到九姑娘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把手上的红酒杯放到茶几桌面上,跟九姑娘打招呼:“好久不见,好运的家伙。”
“要是你元旦的时候在香江,肯定能参与进之前的大戏当中,我为你感到遗憾!”
池梦鲤的话,可以对灯发誓,绝对是真心实意,如果九姑娘也出现在阮文的拍卖会上,他绝对会把这个閪婆的脑袋打爆浆。
然后当天晚上就杀回香江,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把邓七送上天堂。
九姑娘非常大度走上前,给了池梦鲤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看向VIP包厢内的其他人,开口说道:“不为我介绍一下?”
“当然!”
九姑娘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池梦鲤很想赶紧逃离这让人窒息的臭气,他站直身体,先给介绍坐在一旁的袭人:“这位是我的助理,伟大的古董鉴定专家,袭人小姐。”
袭人?!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九姑娘是念过正经大学的,并且为了好毕业,主修的是华夏古典文学。
加州,夏威夷的华人大佬们,给美国佬的大学捐了一笔又一笔的钞票,才让美国佬们愿意在顶尖学府内开设中华古代文学这门课。
九姑娘就是这些华人教育基金会的受益者,一分学费没有花,反倒还赚出来一本香江认可的学位证书,还有一台波子(保时捷)跑车。
虽然上学是混日子的,但曹公影响世界的名著,她还是看过的,甚至她还读过曹公第一粉丝,张爱玲大师的注释。
甚至九姑娘还有幸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研究中心见到过这位已经在港澳台爆火的顶级大师。
这个名字,加上这个判词,对于女人来说,并不是个好称呼。
“您好,袭人小姐。”
第一次见面,缘浅礼轻,九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风度翩翩的靓仔,就是我们东亚艺术中心的馆长,史蒂芬!”
坐在独立沙发上的史蒂芬,也站了起来,走到了九姑娘的面前,跟其握手,打招呼:“你好,靓女。”
“阿胜就喜欢开玩笑,不要当真,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黄土埋到脖子了!”
“您好,史蒂芬先生,我大学就是主修中华文学的,手里有一批藏书,几部宋版书,剩下都是明清江南书局制造的精版书。”
“保护这些古籍,我是外行中的外行,我跟史蒂芬先生您投缘,不如将这些古籍全都捐给东亚艺术中心,交给专业的人士,这些珍贵的古籍,也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九姑娘笑着跟史蒂芬开口,想跟史蒂芬拉拉关系。
“对不起,九姑娘,东亚艺术中心不接受非会员的捐赠,东亚艺术中心的会员,是继承制,如果九姑娘您的老豆不是会员,就很难成为我们的会员。”
“您也知道,古董这一行,水非常深,没来路的货,东亚艺术中心可不敢碰!”
史蒂芬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九姑娘的捐助,摆出一副死不合作的态度。
听完这位一头青灰色羊毛卷史蒂芬的话,九姑娘反应过来,这就是水房控制的艺术中心,只接受水房的业务。
甚至很有可能,这位史蒂芬就是水房的大底。
“哈哈!小心驶得万年船,史蒂芬先生看来是位很谨慎的人。”
彻底反应过来的九姑娘,也是打了个哈哈,笑着把话题掀过去。
“阿胜,袭人小姐,九姑娘小姐,拍卖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五分钟之后,会有服务人员请几位上看台,先失陪!”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史蒂芬身为主人,当然有很多事要忙,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刚举起红酒杯的池梦鲤,赶紧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拦住史蒂芬,开口询问道:“分叔,先别急着走。”
“你这个葡萄汁很不错,比外面好一百倍,是不是有秘方,我寿司店内正好卖果汁,你把配方给我,这个葡萄汁的成本,我算您一成利润。”
听到靓仔胜是为了这件事拦自己,史蒂芬也是哭笑不得,他拿起还剩半瓶的葡萄汁,苦笑道:“什么秘方,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我现在饭后血糖达到十,就是这个独家秘方的葡萄汁给害的!”
“秘方你听好了!一瓶葡萄汁,五勺蜂蜜,两块方糖,保证甜而不腻,味道刚刚好!”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往葡萄汁内加入冰块,稀释一下,越喝越上瘾!”
“失陪!”
史蒂芬说完,就告辞离开VIP包厢。
31:行业内幕
三勺蜂蜜,两块方糖,加上冰块稀释。
池梦鲤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放下的高脚杯,如此高的含糖度,自己为了不得糖尿病,还是少喝为妙。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示意九姑娘落座,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胜哥,你现在春风得意,天后庙的头香上了,头上又多了一个天后庙执行会代表的头衔,条子现在搞你,都要掂量一下。”
“要是二十年前,你再多捐一点钞票出来,保证你能搞到太平绅士的勋章!”
“算了!不开玩笑了,聊聊正经事!”
“袭人小姐,喜仔哥,能不能给我跟胜哥一点私人空间,聊一点要紧事。”
九姑娘掏出烟盒,挑出一支女士薄荷香烟,塞进了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俏皮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袭人。
袭人和喜仔都没有动,直到看到了池梦鲤的手势,两人才跟白鹤一道走出包厢。
“三千万,转了个弯,就剩下一千两百万不到,水房沾沾手,就拿走了百分之六十五,比抢金楼,银楼都快。”
“温叔真是天纵奇才,不愧是和记的白面书生。“
“好了,不搞笑,我手上现在还有一笔数,总计是五千万,需要水房帮我搞定,胜哥,有没有兴趣?”
九姑娘感慨了一句,然后才图穷匕见,把自己的需求讲出来。
五千万!
这不可能是号码帮的规费,也不可能是粉档的抽水。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教授团队积攒多年,没有清洗干净的黑米。
池梦鲤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答案,然后笑了笑,开口说道:“我丢!五千万,真是一笔天文数字!”
“你现在去香江会,去找那些上市公司的老细们,他们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样一笔数来。”
“自从上次陀地响雷之后,老顶就下了命令,让我们不要跟号码帮,尤其是九姑娘你做生意,五千万对于九姑娘你来讲,不是一笔大数。”
“连夜运到濠江,上了公海赌船,保证没问题,除非你这笔数是污米!”
“想要做生意,就要讲真话,不要东藏一句,XZ一句,让我猜来猜去的,我要是耐心没了,你一个子都洗不干净!”
给粉佬的钞票,每一张都沾着狗屎,只要出现在市面上,就会起连锁反应。
池梦鲤懒得跟九姑娘废话,就让其实话实说,时间快到了,不要瞎耽误工夫。
“胜哥的确是佬仙,这笔数,的确是污米,全都是连号的新钞。”
“去年汇丰从法国订制了一批新钞,全都是五百一张的大牛,运到香江的时候,出现了问题,被人里应外合给抢走了,汇丰也第一时间把钞票号码锁住。”
“被锁号的钞票,就是废纸,擦屁股都嫌硬。”
“因为被锁号,保险公司又赔偿了汇丰的损失,汇丰只把策划领头的大圈仔干掉,出了一口恶气,也没有花费心力去追寻这一批废纸。”
“这笔数现在就在我手上,数量有三分之一。”
“搞不搞得定?”
九姑娘把事实讲了出来,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坐在地面的池梦鲤,能不能搞定!
“不如这样,我给你湾仔差馆电话号码,你直接报警,就说你上山徒步,发现了这笔数,好市民奖现在也比较靠谱,可以拿到一千块!”
“给差馆call个电话,就能拿到一张大金牛,你happy,我也省了一大堆的麻烦,两全其美!”
“就算是七叔知道了,也不会讲你沾皇气!”
“搞笑!”
污米不怕,因为是在市面上发行过的,只要手下马仔足够多,总有一天能搞定。
可九姑娘嘴里讲的完全是垃圾,还是最差的塑料垃圾,完全没有利用的可能,就算水房收,连半成都给不上。
生意天天都有,没必要沾这种麻烦.
等等!
池梦鲤突然灵机一动,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件好道具,可以决定战局走向的好道具。
“我要问一下老顶,毕竟是他老人家跟你做生意,要是老顶同意,我就接手,剩下的,还是按照老规矩走。”
池梦鲤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讲要往上报,只要当家做主的神仙锦点头,他就没话讲。
“当当当”
VIP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池梦鲤和九姑娘两人也谈完了生意,就让等在门外的人进来。
东亚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拿进来一个文件夹,文件夹中是两份合约,是古董拍卖前的必要法律程序,算是诚信保证。
卖家要保证,不清楚拍卖品是假货,保证拍卖品是正规渠道传承,不是偷盗品。
九姑娘认真地看完了上面的合约,并没有签字,只是用VIP包厢内的座机,给自己的律师call去电话,然后用传真把合约传递过去。
五分钟后,九姑娘的律师call来电话,讲合约没有问题,并且跟九姑娘在电话中,对了一下合约内容,发现一字没差。
得到律师确认的九姑娘,这才敢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合约签完,东亚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才提醒池梦鲤他们,看台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座了。
池梦鲤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带头走出VIP包厢,跟袭人,喜仔等人汇合,而九姑娘紧跟其后,带着白鹤,前往了拍卖会场。
史蒂芬给池梦鲤这个自己人准备的看台很大,也很隐秘,池梦鲤等人坐好之后,一旁的服务人员送上了香槟和巴黎水,还有产自格鲁吉亚的顶级矿泉水。
拍卖的画册和望远镜早就放在桌面上,人手一份,池梦鲤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拿起制作精良的画册翻了起来。
这次的新春拍卖,顶级藏品很多,明清的官窑,两宋的字画,还有两晋的字帖,西夏的佛像。
可拍卖行的拍品,不保真,尤其是水房下属的拍卖行,当然,现代油画,雕像,还是能找到真品,甚至水房也买断了几名欧洲,香江,弯弯的油画大师。
利用水房洗米这门生意,帮其炒高画作,将这些买断画师的画作,炒到一个新高度。
捧谁不是捧,捧自己人,更加可控。
坐在一旁的袭人,仔细地研究着手上的拍品,发现里面的确有不少好东西,自己的古董行,的确缺少一件压箱底的宝物。
可袭人一看起拍价,立刻就没了兴趣,价实在太高了,甚至已经覆盖未来增长的曲线了。
在拍卖场捡漏,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想法。
看台下的观众们,都是古玩街的知名人士,这些知名人士,可不是奔着拍卖而来。
东亚艺术中心给了这些内行人车马费,并且跟几个老关系谈好了,让他们帮忙抬抬轿子。
这是古玩行的老规矩,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互帮互助,毕竟这帮内行人士们,未来也需要东亚艺术中心帮忙兜底。
古玩这一行,如果抛弃权钱交易,那剩下的就是诈骗了,这帮穷人乍富的老板们,兜里钞票多了,就想着附庸风雅,让这帮专业人士当水鱼宰。
甚至香江商界传出一个笑话来,一位大老板花了上百万,买了一墙的名贵古玩,最后请一位港大教授过来一看,发现唯一一件正品,是民国三十九年。
换算成公历,就是1950年,大队长都虎踞弯弯了,但细细算来,这件所谓的正品,肯定跟古玩不搭边,毕竟才不到三十年,只能算是现代艺术品。
时间到了,看台下方的主持人,也开始竞拍。
这场拍卖会,跟池梦鲤在竖版小视频中看的是一样的,有场外,有场内,主持人正在调动竞拍者的情绪,所有演员都在拼演技。
随着竞拍主持人的疯狂落槌,一件件拍品都被拍卖出去,成交额也一步步攀升。
但池梦鲤感觉到无聊的场景,九姑娘倒是觉得很新鲜,号码帮对比和记来讲,非常的松散,组织结构松散,有好处,条子就算是来了,也没法一锅端。
但松散的坏处也不少,就是有些和记能把持的财路,号码帮根本玩不转,就比如水房的拍卖所,艺术中心,还有古董行。
洗米的流程,说复杂也复杂,说容易也容易。
污米是见不得光的,因为这些污米只要进入银行系统,就会触发警报,这是没法避免的。
商业罪案调查科内都有档案,只要你接二连三地触发警报,就会给商业罪案调查科提供可以交叉比对的证据。
只要交叉点足够多,世界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但如果交叉点杂乱无章呐!
银楼触发警报,收到有问题的污米,是层出不穷的,不夸张的讲,一天可能触发上百次之多,这些钞票会被登记,登记出处,再进行比对。
水房的做法很简单,那就是开设换钞店。
汇丰,怡和,渣打,还有各大华资行是不太搞基础网点柜台的,最近几年汇丰大班沈弼上台,才开始铺设营业网点,做普通市民的生意。
换币店手续费低廉,不搞签字背书,你手里只要有钞票,是真币,换币店就会按照市场实际汇率进行兑换。
香江百分之三十的合法换币店,都是水房的产业,虽然它们都分属不同的金融公司,在法律上没有关联,但水房一声令下,就算是上亿的钞票,一天之内也能拆干净。
日韩弯弯,南洋,欧洲游客,抵达香江之后,他们肯定要去酒店内的换钞档口,把手上的钞票换成港币。
而各大五星级酒店内的换钞档口,全都是水房的产业,因为换钞店也是专属社团生意,也只有社团,才能搞出大量的现金,搞定价格高昂的执照。
这些来旅游的游客,背包客们,拿着一半是规费,一半是污米的港钞,在香江消费,流进香江商户的口袋中。
世间的事,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加上雀馆也可以做事,香江雀馆是合法产业,是缴纳重税的,钞票只要在雀馆内转一圈,就瞬间洗白。
不过不可能一次全换干净,需要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水房在濠江有多个泥码厅,三间可以合法经营赌场的酒店,公海也还有赌船,光是员工和叠码仔,洗码仔,睇场四九仔,放数的大耳窿,马夫,加起来就有上千人。
光是给这些人发薪水,每个月都需要上百万。
水房就像一颗大树一样,通过茂密的根系,将污米一层层分解下去,让其流入市场,成为货真价实,没有问题的钞票。
上千万的连号顶级狗屎污米,则可以坐船,运到开曼群岛,运到檀香山,成批存入水房的银行。
其实最难洗的是黄货,尤其是有编号的黄货。
黄货市场不同其他,不管是周大福,还是香江其他金楼,都被严密的监控。
七五年之后,每一次进货,出货,都需要向商业罪案调查科,CGSE(香港金银业贸易场)报备,编号,克重一个都不能少。
编号就是黄货的身份纸,没有编号的黄货,都是按照三折处理,谁来了也不例外,收赃佬六亲不认,并且要重新融成金水,重新称重。
新记和和联胜一般用艇仔洗黄货,翻新之后,打成金首饰,一点点出。
但不知道水房如何打通天地线,有独门绝技,有编号的黄货,一律按照四折回收,但要缴纳半成的手续费。
可即便如此,水房给的钞票也比其他字头多出半成,大圈仔们搞定完金楼,搞定完金库,都会想方设法找到水房的收赃佬,多赚一些钞票。
想不通!九姑娘想不通,甚至水房的收赃佬也不清楚,水房存储黄金到底是如何消化的,而水房开出的商业汇票,银票,在江湖中是非常的坚挺,一点水分都没有。
九姑娘看向坐在旁边的靓仔胜,发现这个扑街面部没有任何波动,她只是继续慢慢思考。
池梦鲤并不清楚九姑娘想的是什么,他也不是这个鬼閪婆肚子中的蛔虫,但他的确知道答案。
水房从来没有想过要分解手上的黄金,水房在北美有一个黄金开采公司,但承包的阿拉斯加山林土地,含金量极少。
水房只是把这些黄金融化,重新铸造成水房的马蹄金,打上编号,存进汇丰在伦敦城内的秘密金库中。
汇丰做生意的风格,很纯粹,有奶便是娘,只要水房给得起高价储存保管费,就可以一直储存下去。
并且水房并不是用社团的名义存进汇丰的秘密金库中,而是用了六家银行的名义,而位于的开曼群岛的水房银行内,还有一处秘密金库,里面也存放了水房的重要物品。
这些只有真正的水房弟子才会知道,只有经过选拔的核心成员才会知晓,不然就你是坐馆,喳数,也不得而知。
池梦鲤也在准备打造一处属于自己的秘密库房,毕竟自己是巡城马,需要储存水房忠实客户的绝密物品。
李老师为了大家的合作能更进一步,这个该死的老秃顶,准备将他自己的一份绝密宝贝储存在自己这里。
“五百万一次!”
“有没有加价的了?1085号先生举牌,五百五十万!”
“还有没有加价的了?”
“好!六百万!六百万一次!”
“六百五十万,25号先生举牌,六百五十!”
“六百五十万一次!六百五十万两次,六百五十万三次!”
“六百五十万成交!”
这位古玩拍卖行当的金牌主持人激动地念着交易金额,这场拍卖会的价格,出乎他意料,如果有可能,他今天上午,就能突破自己五千万拍卖金额的大关,成为五千万拍卖师俱乐部中的一员。
最近几年,古董行业遇冷,毕竟香江的极品古董实在太多了,楼市动荡,工厂动荡,家境中落的外来户们,为了生活,只能出手家中的绝世珍宝。
古玩越来越多,但接盘的人拢共就有那么几个,香江各大博物馆,艺术中心联合起来,一起砸价,让古玩行当进入了低迷期。
池梦鲤被拍卖主持人激动的话语给惊醒,回过神来,发现现在拍卖的画作,正是金算盘给自己的地摊货。
他微微一笑,拿起桌面上的望远镜,看向挂在展台正中央的画作,发现就是自己给九姑娘的那一张,他立刻拿起笔,在一旁的小便签本上记下六百五十万这个金额。
三千万,刨去手续费,抽水,九姑娘只能拿走一千一百五十万的钞票,这比周扒皮还黑啊!
“恭喜九姑娘,开门大吉!”
池梦鲤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调侃了九姑娘一句。
见到第一件拍品搞定,九姑娘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她掏出烟盒,先让了一圈,见没人给面子,就自顾自地点了起来,往外吐了个烟圈,才回答道:“同喜!”
“这次多亏胜哥帮忙!”
“本来一帆风顺,你好我好的事情,被拳王升这个扑街乱搞一气,搞到大家都不开心!”
“这种吃里爬外的二五仔,早就应该被干掉了!”
32:阴谋诡计
(在现代人的视角中,袭人下场好,算是脱离苦海,毕竟嫁了个京城第一大明星!)
(但在古代人,或者传统华夏社会环境成长起来的人来说,袭人的下场最差,甚至不如直接去当窑姐!)
(判词是跟图画一起,袭人是鲜花放在破草席,而古代最恐怖,最扎人心的诅咒,就是世世代代永堕贱籍,而戏子比奴婢还低一等。)
(在古代,戏子比窑姐地位低,生存条件差,因为戏班上下,都要陪金主,甚至老婆儿子都不例外,这叫出堂差。)
(古代女人嫁的好不好,跟钱没有关系,是跟社会地位有关系。)
(三拍两言中就有当时的观念,一位改嫁三回的妇人,经人说媒,嫁了个英俊小伙,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个英俊小伙是戏班主的儿子。)
(这个戏班主的儿子,文中还没有学过艺呐!改嫁三人的妇人听完就疯了,媒婆去劝,被改嫁三次的妇人抹了一嘴的奥力给!)
(梅大师的三叔,带梅大师入行的,小时候就被人后门别棍,民国的时候,京剧还算是地位提高了,但坐大腿,唱小曲,陪大客户后门别棍,也是常有的事!)
一提到拳王升,九姑娘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扑街在孝字堆的泥码厅内签了几百万的单,现在人在差馆,不明不白地挂了,欠自己的数,也变成死账了。
泥码厅本就不好经营,香江的古惑仔们,全搞签单这一套。
能进濠江VIP泥码厅的古惑仔,哪个不是江湖红人,不是堂口话事人,就是红棍,一去追账,就摆出一副赌债赌桌还,要不然就请阿公们出来讲数。
一想到这里,九姑娘就感觉到头疼,因为有一个欠了数的混账东西,已经好几日没有露面了,欠自己的数,还有十几期都没有还。
马仔们四处刮,也没有刮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马仔欠数,大佬管,英伟坤欠数,靓仔胜这个做人阿公的,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胜哥,有件事,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想到这里,九姑娘在大脑中组织好开场白,然后开口说道:“你手下的马仔英伟坤,欠了我一大笔数,古惑仔各个都爱赌,全都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现在英伟坤玩失踪,欠了公司一百多万,胜哥,您得给我一个交代!”
九姑娘把话说完,就翘起二郎腿,端起一杯香槟酒,继续看下面的欢喜闹剧。
池梦鲤把手上的望远镜放下,先是没开口,等到一个假清乾隆年间的官窑大花瓶落锤之后,他才在便利签上写下数字,见对上了该给九姑娘的数,才开口说道:“数对了!”
“我也在找阿坤,他卷了公司一大笔数,坐馆老顶要我三天内把人刮出来,不然这三百万就要背在我的头上,堂口的头上。”
“你要是把人刮到,一定要通知我,我也想要找阿坤好好聊一聊!”
“对了!祸不及家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去找阿坤家人麻烦,我可要跟你好好算算账!”
把便利签递给九姑娘,让她看一下数,池梦鲤顺手给九姑娘划出道来,要去搞英伟坤的家人。
便签上的数字是对的,九姑娘在上面画了一个对号,把便签还给池梦鲤,嘴里不满地说道:“不搞坤哥的家里人,佢点会出嚟架!”
“搞笑!”
“胜哥你辈分够,江湖威望也够,你出来讲数,我肯定没意见。”
“但人不见了,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叽叽歪歪的话,不要讲!人到底去哪里!胜哥你肯定心中有数!”
九姑娘冷笑一声,玩失踪!有没有新意!自己是开泥码厅的,耍无赖的古惑仔,实在见的太多了。
“信唔信由你!但我已经同你讲咗,唔好搞阿坤嘅家人!”
“小心我跟你翻脸!”
东亚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走到了看台旁边,池梦鲤简单地警告九姑娘几句,就闭上嘴,摆了摆手,让东亚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
“池生,您的两件拍品已经拍卖成功了,请您在文件上签字。”
工作人员将签收文件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上,让其签字。
自己就赚了一点辛苦费,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搞定的,这还签个鸡毛字,池梦鲤看都没看,只把文件上的十万块汇丰银行本票拿起来,将文件扔给九姑娘。
九姑娘手忙脚乱地接过文件,核对了一下上面的银行账号,这是自己在开曼群岛一家私有银行的账户。
钱汇到开曼群岛的账户中,当天就会转走,转到曼谷的银行,然后跳到迪拜,又会在摩纳哥,濠江走一圈,最后才会抵达伦敦城的苏格兰银行。
账户账号没错,九姑娘就在文件上签上名字,准备一会儿去私人银行在香江的办事处,核对一下款项信息。
接过文件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池梦鲤,在得到点头允许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款项会在十分钟内转账。”
“最晚两个钟头就会搞定,祝您愉快!”
话说完,工作人员就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看台。
池梦鲤还约了华仔荣见面,所以故意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表,用手指点了点,开口说道:“九姑娘,你要是没看过拍卖会,可以继续看下去。”
“拍卖会结束之后,还会有自助餐,但我劝你一句,不要饥不择食,在江湖上,水房是遍地二五仔,这都成江湖笑话了。”
“但在黑市生意上,水房又是最佳的坐商,这不是不相通的悖论。”
“有人说,赌场中的老正(老千)最多,如果搞个老正聚集地,黑市绝对是最多的。”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袭人脸上还是得体的假笑,跟在池梦鲤的身后离开看台,喜仔甚至没有听明白胜哥讲的话,但见到胜哥同袭人离开,他也赶紧放下手上的西瓜,跟着这两位离开看台。
九姑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底下的看台,她突然发现这小小的拍卖场,比江湖水还深。
池梦鲤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史蒂芬正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口,见到池梦鲤从步梯出现,也是愣了一下。
“分叔,你可口的葡萄汁,让我突然有了想锻炼的想法!”
“感谢你的支票,数目要是再大一点,我会更加喜欢!”
池梦鲤一想到自己刚才喝的两杯特制葡萄汁,就冷汗直流,香江是出名的糖尿病之都,他可不想加入糖尿病这伟大的生理缺陷疾病的行列中。
而人类对于糖的渴望,胜过一切!
但科学就是反人性的!
他今天必须要多运动一段时间,把身体中多摄取的糖代谢出去。
“我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我满嘴谎言的客户们,喝下东亚艺术中心特制的葡萄汁,我知道我心里阴暗,但这是我现在的乐趣之一。”
“告诉老顶,东亚艺术中心出了一点小麻烦,据我观察,最少有一名针,一名来路不明的卧底安插进来了。”
“我准备用备选方案,将东亚艺术中心变成慈善教会艺术中心,办公区域变成聆听忏悔单间,从明天开始,办公区内产生的所有文件都不能用。”
“除非首席大老爷准备跟圣公教翻脸!”
“哈利路亚!”
史蒂芬在自己的胸口上画了个十字,把自己的应对之策全都讲了出来。
这个套路很低劣,但又很有效,听说李超人也改信了圣公教,并且把自己浅水湾的超级大宅注册为教堂。
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只有五分之一的位置,书房,办公室,卧室,餐厅全都涵盖了。
别说是商业罪案调查科来了,就是律政司首席调查专员来了,也是没辙!
这都是富人们的小技巧,高尔夫球场放只羊,你就可以说是绿色生态牧场,水价可以减少一半,同样允许使用海水过滤厂,一举两得!
懂王这点套路,都是他在香江失败的地产生意中得来的。
“如果老顶知道分叔您如此的诡计多端,今天晚上的女儿红,肯定会多喝两杯!”
“不愧是佬仙,做事就是巴闭!”
池梦鲤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来,这帮走偏门,玩路子的,脑袋就是灵,知道用漏洞跟差佬们玩对抗,了不得!
史蒂芬下来,一是要靓仔胜递话,二则是跟靓仔胜这个水房的核心成员打打交道,增加一点感情。
高佬发,百花蛇,盲亨在外面再威风,在老顶神仙锦的心中,都跟靓仔胜没法比,这三个青头仔,还是太嫩了。
靓仔胜之前不声不响,但就跟三年不鸣的楚庄王一样,一飞冲天,没准老顶早就注意到靓仔胜,只是一直打磨心性,现在心性磨好了,也可以出来帮忙做事了。
水房的核心资产,从不是明面上的地盘,而是雀馆,地下钱庄,换钞档口,古董行,拍卖行,还有就是三十六天罡称号。
只要没有拿到称号,在水房混的再威风,也都是边缘人士。
33:出手一定要无声无息!
跟史蒂芬寒暄几句,池梦鲤就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东亚艺术中心。
香江的法律越来越全面了,你要想赚钱,就需要精通法律。
池梦鲤看向车窗外,发现香江依旧繁华,鬼佬背包客们正在走街串巷,欣赏着香江独特的街景,欣赏着破破烂烂的异域风光。
想到这里,他就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自己也要争争气,把心思放在搞事业上。
不过搞事业之前,自己必须要把挡在正前方的绊脚石挪开。
汪大少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老哥刚当上太平绅士,他正忿忿不平,家族内卷可比职场内卷恐怖多了。
职场内卷失败,顶多是找下家,但要是家族内卷失败,可是要少分不少的金币。
汪大少的老豆,资产在上海仔中不算太多,但地产和房产加在一起,小五十年的积累,上百亿有点夸张,但几十亿还是有的。
现在香江房产正在飞速升值,毕竟市场上有风言风语,说香江会彻底跟随祖家的脚步,彻底开放外汇市场。
甚至香江会跟伦敦城的外汇系统勾连,再建一条海底电缆,直接沟通,只有一秒的时差,从五分钟的时差,减少到一秒钟,这是科技产生的力量。
但万维网()还要等到十年之后,现在香江各大差馆,各大公署,都在建设联通网络,搞大数据库。
一旦香江有席位炒外汇,香江会彻底成为亚洲的金融市场。
江户,新加坡,濠江是没有资格跟香江做对手的。
“汪大少回来了,今天晚上要在龙宫搞派对,小嘴巴手下的舞小姐,歌女我不放心,你让吉眯派人去盯着,把她们拉到医馆内全都做检查。”
“梅毒大疮,花柳病,全都检查一个遍。”
“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要是搞出一身病来,凯子们肯定不会上门了。”
老细回到香江,自己这个当马仔的,肯定要安排好。
袭人点了点头,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舞小姐没搞头,不如给鼻屎强call电话,让他送来一批小电影明星,模特。”
“这样玩的开心,也放心!汪大少在死党面前也有面子!”
袭人总是能给出最贴切的建议,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盯住温天鑫名下的地产公司和建材公司,现在房地产市场销售额持续下跌,各大房地产公司的市值都在下降,李超人都不例外。”
“现在地产大佬们都在收丁权,准备用手上的丁权,去换荃湾的优质土地,荃湾未来的发展,肯定是芝麻上树,节节高!”
“温家不会放弃这块大肥肉的!”
“成立一家金融公司,我们要去赚一波快钱了!”
再强壮的巨人,都恐惧地面上的小钉子,只要脚被刺破了,让人瞧出巨人不是金刚不坏,其他巨人就会蜂拥而至,将其分食。
而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也可以捡起一点残羹剩饭,填饱肚子。
“我调查了温天鑫的情人,她的名字叫丽珍,王丽珍。”
“胜哥,你也知道,香江现在有五十万名女性都叫丽珍。”
袭人抱怨了一句,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就看到池梦鲤做出了停止手势。
“丽珍这个名字可能会很俗气,但绝对比袭人这个绕口的名字好上一百倍,我想你一定读过《石头记》知道那个悲催女人的下场。”
“每个人的来时路,都是布满雨雪风霜,刀光剑影,但不代表你要舍弃自己的名字,丽珍小姐!”
嘴角向下,眼神不自然,语气低落,池梦鲤立刻反应过来,袭人的名字就叫丽珍,并且很有可能叫王丽珍。
“我的来时路,可非常崎岖,从小被卖到书寓,训练了七八年,就卖给了李老师,李老师认为我八字太硬,容易把他克死,就放我自由,送我去了宋生身边。”
“所以我恨王丽珍的名字!”
袭人无所谓地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吧!我又枉为人师了,毕竟我就算是穿上你的鞋,也走不了你的路,看你风轻云淡的样子,你肯定是个大孝子!”
池梦鲤见袭人太过平静,就知道这个扑街鬼女人,已经把自己的恨意发泄出去了,也不想多说什么。
“王丽珍是芭蕾舞演员,之前在汇丰赞助的芭蕾舞团当次席,但年纪大了,一身的职业病,也跳不动了,所以就当了金丝雀。”
“当年的追求者中,温天鑫并不是最有钱的,有几个小洋行的鬼佬,也是看中了王丽珍,想把她包养成金丝雀。”
“挑选之后,王丽珍选了温天鑫,而温天鑫对其也不薄,给她在九龙塘买了一栋唐楼,三百多平,又请了三个保姆伺候她。”
“最近王丽珍经常去养和医院,我找了个姑爷仔,搞定了一个护士,知道了王丽珍怀孕了,才一个月。”
“但温天鑫的秘书,并不清楚这件事,温天鑫的司机也不清楚这件事,很有可能,温天鑫也不清楚这件事。”
“周爵士的亲孙女,现在并没有怀孕,温家长房这一脉,只有温家二少温天火有个细路仔。”
“这会是进攻目标乜?”
袭人感觉这是可以操作的点,进攻也是要分步骤的,周爵士在,温家就有外援,但如果周家跟温家闹崩了,就缺少了一层保护伞。
“太下作了,也太拙劣了,这些在商界内纵横几十年的阿公们,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橡胶公司已经到手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家上市公司,虽然只是九龙会的上市公司,但也是上市公司。”
“如果局再做的精密一点,就会出现很多的变故,不太好掌握。”
“现在才一个月,还有两个月,也就是六十天,这六十天内,我们能搞出来很多很多的小动作。”
“现在丽的电视台的CEO,伟大的首席执行官华丹斯先生,面对去年糟糕的业绩报表,肯定非常伤心,我听说丽的集团准备抛弃香江丽的集团。”
“他这位丽的电视台的大班,高级打工仔,没了每年两百万港币的薪水,一定会很伤心!”
“张大状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先见华丹斯先生的法律顾问,听说这位法律顾问喜欢高尔夫,安排一场!”
“这位王丽珍女士是艺术圈的,跟演艺圈肯定有交际,让鼻屎强好好做一下功课,最好熟悉起来。”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扭过头,看向车窗外。
34:收获的季节
菠菜东之所以没有跟在池梦鲤的身边,是因为他正坐在华仔荣的对面,盯着张大状和他的美艳女助手,一起检查对赌协议。
拳王升把自己的老本,全部身家,全都砸进了,倾家荡产搞出来的两千万,直接被这三张薄薄的纸片给套牢了。
华仔荣看不懂对赌协议,但他从今天的阵仗来看,拳王升这两千万是要打水漂了!
不过自己也是赚到了,拳王升在差馆被人干掉之后,这个扑街的账户就彻底归自己所有,变成老鼠仓,他将里面的钞票,全都转向了其他投资。
沽空橡胶公司,别开玩笑了,靓仔胜已经跟庄家联合起来了,他们说涨就涨,说沽就沽,全都在耍拳王升和这帮散户。
庄家,机构,操盘手,全都赚的盆满钵满,只有拳王升和散户们赔的倾家荡产。
不过拳王升已经获得死全家的终极大礼包,他和他的全家老小,已经不需要钞票。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道荣先生,我跟你的法律顾问,已经达成共识,您的客户已经违反对赌协议,而违反期间并不在您客户被收押期间,所以不涉及到不可抗力这一项条款。”
“所以我下周一会向大老爷发起申请,将价值两千万的股票,转到池生的账户中去。”
张杰利在补充说明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将补充文件放到了华仔荣的面前。
而张大状美艳的鬼佬女助理单丝洁则帮着把桌面上的其他杂物全都收拾好,只留下张大状的眼镜盒。
对于法律一窍不通的华仔荣,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另外一头的公司法律顾问,见到公司法律顾问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才开口:“当然。”
“这种合同违约,一般不会开庭,只要证据完全,会立刻执行。”
“只要大老爷的手令抵达,我们会第一时间将这些价值五千万的股票转给池生,但按照协议,不管是不是违约,我们都要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这笔生意很不错,按照收市价,自己能拿到五十万的佣金,公司能拿到两百万的佣金,皆大欢喜。
“荣叔,我大佬送您的小礼物,他最近要搞点新项目,希望荣叔多支持。”
菠菜东见到事情已经搞定了,就从一旁的墙壁旁,拿起一副油画,放到了桌面上,见华仔荣有点疑惑,立马解释道:“这是王新铭的画作。”
“大佬的画廊已经把王大师的画全都买断,现在是画廊的签约画家,根据协议规定,王大师之前的画作全都已经烧光,这幅是前几年的佳作。”
“搭便车,涨涨行市!”
“荣叔您是佬仙,肯定明白胜哥的良苦用心!”
华仔荣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位王大师,应该就是靓仔胜未来一年之中力捧的大师,艺术品市场跟金融市场是一样的,产品只要有庄家捧,就会升值很快。
世人都喜欢看头衔,只要在这位大师头上多加几个头衔,大家就会跟风鼓掌,让这位所谓的大师,多画几幅看不懂的画作,最好是抽象的现代艺术画。
看不懂就是噱头,只要噱头有了,画就会非常值钱。
噱头才是关键!
华仔荣现在非常喜欢靓仔胜了,这家伙有了好处,不会藏着掖着,懂得把财路分出来,让大家都赚上一点。
现在这些新出头的古惑仔们,都是孤寒鬼,有了新财路,都像捡了狗头金一样,都收埋喺裤裆度!
“阿胜做事就是巴闭,不佩服都不行!我当年要是有这样的大佬跟,肯定天天烧香拜佛。”
“一会儿阿胜来,我肯定要好好地感谢他。”
华仔荣口头感谢了一下靓仔胜,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先出去,看了一眼张大状,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我大佬是股王冲,这事不是秘密。”
“他最近对阿胜的拳手酒吧很感兴趣,阿东,你也清楚,现在市面上都在传四会合一,当然,这是谣言,最多就是三会合一,金银场还是会独立运行。”
“我大佬在三会中有十几家的上市公司,只有位置,没有业绩,我大佬想跟阿胜合作一下,搞一家香江娱乐第一股。”
正在抽烟的菠菜东,把嘴上没吸两口的香烟,扔到面前的咖啡杯中,回答道:“荣叔,我就是个跑腿的,没法当家做主。”
“胜哥应该很快就到了,你们两位大佬聊,也省得我在中间传来传去,麻烦!”
华仔荣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再开口,等待着靓仔胜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池梦鲤就来到了华仔荣的办公室内,又听了一遍华仔荣想要合作的述求。
张大状已经把所有的法律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池梦鲤简单地看完之后,就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张大状,这是支票。”
池梦鲤勾了勾手指,袭人就从自己的手拎包当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张杰利。
打开信封的张杰利,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开口说道:“每一次跟池生合作,总是有圆满的结局。”
“我老细大罗,他对你很满意,尤其是他当选戒毒基金会的执行长后,总督夫人已经当选会长,社会各界的捐助也到位。”
“您的十万块匿名捐助,基金会已经收到,老细让我同你表示感谢。”
“听说新的一届太平绅士评选,已经开始了,总督夫人喝醉酒时讲,名单上会有我老细的名字,到时候的庆祝晚会,池生您一定要到。”
“对了,您要我物色的法律私人助理,已经有着落了,我身边的单丝洁女士,就是最好的人选。”
“剑桥法律系毕业,FARRER & Co皇家律所实习,现在在香江执业,忘了给您介绍,她的父亲华莱士先生,是海外殖民部的商业专员,我相信您一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单丝洁女士不用二十四小时跟着您,她会成为你的业务助理,成为防火墙,帮您确定法律业务风险。”
眼前的年轻人需要在律师事务所内有自己人,张杰利自己身上的业务实在太多了,牵扯的各方利益也很杂,没法成为池梦鲤的业务助理。
但池梦鲤现在正在上升期,摆明了前途无量,也懂得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加上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古惑仔,每个月都有官司缠身。
有指控,自己有钞票赚,哪怕都是些去差馆交保证金的小活。
这样的现金奶牛,他在律馆的业务助理,必须是自己的人,选来选去,单丝洁最合适。
“张大状,我信任您,我希望我跟单丝洁小姐的合作,会非常顺利,等到我上市敲钟的时候,希望您能站在我的身边。”
池梦鲤跟张杰利握了握手,表示了自己的认可。
站在一旁的单丝洁,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现在律师行业,跟从前很不一样,都是用旁支懂法律的家庭成员进律所占位置。
不管是伦敦城,还是香江,新加坡,马来亚都是如此,想要出人头地,就需要家族中有足够的影响力。
单丝洁恰恰缺少的就是影响力,海外殖民部的商业专员,名字很大,但只能管殖民地的商业运转,更正各大殖民地布政司的商业宏观策略。
学术意义大于商业意义!
在伦敦城中,单丝洁的父亲,就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这也是她没有留在FARRER & Co皇家律所主要原因。
自己师傅张杰利给自己这次机会,就是希望她能拓宽一些客户。
“这是我的名片,我每周五的下午,会前往您的公司见您一面,方便我们相互了解。”
单丝洁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池梦鲤没有伸手去拿,而是袭人伸出手,接过了名片,开口说道:“往后我会跟单丝洁小姐您对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单丝洁赶紧伸出手,跟袭人握在一起。
见到两人已经交换完名片,池梦鲤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张大状,我送您出去,我们边走边聊。”
“荣叔,等我五分钟,我去去就回。”
跟华仔荣打完招呼后,池梦鲤就跟张杰利走出了华仔荣的办公室,一直走到了电梯门口,见到周围没有外人,才开口说道:“张大状,我最近还真有点麻烦事。”
“拳手酒吧马上就要更名,名称注册,商标注册都要开始。”
“当然,这都是小生意,并且我已经把职业联赛的法律顾问一职留出来,两个位置,一个是张大状您,另外一个,我希望你的老细大罗可以担任。”
“你们两个的年薪,都是一百万元整。”
“我靓仔胜对待老朋友,一直都是掏心掏肺,以真诚换真诚,谁叫大家臭味相同,都只想着赚钱。”
“第二件糟心事,是我的合作伙伴失踪了,但版权公司,录像带加工厂,需要运转,我准备召开一场董事会,把麻烦都一口气解决。”
“倒霉的事,总是接二连三,第三件事是,拳赛是有奖竞猜的,我希望把所有的难关全都祛除,或者您找出一条可以合法有序的办法!”
池梦鲤给出的律师费是超额的,需要的服务,也是最顶级的。
35:财源滚滚
张杰利一瞬间就明白了池梦鲤的话,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单丝洁,得到了徒弟的眼神回应之后,才回答道:“池生,我先整理几个方案。”
“我老细大罗,很喜欢担任上市公司的法律顾问,我向你保证,池生你掏出的一百万,保证物超所值!”
“当然!”
“慢走!”
律政司的特别顾问,大老爷,检证专员们,都跟罗家有香火情,他们就算是不想给罗家行方便,也会让对手们心生忌惮。
想要在商场站稳,就要找对靠山,大罗这个只认钞票,只认影响力的好靠山,是自己需要的。
池梦鲤跟张杰利握了握手,目送电梯门关闭,才返回到华仔荣的办公室。
“阿胜,你现在排场不小,罗锦文律师楼的大状出面给你打官司,佩服!佩服!有空教我几招。”
“要知道我大佬股王冲都请不动罗锦文律师楼的大状,只能找的近律师楼,要论搞关系,大罗在香江很吃香的。”
华仔荣见靓仔胜返回办公室,也赶紧站起来,打开雪茄盒,但见到靓仔胜拒绝,就自顾自地点上一支,跟靓仔胜打趣。
坐在椅子上,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放了一支红双喜,自我吐槽道:“我是扑街仔,贱人贱命,不过最近有句顺口溜,荣叔你有没有听过?”
“下面小的们,经常挂在嘴边。”
“抽烟只抽红双喜,万事只能靠自己!抽雪茄是老细们的游戏,红双喜才是江湖儿女的底气!”
“我这种爬上来的烂仔,还是多一点底气吧!”
“下个月就要选角了,恭喜荣叔荣登喳数大位,喳数是管账的,递人一块猪肉,还能沾满手油,荣叔你在香江出了名的朋友多,财路多。”
“要是有好生意,一定要算我一份。”
不出意外,华仔荣是斗不过神仙锦的,就算是拉到再多的堂口支持也白搭,能拿到喳数也不错,现在金手指程怡然需要过桥资金,水房明面上趴着最少三五亿钞票。
按照江湖规矩的百分之十商业利息出借,稳赚不赔的生意。
程怡然敢跟汇丰耍三青子,讲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这位香江出名的金手指,可不敢跟水房耍这套。
要知道五十年后,英语老师的马甲,金融代理人老钱先生,没有让金融集团上市,让水房损失一大笔钞票,作为回应,水房可是派人送了老钱十多刀。
最后英语老师派人出面,想方设法抹平了水房的损失,这才把这件事掀片。
欠水房的钞票,跟水房讲这是投资,是投资就有失败的时候,水房真会把你全家老小送到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眼前的华仔荣就是担保人,用自己全家老小的命做担保,他一定会处处小心。
听到靓仔胜的恭喜,华仔荣也是苦笑一声,自家的难处,只有自家知道,神仙锦跟自己聊过,跟程怡然做生意,只能走短期。
过桥资金,最晚三个月,利息要达到百分之二十。
两成的贷款利息,就算是开粉档都赚不回来。
现在想要翻身,就需要搞定一些蓝筹股,强行哄抬股价,然后搞高股息派送,最后强行拆分股票,一股变十股,压低价值。
可现在香江各行各业都在饱和,几大商会都是以家族,殷勤来搞上市,甚至夸张一点说,各大豪门都有属于自己的券商。
老鼠仓,接棒员,散户群头,金融财经分析员,各有各的地盘,你要踩过界,不是一两条人命可以交代过去的。
要找新兴行业,还得是有发展的新兴行业。
华仔荣想了几个晚上,突然想起了美国佬们搞的娱乐业帝国,感觉靓仔胜的拳手酒吧是一个新鲜点子,是可以发力的好财路。
“我大佬股王冲对你的拳手酒吧非常有兴趣,想要合作搞一波,阿胜,你搞定橡胶公司,不是真的想要做橡胶生意吧?”
“我知你阿胜不是小气的人,拳王升持有的橡胶公司股票价值五千万,加上你最近故意砸价买进的股票,你现在是橡胶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楚家摆明要离开香江,正在清理手上的资产,去新西兰开始新生活。”
“要是没猜错,你一进入董事会,就会发布更名公告,拆分主营业务,橡胶这种大通商品,一点搞头都没有。”
“可破船也有三千钉,橡胶业务,加工厂出售,你肯定能回一大口血,我昨天晚上去维港闲逛,锻炼身体,发现你的商业中心,连地基都打好了。”
“需不需要风水大师?”
“我跟蔡伯励先生很熟,你是后生仔,可能不认识这位风水大师,他祖父是蔡最白,是晚清钦天监监正,仅用算盘和毛笔计算日食、月食时间,精度远超鬼佬。”
“《七政经纬历书》是真步堂的不传之秘!”
“蔡大师最近正在要调整中环风水,你的商业中心就在中环,我帮你搞定,让蔡大师参加建设布局,赌王的酒店用了他老人家的指点,现在生意兴隆,去晚了,连位置都订不到。”
在香江,你就算是盖唐楼,都得请风水先生来瞧一瞧,把方位布局搞定,风水先生点头,你才敢开工剪彩。
入乡随俗,池梦鲤也通过神仙锦,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是太子辉的御用风水先生,雀馆选址,包厢朝向,都必须要通过这位风水大师点头才能动工。
但谁也没有讲,风水大师只能用一位,香江汇丰总部设计之初,李超人汇聚了十五位风水大师,群策群力,才搞定了汇丰总部的风水布局。
整体如刀,刀口正对渣打银行总部,以及后面的怡和集团总部。
为了建筑造型,刀口朝向,汇丰,怡和,渣打三家打了整整五年的官司,这帮流利说粤语,拜华夏鬼神,笃信风水之说的鬼佬们,迷信起来,有过之而不及。
最后是汇丰赔钱,渣打银行找风水大师安装了一个大龙珠挡刀口煞,怡和就比较硬气,毕竟两家斗了一辈子,怡和大班在总部屋顶安装了一大排类似于炮口的排风口对准汇丰。
(前几年,渣打业绩下滑,就使坏,把大龙珠卸下来,然后怡和跟汇丰的业绩也下滑了,汇丰和怡和就把渣打给告了。)
(法院判处渣打赔款,然后把大龙珠给安上去,不能调整方位,必须要原封不动,一寸不能差。)
(渣打耍赖,说不知道原位在哪里,然后汇丰和怡和都拿出来卫星定位。)
“多谢荣叔!既然您愿意牵线搭桥,我就不多客套了!”
“橡胶公司的主营业务,工厂,全都交给荣叔您找卖家,但橡胶公司在元朗的那处货运码头,老顶喜欢,我已经答应出售给老顶。”
“而在九龙道的两处仓库,需要留给我,我有用。”
“主营业务和工厂卖多少钞票,我不管,全都给楚家,换楚家的股权,荣叔你跟楚家是老交情了,知己知彼,肯定能帮我搞定。”
“我现在掌握橡胶公司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稳妥起见,我要掌握到百分之三十九,楚家出局之后,我就会重新发行新股,重新搞股权结构。”
“楚家可以留下一部分股票,搭搭便车,我是不介意的,有钞票大家一起赚,我靓仔胜可不是孤寒鬼!”
“荣叔,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搞一下,来一次战略投资,但讲好,投票权肯定要归我,我只给你一个董事席位,不过我能保证,你两年回本解套。”
“老顶已经准备成立一家新的金融投资公司,先入股五千万,我能留给你的份额不多,早做反应。”
池梦鲤也给华仔荣留了一大块肥肉,橡胶公司的主营业务初步估计,能卖两千多万,本就是一家经营不良的实业公司,已经一连三年的利润负增长。
没有自己出手,早就挂上ST标志了,如果收购不作实,或者他散布收购失败的传言,橡胶公司肯定自由落体。
就算是鬼佬出面调查自己操纵股市,他也可以一推三六五,说楚家开价太高,自己一开始就举牌,发布公告,没有任何问题。
香江每年都有上百起收购失败的案例,律政司和廉政公署就算是天天加班,都刮不干净!
“楚家一定会同意的,锦哥是看中了你设计的合法大艇,菠菜的确是一门好生意,你甚至可以澳门坐庄开盘,蓝赖可是很看好你的。”
“但我跟我大佬是从金融市场赚钱的,搞长期投资,也不是不行,可程生现在缺少干大事的资本,太慢了,他不会同意的!”
华仔荣知道程怡然现在有多少的窟窿,看似手上有十几亿的现金躺在银行中,手上的股票只要出手,就能换来钞票。
可这些钞票,现金都是质押股权得来的,汇丰,怡和,渣打的鬼佬们,如果知道你要沉船,肯定会送你一程,先是低价收购,然后律政司调查,将参与者们的家产全都榨光。
“程生想要彻底翻本,就算是赌王出面都搞不定,不过我可以确定,未来三年之内,拳手酒吧都是正盈利。”
“只要我们抬好股价,程生手上就多一发子弹。”
“我不要多,我只要三亿,程生注资三亿,这三亿只在账户上打个转就可以,大家都喜欢好消息,好消息越多,我就可以印更多的股票。”
“程生那一份,荣叔你这一份,我都不会忘记的。”
“菠菜要是赔钱了,我就是天字一号傻佬!”
程怡然这艘船,早就飘飘忽忽了,他空头公司太多,靠这些虚无缥缈空头公司,他成了国际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其实这种花花轿子还可以抬一阶段,但香江马上就要遭遇楼市崩塌危机,股市也跟着楼市一起崩溃。
池梦鲤知道,程怡然是涉险渡过了这一关,有两股来自檀香山的污米支持了他,但代价也是无穷的,他从金手指,彻底变成了黑手套。
“既然阿胜你有信心,我就押宝在你身上,我会去跟大佬讲,但程生如何决定,我不清楚。”
“我手上还有一批橡胶公司的地板股票,你要是有兴趣,你可以继续加码!”
华仔荣只说会传话,并没有做出其他许诺,并且透露,自己手上还有一批地板价的股票。
手上的筹码足够多了,池梦鲤现在已经没有资金吸筹了,他摇了摇头,表示暂时不用,他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挂钟,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需要长话短说:“荣叔。”
“我手上的电影版权公司要上市,现在缺个空头公司。”
“有完整的录像带加工流水线,还有录放机生产车间,我送到您家里一部,还有十几本录像带,您应该看到了。”
“这是独门生意,五百部电影的版权,往后的电影,公司也可以投资新的电影,您是佬仙,肯定知道这是赚钱的生意。”
“我最近在购买东瀛的红粉电影,风月片市场大,烂仔们都喜欢。”
“专利权在我手上,这就是独门生意,我只要把成本往下压,压到极致,保证没人能跟我打对台!”
“香江电影公司上市的不少,但这种配套产业还是第一家,我想你肯定有兴趣!”
靓仔胜送来的录放机,录像带,华仔荣的确看了,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他的休息室就放着一台,休市的时候,他就会坐在休息室内看电影。
录放机和录像带是非常有市场前途的行业,如果上市,肯定财源广进。
“阿胜,你脑袋就是犀利,这件事我们好好聊一下。”
“但我也收到风,你的洋杂条女失踪不见,这不太好搞,不如用董事会的名义,另立公司,原公司不动,直接搞租赁。”
“电影版权,工厂设备,都搞一块钱租赁,现在香江租赁法的极限就是六十年,那就先签六十年的。”
“等到六十年之后,谁还会看这些不值钱的老电影,至于那些设备,早就报废了!”
“新公司上市,麻烦也少一点,大家赚的也会更多一些!”
这种歪门邪道,根本难不倒华仔荣,他这种违法乱纪的天才型选手,只要随便灵机一动,就是其他人没法抵达的高峰。
还得是你!
你这个老扑街是真坏啊!
听完华仔荣的主意,池梦鲤竖起了大拇指,准备回去之后,就这样做,毕竟公司股权结构非常简单,只是两家控股,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这就是董事会全票通过。
“我手上有空壳公司,随时都可以转到阿胜你的名下,但作为交换,你需要出五百万,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百分之八的流通股,都得是地板价。”
空壳公司和空头公司都是有价格的,马上就要三会合一,这样的公司越发的值钱。
池梦鲤点了点头,最近录像带的生意不错,道友声用了两天,就把手上的货估清了,他现在又下单订了一批货。
为了让这些扑街们多出货,池梦鲤开始搞捆绑销售,批发价不变,每购买二十部电影录像带,就送一部录放机。
两千部录放机,先到先得。
水房的各个堂口先听到消息,有了这样的新财路,肯定不能放过,这些堂口揸fit人们一齐找上了神仙锦,让神仙锦这个坐馆出面谈。
为了多出货,池梦鲤直接按照每部电影录像带七块一部出售,并且又拿出两千部录放机打市场,但同时规定,一次性拿货,不能少于二十万部。
二十多个堂口,你三万,我两万,半盏茶的功夫,就把这二十万部的份凑出来,蓝赖知道价格后,更是大手笔,直接下单十万部。
这样的大客户可不好找,池梦鲤直接送给蓝赖一千部录放机,让其在濠江售卖。
背靠赌王,蓝赖也是手段高明,直接跟各大酒店谈,每间房都要配上一台录放机,一千部根本不够分,又赶紧下单了一万部录放机。
大佬原在屯门卖的也不错,成为了夜市内抢手货,手里有点小钱的古惑仔们,看着新鲜,都是录像带和录放机一起买。
见生意不错,大佬原也是提了三批货,主要都是录放机。
池梦鲤为了打开市场,搞捆绑的举措还真对了,他直接找上自己长期居住的喜来登酒店,跟酒店的鬼佬总经理一聊,表示一台录放机给他提五十块,立刻下了五百台订单。
油麻地的豪华酒店不少,他让菠菜东和吉眯一家家去谈,都是一台三十块的返点,马仔们则拿二十块,不让他们白忙活。
大家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的。
该聊的事,全都聊完了,华仔荣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开口说道:“跟阿胜你越聊越开心。”
“现在已经到中午了,我已经订了桌,镛记酒家,有金牌烧鹅吃,总督府的必选菜系。”
“祖家鬼佬们吃的是泔水,他们还不是会吃的法国佬,他们感觉好吃的,不一定真好吃。”
“但荣叔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华胃,新出的《二十四桥明月夜》是真的好吃,是复刻金大师的《射雕英雄传》,你要好好尝一尝!”
“还有礼云子琵琶虾,金钱鸡,艇仔粥这必须要品尝一下,还有大白兔奶冻,我的几位上海仔朋友,都说是小时候的味道。”
“恭敬不如聪明,荣叔破费了!”
池梦鲤也站起身,跟华仔荣一起走出办公室。
36:让好汉对付好汉
“当当当”
“请进!”
“警员PG78561,莫莉,前来报道!”
身穿两条柴高级警员军装的茉莉,推开门,走进了一间闭路电视摄像头无死角的小型会议室,接受聆讯。
她看到一条长长的会议桌,后面坐着一堆肩膀上戴着三枚四角星花的总督察,正中间的两位更是重量级。
一位是一枚嘉禾花加一枚军星,象征皇室的圣爱德华王冠在肩章的上方。
而另外一位大佬,肩章上只是一枚圣爱德华王冠的嘉禾花。
茉莉心里直咂舌,嘉禾花加军星的大佬是高级警司,而肩膀上抗圣爱德华皇冠的是警司,她没有想到,一场聆听会,会有一位警司,一位高级警司加入。
高级警司是郭国豪,警司则是刑事情报科的科长黄志恒。
对于火线指挥官,郭国豪的职级已经到顶了,O记本身就是甲级大部门,等他做到O记总指挥,熬个几年,就可以转到各个大区,担任总指挥。
如果官运亨通,靠山没有倒,五到六年后,是能坐到大区总指挥的位置,成为总警司。
别看只有一步之遥,但要是没有过硬功绩,一哥不关注你,不提拔你,甚至你搞不定一年五百万的捐助份额,你是走不上去的。
其实当差佬当到这一步,比的已经不是破案了,而是更深层次的较量。
在场的众人中,郭国豪官职最高,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事黄志恒,见这只老狐狸不动声色地点头,就咳嗽了一声,提醒坐在对面的茉莉,聆讯开始了。
“下午好,莫莉!”
“我是高级警司郭国豪,现在O记的副指挥,我看你比较眼熟,是不是我们之前见过?”
平平无奇的开场白,但郭国豪没有说谎,也没有吹水,他是真觉得眼前的茉莉,十分的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郭sir,我们的确见过,五年前您是警员俱乐部的排球教练,我有幸跟过您,但不是在火线,而是在排球队。”
“在您的领导下,我们战胜了水警,蝉联了排球比赛的冠军!”
茉莉的高情商回答,让在场的督察,总督察们都刮目相看,这可不是军装伙计们能讲出来的话,不动声色地拍顶头老板的马屁。
讲出这些话不难,只要减少内心虚无缥缈的道德感后,所有人都能办到,但语言的艺术,是需要从娘胎中带出来的。
差佬跟水警,是有不共戴天之仇,雷洛倒霉,也是水警出手,将秘密调查了十年的案底,全都无偿贡献给廉政公署。
如果没有女皇大人的特赦令,总部的鬼佬们肯定会带齐家伙,踢着正步去水警总部,干掉这帮长舌妇。
“激动人心的大胜!我为跟你一起共事,感到骄傲!”
这是郭国豪铭记于心的大胜,就算是赢了总督府,他都不会那么兴奋,明知道对面这个女伙计在拍自己马屁,他还是很高兴。
这就是马屁的最高境界!
“多谢!郭sir!”
茉莉站起身,给郭国豪敬了个警礼,然后坐下,继续说道:“两年前的油麻地追凶案,包围抢劫上海道金大福金楼的大圈仔。”
“我也有幸在郭sir的指挥下,将所有大圈仔都抓捕归案,我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个人嘉奖令。”
“只有我考取了CID课程,转到刑事情报科,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也在黄sir的指导下,参与了几桩大案,白sir是我在情报学上的导师。”
“上个月惊雷行动,我也是最先锁定犯罪嫌疑人,确定拳王升的老巢位置。”
“跟郭sir,跟O记合作三次,我都有了不小的提高!”
其实拍马屁,说场面话,不是因为这帮顶头大佬们喜欢听,大佬们都是从军装爬上来的,即便是高级培训班出身,也当过军装,在火线摸爬滚打过。
就跟闹离婚,闹分手的男女一样,顶头上司们只是想要看看你的态度,如果你连装都不愿意装,顶头上司们为何要升你的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乜?
会拍马屁的伙计,不一定办事不利,但不愿意拍马屁的伙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处理不好同事之间的关系。
办案子是需要沟通各部门,是集团作战,少一个环节,都不可以。
郭国豪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志恒,黄志恒郑重地点了点头,对茉莉的话,表示了认可。
黄志恒昨天晚上花了一个小时,仔细地研读了一下茉莉的职业生涯,转到刑事情报科之后,一共参与了八个案子,有好有坏,但记录报告中,茉莉都很出彩。
胜利的案子,茉莉可以超额完成自己的任务,失败的案子,茉莉也尽可能地收集证据,坚持完成任务,是很不错的火线伙计!
那就是她了!
标金的案子,已经开始要走上正轨了。
这个案子,沙皮逊已经正式点头,将案子划分到了O记。
郭国豪在私下踢波的时候,跟沙皮逊聊了聊,将池梦鲤的身份亮了出来。
针计划沙皮逊知道,甚至沙皮逊正在做修改,就是为了香江往后更加好的秩序,古惑仔越少,市面上的麻烦也越少。
往针的旁边派针,这真是无脑的想法。
沙皮逊也是被刑事情报科的愚蠢给逗笑了,但这位马上上位一哥的沙皮逊,智商非常了得,毕竟粤语这样复杂的地方方言,他用大半年的时间就能学会。
现在在球场踢波,可以流利地用粤语骂人,开玩笑,吹水!
计划是可以调整,沙皮逊立刻下令,把池梦鲤的卧底等级上升到最高,并且要将这位卧底的身份,稳中向前的提升。
如果是出于保护的态度,在这位前途远大的针身边,安插一些卧底,也可以保护池梦鲤的安全。
宋生是谁,现在还是个谜,在没有搞定之前,沙皮逊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情报科,刑事情报科,O记,CID,毒品调查科都往外派了卧底。
这上百名卧底,几百名愿意合作的线人,是差馆对付三合会成员最重要的利器。
所以这场略显荒诞的聆听会,就正大光明的举行了。
“茉莉,标金的案子,你从头跟到尾,比我这个指挥官了解的还多。”
“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一号嫌疑人,也就是靓仔胜,你跟靓仔胜打过交道,并且算是熟面孔。”
“上一次刑事情报科也有一次不成功的渗透,但最后卧底反水,我相信茉莉你已经看完了所有内容,你认为你的进攻点应该在哪里?”
郭国豪毫不留情,再一次公开表达了不满,成功的安插卧底,是可以开香槟的,但刑事情报科的卧底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无人的海滩上。
要不是有勤劳的钓鱼佬出现,尸体就算是被小鱼小虾吃光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样的错误,不是靠边站几个伙计,就能摆平的。
急功近利不是贬义词,但要是失败了,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茉莉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拎包,从中掏出一张借据来,放到了桌面上,轻声说道:“我是差佬,我的老街坊全都知道我是差佬。”
“香江三岛就这么大,我只要出现在靓仔胜身边,立刻就会成为目标,自然有人会调查我,我这种明牌差人,保证露馅。”
“老街坊如此多,随便派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的前世今生。”
茉莉说的是实话,香江就这么大,居住面积就这么多,六百万人口,人挤人,保不齐谁就认识你。
去黄竹坑挑人,挑中卧底之后,也得让其找个借口,直接进男童院,女童院,解释这段时间,没有抛头露面的原因。
甚至还要找,跟父母关系不好,家里不知道近况的。
既然如此,就不要自作聪明,要反其道而行之!
出来混的,只是脑袋不好使,是坏种,但绝对不是傻佬!
“桌面上是乜嘢?”
茉莉讲的一切,都是对的,郭国豪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想知道眼前这位干练的女伙计,会不会给自己一点点惊喜。
“这是我的借款收据,我找大耳窿抬了数,还是油麻地的大耳窿,我借了三十万,是一日息,一个点,到手二十五万,一个月之后我需要还三十九万。”
“如果我欠一年,也就是三百六十五天,我就需要还连本带息一百三十九万五千块!”
“如此高额的利息,如果我不能一口气填进去,家门口肯定被人泼红漆。”
“大耳窿最近搞欠债的差佬们,很有办法,他们会去找廉政公署,会去给内务部写举报信,只要能把我身上的军装扒掉,他们就有办法把我卖进马栏。”
“如果咸湿佬们知道,我曾经是差佬,肯定会蜂拥而至,来享受一下差婆的年轻肉体,没准鸡价还能涨上一些。”
“这就是我的办法!”
“差馆肯定不会要我这种有劣迹的差佬,为了偿还贵利,加入古惑仔,这个道理就能说通了!”
茉莉举起手上的借据,无比淡然地说道,全然不顾其他人略显震惊的想法。
37:天才的想法
天才的想法!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郭国豪的双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这才是做事人的果断。
被差馆扫地出门,就意味着没有靠山了,必须要找一个新靠山,跟自己数面之缘,还渡过一天一夜的靓仔胜,就是自己新的靠山。
如果没有靠山,茉莉只有闪人这一条路走,毕竟被茉莉搞的古惑仔不在少数,这些人随随便便找你一点麻烦,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国豪还有理由相信,抬数的贵利仔跟茉莉的关系很好,但这家伙不地道,准备坑茉莉一把,因为差人这个招牌,是借不到三十万的,即便是一日利息。
并且茉莉算错账了,一日息的百分之一,一年之后的连本带息不是将近两百万,具体数值郭国豪不记得了,但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万。
正确的公式是:三十万的本金乘上百分之一利息,等于三十万零三千,第二天就是三十万零三千的本金乘上百分之一的利息,周而复始。
并且贵利是有罚息的,这一套是跟银楼学的,正常日息的贵利,只有十四天,不能超过两个星期,因为超过两个星期,数额就会涨到还不起的情况。
按照江湖规矩,贵利超过两个星期,日息就会涨到百分之五。
所以借了贵利,古惑仔们都要请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阿公们出来讲数,要不然就真只剩下跑路这一条路可以走。
就算是你把全家妻儿老小,身上的所有零件都加在一起,都还不上贵利的数。
新的问题来了!
茉莉是为了什么去抬数的呐?!
姑爷仔?烂赌?为了救家里人?
只要被接近的古惑仔不是傻佬,就会开口询问,你总得有说的过去的理由!
当理智回到郭国豪的大脑高地之后,他又开始对莫莉有点失望,还没有拿到许诺的好处,就开始孤注一掷,不是颠佬,就是傻佬!
这样的人,不值得培养!
在跟踪组这么多年,茉莉早就掌握了一套逻辑自洽的观察术,她察觉到了坐在对面的上司们眼中的不理解和失望,但她还是自信地说道:“各位阿sir。”
“这张借据不是伪造的,我的理由也很合理。”
“我姨妈生病,现在正在濠江圣堂医院住院,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这也是我跟靓仔胜在濠江相遇时,我给出的相遇借口。”
“而跟贵利借据相同的数目,我的确都给了我姨妈!二十五万,一分都不少!”
“并且我没有后顾之忧,我的老豆老妈已经坐上了前往祖家的飞机,因为我的老哥在祖家结婚生子,我老豆和老母要去照顾没满三个月大的细路仔。”
“十个月之内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在这段时间内,贵利是干扰不了我家里的生活。”
“十个月之后,不管是靓仔胜,还是标金应该都已经被缉拿归案了!我也可以官复原职。”
“这张借据我还没有签字,数也没有拿到手,我借给姨妈的手术费,也是我老豆一辈子的积蓄,计划随时都可以喊暂停。”
“这张借据我只要撕掉,就万事大吉!没人会找我麻烦!”
一上来就梭哈一切,这是颠佬,茉莉感觉自己智商很正常,情绪也很稳定,不用去青山医院(精神病医院)。
“你考虑的很全面,古惑仔不是特工,只要漏洞不大,不会同你穷追猛打。”
“三十万的数,内务部也的确会找你麻烦!”
“这间屋子中,都是自己人,说说我们该如何配合你!搞定标金,加上你过往的个人嘉奖令,可以参加升职考试,就是不清楚你英文如何?”
见面就梭哈,这种颠佬当卧底,稳定性不高。
不过把逻辑搞通顺,方方面面都打点清楚了,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郭国豪让茉莉开价,如果要的价码不高,眼前的女伙计,就是派到池梦鲤身边的保护层。
“阿sir,我的英文很好,在书院的时候拿到过A+,因为热爱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所以才去黄竹坑穿军装。”
“不过我要签署全套的保密协议,要有律政司的签字,还有大老爷的签名,内务部也必须要一同署名,保证我任务结束之后,就可以官复原职。”
这几个晚上,茉莉想了很多,跟踪组组长大笨驴也私下里偷偷指点了一番,出去执行卧底任务,这倒没什么,但必须要签署保护自己的法律文件。
有了大老爷和律政司的法律文件,谁都不会难为你,不会让你站出来背黑锅。
升职加薪是必须的,差馆很现实,你是兵,就算是熬到四柴,手上一厚摞个人嘉奖令,集体嘉奖令,也只能拿五六千块,退休了一次性拿二十多万养老金,每个月再拿两三千块而已。
但你要是督察级,补贴,办案奖金,个人嘉奖令,这些全都加在一起,有可能月月破万。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只要爬上去,生活才有希望!
“可以,没事多看看英文书,顺便自学一个文凭,最好是跟法律相关的专业,这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完了,没有人比茉莉更加合适的,郭国豪站起身,把桌面上的大檐帽拿起来,扣在头上。
这套制服军装,他已经好久没穿了,最近加班有点多,休息不好,感觉头已经有点浮肿,帽子戴不上了。
身为刑事情报科的负责人,黄志恒没有对茉莉说任何话,只是让茉莉先离开,见茉莉走了之后,他才开口:“郭sir,你满意乜嘢?”
勉强戴好帽子的郭国豪,咳嗽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桃花妹,白凤仙,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离开。”
这帮总督察,高级督察们全都起身,对着郭国豪,黄志恒敬礼,然后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强将手下无弱兵,黄sir,你总能给我惊喜。”
“大老爷签字的法律协议可以有,内务部长官签字也没问题,但不能莫莉自己安排,这肯定会坏事。”
“你们刑事情报科肯定有老关系,如果没有,我们O记有,保证可以把消息递到靓仔胜的耳中。”
“不过黄sir,最近靓仔胜跟老细们,油尖旺的议员们,上海仔都走的很近,还当上了天后宫的执行代表。”
“动手可以,但需要真凭实据,上次我把这家伙铐回来四十八小时,给这个扑街仔求情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甚至有太平绅士啊!”
“不是真凭实据,我们两个都前途堪忧。”
“今天会议的内容,一定要保密,人人都要签保密守则,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宋生这两个字,你们刑事情报科有没有线索?”
郭国豪故意把话题引到宋生身上,希望能从刑事情报科身上搞到一点情报线索。
黄志恒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地说道:“我们和情报科,政治处,苏格兰厅的审讯专家,正在撬犯错黑警的嘴。”
“但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得出了一个答案,他们全都没有见过宋生,并且每个人跟宋生联系的电话号码,传呼号,都是来自海外,香江电讯公司转播。”
“我们正在查这家电讯公司,也在查这些海外传呼号,不过成效甚微。”
宋生对于刑事情报科来说,这就是完全陌生的领域,在此之前,不管是情报科,还是刑事情报科,都没有这家伙的蛛丝马迹。
可宋生对差馆可不陌生,从出手的四柴来看,这家伙已经渗透差馆最少十多年了。
但黄志恒并不担心,罪犯最安全的时候,就是名字完全没有暴露的时候,一旦名字暴露,他就无处遁形,毕竟没人可以逃过差馆这台巨大的机械筛查。
“我讨厌未知,因为人类面对未知,只会产生恐惧情绪。”
“黄sir,阿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标金案的负责人,你们叫她桃花妹就好。”
郭国豪手上一大堆的案子,每天都有三四场的会,每周还要开一到两场的新闻发布会,并且还要陪沙皮逊踢波,他实在没有时间亲力亲为。
当然,案件的最高指挥官还会是他,也只能是他,但在案件的垃圾时间,郭国豪只需要选出一位负责人即可。
桃花妹就是这个垃圾时间的控球前锋,等到大决战的时候,自己这位超级巨星,才会闪亮登场。
“我知,O记的拼命三妹,你敢跟着情报科的伙计上岛,真的很勇敢,要是我,我绝对不敢!”
白凤仙平日里也是拼命三娘,但她绝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当筹码,毕竟她已经找到靠山,成为火线指挥官了。
拼命可以,但必须要拿到自己想要的筹码。
“过奖!白sir,往后大家合作,您还要多担待一点,我这个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讲什么,您千万不要见怪!”
桃花妹也是点了点头,自谦了一番,然后跟白凤仙握了握手,算是正式认识了,这种大案,少则三个月,多则一整年,大家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肯定要维系好关系。
“郭sir,黄sir,我最近将《星星日报》过去三年的专栏招聘信息都已经收齐到了,请精通江湖春典的分析员进行翻译。”
“又跟三年之内的重大案件进行对比,发现了很多之前忽略的信息。”
“可以推翻之前的推断,判官不是标金的手下,他很有可能只是一名做杀手生意的污鼠。”
“因为这三年期间,被判官干掉的人,多达三十七人,并且还有五起无头案有关,大嘴皎,佐敦几起命案,银楼保险柜抢劫案,都跟判官有关。”
“并且替判官卖命的人,都非常有特点,除了大圈仔这帮打家劫舍的扑街外,要不就是专业人士,要不就是命不久矣的衰佬们。”
“我已经派人监听这三年来,判官展示出的电话号码,传呼号码,只要锁定位置,获取信息后,我们就会行动!”
“大老爷的授权已经拿到,如果抓到了判官,困扰大家的十几起无头案,都能得以解决!”
白凤仙很兴奋,盯粉佬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是刮这些江湖人士有搞头,只要这个扑街的判官,自己肩膀上又会多一个星星!
“桃花妹,这也是标金案,你要持续跟进,判官既然是污鼠中人,肚子里肯定有很多的料,我要像榨柠檬一样,把判官肚子的秘密全都榨干。”
“你们继续做事,我要去开会!”
“黄sir,有时间再聊!”
情报就是这样一点点收集的,郭国豪不怕明面上的古惑仔,因为这些古惑仔大佬,社团红棍,堂口揸fit人们,就算是自己不犯错,手下的马仔们也会犯错。
只要犯错,自己就可以派人收拾这些扑街!
但这些隐藏在江湖中的江湖人士不一样,他们平日里不声不响,可一旦出手,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案。
不过可以理解,咬人的狗,不叫!
郭国豪跟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都打完了招呼,推开门离开了,他走到电梯前,等着乘坐电梯的伙计们,全都跟他敬礼,打招呼。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还是老话说的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现在自己虽然没有功成名就,但权和钱都不缺了。
没有人会跟高级警司抢电梯,也没有人愿意跟上司乘坐一部电梯。
郭国豪享受着单人电梯,按了一个十三楼,来到了内务部的所在地。
鬼佬们很忌讳这个数字,这代表地狱,所以电梯的按键没有数字十三,只有十二B,就跟华人建造的大厦,没有十八层一样,只有十六层B。
在差佬们眼中,内务部就是地狱,所以把内务部安排在十三层,是非常合理的。
内务部的电梯口前,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人,见到郭国豪出现,赶紧敬了个礼,毕竟眼前的大佬,今天身穿军装,而不是西服,规矩还是要讲的。
“郭sir,长官正在办公室内等您。”
38:不该出现的人
跟在内务部伙计的身后,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内,郭国豪见到了这次的接待人,内务部内部调查课的负责人,高级警司夏乔士。
“夏sir,下午好!”
“我们在司徒长官的庆祝酒会上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相遇了!”
“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郭国豪跟夏乔士握了一下手,打量了一眼鬼佬夏乔士的办公室,他发誓,他宁可去喝廉政公署的泔水咖啡,也不愿意来内务调查课喝加料的柠檬茶。
听到郭国豪的话,夏乔士哈哈大笑,两人的上次见面,的确是在司徒志仁的庆祝酒会上,但那是去年三月份,司徒长官就任警务处助理处长的庆祝会上。
这是华人打破升职界限的关键一战,司徒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于拿到手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大头方等人的努力。
不要小看天花板,如果天花板可以捅破,往后华人差佬的路,会好走不少。
“当然是不幸!没有人愿意来我的办公室,甚至我有时候都会找一间会议室办公。”
“你的死对头司徒昨天也来了我的办公室,他有两个伙计不对劲,交代他们手上的案子,全都出了问题。”
“有时候货都刮不到,更别提人了!”
“要我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请坐!”
夏乔士从办公室的冰箱中,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放到了郭国豪面前,请这位青年才俊落座。
从总督察爬到高级警司,郭国豪只用了八年,这八年来,破的大案十几起,最近几年的排行榜记录,都是这家伙突破的。
从前不起眼的小喽啰,现在已经变成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高级差佬了。
“司徒这个死扑街,手下的伙计都睇不住,跟他一起联合办案,总是毒品调查科走漏风声,搞得大家都不满意。”
吐槽死对头,郭国豪当然不留余地,不过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自己也是大哥笑话二哥了,宋生把O记上下渗透了一个遍。
现在也不清楚,O记这些正在执行任务,办案子的伙计们,有多少是内鬼!
“你们两个,就跟斗鸡一样,一见面就要搞事情。”
“毒品调查科一屁股狗屎,你O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是一份文件,里面都是O记伙计们的不正常消费。”
“天天福临门,好夸张!我这个高级警司,如果光凭薪水,一个月也吃不起几次,居然能天天在福临门摆桌,怎么可能没问题!”
天天福临门摆桌,是谁这么阔气?
郭国豪也来了兴趣,赶紧翻开文件夹,就看到了桃花妹呲个大牙,傻乐的照片,直接扔回到办公桌上,抱怨道:“桃花妹她老豆是谁,你又不是不知。”
“桃花妹的期票,可以兑换出两百万来,别说天天福临门,就是天天半岛酒店,我也不奇怪!”
“钉狗这个扑街,孤寒仔一个,经常要桃花妹请客,我回去会教训他的。”
“对了!桃花妹他老豆,马上就要搞捐款晚会了,你最近怎么帮我,我也拉你一把,李超人也在,他只要点点头,你今年的捐款份额,一次搞定!”
投桃报李的典故,郭国豪还是清楚的,想要合作伙伴全身心的投入,自己就得拿出一点诱惑人的筹码。
“多谢!见老细的场合,我肯定得到场。”
现在香江这些鬼佬们,各个都入乡随俗,不止粤语说的飞起,香江的潜规则,全都学会了。
不管是英伦三岛,还是各大殖民地,大家都是敞开口袋往自己兜里捞钱。
李超人现在春风得意,手上有一大堆的地板价股票,夏乔士当然愿意往前凑,自己在内务调查课已经坐三年冷板凳了,他的官职也够了,调到哪个大区当副指挥,绰绰有余。
最好可以跟李超人近一点,帮助李超人解决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听说李超人的长江集团,现在缺少一位身经百战的安保主管。
年薪百万,工作轻松,只要稍微动动手指,给老同事call电话就可以。
这个位置,正适合自己。
“你的牵线搭桥,是可以拿到丰厚的回报,现在三个监听组,正在监听参与会议的所有人,他们身边都布满了眼睛。”
“只要他们走错任何一步,都会有天罚降临,我们内务部的天罗地网,早已经布好。”
“不过你要先看看这个!”
夏乔士在自己的文件框中翻了翻,找到了一份红颜色的文件夹,放到了郭国豪的面前,开口说道:“我们内务部也正在调查宋生。”
“只要是人,就会有痕迹,区别就是,这痕迹是主动留下,还是被动遗留。”
“这内务部扣留的内鬼们,虽然各个都是死鸭子嘴硬,我们已经通过军情五处的老关系,将他们的海外账户信息都调查出来。”
“我们发现香江有五个慈善基金会跟这些内鬼有关,而这五个慈善基金会现在的救治名单上,又多了一长串的人。”
“两个住建公署调查员,一个开发公署的调研员,还有三名差佬。”
“住建公署和开发公署跟我们内务部无关,我全都大发善心,将资料转给廉政公署,你也知道,自从那场该死联署会议开完,我们内务部也成差馆内的内鬼了。”
“文件转移,一哥同意,沙皮逊也清楚,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是,这三名差佬该如何处理!”
郭国豪抢了夏乔士一句,翻开文件,发现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就在上面。
A仔!
这倒是让人意外的名字!
“A仔哥的老豆,肝癌,你知道的,香江的公立医院,每天只需要花上五十块,就可以治疗地球上的所有病症。”
“但我们全都心里清楚,进了公立医院,就跟进了太平间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肝癌!不治之症,人类现在只能延缓,不能彻底治愈。”
“养和医院现在引进了神仙针,一针五万块,五万块港币,你我的工资,奖金,香江会的债券都加在一起,都买不起这一针。”
“我喜欢这个名字,神仙针,真的像神仙在世,点石成金,只要一针,A仔哥的老豆,就能站起来了。”
“你可以往后翻一页!”
夏乔士冷笑了一声,救老豆,天经地义,但要拿前线兄弟,情报科,刑事情报科伙计们用命换来的情报来换自己老豆的命,呢样嘢做得有啲唔抵得喇!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难道每一个人都要当内鬼?!
组织是要讲感情的,但组织又不能只讲感情!
神仙针是小事情!五万块,十万块,郭国豪都能拿的出来,进养和医院,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这种针,他知道,自己老豆现在就用这种针。
刚开始半年一次,然后是三个月,最后是一个月,再最后就是一周一针。
产生抗药性之后,人体就不会良好吸收。
但现在不是乱讲话的时候,郭国豪将资料往后翻,他看到了一张半老徐娘的照片,不过美是美,就是能看出一股风尘味,哪怕是只看照片。
“这是谁?”
郭国豪将照片取下来,对着夏乔士晃了晃,发出了质疑。
“我也不知!我狭隘,阴暗的内心中,生出了两个狗血答案。”
“第一,A仔哥有恋母情结,这是他的女朋友,用时髦的江湖话来讲,是条女!”
“第二,这个人是宋生的人,是拉A仔哥下水的执行者。”
“我让政治处的伙计们去查了,保安科的猎狗们,只刮出了这个鬼女人明面上的信息,这女人叫孙美凤,是救助公署的义工。”
“没有账户信息,没有就医记录,也没有牙齿记录,甚至没有血型信息,身份纸也是第一代,甚至都没有照片。”
“如果不是养和医院在天台上架设隐蔽闭路电视摄像头,我连这张照片都拿不到。”
“你是想自己清理门户,还是由我们来?”
夏乔士也是调查过案件,甚至拿到过苏格兰厅的CID认证,犯罪心理学硕士,他的分析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郭国豪笑了笑,将照片塞进口袋中,笑着摇摇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宋生是知道我们的举动,因为这个老扑街在我们这里安插了千里眼,顺风耳。”
“可我们对宋生却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老扑街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我们需要一个抓手。”
“A仔就是抓手!”
“我希望现在宋生不清楚,你们内务部已经盯上了A仔哥!”
郭国豪喝了一口矿泉水,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让夏乔士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借力打力!不错的想法!”
“内务部内也不安全,这里面有很多老人,都收过四大探长的红封,包括我!”
“我拿到了律政司,首席大老爷,一哥三家的授权,布政司官长也在上面署名了,两位官守议员,一名非官守议员都签了字。”
“他们给了我五百万港币,我用这笔钞票,请了专门为军情六处处理,调查情报的调查公司。”
夏乔士坐回了老板椅上,告诉郭国豪自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39;奢华
“平克侦探事务所?!”
鬼使神差之下,郭国豪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坐在老板椅,正准备掏出雪茄烟的夏乔士,听到这句话,也是愣了一下,但想到郭国豪的身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笑着开口说道:“有时候真羡慕身为阔少的郭sir。”
“香江最早的便衣,女王最忠诚的猎犬,大英帝国情报站点,军情五处每年有两亿英镑的活动经费,都落在平克侦探事务所头上。”
“要是五十年前,平克侦探事务所甚至可以帮你搞定工会,当然搞定的方法,多少有点粗暴。”
这帮作恶多端的臭西!
郭国豪在心里骂了一句,接过夏乔士点燃的雪茄,开口说道:“你都已经搞定了,看来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不!你们O记必须配合!引蛇出洞是需要诱饵的,你们O记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诱饵。”
夏乔士纠正了郭国豪一句,并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钻石手表,见时间不早了,他马上就要下班了。
家里的老婆大人已经准备好了美味佳肴,听说还订了镛记酒家的烧鹅,烧鹅最需要把握火候,要是凉了,味道就要差上大半。
“我手上现在最值钱的货,就是九尾狐。”
“但九尾狐每天都在交代,并且明确表示,她并没有见过宋生,见过宋生的人,只有A教授和宋词。”
“可这两个人已经失踪了,我手下的卧底,针,都刮不到这贼公贼婆俩的踪迹,不好搞!”
“你你是要我放假消息?”
郭国豪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夏乔士真是阴啊!但这只眼镜蛇讲的没有错,引蛇出洞,的确需要诱饵。
九尾狐这个诱饵,刚刚好!
夕阳下的油麻地,又变成了灯火的海洋。
陪自己老豆在檀香山待了一个星期,汪海全就有点熬不住了,他多少有点佩服自己亲大佬,为了老头子死后的钞票,股权,可以十年如一日地陪着老头子,哄老头子开心。
就算是老头子答应把全部钞票,股权,公司都给自己,他也办不到。
檀香山哪都好,空气好,海面好,大洋马也好,但就是没有香江有人气,有人气的地方,才会有财。
既然老头子的钞票指望不上,那就继续收地,搞房地产。
其实汪海全本想搞丁权,但问过靓仔胜的意见,这位江湖红人跟自己讲,这里面水太深,容易把路走歪,省不了几个子,反倒会耽误自己的一世英名。
这些话,还真说到了自己心中,就算是现在没有分遗产,自己也是亿万富翁。
为了不值钱的丁权,坏了自己的名声,这绝对是赔本买卖,自己也不是江湖人,不用倾家荡产去博一世富贵。
劳斯莱斯银刺开过最拥挤的广东道,从广东道中拐弯,开进上海街,刚进上海街街头,就看到上海街街角尽头,竖立着九米高的玻璃金字塔。
在灯光的照耀下,玻璃金字塔焕发出朦胧的橘黄色灯光,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太阳,也跟玻璃金字塔并在一条线上。
贝大师就是贝大师,出手就是不凡。
光是这个夜景,就能吸引到欢场花花公子们的到场。
汪海全收回目光,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满意,龙宫夜总会,一定会成为油麻地的地标建筑。
地标建筑!这个词语好,通俗易懂,还非常准确。
靓仔胜混江湖,真是可惜,头脑如此犀利,应该混商场,没准过几年就是池超人了。
司机一直把劳斯莱斯开到了龙宫的大门口,后面跟着的保镖车还没有停稳,八指就从上面跳下来,跑到车门前,给汪海全开车门。
“八指,使唔使去到咁尽呀!”
“没事!我都跟阿胜讲好了,你就放心过来为我做事,我不是江湖社团,也不是青洪帮大佬,不涉及你嘴里的狗屁过档。”
“正道生意,要用合作的思维!”
“多读一点书!”
“小赤佬,侬跟你讲好不啦!轧习叫人进步!”
看到手下新招揽的马仔不成器,气的汪海全把吴侬软语都讲出来了。
龙宫夜总会的露天泊车档口,见到来了一台劳斯劳斯,泊车仔赶紧用对讲机汇报。
水房的睇场四九仔赶紧对了一下手上的贵宾名单,发现是龙宫夜总会老板的车牌,先用对讲机呼叫了一下里面的领班,然后赶紧跑了过去。
“汪少,您好,停车场的一号车位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汪少的座驾进入。”
老细到了,专属停车位,专属的内部电梯,肯定要全都安排上。
这些都是池梦鲤提出的要求,贝律名大师的助理全都听从,重新调整了一下内部结构。
对于靓仔胜的精心安排,汪海全很满意,他打开自己的钱包,从中点出了两张红杉鱼,拍到了泊车档睇场四九仔的手心。
收到风的池梦鲤,也带着菠菜东走了出来,来到汪海全的身边,开心地说道:“汪少,你的游艇和跑车实在太靓了!”
“您一定要告诉我,如何像您一样靓爆全场!”
“重新投胎,找一个有钱的老豆!”
汪海全很喜欢靓仔胜的吹捧,也回了一句玩笑话,大家都是上海仔,虽然身份财富悬殊,但有上海仔这一身份,可以拉近不少距离。
同乡,乡党,这两个词,有时候不是讲讲的。
汪海全可以跟靓仔胜讲笑话,但他绝对不会跟八指讲笑话,虽然两人都是从自己手上讨饭吃。
“上海同乡会已经成立了,阿胜你也是上海仔,人生而平等,就算是你一时间走错路,但你也是上海仔,人格高贵的上海仔!”
“我已经给你报名了,同乡会的秘书长,会给你送一份请柬,都是老细,你多认识认识,保证有你的好处。”
“这些大老细们,现在各个都做房地产生意,垃圾都不知道往哪里扔,你帮他们搞定,他们往后也一定会卖你个薄面。”
汪海全这个老细,的确当称职,比温海亮强上了百倍,做生意,是以和为贵,下黑手,挑拨离间,吞合作伙伴的产业,这话要是传出去,往后没人敢跟温家做生意。
可兔子肉也是肉,温老鬼原本赚钱的生意,现在都出了一点小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派自己的大儿子,去收丁权,炒新界的地皮了。
“有汪少你的话,我阿胜就放心了,垃圾公司有汪少您的股份,再过两个星期,垃圾清理公司就要开董事会,发布财报了。”
“今年生意不错,扣除员工,器械,公司居然赚了两百多万,汪少,分到的利润,足够你买一匹新马的了!”
听到垃圾清理公司居然盈利了,汪大少也是一愣,垃圾处理厂,货车,垃圾桶,这些都是大开销,并且月月都有报废,维修。
靓仔胜在油麻地的确势力大,但也没有做到清一色,说到底,油麻地还是老福和东联社的天下。
眼前这位江湖红人敢插支旗,打响自己的垛,已经很巴闭了!
不过垃圾清理公司的确是好生意,自己现在开了三个公寓小区,物业公司是屋头的,他只能按时拿一份薪水。
不要小看物业公司,只要公寓是一尺地价高过四百块,就有的赚,况且物业公司是安稳买卖,跟开发商签署三十年的合约。
按照现在香江的法律,住户要换物业公司,要等三十年之后,才可以打官司换物业公司。
可以赚三十年的生意,这在商界已经是聚宝盆般的存在。
香江的上市公司存在时间,能比濠江的上市公司长久一点,汇丰,怡和,渣打,太古这四家洋行,是不可以用常理来计算的。
刨除这四家洋行外,香江的大中小洋行,华资上市公司,它们的存在时间,平均下来,也就短短的四年。
也就是说,每四年开始,就有一批洋行,华资公司倒闭,就算是四大洋行的华大班家族,也有很多没有扛下来,被楼市股市波及,破产清算的。
能老老实实赚三十年的钞票,这在各大商会的大佬们眼中,都是六合彩特等奖的幸运了。
想到这里,汪大少准备多送靓仔胜一份大礼,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阿胜,别说我不撑你。”
“我家物业公司现在控制着三个社区,现在这三个社区是你的了,跟垃圾清理公司签署独家合约,只有你的垃圾车能进。”
“但生意给你,你不能让我丢面子,在我家老头子面前为难,我家操盘的公寓,都是学十里洋场的高档公寓,一层层卖,里面都是阔佬,凯子。”
“这些最注重面子,你挑一些做事靠谱,长得靓,头脑犀利的人去做。”
“三家公寓社区,搞好了,今年又能多赚个几百万。”
池梦鲤一边带路一边点头,汪大少真不愧是善财童子,人一到,就有好事发生,又给自己找出一点财路来。
“汪大少,您放心,我这次直接去书院找人,保证不丢老细您的面子。”
“进!”
池梦鲤拉开了玻璃大门,打扮漂亮的兔女郎,站成两排,见到汪大少到了,就按照之前的安排,赶紧弯下腰,对着汪大少秀出了事业线。
这一刻,汪大少小小的自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当欣赏完这两排兔女郎的事业线,他摆了摆手,一直跟在身边没吭声的男助理,赶紧递过去一个厚厚地信封。
“胜哥,搞的不错,往后来贵宾,都要如此招待!”
“给靓女们打小费!”
装着一厚摞钞票的信封,被汪大少放到了池梦鲤的手心,表示这是给兔女郎们的小费。
池梦鲤也没揩油,将信封扔给了身后的吉眯,开口说道:“还不感谢老细打赏!”
“多谢老细!多谢老细!多谢老细!”
兔女郎们虽然不清楚信封当中有多少钞票,但她们还是喊的很大声,甚至钢化玻璃都发出轻微震动。
兔女郎之所以用力高呼,是因为池梦鲤之前已经许诺,今天的提前演练,每人都会有三百块的大红封拿。
如果叫的不尽兴,老细不开心,所有人都没有价值三百块的利市红封可以拿。
“皇帝厅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朋友们也已经到了!”
池梦鲤介绍了一下,就领着一行人乘坐专门的电梯。
乘坐专属的鎏金电梯,缓缓升至三楼,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便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由顶级工匠手工打造的金属浮雕,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关于奢华与荣耀的故事。
地面铺设着来自波斯的手工地毯,柔软的触感透过鞋底传递到身体,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之上。
走廊尽头,两扇由整块水晶玻璃打造的大门静静矗立,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仿佛在邀请人们推开这扇门,走进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龙宫的包厢分级,是采用公侯伯子男分配,男爵级的包房,包房费每小时一百九十九,低消九百九十九块。
子爵房就更贵了,每小时的包房费是三百九十九块,最低消费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块。
伯爵房则是五百九十九一小时的包房费,最低消费也达到了三千九百九十九块。
侯爵房则只有九间房,六百九十九一小时的包房费,五千九百九十九的最低消费。
公爵房是VIP客户的专属房,只有五间,没有包房费,也没有最低消费,亲王包房则有两间,也是VIP客户专属。
而皇帝厅只有一间,这里就是汪大少自己的私人厅,当然,如果汪大少玩腻了,不想来玩,也可以让给其他人,
皇帝厅占据三楼最好的位置,坐北朝南,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灯火辉煌的维多利亚港口,头顶也是全透明的大块钢化玻璃,做了防雨处理,可以看到头顶皎洁的月光和闪亮的群星。
不光是独树一帜的全透明屋顶,屋内的设施也是很奢华。
水晶灯瀑自钢架倾泻而下,四百二十颗施华洛世奇黑钻在暗金色光影里流转,照亮这个占地两百平米的大包厢。
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蛇纹皮沙发沿着弧形墙面延伸,扶手处镶嵌的宝格丽孔雀石在烟雾中泛着冷光。
整面东非黑檀木墙,挡住了玻璃隔断,给包厢带来了绝对的私密性,
Baccarat水晶酒柜里斜插着路易十三黑珍珠典藏版,瓶身缠绕着Graff钻石镶嵌的蛇形装饰,折射出七重菱形光斑落在金箔马赛克地面上。
而在包厢的正中间,放着一台Riley牌斯诺克台球桌,而台球桌的后面,放着一排佩拉顿球杆,都是最顶级的北美硬木打造而成。
三幅从黑市搞来的顶级油画,都是十八世纪的顶级大师手笔。
不过这三幅画在黑市并不值钱,袭人搞来的时候,每幅画只用了一万美金。
最专业的舞台音响,麦乐风,还有东瀛最新的卡拉OK机,可以切换伴奏录音带,甚至还有下一曲的功能。
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也足够惊人,居然有45英寸大,全世界只有通用电气才能设计出如此惊人的电视机。
这是通用电气为了纽约,波士顿,洛杉矶等高端客户设计的高端电视。
这款电视采用背投技术,通过将 CRT显像管的图像放大投射到屏幕上,实现了当时罕见的大尺寸显示效果。
而它的售价高达 2800美金,即便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也没有几个人买得起它。
舞台的左边,就是包厢内的专属调酒吧台,是一个造型独特的吧台,吧台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美酒,从昂贵的香槟到珍稀的威士忌,应有尽有。
吧台后面,专业的调酒师正在精心调制着各种鸡尾酒,他们手法娴熟,动作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彩的表演。
汪大少站在门口,被包厢内的一切惊呆了,靓仔胜告诉自己,这个皇帝厅,光装修费就用了一百万,他还当做是夸张,可看到包厢内的全部设施,汪大少信了。
“阿胜,你搞的太夸张了!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汪大少敢用自己性命担保,这是他在香江见过的最豪华的夜总会包厢,豪华的都有点夸张了。
即便是在洛杉矶,湖人队俱乐部用来招待好莱坞明星的私人俱乐部,都没有靓仔胜搞出来的包厢奢华。
“老细喜欢就好!”
“阿东,叫人进来!”
这个包厢是池梦鲤根据自己记忆,根据十里洋场几个高端夜总会包厢搞出来的四不像,但看起来很符合汪大少的审美。
汪大少这种顶级阔少都说好,自然是差不了。
包厢已经看完了,汪大少很满意,那就要上大菜了。
菠菜东读懂了胜哥的意思,他打开包厢门,狠狠地吹了个口哨。
站在阴暗处的鼻屎强,立刻收到了指令,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站在第一名媚媚,让她好好表现。
媚媚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调整了一下身上的比基尼泳衣,然后脸上露出妩媚的表情,走进了包厢中。
“你不是TVB那个性感女神乜?”
坐在意大利工匠纯手工打造沙发上的汪大少,见到身穿比基尼走进来的媚媚,一下子就坐不住,赶紧站起来,开口说道。
就是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他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想不起来电视剧的名称。
“老细,我今天就是你的如梦!”
媚媚说了一句她在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就走到了汪大少的身边,拉着汪大少的手,让这位多少有点失态的阔少,冷静冷静。
40:生意都是聊出来的
如果汪大少可以看破媚媚TVB演员的身份,就会想起来,这位火辣身材的靓女,还出过自己的台,不止一次!
先敬罗衫,后敬人,这个道理在哪个阶层都不过时。
进来的十几位靓女,都是TVB电视台,或者去年各大电影中露脸的配角,能混上三五句台词,也能露露脸。
但现在香江电影,早不是早期的金元时代,当年邵六叔的老对手在,一部戏,就算是只有一两句台词的配角,也能赚到三五千块。
但老对手们因为股市失败,全都离开了电影行业,去操持其他产业,只有已经是落魄公子哥的邵老六,只能继续在电影业摸爬滚打。
不过没有了对手的邵氏SB公司,就开始砍片酬,原先担任主角,最少有五六万可以拿,但邵氏一家独大,电影片酬统统降到两万块一部,电视剧片酬则降到一百块一班。
配角们到手的钞票更加少的可怜,如果跟导演,制片人,公司的关系不好,不肯签卖身契,根本接不到片约。
接不到片约,出路就只有两条,不是去夜总会光大腿跳艳舞,就是找了凯子嫁了。
今天晚上的出场费,池梦鲤给的高高的,一人两万块加一部戏,虽然不是主角,只是有一两句台词的龙套配角。
鼻屎强的确是个人才,头脑足够犀利,他没有广撒网,而是搞重点公关,然后朋友拉朋友。
大导演看不上鼻屎强给出的好处,但中小导演不一样,尤其是广告导演,综艺节目导演,制片人,都是没见过钞票的孤寒仔。
平日里需要装大佬,笼络着下面的马仔,大导演们出去吃吃喝喝,都是大佬买单,他们出去,也得学前辈们的举动,必须要有样学样。
如果要下面的马仔们凑钞票买单,往后大家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娱乐圈,就是销金窟,财力就是影响力,在财上露了怯,连半个回合都撑不住。
所以娱乐圈的大佬们,宁可借贵利,也得把场面撑住,因为撑住的人才有未来。
而鼻屎强帮助这帮混迹娱乐圈,才掌握一点点决定权的扑街们,获得想要的尊严。
上海城,中华城,杜老志夜总会的消费,绝对不会比龙宫低多少,甚至还要贵上几分。
鼻屎强也不多给,见面就是一千块的金卡,最多五千块,片约到手之后,才会送上几千块的现钞。
毕竟一个片约演员也就只能赚个几千块,甚至还要赔钱。
并且天使经纪公司从不分旗下艺人片酬,本来这点钞票,养家糊口都难,再去分片酬,多少有点不近人情。
从一开始,鼻屎强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把心思全都放到了香江各大广告公司的上面。
这两个月,他通过各种关系,结识了很多的广告公司制作部,市场部的高管们。
现在香江的广告生意非常繁荣,各大百货公司,各大时装公司,各大快消类公司都需要在各大电视台投放广告,明星代言也成为了香江的时尚。
鼻屎强要做的,就是把旗下的艺人,送到广告公司,竞争这些代言,并且把一堆虚头巴脑的数据,交给广告公司的市场部要员们。
在美利坚,上市公司从来不是董事会的,而是企业高管们的,只要每年有大笔分红,董事会成员们不会管CEO和高管们的小动作。
而香江的广告界,并不是祖家留学生占优,而是南加大留学生们的天下,这批人被后世香江的商学院的案例中,称之为来自加州的自信艺术家。
这是文雅的说法,其实这段话的意思是诈骗犯。
这群能上商学院案例的家伙们,可是称霸了香江广告界十年,这十年间,各大上市公司的广告费用翻了十几倍。
直接进入这帮自信艺术家编织的战争中,话术很简单,你的竞争对手准备请某某明星当代言人,老细你也清楚,某某明星在年轻人中的号召力。
乜?!老细你不清楚!?你请看这份资料,这是我们做的调研单,上面是后生仔们的问答卷,上面清楚地显示,谁才是他们的梦中女神!
但老细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只要稍微提高一点广告单价,这位后生仔们的梦中女神,就会成为你最新广告代言人。
当铺天盖地的广告压到市面上,年轻人自然会感兴趣,掏空钱包购买。
因为鼻屎强使了手段,所以这些自信艺术家们,自然主推天使经纪公司的旗下艺人。
就拿坐在汪大少身边的媚媚来说,她现在拍戏,就是为了曝光度,毕竟她身上有五六个代言,还是三家地产公司的推荐大使。
光是今年的广告代言费,就有三十多万,而进片场拍戏大半年了,赚的还没有夜总会多。
可活在聚光灯下面的日子,比煲猪肉还过瘾,媚媚早就离不开了。
“老顶!这是报告,昨天晚上去私人医馆加急做的,全都没问题,保证不会在场的老板出问题。”
鼻屎强走进包厢,被包厢内的奢华装修给惊呆了,还是站在他身后的菠菜东,踢了一脚,才恍然大悟,赶紧把手上的报告递过去。
都是专业名词,池梦鲤懒得看,只要没问题就可以。
“胜哥,拳手已经准备好了,液压拳台也调试完毕,汪大少的死党们也到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今天是试营业,只有汪大少和他的死党们,这些人都是上海仔中的阔少。
先让这些阔少们试试水,看看拳击菠菜的效果。
“先准备着,今天晚上当家做主的人,是汪少,小吃,海鲜拼盘都准备好,人只要到齐了,就开始上菜。”
“赌单给我,我去探探汪大少的口风。”
整天吃吃喝喝,阔少们,凯子们早就厌倦了,他们需要找点刺激的新玩法,拳拳到肉的自由搏击比赛,绝对是首选。
站在门口的欢喜,赶紧把手上的签赌单递了上去,简单地跟老顶讲解了一下。
签赌单并不复杂,上面分为红蓝两项,有各种选项,只要在上面画对号就可以,最底下是签名栏,只要凯子们在上面签名就可以。
当然,这份对赌单是专门为vip客户准备的,VIP客户下单都是几万块,十几万的下,散客只会几百,几千的下注,用不上签赌单。
池梦鲤为了方便客人,从意大利搞来了十多台的最顶级的彩票机,重新设计了防伪码,现场收款,现场打票。
如果押的拳手获得胜利,可以拿着单子去专门的积分兑换档口兑换。
礼品都是做好标记的,客户可以直接去隔壁的高档商品回收档口出售,高档商品回收档口会按照相应的价格回收。
东瀛柏青哥的玩法,之前拳手酒吧就拙劣地模仿了,现在算是将这种玩法发扬光大。
作为庄家的池梦鲤,并不准备放数,他是靠手续费赚钞票,就像赌场一样,不管买多少,他都会收百分之七的手续费。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七的手续费,何赌王就是靠着这区区的百分之七,变成了亚洲首富。
搞清楚规则的池梦鲤,坐到了汪大少的身边,咳嗽了一声,让身陷肉林酒池中的汪大少,回过一点神来:“老细,我最近搞了一点小生意。”
“我准备在香江搞拳赛,亚洲自由搏击大奖赛,这一届的奖金是一百万港币。”
汪大少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媚媚的波涛汹涌挪开,遗憾地说道:“我点了媚媚最少五次,但还是头一次发现她如此有魅力。”
“你这套比基尼选的不错,让我都有点恍惚了,以为是见到鬼了!”
“你说到这里,我才算想明白,原以为你要坐庄橡胶公司,是为了把垃圾清理公司做上市,没想到是为了拳手酒吧搞的。”
“垃圾清理公司是细水长流的生意,前期投入搞定,就需要稳扎稳打,没必要搞出千八百个小股东给自己找麻烦。”
“你的那个狗屁亚洲自由搏击大奖赛就不一样了,娱乐业,就是要花花架子抬人,要热闹才有饭吃。”
“阿胜,没想到你混江湖犀利,混商场更加巴闭,不错!真的不错!”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眼前都是波涛汹涌,桌面上都是几千块一瓶的高档洋酒,汪海全没有被眼前的一切迷住眼,而是简单干脆地讲出媚媚的来历,还有池梦鲤的所有商业布局。
汪大少,并非是凡人,一双眼,看的真真的。
“小把戏,在老细你面前,不值一提。”
“声势起来了,我才够胆去跟马会聊,毕竟只有马会才有彩票执照,当然,这种会面,需要中人牵线搭桥,我想老细不会拒绝我的!”
明人不说暗话,外加这是正当光明的生意,池梦鲤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他将手上的签赌单放到了汪大少的面前,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橡胶公司很快更名。”
“我会继续发行股票,募集资金。”
“汪少要是想要地板价的股票,我做主,先转给汪少两百万股,等今年的比赛打完,我就会宣布回收计划,保证股价坚挺。”
“到时候,汪少你是卖,还是当做压舱石,都随您,想要入股,成为董事会成员,也可以好好聊一下!”
41:过档
(感谢20181024113104106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支持!)
汪海全不懂股票,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房地产上。
你要问他哪块地值钱,哪块地有发展前景,汪大少倒是可以讲出个一二三来,但要是问他哪个上市公司股票能涨。
他只能告诉你去香江会,买汇丰怡和渣打发行的高息债券。
但他懂赚钱,靓仔胜给出的价码,是保证稳赚不赔的,当然,这样做也是有条件,自己必须要当中间人,为靓仔胜往后的生意,牵线搭桥。
“阿胜,我是老细,我是当大佬的,你就算是不拿出这些来,我也会帮你,因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我跟马会的人不是很熟,但总是能讲上两句话。”
“其实最合法的办法,就是搞执照,但马会不会让你动这块蛋糕的,要让我来说,你最好还是维持现状,如果有一天现状维持不下去了,再去走马会这条路。”
这是经验之谈,汪家不算是上海仔的领军人物,因为身份特殊,但也算是自成一派,算是中流砥柱。
想要跟鬼佬抢饭碗,现在还不是时候,上海仔的巨擘们,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商场就是战场,鬼佬们不会轻易让步,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去供给其他人。
池梦鲤也感觉到自己想当然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既然接受更多信息的汪大少要自己维持原状,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自己还是小心为上吧!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汪大少拿起茶几上的签赌单,仔细地看了几眼,抬头看向墙壁上的古董挂钟,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这签赌单不错。”
“方方面面都写的很明白,什么事都可以马虎,但就是赚钱的事不能马虎。”
“我明天让人给你送去一千万,大家一起发财!”
得到了汪大少的允许,池梦鲤对着站在门口的欢喜点了点头,在大力神竞技中心没有竣工之前,龙宫和其他小酒吧都是自由搏击的表演场地。
把签赌单扔给了欢喜,拿起一瓶顶级波本威士忌,给汪大少倒了一杯,一把拿了起来。
见到美酒已经倒好,汪大少也是接过酒杯,跟身边的细佬碰了一下,开口说道:“一起发财,一起happy!”
“一起happy!”
池梦鲤用自己的杯口,碰了一下汪大少的杯底,就站起身说:“生意聊完了,大佬您的朋友也到了,我就在旁边的包厢看拳赛。”
“拳赛你说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给大佬您朋友们的小礼物也准备好了。”
“趴体要不要开始,都听大佬您的安排!”
“当然要开始,今天晚上的消费,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陪老豆辛苦了两个星期的汪大少,终于得到释放,他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媚媚,然后一头就扎进波涛汹涌当中,成为了肉海中的弄潮儿!
站在一旁的池梦鲤潸然了下,这可给孩子苦到份上了,往常汪大少是不太喜欢媚媚这个类型的,现在都已经不挑食了!
汪大少的朋友们,坐着汪大少的专属电梯,来到最顶层,也走进了汪大少的私人包厢当中,当看到沙发上坐着一排比基尼靓女时,他们都傻眼了。
女人,这些上海仔阔少们见的多了,但这些小电影明星,小主持人,都是非常难约的角色,不砸个二三十万,面都见不上,更别提出来吃饭,欣赏月景了。
可现在这些难搞定的靓女们,都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任他们挑选,这就让他们有点绷不住了。
汪大少是他们这个圈子内的话事人,带头大佬,可大家的身份地位是相同的,手里的产业,每个月的家族分红,都差不太多。
可你汪海全就因为收了一个巴闭的细佬,就把大家搞不定的事,全都摆平了,这多少有点让大家下不来台。
“汪少,侬格趟实在结棍煞了!”
“.”
池梦鲤没有留在包厢内,陪着这帮上海仔阔少们打围茶,他走出包厢,看到站在包厢门口的八指,见这个扑街低着头,就主动走过去。
“扑街!见到拜门大佬都不知主动打招呼!”
“孤寒仔一条!我收的这么多马仔中,就你脾气最古怪!”
好聚好散,再见不难!
只要没有涉及到自己核心利益,池梦鲤都奉行着上面这一条准则,他嘴上训着八指一顿,但手上还帮着八指整理西装。
这个扑街,屋邨木屋走出来的,不出来混江湖,闯码头,一辈子都得困死在筲箕湾。
领带都不会系,人还是青头仔,死倔驴一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池梦鲤帮着八指把领带系好,拍了拍这个扑街的肩膀,开口说道:“大佬做事,大多身不由己,我也就是看着风光,但有时候在社团中说话,比放屁声大不了多少。”
“等你当上话事人,你就全都清楚了。”
“还是那句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池梦鲤知道今天八指会来,他就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来,塞进了八指的口袋中:“现在大家虽然不是坐同条船,但还是好兄弟。”
“你海底还是在堂口,你还是我靓仔胜的马仔,可以打着我的招牌做事。”
“就这样,有搞不定的飞机,可以随时call大佬我!”
钞票给完,场面话也讲完,池梦鲤拍了拍八指的肩膀,然后带着菠菜东,欢喜等人前往角落尽头中的办公室。
跟八指关系好的吉眯,拍了拍八指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讲。
八指看向靓仔胜离开的背影,也是涨红了脸,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袭人和阿聪坐在办公室内,一人正在算账,一人则是拿着一本兵器杂志,看着上面的军火公司新出的特殊匕首,正两眼放光。
当然,办公室内不止有阿聪和袭人两人,小嘴巴也坐在了办公室内,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
见到池梦鲤进入办公室,在场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小嘴巴赶紧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站起身,把自己贴身裙抹平。
“龙宫夜总会点解?这次你搞来了两百多坐台小姐,一百多歌女,你居然还能从港大撬来半支交响乐队。”
“真是了不得!”
“你亲大佬大嘴巴从我口袋中赚晒马费,你从我口袋中赚抽水,你们兄妹两个应该去当大圈仔,头上不戴丝袜都这样巴闭,要是戴上丝袜,总督大人都要看好自己的保险柜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扑街来找我,肯定是有摆不平的麻烦了。”
“但你说你搞出的飞机之前,我要先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Do的消息?”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坐,掏出香烟,扔给阿聪和菠菜东一人一支,然后让欢喜下去盯着拳赛,顺便告诉乐队,现在可以开始奏乐了。
小嘴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跟Do有联系,不过Do之前跟自己偷偷讲,说她已经准备好后路了,只要时机成熟,她就会远走高飞。
“算了!人不见了!钞票也不见了!我是世界上最大的怨种!”
“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搞出的飞机了!”
池梦鲤点燃嘴里的香烟,往烟灰缸当中弹了弹烟灰,冲着小嘴巴点了一下头,让这个臭西,有屁快放。
“胜哥,我从上海城离开的事,被花狼贵知道了,您也知道,我当时出来当出台小姐,需要有字头罩着,舞女工会早就解散多少年了,不靠字头,我连夜总会都进不去。”
“东联社当时风头最大,跟号码帮,新记,和联胜都并驾齐驱,可现在看来,我盲炳一个,跟了个草包大佬,没几年就下去卖咸鸭蛋了!”
“花狼贵是吃欢场这碗饭的,我在上海城的时候,这个姑爷仔,兔爷,连个屁都不敢放,大哥成不是吃素的,要是知道花狼贵这个姑爷仔,在上海城搞事情,保证把他的两条腿打断。”
“但我现在已经从上海城脱身了,依照江湖规矩,给大哥成封了红封,给足了大哥成面子,大哥成没来找我麻烦,可花狼贵这个扑街,反倒派人上门,让我过档到他的堂口。”
“地盘都没有几个,只有几个赚钱的鸭店,摆明了是找胜哥你麻烦。”
小嘴巴说到这里,心里骂了一句,她跟大嘴巴都是捞偏门的,不算是古惑仔,也不算是江湖中人,只是出来混口饭吃而已。
花狼贵在东联社当中也是小角色,甚至都不是东联九将中的成员,帮着社团做事,扎职红棍,现在开鸭店,想要到油麻地分一杯羹而已。
可自己亲大佬已经请了好几位东联社的叔父,但花狼贵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自己兄妹两个作对,摆茶讲数次次不拉,但就是油盐不进。
搞到现在,大嘴巴也是没有办法,强行开工,这个臭西就天天找歌女,舞女,坐台小姐的麻烦。
小嘴巴思来想去,感觉这不是找我的麻烦,这是找靓仔胜的麻烦,因为不少坐台小姐都私下里讲,花狼贵要她们过档,不要去龙宫开工。
“找我的麻烦?!真是乱讲话!”
“我们两个也不同路,也没坐在一条船上,点解是找我的麻烦。”
“小嘴巴,饭不可以乱吃,要是食物中毒了,这就不好了,但话绝对不可以乱讲,要是讲错话,可是要被打围棍的。”
“你这小胳膊小腿,要是被打围棍,小命保证玩完!”
花狼贵很有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但小嘴巴绝对动机不良!
祸水东移!
这不是小嘴巴能想出来的办法,但躲在后面的大嘴巴,也可能给眼前这个臭婆娘支了一点招。
“拿出来吧!”
池梦鲤三两口把烟抽完,按进了烟灰缸中,让小嘴巴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胜哥您的火眼金睛!”
小嘴巴尴尬地笑了笑,从自己的手拎包当中,掏出一个大红封,放到了桌面上,笑着说道:“胜哥,过档红包都是六百六,或者八百八。”
“我这是有事相求,掏几百块出来,道上兄弟们,肯定会笑话我。”
“八万八千八,你发我也发,讨个好彩头。”
这种吉祥话,池梦鲤早就听腻了,他伸手把红封打开,把里面的钞票都抽出来,对着阿聪打了个响指,让这个变态佬从兵器杂志中醒来:“聪哥,你是红棍,收人过档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嘴巴,往后阿聪哥就是你的大佬,按照江湖规矩,他会罩你的,往后你坐台小姐的半成抽水,就归阿聪哥了。”
话说完,池梦鲤就把手上的钞票点了点,抽出八块零钱,将剩下的八万八都塞进了红封中,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阿聪。
放下杂志的阿聪,接过红封,数都没有数,就塞进了口袋中,然后站起身,走到小嘴巴的面前,开口说道:“往后谁找你麻烦,就是找我阿聪麻烦。”
“你可以抬我的垛,如果对方不给面子,我送他下去卖咸鸭蛋。”
阿聪是面瘫,说起话来,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跟一个大冰块一样,小嘴巴跟油麻地堂口,只是业务往来,对靓仔胜身边的妖魔鬼怪,并不是很熟悉。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位新大佬是什么脾气,但敢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江湖红人,她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按照规矩,如果是四九仔,蓝灯笼过档,不需要开香堂。
拜门大佬是代祖师爷收徒,只能受半礼。
小嘴巴找了一个纸杯,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给阿聪,鞠躬三次,就算是礼成。
阿聪接过茶,一饮而尽,过档仪式就这样潦草结束了。
“好了!比赛应该开始了,你们都出去看比赛吧!”
不管花狼贵是冲着谁来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阿聪脑袋秀逗,十足的痴线,如果花狼贵真不开眼,去找阿聪的麻烦,阿聪肯定会依照诺言,送这个扑街下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办公室内的人都已经被赶出去,池梦鲤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支香烟,靠在椅背上,看着红色的大门愣神。
袭人没有跟着大家出去看拳赛,而是伸出双手,帮着池梦鲤放松肩膀。
“我看了所有通话记录,好像大家都有点鬼心思!”
袭人的双手很温暖,帮着池梦鲤舒缓着紧绷的神经,把小山东总结完的通话记录内容讲了出来。
“鬼心思?!”
“算不上!”
“我是招牌,我这块招牌倒了,能砸死一堆人!”
“堂口内的人,没人可以撑起来。”
三年老四九,这话并不是白说的,这三年不管是学规矩,还要了解江湖的运转。
池梦鲤手下这批马仔,只有黑阿虎是从四九仔熬起来的,但罗宾不是个好大佬,他并没有教黑阿虎真本事,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罗宾教了,黑阿虎没学会。
江湖路上的坑,没人能绕的过去,只能一步步走,走对了,一片坦途,可要是走不对,那就得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黑阿虎最近很活跃,我买通了他身边人,这个扑街好像要做粉档生意,最近跟水房内的几个拆家联系的很紧密,烂命德好像也参合进来了。”
袭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古董店内操持生意,但她还是搞出来几个眼线,一直帮自己盯着这些睇场四九仔们。
“泥螺有什么动作?”
没有人会关心将死之人正在做什么,因为没有意义。
池梦鲤是堂口的话事,揸fit人,需要考虑的更加全面,他现在需要一个新炮台,黑阿虎是自寻死路,但他要完成的工作,也必须要完成。
还有一个月,水房就要选坐馆和喳数了,他已经答应华仔荣,要撑他,那就要说到做到。
“泥螺最近都没有出现,听眼线讲,泥螺正在陪抽中洪票的兄弟,庭审延期了,延期到明天。”
“如果搞不定灰狗七,会很有多人倒霉!”
“要不要再安排一个污鼠?如果没搞定,让污鼠出来补枪?”
抽洪票的兄弟不稳当,只要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事关池梦鲤,袭人不能当盲炳,想着搞双保险,有备无患。
池梦鲤摇了摇头,抽洪票的扑街,能不能搞死灰狗七,他都不在意,因为灰狗七是拳王升的人,手上的账本是拳王升的私账,威胁不到水房。
神仙锦要下面的人做事,也是走走过场,杀鸡儆猴。
灰狗七想要当污点证人,就要把水房的秘密全都抖出来,可这个扑街只是没扎职的红棍,根本参与不到水房的核心生意。
差佬好不容易破获了波胆外围集团,可犯人保护不力,拳王升被宋生给干掉了。
灰狗七就变成了唯一的主犯,只能上堂受审,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香江是法治社会,没有一点实际证据,光是空口白牙的咬人,差佬们就算是信了,也没有用,因为律政司,大老爷们不会信。
差佬们可是非常现实的,如果污点证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之前签署的协议虽然不会作废,但也不会帮你解决其他麻烦事,开始公事公办。
池梦鲤闭上眼睛,享受着袭人的按摩,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开口说道:“想办法搞定泥螺,但不能你出面,让欢喜出面。”
请假一天!
相亲加机场接人,阿咸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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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拳击直播
两头猪造反,把能配种的留下,多余的杀掉。
现在黑阿虎也有用,泥螺也有用,所以都要养着。
自己安然无恙,温老鬼十分伤心,但伤心归伤心,还是把所有建筑垃圾清理,建筑工人进场的生意转到自己的手中。
这是规矩,江湖规矩。
想到这里,池梦鲤冷笑一声,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屁江湖规矩!
还是不是因为自己拳头大,摆得平,黑阿虎入门虽然说比自己晚,但罗宾真的用心捧过,只是自己不争气。
让这个扑街去搞定庙街,打了小半年,才插旗几个档口,连一个街头都没有抢回来。
大口鸭没有要黑阿虎的命,但已经把黑阿虎的胆子打爆了,这个扑街现在只敢当软脚虾,去搞一些小字头,夕阳社团。
莫要赶穷狗入窄巷,这个浅显的市井生存哲学,黑阿虎都没有学明白。
温老鬼是想分一杯羹,给温家找条狗,所以黑阿虎正合适,但要是落在地产生意,这就走不通了。
没有江湖字头罩着的建筑工地,就是摆在土地庙面前热气腾腾的烧肉,不光野狗惦记,临近的屋邨仔,瞳党,还有坐地虎的小字头,小社团都会惦记。
甚至来自士绅会的村长,阿公们,都可能伸出手,帮同姓穷老表们,赚一点点零花钱。
黑阿虎的招牌不够响,抬出来也没人认,都不如公共厕所中的手纸管用。
招牌罩不住,有心人就会出手,从老细身上扯下来一块肉,香江明面上的秩序是鬼佬们的,街面上是社团的。
但商会,士绅会都在暗地里控制着香江,毕竟香江大部分的私人土地,不是在香江置地手中,就是在士绅会手中。
甚至总督府跟住建公署都被这两伙吸血鬼,搞得头皮发麻,只能开始填海造地,准备把荃湾打造成新市镇。
池梦鲤的重生出生点筲箕湾,都是未来发展的新区域。
不过总督大人和住建公署的阿sir,绝对不会锤爆香江置地集团的狗头,他们也不会把枪口瞄准士绅会。
香江需要发展,香江需要减少新闻,香江三岛要成为直接控制的殖民地中,最闪耀的明星,毕竟澳大利亚,新加坡,马来亚,马来西亚,文莱都要奔赴新未来。
香江是日不落帝国在亚洲最后的抓手,最后的窗口,
伟大的咖喱之国,正在跟怡和,渣打,汇丰打官司,而太古则是被告席,因为太古控股的咖喱之星航空,被咖喱们控告为垄断,直接把太古持有的机场,航空公司没收。
并且这还没有完,咖喱国还要太古缴纳一亿五千万的罚款,双方现在正在伦敦,在首席大法官面前表达各自的诉求。
不过可以预料,总督大人除了能在香江多盖点屋邨公寓,多盖点申请公屋外,他会把新市镇的全部土地,全都卖给各大地产商,香江置地集团。
就算是总督大人不愿意如此做,住建公署的署长大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土地都卖给香江置地集团。
毕竟署长大人花了大价钱,从海外殖民部手上买到了这一份放屁油裤裆的肥差,这已经快要花光自己全部的积蓄。
当然,香江也没有让其保留住口袋中最后一点钞票,署长大人抵达香江之后,拿到总督府的委任状,就把口袋中的所有钞票,认购了香江会的特殊债券。
这种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五千的特殊债券,可以保证署长大人离开香江的时候,能拿走最少五十万英镑的财富。
五十万英镑,这笔钞票,只要你不去曼哈顿岛,伦敦城这种世界闻名高档社区,足够你一家人幸幸福福地活两辈子,光吃银行利息,就能成为风风光光的上流人士。
而这种由汇丰,渣打,怡和,太古这四家洋行联合所有洋行,搞出的债券,就算是廉政公署都不敢查,毕竟姬达爵士,这位被香江普通市民誉为的青天大老爷。
他在香江会的秘密账户中,也秘密持有两百万英镑的特殊债券。
没人会去查,也没人会去管,就像屋子内的大象一样,没有人提起,就可以当做看不见。
而这种特殊债券的主要资金来源,就是香江置地,这家由四大洋行控股的,香江全部鬼佬们,都在等着这份特别债券年年发薪金。
雷洛玩的上通下达,沆瀣一气,本就是无耻的抄袭。
但祖家上下议会,海外殖民部都没有出台公职人员不允许购买流通市场的债券,所以这些都是合法行为。
也正因为香江置地集团要承担身体上的吸血虫们,所以香江置地集团正在不停出手,震荡市场,出手推动几次房产地产市场崩盘,从中谋利。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古惑仔!
“成立一家新公司,地产公司,把温老鬼转来的合同,全都转到这家新地产公司中。”
“我马上就要来一批好宝贝,我准备给温老鬼一个小惊喜。”
池梦鲤睁开双眼,拿起办公桌桌面上的烟盒,按了一下烟盒上的开关,抽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点燃。
现在堂口的大部分法律工作,都是袭人在完成。
九姑娘要洗米的消息,池梦鲤已经通知神仙锦,不管水房接不接这单生意,他都要把九姑娘手里那堆没有见过太阳的未发行的大牛拿到手中。
“咣当.”
办公室内的隔音很好,是池梦鲤要建筑队按照录音室标准建的,可见外面的电子锣声有多响。
池梦鲤拍了拍袭人的手,让按摩停止,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中,观看一楼空地的拳台。
包厢内有专门的电视机,拳台周围也安装了高清的闭路摄像头,可以高清传输视频资料,这套视频传输系统,是通用电气研发的,二十万美金一套。
池梦鲤订了三套,一套在龙宫,另外一套准备安在未来建成的大力神经济中心。
“咣咣咣”
电子锣声继续敲响,早已经准备好的TVB的主持人,拳击分析师,还有能说会道的前拳击选手,已经坐到主席台中。
十台索尼生产的高清摄影机已经落位,摄影师正在事先设计好的机架上,安装摄影机,确保三百六十五度没有死角。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还差五分钟,就到晚上八点。
今天晚上TVB总台并没有播放《难忘今宵》,这档TVB总台的王牌综艺,已经尽显颓势,每个月都会下降几个百分点。
这部香江全民喜爱的综艺,因为内容越来越无趣,综艺广告安插的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免费,普通市民也越来越不乐意看了。
要不是没有其他夜间免费娱乐节目,TVB早就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代价了。
赚钱不寒碜,但为了赚钱,而放弃一切,这很寒碜!
池梦鲤的目标从来不是TVB,邵六叔是吝啬鬼,孤寒鬼,香江的葛朗台,周扒皮,跟这个老扑街合作,自己会很惨。
但TVB的体育总制片人,找了鼻屎强很多次,做出了很多许诺,鼻屎强只能硬着头皮,找到自己大佬菠菜东提了提,而菠菜东跟自己提了一次。
待价而沽,是个好想法。
池梦鲤点头同意,把AKB(亚洲自由搏击竞技赛)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的转播权,给了TVB,但张大状也专门制定了合约,TVB的律师也在上面签了字。
拳击,自由搏斗在欧美电视收视率非常好,香江的拳击市场,刚开始也是一样,可现在香江的拳击市场,因为层出不穷的假赛,搞波胆生意,门票都卖不出去。
太子身为花花公子,知道娱乐业是赚钱的,但古惑仔就是古惑仔,不知道合理搞钞票,全都想着快速提现。
但这也不能怪号码帮的扑街仔们,按照差佬们的统计,江湖上能站住脚的红棍大底,平均存活时间,只有不到三十三个月。
这还是把混乱时代,还有重光前后的江湖大佬们都算上,才算出这三十三月的平均数。
徐徐图之!?
别搞笑了!大家是古惑仔,有今天,没明天,不知道哪一天就挂掉,或者进班房,拿进自己口袋中的钞票,才靠谱!
江湖义气!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开玩笑了!
太子是天生富贵,但大家都是泥腿子,要钞票养条女,开豪车,顿顿都要鱼翅漱口!
很急!
池梦鲤扭过头,看向皇帝厅内的汪大少,发现他们已经不唱歌了,各个都搂着小电影明星们,双眼放光地看着四十五寸的电视屏幕。
通用电气的确巴闭,在液晶管时代,居然能搞出家庭综合影院系统,真是为了享受,赌上技术。
欢喜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咧嘴大嘴,笑着低头记录,看样子包厢内的赌注额不少。
“老顶!这位是TVB的体育频道总制片人赵少杰,赵生!”
“杰哥,这是我老顶,池生。”
菠菜东领着鼻屎强和身穿西服的体育频道总制片人赵少杰,走到了池梦鲤面前,菠菜东咳嗽了一声,让鼻屎强开口叫人。
43:人才要抢
“您好,池生!”
赵少杰没有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是古惑仔而轻视,自己不到三十岁的时候,还在哥伦比亚电视台实习,整天去买咖啡,根本接触不到栏目核心。
但眼前这位年轻的古惑仔,突破了阻力,在香江搞出职业联赛。
科班出身的赵少杰,比方太这些野路子的TVB高层,更具有战略视角,调研公司给了三十页的调研报告,里面就有眼前古惑仔背调。
一家小巴公司,八家地产公司,一家路牌广告公司,一家垃圾清理公司。
赵少杰直接忽略了地产公司和垃圾清理公司,这些生意都涉及到江湖,跟拳赛无关,而可以为AKB公司扩大影响力的,只有小巴公司和路牌广告公司。
眼前这位池生,正在各个主要街区购买土地,土地的面积不大,只有不到五平方米,但出价高,一平方米给五百块。
并且路牌广告公司并不购买公共土地,而是挑选唐楼前的土地购买。
唐楼业主大多都没有钞票,见到有公司收购土地,一平方米肯给五百块,立刻答应下来,签署合约。
购买好土地的靓仔胜,立刻向市政公署申请,建设公交车站点,还不是一个个地建,而是成批的建设。
香江小巴车,九龙公司的电车,公交车,本就没有准确的公交站点,见有人做善事,当然开心,赶紧同意。
外加罗文锦律师楼的大状,各个都有手段,对于外形审批根本都不检查。
路牌广告公司的公交站点车牌,搞的非常夸张,一共有十几个灯牌,港灯公司,中电公司专门给路牌公交站点扯了电线,让这十几个灯牌,各个都亮起来。
赵少杰通过好友死党了解过,公交站点的广告灯牌,价格都不一样,就拿最小的灯牌算,挂满一个月,最少要三万块,不是小商家能挂的起。
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不少想要打广告的小商户,尤其是小电子游戏机公司,为了宣传自己制作出的游戏机,游戏,选择大家一起合伙承包一个灯箱广告。
价格还是那些,每家都能得到宣传,只是占的页面变小了。
对此,路牌广告公司也是欢迎的,但就是设计费多加一千块,一个月起租。
并且香江中巴车广告也是靓仔胜搞出来的,手握这两份地推利器,AKB公司的职业拳赛,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路牌广告的消耗是非常少的,建成之后,永久有效,只需要每个月交一点电费就可以。
对于高昂的广告费来说,这点电费可以忽略不计。
比赛新颖,还有低廉,优质的宣传渠道,加上鼻屎强手上的明星资源,AKB拳击比赛,肯定会成为香江最火的比赛。
赵少杰见识到了AKB拳赛的发展前景,所以想要购买转播权,毕竟AKB拳赛有积分下注,先不管它合不合法,但只要沾上欲望的生意,都是赚钱的好生意。
体育栏目现在还不成气候,愿意投资的广告商少的可怜,甚至TVB电视台高层内的争议没有结束,一部分并不想搞体育频道。
准备将其并到新闻频道,当做插科打诨的存在。
这些不学无术的扑街们,根本不知道体育频道的魅力。
拳赛是他赵少杰最后翻身的机会,如果在香江不成功,他就要去新加坡,想方设法地开一家自己的私人电视台。
毕竟美国佬的投行,对电视台有着浓厚的兴趣。
“您好,赵生!”
池梦鲤面露微笑,伸出手,跟赵少杰握了一下,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把目光投向下面正在紧张调试的TVB员工们,继续开口说道:“赵生,手下的伙计们,手脚很麻利。”
“看样子,是赵生您教导有方啊!”
“池生谬赞,都是一群不得志的傻佬,我再不重视这帮人,伙计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与其说赵少杰在讲楼下正在干活的TVB员工,不如说是在讲自己。
池梦鲤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开口安慰赵少杰说道:“赵生没混过江湖,但应该听过这句话,三年蓝灯笼,三年四九仔,之后才能平步青云。”
“我是个粗人,也是熬了六年,才扎职上位。”
“眼前的路,看似是断头路,但眼睛是会骗人的,你得走下去。”
“前段时间,有人送了我一盒雪茄,跟我讲了一大堆,说干度,说湿度,讲产地,聊保存,但等我打开雪茄盒子,取出一支点燃,发现雪茄因为保持不当发霉了。”
“是骡子是马,说到底,还得牵出来溜溜。”
“在你没有机会上台的时候,就得养精蓄锐,等到登场时机到了,你走上台,就不能拉稀,得把全场都撑下来。”
这番话,可不像粗人讲的。
赵少杰对眼前的靓仔胜,又多了一点新的认知,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赵生,池生叫起来啰嗦麻烦,不如我跟强哥一样,叫您胜哥。”
“我年纪比较大,胜哥您叫我一声杰哥,也不吃亏,我们各论各的!”
“胜哥这番金玉良言,我得记在心里,看来得加强武艺,为往后的登场时间做准备,胜哥,拳赛的未来,我很看好,你有没有想过让TVB代理您的拳赛?”
听到赵少杰的话,池梦鲤摇了摇头,香江跟东瀛不一样,东瀛在一战之后,上层所有人都统一了思想,那就是彻底的脱亚入欧,这个政策已经执行了快一百年了。
所以东瀛的文教娱乐业,已经成井喷状态,漫画,动漫电影开始持续盈利,因为经济发达,各大都市区的市民们,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娱乐生活买单了。
但香江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这个态势。
面对这样的市场,文教娱乐业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种就是TVB的完全免费模式,电视台看重收视率,因为收视率高的栏目,可以依靠数据,卖高价广告。
第二种就是完全的付费模式,买断制,走精品路线。
奶头乐是存在的,也是必要的,但优质的奶头乐和劣质奶头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二十一世纪的几次互联网泡沫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数据分析这套玩法已经彻底破产了。
公司购买了网站的广告,设计了互联网专用款,但一看销量,转化率低到爆炸,直接把投行,投资人的心理预期干没了。
而活下来的互联网公司,也彻底成为了百货公司网络版,无一例外。
TVB电视台玩不好体育,因为热爱体育的人,虽说都是闲人,但他们忍受不了十分钟比赛,三十分钟广告。
盈利一直都是悬在TVB头上的利刃,因为邵六叔签了对赌协议,想要邵家一直控股,就要保证高盈利,每年给大股东们高额分红。
所以TVB只能赚钱,不能出钱,这样才能保持超高盈利。
“拳击比赛TVB一定喜欢,只要不是盲炳,就能看出拳击比赛的未来前景。”
“可我的开价TVB的高管们是不会同意的,每年两千万的转播费,一签就签三年的,并且拳赛的线下广告收益,TVB不能分。”
“我跟TVB,在钞票上就谈不拢,立孝和一看我的出身,就算是赚钞票,也不会同意合作的。”
“再说,你的上司方小姐,也不会同意我的报价,在她眼中,我应该拿出两千万,每年两千万,毕竟TVB帮忙宣传了拳赛。”
“钞票上谈不拢,是真的谈不拢,杰哥不用劝了。”
水房跟立家的纠葛,赵少杰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也早有耳闻,现在TVB的大笔资金,必须要立家人点头,才能动。
方小姐现在也只是在节目和节目支出上,才会发表意见。
赵少杰叹了一口气,错过如此好的项目,他十分的可惜。
池梦鲤一直都在关注赵少杰的态度,跟丽的集团的合作,已经开始接洽。
自己的名声和洪门弟子身份,是不可能把整个香江丽的集团吃下去,甚至趁着地板价收购丽的集团股票都不行。
香江丽的集团的第一控股方是祖家丽的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八,丽的集团在英联邦中,也是经营付费电视台,当然还有其他主营业务,比如报纸,电台等等。
第二大股东是怡和,占股百分之十七,第三大股东则是九龙仓公司,占股百分之八。
这三家巨无霸手上的股份,市场估价得上百亿港币。
要知道刚刚开始的九龙仓公司争夺战,包船王光是买李超人和洋行小股东的股份,就花了五亿港币,把九龙仓的股票炒到四十块左右。
但现在香江丽的集团的股价是五十一块,就算是自己把神仙锦绑了,他也不会借给自己五亿钞票,所以还得想点野路子!
光用钞票谈拢只是开始,专业人才是关键,如果撑不起来,搞定也是白搭。
而身边的赵少杰就是人才,邵老六抠门是抠门,可一双慧眼,算是他在香江商界内的招牌,赵少杰是体育频道的总制片人,肯定不会是草包。
人才就要抢!
“各就各位,清场!”
“最后调试一下拳台,三二一,动!”
拳台是池梦鲤设计的,是升降拳台,全都是液压杆,升降起一米,拔高视觉感官,这也是设计好的最佳观看角度。
摄影师可以全程躲在外面的栏杆中,随时调整高清摄像机的角度。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后生仔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跟赵少杰汇报道:“杰哥,外面的转播车已经搞定了。”
“转播室也全都就位,倒计时三分钟,剪辑台也准备好了,十五秒广告,片段剪辑好,就放精彩回放。”
“跟总部的电话已经接通,杰哥,你得去指挥室指挥了。”
听到一切都搞定了,赵少杰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池梦鲤:“胜哥,自家知自家事,我也是风吹雨打去的下场。”
“不过胜哥您脑袋犀利,肯定是人中龙凤,我往后肯定还在娱乐业混,山不转水转,早晚有一天会合作。”
“上面有我的传呼号,如果胜哥您想找我喝酒,我也随时奉陪。”
“我先去忙,您稍等!”
话说完,赵少杰又跟菠菜东,鼻屎强都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赵少杰乘坐电梯离开的背影,池梦鲤看向鼻屎强和袭人,开口说道:“会说话,是个人才。”
“好好查一查!”
袭人点了点头,然后发现鼻屎强还在发呆,赶紧踢了一脚这个扑街,让他机灵一点。
挨了一脚的鼻屎强,立刻就恍然大悟,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会把赵少杰的底刮干净。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脸乐的跟包子一样的欢喜,从包厢内走了出来,见到老顶和大佬等人都在走廊抽烟,看热闹,就赶紧走了过去。
“老顶!”
“收声!你叫的这么大声,是怕条子不知你的底细?”
得意就忘形,一点长进都没有!
池梦鲤敲打了欢喜一句,才让眼前这个扑街仔,把话说清楚。
被教训一番的欢喜,赶紧收声,放低声音,小声说道:“这几位大少,每人签单十万块,都是现给的支票。”
“今天晚上,光是抽水,就能赚十多万。”
“不过老顶,这笔数如何分?”
龙宫夜总会虽然是池梦鲤睇场,但总经理是汪大少的人,按照江湖规矩,池梦鲤有一成个人干股,剩下的一层,是堂口四九仔分。
吉眯拿半成,剩下的睇场四九仔分剩下的半成。
大艇抽水,酒水抽水,坐台小姐,歌舞表演抽水,果盘抽水,都是堂口跟睇场马仔二八分。
堂口拿二,睇场马仔们抽八,龙宫夜总会还会让出大部分的工作岗位,服务生,啤酒妹,迎宾,坐台小姐,舞小姐,歌女,后厨,库管都交给古惑仔来分配。
从某种意义上说,社团就是特许中介公司,如果你不是社团中人,连服务生,服务员,泊车小弟都当不上。
要是社团码头时代,你要不是社团中人,连扛麻袋这种苦力活都欺负你。
因为过磅发签数签的人,全都是白纸扇,四九仔,你是白身,就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劳动所得。
流程是这样的,一百块的薪水,字头社团直接拿走百分之五十,因为码头是字头的,生意是社团跪在地面上,求同乡商会大佬求来的,字头拿走一半很正常。
扛大包是供一顿午饭,还有免费的咸茶水,这也是收费的,再加上发签数钱四九仔们的抽水,所以辛苦一天,你就能拿到四成的钞票。
当然,这还得你是社团成员,如果不是,就只能拿到三分之一。
如果你是在旺角,你不是新记的人,不给新记交会费,当走鬼(地摊佬)都难,更别提去欢场打工了。
44:财源滚滚来
在香江,几乎所有的灰色产业,都把持在社团的手中。
池梦鲤伸手接过了一厚摞支票,点出一张十万块的支票,扔给了一旁看热闹的鼻屎强:“这是堂口的生意,堂口买单。”
“从龙宫开业开始,你所有送出去的储值卡,都要换成龙宫的,很抱歉,你之前在上海城,中华城享受的折扣,统统享受不到了。”
“但你还能搞到九折卡!”
“经纪公司现在有多少数我不管,只要你能骗过袭人,抗的住围棍,随便你往口袋中装钞票。”
“拿出二十万的钞票来,一次性买卡,撑一下汪大少的生意。”
兄弟就是这样的,你撑我,我撑你,大家一起赚凯子的钞票。
老顶发话,鼻屎强赶紧点头,但心中叫苦不已,最近天使经纪公司是赚了不少的钞票,可杂七杂八的费用花出去,也没有剩多少了。
下达完强制任务的池梦鲤,掏出钱包,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汇丰银行本票,十万块,干干净净的十万块,然后勾了勾手指,让袭人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封掏出来。
接过红封,他就把手上的价值十万块的汇丰银行本票装进红封,又从欢喜手上调了一张价值十万块的支票,也塞了进去。
“给包厢内的阔少们,全都在公司开张卡,密码都是八八八,每张卡里面都存二十万积分。”
把话说完,池梦鲤就拿着大红封走进了包厢。
“阿胜,侬来得介好!侬迭个电视机,老灵光额!”
“就算是中环俱乐部,都没有这样阔气的电视机。”
见到靓仔胜走进包厢,汪大少赶紧开口,他的确是爱上这款四十五寸的大高清彩色电视,连主持人脸上的毛,都能看清楚,真是太过瘾了!
“老细你满意就好!”
“开张大吉!”
池梦鲤把手上的红封递给了汪大少,然后看向其他几位上海仔大少:“各位大少,欢迎各位的到来。”
“汪少之前吩咐过,要送给几位一份大礼,AKB公司的二十万积分,一积分,一个女人头,有专门的兑换窗口,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各位大少玩的尽兴。”
池梦鲤说完,在场的几个大少很给面子,全都鼓了鼓掌,跟汪海全关系最好,也是汪大少的妻弟,孙三思,赶紧捧场说道:“全哥这次巴闭,当了爽气佬!”
“先谢谢了!”
“汪少大气,我们来捧你的场,还没有出手,反倒先收你的礼。”
“.”
二十万块,对于这些大少来说,也不是小数字。
跟汪大少混的,大多都是家族中的次子,小儿子,这不是讲嫡庶有别,而是香江中小家族的资源,只够培养出一个场面人。
剩下的孩子,如果自己不发愤图强,仅靠零花钱和家族给予的档口生意,是撑不起每天的高消费。
这些人围在汪大少身边,逗汪大少开心,是因为汪大少手里的生意,会分给他们,让他们赚一些零花钱。
就拿孙三思来说,孙家是做建材生意的,中低档的建材,都是出自于他家的工厂,虽然跟汪家少奶奶一起长大,但并不是长房出身,同父不同母。
汪家少奶奶有自己的亲兄弟,但汪大少跟自己的亲小舅子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可即便是这样,汪大少几家地产公司的建材份额,亲小舅子也能拿走百分之七十。
汪家族人也有做建材生意的,但因为产能跟不上,只能吃下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才归孙三思。
即便如此,孙三思每年也有四五百万的利润进账,财爷开夜总会,小舅子肯定得捧场,他忍痛掏出二十万来,在龙宫办了储值卡,准备把往后的公司招待,全都放到龙宫来。
龙宫的大客户,几乎都是汪大少的马仔,或者同等级交往的大少。
就拿坐在汪大少旁边的董少,船王的侄孙,手上三家码头,六艘万吨油轮,老豆当过太古的大班,新加坡新开了一处炼油厂,光跑自家生意,每年就有几千万的利润。
龙宫夜总会董大少也有股份,虽然不多,但他跟汪大少有合作,为了合作能顺利进行,他必须要花点小财,搞好跟汪大少的关系。
人情就是涂油漆,必须要一层层的覆盖,这样才会有成本,彼此想翻脸的时候,都会掂量一下合不合算。
“毛毛雨啦,只要大家开心就好额!”
在上海仔的圈子中,汪大少很少讲粤语,只会下意识蹦出几个粤语口头禅,但很快就会纠正,继续用十里洋场的土白话互相调侃。
通用电气生产出的顶级高清电视内,两名身穿短裤的拳手已经上场,他们两个都是来自九龙城寨的拳手,精通死斗。
坐在一旁,搂着心仪小电影明星的白少,发出一声惊讶之色,看了一眼坐在沙发正中间的汪大少,发现这家伙也是面露惊奇之色,只能开口询问站在一旁的池梦鲤:“胜哥,你组织的拳赛有点意思。”
“拳手不戴那种厚厚的拳套,都是跳舞的半指套,这里面是有什么不一样的鬼名堂乜?”
池梦鲤笑了笑,开口回答道:“拳手的拳头经过训练,就跟一个锤子一样,砸在身上,容易打出内伤。”
“戴拳套是为了减少对拼中的损伤,AKB拳赛,是自由搏击,讲求的就是真实,当然要拳拳到肉!”
“白少,现在这位拳手叫疤面虎,来自于九龙城寨,是九龙城寨内出了名的连胜王,前几年有个曼谷的退役拳王,到九龙城寨打野食,想赚点棺材本。”
“但这位退役拳王,在疤面虎面前,没有撑住三回合,脑浆都被打出来了,直接丢进狗场喂狗。”
池梦鲤已经通过水房在九龙城寨内的公司聊好了,挑选出十个拳手,全都是身上没有明确黑锅的,这十名拳手,算九龙城寨拳场老板太岁的拳手。
太岁成立一家新公司,专门经营,池梦鲤为了双方合作,让出了一个大艇位置,只赚抽水。
疤面虎就是太岁的人,也算是太岁手下的王牌拳手,去年获得五连胜,帮太岁坐庄杀猪很多回。
跟疤面虎打对台的,也不是一般战士,是澳门拳台的疯狗强尼,拿过澳门拳赛金腰带,实战经验丰富,也曾经去过九龙城寨打黑拳赛。
池梦鲤也是精挑万选,将两人放在了本年度的一番战当中。
“疤面虎!名字霸气,我喜欢,欢喜!欢喜!你个小赤佬,关键的时候总是不在!”
“阿胜,今天晚上几场比赛?”
白少把包厢门口的欢喜叫了进来,随后好奇地问询,今天晚上有几场比赛。
“三场比赛!全都是重量级的,不过有时间间隔,保证不耽误白少春宵一刻值千金!”
“各位!欢喜会在这里陪各位,我就不打搅各位的雅兴了!”
池梦鲤跟在场人的众人告别,然后离开包厢,但就在他关门之前,他听到了这帮大少们下注的声音。
“疤面虎?什么鬼名字!虎鞭我经常见到,但老虎只在动物园见过!”
“对面的家伙不错,高高壮壮的,十万块,押对面的疯狗赢。”
“没眼光!不要老虎要疯狗,没前途,我十万块,压疤面虎!”
“我也十万块!”
“.”
走出包厢,池梦鲤见到吉眯正站在栏杆处往下看,就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吉眯的肩膀:“搞乜?!”
“大佬!”
吉眯见是胜哥,赶紧站直身子。
“龙宫夜总会就交给你打理了,方方面面都已经摆平,场面上的事,汪大少的总经理自会摆平,服务员,服务生,小蜜蜂你来搞定,不要斗,要老老实实地吃安乐茶饭。”
“小嘴巴管坐台小姐,舞小姐,歌女,欢喜会管波胆生意。”
“温家人,你继续盯死,最好能打成一片。”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陀地了,祝你一本万利!飞黄腾达!”
“多注意字头送进来的酒水,黑阿虎的水烟,也得盯死了,不要搞加料货。”
“如果有人过来开粉档,一律把腿打断扔出去,要是瑶瑶丸,印度神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对不能让死道友和粉佬们搞出事。”
龙宫未来的确有成为聚宝盆的潜质,必须要时刻小心。
吉眯现在可以独挡一面,名声也够了,毕竟能跟大佬原分庭抗礼,折腾了小半个月,也算是江湖新出头的红人。
听到拜门大佬的吩咐,吉眯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罩得住。
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折腾了一天,池梦鲤早就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让菠菜东留下来压阵,冷面面瘫高手哥阿聪,喜欢看生死斗,也留下来看热闹,就带着袭人和喜仔离开了龙宫夜总会。
明亮的月色撒在茶色的钢化玻璃上,加上橘黄色的灯光,的确十分漂亮。
不少国外背包客,都在龙宫夜总会前的小广场拍照,希望记录这次美好的旅程。
“袭人小姐,麻烦您找米其林旅游杂志的编辑,塞上两个大大的红包,让编辑们好好写一篇报道。”
“最好这篇报道,可以让香江的各大报纸转载!”
“要是能变成长期合作,那就更好了,提到香江,就要提到龙宫夜总会。”
池梦鲤把西服的领子竖起来,为袭人拉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龙宫夜总会,才坐上车后座,让喜仔开车回陀地宏升雀馆。
春天火气大,应该吃点清补凉了!
45:讨价还价
被蒙住眼睛的J教授,让人扶下了车。
吹来的风,很湿润,J教授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来到了海边。
牵着J教授手的保镖,将J教授的纤纤玉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在前面带路。
两人走上舢板,上到一艘游艇,才把J教授的眼罩摘下来。
“J小姐,好久不见!”
身穿皮质风衣的美凤,从游艇的客厅走出来,给J教授带路保镖一个手势,表示可以开船了。
保镖点了点头,飞快地离开,给这两位女士聊天的空间。
“凤姨,好久不见,看来契爷是不准备见我了!”
J教授从自己的手拎包中掏出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让了一下,见到美凤拒绝,就自顾自地点燃,往外吐了个烟圈,轻声说道:“大烟枪改邪归正?”
“医生要我戒烟,这样对身体好。”
“孩子还小,我要是撑不住,她也得去孤儿院!”
美凤把话说完,就扭过头走进游艇客厅当中,游艇已经起航,风浪太大,即便是身穿皮风衣,也扛不住。
J教授的脸色阴晴不定,美凤这个閪婆,讲话阴阳怪气,百分之百在嘲笑自己,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事是,契爷没有出现。
契爷没有露面,这就说明,契爷并不赞成自己的计划,不允许重新分配猪肉市场。
号码帮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毕竟和记三十六个字头,已经把白小姐市场垄断,现在去金叁角抢货,就是虎口拔牙。
别说和记不会合作,就算是义群这帮散兵游勇们,也不会同意,毕竟现在义群各大红棍大底们,就是靠着从罗将军手上流出的白小姐混日子。
哑七是老了,不是死了,义群的四九仔们,各个都是狠角色,非常擅长同归于尽。
大佬大的仔,现在已经到了荷兰,小火轮这条线,就是大佬大的仔在睇。
义群在阿姆斯特丹也有堂口,拆家,粉档,粉佬一样不少,现在已经不是大灯一开,满地针管的时代了。
世界已经变了!
后生仔们越来越没有钞票,玩不起白小姐这种高端货!
大佬说的没错,契爷老了,也就是阿K举棋不定,不然她们四兄妹,早就扯旗,另立招牌了。
但现在大佬,大嫂消失,不知道是被人刮到,还是见事情不对,躲起来,阿K失踪,九尾狐反水,自己就算是有九姑娘支持,也是独木难支,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J教授即便再不愿意,也得走进游艇内,跟美凤这个閪婆好好聊一聊,想到这里,她取下嘴上的香烟,手指轻轻一弹,将烟头弹进漆黑的大海中,然后不情不愿地走进游艇的客厅。
游艇的客厅内,热气腾腾,美凤正坐在真皮沙发椅上,调配着功夫茶。
“坐!天寒地冻,喝杯功夫茶。”
“香江虽然温暖,但春天的晚上,还是有冷风,不管穿多少衣衫,都会被这股冷风吹透。”
“想要真的春暖花开,得等到新年之后。”
“这艘游艇点解?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又请了意大利的游艇设计师,是重新装修,更换了最新的发动机,躺在干船坞内整整两个月。”
“这是它的第一次起航,宋生给它命名为征服者。”
这艘游艇是上任总督戴麟趾的私人游艇,戴麟趾离港之前,就将其公开拍卖,海外殖民部不会允许一位殖民地总督,如此大摇大摆返回伦敦城。
殖民地总督在日不落帝国的职务序列中,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甚至都不如下议院的后座议员。
女皇的荣光,是不允许践踏的。
美凤很喜欢这艘游艇,当年有幸上去过一次,就跟金大师书中写的那样,一见杨过误终身,她只上过一次,也爱上了这艘游艇。
退休的总督,是没有价值的,往日围在戴麟趾身边的大班们,虽然没搞人走茶凉这一套,但让他们出一两百万购买这艘老旧的游艇,是没有人会愿意的。
戴麟趾是出了名的贪心鬼,胃口特别大,大到四大洋行,直接上蹿下跳,将这个扑街强制退休了。
四大洋行不捧场,下面的小洋行们自然不敢捧臭脚。
所以美凤出手,买下这艘游艇,并且跟前任总督夫妇吃了一顿晚餐。
这也算是美凤最近几年最得意的事,时常被她挂在嘴边,逢人就炫耀一下。
教授团队并没有买游艇,因为游艇实在太扎眼了,有心人会发现。
但A教授在东瀛下了订单,购买了三十艘大飞快艇,全都是四台雅马哈大功率马达版本,甚至只要按上翅膀,就可以展翅翱翔。
销往马来亚,南韩的猪肉,全都是教授团队自己掌管。
现在这支船队,就听J教授指挥,指哪打哪!
这也是J教授联系宋生的本钱,只要这支船队还在掌握中,她就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美凤姐还真是财大气粗,小妹佩服!”
J教授没有去碰美凤端过来的茶水,她又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故意吐了一个烟圈喷在美凤的脸上。
“美凤姐,契爷不见我,肯定是有要事忙,我这都是小事,契爷是干大事的大英雄,当然顾不上我手上的小泥鳅。”
“我大佬跟号码帮已经合作多年了,一直都是风调雨顺,最近流年不利,被条子盯住了。”
J教授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往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歪嘴叼着烟,继续说道:“契爷说过,明面上的麻烦他来搞定。”
“可O记,毒品调查科出手搞掉我大佬,海上大天二搞走阿K,契爷是一点风都没有收到。”
“说要搞定阿狐,不让这个扑街乱讲话,可大部分的脚都被端了,还连累船帮的兄弟们,现在船号要我给交代。”
“事到如今,不管是契爷,还是集团,都要给我个说法,要不然我也压不住下面这帮小的。”
想要脚不乱讲话,十分简单,那就是给足够安家费。
银库是大佬管,J教授只知道其中几处,可银库中的钞票不能见光,一点光都不能见,保证会响雷,到时候条子来一招顺藤摸瓜,所有人都得倒霉。
破财免灾,这倒是小事。
粉佬开工,就是闯三关,走错一步都不行。
宋生说他能摆平明面,在前几年,他的确是做到了,大家走货都是平安的。
可现在风向变了,O记,毒品调查科,反黑组全都调转枪口打教授团队,原本顺畅的路线,现在变的危险重重。
J教授必须要拿到保证,这样才知道,要不要继续交规费。
如果往后走货全都是拿命闯关,J教授绝对会另起炉灶,另立招牌!
“交代?!”
“阿J,你是不是在搞笑!?我们是江湖中人,就是赚搏命钱,胆子小,就不要出来混!船帮的烂仔也是越来越痴线,肯定是被浪头打昏了头,这种话都讲的出来。”
听到J教授的发难,美凤也是冷笑一声,直接顶了回去,一点颜面都不讲。
嘲讽的话说完,她端起一杯热茶,吹了一口,品尝了一下,继续说道:“宋生罩的住,这是意外,内务部搞了集团不少人,消息渠道断了。”
“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阿狐反水,这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刚搭建好的新路,也被条子一锅端了。”
“我知你大佬损失不小,宋生已经发话,这次的损失由集团承担,我知道你们兄妹有联系,跟A哥讲,宋生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宋词小姐是宋生的掌上明珠,宋家这份产业,最后还是要A哥出来撑。”
硬话讲完,也该讲点软话,美凤话锋一转,开始走怀柔路线,劝了J教授两句,让A教授自己出来,赶紧把烂摊子搞定。
“掌上明珠?美凤姐,你别开玩笑了!”
“我大嫂马上三十岁了,没见过老母,没见过老豆,这样的掌上明珠,你见过乜?!”
“搞笑!”
“契爷是把我大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兄妹四个,这么多年也算是为集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给契爷赚的钞票,足够买下中环华人会。”
“卸磨杀驴可以,但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大佬的确没有联系自己,但就算大佬联系自己,J教授也不会讲出来,她现在是看明白了,只要大佬和大嫂露面,头肯定被人打爆江。
有时候躲在暗处,也是一件好事。
美凤正在观察着J教授的面部表情,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她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宋生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宋词进入集团。”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是有人在布局。”
“跟奥克国际货运仓储公司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变故非常多,宋生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码头谈判上,只要搞定奥克国际在香江的码头,这盘棋就盘活了。”
“往后你们兄妹的货,可以走奥克国际码头。”
“阿J,一切以大局为重!”
码头才是未来,香江是亚洲最重要的港口,甚至坐拥马六甲黄金水道的新加坡,都不是香江的对手。
只要掌握了码头,亚洲的货,就全都归集团所控制。
美凤每一次想到宋生的宏伟蓝图,都感觉到内心激动,因为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记载,都是个人英雄史观,每一个华夏人,从诞生开始,都有成就一番丰功伟绩的想法。
为了胜利,什么都可以牺牲!
一切只为赢!
不过美凤算错了一点,面前的J教授,并没有接受过多少中式教育,因为这家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跟A教授和K教授不一样,她是在圣公教的孤儿院长大的。
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圣公教,这四家看似相同,但本质上有很大的不同,简单来说,圣公教简化仪式,不搞偶像崇拜,甚至经文的解释权都下放。
圣公教的唯独圣经原则,允许地方教会灵活解读教义。
这很带英!用科学辩证法搞宗教!
J教授很信奉撒切尔夫人公开演讲中讲过的一段话,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社会,哪有什么群体,只有冷冰冰的个人!
明代耐疼王杨金水,杨大公公曾经发出过灵魂之问,我们这个们字,有我嘛!
可现在不是讲这些话的时候,J教授突然反应过来,美凤是认为大佬躲起来,并且美凤还认为,自己跟大佬联系过。
这的确可以做做文章!
“契爷要我做乜?!”
美凤可不是温柔女人,这个閪婆,脾气火爆,经常把人炸上天,现在小心翼翼的规劝,肯定是契爷下达了新的指令。
J教授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反问道。
“这是凤凰单丛,十二月份新采的顶级货,我才得了两斤多,宋生知你喜欢喝乌龙茶,特意吩咐我,给你带来一份,你走的时候,记得拿走,不要辜负你契爷一片心意。”
“不讲闲话了!”
“宋生最近跟东印度的咖喱仔们谈妥了一笔生意,要尝试性合作。”
“要的货不多,三吨蓝血。”
“有没有问题?”
美凤端起茶壶,取过一个洗过的新杯子,往里倒了一杯热茶,用小夹子夹到茶托上,放到了J教授的面前。
“货有,但我做不了主!”
三吨蓝血不是小数目,J教授得把压箱底的货取出来,应付一下,不然凑不齐。
现在阿K和大佬都不知所踪,改良工艺的工作,都是他们两人负责,她并不清楚工艺,况且新的工厂并没有建立起来。
如果契爷要的是其他纯度的猪肉,那没有问题。
可如果阿K和大佬真的遭遇不测,蓝血就会从江湖彻底消失,手上的这批蓝血,也是J教授最后的筹码。
“能不能当家做主,我们先不聊,我们要确定一件事,你手上的确有三吨蓝血?”
先确定有没有货,才是关键,美凤端起茶杯,让水蒸气挡住自己的脸,询问J教授手上有没有货。
J教授闭上双眼,思考了几秒,才开口回答道:“三吨蓝血,小问题!”
“但契爷开价多少?这批蓝血很紧俏,想清楚再开口,不要伤了大家的感情!”
有戏!
美凤得意地一笑,他算是摸清楚了教授团队的底,A教授就是借机藏在暗处,准备暗中指挥,没准K教授的消失,也是A教授自编自导的鬼把戏。
“现在蓝血的市场价是十五块一克,这次货要的急,宋生可以把价格抬到二十块一克。”
因为货要的急,美凤直接开了一个高价,然后观察J教授的反应。
二十块一克!
开什么玩笑!
J教授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契爷给的钞票,张张都有问题,狗食都是最轻的,我没有时间一张张的点。”
“现在香江最有信誉的地下钱庄,就是水房。”
“我要水房的银票,或者期票,可以立即兑换那种!”
“价格也要提起来一些,四十块一克,不二价!”
“美凤姐,别怪我狮子大开口,这是我大佬交代的,我们联系一次很费劲,都是我大佬刮我,这是他给我的最后底价。”
“你要不跟契爷聊一聊?”
跟咖喱仔谈合作,那这批货肯定不是卖到香江,印度也不是好的散货地区,从东印度走货,这肯定是要卖到迪拜的。
这些头巾佬们,全都因为石油发了财,各个都财大气粗,货运到迪拜,直接翻了二十倍,比把把买大小压中都开心。
这块肥肉实在太美味了,自己肯定要分一块。
J教授得意洋洋的看着美凤,脸上一副吃定她的表情。
这是在趁火打劫!
美凤怒火中烧,但为了跟东咖喱佬们的合作,她也只能咬牙坚持。
这个价格有点太高了,并且还要用硬通货结算,她的确是没法自己做主。
“二十五块!不要得寸进尺!”
美凤喝了一口茶,把心中的火气浇灭大半,给出了自己的最高底价。
“四十块!”
“美凤姐,我阿J是管仓的,蓝血的真实价值,我比谁都清楚,契爷现在不太能罩住明面了,如果契爷还能保证往后的走货风调雨顺。”
“我可以自作主张,按照老规矩,十块一克出货。”
庄家,拆家,粉佬之间的承诺,是靠血腥手段维持的。
如果美凤说往后出货,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自己也选择相信,但走货又被条子端了,那是要死人的。
大家都是粉佬,都有为了钞票不怕死的青头仔,肯定是第一时间开战。
J教授是料定美凤不敢给自己承诺,契爷老了,没法把控局面了,大佬讲的没有错。
“二十八块!”
“我个人再送你五十万的茶水费,当做我提前给你烧的纸钱!”
美凤没法,也不敢给J教授承诺,她才搞定不到五名差佬,这些人还没有完全下水,情报给的很模糊,需要用别的渠道补齐。
没有具体的任务情报,就搞不到对讲机频道,没法监听条子们的部署。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抬价!
46:好戏即将开场
(感谢大佬20230311153317575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这点钞票,可不够我下阴曹地府花的。”
“为了不让我下了阴曹地府,还要跟我老豆一样卖咸鸭蛋,还是把价格开的高高的!”
“四十一块一克!”
见到美凤终于绷不住,J教授也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不降反升,把价格往上提了一块。
现在全亚洲,只有自己手上有蓝血,把价格往上涨一涨,也是符合市场规律的。
美凤冷笑一声,没吭声,手指肚磨着手上的茶杯,思考要不要现在就翻脸,把J教授直接扔到海里面。
可干掉了J教授,就彻底没有跟教授团队沟通的渠道。
“三十五块!”
“如果不想聊了,我可以派船送你离开。”
“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这笔生意没有谈成,你肯定没法参加你契爷的生日宴会,并且很有可能跟你短命的老豆团聚。”
美凤端起茶杯,面带笑容的威胁道。
听到美凤的威胁,J教授也全然没有畏惧,她敢来,就不怕丢掉小命,她也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小口,茶香很浓郁,很对自己的胃口。
“林天骄,八岁,东华三院慈善小学就读,成绩优秀,各科都能拿到A+,现在正跟着香江钢琴界未来的新星蔡崇力学习钢琴。”
“不过这位天骄小姐,音乐造诣很一般,但奈何母亲有实力,花了大价钱,看在钞票的份上,蔡崇力大师也捏鼻子认了。”
“毕竟这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能买的起前任总督大人的私人游艇,能专门成立一家交响乐团,甚至可以在寸土寸金的铜锣湾,买下来一块地,建设交响乐团总部。”
“两名前鬼佬总督察,寸步不离的保护着这位天骄小姐的安全。”
“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跟我契爷有一腿,这个仔不会是我契爷的吧?”
“你姓孙,我契爷姓宋,但这位天骄小姐姓林,这就有趣了!难道我契爷并不姓宋?”
J教授把美凤女儿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双眼盯着对面的美凤,从对方的神情中,收获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美凤眉毛竖起来,正想开口说话,让J教授不要搞鬼把戏,就看到J教授把手竖在嘴巴上,只能闭嘴,看眼前这个臭西想要讲什么。
“如果我明天早上不在香江出现,你的细路仔,肯定有人过去关照,我阿J烂命一条,挂了反倒解脱。”
“但我们的天骄小姐不一样,她还有绚丽多彩的未来,跟我兑子,可不是划算的买卖!”
“但我大佬一直教导我,不要得理不饶人,三十六块一克,三吨,先付百分之六十的订金,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见面结清。”
“我全都要水房的即兑汇票,或者银票,不要耍花样,我的双眼很锐利,知道如何分辨水房银票。”
“成交?”
J教授掀开底牌之后,也没有漫天要价,直接把价格划到三十六元每克,反正契爷是要把货卖到迪拜,不管是三十块一克,还是五十块一克,在契爷眼中,都是白菜价。
只要货安全地运到迪拜,猪肉的价格就会涨上天。
“成交!”
“阿J,看来是我这匹老马脑袋痴线,小看了你这匹走夜路的新马!这次我受教,下次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美凤双眼中都是杀气,但也不敢拿眼前的J教授怎么样,毕竟宝贝女儿在人家的手掌心,阿J这个臭西,一百条命也换不来自己细路仔一条命。
“美凤姐,风水流轮转,今天到我家,您是老江湖了,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契爷的一番好意,我这个当契仔的,绝对不能辜负,我今夜还约了人,茶给我,送我回维多利亚港,至于何时交易,我会通知你的。”
J教授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海面,没有兴趣继续漂下去,对面的老女人,看着就倒胃口,不如上岸找九姑娘去开心一下。
美凤没吭声,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扭头离开。
站在一旁的保镖头马,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茶叶取出来,放到桌面上,并且将一个用礼品袋包装好的维尼熊,放到了J教授的面前。
“J姐,这个维尼熊,是宋生特意嘱咐送您的,上面还有维尼熊设计师的亲笔签名,马上就到您的生日了,宋生吩咐我,祝您生日快乐。”
“船已经在调头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能送您到维多利亚港。”
保镖把话说完,就转身离去,留J教授一人在游艇的客厅内。
小熊维尼很大,足足有半人多高。
J教授站起身,走到了小熊维尼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大玩具,脸上都是不屑。
她看的第一部动画片,就是小熊维尼,很有趣,她很喜欢,自己跟大佬提过一嘴之后,契爷也知道了,所以每年的生日,契爷都会送正版的小熊维尼玩偶。
可一个玩偶,是弥补不了裂痕,亲人之间为了钞票反目的不在少数,更何况她们这些抱团取暖的亡命徒了。
茶叶,J教授收下了。
小熊维尼,J教授留在了原地。
游艇在维多利亚港靠岸,J教授在保镖们的拥簇下,离开了游艇。
美凤站在船头,看着J教授乘坐自己的跑车离开,扭过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后生仔,开口说道:“你可以回去跟老头子讲,A教授是躲起来了,不是被人刮走了。”
“这次跟头巾佬们的生意是你谈拢的,三十六块的价很高,还不让参狗食,看来A佬是想跟我们划清界限。”
“不!”
抱着胳膊年轻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A教授应该已经被人刮走了,是J教授自作主张,把价格调高。”
“我跟A教授打过交道,之前谈好的事,他不会变,这笔生意是我们三个月前就约好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A教授可以取消交易,但不会临时变卦。”
“现在坐庄的是J教授,但这位J姐,是管仓的,手上应该没有秘方,看来我要寻找新的替代品了。”
“不过没关系,这次走货,只是测试新的线路安不安全,只要路走通了,不管是白小姐,还是猪肉,头巾佬手上都没有,我们可以稳坐钓鱼台,安心赚大钱!”
美凤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向开口的后生仔麦头,立刻反应过来,这个烂仔摆了自己一道。
“美凤姐,老头子什么都清楚,有些时候,你不用替他做决定,也不用给偏离航道的建议,只需要原封不动的把情报告知,他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麦头不喜欢跟蠢佬讲话,尤其是蠢女人,她们总喜欢自作主张,只能当出头鸟,该讲的话已经讲完,麦头返回到游艇内。
美妙的夜晚才开始,他要珍惜时光。
见到老头子的门徒,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美凤的脸被气的铁青。
这些后生仔们,从来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池梦鲤拿着报纸,坐在遮阳伞下,认真地看着新闻报道,最近托包船王的福,包家,吴家加上李超人,三方正在合力攻击九龙仓。
包家,吴家,李超人已经在香江会内砸了三十多亿,在三家的带动下,整个大盘都欣欣向荣。
连带着自己坐庄控股的橡胶公司,都上涨了百分之一。
当得知自己的上市公司有了良性增长,池梦鲤的心情非常好,抬起手,要了一杯新鲜的柠檬水,不加糖浆。
“后生仔,永恒的夏天还把海岛镀成金,大自然鸦雀无声,幽暗而静止!而你,我的朋友,却坐在九龙区域法院的门口晒太阳。”
“古惑仔很忌讳沾皇气,离衙门口如此近,你不要沾晦气?”
李老师很博学,很有可能这个老扑街,真的是一位教授,古典文学教授。
池梦鲤知道拜伦,因为他读了拜伦好几本诗集,去泡文学院的大才女们。
能把《唐璜》和《哀希腊》两首诗融合在一起,并且还没有生涩,这的确需要很深的文学功底。
李老师今天孤身一人,他摘下墨镜,坐到了池梦鲤的对面,打开自己的便携雪茄盒,抽出一支已经加湿好的雪茄,用便携小剪子剪出一个开口,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阳光明媚,适合看一场好戏。”
“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见到李老师吸烟,池梦鲤的烟瘾也犯了,刚才隔壁有一对母女,孩子才几岁,他就忍住了,不过李老师已经用雪茄将人赶走了,自己也可以为所欲为了。
掏出烟盒,用李老师的打火机,点燃了挑出来的香烟,塞进嘴里,然后把打火机扔回桌面上,奇怪地看了一眼,才开口继续说道:“你的打火机中,被人安装了定位器。”
“至于判断理由,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那就打火机的重量变了。”
李老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认可面前古惑仔给出的理由,他招手把服务生叫来,要了一杯雪顶咖啡,夏季特饮,虽然现在是春天。
“我上个礼拜察觉到我的打火机重了,但我一直都揣着它,想要知道是谁对我如此关心,又是谁在我身边当二五仔!”。
47:六亲不认
服务生端着雪顶咖啡走到桌前,放在了李老师的面前。
在春天,很少有人点冷饮,服务生好奇地看了李老师两眼。
“中年男人有着无处发泄的怒火,需要冰饮压压火气,感谢你的辛苦付出,女王大人为你感到骄傲!”
李老师打开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扔到了托盘中,把服务生给打发走,可他刚想伸手拿起眼前这杯冷饮,就被池梦鲤给截胡了。
看着眼前的池梦鲤,大口喝着冷饮,李老师很无奈,他又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重新叫回来,又掏出一张红杉鱼,重新点了一杯。
“你说有好戏,可我现在一点预兆都没有看到。”
“算了!现在电影院都没有好戏可以看,更何况是大街上。”
“袭人说你准备建造属于自己的藏宝库,我手上有一批扎手的货,的确要找一个去处,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准备全都寄存在你那里。”
新的一杯雪顶咖啡端上桌,李老师喝了一大口,缓解了一下口渴,又认真地看了一眼九龙衙门的大门口,发现还是没有好戏可以看。
“当然可以,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保证没人知晓。”
“只要你按时续保管费,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你也永远安全。”
有客户上门,池梦鲤求之不得,他放下手中的雪顶咖啡,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表示这单生意自己接了。
“你就不好奇我会往你的驿站中存放什么致命武器?”
李老师拿起吸管,搅动雪顶咖啡,想要咖啡液跟冰淇淋更加有效地融合在一起,故意扔出一个破绽,让池梦鲤上钩。
“我只是引领迷途羔羊的牧羊人,我对于羊毛中藏匿着的寄生虫,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需要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
“想来想去,只有李老师你能帮助我。”
池梦鲤又续上一支香烟,把杯子往旁边挪了挪,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里,李老师立刻来了兴趣,他打量了一下池梦鲤,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缺钞票,可归根结底,我们缺少的是爱!”
“不管是,父子之爱,还是情人之爱,或者是友情之爱,我都没有,我相信你也不会希望我有,不过缺爱之人,就不会缺钞票。”
“说个数,只要能换来宋词,我肯定会点头同意。”
李老师需要宋词,传闻中宋生的亲生女儿,有了这位宋家大小姐,他手上就多了一枚棋子。
“当然可以,我要五十万英镑,全都是二十一张的,必须是假钞,如果有电板,那就更好了。”
池梦鲤把手伸进口袋中,从里面掏出一张团成一团,皱巴巴的英镑,扔到了李老师的面前。
最近油麻地假英镑特别多,不知道以为回到了二战时期,当时东瀛人,德国佬,都来香江贩卖自己的艺术品。
四大洋行也是来者不拒,全都按照五百比一兑换,然后存进瑞士的分部,最后转到摩纳哥的赌场。
二战之后,军情五处统计,德国佬和东瀛人,最少制作了十几亿的假英镑,日不落帝国全都捏鼻子认了,反正战后经济繁荣,这些通胀,也全都咽进肚子中。
德国佬的技术好,除了代码有问题之外,一切正常,东瀛当时被国际制裁,有技术,但没有需要的原材料,所以产品就劣质不少,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最近总督府已经开始发力,将一部分力量集中在宣传香江上,来自英联邦,祖家,欧美的背包客越来越多了。
毕竟只需要五百英镑,就能乘坐公务舱来到香江,住在豪华酒店,享受一个星期的奢华之旅,换做是谁,都会来体验一下。
听说祖家已经决定取消外汇管制,香江布政司,总督府也准备跟进。
这张伪英镑,就是泊车档小弟收到的,他也按照了换钞店档口汇率兑换,但想要去水房旗下的换钞店兑换,就发现这是伪钞。
李老师拿起桌面上皱巴巴的伪英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立刻就被刺鼻的香水味熏到,赶紧扔回桌面上。
“真是拙劣,认为用劣质的古龙水,就能掩盖住低等油墨的刺鼻酸气。”
“这种鬼把戏,我五岁就不玩了!”
“这不是北韩货,北韩的柳京大酒店,就向外售出高端货,质量就跟伦敦铸币厂一样,图案比祖家的原版货还要精美。”
“甚至北韩人已经搞到了一批代码,只要购买小面值,没有人会怀疑。”
“既然不是北韩货,那就只能是东印度货,最近印度正在谈判,我们的蒙巴顿男爵,正在帮着咖喱仔们划分领土。”
“跟丘吉尔那头肥猪一样,蒙巴顿男爵也喜欢划直线,仿佛两人都没有上过地理课。”
“东印度的咖喱仔们,一直跟德国佬不清不楚,德三有不少人都逃到了东印度,也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直接来到了鬼佬们的地盘。”
“这些德三的余孽们,在班伽罗山脉中搞起了副业,制造出一批批的烂货,给祖家的鬼佬们找了不是一星半点的麻烦。”
“我要是你,就去医馆查一查,班伽罗山脉出来的货,大肠杆菌超标。”
李老师掏出一张独立包装的湿巾,认真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翘起二郎腿,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衙门口。
靓仔胜这个扑街,从来不讲假话,他说有好戏看,肯定有好戏看。
“我不关心,泊车档的花账,不用我掏腰包补,我已经让收到伪英镑的泊车小弟去写笔录了,他也不是蓝灯笼,也不是社团中人,就是跑江湖的。”
“就算是沾皇气,也不用执行家法,打围棍。”
“现在不是十年前了,社团包办一切,也要与时俱进,尊重法律。”
“我最近要去跟鬼佬打交道,给真金白银,我不开心,给点伪英镑最合适,价格低,也不会出问题。”
“这些鬼佬们,为了提防廉政公署,也不会将钞票存进自己的账户中,肯定要存进香江会,开个老鼠仓。”
“香江会的钞票,每天都会经过清点,送进汇丰的金库,我只要能蒙过汇丰验钞机的伪英镑。”
跟香江丽的集团首席法律代表的闲聊马上就要到来,按照大状们之间的规矩,这次见面会,必须是在娱乐场合,双方也必须要装作不经意撞见。
张大状这个中人,才会站出来,给双方介绍,然后大家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这样滑稽,掩人耳目的谈话,需要支付两万英镑,还必须是二十面值的英镑。
两万英镑大约可以兑换二十三万港币,毕竟现在港币和英镑,已经彻底脱钩了,过渡期已经结束,从一月一号开始,现在香江已经是自由汇率了。
如果是港币,池梦鲤不愿意耍花招,但英镑就不一样了,汇丰的验钞机,就是敞开的大门,自己有理由占点便宜。
“no!香江会已经跟渣打谈好了,往后清点完的现金,都会存进渣打的银库中,渣打的点钞机,六亲不认。”
“但我有办法!”
“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好戏,或者接到宋词。”
靓仔胜的消息很滞后,李老师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宋词身上。
“这是宋词的口供,我现在有水房最顶级的刑讯高手,保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池梦鲤从自己的内怀口袋中掏出一份阿聪搞定的口供,他怜香惜玉,所以没有去看宋词的惨样,但阿聪最近又变的安静下来,也就是说,宋词的下场应该很凄惨。
不过也无所谓,未来如果有一天自己落在宋生手里,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李老师拿起口供,疑惑地看着池梦鲤的内怀口袋,想知道这件西服是不是百宝箱,里面有数不清的宝贝。
口供很详细,熟读前清刑部老文档案的李老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前清的记录手法,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都读了一遍,然后才满意地收进口袋中。
“越跟宋生这个臭西作对,我越是佩服这个家伙,不食人间烟火,犯罪真的有这么大瘾头嘛!”
“亲女儿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老豆,老母,如果我讲给狗仔队知道,他们一定会追踪到底!”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老师感慨了一句,当江湖中人就当江湖中人,当好父亲就当好父亲,既想吃江湖饭,又不想连累家里人,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反正是想明白了,自己是不会结婚,也不会留仔,一旦有了细路仔,他就多了一条软肋,未来可能小命不保。
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一辈子就过去了,实在没必要人为自己哭泣。
一身臭皮囊,扔到阴沟里,大海里,也是归宿,反正自己也满身业障!
池梦鲤奇怪地看了一眼李老师,这家伙是不是喝雪顶咖啡,把脑袋冻傻了,这种蠢话都讲出来。
如果李老师说的不是蠢话,自己就需要立刻离他远一点,省得被这个老扑街连累!
48: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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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池梦鲤看自己如同看青山医院的颠佬一样,李老师立刻就反应过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宋词是宋生摆在明面上的炮台?”
李老师把嘴里的雪茄放到一旁的烟灰缸上,打了个响指,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
孺子不可教也!
池梦鲤摇了摇头,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这些自诩聪明的人,总是走进自己设定的思维陷阱,是人都会说谎话,更何况江湖人!
“我的江湖花名叫靓仔胜,难道我姓靓?或者复姓靓仔!”
“谁规定宋生就一定要姓宋!即便宋生真的姓宋,但也没有规定宋生的女儿,也必须要跟宋生一个姓氏。”
池梦鲤把雪顶咖啡喝完,打了个水嗝,把夹在手指上的红双喜,放进嘴里。
说得很有道理,李老师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衙门口,发现好戏的序幕还没有拉开,就开口说道:“两万英镑,换一位假千金,算是公平的生意。”
这是要耍赖啊!
见李老师要耍三青子,池梦鲤也不惯着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只是给了一个发现世界真相的通道,这则建议不收费。”
“李老师,你从来不是唯一的买家,想要宋词的人太多了,唐诗宋词,谁不爱!”
“不过看在你能帮我搞定一大堆伪英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宋词加上K教授。”
“我讨厌迟到的人,尤其是双方都迟到!”
“李老师,开出你的价码,如果这个价格让我中意,没准今天下午你就能见到宋词和K教授。”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确定了一下时间,发现本该准时到来的正反派演员,一个都没有到。
“我有一位客户,他最近有点穷途末路,他有点太老了,有点穷途末路,需要一笔不多的钞票,去基督世界养老。”
“作为交换,这位客户愿意出手一块五英镑的老旧电板,这块电板在欧美已经没有活路了,但在亚洲会有很大的市场。”
“最近手头比较紧,我搞了一个小工厂,又搞出了一批小面值真英镑。”
“所以我上手有五百公斤重的英镑,都是五元一张的英镑,崭新的新英镑。”
“我可以给你一百公斤,还有整套的设备,大家都是聪明人,水房的巡城马,不会连几十万都拿不出来,你在下一盘大棋。”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当走出思维陷阱的李老师,智商又一次回到大脑的高地,立马就猜到池梦鲤要搞的人,并不是即将见面的鬼佬。
“成交,我会搭给你一个大礼包,让夫妻两分离,实在太残忍了,A教授我也打包给你。”
“但我身边有二五仔,很多,天文数字,他们都靠泄露我的秘密讨生活,当我把货物提出货仓,所有人都会知道。”
“袭人计算了一下,宋词,A教授,K教授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百。”
“好了!好戏登场了!”
池梦鲤摘下墨镜,他看到了抽中洪票的大志,从一台才停稳的面包车上跳下来,他抬起手腕,又又又看了一眼金劳,发现大志已经晚了整整五分钟。
大志已经到位,证人保护组的车,反而没有到。
这有点反常!
李老师一眼,就锁定了这场大戏的主角,一个平平无奇,但无比慌张的男人。
“我佩服水房,它本可以离开古惑仔这个烂泥潭,变成江湖中的影子国王,但不管是温贵,还是现在接手的神仙锦,都没有这个打算。”
“请问一下,你们当古惑仔是有瘾乜?”
李老师感觉很无聊,如果不是A片,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男主角都是一部大戏的灵魂,但眼前这个男主角,平平无奇,让人没胃口。
“打个赌!”
“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的开出的价码,如果你输了,我就要加价了!”
“眼前这个扑街叫小帅,他抽中了洪票,拿了十多万的安家费,不过这位靓仔扑街,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四九仔,他是是过档而来。”
“我是庄,李老师你来选!”
池梦鲤把要素全都讲完,然后等待着李老师的选边。
“我选择这位靓仔会缩!”
“生死之间,才是大事,是英雄,是狗熊,都要等在关键时刻,才能检验出来。”
“这位靓仔,汗出的实在太多了!”
李老师自诩看人很准,他不认为一位在十几度凉爽天气,汗流浃背的靓仔,能执行水房分配的任务。
古惑仔世界中,有一句谎言,那就是你背黑锅,搞定你就扎职。
走走过场的任务,肯定不可能留给无财无势的四九仔,蓝灯笼们,送死,蹲班房的活,才是四九仔们的命。
“汗出的实在有点多!一旁的条子已经盯上这位靓仔了!”
池梦鲤扫了一眼,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笑着说道:“既然李老师您已经选完了,那我就选这个扑街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全世界的衙门口,都有条子巡逻,九龙区域法院门口站岗的军装,已经注意到汗流浃背的大志。
从面包车下来的大志,傻傻地站在街道上,手不自觉地往腰部摸,即便有夹克遮挡,旁人也能大致看出鼓鼓囊囊的藏着东西。
如果有经验老道的条子,污鼠,老四九,一眼就能看出,大志腰间是一把狗仔(手枪)。
这把狗仔,是懒鬼冰送来的,磨光了枪号,更换了枪管。
这根枪管的膛线,沾了最少五条人命,也就说,谁拿这柄狗仔,谁就是替死鬼,这张洪票,有来无回。
本来就身宽体胖,走两步就喘的大志,现在感觉更加喘不上来气,他刚碰到腰间的狗仔,就赶紧收了回来,就像触碰一块滚烫的烙铁。
街对面,衙门口的两名军装条子,视线一直都锁定在自己身上,大志有点心慌,他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但他赶紧扭过头,往一旁的巷子走去。
走进巷子,他就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空调外机旁边,也不管地面上的积水,手扶着空调外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三天,大志过的很happy,只在电影院大屏幕中见到的电影明星,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用了印度神油,一晚上爽了三次,一晚上折腾下来,他腿都软了。
拿到的十几万现金,给老豆一笔数,让他在元朗买了一间屋邨公寓,剩下的钞票,全都花的干干净净。
从前没食过的龙虾,两头鲍,老鼠斑,全都吃了一遍。
甚至大志还找了一个下午时间,先乘坐缆车去太平山,去总督府前面的冰淇淋车,买了一个心心念念的三色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就乘坐缆车下山,去了半岛酒店,吃了法国大餐。
简单来说,大志把前半辈子愿望,全都实现了一个遍。
十几万,在香江这个巨大的销金窟来说,只是毛毛雨。
安家费花光了,时间也到了。
大志拿上狗仔(手枪),就来到了九龙岛,来搞定灰狗七。
纸醉金迷的梦幻时刻结束,身体中肾上腺素消失,梦醒了,他也反应过来,自己丢掉小命的时候到了!
做不做!
大志哆哆嗦嗦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红万,往嘴里塞了一支,一次性打火机的打火轮不太好使,搓了几次,才把火打着。
尼古丁通过口腔,进入肺部,身为老烟枪的大志,居然反常地剧烈咳嗽。
这种种反应,应证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志怂了!
搞不搞?!
大志脑袋中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想法,他顺着巷子口往外看,见到九龙区域法院的大门口,还是空无一物,他才稍微放松一下。
黑阿虎知道自己老豆住在哪里,如果自己跑路,黑阿虎这个臭西,肯定会找自己老豆的麻烦。
别的不讲,这十几万的安家费,肯定得吐出来。
老豆在香江苦了一辈子,住了一辈子木档屋,做梦都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寓,梦想刚刚成真,就破灭了,还要背上一大笔贵利。
如果家里只有老豆,大志还不担心,但家里还有小妹头,虽然是捡来的,可大家生活十几年,他不忍心看着妹头卖进妓寨,马栏。
大志懊恼地抓了抓头,一脸的衰样,全然没有抽中洪票的风光,抽到洪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出人头地了。
堂口揸fit人靓仔胜,在江湖中名声很好,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只要自己搞定了,肯定能扎职。
可现在自己怂了,双腿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更别说拿着狗仔出去拼命。
嘴上的红万烟掉在裤裆上,大志赶紧用手拍掉,双眼通红,无神地望着巷口外。
“威武威武.威武”
警笛声响起,三台车从巷子口闪过。
大志赶紧看了过去,发现押送灰狗七的冲锋车已经到了,他手拽住空调外机,拼命地站起来,挣扎了好几次,才站起来。
为了自己老豆,他也得露面,就算让条子把自己的脑袋打爆江,也得站出来撑。
49: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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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巷子,大志又一次看到明媚的阳光,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好消息是,他已经不流汗了。
字头给的安家费,是不会收回来的。
大志掏出狗仔,用袖子遮挡住狗仔,准备横穿马路。
“滴滴滴滴.”
“滴滴滴”
因为有人违反交通法规,马路上立刻炸开了锅,香江的司机们,也都是路怒症,全都拼命地按着车喇叭,让挡路的大志赶紧滚蛋。
此时的大志,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过马路,将灰狗七的脑袋打爆江!他没管乱成一团浆糊的大马路,继续快速往前走,直勾勾地奔着押送灰狗七的冲锋车走。
坐在冲锋车内的灰狗七,无聊地打着哈气,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开庭,O记的条子们已经跟自己交代过,要自己按照口供上的讲。
把罪名全都推到拳王升身上,最好顺便咬一口神仙锦,说波胆外围集团的钞票,最后都会流向水房控制的公司。
自己也不是傻佬,会丢掉小命的话,灰狗七可不敢讲,他的拜门大佬拳王升已经挂了,沾皇气,出卖大佬,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可要真连带上字头,连累到坐馆阿公,自己全家老小可不会有好下场。
昨天晚上,自家婆娘过来探监,提了一句,说自己的细路仔,拿回来一书包的钞票,全都是红杉鱼,点了一下,足有二十万。
这就是字头给的封口费,安家费,只要不乱讲,保证没问题。
坐在灰狗七对面的荔枝皮,是O记派来的伙计,感觉车外面有点吵,无奈地抠抠耳朵。
这里是九龙岛,马路全都是四车道,只要出点问题,就会被堵得严严实实,就跟马桶一样。
见到灰狗七低着头,他便开口说道:“想咩嘢?不要耍花样!”
“你要是配合,我们就把你送到新西兰,找一间有单人牢房的慈善监狱,如果你搞东搞西,我们就把你安排到祠堂。”
“水房现在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你进了祠堂,十分钟都撑不过去。”
“好好配合!我们会按照约定,把你全家老小都安排到新西兰,踏踏实实地过完后半生。”
“按照协议,你最多判两年,算上现在的关押时间,顶多一年,只要蹲班房蹲一年,就能免费移民,这买卖很划算。”
签完污点证人协议,当着大老爷面反悔的古惑仔有很多。
所以O记和毒品调查科,各区的反黑组,在送人去见大老爷之前,都要经过扯谎仪,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敢报送律政司。
大老爷每天日理万机,如果天天都拿这点小事去烦,往后肯定有小鞋穿。
荔枝皮警告了一番,然后又给灰狗七描述了一下美好前景,就握紧拳头,用力地敲了敲车门,让外面的军装,打开冲锋车反锁的门。
站在外面的军装,按照荔枝皮的要求,把车门打开。
“sir,绿色通道正在开启,最晚两分钟。”
军装看了一眼没打开的法院侧门,轻声禀报道。
跳下车的荔枝皮,点了点头,他一路上都没有吸烟,早就忍不住了,掏出红万烟,塞进嘴里一支,一拍口袋,发现打火机没有带,只能对着面前的军转勾勾手。
反应过来的军装,赶紧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打火机,递给了荔枝皮。
点着烟的荔枝皮,吸了一口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已经开启的侧门,打了个响指,大声说道:“做事!”
“只要进了侧门,交给律政司的法警,我们就大功告成。”
“扑街!往常都是直接开进院内,今天只能等在门外,外面太阳这么大,晒的人头晕,都是给女王当差的伙计,用不用相互折磨人!”
荔枝皮吐槽了一句,让身旁负责押送的军装,把车上的灰狗七押下来,只要送进侧门,就彻底大功告成。
等到大老爷审讯,再原封不动地押回总部班房就搞定。
这种涉及上百万赌资,几十人的波胆外围犯罪,最少要审两个月,也就是说,这两个月中,自己要送灰狗七来最少五六次,才能最终结案。
每一次押人,都是一次考验,尤其是灰狗七这种已经当上二五仔的扑街,水房肯定不会放过他,肯定会抽红签做事。
大家都是老对手了,每一步怎么走,全都心知肚明。
“yes,sir!”
两名年轻的军装跳上车,给灰狗七松绑,顺便在这个扑街的腰间,双脚,双手戴上特制的手铐。
一名年纪大的三柴军装,管荔枝皮讨要了一支香烟,摘下帽子,不停地扇风,嘴里嘟囔道:“阿皮,你现在威风了,从反黑组调到O记。”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O记的郭sir,是差馆出了名的神探,困扰香江好几年教授团伙,也在他手上搞出了名堂,收缴了几吨的猪肉。”
“你这步是走对了,毒品调查科的小司徒sir,最近在走背字,好几件板上钉钉的大案子,最后都泡汤了。”
“跟郭sir几年,拿到几张个人嘉奖令,就算是最后搞不定晋级考试,退休了也能多开十几万。”
差佬之间,伙计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那个长官,那个阿sir有能力,有魄力,能破案,下面这些军装们,各个都心里门清。
荔枝皮也是得意地笑了笑,这次调部门,他本来是去毒品调查科的,可他找了黄竹坑的同班死党,跟鬼佬们踢了一场波,送了一份大礼,才把目的地改完O记。
粉佬们出了名的没人性,虽然现在不时兴搞打黑枪,鲨鱼点心坊那一套了,但起步十几年的刑期,一般人都熬不过。
古惑仔手里顶多有把匕首防身,但粉佬不一样,赚了钞票,粉佬肯定给自己置办一把好用的短狗。
要是白小姐,猪肉的量大,这些粉佬们肯定会举起短狗还击。
维护治安可以,但让自己为女王大人奉献小命,荔枝皮自认自己没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魏佬,你也是三条柴了,可以换部门了,难道要天天出来巡街?就算是没想法往上再走一步,也可以申请转去文职,休息休息了。”
荔枝皮跟眼前的军装魏佬是老熟人,说话没有太多的顾忌。
年纪大,反应迟缓,就不要在火线拼!
现在大圈仔多,各个都拿着土地瓜,长火打劫金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牵连,不如转去作文职,到点下班,工资也没有少多少。
“我丢!你以为我老豆是李超人乜嘢!”
魏佬往地面弹了一下烟灰,吐槽了一句,开口说道:“巡街有补助,每个月一千六百块,大女儿上大学,算下来,每个月要八百块。”
“小女儿念教会小学,还要学钢琴,一个月也需要几百块。”
“家里还供着楼,一个档口,每个月也需要两千多块。”
“少了这一千六百块,上街讨饭不至于,但生活没有质量才是真。”
“大街上吵吵闹闹的,是不是要出事乜嘢?”
马路上的吵闹声,滴滴声,愈演愈烈,魏佬把嘴上的红万烟扔到地面上,扭过头,就看到面色惨白,双眼通红的大志,如同行尸走兽一般,向自己走来。
“呸呸呸乌鸦嘴.”
“举起手来,把枪放下。”
荔枝皮呸呸两声,让魏佬不要乌鸦嘴,只要把灰狗七送进侧门,就大功告成,但他没有听到魏佬的回话,疑惑地扭过头,也看到了正在朝自己走来的大志。
不过荔枝皮他眼力好,看的比较清楚,他发现大志右手握着的短狗。
还真让魏佬这个乌鸦嘴说着了!
荔枝皮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从枪套内掏出狮子鼻,瞄准了正在走过来的大志。
负责警戒的其他差佬伙计,见到荔枝皮拔枪,也全都反应过来,赶紧组成交替掩护的战术位置,把身体靠在掩体前,用手上的狮子鼻瞄准,正缓步走来的大志。
傻眼的魏佬终于反应过来,掏出狮子鼻,对准大志,大声喊道:“放下枪,跪下,双手抱头!”
见到自己被十几把左轮手枪对准,大志身体颤抖更加剧烈了,鬼神使差之下,他也举起手上短狗,对准面前的条子。
“别逼我!别逼我!”
“别逼我”
上过CID课程的荔枝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眼前的持枪匪徒,已经精神崩溃了,他右手持握狮子鼻,左手做出暂停开火的战术手势,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做傻事,你拜门大佬说做完事你就能扎职上位,别傻了,非法持械,闹市区响雷,没有十年八年走不出来。”
“你现在还有回头路走,雷没响,我算你自首,我给你签行为谅解书,认罪态度良好的话,最多蹲个一两年。”
“现在班房内可以学习,你学学计算机,会计,学学英文,你出来就能找到工作,重新做人。”
“你身后的拜门大佬是坑你的,要真能上位,早就让自己细佬来做了,不要搞了!你就是替罪羊!”
心理攻势很重要,荔枝皮讲的是真心话,非法持械罪名不大,只要没响雷,现在十几条狮子鼻对着,灰狗七也回到了防弹冲锋车,就算是关二爷下凡,也搞不定。
不如把手上的短狗交出来,在没有造成伤害的时候,完全可以当做是自首。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语重心长的话,大志是一句话都没有听下去,他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短狗一直都乱瞄,因为压力太大,他已经开始流鼻血。
鼻血将大志下半张脸全都掩盖,让其变得非常的狰狞。
街上的普通市民们,也发现了有好戏看,但他们看到大志手上有手枪,就赶紧躲起来,生怕波及到自身,可看热闹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们露出头,观察着现场的态势走向。
李老师和池梦鲤两人,也是看客中的一员,他们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等待着好戏的落幕。
市民们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全都一句不差地传进大志的耳朵中,这让这位抽到洪票,精神崩溃的四九仔,更加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眼前也开始出现金星,嘴里面咸咸的。
大志想吐,他真的想吐,胃里面正在不停地翻涌,他快拿不住手上的短狗了。
“阿皮,不对劲啊!”
距离最近的魏佬,立刻就看出来大志有不对,他不停地调整着位置,躲避着大志不停晃悠的枪口,提醒着身边的伙计。
不对劲?
大志没看出来大志有什么不对劲,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看热闹的市民们,并没有脱离危险区域,他赶紧摆了摆手,比划了两个手势,让站在外围警戒的伙计们清场。
后面的差馆,倒是防范严密,打开的侧门,已经严严实实,三名法警拿着防弹盾堵住了大门口。
扑街!
荔枝皮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看向魏佬,轻声地开口说道:“看成色,是真枪,这个扑街情绪非常不稳定,很可能走火。”
“照着大腿来一枪?搞定他?”
魏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赶紧提醒道:“扑街!响雷可以,但只能打大腿。”
“要是出了人命,报告就得写十几页,还要做心理测试,我可不想提前退休。”
荔枝皮也不想被内务部调查,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瞄头,我打腿,击倒就可以。”
“一,二”
正当默念倒计时的荔枝皮,将枪口对准大志的腿上时,大志突然口吐白沫,没有保持平衡,后仰倒地。
可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他手里的短狗突然走火响起。
“砰”
“砰砰..”
三声枪响,分别来自荔枝皮,魏佬,和倒地的大志。
听到枪响之后,神情紧绷的荔枝皮,也管不住手指,对着大志刚才还站着的位置扣动了扳机,但这一枪没有伤到大志,因为大志已经仰面倒地,离开原先的位置。
见到荔枝皮开火,魏佬也绷不住了,赶紧扣动扳机,射出一粒花生米,打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三颗花生米,三发全都没中!
而倒在地面上的大志,已经翻了白眼,嘴里吐沫子了!
稳定住心神的荔枝皮,赶紧跑到了大志的身旁,先把大志手上的黑星手枪踢到了一旁,才敢关闭保险,收起狮子鼻,检查大志的状态。
“叫救护车,要物证组支援。”
荔枝皮对后面的魏佬喊了一句,用力将大志的衬衫扯开,让这个失了智的扑街,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呼叫总部,呼救总部,警员PG33214,我在麦其道,请派一台救护车,请派一台救护车来,有伤者需要救援.”
魏佬赶紧呼叫总部电台,让人派来一部救护车。
见到危险解除,冲锋车上的灰狗七,也被两名年轻的军装押下来,紧急送到侧门前。
法警们核对完身份信息,就打开大门,将灰狗七押了进去。
而剩余的差佬们,则把大志附近团团围住,生怕有人杀人灭口。
无趣的开场,荒诞的结局。
跟这群软脚虾在一起,怎么能混好江湖!
池梦鲤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把单买了。
“我想到我第一次替大佬做事,也是头发晕,手脚跟面条一样软,就跟躺在地面上的扑街一样!”
“真怀念我的青葱岁月,当时香江江湖,差佬不是最大的,鬼佬才是最大的,那些江湖大字头,吊颈岭的溃兵们,各个都不把差佬放在眼里。”
“现在想起来,发现这些扑街们真是夸张,扔火瓶,敲闷棍,敢跟差佬们硬碰硬。”
“不过,看起来是我胜利了?”
李老师把自己的雪茄按进烟灰缸当中,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逝去的青春,顺便提醒一下,他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翻白眼,口吐白沫,肾上腺中毒,人在恐惧和兴奋的时刻,人体都会激发大剂量的肾上腺,来保证人能撑过最后一关。”
“有人身体强,意志力顽强,就靠着肾上腺素,撑过眼前的大难关,但大部分都是倒地扑街的下场,没撑住,就中毒了。”
“这也是有很多人打完架,直接倒地,拉都拉不起来的原因。”
“李老师,据我所知,你这种天生的罪犯,遇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掉链子的,只会越来越兴奋。”
“我的确输了!”
“但我要讲明一点,K教授是袭人的,她的价码,你自己来谈,谈妥了之后,再告诉我答案。”
“我是个急性子,伪英镑先送来一批,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个新秘密,我刚刚得到的新秘密,但新秘密则是另外的价格。”
池梦鲤发现在江湖这个烂泥坑里混久了,总能获取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非常值钱,可以换来想要的一切。
不过他还没有想好要什么,所以就戴上墨镜,拿起烟盒,离开了咖啡馆。
李老师没有动,他约了人打网球,他还在盯着差馆门前的闹剧。
靓仔胜懂的真多啊!居然还精通医理,这可跟自己了解过的背景对不上啊!
没有上进之路的筲箕湾屋邨仔,因为老豆是古惑仔,被人举报,不能进入黄竹坑改变命运,只能去当古惑仔。
但不管是差佬,还是古惑仔,都不会精通医理!
真系越嚟越好玩啦!
50: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求月票)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祝大佬在衣柜世界中,一往无前!)
池梦鲤拦了一台出租车,让司机直接开到维多利亚港口,他最近沉迷于海钓,不过大多时候,都是空军而归。
人抵达到维多利亚港口之后,就去俱乐部换了一身衣服,拿着钓鱼竿走到港口,坐上自己购买的小快艇,直接扬帆出海。
太平洋的暖风已经吹到香江,当离开航道之后,池梦鲤就往目的地前进,十五里开外,有一处钓点,礁石比较多,是石斑鱼喜欢聚集的地方。
菠菜东这帮烂仔都喜欢食石斑鱼,钓多少,都不够他们这帮扑街吃的。
上辈子就会开船的池梦鲤,花了三千块,直接买通了鬼佬的安全教练员,在规定时间内,搞定了游艇驾照。
鬼佬们不喜欢这种带船舱的快艇,他们更喜欢木质帆船,毕竟这些来自英伦三岛的鬼佬们,从小就在海边玩,长大一点,就要架船横渡大西洋。
香江的官学生们,全都是牛津剑桥出身,这两间大学,年年都有赛艇对抗赛,很不凑巧,今年是牛津大学获胜,但最近香江官学生大部分都是剑桥的。
布政司的华人秘书们最近都很难熬,因为布政司官长大人,就是来自于剑桥。
而布政司官长对商品司司长也开始了多加指责,因为商品司司长大人,是牛津大学毕业的,并且为牛津大学从赵船王手中拉到三百万英镑的捐款。
这处钓点有很多人来,钓鱼佬们甚至设立了漂浮码头,用来固定船只,当然,也可能是粉佬们搞的,毕竟这里离香江仔不远,可以随时调货上岸。
说是钓点,其实就是一处凸起礁石,石斑鱼最喜欢在复杂水域栖息。
将船拴好,池梦鲤拎着钓鱼竿,折叠椅走上礁石,来到郭国豪的身边。
郭国豪戴着遮阳面罩,全身心的看着自己的浮漂,没有搭理走过来的池梦鲤。
钓鱼上瘾!
池梦鲤把椅子放好,打开渔具,取出海钓竿,挂上鱼饵,扔进大海中,加入空军大军。
“我刚在九龙区域法院门口看了一场好戏,一个软脚虾,抽到了红签去做事,关键时刻口吐白沫,拢共开了三枪,响了三声雷,枪枪中脚面啊!糗大了!”
“今天晚上,我就得去陀地负荆请罪,扑街!”
池梦鲤把鱼钩抛到海里面,然后坐了下去,从保温箱中取出两瓶冰镇矿泉水,放到郭国豪脚旁边,把大志失败的消息,转告给郭国豪。
“这里有传呼台的信号,并且现在传呼台开始有数字播报,就跟谍战片一样,会专门给你一个密码本,你通过密码本进行翻译。”
“听我小舅子讲,不久的将来,传呼机可以传输文字,英文字母。”
郭国豪把杆子放到架子上,拿起脚边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让他有点发晕的大脑再次清醒,开口继续说道:“这是神仙锦的考验?”
“No!”
“只是一个黑锅!”
“懒鬼冰告诉我,是神仙锦让转达的,软脚虾手上的黑星手枪,上面最少有五条人命,这狗仔在谁手上,谁就是替罪羔羊。”
“最开始我没有领会意图,在上岛之前我想明白了,这是让我清理门户。”
“看来神仙锦已经知道,谁是堂口的二五仔了!”
池梦鲤喝了一大口的矿泉水,翘起二郎腿,往嘴里扔了一支红双喜,用打火机点燃。
听到池梦鲤的话,郭国豪有点吃惊,他看了一眼手下最优秀的针,他还没有被干掉,真是不应该!
“我现在是安全的!”
“神仙锦,还有没有咽气的温贵,他们都不在意我的身份,除非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到时候就不是打围棍,而是一颗悄无声息的子弹。”
“也就是说,你的堂口内,有新的二五仔了!”
“真是太巧了!我约你见面,也是因为这件事!”
郭国豪发现池梦鲤说很有道理,因为这家伙从来没有把财路挡住,而是全都放开,水房的二十个堂口,都能在池梦鲤的寿司店,生鲜超市中赚到合法的资金。
商业调查科做过调研,在生鲜超市,寿司店扩张期间,最少有三亿港币的黑米,进入合法银行,成为合法资金。
但律政司不允许商业调查科大查账,因为寿司店加上生鲜超市,池梦鲤解决了三千个就业岗位。
殖民地总督虽然不需要选票,但他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继续往上走一步,成为后座议员,顺便让自己照顾过的小洋行,华资集团在自己的选区投资,让自己获得选票。
香江的总督位置很重要,仅次于直布罗陀总督,因为这是亚洲最大的贸易中心,金融中心,你拿起一块已经煮熟的猪肉,双手就算是再小心也会沾满猪油。
虽然总督大人和布政司官长不需要选举,但各区议员们需要,不管是非官守议员,还是官守议员,都非常看重就业率。
行政局议会,立法局议会,也非常关心香江糟糕的就业率,每十五天就举行一次的行政局会议,会具体呈现给十七位议员。
这十七位官守议员,非官守议员,是香江真正的大人物。
不要小看这三千个的就业岗位,这三千个就业岗位,可以影响到三千个家庭,这笔超过平均薪水不到百分之三的薪资,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律政司和首席大老爷驳回了商业调查科申请,要求商业调查科找到确切证据,如果没有,差佬不能破坏就业。
当然,这也是大罗帮忙,跟首席大老爷,跟律政司的阿sir聊了聊。
现在香江首席大老爷,就是大罗的父亲,罗文锦爵士的秘书,也是罗文锦爵士一路铺垫,才让其成为首席大老爷。
用功夫足球中四哥的经典台词来讲,主持人,主裁判,边裁判,都是我的人,球场上全都是我的人,你们怎么跟我斗?
“咸水难喝,大家都想喝干净的纯净水。”
郭国豪见到浮漂动了一下,就赶紧拉杆,发现鱼饵空了,鱼也跑了,他只能往鱼钩上挂鱼饵,继续抛竿,开口说道:“刑事情报科不满意,于是又派了人跟你。”
“这件事本不应该告诉你,但大家是兄弟,我得给你透个底,省得你要是知道真相了,会骂我这个大佬不做事。”
“具体是谁,我就算不说,你也肯定知道,听说你跟她在濠江玩的很开心?”
关键信息一提,池梦鲤立刻就反应过来,派到自己身边的人是茉莉,这位跟自己有露水姻缘的鬼女人,居然要来自己身边当针。
真係好鬼搞笑啊!
“小心一点,你是针,但你也是堂口话事人,有小把柄被刑事情报科搞到,我压不住。”
“这次是你找我,肯定是有要紧事交代,难道神仙锦要搞事?”
虽然说神仙锦的坐馆位置稳如泰山,但神仙锦也需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郭国豪就担心这一点,三年前,神仙锦靠着三百门徒,赢下了水房的坐馆位置,水房不是和联胜,是可以无限坐庄的。
但人终究会老,温贵连任几届之后,就反应过来,滚到后面当阿公,把脑袋醒目的孙连清,神仙锦扶起来。
可神仙锦当年当上坐馆,也是打的腥风血雨,水房旗下的码头,汽水厂全都开打,就算是四大探长都没有压住。
现在已经没有四大探长当挡箭牌了,就算是沙皮逊再支持郭国豪,也不能接受水房的大内斗。
要知道水房的实力,可不容小觑,二十个堂口,每人都有一条街,真要每个堂口都晒马,开大片,自己也应该考虑引咎辞职了。
“不是!华仔荣手上的银钞不多,不管是程怡然,还是股王冲,都是自身难保。”
“你要想少麻烦,就多去找程怡然的麻烦,听说廉政公署已经把目光盯在程怡然身上了,金山大厦是香江置地压箱底的大宝贝,程怡然为了当金手指,居然跟怡和拼手腕。”
“要不是汇丰跟怡和天生不对付,想要怡和出丑,早就给程怡然断贷了,程怡然的佳宁集团也早就破产清算了!”
程怡然这艘船,肯定沉,神仙锦不会看不出来,就算是神仙锦看不出来,温贵也能看出来。
要知道温贵在新加坡养活了一家商业咨询公司,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保护层,而这家公司真正的业务,就是商业情报刺探。
怡和,汇丰,太古早在五十年前,就开始培养美女经理人,开始刺探各家公司的财报,情报。
光是香江,就有十几位华人大亨被鬼佬的商业间谍干掉,一辈子打下的基业,被鬼佬们全都吃进肚子总。
所以神仙锦跟华仔荣的协议,肯定不是救程怡然。
当然,也不是金山大厦,毕竟美国佬也看中香江,听说要购买金山大厦,当做办公楼,成为美国银行驻扎香江的大本营。
现在金山大厦值十五亿港币,但美国佬肯定不会掏出这个冤枉钱。
指挥美利坚赢得二战胜利的小罗斯福总统,他的外祖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德拉诺。
这个名字一般人会陌生,但一提起旗昌洋行创办人之一,华人首富伍秉鉴的好朋友,十三行的精英合伙人,全美福寿膏爱好者们的教父,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这位德克萨斯出身的穷小子,将女儿嫁给大名鼎鼎的罗斯福家族在海德帕克分支族长,为自己找一把保护伞。
荷兰裔的罗斯福家族分为两支,一支是海德帕克,另外一支是牡蛎湾,都是以地区命名的。
小罗斯福出生于海德帕克,是民主党的核心家族,甚至民主党就是罗斯福家族海德帕克分支建立的,其家族祖宅斯普林伍德庄园是美利坚的国家象征。
而罗斯福家族的牡蛎湾分支,也出过总统,就是西奥多罗斯福,但牡蛎湾分支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
要知道德拉诺这次嫁女儿,功利色彩非常浓厚的,小罗斯福的老妈萨拉夫人是以二十五岁的年龄,嫁给了小罗斯福的父亲,民主党的重要捐助者,五十二岁的詹姆斯罗斯福。
不过这场婚姻,为海德帕克分支的基金会,带来了一百三十万美金的遗产,要知道那时候是1898年,够代英下水一艘君权级战列舰了。
所以小罗斯福在自己的回忆录表示,小时候,他的父亲给他买了一艘三层帆船游艇,这样他就可以在自己庄园内划船了。
也是因为旗昌洋行的原因,小罗斯福才会帮助老龙头司徒美堂打一场故意伤人的官司,因为旗昌洋行走私进美利坚的福寿膏,都是洪门运来的。
而大家不知道的事是,小罗斯福庭审的表现并不好,甚至证词都说的磕磕巴巴,但小罗斯福还是胜了。
因为审判法官也是海德帕克分支罗斯福人,但只是冠以中间名那种。
而摩根银行,花旗银行委托的谈判人,就是旗昌洋行,德拉诺四世,旗昌洋行的大班,董事会成员。
有德拉诺四世在,程怡然搞不出风浪来,金山大厦肯定会底价售出,除非林二少还可以出手,用自己的未来继承权做担保,从恒生银行贷款出来,让程怡然渡过本次难关。
恒生银行!
池梦鲤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因为林大少也搞了一家电视台,毕竟林大少跟立三少不对付,基本是你盖一栋楼,我就买一块地,经常比着来。
立三少跟邵六叔一起开电视台,林二少也跟上,跟程怡然合伙,搞出一个佳宁电视台。
不过林二少的亲大佬因病去世,林二少站出来,成为恒生银行董事,为吸引眼球,他跟港姐缪骞人高调炒作恋情,甚至故意从电视台狗洞钻出让媒体抓拍。
香江豪门娶港姐,现在还没有如此的风潮,要知道林二少的未婚妻,可是高家的女儿。
这场银弹攻势虽让佳视短暂风光,却因经营不善两年后倒闭,成为香江首家破产的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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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电视台!
林家搞一张电视台执照,非常轻松,但现在佳宁电视台已经倒闭了,手上抓着这张免费电视牌照,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过林家手上这张电视牌照,有非常大的隐患,那就是黄金时间段,必须要在晚间黄金时刻(九点到十一点)放教育片。
TVB身为老江湖,立刻就反应过来,应该如何做,多开一个频道,全天播放教育片,这样做有两样好处,可以多增加收视率,毕竟香江有钱的阔佬多,中产多。
可以多买一台电视机,专门放到小厅当中,让小孩子们专门看符合他们年龄的综艺节目和教育片。
在签署的牌照协议中,鬼佬们并不限制频道,甚至欢迎,因为多一个频道,就可以多收一份钞票。
而电视台的广告,也是上最高等级的税,百分之四十五,但有减免,可全都算下来,也有百分之三十六。
林巨子对于自己的二儿子,本就没抱有太大希望,出资非常少。
而怡和跟何家(香江电台)的投资,也少的可怜,只是方便日后贷款,林二少白送给怡和跟何家的。
恒生银行并不是林家独有的生意,林家只是大股东,在大少去世之后,二少只是当一位挂牌董事,林家跟许家一样,开始收购香江核心区域土地,把钱放进基金会,当二房东。
简单来说,佳宁没有钞票,根本维持不了两个栏目,明明少儿频道是可以赚钱,运营成本也低的可怜。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大少也不例外!
池梦鲤把这个想法记在了心里,恒生银行是很好的目标,佳宁银行也是很好的目标。
郭国豪赞同池梦鲤的想法,想要在和记选坐馆期间过的舒心,那就得拉偏架,和联胜已经打了快一年了。
O记的伙计们发现,与其粉饰太平,不如直接拉偏架,先选出一个候选人,然后帮忙打击对手,挑这个候选人,一定是非常理智的,是温和派古惑仔,是想做生意的古惑仔。
选来选去,一门心思赚钱的大哥成,进入了O记的视线当中。
现在大佬原的场子,天天被查牌,天天去查身份纸,去拉人。
支持大佬原的大水喉,老细们,各个都表示不满,要求大佬原不要搞事情,专心做生意。
“想法很好,我会敲打一下华仔荣,这个扑街都快金盆洗手了,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选,真是扑街!”
郭国豪喝了一口矿泉水,骂了一句,也掏出香烟,借着池梦鲤不断把玩的打火机,给自己的香烟点上火。
“最近差馆内事多,都是眼睛,盯着我。”
“内务部已经开始行动了,苏格兰厅,沙皮逊下了死命令,要把宋生给揪出来,往差馆埋针,真是活腻味了!”
“你有什么情报,可以讲出来,我也好安排人手。”
A仔出了问题,对郭国豪的打击很大,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他现在不太信从屋邨区爬出来的人,他们各个都缺钱,难道要各个筛查乜!
O记管理古惑仔人手就不够了,现在还要查自己人,有心无力啊!
“我想那个跟我同游濠江的鬼女人,已经把我的情报传递回去了,我找到了判官的大致方位,但还是没有刮到具体人名。”
“香江只有一家数据粉碎公司,而最近五位身患绝症的凶手,都是保险公司拒保的人,跟保险公司打官司,需要等,需要排期。”
“这些身患绝症的凶手们,大多都没有时间等下去。”
“而这五家保险公司的文件粉碎工作,都由这一家律政司指定的数据粉碎公司来处理。”
“交叉的证据点足够多了,郭sir您又能升职了。”
池梦鲤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最近收到风,教授就要冒出头了,有了确切消息,我会往我们联系的传呼机发短讯。”
“阮文的事,有结果乜?”
听到阮文这个名字,郭国豪的脸色直接变黑,开口回答道:“我把照片发给了老关系,他说这不是阮文,准确地讲,这不是他认识的阮文。”
“阮文是坐轮船抵达的香江,但船运公司报告,在轮船开出金兰湾之后,就有一名女性落水,老关系拿照片确认了一下,就是真阮文。”
“现在假阮文已经失踪,我们没刮到她。”
灯下黑,让人钻空子,这对于郭国豪来说,是奇耻大辱,幸亏没有出大乱子,不然自己就又损失一名大将。
“我知!我会慢慢查的!”
“有判官的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阮文早就挂了,当然刮不出来,对于自己亲自下手搞掉的人,池梦鲤只要没得老年痴呆,就不会忘记。
“把事情交给刑事情报科干,跟踪组一上,保证没问题。”
“教授必须要尽快刮出来,一堆案子需要他点头认,光缴获一堆货,没有主犯,根本没法判!”
“上上下下都不满意,嚷着要我结案。”
现在九尾狐非常合作,开口爆了很多的料,O记和毒品调查科一起打掉了教授很多的暗仓,猪肉的重量加在一起,足有两吨了。
可现在这两吨的货,没人站出来撑,这可不行。
郭国豪必须要找出三名教授其中一个,让他/她站出来顶罪。
“香江这么大,周围都是小岛,没准这三个教授正躲在那里当鲁滨逊,你叫我上邊度搵啊?”
“你先看看这个!”
池梦鲤一淘口袋,从里面把之前从泊车档收来伪英镑掏出来,扔到了郭国豪的身上。
不明就里的郭国豪,赶紧放下鱼竿,接住钞票,疑惑地打开,检查了一下防伪纹,费解地说道:“搞乜嘢?这张钞票没问题!”
听到郭国豪讲自己扔过去的伪英镑没有问题。池梦鲤也是无奈了,他开口说道:“大佬!豪哥!不要搞我了!”
“你拿回去,找个伪钞专家,一看就清楚了。”
“水房的换钞档口,只是摸了一把,就拒绝兑换,说这钞票是水货。”
水房控制着香江大部分的换钞档口,换钞档口的店员们,比汇丰,渣打的柜员都熟悉各国主流钞票,真假一摸就知。
既然水房的扑街仔已经确认了,郭国豪也就半信半疑的相信了。
“游客不能搞!就算是确定嫌疑人了,也不能铐。”
“这些放货的纸仔(制造伪钞者的外号)大多都找游客散货,你档口收到,只能自认倒霉!”
郭国豪把手上这张价值二十块的伪英镑团成团,扔给了池梦鲤,让他自认倒霉。
“这是我这个星期收到的第八张,应该不是背包客,因为背包客下飞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启德机场内的换钞店,按照市场汇率兑换钞票。”
“油麻地又不是上海仔的欢场,再者说上海仔的大少爷们,更喜欢用美钞,而不是英镑。”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在香江散货。”
听到池梦鲤故意拖长的尾音,郭国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的双眼立刻变的锐利。
这种伪钞案,危险最小,功劳最大,只要能顺利结案,自己就能成为海外殖民部登记的官学生。
一辈子只爱做官的郭国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把将池梦鲤手上掐着的二十面值的伪英镑抢了回来。
池梦鲤靠在了折叠椅上,看着面前的波涛汹涌的海浪,继续说道:“郭sir,罗宾涉及的猪仔案,有没有新的消息?”
“九尾狐就没聊聊那张全家福!?”
郭国豪先把伪英镑收起来,低头收拾渔具,今天是难得的假期,可自己坐了大半天,屁股都要磨破了,就是一条鱼都没有钓到,真是晦气!
“九尾狐没有见过宋生,她是A教授抚养长大的,她已经提供了A教授的画像,我会给你传一份过去。”
“照片上的人,九尾狐全都指认了,除了消失的三位大教授,剩下的人,全都挂了,包括罗宾。”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她交代出来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专门负责女猪仔生意,外号叫口水声。”
“罗宾一直都有一个上家,罗宾一直都没有交代,他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扛下来,真够讲义气的!”
一谈到罗宾把黑锅全都扛在自己的脑袋上,郭国豪脸上就露出嘲讽的表情。
古惑仔各个都说自己讲义气,但当真的没几个,一旦出了事,就变成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O记当差这么多年,郭国豪见到的傻佬足够多了,但像罗宾这样的,是少之又少。
“我知,我会注意的。”
“我开口问过神仙锦,神仙锦让我把注意力放到奥克国际码头上,这里可能是宋生的一个点,长荣集团是宋生的合作伙伴,他们正准备合作,收购码头。”
“有新的发现,我会通知你,跟我坐一条船离开?”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条鱼都没咬钩,池梦鲤也是把事先准备好的鱼饵,全都倒进了大海中,将矿泉水瓶扔进鱼饵桶中,打包带走。
郭国豪摇了摇头,他自己也开了一艘大飞快艇过来,不需要搭便车。
池梦鲤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装备就上船了。
郭国豪也上了自己的快艇,不远处有一块乌云飘过来,很有可能要下雨,他得赶紧返回香江仔。
“细粒豆,有新订单,搞定它!”
“晚上一起食饭,我搵到一家便宜,味道正的大排档,好久没有吃田螺了,这次食个够!”
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人,推开杂物间改造的办公室,将一厚摞的文件,扔到了一张掉漆的办公桌上,对着办公桌后面的同事,发出一起食大餐的邀请。
字面意思,细粒就是小颗粒,形容身材矮小。
这很符合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细粒豆只有不到一米二的身高,盘腿坐在一张露出棉花和弹簧的老板椅上。
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跟汽水瓶底一样厚的镜片,让本就滑稽的细粒豆,又多了一些笑点。
十根手指,也只有六七岁孩子般大,但并不妨碍掀开文件。
“又多了一些可怜仔!”
细粒豆摇了摇头,拿起桌面上的蓝色印章,用力地盖在已经作废的保险档案上。
“没办法!要我讲,这些衰仔就是不长脑!每家保险公司最少请上百名大状,这些大状们各个都会钻空子,想要保险公司赔钞票!下辈子吧!”
粗犷男人吐槽了几句,然后靠着门框,往后倾斜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廊,发现没有人经过,他又可以多摸会鱼,就继续说道:“给点反应,晚上的大排档你去不去?”
细粒豆不停地给每一份文件盖蓝色的报废提醒印章,一边摇着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改日,今天不可以,今天晚上,我姑妈从元朗坐小巴车过来,为我带了美味佳肴。”
“家里有美味,我出去食大排档,不是傻佬乜!”
听到好友死党今天有美味佳肴可以食,粗犷男人也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告辞离开。
“咣当.”
老旧的办公室房门,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细粒豆早已经习惯了,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蛋挞,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
送来的报废文件,他一张张地仔细翻阅,今天的运气很不好,送来的文件中,只有一名八十岁的女性,还有就是两个因为工伤事故落下终身残疾的工人。
这些人都不适合自己的生意,只能进入坟墓。
细粒豆将所有文件都盖上蓝色的报废印章,然后跳下椅子,踩着事先准备好的小凳子,从办公桌上把文件取下来,换好衣服,拿着公文,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时针已经指向六点了,还有三分钟就到下班点,只要把这些文件送去坟墓,他就可以正常下班了。
对于纸张来说,粉碎机就是它们的坟墓。
管理粉碎机的同事,也是老交情了,他用闸刀,将缝线切掉,然后推进大型粉碎机中。
三分钟之后,这些文字资料,就变成不规则的细纸条了。
细粒豆看着自己送来的文件,变成废纸,装进麻袋之后,他就跟同事打了一声招呼,前往打卡机打卡,结束忙碌的一天。
52:上门挑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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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趟电车,又换了一趟小巴车,折腾了四十多分钟,细粒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公寓房间门前,放着一个纸箱子,这是姑妈搞的土特产,满满一大箱子的土特产。
细粒豆踢了一脚,箱子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里是九龙岛最高档的公寓,是司徒美凤建造的公寓,一梯一户,物业费每平米三十块一月,高消费,也保证了好的私密性。
这箱土特产,就是例子,姑妈送来的这箱土特产,就是由南亚保安送上来,放在公寓门口。
掏出钥匙,打开公寓门,细粒豆用力踢了一脚,把箱子踢进了公寓中,他从鞋柜上拿起一副深色墨镜,戴在鼻梁上,才按下开关,打开灯。
原本漆黑一片的公寓,变成紫色的世界。
初春的香江,晚上七点钟,太阳才会休息,天色才会变成黑夜。
高端公寓的采光,层高,都是最顶级的,而造成细粒豆公寓漆黑一片的原因,是窗户上的宽叶金属遮阳帘。
遮阳帘全都闭死,窗外的阳光,一丁点都照射不进来。
把门关上,细粒豆将自己的外套全部脱掉,赤裸裸地站在紫光之下。
医学级别的紫外线灯,好处有很多,可以抑制细菌,治疗皮肤病。
赤身裸体的细粒豆,走进靠近洗手间的房间,紫外线灯正在照射靠在墙边的大花盆,五六根水管,正在慢慢地渗水,滴在花盆中的朽木上。
朽木上已经生长出五彩缤纷的蘑菇,从蘑菇的色彩上看,吃完之后,肯定躺板板,见到列祖列宗。
观察完每根朽木上蘑菇的长势之后,细粒豆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走进厨房,拿出一把剔骨刀,将姑妈送来的箱子打开。
箱子内不是元朗的经典土特产老婆饼,而是一个个红色蘑菇。
红色蘑菇上有一张贺卡,细粒豆把手上的小剔骨刀扔到一旁,伸手把贺卡捡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贺卡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这是姑妈的体现,类似于大海的味道。
【生日快乐,小可爱!】
暧昧的语言,细粒豆很喜欢,他把贺卡收进一本收集册内,然后用手拿起两个红蘑菇,走进了厨房。
厨房内有全套西德嘉格纳厨具,两个蘑菇扔进搅拌机中,细粒豆又打开橱柜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来自墨西哥的麻草,扔进搅拌机中。
一瓶只有实验室才喜欢用的纯水,整瓶倒进搅拌机中。
这还没有完,细粒豆打开存放咖啡豆的罐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熟咖啡豆,扔到全钢的柜台面上,伸出手,捡起一粒小咖啡豆,盯了一秒钟,就把小咖啡豆扔进垃圾桶中。
从这一把咖啡豆中,点出了十五粒饱满的咖啡豆,扔进了搅拌机中,随手把盖子扣上,按下电钮,启动了搅拌机。
短短的三十秒,就变成一堆浆糊。
细粒豆轻车熟路地把搅拌机里面的浆糊倒进水杯中,扣上盖子,拿出一根吸管,插进水杯中,回到沙发前。
坐在沙发上,细粒豆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打开维生素的药瓶,倒出两粒维生素,放进嘴里,咀嚼两下,全都咬碎,咽进肚子里。
维生素片的苦味,散在口腔当中。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细粒豆,伸展了一个懒腰,将自己的双耳摘下来,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这一对以假乱真的仿真假耳,是来自祖家,价值七千英镑,足够在深水埗附近买一栋大唐楼了。
摘掉假耳,细粒豆手也没有闲着,手搭在前胸,稍微一用力,就把胸前整块皮掀开,密密麻麻的鳞片,布满前胸的每一处。
重度的鱼鳞病,遗传性疾病,无药可医!
细粒豆把头靠在沙发上,拿起水杯,将杯子中的特制饮料,喝进了肚子中,然后按下了计时器。
红蘑菇和麻草的上劲很快,细粒豆很快就进入了天堂。
天堂中,幻痛不存在,自己的老豆老母,妹头都没有被大火吞噬。
地上天国并不存在,红蘑菇特制饮品带来的虚幻温暖也很快结束。
细粒豆很快就清醒过来,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缓慢地坐起来,他胡乱地抓起计时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三十三分钟二十一秒!
比上一次少了整整七分钟,看样子自己下一次,得多加一个红蘑菇。
细粒豆摇了摇头,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信封,这是来自祖家的挂号信,他把挂号信撕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挂号信中只有两样东西,一张三寸黑白照,照片上红色的记号笔画着一个大叉。
打叉死,横道残。
黑白照片后面写着目标的全部信息,细粒豆将黑白照片扔到一旁,拿起挂号信中的另外一件东西。
价值五十万的泥码!
水房的泥码厅见到泥码,就会正常兑付。
这单生意,价值五十万,当然,付给那些走投无路杀手,用不上这个数。
双腿有点软,但并不妨碍细粒豆从沙发上跳下来,他走进自己的书房,打开保险档案柜,里面有一堆文件资料。
短短的手指,在里面十几份的文件上划过,点了点,从其中挑出一份文件,走到了电话机旁边,拿起话筒,按照文件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边个?”
“您好,我是救世会的勒布朗牧师,听说您现在遇到了麻烦,我们现在有救助名额,希望能约个时间见面”
紫色的灯光,照亮墙壁上的字画,画中的男人靛面红袍,怀抱铁鞭,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持勾魂笔面容肃穆,其身旁伴有垂首驯虎。
背景为阴曹地府的阴森景象,油锅、刀山,小鬼样样都不缺。
画中的神邸,是武判官崔钰,人物身旁还提着字。
勾魂笔落惊风雨,生死簿开泣鬼神!
细粒度就是判官。
试营业之后,龙宫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张了。
靓仔胜的生意开张,跟其有生意往来的大水喉们,全都送了花篮祝贺,不少关系不错的大水喉,还亲自来捧场。
当然,大部分捧场者都是汪大少的朋友,供应商。
这些出手非常豪爽,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开卡,给汪大少贡献销售额度。
温家身为靓仔胜的幕后老细,也不会江湖兄弟看热闹,温家四少温天传,亲自到场,代表温老鬼送上大展宏图的金字招牌。
光是金字招牌,没法彰显温家的财大气粗,温天传直接拿出一张二十万的支票,亲手交给了池梦鲤,并且用公司的名义,开了一张十万块的储值卡。
温老鬼虽然脏心烂肺,但面子上的礼数,一分都不少。
场面上的事,池梦鲤也不会缺,他直接把支票交给龙宫的总经理,让汪大少的心腹,把这笔数存进温家的账户中。
池梦鲤很早就见过温天传的照片,但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让鼻屎强找一位愿意为钞票出卖自己肉体的小电影明星,去陪温天传。
不能太热情,但也不能不热情,这个度必须要把握好。
太热情,温老鬼就会察觉到不对,如果不热情,也会违反常理,同样会让温老鬼反应过来。
看的出来,温天传是欢场初哥,小电影明星一靠身,这位温家四少身体一僵,魂就让人勾走了,乖乖地跟人走了。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温四少温天传,从资料上看,就是乖乖先生,学医的四眼仔,全都是功课,实习,根本没时间泡条女。
“胜哥,老福的奉天来了。”
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打扮有点像新郎的菠菜东,赶紧跑进来,跟池梦鲤汇报。
今天龙宫开业,按照江湖规矩来讲,就是水房新插一支旗,今天是插旗第一天,撑不住,这龙宫夜总会,就归其他字头了。
欢场有欢场的规矩,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
就算是汪大少在撑自己,也不会坏了规矩,把龙宫生意交给油麻地堂口打理。
“阎王好躲,小鬼难缠!都在我大喜的日子来找我的晦气!”
池梦鲤冷笑了一声,对着一旁的喜仔点点头,让他去召集马仔们,去跟老福的扑街们碰一碰。
带着十几个人,池梦鲤走出了龙宫夜总会的大门,来到了大门口的小广场。
小广场上已经站满了老福的四九仔,蓝灯笼们,为首的奉天,嘴里叼着一根吸管,搂着条女正在吹水。
老福的马仔们见到靓仔胜出现,赶紧提醒了一下自己的拜门大佬。
奉天看了一眼靓仔胜,见他身后只有十几个四九仔,也是嘴巴一动,把嘴里吸管的位置,调换了一个方位,顺便往地面上吐了一口浓痰。
用手抠了抠鼻屎,然后伸出抠鼻屎的手,对着靓仔胜开口喊道:“胜哥,你今天在庙街插旗,是在打我的脸,无论如何,我都得来贺一贺。”
“来人,把我的花篮送上来。”
老福的四九仔,蓝灯笼们哄然大笑,几个不嫌乐子大的,把老福的花篮抬上来。
黄花,白花,黑白挽联,还有池梦鲤的黑白照片。
53:开片!(求月票!)
(月票惨淡,各位大佬们,赏阿咸几张月票吧!)
这是给自己送花圈来了!
池梦鲤看到自己的花圈,也是被奉天的灵机一动给逗笑了。
很有创意!
看到花圈的一瞬间,菠菜东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红着眼睛准备做掉眼前的奉天。
不过池梦鲤手疾眼快,一把将菠菜东给拦住,现在是讲数,按照江湖规矩,是不能动手。
“我丢!奉天哥,你做事真是蠢上天,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晒月亮,扑你阿母,真是惊到阿爸我了!”
一出手,就送人花圈,这是没想好好聊。
池梦鲤也就不客气了,打开烟盒,往嘴里扔了一支烟,一旁的喜仔,也赶紧掏出打火机,给大佬点上。
把嘴里的吸管往外一喷,正好落在了靓仔胜的脚边,奉天把手收回来,笑着说道:“你在油麻地巴闭,但那是油麻地。”
“这里靠近庙街,是我老福的地盘。”
“黑阿虎这个扑街,搞死我拜门大佬七星灯的时候,我正在蹲班房,让你们这些软脚虾钻了空子。”
“现在我从祠堂出来了,你们水房软脚虾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奉天嚣张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水房四九仔,冷笑一声,都说打仔老新,四仔号码帮,打不散的和记。
不管是和联胜,还是水房,都是仗着人多势众。
但要论人,老福也不少!
“胜哥,你搞了这么大阵仗,想要插旗,也得问问老福,龙宫是大买卖,你一个人吃不下,也撑不住。”
“要是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但我这么多的兄弟们,没见过大世面,肯定要进去恭贺一下。”
奉天料定对面的靓仔胜,不会在今天动手,毕竟今天是龙宫开业的大日子。
龙宫的规模跟杜老志夜总会,中华城,上海城差不多大,光是水房这一家字头肯定是吃不下。
老福别的不多,就是卖水烟,印度神油,摇摇丸的蛋散档主最多。
这些东西看上去赚不了多少钞票,可架不住人人都有需求,日积月累之下,也算是一笔好财路。
而今天晚上奉天来找麻烦,就是为了老福庙街堂口下面的马仔们打开财路。
“看来奉天仔你是帮我来排忧解难的!不过龙宫夜总会,风可进,雨可进,乞丐也能进,就是老福的废材不能进。”
被人送了花圈,还要跟人谈合作,池梦鲤也不是蛋散,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要服软认栽,要是让道上兄弟知道了,各个都会找上门。
“那就是没得聊喽?”
奉天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红布,系在胳膊上,准备直接开大片。
数已经讲完了,接下来就是开大片了。
“当然没得聊!不过你得等一下!阿爸我有个大惊喜畀你!”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还差五分钟,就让对面的奉天,再等一下。
“惊喜?!”
“乜鬼惊喜嘢?!”
奉天把自己身边的条女赶走,接过自己头马递过来的长刀,嚣张地耍了一个刀花,有点好奇,不知道靓仔胜在搞什么花招,反正马仔们正在分家伙,也需要时间。
“好了!时间到了!”
“慢慢享受!”
池梦鲤话音刚落,街面上就传来一连串摩托车发动机的嘈杂声。
二十多台摩托车,直奔着龙宫方向杀来,这二十多台摩托车后座上,全都坐着人,各个都拿着长柄的武士刀。
“拜拜!”
池梦鲤还有贵宾要招待,自然不能陪奉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古惑仔搞乐子。
菠菜东狞笑了一声,接过火狗手上的钢管,大手一挥,身后的水房四九仔们,就朝着老福的扑街们冲了过去。
大佬要招待客人,自己是头马,当然要顶在前面。
丢!中计了!被前后夹击了!
靓仔胜这个臭西,真够阴险的!
奉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靓仔胜的道,他拿着长刀往前砍去,一下子就把菠菜东给砍退,大声招呼道:“动手!把龙宫给我砸了!”
老福的四九仔,蓝灯笼,也发现自己腹背受敌,也拼命地往前砍。
水房的摩托骑士们,手里不光有武士刀,还有火瓶,摩托骑士们根本没有停车减速的想法,一头就撞进了老福的人群当中,并且把手上的火瓶点燃,砸在了人群当中。
摩托车后座的刀手们,手里挥舞着武士刀,对着老福的人就砍去,一刀一个,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老福的几十号人马,被前后夹击之后,立刻就溃不成军。
但奉天不愧是七星灯的头马红棍,即便战局不利,也是一点不怂,提刀就干,他一刀就砍翻一名水房四九仔,随即一脚将其踹翻。
然后提着流血的长刀,奔着正前方的菠菜东就杀去,擒贼先擒王,这点江湖智慧,奉天还是知道的。
菠菜东也是不甘示弱,一钢管砸在老福马仔的头,一下子就打爆江,也奔着奉天打去。
这次老福和水房,都是四九仔开片,谁都不会往后缩,肯定要分出输赢,所以两方的带头大佬的PK,会影响战局。
奉天一刀砍在菠菜东的肩膀上,而中了一刀菠菜东,疼的眼睛都红了,但他没有怂,而是发起了人来疯,钢管像雨点一样,砸在了奉天的脑袋上。
没有练过铁头功的奉天,被连砸十几下,也是头昏眼花,鼻血都流出来了。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头都被打爆江了,也没有往后缩,而是咬着牙抽出刀,又在菠菜东前胸留了一条长长的血疤。
站在一旁的火狗,见到自己拜门大佬被人砍,他也红了眼,直接顶翻面前的老福四九仔,对着身形不稳的奉天就是一刀。
手中的刀,来不及抬起来,奉天鬼使神差之下,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挡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是非常愚蠢的应对之法,挥刀的火狗,用尽了全身力气,弹簧钢片打磨的长刀,不管是强度,还是锋利程度,都不是十五块一把的西瓜刀可以比的。
两根手指被斩断,鲜血从伤口喷出来,疼痛直达大脑,奉天的脸都白了,但他并没有因为丢到两根手指放弃抵抗,他赶紧出脚,踢在火狗的肚子上。
“菠菜东,我不把你跟靓仔胜斩成肉泥,我就不叫奉天仔!”
奉天四处找自己掉落的两根手指头,只要找到冰上,去医馆还能接,可双方已经打成一团,乱成一团,手指头根本找不到,不知道被人踢到哪里去了。
见彻底找不到自己的断指,奉天彻底发狂,挥舞着长刀,就对着菠菜东的头砍去。
菠菜东先把被奉天踹倒的火狗拉起来,这个扑街,平日里让他多练拳,省得关键时刻当软脚虾,现在被人一脚给踹翻了。
把火狗拉起来,菠菜东也不怕死,低着头,直接冲到了奉天的身前,用后背抗了一刀,然后将奉天撞倒在地面上。
奉天手上的刀太长,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把刀当成铁片,往菠菜东的后背抽。
这点蚊子咬的小痛,菠菜东根本不在乎,他先是一记用尽全身力气的头锤,砸在了奉天的脸上,直接来了一个满脸花。
脸上开了染布厂的奉天,只感觉头昏眼花,鼻梁非常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上的刀,将两条胳膊挡在脸上,防御菠菜东下一轮的进攻。
但得了手的菠菜东,根本不给奉天防守的机会,沙包大的拳头,就往奉天的头上砸,短短一分钟之内,砸出好几十拳。
这些拳头大部分都砸在奉天的胳膊上,少部分砸在奉天的头上。
奉天把身体缩成一团,想要用肉多的地方扛住。
“扑街!想要收我的尸,你这个臭西还不够格!”
打了足足有三分钟的菠菜东,已经体力耗尽,他从地面上爬起来,用皮鞋头狠狠地踢了倒在地面上的奉天两脚,嘴里骂着,顺便从地面上捡起钢管,又对着奉天狂抽。
“东哥,老福的人怂了!”
火狗赶紧拦住抽陀螺的菠菜东,奉天是老福的红棍,开大片最忌讳出人命,只要不出人命,多大的事,双方阿公都能坐下聊。
在水房的双面夹击之下,老福的蛋散溃败的很快,根本没撑住。
菠菜东往地面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看着老福的四九仔往后闪,小广场一片狼藉,双方都有不少人受伤。
“这是第一天,接下来还得撑两天,都让兄弟们打起点精神来。”
“把奉天给我扔到一旁的巷子中,要是撑不住,只能怨他点子背,祖坟没冒青烟。”
“受伤的兄弟们送医馆,安家费,医疗费,找相熟的贵利抬,明天再跟大耳窿们算总账。”
“给吉眯,黑阿虎cell传呼,说奉天已经成蛋散了,让他们做事!”
龙宫是吉眯的场子,这次开大片吉眯根本没出手,本就不正常,如果奉天是老江湖,肯定就会反应过来,水房用奸了。
可奉天蹲班房把脑袋蹲痴线了,以为现在还是五年前,靠拳头吃饭的时代。
真是痴线!
火狗招呼泊车档的泊车仔们赶紧干活,将老福的扑街们,全都扔到小巷子中去,把受伤的兄弟们,全都送到相熟的医馆。
菠菜东也浑身是血,他把胸口的红花扔到了地面上,掏出瘪了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七扭八歪的烟,自己已经抗住了,并且把奉天搞定,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吉眯了!
54:插旗文明里
(感谢20240702112807189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坐在糖水店内的吉眯,感觉腰间的传呼机震动了两声,他直接取下来,走到前台,用糖水店的座机,往传呼台call了个电话,把火狗的留言收到了。
“起来,做事了!”
“是老福!”
胜哥之前讲过,油麻地的大小字头,肯定要分龙宫一杯羹,但出头的傻狗是边个不清楚。
所以就要自己在交通便利之处等着,收到信,就去插旗。
老福出头的奉天,那就搞奉天的地盘,先收他半条街。
吉眯笑了笑,枪打出头鸟,老福坐馆白眉懂这个道理,他是准备牺牲一个跟不上时代的打仔,让老福进场龙宫夜总会。
这家成立便跻身香江四大夜总会的顶级聚宝盆,日韩的娱乐业杂志,都宣传过,想要享受东方魅力的日韩游客,肯定会来凑凑热闹,况且龙宫夜总会内,还有无限制格斗比赛。
在龙宫夜总会吃的亏,必须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吉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些阴谋诡计,别人是没法教,必须要自己去领悟。
糖水店内的水房四九仔们,全都站起来,麦考负责家伙,他叼着吸管,将一个箩筐拉出来,里面都是从深水埗的体育用品商店,购买的加厚棒球棍。
插旗,开大片,很忌讳出人命,社团字头之间都保持着默契,社团的财路是从上至下的,但社团的实力从下至上。
晒马死了人,坐馆阿叔也压不下去,必须要给下面的马仔们一个说法。
外加搞出人命来,差馆也不会善罢甘休,生砌猪肉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 CID,反黑组一旦立案,就会穷追不舍,社团为了保证生意,肯定要交人出来。
所以加厚的棒球棍最合适,敲人疼,但不会出太大问题。
坐在糖水店内的四九仔们,大多都是吉眯招揽的狠角色,他们各个都身穿黑衬衫,牛仔裤,手戴着白手套,有秩序地站起身,抓起箩筐中的加厚棒球棍。
每张桌子上都有透明胶布,这些老四九仔们用矿泉水,将白手套浇湿,再用透明胶带纸将手缠满,省得一会儿做事,把家伙打飞。
麦考把事先准备好的黑袋子取出来,一把扯开,从里面掏出捆成卷的红杉鱼,一卷一千块,一人两卷。
这是出场费,如果出事,吉眯还要给医疗费,安家费,一分都不能少。
就算是再蛋散的古惑仔,也不会在这方面省钱。
拿到钞票,整理好装备的水房四九仔们,从吉眯的身前走过,都对着自己的大佬点头。
三分钟前还人挤人的糖水店,现在只剩下糖水店伙计收拾卫生。
“大佬!”
麦考把亲大佬常用的武士刀放到了柜台前,提醒一下亲大佬,可以行动了。
吉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叠好的一叠大牛,点出一张,扔到了前台上,将武士刀扛在肩膀上,就走出糖水店。
“吉眯哥!”
“大佬!”
“.”
街上站着两百多名水房四九仔,蓝灯笼,气势很足,见到扛着武士刀的吉眯走出来,全都齐声打招呼。
“动手!”
正是中二年纪,吉眯也被这一声声的大佬喊头晕了,他把武士刀平举向前,招呼身后的马仔往前走。
水房的四九仔,蓝灯笼跟在吉眯的身后,一起往奉天睇场的文明里杀去。
人多势众的水房古惑仔们,也没有遵守秩序走人行横道和过街天桥,而是浩浩荡荡地走在了大马路上。
来往的汽车,全都有眼色地停车,谁都不敢鸣笛,目送着这群要去插旗的古惑仔们离开。
过了十字路口,就来到了庙街北的文明里,黑阿虎也早一步到位,两伙人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四百人。
文明里在庙街北面,主要都是路边摊,夜市,水果摊,因为靠近庙街地铁站,人流量特别好。
老福的走鬼,档主们,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派人去通知老福的睇场四九仔。
可文明里的睇场四九仔们,大部分都跟奉天去上海街找麻烦,剩下的老福四九仔,只有大猫小猫十几只,见到水房的三四百人,腿都软成面条,站都站不稳了。
“踩进去,我要在文明里插支旗!”
飞龙骑脸,优势在我!点输都唔易啊!
吉眯大手一挥,身后的三四百人直接冲了出去,冲向老福的烂仔们。
只有十几人的老福古惑仔们,选择也很简单,扭头就跑。
吉眯同黑阿虎跟老福的扑街们,打了不知多少场,文明里那家店是老福的场子,奉天的陀地在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
还是那句话,江湖上,没秘密!
奉天的陀地是兰心大酒店,明面上是一日旅馆,暗地里是鸡档,马栏。
麦考手持着加厚棒球棍,一马当先,一棍子就把兰心酒店的玻璃门砸碎。
“啊”
前台的服务员抱着头,蹲了下来,惊的尖叫起来。
麦考又敲了几下,一步迈了进去,一棍子砸在玻璃前台,将前台砸的稀巴烂。
楼上听到动静的老福马夫赶紧冲下来,见到大厅内全都是水房的人,又顺着楼梯跑了回去。
“我丢!老福都是软脚虾。”
“水房插旗,不相干的全都给我闪人!”
“叼他阿母!”
“给我砸!”
“你也闪人!”
麦考手下马仔们,去追逃跑的老福马夫,麦考不打女人,棒球棍往外一指,就让前台服务员赶紧滚蛋。
服务员不是社团成员,因为这年头古惑女们只会出台当小姐,毕竟夜总会给的,比字头给的多,也不用大佬扒三层皮。
服务员赶紧闪人,把舞台留给水房的古惑仔们。
麦考让手下细佬马仔守在大门口,自己也顺着楼梯了二楼。
老福的马夫已经被打成一摊烂泥,几个打杂的蓝灯笼,都已经蹲在墙边,各个脸上带伤,已经不反抗。
麦考上了二楼之后,也没有在意这些扑街们,而是拿着棒球棍,挨个房间敲,让房间内的咸湿佬们赶紧滚出来,这次不要嫖资了。
被打搅好事的咸湿佬们,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出来,面对手拿利器的水房古惑仔们,他们也满不在乎。
马栏还得开,只是换了社团睇而已,往后生意还要靠在场的咸湿佬捧。
只要不是脑袋痴线的傻佬,就不会主动得罪在场的大水喉。
“各位阿叔,各位大佬,东家有事,装修三天。”
“今天的账,算在我麦考身上,各位这面请!”
麦考见咸湿佬们都出来,就把手上的棒球棍扛在肩膀上,开始打招呼。
站在一旁的马仔,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骆驼水烟,一人一包。
咸湿佬们白打了炮,还能拿到一包好烟,当然心满意足,全都离开了。
马栏老板也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二楼一片狼藉,也没有发怒,而是走到了麦考面前,掏出香烟,递给麦考一支。
“水房插旗,装修三天,老板你所有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大佬吉眯哥的头上。”
插旗三天,这规矩老板懂,他用打火机,帮麦考点燃香烟,笑着开口说道:“我马栏内的马栏妹,都是老福提供的,跟奉天三七分账。”
“我没跟水房打过交道,大佬提点一下,省得我乱讲话!”
麦考往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说道:“马栏妹堂口会帮忙,北妹,安南妹,东瀛妹,毛妹,水房都有路子。”
“老福要多少,我们水房就要多少,老福插多少人,我们就插多少人,不会狮子大开口!让大佬您难做!”
“这是我大佬的名片,有事CALL他传呼。”
讲江湖规矩就好,兰心大酒店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马栏妹全都去洗澡下工。
奉天的陀地一搞定,老福就彻底兵败如山倒。
但即便如此,吉眯也没有收手,他带人一家家砸场子,遇到老福的烂仔就打,根本不留情面。
庙街是老福的核心地盘,睇亚士厘道的老福红棍双珑,很快就收到风,他立刻跟坐馆鹅仔恩通过风之后,立刻点齐人马出手,杀到文明里。
可到了文明里,双珑就嘴发苦,心里很后悔,文明里他很久之前就惦记了,临近地铁站,就算是卖臭番茄,烂白薯,都能赚大钱。
跟奉天谈了很久,这个扑街一点同门情谊都不顾,一点油水都不给自己。
叼他阿母!
现在水房踩过界,自己要是将水房撑回去,就名正言顺地踩进文明里。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水房这次是有备而来,黑压压最少三百多人,自己身后的一百多人,根本撑不住。
“叼你老母,吉眯仔,想趁着阿天不在,踩过界,都说你是油麻地晒马王,我今晚就收你的尸!”
心里发苦,但明面上的气势不能丢,双珑手里拿着一把消防斧,往地面上吐了一口痰,大声骂着对面的吉眯。
“大佬,怎么办?”
麦考见到老福来人了,跃跃欲试,但没有吉眯的话,他还不能动。
“怎么办?当然是照砍不误!”
“今天晚上我是来插旗的,谁挡路,就挂了谁!”
“动手!”
吉眯会数数,一眼扫过去,发现对面双珑没有多少人,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少的可怜,当然不能错过。
55:本不应该出现的聚会(求月票)
听到亲大佬的话,麦考脸上露出狞笑,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麦考的马仔们,见到大佬已经冲出去了,也全都跟了上去。
“赢了扎职上位,输了大富大贵!”
“动手!”
吉眯身边站着的黑阿虎,早就按耐不住了,他大吼了一声,拿着手上的长刀,就冲着双珑杀去,他早就看这个扑街不顺眼。
如果这次能搞死这个扑街,往后肯定少很多麻烦。
见水房的人杀上来,双珑也没有迟疑,也是大喊了一声:“动手,干掉水房的扑街仔,给大佬报仇!”
话说完,双珑他就扬起手上的消防斧,对着黑阿虎的头砍下去。
两方人马立马就冲了上去,搅在一起,前面是能死撑的四九仔,后面是瞳党,中五仔,只要双方的四九仔,蓝灯笼没蛋散,后面的瞳党,中五仔就不会闪人。
黑阿虎躲过双珑用了全身力气砍向自己的斧头,手中的长刀扬起,也往对方身体上砍一刀,但被双珑用长长的斧柄挡住了。
与此同时,两人同时出腿,踢向对方。
黑阿虎一脚踢在了双珑胸口,而双珑一脚踹到了黑阿虎小腹,两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步,红着眼,喘着粗气。
身强体壮的双珑,疼的眉毛都要竖起来,咬着牙,忍着痛,又一次拿起消防斧,对着黑阿虎的肩膀砍过去。
见到斧头又砸来,黑阿虎也没有当软脚虾,往后躲,而是挥动长刀,砍在斧头上,加厚的长刀,只是弯了一下,并没有断裂。
双方都是用了全身力气,这样撞在一起,全都失去平衡,往后退了一大步。
“双珑!你这个扑街总找我麻烦,这次我就一次性搞定你,让你去陪你死鬼大佬七星灯!”
感觉虎口发麻,黑阿虎往地面上吐了一口痰,嘴里不停地骂道。
双珑也抓稳消防斧,狞笑一声,开口说道:“想收我的尸,你黑阿虎还不够格!”话说完,他就提着消防斧又冲了上去。
消防斧在自己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黑阿虎也没有闲着,直接出拳,打在了双珑的脸上,之后右手长刀挥出,趁着双珑愣神,砍在这个扑街的胳膊上。
脸上中了一拳,胳膊上中了一刀,双珑彻底发狂,变成狂战士,拿着消防斧疯狂的挥舞起来。
黑阿虎也不甘示弱,跟双珑一刀刀对拼起来。
站在原地的吉眯,发现自己的先锋大将麦考,多少有点撑不住了,顶在最前面的四九仔,也全都不是老福烂仔们的对手。
虽然自己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但有本事,以一敌十的刀手,各大字头都缺,根本不会跟自己这个新出头的江湖新人混。
别看自己现在人多,但真正能撑场面的,也就是前面三十多人。
不能再拖了,因为已经有不少瞳党,中五仔们不敢往前冲了。
“点打啊,佢哋点会惊啊!”
吉眯把武士刀抽出来,刀鞘扔到了地面上,大步往前走,对着眼前最近的老福马仔砍下去。
武士刀很锋利,是从东瀛买回来的真正战刃,用尽全力的一刀,就把老福马仔的胳膊砍掉。
被砍掉胳膊的老福马仔,哀嚎着倒地,但把胳膊抱在怀里,现在香江可以做断肢再接手术,不过因为实在太痛了,这个运气衰的老福马仔,痛晕过去。
凄厉的嚎叫声,让准备找吉眯麻烦的老福马仔们全都清醒过来。
下手太狠了!
吉眯继续往前冲,手里的武士刀根本不留情,继续往老福四九仔们的身上砍。
刀刀都不留情,不是斩断胳膊,就是在要害处留下一个大刀疤。
双珑的头马果栏非也发现不对劲,见到这位油麻地晒马王如此勇猛,也是赶紧跑过来救场。
江湖上想出头,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干掉一位风头正劲的大佬。
靓仔胜手底下有两个头马,现金王菠菜东,晒马王吉眯,靓仔胜是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动了他,水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得死一堆人。
平日里动不了靓仔胜,也动不了菠菜东和吉眯两个扑街,但在开大片的时候,干掉吉眯,水房也不会讲些什么。
果栏非狞笑一声,打定主意,对着吉眯就冲了过去。
吉眯也感觉到了果栏非的打算,对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扑街,就是一刀,一点情面都不留。
最近这段时间,吉眯让喜仔给自己找了一个老师傅,专门练习刀术,下了一番苦功夫,也算是摸到一点门道来。
今天晚上就看这点门道,能不能撑住场子。
刀头往前一探,刀刃发出一抹寒芒,奔着果栏非的喉咙扎去。
一米出头的武士刀,就跟一根长矛一样,扎向果栏非,危险来袭,果栏非也没有丝毫迟疑,用手上的长刀挡一下,然后往吉眯的头上砍。
吉眯把手上的武士刀一扬,刀刃卡住了长刀,然后往前一推,抵着果栏非往前走了几大步。
两把刀刃碰在一起,蹦出几朵火花来。
两人距离拉近,吉眯也没有闲着,一脚踢在果栏非的小腿上,趁着果栏非跟脚不稳,又用力往前压了几分,锋利的刀刃在果栏非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疤。
被打晕头的果栏非,赶紧往后躲,手里的长刀也抓不稳了,只想往后逃。
趁你病,要你命!
现在吉眯就缺一个显威风的炮台,果栏非不大不小,正合适,肯定不能放过来。
在刀刃相撞的瞬间,虎口发麻的触感吉眯瞬间摸清了对手的底子,眼前的果栏非,就是花架子,只比一般的四九仔强上一点。
刚才果栏非的三记劈砍全落在同一角度,总以为直线最快,却忘了刀是活的。
吉眯继续往前突,瞬间出手,刀刃在果栏非持刀手留下一道伤口。
吃痛的果栏非,也没有坐以待毙,强忍着伤痛,继续反击,但就是挥刀的速度慢了很多。
已经没有耐心的吉眯,跟果栏非一刀刀的对拼,没几下。
果栏非手上的长刀已经被磕飞,吉眯也是找准机会,一刀把果栏非的耳朵给砍飞,武士刀锋利的刀刃,直接卡进了锁骨中。
“啊”
果栏非拼命地嚎叫起来,手抓着吉眯的武士刀,想要阻止吉眯的下一步动作。
对面的果栏非已经没有战斗意志了,吉眯直接一脚将这个败犬踢翻在地,对着他后背又来了一刀。
砍倒果栏非之后,吉眯身上都是鲜血,他如同一头雄狮,看向老福的队伍,大声喊道:“你们这些扑街,有多少够我斩!”
见到老福队伍军心涣散,他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提刀冲进老福的队伍中,不停地挥刀,直接砍倒两三人。
“他是颠的!他是颠的!”
见到吉眯大杀四方,老福的四九仔,蓝灯笼们全都肝颤,插旗,开大片,在场的人,都经历过,但像吉眯这样不留情面的,断耳断胳膊的,很少见。
还是那句话,大家出来混江湖,闯码头,就是为了求财。
老福的马仔们,也不想为了阿公争地盘,把小命给丢了!
全都清醒过来的老福四九仔们,都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不想再对上吉眯这个杀神。
吉眯打出了气势,麦考压力立刻就小了,手上的棒球棍也挥舞的十分有力,打的对面的老福四九仔们抱头鼠窜。
黑阿虎也搞定了双珑,他左手正拎着双珑的衣服领子,右手一拳接一拳地砸在双珑的脸上,此时的双珑,早已经出气比进气多。
鼻子,眼睛,嘴巴,都让黑阿虎的铁拳给砸的稀巴烂,血肉模糊。
拳头砸破的黑阿虎,给了双珑一巴掌,大声地说道:“扑街!挑那星!阿爸我叼你老母,想要给我收尸,给死鬼七星灯报仇。”
“睇清楚我是怎样打死你!”
话说完的黑阿虎,左手松开,让双珑倒在地面上,从一旁捡起一根钢管,对着双珑的脑袋,狠狠地砸了几下,才把手上的钢管扔到了地面上。
“双珑挂了!兄弟们,砍死老福的扑街们!”
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势,带头大佬双珑又被人干掉,老福的马仔们也不顾江湖义气,全都掉头跑掉。
“又未打完!跑乜鬼啊!”
麦考拎着棒球棍,追了三十多米,见到老福的马仔们,全都四散逃跑,才停下脚步,收队返回亲大佬的身边。
现在文明里整条街,只有躺着的老福马仔。
吉眯把手上的武士刀扔给身后的马仔,掏出香烟,点燃一支,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次踩进文明里,胜了,也是惨胜,带来的四百多人,现在倒地五六十个,不过大多都是瞳党和屋邨仔。
可即便是党和屋邨仔,也得按照江湖规矩给安家费,医疗费。
五六十人的安家费,医疗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大佬,我们终于踩进庙街了!”
麦考费力地摘下手套,扔到地面上,走到了吉眯身旁,大声地喊道。
跟老福斗了大半年,庙街核心区域,一脚都没踩进去,还是老顶神机妙算,来了一招引蛇出洞,才让堂口踩进庙街。
“跟文明里的档口讲,往后文明里归我们水房来睇,今天晚上的飞机实在搞太大了,把兄弟们送进九龙城寨的医馆,治伤躲条子。”
“给老福的火油call电话,让他过来给双珑来收尸!”
虽然文明里刚经历一场大战,可档主和走鬼们全都无动于衷,蹲在安全位置上抽烟吹水,顺便评价一下两方的刀法。
没工可开的马栏妹们,也聚在一起,看完热闹之后,准备一起找地方食个宵夜。
即便是马栏老板们,也没有愁眉不展,社团插旗开大片,实在太平常了。
档主和走鬼们要做的,就是筹钱,请一位江湖地位高,但已经金盆洗手的叔公,去跟水房的人讲数,该交多少抽水,该让出多少黄金地段的档口。
聊完之后,档主和走鬼,也会一起过档到水房,成为水房的一份子。
而马栏,撞球厅,酒吧,酒楼的老板,甚至都不需要请人出面讲数,水房插旗,肯定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安排多少人开工,要多少规费,要多少抽水,江湖上早就有定数。
明天上午,应该就会有装修队上门,自己一分钞票不用花,就能换一次新装修。
不过麻烦的事是,这三天都没法开工,插旗撑三天,是江湖规矩,如果守住了这三天,老福也会自认倒霉,不会再来找麻烦,会跟水房摆茶讲数。
“你先闪人,龙宫新开业,少了你这个睇场,胜哥面子上过不去。”
“一家便宜两家占,文明里大家一家一半,至于怎么分,全都听胜哥的!”
见到吉眯安排麦考,把伤员送到九龙城寨的三不管医馆疗伤,那今天晚上巡街,就得黑阿虎来撑,他走到了吉眯的身边,管吉眯讨了一支烟,让吉眯先回去报信。
“人不能回去,全都得守在这里。”
“庙街不光有老福,东联社,号码帮,东英的烂仔也不少,见咱们人少,肯定会踩进来,鬼知道会不会有人动了渔翁得利的心思。”
“安排人守着电话亭报信,收到风,堂口兄弟们一起动,谁来都咬掉他们一块肉!”
三天旗不倒,文明里才会真正归水房。
吉眯的确要赶回龙宫夜总会,去给胜哥报信,况且龙宫夜总会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黑阿虎不是青头仔,知道规矩,他这三天,都会坐镇文明里,保证不出意外,临近地铁口的油水地,在庙街的各个字头,都想要咬一口。
“我知!这三天,保证无事发生,折了两个红棍,老福就算是想要咬回来,也得从长计议了。”
吉眯点了点头,油尖旺插旗太频繁了,各大字头社团都聚在这里,你往庙街派人,其他堂口就空虚,肯定有人打你主意。
“不过今天好安静,条子们都没有出动?”
黑阿虎把嘴里吸了一半的香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奇怪平日里无处不在的条子们,为何这次没出现。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九点多,快十点了,条子才没有时间看大家劈友。”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事,江湖了,谁家都不敢沾皇气,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们又不是去搞普通市民,古惑仔全死光了,条子们才开心!”
吉眯吐槽了一句,招呼身边的几个没有受伤的心腹细佬准备返回龙宫夜总会。
黑阿虎讲的很对,老福今天晚上折了奉天,双珑两位红棍,想要找回场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
换好衣服的菠菜东,躲在办公室内,看着O记的条子们,将自己的头马火狗给铐走了。
动了摩托车和火瓶,O记,反黑组,CID肯定全都出马,不过条子们的动作很慢,等他们到场的时候,老福和水房两方人马都已经鸣金收兵,把场面都收拾好了。
虽然找不到苦主,可不少普通市民都是目击者,必须要铐走一个有分量的古惑仔。
大佬们都躲起来了,火狗只能顶在最前面,反正没有证据,只是蹲四十八小时而已。
菠菜东把身上的衣衫全都更换了,换了一身干净的,顺便把拳头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才走出办公室,来到第二层最里面的公爵包厢前,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阿东,你来的正好,听听阿叔我的歌喉!”
老福坐馆白眉,正拿着麦克风,让一旁的坐台小姐帮忙换伴奏带。
外面马仔们打生打死,包厢内大佬们坐在一起喝酒唱歌。
菠菜东见到这一场景,多少有点没反应过来。
“哈哈,白眉叔,您的歌声,比罗文还动听,要是多练习几年,保证TVB捧您当歌王!”
池梦鲤手里掐着红双喜,笑着拍白眉的马屁。
“胜仔你讲的对,白眉从来都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白眉也就是年纪大了,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保证可以去当姑爷仔,小白脸!”
同义和的坐馆鳄皮,喝了一口顶级的人头马,调笑了白眉两句。
被糗了的白眉,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下流地晃动了一下胯下,让自己胯下的大象,更加具体的显现。
东联社的大东九,坐在一旁,他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下午的时候,老顶书生鬼给自己call电话,要自己推掉全部应酬,晚上一起参加一场酒会。
可上了老顶的车,去金楼取了事先定好的财神爷金身,来到了上海街,一起见了池梦鲤。
不光是东联社的坐馆到了,油麻地其他有名有姓的字头,全都来捧场。
靓仔胜是江湖晚辈,就算这家伙未来是水房的双花红棍,也请不动如此多的坐馆阿公。
能有如此江湖地位,促成这次会面的大佬,只能是坐在正中央的神仙锦了。
大东九看了一眼正搂着TVB小主持人的神仙锦,实在搞不懂,这位水房坐馆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些老水鱼,王八蛋,各个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他们可不会凑在一起。
56:入场费
大东九没懂的事,池梦鲤全都懂。
还是那句话,龙宫夜总会这个聚宝盆,一个字头吃不下。
即便是新记,和联胜,号码帮也不例外。
同字头的毛妹,老福的鬼妹,葡国妹,东联社的歌星,义群的小药丸,和联胜的豪客,新记的妈妈桑,号码帮的大艇,缺一不可。
吃独食,是会消化不良的!
肌肉,已经展现完了,老福一晚上折了两个红棍,在场的坐馆都都已经收到风了,既然打不过,那就开始谈合作了。
新记的四眼龙没来,来的是四眼龙的亲细佬波佬,三千块一支的木桐酒庄当年好酒,他一人喝了大半瓶。
而坐在他身旁的TVB儿童频道的女主持人,身穿一套东瀛死水库,小手非常不老实,搞的波佬春心荡漾。
靓仔胜搞出的调调不错,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男人至死是少年,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喜欢十八的。
“胜哥!你这红酒不错,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该聊聊正经事了。”
“要不然,各位阿叔们都喝多了,正经事根本冇法倾啦!”
跟一群辈分高的老头子们待在一起,波佬不开心,太子爷出身的波佬,可看不上这群老不死的。
当然,波佬看不上这帮老不死的,并非因为身份,不管是和记,还是同字头,福字头,能当上坐馆的老家伙们,各个都不是泥腿子,大多都是祖上阔过。
要是从跟上算起来,谁是泥腿子,还不一定呐!
波佬不想跟这帮老水鱼打交道,是因为这帮老鬼肚子里面的弯弯绕太多,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坑一下。
“阿波讲的不错,事情已经有定论了,各位靓女,先出去一下,等我们这些傻佬们聊完事,再进来!”
神仙锦拍了拍身边女伴的屁股,又从口袋中点出两张大金牛,塞进了比基尼禁锢的波涛汹涌中。
当上坐馆,各个都不缺钞票,见到神仙锦打了小费,各个都不甘示弱,掏出几张口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大金牛,吃了一点小豆腐,就把这些小明星,小主持人们打发走。
香江的规矩很简单,见钱眼开!你有钞票,你就老细!
闲杂人等都已经走了,神仙锦也咳嗽一声,见靓仔胜不准备让菠菜东离开,想要自己的头马长点见识,就开口说道:“各位大佬,真刀真枪也看过了。”
“不好意思,白眉哥,这次我们水房技高一筹,让您见笑了。”
“我这个老顶,还是能做主的,公爵包厢让给你老福一个,这个包厢坐台小姐,舞小姐能赚多少,都有你们老福一成抽水。”
出手就是一个公爵包厢,神仙锦也是大气的很,话说完,他就盯着白眉,想要看看老福的应答。
“自古洪门是一家,我们都是洪门弟子,下面的兄弟们小打小闹,不要挂在心上,阿胜,最近这点不愉快,就当是粉笔字,擦掉就好。”
白眉也是一个妙人,几百人的劈友,到他嘴里就是小打小闹,直接卖了下面的傻仔们给字头换利益。
坐在一旁的大东九,菠菜东两人,面色非常难看,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才看明白,自己这些人,在阿公眼中,连炮台都算不上,只是炮灰。
真是叼他们老母!
江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鬼样子,只是新加入的扑街们,看多了金庸,还真相信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套鬼话。
卖马仔命,为自己换钞票,这档子事,天天都在发生。
池梦鲤笑了笑,拿起一个干净的红酒杯,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红酒,表明态度:“下面的细佬做事太过火,白眉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就当我胜仔给您老人家赔罪。”
一大杯红酒进入肚子中,池梦鲤打了个酒嗝,然后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了茶几上,继续说道:“不知者不怪,这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白眉叔,您笑纳!”
白眉拿起桌面上的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汇丰银行的本票,十万块,数目有点少,但态度很端正,一切也都符合摆茶的规矩,他将支票收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福这次当出头鸟,拿到一间公爵级的包厢,情理之中。
东联社的坐馆书生鬼,手里掐着雪茄,故意咳嗽一声,见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笑着说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今天晚上的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又是一段佳话!”
“公爵包厢归老福,我们这些人无话可说,很公平!”
“现在中华城,上海城,都有歌星助阵,东瀛和洛杉矶,拉斯维加斯也喜欢这个调调!”
“现在阿九手上有很多歌星的合约,赚钱的生意,歌星们也喜欢,没有人跟钞票作对,锦哥,您说是不是?”
“当然是了!”
神仙锦见东联社书生鬼如此上道,他也是开心地回了一句,但龙宫夜总会,终究是油麻地堂口的,自己可以在摆茶讲数时,支配好处,但现在不行。
他看向已经坐下的靓仔胜,冲这个靓仔点了点头。
得到了神仙锦的示意,池梦鲤也是笑了笑,将头转向书生鬼:“鬼叔,您真是佬仙,是真正懂行的老玩家。”
“夜总会,怎么可以少了歌星坐镇,我听说九哥跟罗文哥,许二哥的关系好,一个电话,就能让许二哥过来坐镇。”
“舞台这块,我就交给东联社来打理,每晚的出场费,五千块,据我所知,小凤姐在上海城,也拿不到五千块。”
“花篮五五开,包厢的打赏,也是二一七开,龙宫夜总会拿二,睇场拿一,东联社拿七。”
“两个男爵包厢,八个卡座,全都交给东联社来搞,大艇一个,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欢场有欢场的规矩,包厢卡座如果人不满,你东联社必须要填人。”
规矩必须要讲清楚,不能玩你懂我懂这一套。
因为这帮老水鱼,为了占便宜,肯定会装着明白揣糊涂!
丑话还是得讲明白,省得被这些老鬼钻了空子!
池梦鲤说完话,就拿起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双喜。
“当然,拳赛如此过瘾,又怎么能少的了烂赌鬼!”
“两间包厢,八个卡座,小意思,我们东联身后的老细们,可是很捧场子的!”
大字头身后都有老细,大水喉,如果没有老细,大水喉,光靠规费可养不起如此多的打仔。
两间男爵包厢,八个卡座,社团肯定要吃大头,社团吃剩下的,才会给下面的堂口。
靓仔胜比自己之前预料的大方多了,不是孤寒仔,书生鬼很满意。
舞台,男爵包厢,卡座,东联社拿到自己想要的,也就继续看戏。
但池梦鲤没有给东联社看戏的机会,有收获,必须要有付出。
东联社想要白拿便宜,这可不行,他继续开口说道:“鬼叔,财路让出来了,您老也得开开嘴,出点血,要不然,老细那边,我可交代不过去!”
见事情没有糊弄过去,书生鬼也是装出一副忘了的样子,拍着大腿说道:“我这个脑子是老糊涂了,忘记了正经事。”
“既然大艇进场,保证金肯定得交,明天会有人送上一百万现金,当做保证金,肯定不让锦哥,阿胜你们两个为难。”
“既然要在老细的场子讨生活,肯定要学会低眉顺眼,我听说汪少要开发油麻地,在众坊街收楼,有几处麻烦搞不定,几家钉子户搞不定,我来摆平!”
这几家钉子户,本就是东联社的人,就是书生鬼布的棋,目的就是让靓仔胜主动上门服软。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老细生意开业,我们东联社要进场,肯定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书生鬼给了大东九一个眼神,让沉默不语的大东九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收到了老顶的命令,大东九就算是在不满意,也将一个牛皮纸袋子拿出来,准备交给靓仔胜。
见大东九这个扑街有动作,菠菜东立刻站了起来,挡在了大东九的面前,本就不满意的大东九,直接把牛皮纸袋子拍在了菠菜东的胸口上。
菠菜东接过牛皮纸袋,发现分量很重,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现钞,全都是大牛,这一袋子,少说有七八十万。
“这是八十八万,当我给老细的见面礼,规矩我懂,老细开心,我们这些古惑仔就开心!”
书生鬼端起酒杯,看向靓仔胜。
这入场费不错,池梦鲤很满意,立刻端起酒杯,磕在书生鬼的杯底。
号码帮来的是九姑娘,她早就看靓仔胜不爽,但太子在她来之前,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为号码帮拿到最少三个大艇,还要在濠江开盘口。
太子加上自家老豆,都希望孝字堆继续蓬勃发展,所以大艇和盘口必须要拿下来。
不过九姑娘见到靓仔胜春风得意,她就很不开心,于是开口讽刺:“胜哥,您今天真是巴闭,小女子佩服!”
“连折老福两位红棍,真是威风,我敬你一杯!”。
57:少耍鬼名堂!(求月票!)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九姑娘的冷嘲热讽,让老福的坐馆白眉,主位上的神仙锦,都眉头紧皱。
九姑娘真当邓七是怒目金刚,罩得住方寸之地,可以保佑她这个长舌鬼!
“阿九,饭可以多吃,但话不能乱讲,我跟七哥是兄弟,多少也算是你的长辈,乱讲话,号码帮可罩不住!”
坐馆是脸面,乱讲话,坏了规矩,真的会死人!
神仙锦冷笑了一声,敲打了九姑娘一句,让她闭上臭嘴。
话说完,九姑娘反倒不在乎,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支女士香烟,不阴不阳地说道:“锦叔,事出了,不要怕人讲。”
“我今天来,也不是攀交情的,但锦叔你放心,我也不是砸场子来的。”
“龙宫夜总会是香饽饽,AKB比赛也很吸引人,我们号码帮准备撑胜哥您,八个大艇,一间公爵包厢,濠江的盘口,也得让出来一个。”
号码帮狮子大开口,让在场的江湖大佬们,脸色全都变了,龙宫夜总会的公爵包厢只有九个,龙宫夜总会不可能全都放出去给古惑仔。
为了正常运营,最少要保证四个包厢在手,上海仔的豪客多,加上人人都公司,需要应酬,为了脸面,大多都会选最顶级的包厢。
水房为了自己的利润,也得保留最少两个包厢,算上老福拿走的包厢,一下子少了七个。
剩下的两个公爵包厢,如果再被号码帮抢走,大家还玩个屁!
波佬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阿九,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八个大艇,你也不怕撑破胃?”
“我现在有八个阿B仔你要不要?没准可以治好你的颠病!”
你老豆是邓七,我亲大佬还是四眼龙,新记和号码帮,整天打生打死,彼此之间早就没有以和为贵,有机会,即便搞不死对方,也得嘴炮一番,过过瘾,所以波佬嘴上都一点客气都没有。
“你?软龙一条,八根都顶不上人家一根啊!”
九姑娘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了一句,并且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呵呵!”
“改日一定让你这个颠婆领教一下我的厉害,让你知道阿爸我多巴闭!”
“阿胜,我年纪比你大,叫你一声阿胜,你别发火,我大佬让我来,就是谈合作的,支票就在这里,你不想让我无功而返乜?”
旺角,尖东夜场虽然多,但高端场子没有一个,一百间小酒吧一个月的利润,都顶不上高端场子一个礼拜的抽水。
波佬必须要搞到一间公爵包厢,顺便搞到两个大艇名额。
AKB比赛开盘是合法生意,积分兑换也是货真价实的黄货,黄金总是不能骗人的,既可以从靓仔胜搞的积分兑换档口兑换,也可以去金楼兑换。
古惑仔想要找出一条合法财路,实在太难了!
通过这条路,新记见不得光的钞票,也能找到一个新去处,可以解决一小部分。
波佬翘起了二郎腿,想要靓仔胜给一个答复。
“哈哈哈波佬开口,我阿胜肯定得给面子,放心,龙宫夜总会的公爵包厢,保证有你新记一个。”
“但波佬,白眉叔,九姑娘,龙宫夜总会的公爵包厢跟濠江的泥码厅是一样的,都是要撑业绩的,每个星期二十万的销售额。”
“如果九姑娘能扛起来,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一间公爵包厢。”
号码帮缺少有钱的老细,这是全香江都知道的事情,号码帮的大水喉们,绝对扛不起每周二十万的营业额。
九姑娘听到要撑营业额,也是冷哼了一声,一个礼拜二十万,每天晚上就要扛三万,听起来是小数目,但承包包厢,就跟承包泥码厅一样,只有独门客户。
在龙宫夜总会前台的房间表上,这间包厢永远都是估清的,即便是有客户等位,也不会往这些包厢安排人。
二十万销售额是底线,如果周周都按照二十万算,马仔们也只是将将吃饱饭,油水并不大。
因为这个包厢内的酒水,马夫,坐台小姐,服务生,大艇,艇仔全都是你号码帮的人,这一群人,都等着号码帮出去找客户开饭。
但是,这个包厢内产生的一切花销,你号码帮都能抽上一成水。
这就是经济学上的责权一致!中华城,杜老志,上海城全都是这个规矩。
现在就要看你号码帮的胃口好不好了!能不能吃的下。
波佬见九姑娘面露难色,立刻火上浇油,阴阳怪气地说道:“口袋里没钞票,也出来学人家当大佬!”
“我新记有客户,有老细,有大水喉,一周二十万的销路,洒洒水了!”
“还保证不会有乌漆嘛黑的钞票进入包厢流水,阿九,你学着点,这才是做生意,光靠嘴巴臭,永远都是烂番薯,臭鸟蛋!”
“冚家铲!”
“好了,不讲这些倒胃口的话,既然鬼叔开场费出八十八万,那我也不好大过去,两个大艇,两百万保证金,八十八万开场费,明天会送到你陀地。”
“阿胜,你脑袋犀利,前途不可限量,我撑你!”
今天晚上能来龙宫的,就是给水房送钞票的,既然已经有定数了,波佬也是穿新鞋,走老路,夫唱妇随了。
坐在独立沙发上,绰号和联胜第一老顶的国华,也再也坐不住了,虽然大哥成睇上海城,大佬原是杜老志,但实际情况也是一个鬼样子。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情大部分都是坏在这上面,因为坐庄查账,各家字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只要欢场的规矩没改,大家还得这样糊弄下去。
(未来尖东的烂账,就让新记的五虎十杰,不少死在上面,账目不清,老细发火,和联胜的大底们也不能免俗,江湖红人们在这上面倒霉的也不少,最后进化成,需要四大去做账。)
“既然九姑娘没兴趣,我就不客气了,阿锦,大家是好兄弟,给我留间公爵包房,让我赚点棺材本。”
国华跟神仙锦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和记清理门户,他们两人一起围剿大哥谭,要不是互相帮忙,早就手拉手,一起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老伙计开口,神仙锦当然要给面子,笑着说道:“国华哥,不要搞我了,你亲大佬财大气粗,每个月给你打的零花钱,都够买下铜锣湾全部地皮的。”
“你开口,我肯定撑你,阿胜,最后一间公爵包房,我做主,转给国华哥!”
“至于九姑娘,没了公爵房,不还是有三十六间侯爵房乜!我这个老家伙,舔着脸做主,划给你孝字堆两间,号码帮两间。”
“至于大艇,准许你入两个,但濠江的盘口,我不能放,谁来了都一样,不过街市伟打招呼了,我又不能不给面子,你跟蓝赖聊,共用一个盘口,水费少两个点。”
“香江这头,你该出多少是多少,如果明天十二点之前,钞票没送到阿胜的陀地,这件事就当我没讲过。”
即便知道九姑娘是过来找麻烦的,神仙锦还得给邓七一个面子,毕竟两家还有不少生意在搞,不看僧面看佛面。
“老顶发话,我这个马仔肯定得听,但丑话要讲在前面,公侯伯子男,这五个等级的包厢,卡座,都要撑业绩。”
“九姑娘,侯爵房一周是十万块,伯爵房一周是五万块,子爵房是三万块,男爵房是两万块,卡座最便宜,一周是一万块。”
“进场费侯爵房五十万,伯爵房二十万,子爵房十万,男爵房五万,卡座是五千块。”
“大艇进场,保证金一百万。”
“这些都会写在合约上,各位阿叔,我阿胜讲的每一句话,都会体现在合约上,大家都要签正规律师楼合约的,要是数目没达到,可是要沾皇气的。”
“要想清楚一点!”
这番话既是跟九姑娘讲,也是跟在场其他没有表态的江湖大佬们讲,让他们自己掂量一下,看自己能扛住多少销售额。
池梦鲤把话讲完,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润润喉。
有意向合作的坐馆,江湖大佬们,都在大脑中思考,子爵房和男爵房,他们都不考虑,大家在欢场混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包厢好卖。
公爵房只有九间,物以稀为贵,越是顶级的包厢越是好卖的,一周二十万的销售额,眨眨眼就能搞定。
他们现在坐的就是公爵房,装修,面积,设备,全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即便他们这些大老粗,也感觉物超所值。
侯爵房,他们也去看过,档次就落后很多,并且有三十六间,数量太多了!
不过打肿脸充胖子的大水喉很少,对于小公司的老板来说,能在侯爵房内宴请客户,也很有面子。
伯爵房就非常的差强人意了,足足有七十二间,这种三等包厢,一般都是放给散客的。
多少也算是一条财路,但忙活到底,赚的油水也不多,并且还要扛销售额。
这种油水不多的鸡肋,让人很纠结,丢到可惜,可吃下去,也会消化不良。
大家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将池梦鲤让出来的十六间侯爵房,三十间伯爵房,全都分干净。
新记,和联胜的胃口最大,五分之一全都是他们吃下的。
亲兄弟,明算账,神仙锦代表水房,也吃下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三,则是让号码帮,老福吃下。
正经事聊完之后,小明星,小主持人们又都回到包厢,开始陪这些老水鱼们寻欢作乐。
正经事聊完,池梦鲤也站起身,走到了大东九的身前,轻声说道:“包厢内阿叔多,怕熏到叔公们,出来抽支烟?”
怕熏到叔公?!
大东九听完靓仔胜的话,也是满脑袋问号,这帮老家伙们,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项全能,还会在乎你抽烟!
想聊天,就说聊天,偏要找借口,真是虚伪!
在心里唾弃了一下靓仔胜,大东九立刻露出笑脸,开口回答道:“包厢内叔公太多,熏到人就不犀利了,一起,我正好想喘一口气!”
池梦鲤和大东九一起走出了包厢,今天晚上的龙宫非常热闹,包厢,卡座全都爆满,上海仔们抱团,只要沾上一点关系,就会来捧场。
鼻屎强也忽悠一堆大明星,大导演,大制片人们过来捧场。
不少凯子们也看了报纸和电视台的广告宣传,听说龙宫夜总会有专门的停车楼,地下停车场,泊车费也是明码标价,所以都过来捧场。
看着服务员们端着一瓶瓶洋酒,走进卡座和包厢,池梦鲤心里乐开了花,酒水是水房的路,不是假货,但都是贴牌,一进一出,最少多出五成利。
当然上头批酒的时候,保证全是真货,肯定让客人喝不出毛病来,等到第二遍要酒,第三遍要酒的时候,才会上贴牌货。
酒精上头,舌头喝大,就算是最顶级的品酒师来,马尿也能成国窖!
并且头批酒,夜总会和水房也能赚钱,因为水房已经给拿到了洋酒公司的代理权,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胜哥,你一出头,就财源滚滚,兄弟佩服!”
“你放心,明天我就跟罗文哥聊一下,保证这个星期,让他过来给你当驻场歌手!”
看到龙宫夜总会生意兴隆,大东九眼红的很,现在已经全场爆满,等位区坐满了人,全都盯着等位区的通用电气四十五寸的大电视机,看着电影。
今天这一晚,龙宫夜总会的销售额,肯定不会少于两百万。
一晚上赚两百万的流水,也算是开门红了!
“不急!最好是周日,我最近跟TVB有合作,准备一起搞转播,罗文哥要是能拳赛的开幕式上唱上一曲,肯定能引起轰动!”
今天有拳赛,是一个钟头之后,欢喜手下的大艇们,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全都坐在吧台附近的办公区内,都有独立的电话机,正在跟老客户们聊盘口。
池梦鲤扭过头,看向大东九开口说道:“九哥,我们之间是是非非,也拎不清是谁欠谁的。”
“可财路摆在这里,没人跟钱过不去!”
“九哥手上有明星资源,我现在手上有项目,大家结合在一起,保证能赚钱。”
“我单独给九哥你留个侯爵房,算是你九哥个人的房,围绕舞台前的十个卡座,我给你留五个,这可是黄金位置。”
“侯爵包厢和卡座,销售额减半,但每次拳赛时,前排广告位下面的位置,必须要坐满当红的明星,歌星。”
“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不要小看现在当红大明星们的号召力,只是电视时代还没有到,这帮大明星们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变现而已。
人都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龙宫夜总会有拳赛,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坐台小姐,各个都是靓女,想要寻欢作乐的凯子们,肯定愿意上门。
等凯子们被艇仔们拉下水,保证一刻都不愿意离开龙宫这个销金窟。
“就这么简单?!”
听完靓仔胜的要求,大东九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他还说不上来,总感觉如果自己答应,会被靓仔胜算计。
但大东九身后也有老细,大水喉,这些唱片公司的老板们,也需要消遣的地方,香江现在世道乱,大圈仔们已经不抢金楼,运钞车,改玩绑票了。
这些老细和大水喉们,也需要一个安全玩耍的区域,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下来!
“一言为定!”
大东九果断答应下来。
“驷马难追!”
池梦鲤伸出友谊之手,回了一句。
大东九也伸出手,跟靓仔胜握在一起。
包厢门打开了,阴着脸的九姑娘走了出来,神色不善地看着靓仔胜,大东九是人精,看得出来两人有事要聊。
给了靓仔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大东九就识趣的让路,扭头回到包厢。
“胜哥,我一间公爵房都没有拿到,我老豆和太子,肯定会怪我办事不利!”
九姑娘也没有废话,打开烟盒,扔给靓仔胜一支香烟,自己往嘴里塞了一支,见靓仔胜没有抽,而是别在了耳朵上,就自顾自地点燃了。
池梦鲤不会抽来路不明的扑街给的香烟,尤其是九姑娘这种是敌非友,谁也搞不清楚,这些香烟中下没下料。
粉佬下钩子,就是靠这种下料的香烟,不少衰仔,都是抽来路不明人给香烟中的招!
“我给你一间,你也撑不住,九姑娘,我知你打的是什么鬼名堂,龙宫夜总会是正经财路,你要是敢坏我的事,搞我的老细,我保证把你赶尽。”
“小来小去,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太过分,我肯定会跟老细讲,你号码帮的来路,上海仔们全都清楚,你唬不住人。”
九姑娘手上有一大批的黑米,这批黑米的成色很好,好到街市伟都不想伸手,提谁都不好使。
水房分部现在是街市伟当家,虽然给邓七让了两个厅,分出一些财路来,可九姑娘生冷不忌,是要砸锅的。
总坛想要吃饭,街市伟欢迎,但想要砸锅,街市伟可不能同意,毕竟濠江分部上百名兄弟要开工做事吃饭。
58:财运正旺
九姑娘知道对面靓仔胜在讲乜,警告自己不要乱动。
龙宫夜总会能繁华多久,谁也无法预料,毕竟杜老志夜总会已经宣布破产三次了。
包厢内的字头和社团,都有粉档,而粉档口赚的钞票,也全都要过一遍龙宫夜总会的账。
就算是商业罪犯调查科死死盯住龙宫夜总会,也没有半点办法,因为香江是无罪推断,而非是有罪推断。
“胜哥,不能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我那批见不得光的钞票,你一直都没有给答复,侯爵房的返水我算你一半,就当是见面礼,大艇的保证金我明天会送到。”
“就希望您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九姑娘手上的黑米不少,尤其是那批见不得光的大金牛,即便洗完之后只剩下半成,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终于上钩了!
池梦鲤在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脸上不动声色,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让烟雾掩盖自己的面部,沉默了两秒,直接开口说道:“我可以帮忙,但这锅米多硌牙,你也心里明白。”
“我给你五百万,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一拍两散。”
五百万!
听到这个数,九姑娘把头都摇成拨浪鼓了,肯定不能同意。
黑心华开出的价是半成,只不过黑心华不给现钞,而是拿货顶,搞以物换物。
你靓仔胜比黑心华还要心狠手辣,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既然胜哥你没有诚意,那就不谈了!”
九姑娘摇了摇头,作势要离开,但往前走了三步,见靓仔胜还站在原地抽烟,没有出声拦自己,也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冷声说道:“那批没法见光的狗食,我可以一分不要。”
“作为交换,你必须要帮我搞定两批数,这两批数不能通过水房,必须是你胜哥帮忙搞定,我不希望搞得全江湖都知道。”
“手续费,水费都要给我最优惠的价格,并且我都要各家银行的本票。”
“成交!”
池梦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静地把烟抽完,然后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当中,才给九姑娘肯定的答复:“我的规矩是手续费半成,水费三成半。”
“优惠大酬宾!”
四成的手续费,也算是公道。
九姑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该聊完的,已经聊完了,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包厢内,一群叔公们没个正行,怀中抱着可以当自己孙女的靓妹,吃豆腐。
身为晚辈,她再待下去,多少会有点尴尬,不如早点闪人。
“九姑娘,听说你跟Do关系很好,我这位前条女,坑了我一笔数,现在鬼影子都找不见,如果只是损失一点钞票,我倒是无所谓。”
“江湖上都知道我靓仔胜,口袋中都是钞票。”
“但Do拿走了一些她不应该拿的东西,你如果见到她,告诉她,东西还回来,钞票我就当施舍给保良局做慈善了。”
“对了!阮文也失踪了,我真是天煞孤星,身边的条女,都是暗藏鬼胎的货色!”
“听说阮文去见的人,是教授!”
虽然池梦鲤最近就任空军大队长,但他对钓鱼还真生出了一点心得。
最近东瀛钓鱼界流传到香江仿真钓饵,可以增加水波动,可以让鱼产生兴趣,然后容易上钩。
池梦鲤也买了一盒,这种仿生鱼饵并不便宜,一盒要一两百块港币,可他自从用了这种钓饵之后,一次鱼都没有中过。
最近改用回正常小鱼小虾之后,反倒上鱼频率正常,想钓老鼠斑,就得用混着血肉的钓饵,味道一散开,老鼠斑闻着味道就来了。
想钓大鱼,就得舍得下重饵,抠抠搜搜的,大鱼可不愿意上钩。
现在水浑了,重钩也下水了,就看九姑娘这条大鱼咬不咬钩了。
本想离开的九姑娘,听到了Do的名字,脚步开始放缓,阮文的名字从靓仔胜嘴里吐出来,她彻底停下了脚步。
而靓仔胜说出教授的名字后,她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靓仔胜。
这个靓眼的扑街仔,脸上还是挂着招牌淡笑,没有消散的烟雾遮挡住他的双眼。
“我跟阮文只是点头之交,她选了你,没有选我,所以录像带这笔生意,没有我的位置,不过我赞同你讲的话,你的确是天煞孤星,你身边的人,全都会衰到底!”
九姑娘不清楚靓仔胜的用意,但还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水房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情报,想要用靓仔胜的嘴告诉自己。
可水房的目的是乜?难道只是想跟自己做生意,盘交情!
水房的生意太多了,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也非常正常。
九姑娘嘲讽了池梦鲤一句,就转身离开。
目送九姑娘离开之后,池梦鲤转过身,看向楼下,拳台已经准备好了,新的一场自由搏击比赛,要正式开始了。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池梦鲤的办公桌上,堆满了钞票,袭人正坐在沙发上,指挥着喜仔等人,正在清点各个社团送来的入场费。
清点好的入场费,会分为四摞,最大的两摞,是属于汪大少和水房的,按照江湖的叫法,这叫明花,而剩下的两摞小钱堆,则属于堂口和龙宫夜总会。
属于汪大少的那份,汪大少会派助理拿走,属于水房的那一份,则要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懒鬼冰,这是神仙锦的出场费,剩下一部分要交给喳数入账。
属于堂口的那部分,要入账,毕竟刚开完大片,兄弟们的出场费,安家费,医疗费,担保金都要从这部分出。
刨除这部分之后,才会进入堂口的账,而堂口的账,就全都属于揸fit人。
最后一部分,则是龙宫夜总会的钞票,这部分钞票,会直接打进龙宫夜总会的账上,分摊进各个公爵房中,变成合法业绩。
袭人拿着本子,记录着每个袋子的钞票数,登记造册。
就在清点的过程中,一个个新的钱袋送进来,这些是大艇的保证金。
AKB公司是合法公司,橡胶公司也马上就要更名,这是最后的狂欢期。
这些保证金,池梦鲤可以挪用,但必须要搞到黄货存进大家都信赖的银楼保险库中。
大圈仔正在香江兴风作浪,保险公司正在大放血,金楼们只是损失了一点投保金而已。
鲨胆彤已经不在自己家的保险公司投单了,全都便宜汇丰,怡和,渣打这三家,不过这三家鬼佬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提高了周大福的保单金额。
水房给大圈仔的数最高,刨去水房自己用的黄货,库房中还有一大堆没有溶解定型的黄货,这些黄货的价格很低,只有市价的六成。
录像带生意,让蓝赖吃到了甜头,他帮忙跟大西洋银行打招呼,大西洋银行在香江的分行,也就是说,池梦鲤能从中赚四成利。
但这四成利,也需要火中取栗。
点清楚送来的进场费,袭人让喜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袋子,将两堆钞票捆好,装进行李袋中。
汪大少的助理就在二楼的包厢内等待,只要把行李袋交给他,派两个马仔护送他离开就好。
“胜哥,这是图样,请了国画师来制作,天圆地方,金币重量分为五个标准,一克,五克,十克,一两,八两。”
“还有AKB公司标志金条,每根金条重一千克。”
“设计费,手工费,材料费,总计花了十万块,周大福金楼派了最好的手工师傅。”
袭人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周大福搞出来的样货,上面有花纹,每个金币上,还有防伪花纹,并且下方还有防伪代码。
接过照片,池梦鲤看了一眼,金币很精美,金条也很漂亮,他把照片放到一旁,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思考片刻说道:“制作费往下压一压。”
“这是长远生意,常做常有。”
“现在是新记,号码帮,和联胜的保证金送来了,这三家都是两个大艇,先入三百万进周大福,先搞一批金条进入大西洋的保险金库。”
“把图样送到陀地,再管周大福金楼再要一份设计图。”
“老顶已经让濠江的银炉做事,我们需要的黄货会直接存到大西洋银行在濠江的总部。”
上千万的钞票在自己手上流过,只沾上两手油,池梦鲤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四成利润,必须要转化成增值资产。
“剩下的三百万,送到华仔荣的手上,让他继续收购橡胶公司的散股,不要让散户们发现,有机构,游资想要搭便车可以,但不能把股价炒高。”
下完命令的池梦鲤,把腿搭在了办公桌上,嘴里叼着烟,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袭人点了点头,继续让喜仔他们清点钞票,这些钱,必须要尽快搞定,不能让闻到味道的条子们发现。
只用了一个上午,将近千万的钞票清点干净,前往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袭人跟池梦鲤一起享用了午餐,礼记酒楼换了新菜单,都是南洋最火的大菜,享用完午餐之后,她就返回到自己的古董档口内。
门撞了一下古铜制作的门铃,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提醒着店内的伙计,有人到来。
正在招待客人的女伙计,见到袭人回来,赶紧放下手上的茶壶,快步来到了老细的面前,轻声说道:“老细,来了一条水鱼。”
“买了好几件水货,各个都是顶高的价!”
水货就是假货,古董行散客很少,都指着大老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袭人这间古董行,架子上摆着的都是水货,简单来讲,是百分百的工艺品。
听到伙计的小声禀报,她脸上露出微笑,以为是哪个鬼佬背包客,但往后看去,发现李老师正坐在椅子上,品尝着茶水,身后是这个老扑街的招牌,两名身穿情趣女仆服的靓女。
“把包厢收拾一下,换一壶从中英街买来的上等碧螺春,顺便找几个好盒子,把客人要的古董,都收拾一下,装进去!”
吩咐完女伙计,袭人走到了李老师的面前,开口打招呼:“你应该早打招呼,我就不会拿这些样子货出来。”
“李老师,里面请!”
见到袭人开口抱怨,李老师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开业,也没有送一张请柬,看来是找到新靠山,忘了老朋友。”
“我最近有一笔大生意,靓仔胜这个扑街,非要我跟你聊,但最近琐事比较多,绑住了手脚!”
袭人知道李老师是为了A教授和宋词,K教授而来,但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谈秘密的好地方,她伸手指明方向,请李老师去包厢聊。
两人走进包厢,分主次落座,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李老师,就让身后两名女仆把手上的箱子放下来,让她们去外面守着。
“做大生意,需要压轴的好物件,可现在好物件不常见,但你我的关系好,睇到你有难处,我呢个做大佬嘅,梗系要帮你排忧解难啦!”
“这是我送你的开业礼,顶尖的好货!”
李老师把箱子盖打开,将里面的宝贝露出来。
箱子内是一尊马上仕女俑,以黄、绿、白三色为主,造型奔放,色彩艳丽,是关中大地搞出来的三彩马。
现在三彩马很值钱,中英街原先有卖出过几批货,然后BBC跟踪报道了几次,就不了了之,毕竟这些三彩马都沾着土气,肯定是从地底下刨出来的。
北面不缺游戏币,但少有购买力的英镑,美金,用古董换外币,早就是古董界人人都知的秘密了。
袭人用手摸了一把三彩马,发现关节处,还有小土灰,立刻反应过来,这也是刚见天日不久。
“李老师,你这份礼,有点重了!”
店里伙计端着茶壶进来,袭人立刻就把盖子给盖上,等伙计把茶壶放下,她才让伙计挂上关门的牌子,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进入。
等到单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她才开口继续说道:“贺礼我收了,胜哥也都跟我讲了,他准备将教授团队打包卖给李老师你。”
“大佬发话,我这个当细佬的,肯定要言听计从。”
“胜哥要的货呐?”
听到袭人的询问,李老师没有啰嗦,直接将一把钥匙从西服口袋中掏出来,“咣当!”一声,扔到了桌面上。
“奥克码头A705号仓库,这是仓库钥匙,池生要的电板,油墨,无酸纸全都在里面,我送佛送到西,里面有一台大货车,现在就可以开车离开。”
“技术人员明天就会乘坐大飞抵达香江,我建议,找个小岛,把池生需要的数,偷偷地搞定。”
袭人点了点头,拿起钥匙,走出了会客室,来到座机旁边,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通,袭人简单地吩咐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三分钟后,黑阿虎的头马泥螺很快就出现在古董店中,袭人将钥匙交给了泥螺,让他去奥克国际的码头去提货,然后送到垃圾处理厂。
泥螺点了点头,也没有问货车内是什么,拿着钥匙就离开了。
袭人见泥螺离开,就返回到单间中,重新坐在了李老师的身边,继续开口说道:“胜哥要的数呐?”
李老师拍了拍手,守在外面的女仆送进来两个箱子。
“一箱子给你,一箱子给池生。”
“属于你的箱子,里面是面值五块,十块的伪英镑,全都是红鹅货,比祖家货都精美,汇丰和渣打的验钞机,保证不会响雷。”
“这里面是五十万,就算是你胃口再大,这也能填饱你的肚子!”
“剩下的一箱子,全都是池生的货,面值为二十,一箱子是五十万,这是北韩货,也是多重序列号,毕竟超级验钞机后面才会面世,验钞机现在不会记录序列号。”
“这五十万伪英镑,可以过汇丰和渣打的验钞机,保证不会出问题。”
一出手就是一百万英镑,如果这笔数可以全面流进银行系统,就是一千万港币。
袭人打开了箱子,简单地清点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表示自己很满意这次的交易。
开粉档是没活路的烂仔做的事,所以掌握了A教授和K教授,对于胜哥这个团队来讲,一点用处都没有。
审讯高手阿聪每天都会审教授夫妇一次,但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既然李老师说他有办法,那就把这个麻烦转给李老师。
“池生很满意!”
袭人给李老师倒了一杯茶,随口说了一句。
“池生很满意,但就不知道眼前的池太满不满意?”
李老师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打趣了袭人一句。
“未来的池太也很满意!”
“但满意归满意,可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A教授给你,宋词和K教授不能给你。”
“现在毒品调查科正在调查宋生,香江的大小拆家,只要跟A教授有关系的,都被毒品调查科收拾了一遍。”
“货被查,人被铐,看来九尾狐的确交代了很多。”
“宋词的嘴巴很硬,但很有可能,这个鬼女人讲的是实话,她很有可能真的没有见过宋生。”
“话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李老师,你想不想看场好戏?”
李老师最喜欢看大龙凤,一听袭人要跟自己搞点花头玩,他立刻点头同意。
“这出大龙凤很简单,那就是把宋词和K教授扔到差馆,让宋生惊一下,如果宋生动手,那就说明这个宋词是假千金,如果宋生沉默,则表明这个宋词是真的。”
现在宋词开不开口,留着无用,不如直接给条子们,让他们慢慢查。
袭人早就想到这点,让英雄斗英雄,让好汉斗好汉,条子们比任何人都关心宋生。
“想法不错,但人必须先到我手上。”
“剩下的事,我来办!你!我不放心!”
搞数学的人,都太讲究逻辑了,一板一眼,风平浪静,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就怕出问题,出了问题,他们应急之法不行,很容易出问题。
主动权,还是要抓在自己手上,李老师想到这里,把茶水一饮而尽。
“OK!”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礼也送到了,货也挑好了,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李老师掏出支票,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放到了桌面上,这是刚才自己挑的工艺品该付的款项,一码是一码,不能乱。
那几件李老师相中的工艺品,早就打包好了,全都交给了李老师的两个女仆。
袭人将李老师一行人送出古董店,目送着李老师坐上他的劳斯莱斯银刺,扬长而去。
原本想回去睡一觉,可现在两箱子伪英镑在手,需要先处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来财的好日子!
袭人先将属于自己的一份,锁进办公室内的保险柜中,然后领着剩余的五十万伪英镑去见了池梦鲤。
对于袭人的计划,池梦鲤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李老师不是傻佬,他背后站着的大神实在太多了,有明有暗,有官有匪,很难看清。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这家伙是真的想干掉宋生。
自己需要的五十万伪英镑已经到手,池梦鲤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先点出一万块来,打乱分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把数都参进龙宫夜总会的账目中。”
“寿司店,生鲜超市,日料店,小巴公司都要掺进去一部分。”
菠菜东放下手上的桃色杂志,赶紧将钞票揣进了口袋中,带着马仔们去做事。
“温大少最近怎么样了?”
见菠菜东离开,池梦鲤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筒,倒出一支红双喜来,放进嘴里点燃。
最近自己戒烟有效果,红双喜一桶烟是两百支,这一桶是上个礼拜三刚买的,今天是星期五,还剩一百多支,很不错,很有成效!
“孕检报告我已经拿到手了,温大少的情人,的确是有孩子了,温大少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偷偷地陪着情人去了一趟养和医院。”
“温大少奶奶跟温大少结婚已经五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这是墙外春意盎然,墙内死寂一片!”
袭人见桌面上的箱子合上,放进柜子中,嘴里嘲讽道。
59:有隐情(祝贺各位大佬端午假期快乐)
(阿咸在这里提前祝各位大佬们端午假期快乐!)
香江的豪门,都喜欢搞基金会,何东、何福,香山蔡家是主导者,这种家族传承基金会,大多都会放到汇丰和渣打两家大洋行。
作为回报,汇丰和渣打会转让一批地板价的股票,有香江置业,也有两大洋行的本股。
基金会的领导者,家族基金会的法律顾问,全都由家族有继承权的成员掌握。
温家二十年前就成立了家族基金,温老鬼和他的亲细佬,外加两名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起享用温家的基金会。
温老鬼是长房,按照基金会内的条文,长房一脉管理基金会,而现在温家基金会每年分红,可以达到五千万。
也就是说,基金会中记名的十多人,每年躺着就能拿到上百万。
而温大少温天鑫,则是长房未来的继承人,可如果这个继承人生不出孩子,那一切就危险了。
现在长房还没有分家,他的两个亲兄弟,就自动变成竞争者,他们就算是挂念着兄弟之情,他们的老婆细路仔也不会闲着,都会让自己的老豆去争家族基金会领导者的位置。
况且,长房不争,二房的一群人,也肯定会惦记,就算是二房不惦记,只想吃一口安生饭,可三房,四房呐!
就跟古代皇帝一样,温天鑫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是男是女都可以。
“现在轮到温家大少奶奶着急了!”
池梦鲤对这出家庭伦理剧很感兴趣,他转过身,看向袭人,脸上都是八卦的表情。
“不!温家大少奶奶并不着急!甚至温家大少奶奶好定,一点都不慌张!”
袭人手伸进自己的波涛汹涌之中,掏出了一份皱皱巴巴的报告。
这份报告上带着一点温度,喷香肉体的温度,池梦鲤接过文件,前世身为体育生,在那个崇尚自我的大环境中,他什么花花肠子没有玩过,什么复杂的地道没有钻过。
这点小花样,只能当做开胃前菜!
要不是现在香江花柳病确诊率位列全世界第二,只比里约热内卢低一个百分点,自己早就日上三竿了!
池梦鲤打开文件,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意外,这些指标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袭人很细心在重要数据上标记了一些数字和文字。
“这是温大少奶奶的体检单,这单子上的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是女性的黄金孕期,也就是说,温大少奶奶很健康。”
说到这里,袭人手伸进铅笔裙的口袋中,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来,放到了体检单上:“养和医院药方都是绝密,根本拿不出来。”
“丢一张,全体班组全都丢薪水,要找新的工作。”
“毕竟老细们的身体,关系大家的饭碗,大家都很关心。”
“不过东西带不出来,不代表拿不到,有时候换个思路想想,一切都能搞定。”
既然拿不出来,那自己就进去,袭人买通了养和医院的南亚保安,就顺利地进入到养和医院的药方档案室,在内鬼的指引下,找到了温大少奶奶的药方档案。
温大少奶奶一直在吃保仕婷,这是匈牙利最新上市的一款新的避孕药,只要吃上了,保证怀不上孩子。
“也就是说,温大少奶奶是自己不愿意怀孕的?”
池梦鲤看到照片后面的解释,总算是反应过来袭人想要说什么。
“这是温大少的体检报告,报告上说,温大少的精子存活率低,但并不影响怀孕,只是需要多一些房事。”
“但温大少一个礼拜只回温家大宅两次,一次是周三,另外一次是周日,周三是因为温太太要训话,周日则是温生要上岸,大家一起团聚。”
“大部分时间,温大少就算是回家,也是待在书房。”
“那么问题来了!温大少奶奶的药,是为谁吃的!”
袭人调查的很仔细,把温大少爷和温大少奶奶的一切,全都调查了一个遍。
这种花边情报一说,池梦鲤就更加感兴趣了,温大少奶奶是周爵士的孙女,年纪也不大,还在美利坚留过学,哥大商学院的硕士。
主管周家的慈善事业,代表周家在东华三院,保良局维持影响力。
当然这是花架子,能赚的油水不多,但也能在各大豪门之间登堂入室,总督府每一次慈善宴请,都会会给这位周淼云小姐发邀请函。
嫡庶之分,在深宅大院中的争斗,其实跟婆媳矛盾一样,手段没有多高明,但大家都是守住自己的利益点,平时相安无事,可一到动真格的时候,才会刺刀见红。
即便是周爵士家,也没有足够的资源,像何东,何福那样分家产,钞票只有这么多,平均分配,各个都是大富豪,可第三代,第四代,没准连私立学校都念不起。
十根手指头,分开之后,有长有短,都不堪一击,可要是聚成两个拳头,即便是野兽来临,也能拼上一拼。
可十根手指头分散,连士多店卖的火腿肠都比不上。
人多资源少,周淼云就成了牺牲品,成为周爵士笼络温家的工具。
上过鬼佬的大学,在北美生活了八九年,身体棒,小时候长得不漂亮,只是一般人,但去了几趟巴黎,动了几场小手术,人就变成火辣美女。
在周淼云没嫁人之前,出入半岛酒店,参加总督府慈善晚会的照片,经常上花边小报的头版头条,绯闻男友也是有很多。
相较于温大少奶奶,温大少就低调多了,温家在香江本就不是大豪门,也不是大庄家,在上海仔中更是排不上号,花边小报都不愿意派狗仔队去跟。
不过香江的日子越来越好,海鲜市场蓬勃发展,温家到了香江,便花了大半身家,直接搞了一个小码头,做码头生意,现在也成为香江海鲜,水果,渔运生意的翘楚之一。
一个花花大少,一个火辣公主,两人的日子,过的一定很激情四射。
针尖对麦芒,夫妻生活肯定很不和谐。
但池梦鲤很快就处方单不对的地方,如果自己没看错,这种避孕药一盒是三十粒,也就是说,这一盒就是一个月的量。
没有夫妻生活的温大少奶奶,天天吃避孕药做咩嘢!
(本章完)
60:吐口(求月票!)
池梦鲤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袭人也承认自己漏掉了这一点,她必须要重新进入养和医院的档案室,看一遍温大少奶奶的药方。
袭人做事,池梦鲤比较放心,这种顺藤摸瓜的工作,她非常得心应手。
正事聊完了,袭人就打着哈欠离开了陀地的办公室,回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准备关上门,在沙发上睡上一觉。
袭人刚离开,阿聪就敲门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双脚放在办公桌上的池梦鲤,便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胜哥,A教授要见你。”
“他想要用一个秘密,换他老婆一条生路。”
“晚了!阿聪哥你答应A教授了?”
池梦鲤把脚放了下去,站起身子,从烟筒中倒出两支红双喜,扔给阿聪一支,帮着点起了火。
嘴里叼着香烟,阿聪吸了一口进肺,烟在身体中转了一大圈,才从两个鼻孔中喷出来:“我没开口,但他说他愿意把位于何田文的金库交代出来,表现自己的诚意。”
“这个飞机太大,我搞不定,所以找胜哥您商量一下。”
钞票人人都爱,可没有名堂的钞票,是会咬手的,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说,阿聪是刑堂的人,手上突然多出一笔数来,坐馆阿公肯定会起疑心,暗中调查,要是断定自己吃里扒外,当二五仔,肯定会出手搞死自己。
“孤注一掷?还是求活?”
“搞不懂!”
A教授,K教授,宋词在自己手上已经有一阵子了,虽然这三个家伙的小命都在,可待在暗无天日之下,多少都有点精神崩溃。
这也是李老师只用了一千万,就把这三个扑街买断的原因。
说实话,池梦鲤有点骑虎难下,已经审了十多轮了,能用的手段,阿聪已经全都用了,甚至阿聪哥的变态症状,都已经缓解很多,正在向正常人靠拢。
不管是K教授,还是A教授,宋词,他们在不致死的审讯面前,都牢牢地闭上嘴巴,一点消息都不肯露。
现在粉佬庄家的嘴,都这么严了!
要知道大佬大能走进祠堂单间,也是因为大佬大供出了一堆义群拆家,顺便把所有黑锅都扛在头上,配合大老爷演一场戏,才能安安稳稳地在祠堂过消停日子。
从审讯记录上看,A教授夫妇正在试探,试探是哪方势力铐了自己,但应该都没有定论,因为试探还没有结束。
“不知!”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拥有多年的古惑仔刑堂职场经历的阿聪,非常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工具人,动手的打仔。
这句不知很醒目,池梦鲤拉过老板椅,坐在了上面,看了一眼阿聪,沉思一秒,开口说道:“想要?”
“是的!”
是人都喜欢钞票,阿聪也不例外,所以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人人都是straight佬(正直的人,中英杂糅),世界会简单很多。
“既然想要,那就转告A教授,我会给出一条活路,但这条活路,很烫手,只有一个人能抓住。”
“让A教授给出一点诚意来,何田文的钱库,只是见面礼,问他关于罗宾的事,我想知道罗宾到底在跟A教授做什么生意!搞边科勾当啊!”
池梦鲤翘起二郎腿,往地面上弹了弹烟灰,这堆乱麻必须要尽快解开,毕竟一大堆的事,正等着他处理。
得到肯定答复的阿聪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池梦鲤站起身,拦住了阿聪,开口说道:“A教授这个人很狡猾,不要上他的当,只需要把他隐藏的金库地址找到。”
“一家便宜两家占,洗米是要手续费,水费,就算是自己的场子,也得亲兄弟明算账,两成。”
“米淘干净之后,你拿走一半,毕竟这是你榨出的油!”
丑话必须要讲在前面,池梦鲤把价开出来,看阿聪如何考虑。
江湖上都说靓仔胜是阔佬,口袋中的钞票有的是,阿聪之前卖命,回报都很丰厚,现在阿聪吃的,用的,住的,家里的,胜哥都已经安排好了。
况且A教授是胜哥的猪仔,按照江湖规矩,榨出多少油水来,都是胜哥的。
现在胜哥愿意拿出洗干净的一半给自己,就算是亲老豆,都办不到。
“胜哥,成件事都跟你讲嘅做!”
阿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
没有怨言最好,两眼珠子扫到钞票,会比兔子的眼睛都红,还是事先定好,省得大家为了钞票撕破脸。
池梦鲤拍了拍阿聪的肩膀,开口说道:“你老母已经住进养和医院了,是袭人找的老关系,一会儿去道个谢,大家都是兄弟,你帮我,我帮你。”
“医药费不用担心,我帮你先撑着,大家是兄弟,叽叽歪歪的话,不用说!”
“先去忙!问出来地点,不用跟我讲,直接给阿东call传呼,他会去搞定!”
虽然在情理中A教授不会搞花样,但A教授的钱库内肯定有点鬼花样,自己人去探龙潭虎穴,肯定不行。
但从安南来的托尼三兄弟就不一样了,他们三个天生的烂命,在自己的关照下,开始搞正当生意,卖录音带。
可据吉眯说,这三个扑街花钱大手大脚,买两千尺的唐楼,接了老母一起住,一人一台积架(捷豹)跑车,学着有钱的阔佬,凯子们去钓小电影明星。
之前给他们的钞票,不到大半年,就全都花光了,真是扑街!烂泥扶不上墙。
交给托尼三兄弟的摊主生意,他们也睇不好,天生舞刀弄枪的命,没前途!
既然托尼三兄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池梦鲤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让他们冲锋陷阵,只要钞票给到位,他们肯定愿意。
“我知!”
“胜哥,最近码头附近总是有生人,A教授再不转移,肯定会露馅,我三天前安排了一条船,今天晚上就可以把人转走。”
码头就是鱼龙混杂,但旧乌溪沙码头人烟稀少,货场只有一台小龙门吊,只有固定老客户会来。
现在是过年前,货运早就停了,就等着过完年才开始忙碌,这时候有生面孔出现,多少有点唔对路!
61:年轻气盛(祝各位大佬端午安康!)
“生叔,这是胜哥让我送来的!”
黑阿虎把手上的行李袋放到桌面上,跟白骨生打了一声招呼,一屁股坐在了白骨生的对面,翘着二郎腿。
眼前的烂仔态度好串(嚣张),白骨生皱了一下眉头,但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行李袋,心中的不满意,立刻消失无踪。
过完除夕年,自己就要卸任退位,他已经准备好,账上只给神仙锦留八千八百八,剩下的数,全都揣进自己的口袋中。
当然,叔父辈的月薪,保释金,安家费全都留了出来。
只要除夕年过完,白骨生就能捞个三五百万,去开曼群岛养老。
出来选坐馆,白骨生就已经把棺材本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当了三年的喳数,也补不回来二十多年的积蓄。
况且神仙锦当坐馆,三百门徒心气没散,直接把土瓜湾搞成清一色,又杀进了九龙城,甚至九龙城寨内,水房开设的公司,也是能压住义群这帮亡命徒。
神仙锦当了三年坐馆,水房就打了三年,白骨生就苦了三年。
靓仔胜是自己的财爷,搞出龙宫这个好财路,进场费就够自己赚上一笔,过个肥年。
“阿胜这大半年的确风光,多亏他做事,字头的生意才蒸蒸日上。”
“你也是走运,没有阿胜这个好大佬,你现在还是睇拳馆的四九仔!”
就算是堂口白纸扇,在自己这个老顶面前,也要讲点规矩!喳数也是坐馆,要是放在从前,以下犯上,是要吃围棍的。
要知道黑阿虎的大佬,油麻地揸fit人靓仔胜,见了面也得客客气气。
白骨生肚子里有气,嘴里的话,当然是不阴不阳,嘲讽黑阿虎一番,讲他只是化骨龙,搭在靓仔胜脚面起来的扑街仔!
听到白骨生的冷嘲热讽,黑阿虎无所谓地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燃,叼着烟,无所谓地说道:“靠山山倒,靠水水跑!”
“生叔,您也一把年纪了,还信这一套?”
“我还约了人,这年头,跟大佬!白搭!不如跟老细,因为老细真掏钞票捧你!”
一个马上要过气的坐馆,没必要在意!黑阿虎现在也想明白了,混字头,混江湖,死路一条,不如直接跟老细。
他把一个账本扔到了桌面上,懒得跟白骨生啰嗦,直接走人。
人走茶凉,这是正常的,但人没走,茶就凉了,白骨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冷笑了一声,拿起了桌面上的账簿,仔细地看了起来。
坐在前台的毒蛇明,嘴里叼着香烟,手上正在清点着抽水,同样面值的一百张,都会用皮筋捆成一卷,放进一旁的保险箱中,每搞定一笔,就在账本上记一笔。
这些水费,要存进恒生银行中,每天下午两点,车准时出发。
闲着无事的懒鬼冰,坐在吧台前,喝着热气腾腾的猪血粥,游闲地看着毒蛇明做事。
“扑街!天天过手大金牛,张张都不是自己的,“真系激死,眼都翻埋!”
把白天的水费搞定,雀馆还是赚钱,瑞兴雀馆一白天,光是抽水就赚了十一万,按照合约,水房能拿走四万块。
钞票分成两份,装进了两个密码保险箱,扣上盖子。
搞定完一切的毒蛇明,看了一眼楼梯,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弹了弹烟灰,小声嘟囔道:“我刚才看到黑阿虎这个扑街了!”
“手上拎着一个大袋子,是来送进场费的。”
“这个扑街现在威风了,不是一年前那个睇拳馆的老四九了,干掉了结拜兄弟,跟了阿胜,整个人都逗了起来。”
“人的命,说不准,三更穷,五更富,谁能到那个地步,谁都不清楚!”
“歌唱的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毒蛇明嘴里哼起了歌,但因为五音不全,刚出口就跑调了。
被耳朵攻击的懒鬼冰,将没有喝光的猪血粥放到了前台上,用湿纸巾擦干净嘴巴,开口吐槽道:“我要想听歌,就去上海城,去找小凤姐。”
“你这个扑街,唱起歌来,五音不全,听了会做噩梦!”
“阿胜很大方,只要你四眼明开口,他保证给你一条财路,毕竟阿胜的老细,全都是你给搭的线!”
听出毒蛇明有点嫉妒,懒鬼冰直接把话给挑明,让毒蛇明直接去找靓仔胜。
现在龙宫夜总会一座难求,毕竟天天都有比赛可以看,没准还能上TVB的转播。
不说承包一间子爵房,就算是一间男爵房,每天也噱翻了,毕竟身旁这位毒蛇明,最会搞关系,小本子上都是电话号码,大水喉们都很捧场。
“今时不同往日了!”
毒蛇明把烟头按进懒鬼冰没喝完的猪血粥内,感慨了一句,人才就是人才,只要给人才一个机会,人才就会洗净两脚泥,飞黄腾达。
靓仔胜就是最好的例子,抽中了洪票,带着菠菜东这个当时的蓝灯笼,只身去找鸿泰要数,鸿泰当然不会把靓仔胜这个老四九放在眼里。
可靓仔胜直接动手,挂掉了鸿泰,然后收了堂口的账,领着一群屋邨仔,瞳党,直接收了东联社两条街。
威风!
的确是威风!
只开了两场大片,演了两次大龙凤,就把自己的垛子敲响,现在一提水房,人人都会讲靓仔胜。
等到老顶连庄成功,肯定要开山门,立香堂,让靓仔胜成为香江新的双花红棍。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你这个扑街,就是想的太多,阿胜没有变,只是你的目光变了!”
懒鬼冰是打仔,打仔心思少,但不代表打仔脑袋秀逗短路。
缺财路,靓仔胜肯定给你,但这个扑街仔给的财路,肯定都是断头路,胃口大的不够吃,胃口小的吃不下。
水房的兄弟们,各个都能上油麻地吃上一口,实在不行,让字头做担保,当走鬼,从靓仔胜的公司抬录像带,录放机,也是一条好活路。
一本录像带,进价七块,卖价二十,刨去字头的抽水,一本录像带就赚八块,比卖鱼丸,鱼面都有搞头。
现在还搞活动,买三十本录像带,就能免费得一部录放机,在夜市的销路很好。
懒鬼冰都动心,准备找靓仔胜搞一批销路好录像带,让自己的马仔们去当走鬼,也算是补贴家用。
“阿虎,这里,过来抽支烟!”
(本章完)
62:赌债难要!(端午快乐!)
就在懒鬼冰正在思考财路的时候,毒蛇明站起身,对着从电梯中走出来的黑阿虎打招呼,让这个满脸春风得意的扑街过来。
“明哥,冰哥,好久不见,看到你们两只水鱼还活着,安然无恙,我真的好心痛!”
连白骨生的面子都不给,黑阿虎当然不能给身边两个同辈兄弟一点情面,一屁股坐到了懒鬼冰的对面,嘴里嘲讽着同辈兄弟们。
即便是八面玲珑的毒蛇明,听着黑阿虎的话,都觉得有点刺耳,更别提打仔出身的懒鬼冰。
黑阿虎是白纸扇,但也只是下面堂口的白纸扇,不是字头的白纸扇,可懒鬼冰是当之无愧的红棍,和记的规矩,只有红棍才能站出来选。
因为红棍都是打仔,字头壮大,从来都不是靠白纸扇本就不多的聪明才智,而是靠打仔们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有时候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阿虎,你最近犀利的很,人都抖起来了!”
懒鬼冰笑了笑,掏出一盒香烟,点出三支来,扔到了前台上,分给黑阿虎,毒蛇明。
“多谢!”
“抽来抽去,还是红万最顺口!”
黑阿虎装作没听见,把烟塞进嘴里,用前台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嘴里嘟囔了一句。
看人下菜碟,懒鬼冰是坐馆神仙锦的头马,字头内的地位高,就算是自己另开堂口了,也不能得罪。
毕竟社团是阿公们的,神仙锦身强体壮,不知道还要连几次庄,得罪了懒鬼冰,肯定要穿小鞋。
不像白骨生,卸任之后,就是叔父,只能领薪水,听说白骨生全家都要去澳洲,手上掌握的堂口,也交给手下细佬打理。
这种没实力的叔父,不给面子,也没人站出来执行家法。
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黑阿虎心里清楚。
“红万是要花钞票的,骆驼是可以白抽的,味道当然不一样了!”
毒蛇明为了缓和气氛,开口接了一句,算是给黑阿虎一个台阶下,但也只是一个台阶,话说完之后,他也不吭声,默默地抽烟。
“赚钞票,就是要花出去,不花香江有点解会进步!”
黑阿虎弹了弹烟灰,看了一眼毒蛇明,咧嘴笑了笑,就算是毒蛇明不来找他,他也得主动来找毒蛇明,正好这次把难题一起解决。
“毒蛇明,你细佬最近搞出个大飞机,你是做大佬的,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百斩在贵利张那里借了数,又在我的赌档签了单,我是看在大家都是同门兄弟,才点头同意的。”
“现在贵利张哪里欠了四期没还,赌档的数,也一分没给,call他传呼机,一点动静都没有,毒蛇明,你是百斩的拜门大佬,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贵利张按时交档口租金,赌档我也不是老细,只是睇场,大水喉们要我给个交代,我只能找你,要不交人,要不还数,你得给我个说法。”
黑阿虎把话讲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毒蛇明,要这个扑街给个交代。
自己心腹细佬在贵利张身上欠数的事儿,毒蛇明知道,但在庙街赌档签单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这笔数不大,但百斩也不准备还,贵利张设局坑人,本身就坏了江湖道义,就算是不还,贵利张也不敢找水房的麻烦。
但现在黑阿虎替贵利张出头,事情有点难办了!
想到这里,毒蛇明笑了笑,把嘴里的烟吐到地上,然后用脚踩灭,无所谓地说道:“交租金而已!在水房地盘做事,哪个不交租金?”
“百斩是我的亲细佬,我相信他的为人,他讲贵利张设局坑人,我当然相信他了。”
“阿虎哥,你不会为了外人,找同门兄弟的麻烦吧?”
坐在一旁看戏的懒鬼冰,一脸的坏笑,看着毒蛇明跟黑阿虎斗智斗勇。
“怎么可能!都是同门兄弟,我又怎么会帮着贵利张出头。”
“既然百斩讲贵利张设局坑人,我肯定得自家兄弟,不如这样,我明天晚上摆一桌,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开。”
“要真是贵利张搞事情,我肯定赶他出局。”
“毒蛇明,这样没问题吧?!”
黑阿虎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实际上是把毒蛇明的路给堵死了,你讲贵利张设局千人,那就把话讲开,要是理由够充分,数可以不还。
本来借给古惑仔的贵利,都是有风险的,跑路闪人的很多,贵利张早就有心理准备。
可坐上桌,摆茶讲数,就要论江湖规矩了,江湖规矩很复杂,也很简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要坐上桌子,茶阵摆上,你毒蛇明想不还数,肯定不可能,最多贵利张给百斩打个折,只换本金,不还利息。
毒蛇明是食脑的,两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黑阿虎是什么鬼打算,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也不在客气,直接说道:“百斩出去做事了,现在不在香江。”
“想要摆茶讲数,等他回来再说!”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毒蛇明,我要是没猜错,你是想要当癞皮狗,把账混过去。”
“好!贵利张是同字头的,是外人,但我可是水房的正牌弟子,海底上有我的花名。”
“百斩在我赌档中签单三万块,这是字据!”
话说完,黑阿虎一摆手,拎包的泥螺,就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厚摞的借据,从中找出两张百斩的签单,放到了拜门大佬的手上。
黑阿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问题,也把借据拍在了前台上,盯着毒蛇明的双眼,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兄弟,利息全都抹平,只要把本金还了就可以!”
“毒蛇明,这应该没问题吧?!”
毒蛇明瞄了一眼借据,发现上面的字,的确是自己心腹细佬百斩的字,他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阿虎哥,你最近春风得意,龙虾鲍鱼吃多了,有点耳背!”
“我讲了,百斩去外省办事,我连他一根毛都没有见到,想要讲数,也得等百斩回来再说!”
“还是那句话,如果真是百斩欠的数,我这个当大佬的,肯定撑他!”。
63:春风得意(各位大佬六一儿童节快乐!)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阿咸谢谢了!)
(六一儿童节到了,阿咸要去买一个儿童套餐,谁还不是个宝宝呐!)
几万块而已!
这笔数,对于毒蛇明来讲,只是小数,还上就是。
可黑阿虎上来就要讨数,刚开口,自己就把数认下来,自己往后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背了数,就闪人,有没有搞错!”
“毒蛇明,你是个软脚虾,收的细佬也是软脚虾,做错事,就闪人,真是搞笑!”
“你说等,我就等,我嘅面摆边度啊?”
毒蛇明的话,摆明就是耍自己,黑阿虎把烟头吐在了地面上,嚷了一句,但马上损招就涌上心头,阴笑着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兄弟,你毒蛇明说人回来,那就等到人回来。”
“不过贵利张是出了名的没人性,要是百斩一直不出现,贵利张肯定会去找百斩老豆老母麻烦。”
“要是百斩知道自己的老母和妹头,都被卖到马栏当鸡婆,肯定会很开心!”
听到这话,就算是八面玲珑的毒蛇明,也是绷不住了,他拍了一下前台,从凳子上跳起来,脚还没站稳,手指着黑阿虎的鼻子,开口骂道:“我丢!黑阿虎,你是在威胁你阿爸我?”
“我叼你阿母!”
“你滚回去告诉贵利张,让他把借条给我送回来,不然的话,我肯定送他两个火瓶玩玩!”
同字头大多都是搞贵利,搞贵利生意的大耳窿,肯定不敢得罪水房,顶多请江湖前辈出来讲数。
毒蛇明场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瑞兴雀馆,同字头只要没有吃顶了,就不会来水房的陀地找麻烦。
“叼我阿母?!毒蛇明,你个老四九,真当自己罩的住?”
“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要是没见到百斩的数,我肯定去光顾百斩老母和妹头的生意!母女花!我还没玩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黑阿虎不想跟毒蛇明继续叽叽歪歪下去,站起身,不屑地看了一眼毒蛇明,懒鬼冰,准备离开房间。
毒蛇明的两个细佬马仔,堵住了瑞兴雀馆大门,不让嚣张的黑阿虎离开。
黑阿虎不屑地看着挡在门前的四九仔,他没有停下脚步,直接用肩膀撞了过去。
毒蛇明只是老四九,手下的两个马仔,也都是四九仔。
他可是白纸扇,是水房的大底,他不相信毒蛇明敢在水房陀地对自己出手,下克上。
洪门和记,规矩森严,这八个字,可不是开玩笑的。
黑阿虎撞开毒蛇明的两个细佬,一点面子都不给,回头给毒蛇明比划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就扭头离开。
拎着包的泥螺,准备复制拜门大佬潇洒的动作,撞开前面两只拦路狗。
“阿明,搞乜啊!大家都是同门兄弟,搞的这么难看,老顶知道了,是要家法从事的!”
这一场,毒蛇明是败了,黑阿虎占理,说破大天去,毒蛇明也得让自己的细佬还账。
懒鬼冰此时开口说话,也是给毒蛇明一个台阶下,不能闹太僵,黑阿虎摆明是疯狗一条,要是百斩的老母妹头真被卖进马栏,毒蛇明也不用出来混了。
细佬的麻烦都罩不住,往后谁会跟毒蛇明。
一脸怒气的毒蛇明,也摆了摆手,让自己的马仔把人放行。
泥螺得意地笑了笑,直接出了瑞兴雀馆,去追上自己的大佬。
“这个死扑街抖起来了!”
脸色铁青的毒蛇明,嘴里骂了一句,但也知道黑阿虎不是开玩笑,拿起电话,给百斩传呼留言,让他暂时不要出来,等自己搞定再说。
“你跟阿胜关系好,是好兄弟,你去睇他,他保证给你一个说法。”
“黑阿虎最近真系太串喇!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早晚要摔跟头!”
懒鬼冰站起身,把猪血粥扔进垃圾桶中,眼前这档子烂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算是打到老顶面前,也是毒蛇明的细佬百斩还数。
不过黑阿虎的确太嚣张了,一点同门情谊都不讲,刚响垛的古惑仔,大多都是这样,不知道让步,这样的烂仔,大多都撑不了多长时间。
但这跟懒鬼冰一点关系都没有,老顶还要连庄,三年之后,自己就彻底自由了,可以拿着老顶答应的数,回曼谷当富家翁。
也就是跟毒蛇明关系好,提点一句,至于毒蛇明上不上路,他就不清楚了,老顶马上就要醒了,晚上要去见老福的白眉,他得伺候着。
毒蛇明点了点头,把懒鬼冰的话记在心中,准备今天晚上去油麻地见靓仔胜,把事说开。
黑阿虎站在马路旁,伸了个懒腰,见到泥螺走出来,得意地说道:“毒蛇明是软脚虾,吓唬一下,人就软了。”
“你今天晚上就去百斩家里坐坐,要是百斩的老豆老母识趣,乖乖还数,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如果不识趣,就给百斩的老豆老母一点颜色瞧瞧。”
贵利张已经开价了,讨回来的数,一家一半。
百斩欠了贵利张五万块,这还不算延期的利息,就算是摆茶讲数,也得还一点利息,也就是说,自己最少能搞到三万块。
算是百斩欠自己的数,这就是六七万,毒蛇明的面子,可不值六千万。
“大佬,百斩不管怎么说,也是水房的四九仔,我们上门,会被人抓到把柄,要是老顶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泥螺感觉有点不妥,出来混江湖,肯定要讲一点义气的,把百斩逼急了,肯定会招惹麻烦,要是老顶知道了,肯定会动怒。
“胜哥唔会嬲嘅!他只会称我威!”
“开堂口,设香堂,需要钞票,胜哥会知道我的苦衷的!”
古惑仔帮亲不帮理,靓仔胜就算是知道,也只能和稀泥。
黑阿虎看了一眼手腕上新的金劳,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拍了拍自己新买的平治(奔驰)轿车,让泥螺上车。
泥螺拉开后座的车门,请大佬上车,见到黑阿虎已经坐好,他才关上车门,自己坐上了副驾驶,让开车的马仔开车,前往陆羽茶室。
陆羽茶室是老细们的聚集地,环境清幽,清净,绝对安全,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会在陆羽茶室进行。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现在已经飞黄腾达的华人大佬们,年轻的时候,都会来陆羽茶室,掏空口袋,喝一杯高价普洱茶,即便是李超人也不例外。
普洱茶分三六九等,最低的是三十块一杯,最高的是五百块,茶点另算。
二三十年前,普洱茶还是碎茶,只有鬼佬和满蒙两族的人,才会喝茶砖。
有身份的华人,香山人,宁波仔们只喝绿茶,以龙井和碧螺春为主,普洱茶这类茶砖,大多都是大排档,碟头饭的免费搭茶。
码头苦力们最喜欢普洱茶,就跟四九城人力车夫一样,这普洱茶中加盐加糖,是早期的电解质饮料,可以帮助干重体力活的苦力,快速恢复能量,补充人体缺少的盐分。
而李超人这些人,之所以来陆羽茶室喝高价茶,就是为了找事做。
李超人的第一份工,不是他远房舅舅庄表王帮忙找的,是李超人听了老母的话,揣着家里仅剩一百块,来到了陆羽茶室,请侍应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虽然讲大家都是潮丰人,可没人为你做保,你只能加入古惑仔垄断的工会,去干苦力工,根本学不到技术,靠着口袋中仅剩的一百块,他才进入太古学手艺,当学徒工。
李超人一口流利的英文,也是在太古学到的,掌握了塑料花的技术后,他又掏空了多年积蓄,请陆羽茶室的侍应帮忙搞来的投资。
虽然大家投李超人是因为他岳父加远房舅舅是庄表王,但要是李超人没有从太古学到技术,他也撑不住场子。
其实不光李超人,当年英东仔也是在皇仁书院毕业,一连换了六份工,最后还是求到陆羽茶室的大侍应,跟太古的华人秘书接上头,顶着太古华人秘书的招牌做事跑海。
这些华人大亨们,起家之后,也没有忘旧,一有时间,都会来陆羽茶室坐坐。
况且这些大亨们年纪大了,家里也有顶级的顺德大厨,吃不动生猛海鲜,大鱼大肉,就陆羽茶室的茶点合胃口。
陆羽茶室大门口,二十四小时都站着迎宾服务生,见到有陌生车牌的平治(奔驰)轿车开到,赶紧上前拉开车门。
体验了一把阔佬待遇的黑阿虎,非常舒服,他掏出钱包,点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花蟹,嚣张地扔给了迎宾服务生。
服务生看清楚手上拿到的钞票,心里暗骂了一句,冇钱仲要扮阔!
不知道陆羽茶室的服务生心中骂街,黑阿虎又点出一张红杉鱼,扔进了副驾驶的车窗内,对着想要下车的泥螺说道:“找个地方食顿晚饭。”
“老细找我是聊收楼的事,可能会晚一点,一个钟头后回来接我。”
“我知!有事call我!”
泥螺把钞票收起来,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陆羽茶室,点了点头,他感觉有点遗憾,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陆羽茶室,招呼司机离开。
(本章完)
64:菜碟得看人下!(六一儿童节快乐!)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实话实说,黑阿虎也不常来陆羽茶室,只跟靓仔胜来过一次,剩下几次则是跟汪大少交代收楼情况。
这还是第一次被当成主宾被邀请,多少心里还有点惊。
“先生,请问您找边个?”
陆羽茶室的领班经理见到有生面孔的客人走进大厅,立刻就迎了上去,面带微笑地打招呼。
“温生叫我来的,不知他到没到?”
黑阿虎掏出香烟,敲了三下,敲出一支红万烟来,耍帅般扔进了嘴里。
前厅领班赶紧掏出打火机,帮着黑阿虎把香烟点燃:“温生和温少已经到了,在杏雨梨云包厢,这面请!”
跟在前厅领班的身后,黑阿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杏雨梨云包厢前,前厅领班敲了敲包厢门,等了一秒钟,才开口通知道:“温生,您的客人到了。”
五秒钟之后,杏雨梨云包厢门打开了,温天鑫温大少圆圆的胖脸,出现在黑阿虎的眼前。
“温少,我没迟到吧?”
“大少您红光满面,肯定是有好事发生,我阿虎提前恭喜您老了!”
黑阿虎赶紧把嘴上的烟摘掉,扔到了地面上,一脸谄媚微笑,说了一大堆吉祥话。
听到眼前古惑仔的吹捧,温大少很舒服,因为自己的情人刚刚怀孕,这是自己的第一个仔,当然开心了。
“哈哈.小事情,现在还没有确定,如果有结果了,你阿虎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老爷子在里面等着呐!赶紧进来,我老豆已经念叨你快半个钟头了,说你是潮丰仔,头脑犀利,做事果断,这些好话,我可没有听到过。”
温大少非常热情地揽着黑阿虎走进包厢,就跟亲兄弟一样,手指轻轻一弹,就把折好的红杉鱼弹飞。
前厅领班一只手接住温大少给的小费,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把包厢的门关上,让客人们好好聊生意。
温老鬼坐在主位上,看到黑阿虎走进来,脸上立刻浮现亲切的微笑,拍了拍一旁的椅子,让黑阿虎坐在自己身旁。
然后他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不孝扑街仔,嘴里不客气地说道:“阿虎忙了一整天,肯定是肚子空空,你这个做大佬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去通知厨房,搞点清粥小菜,状元粥一定要点,阿虎,喝了状元粥,运气就会好,保证你状元及第,连夺三魁。”
“好!我这就去点!”
温天鑫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老豆要跟黑阿虎单聊,他赶紧站起身,去帮着黑阿虎点餐。
见自己的仔走出门,温老鬼才开口说道:“阿虎,这次可惜了,要是靓仔胜就此失踪,整个油麻地堂口,这次就是你的了!”
“你马仔最多,场子的油水也足够厚,随时都可以招兵买马,虽然我不懂水房的规矩,但你是白纸扇,揸fit人消失,你这个二把手站出来撑,谁都说不出来怪话。”
“不过不要紧,现在靓仔胜运气好,能逃过这一劫,可他得罪人太多,有很多大老细要除掉他,我想他下一次,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从黑阿虎站出来争账本的那一刻,这个烂仔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上自己这条船。
自己人聊事,不用七拐八拐,直接了当最好,毕竟古惑仔们的脑袋不犀利,很容易想分叉,不如直接讲明白最好。
说完这番话,温老鬼脸上是挂满了可惜,这不是作假,他是真可惜。
毕竟靓仔胜这个烂仔,只用了大半年时间,就搞出来自己都眼馋的事业来,光是垃圾清理公司,就让他流口水。
这样的好产业,可以当成家族传承的基石,便宜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古惑仔,这可不行!
天下之宝,有德者收之!温老鬼认为自己就是垃圾处理公司最合适的拥有者。
“胜哥做事,很有条理,每个人负责一面,新来的袭人,阿聪两人,都是江湖高手,就算是我辈分够,资历足,也没法搞定堂口。”
坐在自己身旁的温老鬼,平日里鬼精鬼灵的,可一说话,懂行的人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外行。
堂口中的大底的确只有三个,但大底之间的生意,是各管各的,靓仔胜管整个堂口,这是因为整个油麻地堂口的地盘,是靓仔胜插旗打来的。
所以堂口大底们抽水,要经过堂口,被靓仔胜扒一层皮,地盘是阿公的,在油麻地,靓仔胜就是一言九鼎的阿公。
地盘上的生意,也必须要有靓仔胜一份。
但靓仔胜的头马是菠菜东,只要菠菜东在,自己就不可能搞定堂口陀地,除非开打。
但这些话,黑阿虎不能跟温海亮讲,他马上就要自己开堂口了,需要老细的支持,所以他故作轻松地讲道:“靓仔胜这个扑街,非常嚣张。”
“仗着自己是双花红棍,道上兄弟的面子,一个都不给,现在很多人都恨透了他,没有动手,是因为这家伙手上都是财路,所以现在大家都捧着他。”
“等到财路没有了,道上兄弟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靓仔胜的好日子,长不了!”
黑阿虎也顺着温老鬼的话,骂了两句,出来当古惑仔,不是你挂我,就是我挂你,早晚肯定玩完,寿终正寝,才是异数。
“呵呵!阿虎,你是犀利仔,脑袋醒目,很不错,人生的路,想要走好,就要跟对人,上对船!”
“靓仔胜虽然做事大方,可他给你的钞票,张张都沾着狗屎,只要条子想搞你,随便按个罪名,手上的钞票就全都不归你了。”
“罗宾当年多嚣张,现在呐?老婆孩子不还是要远走他乡。”
“现在女人是信不住,罗宾的老婆年轻貌美,口袋中都是钞票,姑爷仔肯定盯上,到时候姑爷仔花着罗宾用命换来的钞票,干着罗宾的老婆,打着罗宾的仔。”
“阿虎,大家都是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全都清楚。”
“只要搞定靓仔胜,他的小巴公司,广告公司全都归你,我只要垃圾处理公司,有了这两家公司,你也可以走正路了!”
财帛动人心,温老鬼没有东拉西扯,跟粗人就要讲真金白银。
靓仔胜的小巴公司,广告公司的确很值钱,尤其是邓伯将佐敦的小巴线路送给靓仔胜之后,光是油尖旺到九龙城这些区域,每个月躺着就能赚十几万。
况且靓仔胜现在还搞租车制,要是全都收回来自己搞,赚的肯定更多。
黑阿虎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对温生开出来的条件很满意。
“都说吉眯,菠菜东是聪明仔,但在我看来,你阿虎才是头脑醒目,喝茶!”
见黑阿虎彻底站到了自己一边,温老鬼得意地笑了笑,现在靓仔胜的左膀右臂都站在自己一边,他的胜算更大了。
“多谢!温生!”
黑阿虎也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想要反悔的可能都没有,只能跟着温老鬼一条路走到黑。
“当当当”
“嘎吱..”
包厢响起了敲门声,等了五秒钟,包厢门才打开,温天鑫带着推着点心车的服务生,一起返回到包厢,他笑着开口说道:“状元粥,现包的烧麦,虾饺皇。”
“还有最近最火爆的生切,三文鱼刺身,北极贝。”
“阿虎,大家都是潮丰人,吃不惯上海仔的本帮菜,还有宁波仔的南府海鲜,我跟着信少吃过几次赵家的私房菜,但很不合胃口。”
“吃来吃去,还是上汤生菜,白灼菜心最合胃口。”
陆羽茶室的小菜,非常精致,至于价钱不用讲,比福临门的两头鲍都贵,不过华人大亨们都喜欢这个调调,不食福临门的两头鲍,偏爱陆羽茶室的菜心。
因为陆羽茶室的青菜,是在新界买了一块菜地,学鬼佬们的花样,搞出来一个纯绿色的生态农场。
这个农场生产出的青菜,稻米,全都是有机肥,不用花费,也不撒农药,靠生态制衡。
水足,肥足,加上不用农药,能达到菜有菜味的高标准。
陆羽茶室甚至会在逢年过节时,专门送一批这些有机蔬菜给茶室的大客户。
甚至半岛酒店内的高档法餐馆,意餐馆,都会去陆羽茶室的农场下订单。
这一桌子小菜,茶点,足够在福临门搞一桌大餐了。
但这一出礼贤下士的表演,算是明珠暗投了。
温老鬼一看黑阿虎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烂仔玩砸了!
黑阿虎是元朗屋邨仔,小时候天天都是吃菜心,肉都吃不到,现在你还给他搞菜心食,他肯定不开心。
但事已至此,温老鬼只能笑着解围道:“我肚子有点饿了,正好可以陪阿虎你吃上一点。”
“太素了!要几个肉菜,借着阿虎的光,我也开开荤。”
老豆过午不食的规矩,温大少早就记的滚瓜烂熟,但他也不是蠢蛋,看到老豆笑里藏刀的脸色,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紧走出门,招呼楼梯处伺候的茶室伙计,要了几个大菜。
(本章完)
65:两厢情愿
一桌大菜上桌,温大少也坐回到了餐桌的旁边。
“阿虎,最近你很给力,搞定了很多碍事的钉子。”
温大少拿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纸袋子,放到了黑阿虎手旁,满脸笑意,继续说道:“合发街那些乡巴佬,各个都不想卖地。”
“还是阿虎有办法,动动手指,这些乡巴佬们就撑不住了。”
“手段够犀利!”
牛皮纸袋子中有五十万,这是给黑阿虎的酬劳,现在的房地产商,一定要跟字头社团合作,当大水喉,毕竟常规手段是搞不定香江市民的。
元朗五合街算是元朗新墟当中,最有发展的地区,这一区域的丁权,也相对值钱一些。
丁权是开发权,有丁权不重要,最重要还要有地,只不过有丁权,地税全免,手续费半价,还可以搞无息贷款。
这也算是鬼佬们对士绅会的妥协,毕竟香江士绅会的太平绅士们,可不怕鬼佬,你有驻军,我有同族,大家斗下去,看谁撑不住。
不过元朗的油水很小,九龙岛的核心区,一直以来都是九龙城加油尖旺,元朗的油水,连油尖旺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温家房地产公司想要发展,想要股票市值翻倍,还是要往九龙城和油尖旺开疆扩土。
把筷子上的叉烧塞进嘴里,品味了一下,黑阿虎发现陆羽茶室的叉烧的确比常吃的那家烧腊店好上很多,但钞票在眼前,也顾不上口腹之欲了。
他伸手把牛皮纸袋打开,简单地清点了一下牛皮纸袋中的钞票,见数目对,笑着对温大少说道:“多谢温少。”
“还叫温少,生分了,叫我鑫哥就好。”
温天鑫赶紧纠正一下,进一步跟黑阿虎拉近关系。
“阿虎,大家是自己人,不用客套。”
温老鬼夹起一块烧鹅腿,放到了黑阿虎的盘子中,放下筷子,开口说道:“我想来想去,丁权还是要争,但心思不能全放在元朗了。”
“阿虎你在庙街是名副其实的扛把子,话事人,刚把文明里搞定,这地盘是你自己搞下来的,吉眯就算是帮了帮忙,但也是你占大头。”
“文明里挨着庙街地铁站,虽然有钱的阔佬都开车,但有地铁站,出行都方便。”
“我看中了一块地,距离地铁站就一百五十米,位置不错,出了公寓大门,只需要走五分钟就能抵达地铁站,还不用听地铁站吵。”
“阿虎,你有什么意见?讲出来听听!”
黑阿虎把旗插到了文明里,温老鬼就把目光投向了文明里,之前就跟靓仔胜聊过,但靓仔胜拒绝了。
靓仔胜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新光地产公司已经看中这块地,正在收楼,而新光地产公司的老细,就是汪海全。
温老鬼自认给靓仔胜的数并不少,温家的两处工地,全都交给靓仔胜打理,每个月都要支出三四十万,建筑工人也全都是水房的建筑队。
这些是一些小字头求都求不来的好财路,靓仔胜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靓仔胜的马仔们很给力,大半年来两处工地都没有麻烦,往日找麻烦的烂仔,乡巴佬们,全都消失不见。
可自家养的狗不听话,看家护院就不能用了!需要养一只新狗。
黑阿虎,就是温家捧起来的新狗!
“温生,您系做生意嘅行家,商场上嘅事,我唔识,亦讲唔好!”
“不过温生您放心,你只要开始收地,我手下的细佬们立刻进场,谁挡路,我扫谁的场。”
“但地盘是阿公的,就算是我压的住,手下的细佬也得看油水才会站出来撑我,不喂饱下面的细佬,没人做事,是搞不定的。”
“温生,现在不比从前,一个火瓶砸进去,给打火佬塞上一个红封,等全家老小都烧光了,再出现灭火,到时候随便找个亲属过来相认,把合约一签,皆大欢喜。”
“但现在有廉政公署,庙街是十三少的地盘,文家,邓家,周家都有族人在,要是搞出火来,这些太平绅士,士绅会代表,议员们站出来,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庙街水深,黑阿虎占了地盘,在文明里插了旗而已,也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在香江,只有阿公们点头了,你才可以坐下来,分一点残羹剩饭。
现在黑阿虎甚至都没有上桌,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上桌的机会,欺负普通市民可以,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你温家能不能兜住底,这才是关键。
当然,钞票也不能少,你温老鬼让我扯旗,但不能一毛不拔,靓仔胜身后的老细多如牛毛,钞票多,财路多,巴掌扇出点微风,刮到自己头上,就是龙卷风。
黑阿虎要撑住,就需要足够多的财路,足够多的钞票,养更多的马仔,要不然连睇泊车档菠菜东都挡不住,那还玩个屁!
听曲听意,听话听音,温老鬼听到黑阿虎的话,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要自己交底,能爬上来的古惑仔,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小毛病,但没有一个是脑袋痴线的!
“放心!律政司的华人秘书,住建署的自己人,大状,西九龙反黑组的差佬,我全都打点好了。”
“阿虎,你做事,我放心,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合作,阿鑫,把箱子拿出来。”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
逃过难的温老鬼,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他喝了一口状元粥,让黑阿虎放心,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听到自己老豆招呼的温天鑫,站起身,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小皮箱,放到了黑阿虎的面前,笑着说道:“阿虎,打开看看。”
黑阿虎知道箱子内是钞票,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自己也不是傻佬,当然清楚里面装的是乜嘢!
但他还是把箱子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张张的红杉鱼,总计能有一百万左右,而成摞的红杉鱼上面,还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内是二十万的汇丰本票,阿虎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我给你贺礼,结婚是大事,睁开眼就需要钞票,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只是开胃菜,等你大婚当日,我还有大礼相送。”
“而箱子内的一百万,是启动资金,数要是不够了,尽管跟阿鑫说,你们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而我就沉迷钓鱼,时常也不在香江仔,你们沟通更方便。”
地产生意油水大,但需要打通的关节也很多,温老鬼给的价格并不高。
可黑阿虎真正的拜门大佬罗宾已经挂了,靓仔胜只把他当炮台,他根本没有跟老细们打交道的经验,江湖上的传闻有真有假,就算是关系再好,也没人会讲真话。
赔了赚了,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他黑阿虎虽然是白纸扇,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打仔,舞刀弄枪,开大片,搞大龙凤在行,谈生意,他终究是个蛋散。
看着箱子中的一百二十万,他还是没有撑住,只能把箱子盖扣上,笑着说道:“温生开口了,我当然帮你搞定。”
市场价是多少,黑阿虎不知,但落袋为安这个道理,他知,钞票进到口袋,才是王道!
省了一百万!
这件事如果是靓仔胜来搞,不可能少于两百万,事后还要给二十万茶水费。
温老鬼笑了笑,又给黑阿虎夹了一个虾仁,让他多吃一点。
状元粥很可口,黑阿虎全都喝进肚里,他擦了一把嘴巴,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想要抽烟,但还是止住了,尴尬地笑了一声,开口说道:“温生,最近我找到了一条财路。”
“但这条财路,能不能搞成,需要温生点头!”
需要自己点头?!
温老鬼很好奇黑阿虎嘴里的生意是乜!渔业公司,鱼类加工厂,都是靓仔胜地盘,黑阿虎应该没胆子参合。
日日鲜生鲜超市,寿司店,日料店,每天要的海鲜量非常大,现在香江一半欢场的海鲜拼盘,水果拼盘,都是日日鲜供应,光是生蚝,一天都可以卖十几吨。
这样的聚宝盆,温老鬼就算是要跟靓仔胜分道扬镳,也不能破坏。
产能已经拉上来了,每天都有从大西洋,曼谷飘过来的大型渔船,如果日日鲜出问题,自己订的海鲜根本卖不出去。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温生,我就不客气了,最近中英街的号码帮兄弟找上我,说想要跟我合伙搞生意。”
“现在界河北面的同胞们,需要大批量的收音机,我搞到了一批价格低廉的尾单货,现在需要一个码头出货。”
“这是长期生意,常做常有,温生,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现在界河北面又开始有需求了,这样赚钱的生意,您肯定不会放过。”
“我听说温生你手上也有几家电器厂,只要货运到界河北面,号码帮的兄弟就会点数结账。”
“温生,机会不多,先把手上的存货甩出去,往后继不继续投资,温生您自有主张,就不是我这个外行人能参与的了!”
“我已经跟号码帮聊好了,先处理温生手上的货,每次进出码头,都会支付温生两成利,当做过路费!”
黑阿虎把话讲完,就看向温老鬼,等待着这家伙的回复。
66:稳赚不赔的生意(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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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鬼手上的确有几家电器厂,但因为美利坚市场已经被东瀛的白色家电给抢占,生意很糟糕,每年也就靠着英联邦同盟,往祖家殖民地卖货。
但销量很差,仓库中已经堆满了。
如果黑阿虎真能把自己仓库内十几万件的小家电全都卖掉,还能白得两成利,这的确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至于风险,温老鬼还真没有挂在心上,码头生意,鱼龙混杂,新记的红油,也要在自己的码头上过一遍手。
每个月打点海关鬼佬们的钞票,一张都不少,走点水货,鬼佬们看在钞票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你阿虎开口了,不情愿的事,我温某人也得同意!”
“两成利,少了一点,两成半,多出来的半成,是你阿虎睇场的辛苦费!”
温老鬼是会做人情的,拿别人的钞票,做自己的人情,这一手借花献佛,玩的的确漂亮!
多拿到半成利,这对于黑阿虎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好事,他赶紧以茶代酒,双手捧杯,跟温老鬼表忠心:“温生,我阿虎我呢个人,系直肠直肚。”
“之后温生讲咩,我就照做,绝对冇半句拗颈!”
温老鬼也站起身,拿起杯子,跟黑阿虎碰了一下,开心地说道:“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再讲下去就外道了!”
把手上的茶,喝干净了,黑阿虎放下杯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腕上表,为难地说道:“温生,不好意思,我还约了人,就不能陪您了。”
“后生仔,就要有事业心,阿虎,你尽情地干,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说上话的,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我知!只要鑫哥开始收楼,我保证在鑫哥左右,把所有难题都扫干净!”
“温生!鑫哥!那就先这样,有时间约!”
黑阿虎拍着胸脯下了军令状,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去。
温老鬼没有动,温天鑫亲自把黑阿虎送到楼梯口,目送着黑阿虎的离开,见黑阿虎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他才返回包厢,把门关上,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老豆。”
“这个黑阿虎,比起靓仔胜来,还真是一个青头仔。”
“前几天,也是这个包厢,您请靓仔胜食饭,价码都开到三百万了,靓仔胜还没松口,没想到黑阿虎如此不值钱,一百二十万,就同意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
“古惑仔就是古惑仔,全都是一群泥腿子!”
温老鬼坐回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见自己的细路仔居然还没有参透其中的奥秘,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老大年纪还小,只要自己没出意外,再指点个十多年,就能成气候。
言传身教,老祖宗们就是高深莫测,把最关键的一个字,放到了最后,有教无类,只要教的好,朽木也可以雕成撑天的栋梁。
“你啊!就只能看到一点表面文章,没明白其中的奥义。”
“古惑仔跟电影明星差不多,默默无声的时候,只能自己出去找出路,等到有一点名气,身上有一点利用价值了,就有人主动找上来了。”
“靓仔胜如今的江湖地位,就是当红的大明星,是发仔,往后是发哥,他出场,必定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场面小,出场费少,靓仔胜肯定不会同意。”
“阿鑫,你被大佬原打伤,只能是靓仔胜出面去聊。”
“你让黑阿虎出面聊,肯定聊不出什么好结果来,甚至大佬原如果瞧见为你撑场面的人,是个没有半点江湖地位的烂仔,甚至会变本加厉,让你把之前拿到的好处吐出来。”
“没钱矮人半分!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江湖,没有响亮的垛子,金光闪闪的招牌,大佬原凭什么给黑阿虎面子。”
“即便是靓仔胜,也第一时间选择开打,给你出气,等你气消了,他才同意中人的摆茶,甚至让你砸回去,出了一口怨气!”
论做事,靓仔胜有条理太多,态度也非常明确!
老细要打,那就打到底,就算是堂口上下已经被西九龙反黑组,O记盯上,天天有兄弟进差馆,蹲班房也要打。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有满意的结果。
这并不是光给自己看,而是给其他潜在老细们看,我靓仔胜懂规矩,撑的住,往后如果潜在老细们手上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也会优先给靓仔胜。
其实情非得已,温老鬼不想跟靓仔胜翻脸,但垃圾处理公司是靓仔胜的核心资产,即便靓仔胜同意转让,价钱也是天文数字。
黑吃黑,已经成了唯一选项!
“出场费就是片酬!老豆,我现在明白了!”
“不过,黑阿虎这个扑街刚插旗,不一定能摆的平,是不是要跟靓仔胜打声招呼,出了事,他也好站出来把麻烦摆平!”
比喻很形象,温天鑫立刻就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黑阿虎,元朗五合街对比油尖旺,那就是下水道,只要跟乡巴佬们把价摆平,一切都万无一失。
可这次是建公寓大厦,是香江最新潮的商住两用,要建三栋楼,占地五千平方米,还要有配套的地下停车场。
这可是大工程,一期工程就要投资上亿港币,规划图一旦出来,各方势力肯定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想要分一杯羹。
现在的香江,除了鬼佬们的洋行外,李超人就算是想要盖新公寓大楼,也需要新记睇场,把麻烦搞定。
“黑阿虎是搞不定,但黑阿虎顶着靓仔胜的招牌一定能搞定。”
“工程队先谈一半,剩下的一半,一成给黑阿虎,如果黑阿虎搞不定,那就拿剩下的四成去跟靓仔胜聊。”
“黑阿虎是靓仔胜捧起的新人,靓仔胜肯定不想让黑阿虎怎么快出糗!名声脏了,你就算是在巴闭,往后也不会找你开工做事。”
温老鬼把一切都算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西洋坐钟,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如果现在出发,还能赶上钓鱿鱼。
晚上的鱿鱼群,就跟天上的繁星一样,非常漂亮,身为空军大司令,肯定不能错过。
“阿鑫,你小姨最近跟我讲,你天天都不着家,整日都出去鬼混,淼云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人家。”
“你就算是不看在你岳父的面子上,也要看周爵士的面子,他是最关照你的,如果你跟淼云真闹的太僵,会间接影响你的生意。”
“阿鑫,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你温天鑫支撑家业的孩子,必须要有周家的血脉,这样往后的路,才会顺畅。”
温老鬼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温天鑫是长子,正常男人对待长子长女都有特殊的情愫,希望长子长女能继承自己的事业。
道理温天鑫都懂,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讲的话,周淼云全都不关心,自己这位妻子,只在乎自己的几盆破花,破草。
每一次想要碰她,她都没有反应,就跟一具尸体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
躺在床上,跟冰块一样,就算是天仙下凡,也很倒胃口。
可老豆讲的话很对,温家孙少爷,如果身体中有周爵士的血脉,在社交场上,是很有优势的,也能帮温家打开新的生意局面。
可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强迫不来,况且大家都是上过大学,夫唱妇随这一套,都不认可。
温天鑫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钱包,从里面点出三张大金牛,扔到了桌面上,看都没有看服务生,只讲了一句埋单,就扶着老豆离开了。
泥螺把传呼机放到桌面上,他半个钟头已经看三遍了,车仔面都凉了,一口都没吃。
“泥螺哥,有没有搞错,大佬让咱们出来解决晚餐,也就说,大佬要食很久。”
“陆羽茶室的叉烧全世界闻名,等我有口袋中有钞票了,肯定天天去食!”
一想到陆羽茶室的美味佳肴,眼前的车仔面立刻就不香了,口水昆把手上的筷子往桌面上一丢,唉声叹气。
泥螺又看了一眼传呼机,见传呼机一指宽的屏幕并没有亮起来,他就从筷子笼中抽出一双新的方便筷子,递给了口水昆,嘴里说道:“陆羽茶室的菜是好吃,但填不饱肚子。”
“车仔面虽然便宜,可吃上一碗,今天晚上肚子肯定不会饿。”
“你个烂赌鬼,每个月赚的钞票也不少,两三千块肯定有,要是拿来供楼,肯定能把顶手费结清,剩下的数,去银行借一笔。”
车仔面有点凉了,但泥螺也没有嫌弃,猛吃了一大口,等面条咽进嘴里,才伸手打了个响指,开口喊道:“阿叔,来一份烧鹅,一份叉烧。”
“好嘞!”
“叉烧一份,烧鹅一份!”
伙计在单子上记了一笔,扭过头,跟明档内的厨师喊了一声。
一盘叉烧,一盘烧鹅,很快就出现在泥螺和口水昆的桌面上。
“陆羽茶室的叉烧食不到,冰室的叉烧还是能食到的,多吃一点!”
泥螺打趣了一句,重新低头食面。
有叉烧食,有烧鹅食,口水昆当然开心,赶紧挑了一块最肥的烧鹅,塞进嘴里,转了一圈,就骨肉分离,把骨头吐出来。
美美地吃上一块烧鹅的口水昆,突然想到,大佬临走前,只给了一张红杉鱼,一盘烧鹅,一盘叉烧,就不止一百块了,更别提前面点的车仔面,咖喱鱼丸。
“泥螺哥,你也不容易,家里有妹头要看病,全家人都指着你这一份工资过日子。”
“超出的部分算我的,反正我的钞票,都是便宜老千!”
口水昆虽然抱怨话比较多,但他还是很讲义气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青蟹,拍在了桌面上,算是帮泥螺分担一部分餐费。
大家都是兄弟,彼此家里是什么情况,那是大白天照手电筒,一清二楚。
虽然口水昆也不富裕,但还是讲义气地分担了一部分。
“出来混,天天不是车仔面,就是碟头饭,天天吃鱼香茄子,一点油水都没有,早知道去工厂做工,去吃免费餐了!”
“泥螺哥,我最近准备跟大佬说,我要走正路,去给东哥泊车,现在油麻地的泊车档,数水房最屌,一晚上干的好,三五百块到手,要是遇到老细大方,没准会给一张大牛!”
“我是四九仔,是上堂口海底的四九仔,东哥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会给我一个泊车档睇的,趁着年轻,能熬夜,多赚一点是一点,省得日后睡天桥啊!”
叉烧的味道很好,但口水昆已经没有胃口了,他把筷子放在面碗上,掏出香烟,点燃两支,递给沉默不语的泥螺一支。
“你想过档?”
泥螺接过香烟,想都没有想,就放进了嘴里,说了一句让自己都发笑的话。
“讲咩啊!我是水房的四九仔,找堂口大底讨一份糊口的工作,天经地义。”
“就算是堂口老顶,坐馆阿公知道,也得夸我一句,说回头是岸。”
口水昆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泥螺,也发现好兄弟不开心,就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泥螺哥,你最近风光,不可能一直风光。”
“大佬最近看你不爽,原因你也知道,就是抽洪票的时候,你往后缩了,让大志冲在前面,大志嘴冲腿软,是个软脚虾,让堂口老顶,让大佬在字头内丢了面子。”
“说到底,大佬是想让你去干掉灰狗七!”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口水昆也是没有丝毫保留,把话给挑明。
好兄弟的话,泥螺又点解不知,但他不能去,也不敢去,老豆在太古的机械加工车间吃了一辈子的铁屑,现在是肺痨鬼,妹头先天不足,月月都要去医馆。
老妈照顾家里的两个病人,都分身乏术,根本没有时间出来做工。
如果自己拿了洪票,去干掉灰狗七,就算是有安家费,全家老小也撑不过一年。
“都是烦心事!”
“可泥螺哥,你是头马,一个月就三五千块,实在是太少了!”
“吉眯哥的头马是他亲细佬,细佬帮大佬,就算是不给钞票都没话讲,老顶的头马是东哥,一个月最少十几万,老顶还在外面给东哥正道生意。”
“东哥订婚,老顶直接掏出八十八万八,当做贺礼,酒席,中环公寓,东哥现在开的顶级越野车,全都是老顶给的。”
“你这个烂头马有乜嘢?吊毛都没有一根!车没有,正道生意没有,钞票没有,每次开大片,你这个狗屁头马还要冲到最前面,给大佬遮风挡雨。”
“有没有搞错!”
“算了!不提了!还好老顶看中你,给你财路,地下投注站,这可是好生意,你没看到,东哥的细佬欢喜,现在穿金戴银,波子(保时捷)跑车都开上了。”
“要是我没出路了,就跟泥螺哥你混,当个艇仔,一个月赚了温饱,就对你拜上三拜了!”
口水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该讲的话,已经全都讲完,他见泥螺不吭声,伸手拿起一份娱乐小报,继续打发着无聊。
“滴滴滴”
泥螺没有来得及讲话,桌面上的传呼机就响了,他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走到前台,拿起座机话筒,给传呼台call去电话。
并不是大佬call自己,而是欢喜,约他今天晚上见一面,一起聊一下波胆生意。
对于波胆生意,泥螺非常感兴趣,自己能不能翻身,就全靠波胆外围生意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话筒,返回座位的时候,传呼机又响了几声,然后传呼台小姐飞快地叫住了泥螺,把短讯内容通知了他。
大佬已经聊完事,要他们把车开到陆羽茶室的正门口。
泥螺把话筒放下,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两张叠好的红杉鱼,放到了前台,把单买了,他没有用口水昆给的青蟹,把零钱收好,就对口水昆摆摆手,示意他开工了。
口水昆正在看桃色小报,人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将小报收好,揣进口袋中,跟着泥螺走出茶餐厅。
67:人人都是二五仔
(感谢20221201024037256大佬的连续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阿咸感激不尽!各位的支持,是阿咸写作的动力!)
泥螺和口水昆,走向路边,准备开车离开。
“等一阵先!”
泥螺、口水昆转过身,看向发声处,一个带鸭舌帽的泊车小弟,从楼梯口走出来,快步来到两人面前,嘴里客气地说道:“两位老细,恭喜发财。”
“一个钟头,得跑两次咪表,咪表妹也不容易,就是靠辛苦赚钱,两位老细,多担待!”
口水昆冷笑了一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泊车档,又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太阳还在,就不客气地说道:“搞乜嘢!大白天,咪表都不动,咪表妹都在家晒鲍鱼,你真当我们是青头仔。”
“我是水房的人,客气一点,你可以叫我昆哥,不客气可以叫我口水哥。”
“赶紧滚开,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泊车仔站在原地没动,脸上还是讨好的微笑,但嘴里的话,也硬气起来:“口水哥,您真能开玩笑。”
“谁不知道,中环士丹利街是新记的地盘,水房想要插旗,演大龙凤,我这个泊车仔管不了,但口水哥,为了一两百块,没必要搞这么大飞机。”
“不过大家都是道上兄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百块,就当交个朋友,我是火鸟,往后来中环,出现麻烦事,都可以找我。”
“虽然我摆平不了,但也能帮口水哥你出出主意。”
“中环是香江仔,规矩跟九龙岛不一样,咪表少,是二十四小时计时的,两位大佬,你们能有位置停,是因为小弟我看到两位大佬来了,才把车挪走。”
“不然二位大佬就算是在中环转一年,都睇不到车位,中环士丹利街七十五块咪表,都是我们新记罩的。”
“香江仔的咪表,比九龙岛贵一倍,半个钟头要十五块,忍一忍了!管二位大佬讨一百块,就是看在大家都是道上兄弟,才给一个赔本价。”
看着火鸟的笑脸,口水昆真想一拳头打上去,一旁的泥螺没吭声,但也看不下去了,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来,扔给火鸟,现在大佬还在陆羽茶室大门口等着。
钞票给了,口水昆也不好讲怪话,他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轿车,往陆羽茶室的方向开。
火鸡还秉承着服务至上原则,对着离开的口水昆,泥螺两人挥手。
“我丢!香江仔就是规矩多,停一个钟头咪表就要一百块,再混下去,连咪表都付不起了!”
口水昆嘴里骂骂咧咧的,用力拍着车喇叭,发泄着火气。
三百块花出去,泥螺口袋中只剩下十几枚女皇头,连坐小巴车的车费都不够,只能去坐地铁,然后走一段路。
“泥螺哥,你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有话也不讲出来。”
“跟你做兄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想着你上位当头马,会衣食无忧,没想到泥螺哥连车都没混上一辆。”
“拿着,你请我食饭,我请你晚上嗨皮!”
好兄弟手上有多少钞票,口水昆会不知,他头看前方,弯下腰,手指伸进袜子中,从里面掏出一小叠钞票,扔到了泥螺的手上。
口水昆不止口臭,还有香江脚,泥螺嫌弃地用手指展开,发现是一张大金牛。
“穷家富路,你口袋中得有点棺材本,老顶要关照你,大佬要压你,以后有你受的。”
“你不是讲,欢喜搵你,你没车开,本来就掉价,如果不打计程车,坐中巴车去,欢喜更加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你是头马,未来是大底,不能丢了身份!”
“你丢了面子,我们兄弟往后也没有面子!”
“这笔数,放到我手上,早晚便宜赌档口,不如给你撑场面!”
口水昆一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就看到了陆羽茶室的大招牌,黑阿虎正站在招牌底下抽烟,嘴里开口说道:“别让大佬看到,赶紧收起来。”
泥螺现在有很复杂的心理情绪,一种是感动,古惑仔想要出头,必须要兄弟齐心,人不需要多,有三五个死党在,就有机会冒出头,拼出一场富贵。
另外一种便是嫌弃,因为在口水昆的香江脚的浸润下,这张大金牛,有一股大海的味道,直接把自己的老鼻炎给治好了。
“大金牛?阿昆,真人不露相,你居然还能搞到一张大金牛,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啊!”
泥螺把钞票揣进口袋中,省得被大佬黑阿虎看到。
红灯亮起,口水昆将车停下,掏出一支烟,别在耳朵上,嘴里嘟囔着:“你们插旗那天,龙宫夜总会缺人手,我就被调去当服务生。”
“东哥给我安排在汪大少的包厢伺候老细,汪大少喝开心了,赏了我一张大金牛,本想着去玩两把,但一直开工做事,没有机会,所以便宜你了。”
泥螺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他迟疑一下,开口说道:“大恩不言谢,搞定之后,阿昆你来帮我,当大艇,保证前途不可限量。”
“我丢!大艇?我要当艇王!”
“少叽叽歪歪的!”
交通指挥灯变绿,口水昆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来到了黑阿虎的面前。
泥螺拍了一下口水昆的肩膀,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了黑阿虎的前面。
“有事冇?”
黑阿虎手里拎着钱箱子,心想着赶紧回到自己的陀地,将钞票存到保险柜当中,但看到头马一脸大便样,便开口询问。
“大佬,我最近需要用钱,妹头又住院了,公立医院的票抢不到,找黄牛需要三千块,我想先支一点出来,应应急!”
妹头又要住院,事发突然,根本排不上队,只能找水房的黄牛,如果愿意排队,三天之后有位置,只需要五百块。
但要立马就要入院,那就需要两千块。
三天?!妹头一天都撑不住,只能先从大耳窿手里抬了数,泥螺也是没有办法,才找上自己拜门大佬,希望能支点钞票,应付过去。
“泥螺,我每个月给的数不少,你居然混到几千块都没有,如果外人知,会以为我呢个大佬出手悭皮,蚀底咗自己嘅头马!”
黑阿虎自认自己不是孤寒仔,出手很大方,一个月给泥螺几千块,还把两个马栏交给泥螺打理,每个月的抽水,一分都不少他的,可这个扑街仔,越穿越寒酸。
车也没有,房也没有,整天都是讨债鬼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
但头马开口了,黑阿虎也不能不表示,他伸手进口袋,掏出一摞大金牛,点出五张来,拍在泥螺的胸口上,不客气地说道:“大佬,拿着吧!是我阿虎欠你的。”
泥螺见黑阿虎掏出五千块,脸上立马浮现了笑容,但他听到黑阿虎之后的话,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五千块,我背一半,你背一半,慢慢还,要是没有,那就算了,但账上必须要记,不然兄弟们肯定会不愿意!”
这笔钱,黑阿虎并没准备自己掏,而是一家一半,算到账上。
“好了!上车,老细这次又赏了一条财路。”
正春风得意的黑阿虎,没注意到自己心腹头马难看的表情,而是开心地讲述着自己又找到了一条财路。
“大佬,欢喜call我,说要把英伟坤的地下投注站转给我,阿昆送您回去。”
钞票有总比没有强,泥螺强颜欢笑,跟黑阿虎讲了一下,就把车门打开,让黑阿虎上车。
黑阿虎坐上后车座,把车窗户降下来,对着站在路边的泥螺说道:“地下投注站,往后是堂口的生意,你来睇。”
“波胆外围生意是字头的,就算是胜哥也不能一锤定音,但胜哥还是念底下兄弟们不容易,留下了三成水费。”
“我知你家里有困难,我给你留半成,剩下的两成半,归账上,至于两百万保证金,我已经帮你跟贵利张聊好了,我做保人,两分利,按期还。”
黑阿虎把话说完,也没给泥螺拒绝的机会,就招呼口水昆开车,返回陀地。
泥螺呆呆地看着黑阿虎平治(奔驰)轿车离开,嘴里发苦,沉默半响,才骂了一句“扑你阿母!”。
坐在后座上的黑阿虎,可不会管自己头马的怨气,他的拳脚功夫,还没有退步,每天都会练拳一个钟头,风雨无阻。
要是现在再碰到大口鸭,他保证让大口鸭,吃不了,兜着走。
口水昆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黑阿虎的心情正好,立刻开口拍马屁:“大佬,您现在是红光满面,鸿运当头。”
“大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挡都挡不住!”
黑阿虎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得意地回答道:“阿昆你的口水臭,但嘴巴甜,还真让你个烂仔讲对了。”
“老细刚给一条财路,往后兄弟们都能跟着发大财。”
“对了!泥螺最近在搞乜鬼,天天手头紧,阿昆你跟他关系好,肯定知道一点风吹草动,说出来听听。”
正等着黑阿虎开口的口水昆,脸上露出阴险的笑,但很快就恢复一本正经,他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泥螺家里有一大堆病人,手头当然紧。”
“大佬,泥螺哥手头紧,叽叽歪歪的埋怨话也不少,讲自己薪水少,想要涨薪,要是每个月还只赚这些,没准就要过档了!”
假话很容易被人识破,只有真话中掺杂着假话,才能迷惑人。
泥螺缺钞票是真,想要多赚钱是真,过档是假话。
四九仔谈不上过档,就算有字头社团肯收留,也得看你有没有价值,凡是能过档的四九仔,身上都有独门财路。
泥螺手上的一切,都是黑阿虎给的,根本掀不起风浪,所以也不会有人把目光投在他头上。
但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黑阿虎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是把口水昆的话,全都记在心中了。
正在开车的口水昆,通过后视镜,看到黑阿虎面色难看,他也没有继续添光加彩,他打开了收音机。
“司徒妙计高天下,父女恩情似海深。”
“假意梳妆来献媚,暗将春色锁宫门。”
“凤仪亭畔藏机巧,要教父子起纷争”
王司徒高!吕温侯硬!貂蝉又高又硬!
站在路边愣了半响的泥螺,实在没有想明白,拜门大佬的话是乜意思!
大佬拿好处,自己背了两百万的数,还要自己拿抽水还。
两百万,就算是把自己全家老小都卖了,也凑不上这个数,要是三年前,看在忠心义气的份上,没准就点头同意了。
可泥螺已经混了三年,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早就没有幻想,如果他傻乎乎地签上字,往后全家老小的骨头,都得填在贵利上。
想到这里,泥螺心中已经有怒火了,跟错拜门大佬,后患无穷,但他没想到,拜门大佬风光,自己反倒前途堪忧。
可这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讲出来,他随手拦住了一台出租车,让车开去红磡。
欢喜现在也有自己的公司,而公司的地点就在好兄弟鼻屎强的天使经纪公司旁边,主要经营投注,AKB公司下注,濠江狗场,马场,香江马场,狗场下注。
现在香江马会投注,濠江娱乐公司投注有很大的门槛,需要资产证明,需要开户,首次开户最少要存一张大金牛。
开户门槛高,其实是好事情,毕竟南粤子弟火气旺,人人都是烂赌鬼,上海仔,老表们也是有样学样,不是玩股票,就是进赌场。
要知道当年十里洋场的马会,比现在香江马会的规模还要大,毕竟香江马会的大股东们,也是十里洋场马会的董事。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根本破不了招!
可马会的想法,多少有点想当然了,对香江普通市民来说的高门槛,对于古惑仔来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在五十年代,开字花档的福字头,潮州帮,就搞出一点新花样来,他们去教会书院,私立书院旁边租档口,搞马会俱乐部,甚至搞出很多新花样。
这些潮州帮,福字头不像马会,必须要搞整注下单,而是按钞票说话,买半注,四分之一注都可以。
这种马会俱乐部装修很简单,只有十几把竹椅子,一台收音机,一部电话机。
潮州帮,福字头并不搞地下六合彩,而是一老本实地做事,只赚百分之十二的手续费。
你下注,我赚百分之十二,你兑奖,我继续赚百分之十二,童叟无欺。
靠着一进一出,福字头,潮州帮,成为五十年代香江最鼎盛的两个字头,就连和记也低头了,只能守住福寿膏馆,码头苟住。
但和记反应很快,你福字头,潮州帮能搞,我们也能搞,不就是注册一家公司,交点保证金,和记也有钞票,三十六个字头,家家都开了投注公司。
不过这种投注公司,一般都开在上环,中环,因为香江的阔佬们,都生活在上环和中环,赚穷鬼的钞票,没搞头。
这帮大少们每天的零花钱,都比穷鬼们一个赚的都多。
欢喜可能是第一位,把投注公司开在红磡的青头仔。
根据地址,泥螺找到了欢喜的投注公司,其实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是陪黑阿虎去鼻屎强的公司,聊一些业务。
毕竟马栏中也有不少靓女,当大红大紫的明星,可能有点难度,但当个小配角,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些靓女之所以进马栏,全都是因为被姑爷仔骗,身上背了还不清的数,当马栏妹换钱,就算是鲍鱼成鲍鱼干,也换不清数。
当了小明星,赚钱也快一点,让鼻屎强多安排一点广告,没准遇到一个凯子,缺情人,花上一大笔数直接买断,这样还能赚上一笔。
古惑仔做事,丧尽天良,这句话从来不是假话!
泥螺找到了欢喜的公司,见大门开着,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先生,请问您找哪位?”
前台小姐见到泥螺走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微笑,询问泥螺此行目的。
“我跟欢喜约好了,过来见他!”
泥螺掏出烟盒,挑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用前台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您一定是泥螺哥,欢喜哥已经交代过了,不过欢喜哥正在跟客户聊天,会客室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这边来。”
“泥螺哥,你是想喝咖啡?还是柠檬水?”
前台小姐在前面带路,把泥螺引到了会客室中,说是会客室,其实就是用两块石膏板隔出的小屋子。
把泥螺安顿好之后,前台小姐询问眼前的古惑仔,要喝点什么。
“柠檬水就好!”
“多谢!”
泥螺翘起二郎腿,要了一杯柠檬水。
前台小姐点了点头,赶紧走出去,端来了一壶柠檬水,放到了泥螺的面前,就关上门,走出去了。
泥螺给自己倒上一杯柠檬水,润了润喉,然后打量起这间会客室。
看的出来,欢喜是抖了起来,这间会客室面积不大,只有十平方米,但真皮沙发,波斯地毯,还有造型独特的摆件,都在述说着不菲的价格。
都是四九仔,欢喜已经鸟枪换炮了,而自己还在泥坑中打转,泥螺心中多少有点不平衡。
“泥螺,好久不见!”
等了能有五分钟,跟其他人谈完事的欢喜,才出现在泥螺的面前,他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坐在了泥螺对面,跟泥螺打了一声招呼。
他先放下文件袋,征得泥螺同意之后,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
“鬼佬的白肋烟,就只是一个呛字而已!我现在才明白老顶为乜喜欢红双喜了,南洋烟厂的烤烟味道醇厚,价钱还是低廉。”
“有些时候,真不是价钱贵,就是好东西。”
“新记的扑街们来了,想要在公司开户,聊了两个钟头,才聊妥,泥螺哥,大家都是兄弟,你不会怪我怠慢了吧?”
欢喜混了一段时间,骆驼烟,红万,甚至古巴雪茄,他都抽了一个遍,最后发现,还真是红双喜对自己的胃口。
“欢喜哥,您真是有大智慧,抽烟还抽出哲学来。”
“了不得!了不得!”
泥螺往烟灰缸内弹了一下烟灰,夹枪带棒地讽刺欢喜一句。
“火气大!旁边就是鼻屎强的公司,要不要给你找个大明星解解火气!”
“不过我手上有两样东西,也能让你消火。”
欢喜看出来泥螺情绪不对,但他不在乎,东哥早就交代过,黑阿虎那边的烂仔,尽量拉拢,但不能交心。
袭人姐刚刚call电话来,让自己想办法搞定泥螺。
东哥刀子嘴,豆腐心,打两下,骂两句,也就结束了。
但袭人姐可不是软脚虾,是真正的江湖人,摆明是来当大嫂的,就算是未来当不了大嫂,也会是小嫂子,要是在老顶身边吹起枕边风,大家都玩完。
况且袭人姐吩咐,要免去泥螺的保证金,还要自己搞定泥螺,一切账单送到古董店,欢喜也只能照办。
但字头有字头的规矩,袭人姐不是字头中人,没权插手生意,这也是很多大佬蹲班房,跑路之后,家眷没法接手的原因。
欢喜脑袋还算犀利,他直接打给了菠菜东,当拜门大佬得到老顶同意之后,才敢执行。
三合会家法森严,不是开玩笑的!
“你拜门大佬开平治(奔驰),你连一台马自达都没有混上,真是有够丢人的!”
“老顶想要重用你,就送你几样礼物。”
“出来混,衣衫要靓,金劳要有,豪车要开,一样都没有,还出来混个屁!”
欢喜故意摆弄一下手腕上的金劳,刺激了一下泥螺,他戴的金劳,是菠菜东送的,跟火狗一样的款式,是Day-Date系列,18K黄金表壳与总统型表带。
八万港币一块,算是现在劳力士中的旗舰款型。
早在十年前,香江古惑仔就戴劳力士了,就算是口袋中的钞票不够,也会用8K金做一块假表,像泥螺这样手腕空空的,还非常少见。
其实黑阿虎也给泥螺买了一块劳力士,只是镀金款,也价值一万多块,是个跑路二手,让泥螺给当了,换了一笔数,给自己老豆,妹头治病用了。
“叽叽歪歪!看来欢喜哥要改行,不当古惑仔,要去当牧师了。”
泥螺也非常眼馋欢喜手腕上的金劳,但他眼馋归眼馋,可人不傻,自己的拜门大佬跟欢喜的拜门大佬,是两兄弟成日唔啱路,成日嘈交,现在更是闹翻了!
欢喜刮自己,说是要交账,但还是想搞点鬼花样。
但泥螺现在也不是青头仔,还相信江湖义气,黑阿虎是孤寒仔,菠菜东是阔佬,跟谁不跟随,很简单,傻佬都会选!
“这是老顶送你的,出来做事,混江湖,就是为了威!”
欢喜从牛皮纸袋子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放到了泥螺的面前。
“跟我的款式是一样的,18K金,镶钻,八万块一支。”
“我敢打赌,就算是上海仔的阔少们,都很少戴这支手表。”
“出来搵水,肯定是为了威,现在你戴上这支手表,在庙街,你肯定最威!”
“泥螺哥,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欢喜把木盒子推了过去,放到了泥螺的面前,示意这个穷鬼打开,看看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泥螺看着面前的木盒子,嘴里叼着烟,没吭声,也没有动作,八万块一支的手表,他当然心动,可拿了这块手表,代表着什么,他心里也清楚。
他是头马,是在前面撑场面的,要是大佬出了事,他肯定得把大佬的垛子撑起来。
“哈哈.泥螺哥,你别多心,这是老顶送的,老顶是油麻地的话事人,揸fit人,送细佬礼物,天经地义。”
“你不要揸fit人的礼物,老顶肯定要赶你出去,一点活路都不会给你留,和记其他字头,也不会要你。”
“要不要,你要想好,人想要成功,一定要走对路,上对船,错一步,下场都不会太好!”
“不过下面这些东西,的确不是老顶送的。”
“你要不要,悉听尊便!”
欢喜上过中三,基本的成语还是会运用的,这在古惑仔中,已经是高学历了,会算账,不写错别字,还会念一点英文。
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
就算是欢喜不来当古惑仔,去工厂应聘,也能搞到一个不错的岗位。
把手伸进牛皮纸袋中,掏出一把车钥匙来,扔到了泥螺的面前。
“你大佬开平治,你这个头马细佬,当然不能超过大佬。”
“丰田elica GT跑车,两门四座,顶级的性能车,2.0升直列四缸自然吸气发动机,3速自动变速箱,后轮驱动布局!”
“Fastback溜背设计、隐藏式头灯优点多的是,车行的销售小姐,给我讲了一个钟头,搞的我都想要买一辆。”
“这是我大佬东哥送给泥螺哥你的,英雄配良驹,大名鼎鼎的吕布,也是因为下了赤兔马,才在白门楼上走了衰运。”
“而我手上的,是最后两份大礼,二百万的保证金,没有几个能搞定,东哥知道你泥螺最近手头有点紧,经常在贵利张那里抬数。”
“出来混的古惑仔,每一个都手头紧,要是手头不紧,那还出来混个屁!”
“签上这份文件,两百万的保证金我就当入了公司,从今天开始,香江仔的投注站,就归你来睇。”
“为了祝你生意兴隆,我大佬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金,三十万现钞,祝你签赌单如轮转,一本万利!”
欢喜把文件,车钥匙,一厚摞大金牛放在了茶几上,等待着泥螺的反应。
古惑仔三件法宝,出卖大佬,偷大嫂,当线人。
泥螺之前听人讲,还以为是笑话,等到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能用苦笑来应对。
不拿老顶的手表,自己根本没法在油麻地堂口立足,分分钟赶你出场,可你光拿手表,不签合约,不拿钞票,不拿车钥匙,连欢喜公司的门都走不出去。
要拿就全拿,要不拿,就把小命留在这里。
泥螺现在才明白,自己已经走进千局当中,而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他很快就想明白,立刻打开表盒,直接把崭新的手表掏出来,戴在手腕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多谢欢喜哥,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黑阿虎这个孤寒仔,声音大,出手小,还想要自己背两百万的数,这样的拜门大佬,还不如被人干掉。
泥螺心中有太多的理由,说服自己当二五仔了,并且老顶,东哥是自己人,是堂口大底,而黑阿虎是要自立门户,他也是为堂口除掉一匹害群之马。
“路都是自己选的,不过看到兄弟你,选对路,上对船,我比谁都开心。”
“来!带你见个人!”
欢喜站起身,招呼泥螺往外走,离开会客室。
跟在欢喜的身后,泥螺走出了会客室,他发现走廊中,已经站了好多熟面孔,他们手上都拿着家伙,丝毫没有避讳。
看到眼前的场景,泥螺心凉了半截,如果自己头脑发热,选错了路,肯定能领到一副水泥棺材,去跟小鱼小虾做邻居。
“泥螺哥,这边来,有人想要见你!”
欢喜揽住泥螺的肩膀,拉着惊魂未定的泥螺,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袭人和菠菜东都在,一个摆弄着一把蝴蝶刀,另外一个则看着《花花公子》杂志,见到泥螺走进来,全都放下手上的东西,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
“泥螺,你头脑的确很犀利,事情结束之后,你过档到我的香火下,认我当大佬,文明里的地盘,堂口,全都归你。”
菠菜东站起身,走到了泥螺身边,用力地拍了拍泥螺的肩膀,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泥螺点了点头,然后识时务地开口:“多谢大佬!”
“这位是袭人姐,是老顶的左膀右臂,还是老顶的贴心帮手,那方面的!”
“一会儿袭人姐会让你做一点事,这些事都是为了堂口,你只要认真去办就好。”
“我还有事,下次见面时,我们要当做不认识,不要让黑阿虎这个扑街起疑心。”
菠菜东把该说的全部说完,直接走出办公室,欢喜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袭人姐和泥螺。
68: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求月票!)
(感谢20221201024037256大佬的连续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感谢各位坐馆,让我们在这里相聚!)
1979年1月14日,启德机场。
临近新年,启德机场的客流量非常大,全都归来的游子。
一身穿范思哲夸张长裙的妖艳女人,通道走出来,松垮的长裙,也掩盖不了她微挺的小肚子,看来是有三四个月的身孕。
出站口前都是排队的人,海关,律政司下令,所有码头,轮渡,机场都要设立检查关口,进行强制性安检。
作为香江唯一的机场,启德机场也安排了三个安检口,但同时设立了VIP通道安检口,而这位身穿范思哲套装的女人,正位于VIP通道安检口。
说是强制性安检,但安检员的检查并不仔细,他们并不检查行李箱,甚至乘客的手拎包也不检查,只用金属探测器简单扫过即可。
就算是金属探测器发出报警声,也只是简单询问一句,只要理由充分,就会正常放行。
能走VIP通道的人,大多都是达官显贵,这些人是启德机场,国泰航空的聚宝盆,万万不能得罪。
安检员不是端海关,律政司的饭碗,他们是端启德机场,国泰航空的饭碗,当然是启德机场和国泰航空话乜就系乜,冇得拗!
安检频率为二十秒一位,虽然单人速度很快,但架不住现在航运公司旺季,光是这个小时,就有三个航班抵达。
两三千人都挤在一起,VIP乘客也有三百多人,就算是动作再快,也得等待一会儿。
因为身体原因,范思哲套装女人站在最后,她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行李箱,肩膀上挂着一只香奈儿的名牌包包。
VIP通道的冷风给的很足,四台换气扇也卖力地工作,可即便如此范思哲套装女人还是出了很多汗,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搞花。
“小姐,你乜事嘢?”
正在不停巡逻的安保人员,也注意到了范思哲套装女人的情况,赶紧上前,掏出一次性纸巾,递给了范思哲套装女人。
“乜事!就是这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我有点反胃,等安检过了,我去洗手间,洗把脸就好。”
“多谢关心!”
范思哲套装女人捂住嘴,手松开行李箱,接过安保人员递过来的纸巾,无奈地笑了一下,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安保人员理解地笑了笑,开口回答道:“怀孕总是辛苦的,小姐,如果你身体不适,我可以帮您安排加急通道。”
“会不会很麻烦?毕竟大家都在排队!”
范思哲套装女人多少有点意动,她排在队尾,前面还有上百人,如果等下去,最少也得大半个钟头才能搞定。
接机口还有人在等自己,如果可以立刻解决,她也是非常乐意的。
“小姐您现在的状况,在场的善解人意的绅士们,善良的女士们,一定会对你伸出援手。”
“请您跟我往这边来!”
安保人员伸手接过范思哲套装女人的手拎箱,领着这位品味独特的小姐,离开队伍,开始往前排走去。
“喂!先生,请注意.”
一位身穿Gieves & Hawkes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手舞足蹈地聊着天,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浮夸品味的女人。
范思哲套装女人来不及刹车,直接跟中年男人撞在了一起。
负责引路的安保人员,赶紧出言制止,但还是迟了,中年男人还是撞到了身穿范思哲套装女人的肚子。
“真系好唔好意思!实在抱歉,倾计倾到太癫,真系对唔住啊,冇睇到小姐你!”
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但言语温柔,人很有魅力,非常关切范思哲套装的怀孕女人。
范思哲套装的女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就是碰了一下。
“这位先生,请小心一点,这位女士怀孕,并且身体欠佳。”
见范思哲套装女士没有闪失,安保人员也是长舒一口气,赶紧提醒中年男人一句,让其不要搞大动作。
“谢天谢地!小姐,机场入面有间医院,去睇一睇好冇?睇完你放心啲,我都放心啲嘛!”
中年男人也是吓了一跳,他赶紧开口,准备陪着范思哲套装女士去医馆。
“多谢!不用!”
“我就是有点头昏,洗把脸,喝点水就好了!”
“放心!我还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
范思哲套装女人赶紧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刚出土的瓷器,一碰就碎。
中年男人见范思哲套装女人非常肯定,也点了点头,跟安保人员一起,护送着女人一起抵达安检口。
安检人员听到安保人员给出的情况,赶紧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给范思哲套装女人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范思哲套装女人对施以援手的众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带上墨镜,拿上自己的行李箱,快步地往洗手间走去。
中年男人目送着女人离开,然后回到了队伍的最后,继续排队,准备离开。
范思哲套装女人很快就整理好状态,干脆地从洗手间离开,风吹过长裙,将女人曼妙的身材显现出来。
女人快步往外走,因为她已经看到来接站的人,她刚想摆手,就感觉肚子传出一股剧痛,双脚软的跟煮烂的面条一样,根本撑不住。
范思哲套装女人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凄惨的嚎叫声,双眼看向接站的人,希望自己人能过来救一下自己。
手里拿着姓名牌的男人,见到范思哲套装女人摔倒在地,本能地想往前走一步,但他看到范思哲套装女人口鼻已经冒血,他没有丝毫地犹豫,将牌子揣进外套内,快步离开。
其实范思哲套装女人,并不止口鼻冒血,她的七窍都在流血,菊花冒出的血最多。
同伙已经从启德机场正门离开,她已经没有力气求救了,视线越来越迷茫,人生的幻灯片已经亮起。
她很不甘心,因为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彻底自由!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就在弥留之际,她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她用尽全身力气看过去,发现是刚才撞到自己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发现了快要挂掉的女人,正在看自己,他亲切地摆了摆手,就离开了启德机场。
中年男人走出了启德机场的大门,两名身穿女仆装的靓丽少女主动迎了上去,接过行李。
看到两名军装冲进启德机场的接机大厅,李老师得意地拍了拍手,日行一善,帮助差佬发现罪恶,是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
并且他还不需要申请好市民奖,可以帮助差馆省一笔经费。
劳斯莱斯银刺的后车门已经拉开了,李老师回味了一下自己的日行一善,然后就坐进了劳斯莱斯银刺,扬长而去。
启德机场出事,西九龙重案组必须要出面,毕竟西九龙差馆距离启德机场,只有三公里。
穿着一身皮衣的鹅姐,从自己的轿车上下来,没有着急冲进去,而是优哉游哉地掏出香烟盒,给自己嘴上塞了一支。
现在急也没屌用!
来之前,总指挥已经通过电台联系了自己,启德机场接机大厅出事,布政司官长已经第一时间知道,立刻打给一哥,让他尽快处理。
这事说来也巧了,布政司官长夫人也是今天返回香江,正正好好地目睹了启德机场接机大厅内发生的一幕。
跟官长夫人同行的,还有BBC的主持人,泰晤士报的亚洲主编,这三位并不是最关键的,就算是目睹了一切,只能多一份谈资而已。
可同行的人当中,还有一位下议院的后座议员,他是安全事务委员会的负责人,下议会六百四十名下议员,各个身上都兼任着各种委员会的职务。
这位官长夫人的男闺蜜,非常严肃地警告了一下布政司官长,说香江总是发生奇案,需要克制一下。
犯罪分子们没有克制,所以官长大人也没有克制,他拿起电话,就怒骂了一通一哥,并且称赞一哥是来自都柏林的蠢猪。
这多少有点种族歧视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一哥只能委婉接受,心里面称呼布政司官长大人为爱丁堡下水道中的臭泥鳅。
挂了电话,一哥把沙皮逊叫来,也是一通臭骂,而沙皮逊受了气,直接打给九龙区总指挥,让他把事情搞定。
九龙区总指挥心情也不好,直接打给了行动副指挥,让他赶紧搞定,要是搞不定,就赶紧写报告滚蛋。
行动副指挥倒是不生气,因为这种事常有,他翻了翻值班表,就心平气和地跟鹅姐说了,让她把事情立案,先把残局处理一下。
大佬们发脾气,都是对事不对人,不管是一哥,还是沙皮逊,或者行动副指挥,都是从火线杀上来的,知道催了也没有用。
只要没闹的沸沸扬扬,伙计们查一万年也可以。
鹅姐一支烟抽完,直接把烟屁股扔到了地面上,一鞋跟踩灭,才拿着对讲机,走进启德机场的接机大厅。
为了不引起慌乱,启德机场直接搞来了一大堆金属挡板,直接搞出一个隔离间,方便差佬做事,同时还不影响旅客进出。
军装们也尽职尽责,将封锁线搞出来,然后引导着旅客们外出。
“阿sir,这边走!”
西九龙地区的军装,人人都认识鹅姐这位靓女长官,赶紧敬礼,顺便把封锁线抬起来,请靓女长官进入。
“物证组,法医到没到?”
鹅姐走进封锁线,从一旁发手套口罩的军装手中拿过一整套装备。
突然七孔流血,暴毙而亡,诱因有很多,但大多都有传染性,启德机场接机大厅正在喷洒消毒水,压制细菌。
保护自己,才能升官发财,鹅姐把胶皮手套,口罩全都戴上。
“阿sir,物证组,法医都到了,正在里面做事。”
负责发装备的军装,回答了鹅姐。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鹅姐就点了点头,走进了金属挡板隔断的空间中。
鹅姐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打量着躺在地面上的死女人,全套的奢侈品高定,香奈儿最新一季的手拎包,行李箱也是香奈儿的。
范思哲这个牌子,才成立半年不到,香江也是今年才开成衣屋,造型浮夸,艳丽,自己之前的代购经理,跟自己推荐过几次,也办了试衣会,但她还是不喜欢。
算上墨镜,脚上的鞋,头上的礼帽,这一整套够买一台丰田卡罗拉轿车的了。
难道去过非洲旅游?
香江的阔少,富小姐们,跟祖家的联系很深,英女皇的非洲打猎旅行,也会邀请香江的爵士,太平绅士的子孙们参加。
世界级的高档宴会,也不缺香江的爵士,太平绅士们的子女们。
自从上海仔到了香江之后,香江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亚洲金融中心,就算是江户,汉城也很难匹敌。
一身大牌,虽然是生面孔,但也可能是阔少,富小姐。
“阿sir,有发现!”
物证组的伙计,从手拎包中找到了机票和护照,先检测了一下病毒,发现没有问题,才将机票和护照递给鹅姐。
机票没问题,从夏威夷檀香山国际机场飞回香江,檀香山都是华人,本就是华人的聚集地,五邑人,潮汕人都去檀香山制糖,讨生活。
香江去夏威夷非常方便,双方免签,花几百块,买一张机票去就可以,既可以旅游,又可以务工。
但护照就有点问题了,因为这个女人,拿的不是香江的护照,而是安圭拉的护照。
安圭拉也是祖家殖民地,面积约 96平方公里,人口约 6000人,是加勒比地区,小的不能再小的岛,不过因为海外殖民部的法律,安圭拉也是离岸金融中心。
可因为人太少,基础设施不便利,根本没有几家离岸银行。
按照海外殖民部法律规定,殖民地之间,也是免签的。
但鹅姐之所以知道这个殖民地,并不是因为学过地理,或者见多识广,而是因为这块殖民地是半公开售卖护照的。
国际刑警组织定期更新的资料上讲,檀香山的唐人街,一直在出售安圭拉的护照,价格不贵,只需要两千美刀,交了订金,十天后就能拿到货。
这些护照是货真价实的,全都是安圭拉总督府发放的,具有法律效应。
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不完全统计,现在安圭拉最少拥有一万多名的华人,比自己本岛的居住人都多。
不少想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家伙们,都会购买安圭拉的护照,在祖家的殖民地中,安度晚年。
安圭拉总督府为了搞发展,只要钞票给的多,还可以卖你个一官半职,有少量的外交豁免权,方便你做事。
丧心病狂啊!
白莎莉!
这个充满东南亚风情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鹅姐把崭新的护照翻了一下,见上面没有关键信息,就扔进密封袋中,还给物证组,让他们提取上面的指纹。
“鹅姐,这里!”
法医已经搞完传染病测试,发现不是传染病,就把口罩摘了下来,喘了一口气,招呼鹅姐赶紧过来。
“有发现?”
鹅姐走过去,没去看去死者被鲜血布满的狰狞面孔,蹲在法医廖叔的身边,想要看看法医廖叔找到什么重要发现。
“重大发现没有,但死因查到了,你看!”
法医廖叔把一管试剂拿给鹅姐,然后继续说道:“毒品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超标,按照颜色来讲,这个扑街鬼女人,最少吸了十公斤的量。”
“可人的身体承受量是有极限的,别说是十公斤,就算是一百克都撑不住。”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鬼女人体内的套套破了。”
法医廖叔也是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把死因给说了出来,并且伸手在死者的肚子上按了按,发现整块小腹都非常硬,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搞乜?!”
“带货套套漏了!”
“我丢!”
鹅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感觉很无语,她摆了摆手,让物证组的伙计,赶紧去查一下行李箱,看看里面有没有货。
物证组的伙计手脚很麻利,打开了行李箱,仔细地查了一下隔层,从里面掏出一大堆猪肉来。
“蒲她阿母,现在海运已经满足不了这些粉佬了,要搞空运,拜托!有没有搞错,一艘大飞快艇,一艘小货轮,一次可以带上吨的白小姐,猪肉。”
“靠空运,靠人肉背,这才能搞多少,一次就算是一百公斤,够不够飞机票的两说!”
鹅姐感觉这些粉佬们都是疯子,走空运,靠人肉背,一点前途都没有。
“阿鹅,你这就错了,这次的货不一般,纯度很高,因为试剂液要一分钟才会见效,但这次不一样,血液进入试剂中,三秒钟就开始产生化学反应。”
“人我先拉走,开膛破肚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搞不好,还真是一个大案子!”
法医廖叔站起身,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腰眼,年纪大了,身体就不顶用了,才干大半个钟头工作,就撑不住了。
鹅姐点了点头,查到毒品,这就得上报,即便不联合办案,也得在毒品调查科留档,现在小司徒sir圣眷不在,十有八九,这个案子还需要O记的郭sir来睇。
“收队!”
“把今天的闭路电视录像带全都拿回到差馆,让实习生们一条条地看,再让伙计把这个鬼女人接触过的人,全都刮出来,一个都别放过。”
“护照不是香江的,但人回到香江,那肯定是香江人,采集一下指纹,用狗屁计算机核对一下,资料库中的手指纹很多,总有意外惊喜。”
鹅姐也摘下口罩,招呼手下的伙计们做事。
西九龙重案组在鹅姐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指纹,笔录全都提取完,尸体也拉回到九龙差馆。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上,老公出差,细路仔们住校念书,回家也没饭吃,鹅姐买了一碗车仔面,又要了一碗撒尿牛丸,躲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享用晚餐。
“当当当”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鹅姐正在吃面,来不及讲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手下伙计笑猛推开。
赶紧车仔面咽进肚子中,鹅姐还趁势喝了一口汤,才开口询问道:“咩事嘢?”
“鹅姐,鬼女人的指纹比对出来了,数据库内还真有显示。”
“您看!”
笑猛赶紧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无比自然地拿起鹅姐办公桌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扑街!糖水你蹭!宵夜你也蹭!现在连烟都不买了,也该蹭我的,我是你上司,不是你老母!”
“烂仔!生你都不如生一块叉烧啊!”
鹅姐骂了笑猛一句,大家是老朋友了,怎么开口都不会生气,况且这家伙脸皮厚,就算是用冲锋枪都打不透。
鬼女人的确不是叫白莎莉,而是叫黄玫瑰。
身份纸档案上的照片,跟死者本人是一模一样。
但这个黄玫瑰,档案上已经出现过一次记录,去年五月份,黄玫瑰的老母前来报案,说是黄玫瑰失踪,已经一个星期都不见踪影了。
香江这种人口失踪案有很多,因为有九龙城寨,濠江妓寨的存在,根本找不到。
但黄玫瑰是幸运的,因为她的案子归到了罗宾案件中,罗宾为了减刑,为了换认罪书,的确是承认黄玫瑰是自己找姑爷仔搞定,卖给蛇头了。
罗宾只管出货,不管卖货,所以也不清楚黄玫瑰的下落,但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只判了十一年监禁。
黄玫瑰的老母,眼睛都哭瞎了,没想到只换来这样的结果,人也一命呜呼了,尸首还是东华三院出资给安葬的。
只是没有想到,黄玫瑰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要知道进入妓寨的人,绝对没有机会活着回来。
指纹对,血型对,学校时期记录的牙齿档案也对。
这个人就是黄玫瑰!
鹅姐没有迟疑,直接拿起了电话,打给了O记,但他并没有找郭国豪,而是找了老朋友钉狗,让他赶紧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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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狗很快就到了,一个人来的,手里拎着一份肠粉,跟熟人打了一圈招呼,便走进了鹅姐的办公室。
“空气中都是车仔面的味道,看来靓女你又准备睡办公室了,还是我体贴,特意绕路,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肠粉。”
“靓女,你要是离婚了,得第一个考虑我!”
钉狗嘴里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但当做玩笑话说出,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鹅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接过钉狗手上的肠粉,冷笑着说道:“我丢!我是搞过你家风水,还是用土地瓜炸掉你家祖坟。”
“仆你个街!”
“大佬,算你劲!我错一次,绝对不会错第二次,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在一个坑,跌倒两次。”
“再者说,我跟我老公离婚,可以分到一大笔数,亿万富翁可能开玩笑,但千万富翁绝对没问题。”
“你不是爱我这个人,而是爱我口袋中的钞票,像你这样姑爷仔,肯定要图财害命,我还是离你远一点。”
鹅姐打开肠粉,往上面撒了一点料汁,掰开筷子,吃了一口,肠粉一凉,味道就差到十万八千里。
“钉狗哥,资料在桌上,一个本应该挂掉的人,突然出现,拿着一本加勒比小岛的护照,突然挂在启德机场的接机大厅。”
“闭路电视监控录像带我已经拿回来了,兄弟们正在看,不过不要急,这种录像带,一时半会是没有消息的。”
“启德机场的安保员讲,说黄玫瑰过安检的时候,就有点反常,不停地出汗,因为肚子隆起,以为是孕期反应,也就没有计较。”
“廖叔解剖黄玫瑰的尸体之后,才发现这个鬼女人怀的是鬼胎,2.5公斤的量,5斤的鬼胎。”
“箱子内有二十公斤的猪肉,纯度很高,跟蓝血差不多,甚至物证组的伙计们讲,这次猪肉的品质,要高出一两分。”
“应该不是搞空运,很可能是大客户的私人收藏。”
“凯子,阔佬们,就算是当死道友,也得玩高端货,不可能搞垃圾。”
“这个黄玫瑰比较惨,被人撞了一下,很有可能是这一下,让套套在体内破掉,这种事,在香江可不常见。”
“码头运货,都是成吨成吨的运,脚带货,一次也是走上百公斤,都靠人背,没命回中原啊!”
“就算做到人攰死,都赚唔到银纸!”
鹅姐一口气把饭后甜点吃完,把情况全都讲出来,把肠粉盒扔进垃圾桶中,把两条修长的美腿放到桌面上,拿起烟,往嘴里塞了一支,不顾形象地抽起来。
一个猪仔,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出现在香江,这本就不正常。
唐人街的妓寨,不比濠江,大马的妓寨好到哪里去,活人进去,骨头都出不来。
钉狗拿起鹅姐的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用鹅姐新换的镶钻都彭打火机点燃,手感不错,就把玩了一下。
“傻佬!用镶钻打火机,不怕内务调查?”
好东西,当然爱不释手,钉狗把玩了一会儿,就扔到了办公桌桌面上。
“我老公出轨,为了补偿我,往我永安百货的账户中充了一百万,就算是内务部调查,也刮不出我毛病。”鹅姐往外吐了个烟圈,无所谓地开口说道。
豪门联姻,要的是真金白银,只要没有闹到报纸上,大家都是各玩各的,这就是两家公司合作,生下的细路仔继承一切。
鹅姐是工作忙,不然也包养两个男明星,解决一下身体需求。
但钉狗不是她的菜,这种泥腿子,太认真,太想要结果,性从来不是重要资源,从一而终,只是一场笑话。
人一认真就要走极端,鹅姐可不想闹出大笑话来。
钉狗摇了摇头,两个世界中的人,很难理解彼此的想法,他把镶钻都彭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开口说道:“郭sir已经知道了。”
“但你也知道,现在O记正在清除内鬼,这些反骨仔,二五仔们,大家做事已经开始不爽利了。”
鹅姐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差馆跟茶馆差不多,情报消息根本管不住,茶水间就跟情报交易中心一样,伙计们凑在一起,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无声无息。
廉政公署只有两百人不到,香江差佬总计有十多万人,光是条子就有三四万。
查内鬼?
拿命查也搞不定!
西九龙反黑组,重案组,也有伙计被内务部带走调查。
现在是人心惶惶,除了军装外,各个都害怕找旧账。
鹅姐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是搭便车的,这些年功绩也够了,很快就要去总部报道,你阿叔也退了,荣誉退休,钉狗哥只能跟郭sir一条路走到黑了。”
荣誉退休,也就是没到服役年限,勒令退休。
钉狗的阿叔跟四大探长有很深的瓜葛,是个探目,必须要退。
但鹅姐王元鹅的舅舅就是蓝刚,可蓝家在香江差馆的根没断,所以仕途一帆风顺。
简单来说,就是鹅姐能继续往上爬,但钉狗只能跟郭国豪一条路走到黑了。
当差佬,跟混江湖,当古惑仔其实是一个鬼样子,没有势力,没有捧你的大佬,终究是撑不住。
“断头路,总比没路走好!”
“三个月前,我都要去庶务部去管停车位了,没准那时候,我还能亲手帮你洗官服,给你搞一个总部停车位。”
“现在跟了郭sir,军职升了一级,还当上了组长,前途是一片光明!”
“六国衣冠拜冕旒,纵横捭阖展鸿猷,金銮殿上印悬腰,万里江山指顾遥”
钉狗满嘴苦涩,但不可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露怯,只能嘴硬,但前面前路搞不搞的定,他心里也没数。
“少得意,郭sir只需要拼命的伙计,你这条老狗,要是撑不住,很快就完蛋。”
“好了!叙旧结束!”
“这个案子怎么搞?按照规矩,这个死者是罗宾案的,那就要归到罗宾案中,可现在罗宾已经挂了。”
“难道要重新调查?”
鹅姐也是好奇,郭国豪会怎么处理这件案子,于是试探性地询问。
“秘密!不想惹一身骚,就少打听!”
“资料我全都拿走了,等郭sir看完再聊!”
钉狗拍了一下资料,准备全都带走。
听到这话,鹅姐果断地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你可以搞我,但不能搞我的前途,资料你可以看,因为已经跟行动副指挥打过招呼,你是顾问,可以来帮忙。”
“但你想要从我这里拿走资料,门都冇埋!冇可能到绝!”
“钉狗,你搞不定的!因为这件事,我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你!”
丢饭碗,脱军装的事,鹅姐肯定是不能做,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见到鹅姐不想坏了规矩,一点情面都不讲,钉狗只能借用座机,直接给郭国豪call去电话,把前因后果全都当着鹅姐的面讲清楚。
电话中的郭国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钉狗等在鹅姐的办公室,他来搞定。
“满意了?”
钉狗放下话筒,又坐了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差佬,我做事,必须要合规矩,因为不合规矩,倒霉的就是我,阿sir们做事,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事情不对,还需要我们这帮小的站出来背黑锅。”
“说到底,你也只是跑腿的,出了事,你也撑不住,坐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你手下的桃花妹,蛮凶的!一连破了几个大案子,老福的白猴也被她铐回去,听说已经搞到马仔口供,正准备往大老爷处送。”
鹅姐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来,放到了钉狗的面前,让这个扑街稍安勿躁。
钉狗也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认同地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伙计们要养家,害怕背黑锅,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桃花妹不怕,她老豆跟李超人关系好,今年在募捐会上,她老豆又捐了一百万给差馆。”
爬到总督察,就有责任为差馆找钞票,钉狗现在是高级督察,所以不需要,可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他年纪,个人嘉奖令已经足够。
未来三年,就有一批到服务年限到的差佬,只要这些差佬滚蛋,他就可以更进一步。
“你们这些老油条,如果没有军装和狮子鼻撑着,遇见古惑仔,腿肯定软到底。”
“这些上了年纪的古惑仔阿公们不需要怕,他们知道分寸,四九仔们也不用担心,他们光有拳头,没有脑子,搞不出大事。”
“红棍,大底,揸fit人们,各个都想赚钱,捞一笔,然后跟社团,江湖说再见。”
“现在只有瞳党们最难搞,不是吸吸吸,就是打打打,脑袋痛!”
“铃铃铃”
鹅姐抱怨了几句,拿起了正在响铃的座机,哼哼呀呀的答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对着钉狗讲:“你走运,签一份转移证据文件,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录像带实习仔正在看,要移交,也得明天下午。”
“我会派人给你送去!”
“小心点,罗宾是水房大底,揸fit人,不明不白地挂在祠堂,水房一点表态都没有,现在唯一喊着要为罗宾复仇的,就是罗宾的细佬靓仔胜。”
话说完,鹅姐就站起身,让秘书打一份证据转移文件,只要钉狗签完字,就可以滚了。
这里面水多深,钉狗心中有数,签完字,就拿着资料文件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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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要高考了,阿咸的人生高考是11年,一晃眼就过去十四年了,时间都去哪了?!)
北角英皇道,知心酒吧前。
一台积架跑车停在了路旁,从车上走下来一位戴墨镜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一身的大牌logo,手里拎着爱马仕的手拎包,手里拿着钥匙。
知心酒吧前的泊车档中站着两个正在聊天的泊车仔,这两个泊车仔,相貌都很帅气,浓眉大眼的,见到有客上门,其中一人赶紧跑过去,接过车钥匙。
“芬姐,好久不见,一看芬姐您的笑容,我就开心地要命,你再咁得意,我要报警啦!”
靓仔泊车仔嘴上花花,逗的眼前的芬姐哈哈哈大笑。
“八仔,你嘴巴好甜,赏你的!”
离婚的女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钞票,芬姐从自己前任死鬼老公手中分得了上千万现金,两间公寓,一栋唐楼,还有五间档口。
后半生光是躺着吃利息,就足够风花雪月,衣食无忧!她现在是没有后顾之忧,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自家的细路仔已经去祖家念大学,每个月只需要打两个电话,打一笔生活费就好,毕竟细路仔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现在芬姐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去寻找快乐。
皮包打开,两张红杉鱼抽出来,直接拍在八仔的手心中,但这还没完,芬姐长长的手指甲,在八仔的手心中划过,然后伸手掐住了八仔胸口的肌肉,用力地扭了一下。
她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折磨眼前的臭男人。
被眼前的老女人偷袭了一下,八仔忍不住叫了一嗓子,但很快就止住了,小脸通红地说道:“芬姐还是喜欢这口,不过搞的好爽,多谢芬姐!”
听到这话,芬姐更加开心了,得意地笑了笑,又从手拎包中搞出一张大牛,塞进了八仔的衬衫口袋中,顺手沾了一点便宜。
“我的车牌,好多人都认识,开到里面去,不要被人拍到!”
芬姐交代了一句,就大步走进知心酒吧。
见到这个老女人离开,八仔赶紧揉了揉胸口,在心里怒骂,这个八婆,老变态,每一次来都搞这一出,真是变态!
不过被老变态掐了两下,就赚了七百块,够本了!
一想到自己赚的钞票,八仔就晃动钥匙坐进跑车内,他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他动作必须要快一点,今天酒吧的卡座,包厢已经订满了。
今天的开头很不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今天晚上,自己最少赚两三千,就算刨去给贵哥的抽水,也能搞个一两千块。
一想到今天晚上赚到的小费,八仔一脚油门踩下去,将车开进后街的货场中,那里有专人睇场。
“铃铃铃”
“欢迎光临!”
“靓女到,好运自然到!靓女一来,增光又添彩!”
大门推开,芬姐走进酒吧大厅,两名身体有六块腹肌,只穿一条贴身小短裤,脖子上挂着小蝴蝶领结的迎宾,立刻开口招呼,说了一长串的吉祥话。
“芬姐!好久不见,听说您去澳洲度假了!我也好想去度假,下一次一定一起,这样我们就能像鸳鸯一样,在海水中荡漾。”
“不过澳洲的阳光就是犀利,将芬姐您的皮肤晒的紧绷不少。”
站在楼梯口的花狼贵,见到金主大水喉上门,也是非常的热情,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
客套完,就拉住芬姐的手,用力地吻了一下,先亲吻手背,之后用嘴叼住芬姐的手指含住。
嘴不老实,手就更不老实了,他用力地捏了一把已经松垮,下坠的肥臀,然后用力地拍了一下。
大家是老熟人,床上的老朋友,好伙伴,芬姐当然不会在意花狼贵这点暧昧的小动作,尤其是这家伙非常用力地一巴掌,让她花心荡漾。
“讨厌!你好讨厌!在电话中,你讲你没空,点啊?约咗嘅约会对象冇到?!”
芬姐把手伸进花狼贵的口袋,动作非常大胆,身体贴着花狼贵,装作生气地说道。
“抱歉!芬姐,我今天有约了,只是看你太可口了,所以先打个前哨站。”
“煲仔已经在风花雪月包厢准备好了,肯定能喂饱你,玩的开心!”
花狼贵脸上装出遗憾的表情,手揽住芬姐的腰部,一脸痴情地看着芬姐。
就算是老车当道,芬姐也被花狼贵的举动搞的不好意思,但心里也更加兴奋了,她打开手拎包,拿出一迭大牛,塞进了花狼贵的口袋。
“花光了!call我电话,阿姐我来疼你!”
“我今天胃口大,让你给阿姐搞的心花怒放,煲仔一个人撑不住,再来一个,要身体壮的。”
知心酒吧中释放着靡靡之音,一台制氧机,正在往空间内打着氧,让女豪客们神清气爽,小粉灯也在暗中发力。
卡座上已经有客人上头,随着音乐声,发出一声声尖叫,让芬姐心神荡漾,所以立刻给自己加加码,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多一个靓仔,自己就多赚一份钱,花狼贵当然愿意了,他嘿嘿一笑,然后看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说道:“芬姐,新到一批蓝精灵?”
“想要多嗨皮就多嗨皮,比尿震还爽啊!”
鸡档,粉档不分家,花狼贵一直搞多元化经营,这些人为了寻求刺激,什么都敢试。
“全都由你阿贵来安排!”
芬姐早就是死道友了,为了爽,她早就全都放开了。
“芬姐你先上去,我去给你开酒,还是常喝的波尔多红酒?”
煲猪肉的费用可不低,花狼贵又在芬姐身上赚了一大笔,酒水也是大头,绝对不可以放过,所以他才问了一嘴。
“当然!”
已经等不及的芬姐,随意地点了点头,就拎着手拎包,跟着光着上身的靓男服务生,一起上楼,去自己订好的包厢。
花狼贵掏出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寿百年女士薄荷味香烟,走到前台,跟酒保吩咐道:“去酒库中挑一瓶真酒,两瓶假酒,全都给芬姐的包厢送去。”
“还是老规矩,先上真酒,等到芬姐嗨上天,再上假酒。”
花狼贵转过身,将身体靠在前台大理石上,得意地看着酒吧内的生意。
这样的酒吧,他还有三家,今天一晚上的流水,就能达到十几万。
收规费,开马栏,粉档,就算是搞一个月,也赚不到自己今天晚上赚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把这些上了年纪的养好,银纸肯定源源不断地朝自己腰包钻。
头脑不醒目,拳头再好用也白搭!
“贵哥,白蛇哥来了,说是要跟您谈生意。”
酒吧的服务生从楼上跑下来,穿过人群,来到了花狼贵的身边,大声地喊道。
好兄弟白蛇来了!
花狼贵站起身,跟负责保护自己的细佬东晟打了个响指,头一歪,示意细佬跟自己上楼。
坐在沙发上的东晟站起身,超过两米的身高,让周围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香江现在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这还是教会推行免费牛奶的功劳。
跟在拜门大佬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走进了白蛇所在的包厢。
“北角之狼!花狼贵!贵哥!”
白蛇三十多岁,脖颈处纹了一条眼镜蛇,见到花狼贵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跟好兄弟花狼贵拥抱起来。
几人身处的包厢,是花狼贵的私人包厢,全都是单面玻璃,可以看到前后左右四间包厢内全部景象。
白蛇拉着好兄弟花狼贵来到一面玻璃前,看的白蛇直流口水。
“阿贵,这个洋杂不错,有机会让我进去爽一爽啊!”
在香江,女鬼佬是不能碰的,夜总会当中的鬼妹,也都是东欧货或者拉丁妹,就算是洋杂,都少的可怜。
白蛇可没有胆子在外面搞鬼妹,但在知心酒吧就不一样了,这些豪客们,来知心酒吧,就是为了寻求刺激的。
“当然可以,大家是兄弟,当然要一家便宜两家分了。”
“等一会儿,我派人说一声,说是给她增送一个小节目,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花狼贵俊脸露出了下流的笑容,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白蛇的肩膀,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够朋友!”
“先聊正经事!”
白蛇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拉着花狼贵坐下,对着一旁的马仔打了个响指,开口说道:“我最近遇到一件难事,但我感觉,你贵哥能帮我搞定。”
“那边坐着的靓女,叫茉莉,是条子,但她欠了我一笔数,因为闹的太过火,让这个条子丢了饭碗,我是软脚虾一只,搞不定了!”
“但贵哥你能搞定,因为你肯定感兴趣,因为这个条子跟靓仔胜有一腿,是不是条女我就不知了!”
“你想要找靓仔胜的麻烦,那就拉他的女人出来搞,如果道上兄弟们知道,肯定竖起大母手指头讲你巴闭!”
“压住靓仔胜,你就可以进军油麻地,保证往后一帆风顺。”
“要不要接手?”
“但话要讲清楚,这个差婆欠我四十万,给你打个折,三十五万搞走。”
“你要是不要,我就便宜其他人了!”
“大佬原一直跟靓仔胜不对火,他肯定不缺这三十五万,没准我可以要更多!”
白蛇说完,就闭嘴,等待着花狼贵的回答。
“扑街!我只拿到二十万,就算是鲸鱼翻身,也不应该是这个数!”
坐在一旁的茉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装作激动地喊道。
“我丢,茉莉姐,有没有搞错,我是贵利,你还延期违约,现在还丢了饭碗,我也没有办法!”
白蛇还是很客气的,因为茉莉之前是条子,肯定认识很多条子,要是这帮条子们出手,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条子惹不起,靓仔胜自己更加惹不起,白蛇把事情跟自己老顶讲了一下,老顶得知之后,让他赶紧把这个土地瓜送走,不要连累字头。
这样烫手的山芋,不能放在手上,选来选去,只有花狼贵最合适。
好兄弟!能给自己挡枪的,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白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XO,等待着花狼贵的回答。
这个差婆的长相,也就比普通人漂亮一点,但皮肤太差,跟个假小子一样,富婆阿姐们的确有人喜欢这一口味。
但就算是有市场,也不值三十五万块,三十五万块,就算是天天有客接,一整年也赚不回来本金。
况且白蛇的小心思,花狼贵清楚,这个扑街,就是不敢得罪靓仔胜,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这个时候,不借机狠狠地宰他一刀,多少有点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花狼贵开口说道:“欠条给我,十万块我买断,超过十万块,你就去找大佬原。”
“大家都是好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有大佬原的名片,可以帮你引荐一下,不要白蛇哥你的茶水费。”
十万块!
自己本都回不来!
白蛇心里发苦,这个数,他得赔个底朝天,可烫手的山芋也得扔出去,赔就赔,得把麻烦扔出去。
“贵哥,你系个爽手人,我都唔啰嗦,十五万!一口价!”
白蛇不想赔太多,又还了一口。
“十万块,我现在手上就有十万块,要是价谈不拢,就去玩洋杂,开心一下,我就不陪白蛇哥你了。”
花狼贵装出要离开的姿态,抬腿就想往外走。
见此情景,白蛇赶紧出手阻拦,肉痛地说道:“十万块就十万块,就当送贵哥你一份大礼!”
见白蛇同意,花狼贵让服务生找来睇账的细佬,送十万块到包厢,当着白蛇的面,把十万块点清,把借据拿到手。
并且安排服务生,送白蛇进隔壁的包厢,去跟洋杂过过招。
“东晟,去通知兄弟们睇好车,我们去找靓仔胜的麻烦。”
“顺便给大东九call电话,让他一起出来,两家对付一家,就算是靓仔胜,也撑不住!”
其实花狼贵早就想去找靓仔胜的麻烦,之前这个扑街老虎出更,就搞掉自己一个马仔,加上小嘴巴过档,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自己抓住靓仔胜一个糗事,保证搞场大龙凤出来,让靓仔胜难堪。
花狼贵走到了茉莉身前,端详着茉莉,让马仔们看住这个差婆,靓仔胜的条女,是条子,这要是传到江湖上,保证让他颜面扫地。
就算是没有颜面扫地,也会让神仙锦心生疑惑,手下的双花红棍,跟条子不清不楚,下面这帮小的,肯定会有意见!
今天晚上有好戏看了!
而在知心酒吧斜对面的巷子中,一台摩托车正熄火暂停,摩托上坐着一名车手,手里正拿着对讲机,双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知音酒吧的大门口。
“呼叫大笨驴,呼叫大笨驴,茉莉已经进去快十分钟了,还是没有消息,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
摩托车骑手打开对讲机,一边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一边汇报情况。
“才十分钟,没问题的,再等等!”
“知音酒吧是会员牛郎店,是需要预约的,生面孔是进不去的。”
“盯住,一个钟头之后,我会派人换你!”
一分钟后,对讲机内响起了跟踪组组长大笨驴的声音,要求骑士继续盯梢。
骑士也无可奈何地放下对讲机,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继续观察着知心酒吧前的一举一动。
一支烟没抽完,骑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知心酒吧的大门口,突然停着三台面包车,富婆们的口味再刁钻,也不会喜欢拉货的面包车。
“呼叫大笨驴,有情况,呼叫大笨驴,有情况!知心酒吧前出现三台面包车!”
骑士打开对讲机,将突发情况讲了出来,顺手把头盔戴上。
在知心酒吧斜对面的唐楼三层,两架望远镜竖起,正对着知心酒吧的大门口,大笨驴睇到了茉莉被押上车的身影,立刻拿起对讲机,下命令道:“茉莉已经上面包车。”
“骑士第一棒,猎狗第二棒,黄雀第三棒,目的地很有可能是上海街。”
“花狼贵跟靓仔胜不对火,很有可能是借茉莉这团火,去烧靓仔胜。”
“行动!”
大笨驴放下对讲机,跟身后的两名跟踪组的伙计说道:“你们两个睇大本营。”
“把每一个进出的人都拍下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顺便通知白sir,让她带攻击队出发,如果事情不对,我们要动手做事!”
大笨驴安排完一切之后,就抓着对讲机转身下楼。
茉莉坐在面包车的后排,身旁坐着两个古惑仔,看面包车前进的方向,应该是油麻地,这跟她预想的是一样的。
古惑仔们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痴线,根本不会动脑。
顺着英皇道前进,开了十几公里,在广东道头转弯,就抵达了油麻地。
车没有直接前往上海道的宏升雀馆,毕竟现在是出来聊聊,直接去靓仔胜的堂口陀地,可能会有麻烦。
大东九将聊天的地点,放在了一间茶楼,大晚上茶楼当然休息,正好没人,可以给双方聊天提供场地。
大东九的马仔炎王正等在楼下,见到花狼贵到了,赶紧上前打招呼,闲话也没有多讲,就带着花狼贵上楼了。
整条多宝巷已经站满了人,很多都是生面孔,花狼贵也认出几个水房的扑街,看样子,靓仔胜应该已经到了。
事情跟花狼贵预料的一样,靓仔胜的确是到了,正翘着二郎腿抽烟,等着自己的到来。
71:让人难以拒绝的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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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一章已经搞定,大家可以正常观看了!)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看着茉莉跟花狼贵一起上来,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江湖上,全都是狂人,蠢仔,青头仔。
差佬们随便设一个陷阱,这些扑街就往里面钻。
不过都是些有今天,没明天的扑街,大家没必要想太远。
只要当下可以出风头,那就万事OK了!
想到这里,池梦鲤也是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中,对着坐在一旁的大东九开口说道:“九哥,我发现你就是个阿灿!”
“有本事就嚟拗手瓜,睇边个够力!”
“成班人喺度食塞米,堂口点会做得好?”
“现在捧一个细路仔出来,睇我出来聊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先这样,人我带走了,有空喝茶!”
池梦鲤时间宝贵,晚上TVB有直播ABK拳赛,他买了一袋爆米花,一瓶汽水,准备享受这个孤独时光,想想生意该怎么做。
就在他安排好菠菜东睇场,自己打道回府的时候,大东九就上门了,要请自己找地方坐坐。
看电视,在哪里不是看,池梦鲤就带着人,跟大东九来到这间茶楼,看了半个钟头的ABK拳赛,花狼贵才出现。
“靓仔胜,你说把人带走,就把人带走,我嘅面往边度摆啊?”
“之前小嘴巴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现在你当条子的条女,也落在我手上,你是不是给我一个交代!”
“江湖上都说,靓仔胜的银纸最多,五百万,少一个子,我就把你条女拉出去接客,靓仔胜的条女,一万块一夜,保证有人去捧场!”
“靓仔胜,你的水费,我一毛钱都不会少给你。”
花狼贵很嚣张,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雪茄,一屁股就坐在了靓仔胜对面,连身旁的同门师兄的面子都不给。
不光是人嚣张,排场也不小,手一抬,身后的马仔就拿出喷火枪,帮着花狼贵点燃雪茄。
大东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龙宫夜总会这杯羹,他吃的很开心,进场的歌星们,也很嗨皮,一晚上只要唱五六首歌,就能轻轻松松赚个五六万。
这对于这帮名气大,但靠接广告赚钱的歌星来说,一周两场,两场赚十来万的生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财路。
有财路,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手上的包厢,也在赚钱,现在香江,濠江的凯子们都知道龙宫夜总会巴闭,都想来油麻地见识见识。
大东九为了钞票,也不想跟靓仔胜翻脸。
不过花狼贵找到的理由很好,虽然只是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不是讲数,讨价还价,实在不行,自己掏出一笔数,把这件事摆平。
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龙宫夜总会的生意不能乱。
要是龙宫夜总会的生意乱了,坐馆阿公哪里,肯定会很生气。
花狼贵每个月交的规费再多,也是边缘弟子,开会都没有这个扑街仔的份。
不能让这样的青头仔,乱了社团的生意。
“你在讲乜嘢?你什么辈分?跟我大佬聊天!”
“嘴巴放干净一点!”
跟花狼贵这种小辈聊,很丢面子,池梦鲤只是继续抽烟,抓起身边袭人的手,仔细地欣赏着袭人小姐的美甲。
而站在他身后的喜仔,立刻站了出来,替大佬发声,直接抓起一旁的茶杯,砸在花狼贵的身上。
既然是聊天,不是讲数,既然不是讲数,双方就可以练练自由搏击。
花狼贵的马仔们全都站起来,对着水房的人冲过去,喜仔等人虽然人少,但也不甘示弱,准备跟花狼贵的马仔搞一场。
“冷静一下,住手!全都住手!”
大东九见两方人马直接斗起来,他赶紧站起来,用自己的马仔把双方人马隔开,让两方烂仔不要搞事情。
“阿贵!贵哥,你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
“说个数,我来搞定!”
大东九把浑身湿漉漉的花狼贵拉到一旁,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欣赏条女美甲的,只能小声说道。
“我丢!东九哥,你什么时候过档到水房了!兄弟最近在北角混,油麻地不常来,耳朵也背,居然不知东九哥过档的消息。”
“五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花狼贵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嚣张气焰一点没少,毕竟手上有杀手锏,你靓仔胜不能坏了江湖规矩,数不给,就把人抢走。
要是传出去,没人敢跟靓仔胜在打交道。
袭人的手很漂亮,一点老茧都没有,平日里保养的很好。
池梦鲤的目光扫到了茉莉,这个鬼女人正在椅子上发呆,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要换做是自己,也不会怕,因为外面保证会有一队条子正在盯着茶楼内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个计划很高明,因为茉莉是明牌来搞事,条子的身份根本没有隐藏。
“胜哥,我是中人,但这件事好像没得聊!”
“阿贵开口就是天文数字,五百万,根本没的聊!”
大东九也是无奈了,花狼贵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跟靓仔胜好好聊一下,他就是来油麻地找麻烦的。
五百万?!
池梦鲤被花狼贵的想象力给惊呆了,这个扑街仔,真是给自己的左右脑插上了翅膀!
五百万!
今年的港姐冠军是陈文玉,是港姐当中唯一一个取得学士学位的港姐,并且还是毕业于美国佬的密苏里大学。
经纪公司对外报价,跟陈文玉共进晚餐只需要一万块,这笔钱还不是给港姐陈文玉,而是给东华三院。
陈家祖上也是大班,子孙肯定不会自甘堕落。
亚军连惠玲已经被凯子包养成外室了,泡港姐亚军,也只花了三十万港币不到。
至于第三名的曾庆瑜,前几天在龙宫出台,出台费只要八千块。
拿出五百万,可以从第二名包到第十名,剩下的钞票,还可以订一台劳斯莱斯银刺,外加一台小游艇。
“靓仔胜,五百万,只是一个小数字,你不会没有吧!”
“出来混,口袋中连五百万都没有,还出来混个屁!你们水房这帮扑街,各个眼光都不好,跟个孤寒仔当大佬!”
“扑你阿母!”
花狼贵故意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了性感的胸肌,故意给袭人一个飞眼,他喜欢对面的贤妻良母范的靓女,尤其是这位靓女的桃花眼,鹅蛋脸。
阅女无数的花狼贵,也是小兄弟乱举旗。
“五百万我有,而且我不止一个五百万。”
“喜仔,帮我散出风,谁干掉这位,这位,什么什么贵的,我就付五百万。”
“不!这样不好玩!东九哥,我有点小想法,贵哥的一根手指十万块,一条胳膊二十万,一只耳朵三十万。”
“阿B仔只有一根,贵一点,那就一百万!”
“我只收零件,不要整体!”
“贵哥,我拿五百万跟你玩,我们玩到底。”
池梦鲤放下袭人的手,随意地说道。
这个花狼贵,真是没眼光,袭人摆明是一只母老虎,居然敢自投罗网,真是不要命了。
“大佬,我一会儿就给大嘴巴call电话,把这位狗屁贵哥的报价讲出来,五百万!胜哥,不用麻烦其他社团字头,我们堂口兄弟就能搞定。”
喜仔说话声很大声,故意花狼贵面前讲。
大东九的脸一下子很难看,他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花狼贵,发现这个扑街脸色也跟吃大便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装逼犯!迟早挨干!
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给自己招惹是非。
五百万的花红,自己多少都有点动心,要不要派两个马仔,偷偷地将花狼贵剁成白斩鸡,一块块地卖给靓仔胜!
花狼贵突然感觉一冷,他发现周围的烂仔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
“哈哈哈胜哥,您这个玩笑开大了,这样,我去call电话,等我call电话,我们再聊。”
就算是看嚣张的花狼贵不顺眼,大家都是东联社的马仔,既然是同门兄弟,大东肯定不能开花狼贵这个臭西吃瘪。
如果这个扑街真被人砍成一段段的,变成东联社白斩鸡,东联社往后的面子也丢光了,不用要了!
招牌臭了!垛子烂了!社团内的人才们也会过档,那东联社真就成一个发霉社团了。
先稳住双方,大东九给一旁的头马使了个眼色,让他机灵一点,见机行事,自己赶紧找地方,给老顶call电话,好好聊一聊,把这个麻烦事搞定。
池梦鲤站起身,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往茉莉的方向走了几步,但刚迈出两步,就花狼贵的头马东晟给拦住了。
“扑街仔!你多重?”
池梦鲤叼着烟,看着对面如同一座大山的东晟,突然来了兴趣。
东晟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水房双花红棍靓仔胜,跟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多重。
虽然这是个人隐私,但也无关紧要,他思考了一秒,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三百八十磅!”
“多高?”
池梦鲤突然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
“六尺八(两米零五)!”
体重都讲了,身高也没必要隐瞒,东晟直接回答道。
“信不信我只用一招,就送你下楼?”
池梦鲤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吐到了地面上,饶有兴趣地说道。
“冇咁容易吖嘛?”
东晟并不相信对面的靓仔胜,只用一招就送自己下楼,即便对方是抢到丁财炮的水房双花红棍。
“赌一下!”
“你赢了,我就放过你的蛋散大佬,顺便给你十万块。”
“我赢了,你就过档跟我,然后我把你的蛋散大佬装进水泥棺材中,让这个软脚虾下去给龙王爷当女婿!”
池梦鲤嘴角挂着微笑,但周围的所有人后背都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出来。
半真半假的话,最可怕,因为拿不准对方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东晟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花狼贵,希望拜门大佬给出答案。
花狼贵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靓仔胜话当真,他的马仔把消息散出去,自己肯定见不到第二天的月亮。
五百万!
一听到这笔钱数,大圈仔,南亚仔肯定会把自己的花名记在心上,尽快搞定自己。
其实不光大圈仔,南亚仔,五百万的花红,新记的果栏佬,号码帮的杀手党,和联胜的快刀佬们,都会出手。
五百万花红!号码帮的双花红棍颠佬,肯定愿意出手,大哥成拿渣虽然不缺这五百万,但如果一个钟头能搞定,他也不介意接个散活。
绝对不能让靓仔胜走出这间茶楼!
花狼贵下定决心,然后笑着对东晟说道:“水房的双花红棍给你搭台子,送你一场富贵,让你响垛,这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靓仔胜身体虚,人软到底,东晟你要手下留情,不要让胜哥太没有面子!”
“最好送胜哥一程!”
跟在贵哥身边多年,东晟当然听懂了花狼贵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干掉靓仔胜,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大东九的头马,也意识到不妥,搏斗比拼,抛去杀招外,拼的就是身体素质,靓仔胜顶多一米七六左右。
除非靓仔胜是大卫王,不然肯定搞不定身高在两米出头的东晟,况且大卫王搞定巨人,是靠的投石器,自己也不能给靓仔胜一把刀。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靓仔胜的身旁,小声开口提醒道:“胜哥,瓷器不跟瓦片斗,您可以等东九哥回来。”
“别让小的难做!”
大东九的头马很会说话,池梦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气氛实在太无聊了,搞一场小插曲,活跃活跃气氛。”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池梦鲤解开身上的西服扣子,将衣服交给了喜仔,并且把袖口扣子解开,将袖口往上提,勾了勾手指,让东晟准备好。
东晟也脱掉外套,提了提裤子,弯下腰,准备架势,准备给对面的靓仔胜,来一招饿虎扑食,直接把这个双花红棍的腰给夹断。
72:未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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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东晟摆好架势,池梦鲤也伸出手臂,顶在东晟的鼻尖前方,将这个大傻个子逼退了几步。
距离楼梯栏杆,不远不近,距离刚刚好。
“我大你小,让你先开始!”
以大欺小,这不是池梦鲤的风格,他勾了勾手指,让东晟先动手。
阿聪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见到双方都拉开架势,他也飞快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五步,抵达自己最快的攻击范围。
袖子一抖,一柄薄刃快刀出现在掌心,在灯光闪烁下,亮出一道寒光来。
需要三秒,阿聪就可以用自己手上的薄刃快刀,将东晟的喉咙割断。
其实不止阿聪在做后手,袭人也把自己的手,伸进了手拎包中,手拎包当中有一把小型手枪,一颗花生米,就能解决东晟。
而还坐在椅子上的花狼贵,表情反倒放松,因为他对东晟的实力有信心,只要搞定了靓仔胜,自己才有活路。
求活!
只能靠赌命!
东晟见靓仔胜小看自己,他也是有点生气,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他双手向前,想要把对面的双花红棍拦腰抱住,想要把靓仔胜一分为二。
但指尖刚勾到池梦鲤的衣角,就觉得手腕猛地一麻对方的拇指正顶在他桡骨茎突的凹陷处,力道不大却像楔子般钉死了整条手臂的经脉。
这是东北吉林老爷庙的镇庙绝学《袈裟固》的起手式,不过池梦鲤学完之后,就进行了改良,没了以战止戈的佛法无边,只有阵阵鬼气。招式也变的阴柔刁钻。
东晟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等到血液流淌通畅,他就想甩臂挣脱。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突然失去了重心。
因为池梦鲤已经靠近,屈肘扣住他的斜方肌,左脚如铁锚般楔进他两腿之间,膝盖精准顶在他后膝窝的麻筋上。
“喝!”
低声一喝,池梦鲤腰背猛地发力,将全身重量压在对方的脚跟上。
这招《百花落》本是蒙古跤的杀手锏,是借对手前冲之力摔投。
此刻池梦鲤整个人化作一道凌厉的弧线,将东晟庞大的身躯甩出去,这个扑街像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撞翻一旁的实木茶桌。
放在茶桌上的水壶也被撞飞,在空中划出半圈开水,铁壶盖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其实池梦鲤行云流水的动作中,最致命的是撒手时那记勾腿,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勾,却正好踢在东晟脚踝外侧的昆仑穴。
只要击中,下半身会暂时失去控制,麻痹,气力皆无。
东晟的痛吼卡在喉咙里,身体呈诡异的弧线砸向楼梯口,后脑先撞上雕花栏杆,华丽,充满年代感的栏杆直接报废,变成残肢断木。
这还没有完,因为力道没有彻底消散,他整个人像袋水泥般骨碌碌滚了下去。
“咚——哐当!”
十三级木质台阶被砸出连串闷响,实木扶手被撞得摇摇欲坠。
东晟顺着楼梯,一股脑地滚了下去,人撞在墙壁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大东九的头马愣住了,他也是练过拳的,靓仔胜讲一招,真就一招,将体重三百八十磅,六尺八的巨人直接丢下楼。
真是扑街!
邪了门了!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身体,现在感觉神清气爽,非常舒服,他摘下手表,扔给了喜仔,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花狼贵的身后,伸手抓住这个臭西的头,冷笑道:“阿B仔,你老顶书生鬼都要给阿爸我三分薄面。”
“你开几间鸭店,搞几个臭鲍鱼,就来到我面前张牙舞爪。”
“扑你老母啊!今天晚上我没事,阿爸我慢慢地陪你玩,看看最后谁玩谁?!”
花狼贵感觉头上的五根手指,就跟五根铁爪一样,根本挣脱不开,自己手下最能撑的头马东晟,一招就让靓仔胜搞定。
自己的花拳绣腿,搞搞四九仔还可以,但跟靓仔胜这个双花红棍比,死的不能再死了。
现在自己只有一条退路,一楼坐着自己几十号马仔,各个都拿着家伙,希望能保着自己打出去。
毕竟这条街是东联社的地盘,靓仔胜在巴闭,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东联社。
大东九的头马知道自己不是靓仔胜的对手,并且靓仔胜的条女手一直伸进包包中,用屁股想也知道,包包里面是有短狗的。
站在窗边的也是熟面孔,水房的红棍阿聪,没人见过他出手,但他对上的对手,现在街面上一个都找不见。
也是邪了门了!靓仔胜才出头大半年,身边哪来这么多可以独挡一面的高手。
花狼贵手段就算再下流,也是东联社的红棍,现在人在东联社的地盘,绝对不能让水房的人上手。
如果靓仔胜把花狼贵刮走,东联社在油麻地的招牌,就彻底不能用了。
“胜哥,别为难我这帮小的,您大人有大量,先稍作休息,现在TVB正在转播您公司的拳赛,我这就给您打开。”
大东九的头马很客气,在池梦鲤展现手腕之前就很客气。
在江湖上,青头仔不可怕,因为这种炮台,早晚都得送命,但这种笑面蛇最可怕,很有可能躲在暗处咬你一口。
池梦鲤松开框住花狼贵脑袋的手,勾了勾手指,袭人立刻站起身,手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包湿巾,亲自给池梦鲤擦拭手掌。
“兄弟,江湖上讲文明,懂礼貌的古惑仔,好像你是第一个,大东九的这个扑街,打拳马马虎虎,做事也马马虎虎,只有运气是真的好。”
“不过听说他大本营被人端了,号码帮过档到新记一位江湖红人,听说会是新的红磡之虎,叫麦高,好名字!中西结合!”
“油麻地水深,我是坐地仔,跟你们这些外来仔可以搞到底,但你们这些红磡仔,小心无家可归。”
“未请教?”
池梦鲤揽住大东九的头马,询问起他的名字。
“当着胜哥的面,不敢用请教。”
“胜哥如果看的起我,叫我老虎仔。”
老虎仔客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当不起双花红棍的请教!
73:最后一次机会(高考顺利)
(今日高考,祝愿各位大佬们,都能一举夺魁!)
(祝愿各位参与高考的大佬们,不管是自己,还是子女亲属,都能一举登科,蟾宫稳步,桂香满袖。)
(有道是桃花直透三层浪,桂子高攀第一枝,东风擢第上瑶京,金榜天门列姓名。)
大东九叫莫世就,是沙皮狗三兄弟的亲外甥(也有说是亲侄),也是沙皮狗三兄弟的门徒。
现在整个东联社,只有大东九一心一意为社团,当然,并不是大东九伟大,而是东联社龙头的位置,未来就是大东九的。
东联九将,各个心里门清,所以这些人现在每星期只交账几万块,各个藏着鬼心思。
书生鬼也乐见其成,他守着东联社的财路,大把地往自己口袋中捞钱,准备多连庄,多捞银纸,将东联社变成一个空架子,再交到大东九手上。
而大东九下面的东联社龙头,就是这个老虎仔。
老虎仔按照大东九的老路走,跟内地湖南帮的傻忠,一起把港星入内地的场子搞起来,一场场的演唱会,让这个两个家伙赚的盆满钵满。
“我一直都说,油麻地是我的地盘,东九哥不相信,所以我说他眉毛底下是两个窟窿眼,但现在看,大东九这个扑街,连窟窿眼都没长出来。”
“往下睇一眼!”
池梦鲤揽着老虎仔的肩膀走到窗台前,让老虎仔往下看一眼。
老虎仔心中感觉大事不好,但还是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整条街道上都是水房的马仔。
“胜哥,您这个飞机搞大了,整条街是东联社的地盘,你们水房过来搞事情,是想要搞大龙凤?!”
上百名水房的马仔手里拿着家伙事,站在大街上吹水,就算是军装见到了,也会当做无事发生,如果是老油条们,甚至会在记录本上写无事发生。
老虎仔感觉头皮发麻,但人在江湖混,就是造型,这个时候自己往后缩了,这香江江湖,就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被靓仔胜吓到腿抖,也得大声地呛回去。
“扑街!你们跟我聊,你们什么辈分!”
“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池梦鲤冷笑一声,走到了一言不发的花狼贵面前,坐到了桌子上,踩着花狼贵的大腿,擦干净自己的鞋底,开口说道:“你的头马打输了。”
“按照约定,头马要过档跟我,你要进水泥棺材。”
“至于你养的那些老鲍鱼们,我肯定帮你睇好,你东九哥回来,如果讲不出来花,你肯定死的很难看。”
“吉眯到哪里了?年纪大了,这烂仔手脚也慢了!”
池梦鲤看到花狼贵腰间鼓鼓的,给了喜仔一个眼神。
喜仔立刻绕到了花狼贵的身后,把花狼贵插在腰间的短狗掏了出来,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上。
池梦鲤熟练地打开弹夹,清空枪管,将黑星手枪扔到了桌面上,将弹夹中的子弹,一颗颗地弹到花狼贵的脸上。
“花狼贵,你还真是一个臭西,出来聊天,都带着短狗,你脑袋痴线了?这不是给我送把柄了!我这次于情于理,都能搞死你了!”
“老虎仔,你说是不是?”
池梦鲤把弹夹扔给了老虎仔,看了一眼时间,继续对老虎仔说道:“我今天晚上要看比赛,时间差不多了,吉眯仔到,你大佬还不站出来,我就帮帮他。”
大好的时光,池梦鲤可不想浪费在眼前这几个臭西身上,他站起身,走到了茉莉前面,伸手掐住这个跟自己有露水姻缘鬼女人的脸,左右看看,发现没有问题。
老虎仔看了一眼身后的马仔,使了个眼色,让手下的马仔把现在的情况通知大佬,顺便去吹哨子,摇人。
看今天这个情况,肯定是要嗮马,搞不好得开大片,搞大龙凤。
如果东联社第一时间撑不住,搞不好靓仔胜会假戏真做,直接扫场,在地盘上插一支旗。
“咚咚咚”
楼梯传来一长串的脚步声,身穿一身皮衣的吉眯,从楼梯上来,他身后的马仔们,抬着一个麻袋,走进了茶楼的二层。
“胜哥!”
吉眯打了一声招呼,就站到了池梦鲤的身后,打了个响指,让自己的亲细佬麦考,把袋子里面的扑街给搞出来。
麦考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蝴蝶刀,脸上露出狞笑,拍了拍麻袋,确定好位置之后,用尽全身力气插了进去。
“嗷嗷..”
麻袋中的扑街剧烈晃动,发出非人的嚎叫声。
麦考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把蝴蝶刀拔出来,但也没有拔离麻袋,往上一划,就把麻袋划开。
麻袋中是花狼贵的熟人,本应该享受知心酒吧洋杂靓女的白蛇,正口吐鲜血,两眼祈求,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花狼贵,可以救救自己,没想到这个扑街也出现在这乱局当中。
“好了!现在人都齐了!”
“东九哥还要躲着乜?!”
见白蛇押到了,池梦鲤咳嗽一声,让老虎仔把人叫出来,自己赶时间。
老虎仔也是被水房效率给惊呆了,一个钟头不到的功夫,就把在幕后捣乱的白蛇给刮出来。
白蛇是放贵利的大耳窿,同字头的红棍,在江湖中也是一号人物,放贵利的大耳窿,最怕大圈仔,南亚仔,还有走单帮狠角色。
身边肯定少不了马仔,可池梦鲤一声令下,就把白蛇刮出来,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白蛇的死活,老虎仔可以不管,但必须要撑花狼贵到底,不能让靓仔胜把人刮走。
“胜哥,您大人有大量,请再稍等片刻,我大佬很快就出来。”
老虎仔也只能苦撑,他心里不停地痛骂,痛骂自己手下的马仔们,不快点赶到。
“胜哥,你搞乜啊!我去给你搞赔罪礼,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大东九拎着一个袋子回来,笑眯眯地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将袋子扔到桌面上,看向花狼贵,开口说道:“阿贵,把字据交出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花狼贵现在就算是向天再借八个胆,也讲不出这句话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权衡利弊之后,将茉莉的借款协议掏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这也是最后的倔强!
袭人嘲笑了一下,她拿起了桌面上的借贷文件,仔细地阅读了一番,然后走到了白蛇面前,开口询问道:“只有这一份?”
双眼已经肿起来的白蛇,费力地挪动脑袋,但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确实有点无能为力。
站在一旁的麦考,直接出手,用手扒开白蛇已经有淤血的眼皮,让这个扑街好好地看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
被迫睁开双眼的白蛇,看到了文件,不停地求饶道:“大阿姐,放过我,只有这一份,我们就签了这一份协议。”
“胜哥!胜爷!大阿爸!我就签了这一份协议,花狼贵签没签其他协议,我不清楚..大阿爸,放过我!”
浑身骨头全都痛的白蛇,不停地求饶,希望靓仔胜能放过自己。
麦考感觉白蛇有点吵,放开白蛇的眼皮,在这个扑街身上擦了擦,然后用力扯着白蛇的耳朵,大声说道:“不要吵到老顶,闭嘴!”
池梦鲤看都没有看躺在地面上,跟死狗一样的白蛇,对茉莉开口说道:“只有这一份?”
茉莉看着眼前这位跟自己有露水姻缘的男人,不知道该讲乜,她只能点点头,表示只有这一份。
“吉眯,派人送这位茉莉小姐去马杜士酒店,找两个咪表妹,陪着茉莉小姐。”
既然只签了一份文件,茉莉就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这个鬼女人的身份特殊,跟自己一样是针,做事必须要背着这个鬼女人。
“胜哥,不如我去陪茉莉小姐?”
袭人自告奋勇,准备去陪茉莉。
茉莉的心思城府够,但绝对不是袭人这只老狐狸的对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十八岁之前学知识,十八岁之后就是靠经验活着。
茉莉对上袭人,是经验不够,知识也不够,还是不要白送人头。
“我买了一袋爆米花,还有两瓶啤酒,你走了,谁陪我?”
“吉眯,做事!”
池梦鲤吩咐完,就不理会袭人,走到了大东九的面前,笑着说道:“东九哥,我们要聊剩下的事了。”
“这一袋子钞票,如果是大金牛,你就算是把棺材本全都掏出来,也装不满。”
“有什么话,就直说!”
大东九笑了笑,开口说道:“胜哥,您真是神机妙算,我老顶书生鬼已经跟锦叔聊了一下,既然是误会,还是阿贵有错在先,那我们就出三十万,求胜哥高抬贵手。”
“现在大牛,大金牛都是让人头疼的货,红杉鱼和青蟹反倒是人人都喜欢的热货。”
“你条女的数,全都归到我大东九头上。”
“胜哥,龙宫夜总会生意兴隆,大家都在一个锅里搅马勺,您就少动肝火,就像擦粉笔字一样,把今天晚上不愉快全都擦去。”
两家社团的老顶已经聊完了,靓仔胜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能继续搞下去,大东九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拿出三十万的茶水费,让靓仔胜滚蛋。
三十万!
大东九最近财路很旺啊!
池梦鲤笑了一声,拿过桌面上的袋子,扯开拉锁,大致点了一下袋子中的钞票,发现数目没错,就开始分数,他先点出了三万块,扔到了白蛇的头上:“扑街!”
“你个臭西,当大耳窿也不长眼,谁的麻烦都敢找。”
“这账目清了!如果你再出现在茉莉身边,我把你的狗腿给打断,扔到狗场当饲料。”
“把他给我扔出去,通知同字头来拉人。”
“扑你阿母!”
吉眯对着麦考摆了摆手,让自己细佬把人抬下去。
老顶发话,麦考当然不敢阴奉阳违,捡起地面上的三万块,塞进了白蛇的衣服中,招呼手下马仔,拎着四肢给拖到茶楼外。
池梦鲤又点出十万块,扔给了吉眯:“兄弟们还都没吃夜宵,天气冷,去食重庆火锅,多点两盘肉,让兄弟们暖暖身子。”
“剩下的数,发下去,算是给兄弟们的加班费。”
吉眯也没有客气,他直接把十万块塞进了口袋中,多亏是成捆的钞票,不然口袋还真装不进去。
“东九哥,你现在还有十分钟时间,如果我没有听到老顶的声音,我保证送花狼贵哥哥下阴曹地府,贵哥的脸蛋,非常的亮眼,咸鸭蛋肯定能多卖一些。”
“女鬼们肯定会捧贵哥你的生意!”
池梦鲤给了大东九最后通牒,这个人情,卖给大东九,绝对是对牛弹琴,别看现在大家关系好,可以坐在一起谈财路,但翻脸的时候,肯定会很嗨皮。
但人情卖给神仙锦就不一样了,神仙锦这个老扑街,最少还得在坐馆的位置上坐六年,这六年,神仙锦不找自己的麻烦,油麻地堂口的发展不可限量。
大东九脸色很难看,他感觉自己被靓仔胜给涮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去给自己的好兄弟们call电话。
出来混江湖,混的就是势力。
大东九在红磡立足,就是靠的是权雄十二友,十二个社团大底,聚在一起,一起搞财路做事。
权雄十二友中,有实力,有势力的没几个,排在首位的是水房的高佬发,潮字头的大B哥(就是那个演员。),光荣哥。
这是学当年的十二金钗,十二金龙,全都是齐玮文不想搞的手段。
可不管是光荣哥,还是大B哥,都不是靓仔胜的对手,搞来也压不住。
之前搭给书生鬼的人情,现在已经用掉,况且书生鬼也不会情愿再给神仙锦call电话,毕竟一晚上低三下四一次,已经够了。
但靓仔胜也已经说了,只给十分钟,只听坐馆的话。
为今之计,还是要找权雄十二友中的高佬发,让他给神仙锦call个电话,想办法跟靓仔胜讲一下。
大东九也没有犹豫,直接给高佬发的陀地call去电话,但得知,高佬发正在陪自己的舅舅神仙锦听戏,就赶紧往升平戏院call电话。
74:给你一次跟我的机会
升平戏院。
今天是神仙锦的姐姐,高佬发的亲娘生日,神仙锦掏腰包,掏银纸,包下升平戏院的二楼三个包厢,全家老小来看雏凤鸣剧团。
任剑辉和白雪仙,这两位粤剧大师,年纪已经大了,根本上不了台。
不过雏凤鸣剧团也培养出几个能撑住台面的名角,龙剑笙和梅雪诗的搭档,被誉为舞台侠侣,两人的表演风格细腻优雅,唱腔韵味醇厚。
而今年元旦的时候,让香江票友们振奋的一件事儿,那就是任冰儿正式加入雏凤鸣剧团,这位任剑辉胞妹,粤剧界最出名的童星,刚崭露头角,就成为雏凤鸣剧团的台柱子。
粤剧界票友们都称呼任冰儿为,任小老板。
高佬发坐在椅子上,给舅舅神仙锦和母亲,老豆,妹头斟茶,双眼一直盯着戏台上的任小老板。
水房上下都知道,高佬发喜欢台上的角,但他不喜欢电影中的角,也不是电视剧中的角,只喜欢戏台上的角。
可粤剧名角们,都已经被潮州商会的老不死们给全都包圆了,留给高佬发的都是一些烂番薯,臭鸟蛋。
任小老板也一样,李先生虽然不喜欢粤剧,但任小老板一直养在李先生的身边,从八岁养到现在十六岁,早就是李先生的条女了。
跟商会大佬们抢女人,高佬发自认实力不够,还是算了,但任小老板在台上的一举一动,的确是勾的他有点心不在焉。
一家人团聚,这间包厢内没有外人,懒鬼冰等人守在隔壁的包厢,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一秒钟之内就能赶到。
此时戏院前台领班穿过散座,走上楼梯,来到了神仙锦的包厢前,正想要敲门,就被门口坐着的水房马仔拦住。
“咩事?”
水房马仔挡开戏院前台领班的手,冷冷地问道。
戏院的前台领班也知道不能得罪古惑仔,立刻客气地说道:“前台刚才来了一通电话,说是找发哥,所以我就上来通知一声。”
“来电话的先生说自己是大东九,有十万火急的事儿。”
水房的马仔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戏院的前台领班先闪人,他则敲了敲门,走进了包厢中,弯着腰,来到高佬发的身边:“发哥,大东九把电话call到戏院找您。”
高佬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刚才书生鬼的电话,他是一字不差地听到了,靓仔胜找东联社的麻烦,跟他没关系。
不过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乜!为何大东九还要call自己!
睇门的马仔已经把话讲清楚了,就转身离开继续去守门。
神仙锦也注意到了高佬发不解的脸色,咳嗽了一声,招呼高佬发一起去洗手间。
包厢跟包厢,就隔了一层纱网的窗户,懒鬼冰见坐馆阿公起身,也招呼身边的马仔们,带好家伙,跟上去。
“咩事?”
神仙锦走进卫生间之后,才解开裤腰带,拎出呲水枪,痛快一番之后,才开口询问。
喝了一肚子水的高佬发,也是先痛快了一下,释放干净之后,才开口说道:“阿胜被东联社找麻烦,现在东联社搞不定了,大东九直接call电话给我,要我想办法。”
“我有个屁办法!”
知道前因后果的神仙锦,咧嘴笑了笑,走到了洗手台,洗干净自己的手,接过懒鬼冰递过的厕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大东九是聪明人,但跟靓仔胜比,就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我跟书生鬼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把话讲透,因为这个老扑街认为,大东九还能控制住局面,毕竟阿胜的条女在大东九和花狼贵的手上。”
“既然书生鬼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书生鬼一点面子,不让这位老兄弟太没面子。”
“但我给书生鬼面子,可靓仔胜不会给大东九面子,油麻地的财路,全都掌握在靓仔胜手上,不管是地盘最大的东联社,还是油水最厚的老福,都得看靓仔胜的眼色。”
“现在各个社团,都不想丢掉龙宫夜总会。”
“阿发,你知不知龙宫夜总会上个星期赚了多少流水?”
卫生间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神仙锦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叫高佬发落座。
“我听说了,上个星期的流水是两千万,纯利能达到六成,也就是说,汪大少一个星期,赚了一千二百万。”
龙宫夜总会是有拳击比赛可以看的,喜欢去九龙城寨的老细们,现在全都跑到了龙宫夜总会,现在的九龙城寨内,全都安南仔和大圈仔,各个都是不要命,只要银纸的狠角色。
现在郭家兄弟被人绑走,虽然后面和联胜,潮字头全都站出来,把绑郭家兄弟的大圈仔满门抄斩,可郭家现在彻底玩崩。
母子反目,兄弟反目,夫妻反目,斗的一塌糊涂。
本来跟和联胜,和联胜湾仔皇帝陈泰聊好的湾仔大开发,彻底完蛋,工地停滞不前,大家都没有活路。
有此珠玉在前,老细们也不敢前往九龙城寨,听说大佬郭就是因为去九龙城寨看拳赛,才被大圈仔给盯上的。
龙宫夜总会既能看拳赛,还能搞靓女,为乜要去九龙城寨冒险。
当然大艇们也贡献了很多流水,本周ABK公司开户八千个,进入ABK公司账户资金最少有一千二百万。
ABK公司的账,靓仔胜每周跟自己聊一次,还请了国际会计楼做账,喳数白骨生,远在新加坡,在ICU内苟延残喘的贵叔,都很满意。
水房也单独开了一个投注公司账户,把手上的大把黑米,全都扔进了ABK公司的账户中,ABK公司也只收了该收的水费,在账户上转了一圈,就将这笔钞票转到了鲨胆彤的账户中。
几千万的合同,是入不了鲨胆彤的眼,负责大客户的郑二少爷,只多加了五个点手工费,就把数运到了恒生银行。
恒生银行能撑住,全都是东莞商会,五邑商会,潮汕商会的支持。
这三家商会每个月都收高价会费,而这个高价会费,就类似于银行的信用证,同商会内做生意,都看这个会费。
如果被坑了,会长就会把对方的会费交给被坑的一方,当做补偿,而这三家商会,也需要把缴纳的巨额会费进行投资。
香江是浮动利息,为了吸储,存款利率很高,但这样也需要向证监会下辖的怡和保险,汇丰保险缴纳保险,利率越高,保险费用就越高。
除了永安银行走小而美,为自家生意服务外,不管是恒生,还是华人,都需要海量流动资金。
而恒生银行,华人银行幕后金主,就是鲨胆彤。
所以鲨胆彤旗下所有公司存进银行的钞票,都是大开绿灯的。
恒生,华人没有自己的金库,都要存进怡和,渣打的金库中,而根据香江银行协会的协议,这些钞票进入金库,就彻底被洗白了。
五个点的手续费,花的实在太值了!
水房旗下的金融公司有ABK公司的股份,也有橡胶公司的股份,神仙锦自己也有两家公司的股份,这是靓仔胜给的,这个扑街,最拿手的就是分配利润。
一千二百万!
高佬发有点咂舌,这已经跟大哥成拿渣坐庄睇场的上海城差不多了,虽然比不上杜老志夜总会,可二者之间相差的距离,也所剩无几了。
看来龙宫夜总会已经是香江当之无愧的顶级夜总会了!
“堂口是话事人的,只要东联九将在一天,书生鬼就插进不去手,古惑仔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忠心义气,一看到到手里的真金白银,就全都抛到脑后。”
“大东九不会为了花狼贵出头,但会撑他。”
“看来大东九是撑不住了,想要你这个好兄弟替他摆一道。”
“想好要什么了乜?”
神仙锦是佬仙,一眼就看出大东九想要做乜,但自己这个傻外甥,看来还没有想好自己要什么。
“的确没有想好,我甚至不想接这个烂摊子,我跟靓仔胜的合作很好,我的建筑垃圾,全都交给靓仔胜在打理。”
“少了很多麻烦,环保署也不上门找麻烦了。”
“大东九模仿祖家搞的兄弟会,根本上不了台面,小鱼小虾们会害怕,但鲨鱼佬们可不会在意这点小名头。”
人贵有自知之明,高佬发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很大,会干扰到靓仔胜的决定,就算是能干扰到,这个人情也是欠大了。
大东九手里的牌很少,自己需要的更加少的可怜,既然如此,不如不接这个电话,让大东九知难而退。
“你去接电话,告诉阿胜,这件事先放一放,我跟书生鬼有生意要谈。”
“至于你想要什么,慢慢想,大东九欠你一个人情,肯定有机会还。”
下一出戏就是《紫钗记》,这可是任小老板的拿手好戏,神仙锦不想错过,他站起身,嘴里哼着《紫钗记》的选段:“我原是陇西人,适作长安客。”
“愿折蟾宫桂,来伴玉瓶花。开帘风动竹,疑是故人来!”
既然舅舅已经决定好了,高佬发就走到了前台处,管前台要了刚才大东九打来的号码,直接拨了回去。
大东九见高佬发回拨电话,也是很开心,把事情讲清楚之后,等待着高佬发的回答。
深知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高佬发让大东九等一等,自己把话筒放到一边,掏出烟盒,美美地吸上一支烟,等了三分钟,才重新拿起话筒,让靓仔胜接电话。
池梦鲤脸上装出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拿起接过了电话,听到高佬发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贵哥,你真是走运,今天晚上好多人都为你担保,你面子真的好宽!”
“东九哥,今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把贵哥借我一下,我保证不难为他,你同意也好,你不同意也好,人我都要带走。”
池梦鲤把袋子扔给阿聪,让他当零花钱,一把抓着花狼贵的后脖领子,就准备离开。
被人拎住后脖领子,花狼贵当然不甘心,距离也够了,他准备出手,趁机搞死靓仔胜,自己要被这样领出去,往后也没有颜面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太慢了!
实在太慢了!
花狼贵的花拳绣腿,根本不值一提,池梦鲤轻轻一摆,就挡住了,然后出拳,打在了花狼贵的肝部,给这个扑街爆肝。
肝部中了一拳的花狼贵弯下腰,不停地地反酸水。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喜仔把人控制住,带到后门装上车。
“胜哥,我们东联社钞票出了,人不能丢,希望胜哥您遵守诺言。”
大东九见池梦鲤是铁了心要把人带走,他也拦不住,靓仔胜头脑醒目,知道江湖规矩,今天晚上不会干掉花狼贵。
“人,明天我就给你送回来,保证能跑能跳。”
“晚安!”
池梦鲤敷衍地跟大东九摆了摆手,就从楼梯往下走。
一楼楼梯缓台上,东晟还在昏迷,池梦鲤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见这个扑街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让身后的吉眯,把这头大笨熊送去医馆。
如果人要是断气了,就扔进大海里,算是为地球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交代完一切的池梦鲤,走出了茶馆。
大街上的水房马仔,见到老顶出现,全都齐声打招呼:“老顶!老顶!.”
池梦鲤学着猫王夸张的动作,把手放在耳边,当做收音器,陪这些烂仔们玩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吉眯哥已经准备好了大排档,带大家去食火锅。”
“今天晚上的火锅,我靓仔胜买单,出发!”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上了路边的富豪(沃尔沃)轿车。
“老顶威武!老顶威武!”
听到有免费夜宵可以吃,马仔们全都很开心,全都欢呼起来。
池梦鲤的车队,一直开到狮子山,直接沿着公路抵达山顶。
车停好之后,池梦鲤从车上走下来,看着香江的夜景,袭人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喜仔打开面包车的后车门,将花狼贵拖下来,扔到了地面上。
“给你一次机会,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一次跟我混的机会!”
75:投名状
(站了一白天,陪我堂哥的孩子,站的发晕,晒的我浑身发红!)
(一人高考,全家受罪!)
在泥土中打了一个滚的花狼贵,非常狼狈,但他还是听清了靓仔胜的话,只是他不敢接话。
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红棍!狗屁红棍!自己只是一个通过江湖赚了一点钞票的古惑仔而已。
今天晚上要是没有大东九出面,自己肯定挂在油麻地。
现在眼前这件事,摆明了有鬼!
刚才靓仔胜对自己还要打要杀的,现在就给自己一个上位的机会,不用想,肯定是有一个黑锅等着自己,他这个小胳膊小腿,可当不起靓仔胜的炮台。
“说话!想当哑佬乜?”
喜仔从富豪(沃尔沃)轿车后车厢内找出一根钢管来,准备对着花狼贵的脑袋来一下。
“等一下!不要打脸,姑爷仔虽然是靠花言巧语,但脸蛋也需要保持。”
“做事!”
袭人想法多,替花狼贵考虑了一下,让喜仔动手。
听到袭人的话,喜仔赶紧比划一个OK,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花狼贵的后背,就敲了三下子。
花狼贵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能抗,他挨了三下钢管之后,就开始满地打滚。
“话我只讲一次,跟我混,还是我当我的对手?”
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看着满地打滚的花狼贵,又重复了一遍。
话有点中二,但事实就是这个事实,花狼贵不能今天挂,这个扑街明天必须出现在街面上,可躲得过今天,躲的过明天,可后天呐?
放一个有还手能力的家伙自由,这是纯自己找死。
答应,能活!
不答应,那就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满脸都是灰尘的花狼贵,痛苦地抬起头,看向月光下的池梦鲤,咳嗽一声,笑着说道:“胜哥,我有的选乜?”
“有的选!人人都有的选,一步天王,一步天堂。”
“这句话讲的真好!”
“出来混江湖,就是跟大佬,跟对大佬,你就能成为新的江湖红人,但你要是拜门大佬没跟对,就要像阿爸我一样,被坑个三五年。”
“拿出来!”
池梦鲤拍了拍手,让喜仔把准备好的小礼物拿出来。
喜仔把钢管扔进后备箱,从后备箱内拿出一个袋子,扔到了花狼贵的面前。
袋子内是五十万现钞,就是为了收买人心用的。
花狼贵咳嗽了一声,打开了袋子,见到里面的钞票,沉默不语。
“眼睛都红了!就不要装深沉了。”
池梦鲤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袭人,要她把准备好的东西找出来。
袭人从自己的手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了花狼贵的面前。
这一脚凌霄宝殿,一脚阴曹地府的反转,实在太刺激了!花狼贵赶紧抓起地面上的文件袋,扯开小绑绳,将里面的照片掏出来。
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周阿姐,另外一个男主角是自己。
这位周阿姐是知心酒吧的常客,但来路不清楚,身材好,胆子大,花狼贵有时候还会陪着去滑雪,去东瀛泡汤。
可周阿姐为何被靓仔胜盯上!
袭人看着花狼贵手中的照片,也是很感慨,有时候,贵小姐比婊子玩的花!
之前池梦鲤提醒自己一下,她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毕竟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没必要每个月都买避孕药。
于是袭人找了小山东,让他派人去盯一下这位周淼云小姐。
得到的结论也炸裂,这位周淼云小姐,是鸭店的忠实客户,VIP中的VIP,这个鬼女人不是性冷淡,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对温天鑫温大少没感觉。
阔佬们玩的就是开心,一点顾忌都没有。
想到这里,袭人看向地面上的花狼贵,笑着说道:“贵哥应该是认识这位周小姐。”
“那一切就很简单了!”
“老细交代堂口做事,要把你这条小淫虫,以及把你的全家老小全都埋进地里面。”
“胜哥认为你有用,所以就把你保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袭人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感觉花狼贵的运气不太好,这种运气不好的主,那就少接触,省得最后被连累。
就算是没有茉莉这档子事,堂口的兄弟也会主动找花狼贵的麻烦,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扑街臭西,居然自投罗网。
“拿了钞票,把我交代的事搞定,我们就是好兄弟。”
“打又不能打,还没有势力,钞票也少得可怜,你是没希望的,东联社是家族企业,你就算是混一辈子,你也坐不上龙头这个位置。”
“街面上的烂仔都讲,只要扎职成红棍,就算是上位!哪有那么容易!”
“搞定完眼下这件事,你就过档到水房,油麻地地方多的是,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台面,我给你开个堂口,平地一声雷,让你变成红棍大底。”
“到时候我让吉眯给你抢一块地盘出来,整条街都交给你话事,往后江湖人见到你花狼贵,都竖起大拇指!”
池梦鲤一口气把话讲完,然后就看向天空中的皎洁月亮,有点愣神,因为天空中的月亮,实在太美丽了!
路已经摆好了,花狼贵跟不跟,都不重要,因为手上的证据,也足够唬住周淼云。
手上照片散出去,上了头版头条,总有人会站出来,补全证据。
内以奸邪为应,外以强兵为援,表里相合,敌必败溃。
想要赢的漂亮,那就要对手先内乱,如果对手全都一条心,硬碰硬,谁都搞不定。
这世界除了出千,没有稳胜的局!
“胜哥,我跟!”
为了保住小命,花狼贵立刻从地面上爬起来,跪在地面上,不停地给池梦鲤磕头。
“不是你说跟,就能跟的!”
袭人拍了拍手,示意喜仔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抬上来。
喜仔点了点头,让马仔们把面包车内的行李箱抬出来。
一个大行李箱扔到了花狼贵的面前,喜仔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是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扑街。
此人是宋生安插进来的二五仔,想要往池梦鲤的办公室内安窃听器,被菠菜东抓了个正着。
“想上昆仑山,要亮出四梁八柱,你知这是乜意思吧?”
76:反击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
喜仔戴上手套,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用湿纸巾把匕首上下都擦干净,把上面的指纹全都搞定,扔到了花狼贵的面前。
投名状?!
花狼贵没看过《水浒传》电影,也听过《水浒传》评书,豹子头林冲刚上梁山的时候,就被人要求搞投名状。
但搞投名状搞出人命来,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花狼贵看着行李箱中鼻青脸肿的扑街烂仔,明白这是内鬼,二五仔,甚至很有可能是条子埋进水房的针。
不管是二五仔,还是针,赶走就是了,搞出人命,不好收场的。
“搞快一点!胜哥要回去睇拳赛,要是耽误胜哥的事,我第一个就搞死你!”
喜仔又踹了一脚花狼贵,然后让人拿出一台小型录像机出来,镜头对准花狼贵,开口催促道:“看着镜头,不要搞事。”
拿起匕首的花狼贵,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是行李箱内的扑街死,就是自己死,没得选,他咬了咬牙,一句话都没讲,直接把匕首插进了行李箱内二五仔的胸膛。
将花狼贵作案的过程全都拍摄下来,喜仔就把带子退了出来,不在管栽倒在地面上的花狼贵,就这个心理素质,还学人出来当古惑仔,不如直接回家找老母饮奶。
池梦鲤没有接带子,摆了摆手,让喜仔交给袭人,自己则走到了花狼贵的面前,蹲了下来,对着花狼贵说道:“你没胆捞过界,肯定有人在后面撑你。”
“大家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出事,我也跑不了,看在大家有可能一起挂掉的情面上,跟我讲讲,是哪个扑街在后面算计我。”
话讲完,池梦鲤就伸出手,拍了拍花狼贵的脸蛋。
这个扑街的表现,很出乎池梦鲤的预料,大家都是出来捞的古惑仔,花狼贵的表现,别说是红棍了,就是连蓝灯笼都比不上。
难道东联社红棍上位,手上一点血都不沾?
花狼贵的确不是打仔,他是东联社的马夫,大水喉,因为能赚钞票,才在东联社大开山门的时候,搞了一个红棍当。
平日里他只会驯姑爷仔,少爷,为东联社赚钞票,晒马,插旗,开大片,都不会叫花狼贵出来。
“胜哥,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是号码帮梅字堆的洋杂杰克给了我一笔数,要我站出来帮大东九。”
“号码帮的九姑娘,也给了我一笔数,要我帮大东九搞事情,摆胜哥你的道。”
“还有.”
花狼贵咳嗽了一声,不敢讲下去。
“你已经寻对边了,不要执迷不悟,我这个人最恨话说一半藏一半,告诉我,你就可以滚了!”
九姑娘,雅扎库,这都是自己在明面上的对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花狼贵的后面应该还有鬼,必须要刮出来。
“是美凤姐!是美凤姐!”
“美凤姐是开画廊的,但她从来不来知心酒吧玩,她每次都是call电话给我,叫我准备少爷,送上她的游艇。”
“这个鬼女人的游艇,是上一任总督留下来的,很有名,每一次我送少爷上游艇,这个鬼女人都要跟我讲一遍。”
听到美凤这个名字,池梦鲤就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老朋友宋生,还真是定时返场啊!
上回跟这个扑街交手,自己不赔不赚,但如果算奥克码头,他可算是输惨了。
派人去找奥克码头几次麻烦,都无功而返,一点风浪都没有,马仔们刚摆开架势,跟码头工人对峙,话也没聊几句,差佬就上门,把人全都铐走了。
池梦鲤两世为人,也在黄竹坑待过,还从来没见到差佬条子如此神速。
这肯定是宋生打通了天地线,没有上司压,打工仔们肯定能磨蹭一会儿,就磨蹭一会儿,等到大龙凤搞完了,PTU机动部队才会到。
并且这条线根本刮不到人,因为长荣集团也会出面,毕竟长荣公司已经在香江开了分公司,聘请了前海关司长毕帕尼当香江分公司大班。
毕帕尼把整条线都搞定,毕竟这个三等官学生在位的时候,提拔了一大堆的华人秘书,现在这些人,正好投桃报李。
真刀真枪的干,池梦鲤倒是不害怕,可宋生财大气粗,随便找个没事做的扑街,拎着一袋子钞票,去资助自己的对手,这让他感觉到很烦。
必须要狠狠地还击一下,要让宋生知道痛。
听到这里想听的,池梦鲤不想继续吹海风了,他站起身,将西服外套的扣子系好,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小兄弟,江湖不是像你这样混的。”
袭人拍了拍花狼贵的脸,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对着花狼贵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明天只要照常出现在知心酒吧就好。”
“只需要把雅扎库,美凤,九姑娘call来的电话记住,把这些人的电话内容记在脑袋中,告诉我。”
袭人话说完,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一起上了富豪(沃尔沃)轿车,离开了狮子山。
花狼贵跪在地面上,身边只有五十万现金,一具尸体。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自由了!
袭人从手拎包中掏出一面镜子,又掏出口红,给自己补妆。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了两支红双喜,全都点燃,将其中一支递给了袭人,开口说道:“我们要反击。”
“这个反击要强有力,要让宋生看到我们力量,但我们不能跟李老师一起合作,就当是我送给宋生的小礼物。”
袭人接过池梦鲤递过来的香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双脚脱掉了高跟鞋,将双腿放到池梦鲤的膝盖上,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我最近收到风。”
“宋生最近跟东咖喱的FIA建立了联系,他们决定开辟一条新路,毕竟马六甲航线太远了,水路消耗的时间太长。”
“宋生为了把香江的猪肉(可卡)运到迪拜,准备改走西部路线。”
“从水路到孟买,只需要七十二小时。”
“这跟马六甲的海路时间差不多,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里面肯定有鬼名堂!”
77:选择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班伽罗山脉内有可以起飞小机场,这是后世零九年之后,全世界人民全都知道的小情况。
毕竟CIA钓鱼执法,直接在班伽罗山脉买到一点化学物质,震惊了全世界。
而班伽罗山脉中的主人,就是靠着这个小机场固定收益
香江到孟买的航线,已经运营了三个世纪,水道清晰,安稳,事故率为零,光是太古码头,太古船队,每个月都要走十几条十万吨货轮。
货轮抵达孟买,连带着报关时间,只需要七天时间,而抵达迪拜,则需要二十天到三十天,一路上还需要被检查。
大飞快艇速度快一些,只需要七十二小时,三天的时间。
可大飞快艇只能拉五百公斤不到的猪肉,这点量,都不够油费的。
要是没猜错,香江身为白小姐拆家中心,白小姐,猪肉的价格是最便宜的,如果想找更加便宜的货,就得去清莱府万欣德镇。
但不管是坤沙,还是罗兴汉,都不跟生人做生意,你还得来到香江,找到各大字头,要他们当中人,去跟字头内的拆家聊,帮你搞定份额。
迪拜现在白小姐,猪肉缺口,大的惊人,而喀布尔的货,因为兄弟之间的意见分歧,迪拜的头巾佬是不要的。
宋生应该是看中了迪拜的缺口,从香江上船,在七天之内抵达孟买,一天时间从孟买抵达班伽罗山脉,再花十几个小时,抵达克什米尔高原。
在克什米尔高原上,转交给FIA的人,他们再安排飞机,把货送到迪拜。
路程时间缩短最少三分之二,因为有东咖喱的FIA帮忙,数量也大的惊人。
至于大天二们,宋生应该不会怕,现在不是动乱时代了,代英为了英联邦境内的水道通畅,已经派海军搞过几次。
现在不是从前了,天上的卫星一定位,代英海军就会搞小型军演,把大天二的老窝加船,全都轰上天。
“你在宋生那里安插了二五仔?”
池梦鲤的手,抚摸着袭人光滑的丝袜大腿,淡淡地说道。
能知道如此多的细节,要说袭人没有内应,三岁孩子都不相信。
“不算是二五仔,教授团队的出事,搞得宋生身边的年轻人们,各个都自危。”
“大家都年富力强,但宋生身边的伙计们却老了,可这锅肉,都是后生仔们拼出来的,前辈们虽然还守着财路,但多数也稳不住跟脚了。”
“宋词没见过她老豆,但A教授是被宋生亲手调教过,当郎婿养,日后要撑大局的。”
“现在人不知所踪,不知是哪一方下的手,A教授是亚洲猪肉的庄家之一,懂技术,有独门财路,这些年轻人不说以A教授马首是瞻,也都受了A教授的人情。”
“江湖就是牌桌,进了江湖,就是上了牌桌,牌桌无父子,亲老豆都能下手,更何况是只有一点人情纠葛的A教授。”
“但人类就是复杂的动物,他可以无情,但当大佬的,不能无义,即便是装,也得装出大方来。”
“人心浮动,就回有人会给自己留后路,关系好的,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谁让我现在跟的大佬,年轻,又有江湖威望,当值得多投资。”
“江湖中人还是要生活在地面上,不能整日躲在下水道中,当阴沟中的老鼠,地面上还是要靠古惑仔维持秩序。”
“宋生手下有污鼠,但古惑仔没几个。”
“成立字头,成立公司,宋生之前也考虑过,但没有成行,香江不管是潮州帮,还是和记,同字头,新记,号码帮,都是遵洪门五会为正统。”
“宋生恰恰不在其中,未发迹前,逍遥自在,没什么坏处,但发迹之后,三合会这些坐馆,不喜欢头上坐着一个老佛爷。”
“出手的方向有很多,但我建议,您一定要站出来,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像古龙中的剑客一样,对宋生发起挑战。”
“李老师跟宋生斗了最少十多年,但李老师除了失去一切外,他一无所获,不表明态度,不表明立场,那些看着宋生把持着香江江湖财路眼馋的大佬们,又如何会提出帮助?”
袭人的话,很有道理,招牌打出去,才知道有多少客人上门,但你要是幌子都挂出来,谁也猜不准你是自娱自乐,还是全力出击。
“我拜门大佬被人干掉了,身为洪门弟子,我为同门大佬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判官应该是宋生的合作伙伴,那我们就从判官开始,当做一个开胃小菜。”
上次被人送了一条项链,池梦鲤一直都耿耿于怀,判官的大致位置,他已经透露给郭国豪了,但差馆的反应实在太慢了,现在还没有一点动作。
不过他现在也不能打草惊蛇,直接伸手,因为情报科和刑事情报科,已经开始在律政司官长婆娘开的数据清理公司布控了,没准已经确定了判官的具体身份。
但差佬做事,需要真凭实据,可池梦鲤不需要,虽然他也是差佬。
天津卫著名文化人余则成先生讲过,他喜欢潜伏,刺激!
良夜苦短,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池梦鲤亲了一口袭人,开始自己的小动作。
中环,师爷楼,罗文锦律师楼。
单丝结站在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口,一位行政部的同事,正在更换铜片门牌。
单丝结律师!
看着黄铜纯银的姓名门牌,单丝结很满意,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很冷静,没有损害律师的光鲜形象。
“恭喜单小姐,全票通过,了不起!这十年之间,香江律师协会还是第一次。”
罗文锦律师楼的全部职员,全都是律师,即便是行政部的职员,也都是拿到律师执照的律师。
律师协会的大佬们曾经开玩笑,说要是找儿媳,就要去罗文锦律师楼的前台找,能在法学院毕业,还能去罗文锦律师楼当前台,说明能力,智商都合格。
“客气!都是老细帮忙!不值一提。”
“风哥,我点了下午茶,给您留了一杯,一定要给个面子!”
胜不骄,败不馁!
这是自己老细教给她最重要的人生哲理,搞定律师执照,这只是单丝结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多接生意,多认识商场老细,才是未来的关键。
罗文锦律师楼藏龙卧虎,竞争非常激烈,单丝结必须要与人为善。
“多谢!一定来沾喜气。”
“搞定!部门还有事,下午再聊!”
行政部同事搞定更换名牌的工作,就告辞离开。
单丝结没有离开,继续欣赏刻着自己名字的门牌。
“丝结,在想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单丝结赶紧转过头,发现是自己的老细张杰利,他老人家手上捧着一束花,正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老细,多谢您的帮忙!”
单丝结接过鲜花,跟张杰利拥抱了一下,轻声的感谢。
“讲咩!你是我的人,我这个当大佬的罩你,天经地义。”
“大罗本来很犹豫,但我私下里跟大罗讲,你现在是池生的法律顾问,AKB公司的上市工作正在进行中,海量的法律文件,五六百万的法律订单。”
“AKB公司这一重要砝码压在了天平上,你直接胜出。”
张杰利打量了一下这间狭小的办公室,跟自己三十五平方米的办公室相比,单丝结的办公室小的可怜。
只能摆下两张椅子,一张办公桌,一排档案柜而已。
不过单丝结的发展,已经让很多后生仔们羡慕了,刚拿到了法律执照,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不用去跟其他年轻律师一样,蹲公共办公区。
“多谢大佬!”
单丝结也是七窍玲珑心,也懂借坡下驴,立刻把称呼从老细变成大佬。
这一声大佬,在香江不是白叫的,往后只要跟张杰利在一起的时候,她单丝结一分钱都不用拿,外出食大餐,去欢场,一切跟大佬在一起的活动,都不用掏钱。
不光不用掏钱,大佬还会为你安排好前程,扶你上马。
张杰利就管大罗叫大佬,大罗扶自己这位细佬一路,甚至律政司准备聘请张杰利进入律政司担任检控专员。
大罗为了让自己的细佬能成为华人检控专员,也是一路撒银纸,为自己的细佬铺路。
而自己这一声大佬叫出来,往后大罗的私人聚会,保证会有自己一张请柬。
“这一声大佬,要叫的心甘情愿,不懂门道的青头仔,认为这一声大佬,只是嘴上叫叫,可你不是门外汉,你是自己人,你要想清楚,要不要上船?”
大罗这条船,上了,可就下不来!
要是单丝结日后反悔,想要下船,可会得罪一船的人。
君子群而不党!
这个道理,在律师界可不存在。
“大佬,落子无悔的道理,我懂!放心,我可不会把这条船给掀翻。”
香江是亚洲金融中心,亚洲知名财团,企业都选择在香江上市,单丝结也把自己日后的发展重心放在香江。
回祖家,自己就是无名小卒,但在香江,她单丝结可以登堂入室,成为律师界的大红人。
78:找个软柿子捏
“丝结,你是聪明仔,头脑醒目犀利,你老豆也应该提点你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张杰利从西服怀中掏出一份请柬,放到了桌面上,开口说道:“大佬和何小姐明天结婚纪念日,去给大罗买上一盒雪茄,要哈瓦那牌的。”
“大罗是官仔太子出身,汇丰,渣打两家银行中,躺着几亿的现金,罗爵士基金会中,还有十几亿,他现在只在乎人,不在乎银纸。”
单丝结看到桌面上的私人请柬,也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自己拒绝,自己这位曾经老细,现在的大佬,是不会掏出这份没有名字的请柬。
机会很少,资源也很少,换做谁,都不能乱用。
“多谢大佬指点!”
单丝结嘴里感谢,她打开办公室的玻璃门,让自己的小助理,去打两杯咖啡来,吩咐完之后,她走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上她自掏腰包,购买的价格不菲老板椅。
“池生的助理,今天给我call电话,说今天要过来聊一下私人业务。”
“上市公司拥有者,社团的堂口揸fit人,私事可不好搞定。”
“丝结,你要做好准备。”
张杰利提醒了单丝结一句,但客户的关键信息,他是一点没露,他是大律师,是需要上法庭的,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两杯咖啡端上来了,单丝结先给张杰利端上一杯,然后才是自己的,等到助理离开之后,才开口说道:“越是难办,越是体现出我们的价值。”
“给客户最中肯的法律建议,是我们这些当律师应该做的。”
“我只希望我的客户,不是迷信法律是青天大老爷的极端主义者。”
“哈哈哈”
单丝结的话,让张杰利开心地笑了几声,然后开口说道:“那就祝你好运。”
“不过这些阔佬们的想法,都是很独特,尤其是你这位顶着鬼佬脸的祖家人。”
“加油!”
罗文锦律师楼的咖啡,是师爷楼内最好的,都是产自危地马拉的极品咖啡豆,但经年累月的喝,就是仙酒也喝不下去了。
该提点的,张杰利已经说了,因为池梦鲤也跟他讲明白了,想要AKB每年一千万的大单子,董事会独立董事,法律顾问这些位置。
罗文锦律师楼必须要配合自己,池梦鲤嘴里这个配合,就很有深意了。
是要律师楼一起搞定鬼佬,还是证监会,律政司,或者是工商官署。
张杰利是大律师,按照律师协会的道德规范,他是不应该多过问,该说的已经讲完了,他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迎接池梦鲤。
单丝结站起身,把自己刚拜完码头的大佬送出门,站在玻璃门前,看着张杰利离开办公区,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在华人眼中,自己是鬼佬,如果是二十年前,华人搭上鬼佬律师,肯定是要搭上高高在上的官学生们,搞到一把保护伞。
毕竟二十年前是两朝争端,只要船上装上货,运出界河,或者运到澳门,就能换到黄金和美刀,英镑,港币。
都是战略物资,是受监管的,只要躺在码头仓库中,就要被工商官署管理。
想要往界河运货,就需要打点好工商官署,毕竟海关是归工商官署管理。
可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现在香江需要保护伞的货物,就剩下那几种。
白小姐?猪肉?浴盐?K仔?可可精?
单丝结在香江生活很久,虽然大学没有在香江念,但这些在国中同学之中,口口相传的外号,她还是记在心中。
自己可以帮忙打点关系,但不能被这些脏东西缠住手脚。
池梦鲤不知张杰利和单丝结两人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会被两人的奇思妙想逗乐,马上就要到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要开粉档。
当古惑仔,是因为没有正行财路可以刮,可当了古惑仔,还要开粉档,这就是在古惑仔内都抢不到狗食的老笠。
上一次来师爷楼,池梦鲤还是垛子不响的古惑仔,可这次来,就彻底物是人非了,他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当的起一声池生。
从车上下来,他看向一旁的花店,中环数量最多的档口就是花店,他看向喜仔,让他去买两束花,今天上门是贺喜的,空着两只手,的确不太好看。
喜仔心领神会,先让马仔把车停好,自己去买了两束花,捧了回来。
见面礼买好了,池梦鲤一马当先地走到了电梯前,一行人走进了罗文锦律师楼的专用电梯,直达八楼。
一行人抵达八楼,罗文锦律师楼的前台见到电梯门打开,立刻迎了上去,问清楚之后,立刻就通知了张杰利。
张杰利带着自己的助理们,全都迎了出来,跟池梦鲤在前台寒暄了几句,当众收到了池梦鲤送来的花,表示感谢。
走完礼仪流程之后,张杰利将池梦鲤请进了办公室,上了两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池生,破费了,谁都清楚,中环的花,是最贵的。”
张杰利关上门,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调笑了一句,就翘起了二郎腿,看了一眼外面,开口继续说道:“池生,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花,派人送来就好,不用劳您大驾。”
“看来,是池生是有大事要做!”
池梦鲤先没有搭话,而是掏出烟盒,递给了张杰利一支,张杰利赶紧接了过去,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帮着眼前这位大金主点燃。
“我最近肚子饿的很,想要吃肉。”
“但看来看去,还真刮到一块合适的肉,需要高人指点,不过事先说明,我是捞正行生意的,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做。”
“张大状是自己人,还是我的签约大律师,所以还是要找张大状你来询问一下。”
人吃肉,才能长身体。
可池梦鲤是吃江湖饭的,想要吃肉,肯定要死一堆人。
红双喜这种烟,张杰利已经二十多年没抽了,烟一进嘴,就感觉烟雾呛肺,但他还是忍住了,压住了咳嗽,开口回答道:“我的导师教导我,说法律就是任人打扮的妹头。”
“我们比拼的就是知识量,对案件的熟悉程度。”
“但现在新闻媒体很发达,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很多人,证据要足,舆论上也得站得住脚。”
现在在香江搞魑魅魍魉,阴谋诡计,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都不可。
还有一个月,自己就要离开罗文锦律师楼,去担任华人检控专员,而这个时候池梦鲤找上门,根本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未来。
张杰利弹了弹烟灰,他发现自己有点小瞧了面前这位后生仔,这个后生仔,所图不小。
“舆论很重要,在下心里有数,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后患而已。”
“我是烂仔,根本不认识大人物,到时候还需要张大状为我指点迷津了,公司还有些业务处理,等大状您帮我想好后,我再登门拜访。”
“我丢!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的法律顾问到了。”
玻璃门外,单丝结正静候佳音,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了下来,按进烟灰缸内。
张杰利站起身,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笑着说道:“我这位细佬,怕是等急了。”
“郎才配女貌,我这位细佬擅长配合,大英雄,也需要一把锋利的宝剑。”
张大状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单丝结是为了权势出卖一切的聪明人,现在你池梦鲤是优质股,可以选一把可以共进退的宝剑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早上个十年,池梦鲤不会犹豫,肯定把单丝结这种前途无量的女鬼佬搞到手,可现在是个非常尴尬的时间段。
鬼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虽然还有将近二十年的统治期。
现在可是抄底香江的好机会,抄底是苦差事,身上挂着鬼佬老婆,肯定会让人心生疑惑,有时候身上的标签多,并不是好事情。
“多谢提醒!江湖路,是不归路,我混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过金盆洗手。”
张杰利也认可地点了点头,他在律师界混了很长时间,也认识几位江湖大佬,这些江湖大佬的下场各异,有横死街头的,也有寿终正寝的,但就是没有见过金盆洗手的。
人的路,全都在选择,池梦鲤已经选好路了,张杰利当然不好讲什么,他走到了办公室门前,拉开办公室的门,请单丝结走进来。
“池生有公务要咨询,丝结,你要好好为池生服务。”
“池生,我约了人,就不陪二位了!”
按照潜规则,张杰利必须要找理由,把池梦鲤和单丝结两人请出自己的办公室。
“听说池生喜欢绿茶,我特意学了一下茶道,不知有没有机会,请池生品鉴一下!”
单丝结赶紧开口,请池梦鲤去自己的新办公室内,品品茶。
“大美人相邀,我当然得给面子。”
“单律师,请带路。”
“张大状,下次好好聊一下,跟您聊天,我很开心。”
池梦鲤站起身,客气地跟张大状告别,然后跟在单丝结的身后,来到了单丝结的办公室。
第一次登门,必须要走完流程,下一次的时候,就不用经过张杰利,可以直接找单丝结。
单丝结的办公室很小,只能把茶具摆在办公桌上,池梦鲤从喜仔手上取回鲜花,送给了单丝结:“恭喜,能在中环搞到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可喜可贺。”
“多谢!请坐。”
单丝结把鲜花放到办公桌上,请池梦鲤落座。
“单顾问,我现在没有心情喝茶,我想你也不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给我展现茶艺。”
“我们先聊正事?”
池梦鲤今天虽然没有事要做,但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绕来绕去,他直接开口说道:“简单来说,我现在不缺律师,而是缺少”
“池生,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您现在不缺律师,而是缺少掮客。”
“我老豆在香江服务十多年,熟人很多,凭借交情让他们做事,很困难,但要让他们拉开口袋,方便池生塞钞票,应该问题不大。”
“池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乜?”
单丝结直接了当,表示自己可以当池梦鲤的掮客。
“我最近有个对手,一直都在找我的麻烦,我一直腾不出手来,但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到,香江是法治社会,需要利用法律当武器。”
“香江是商业社会,《管制法案》结束之后,只要交税,万物皆可卖。”
“单律师耳聪目明,应该听说长荣集团正在收购奥克国际的码头,这种大的收购案,一般会进行几年。”
“要是如此,我反倒不担心,可我最近收到风,听说长荣集团已经跟奥克国际谈好了,准备在六月之前完成所有的法律合约。”
“所以,我想花一笔钞票,搅乱这场交易,等到我的资金到位之后,再宣布收购奥克国际的码头。”
池梦鲤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水房不缺资金,只要自己这里有进展,水房在开曼群岛,摩洛哥,新加坡的合法资金就会到位。
可长荣集团也不是善茬,他们已经在纽约募资,准备用低于市场价五分之三的价格收购,但作为交换,长荣集团的船队,在红海航道,地中海航道,只会停在奥克国际的码头。
而宋生也可以靠着长荣集团的船队,塞进数吨的白小姐,猪肉,组建新的航线。
池梦鲤既然准备打着为大佬复仇的旗号,跟宋生作对,那他就不能看着宋生把奥克国际在香江的货运码头收购。
“很难!如果是这件事,不会有人敢收池生您的钞票。”
“这件事是麦理浩总督亲自点头的收购案,长荣集团要捐出三个亿,为元朗建设三所公立小学,一家公立医院。”
“甚至公立医院的设备,也全都由长荣集团来搞定。”
“麦理浩的老婆,从男爵夫人,也会担任长荣基金会的理事长,剩下的,池生您就不用我来讲吧!”
“现在香江没有人能拦住长荣集团收购奥克国际的码头。”
能搞定就是能搞定,搞不定就是搞不定,对待掏出真金白银的金主,单丝结从来不扯谎。
“一点办法都没有?”
池梦鲤喜欢坦诚的人,但他还是不死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长荣集团收购奥克国际的码头,没人能阻挡,但如果池生只是生气,想要出口气,我倒是有办法。”
“保证可以让池生您消气,也可以让您的对手不痛快。”
“现在就是看,池生想要进行到哪一步?”
单丝结取下碳炉上的铜壶,往池梦鲤面前的茶杯倒了小半杯,涮了一下茶杯,将污水倒进垃圾桶当中,又从茶叶桶内,夹出十几片龙井,放到茶杯中。
“知道池生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喝龙井茶,我就研究了一下,发现之前自己是被中英街的茶叶档口当水鱼了。”
“现在龙井还没有采,但这也是去年明后的顶级西湖牌,说是千金一片,我买的时候,花了两千港币。”
“水也是最好的山泉水,我特意开车去购买的。”
“您尝尝味道。”
西湖茶庄都是老树,特级芽头味道最好,干茶呈糙米色裹着翡翠绿,扁平的芽头如雀舌微蜷,细嗅有股清冽的炒豆香。
山泉水在铜壶中泛起蟹眼泡,单丝结双手拿茶壶,水流如白练注入杯底,激起的水汽裹着温热漫上鼻尖。
水流三起三伏注入杯沿,看那翡翠色的叶片在水中浮沉翻卷,渐渐渗出鹅黄茶汤。
水面浮起的茶毫如星子闪烁,兰香混着豆鲜从杯口漫溢,热雾氤氲中,芽尖一律朝上竖立于杯底,汤色似新剥的青梅汁液,透亮中泛着莹润的光。
“好茶!”
茶香扑鼻,池梦鲤情不自禁地道了一声好,但茶需要泡一泡,不用急着喝,他开口询问道:“单顾问,您现在是我的法律顾问。”
“我要是没记错,我已经在你的薪资合约上签字,一年五十万港币,小巴公司,广告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由您来担任。”
“这两家公司,总计会给单小姐二十万的劳务费。”
“刚出道的律师,能赚出生活费,就要谢天谢地,去拜老爷了。”
“但你不一样,不管张大状认不认我是自己人,可我都拿张大状,单小姐当你是自己人,自己人就要讲点自己人应该说的话。”
一年七十万的年薪,就算是四大洋行的金领们,也拿不到这个数。
如果单丝结再跟自己故弄玄虚,池梦鲤肯定会跟张大状联系一地啊,换一个识时务的法律顾问。
单丝结没有急,她把水壶放回到碳炉上,开口说道:“亚洲企业跟欧美企业很不同,亚洲企业是家族传承,你动我利益,我肯定跟你鱼死网破,没有撤退可言!”
“但欧美企业不一样,奥克国际已经在伦敦城上市上百年了,控股家族已经彻底转到幕后,股权也转移到家族基金会当中了。”
“奥克国际现在的CEO,就是职业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只看业绩,只要业绩好,他们就能多发奖金,多发分红,这些人是不会管企业死活的。”
79:大订单
搞家族企业的风险很大,尤其是亚洲的家族企业,香江多起泥头车居合,就是跟并购案有关。
当年华人银行并购案,怡和大班,汇丰大班当然安然无恙,可怡和跟汇丰执行的高管,被搞死的不止一个。
虽然最后是鬼佬们压住了周爵士等人,可收购报价也多提升了一倍,并且提出以股换股,将这些华资银行大佬们都变成了怡和、汇丰,香江置地的大股东。
但职业经理人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企业不是他们的,职业经理人只要发展前景,因为发展前景好,股价就能涨,股价一涨,董事会和大股东就非常满意。
一旦董事会,大股东们满意,职业经理人们就会推出新的股权激励计划,大笔的股票,大笔的奖金,就会进入到职业经理人的口袋中。
其实职业经理人这套逻辑中,没有受害者,股东们得到了资产增值,他们的直升飞机,私人安保,私人飞机都可以挂在公司的账上,让公司买单。
职业经理人们获得美名,拿到应得的钞票,还拿到薪水。
甚至连底下的牛马们也混到了好处,毕竟薪资计划是一体的,无论如何,牛马都能混到好处。
这里面唯一倒霉的,就是散户,可是欧美股票市场,散户占比少的可怜,因为各大证券公司,投行公司,都是搞组合基金,很少散户进场。
而组合基金会是多项收费的,公司一家跌有可能,但家家公司跌,就是个大意外了,况且机构筹码多,可以直接进入董事会,大股东名单,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预警。
唯一害怕的就是金融危机,因为这个泡泡实在太大了。
单丝结的切入点很好,找职业经理人控制公司的麻烦,好过找家族公司的麻烦,长荣集团本就是哥老会背景,你给长荣集团使绊子,它会派人光顾你家人。
“奥克国际现在麻烦不断,伦敦城的大佬们对奥克国际很不满意,已经发起了多起诉讼官司,日不落帝国是以海洋贸易起家。”
“奥克国际是东印度公司的一部分,只要码头还在奥克国际的手中,海洋也就在日不落帝国的手中。”
“现在奥克国际将亚洲的各大港口售出,这很不符合枢密院和海外殖民部的方向,所以针对奥克国际的审查,进行的很顺利。”
“但这都是小问题,奥克国际的大股东们会摆平,毕竟这是符合奥克国际大股东们的利益诉求的,除了新加坡外,东瀛,南韩外,亚洲已经成为不稳定因素。”
“趁着靴子没有落地之前,高价售出港口,这是符合大股东们的利益。”
“可大股东拿到好处,小股东们就受苦了。”
“现在伦敦城内的小股东们,正在搞集体诉讼,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赞助他们一点诉讼费,或者我帮这些无助的小股东们,找一位正义感爆棚的律师。”
“而这位律师正好想要步入政坛,成为保守党的地区议员。”
“众所周知,一旦进入集体诉讼,奥克国际的所有并购案必须全都停止,除非在国际法院立案之前完成交易。”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奥克国际聘请的三十多名律师,正在跟长荣集团的律师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扣合约,保证未来不会出问题。”
单丝结的脑袋很活,很快就给池梦鲤找到了进攻的方向,不管是做事,还是给对手找麻烦,都需要有启动资金。
眼前这位金主先生,应该不会吝啬手里的钞票。
“我要是没记错,单律师是牛津大学法学院的学士,剑桥大学法学院的国际法硕士,肯定认识很多积极向上的人。”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去顶级大学混兄弟会,没准会比我混古惑仔更加成功。”
“在伦敦城请一位大律师,即便是民权律师,也需要一大笔钞票,我愿意无常,无名捐赠给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笔数是我出的,单律师一定会有办法,一个不让律师在生命垂危之际,也不把我的名字泄露出去的办法。”
花点小钱,给宋生找一点麻烦,池梦鲤很乐意,但他不希望宋生知道他能把手伸进伦敦城。
多留一个后手,多一份保险。
“一个人不可能讲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我是您的法律代表顾问,但同时,我还是其他三家洋行的法律代表顾问。”
“我甚至都不需要出现在伦敦城,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件事搞定,以兄弟会的名义送钞票,是查不到跟脚的。”
“再者说,集体诉讼立案的那天,律师就站在聚光灯照耀下的舞台,诉讼双方,都会拼了命地保护着律师的安全,谁都不想背黑锅。”
“就算是想要动手,也得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可这种集体诉讼一开始,就得三五年,就算是和解,也得一年光景。”
“一年之后,就算是天大的恨,也就放下了。”
“即便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三百六十天的光景,也会帮着消耗殆尽。”
“请茶!”
单丝结的办法,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成功率很高。
“我手里有一批英镑,来历有点可疑,很容易脏手,但用来做没名堂的勾当,正好不过。”
“五万英镑,应该够那位心怀正义的大律师,为民请愿了。”
跟自己法律顾问讲的任何一句话,都没法成为呈堂证供,尤其是在律师楼中,既然如此,池梦鲤当然把话全都讲清楚。
“没问题,我在香江汇有熟人,可以开个户头,购买伦敦城的垃圾股,现在因为电缆铺设成功,交易非常方便,只需要动动手指头。”
香江汇跟伦敦城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差,这点数据时差,可以忽略不计。
单丝结有很多办法,将池梦鲤手里的污米洗干净。
“好茶!的确是好茶!”
池梦鲤品了一小口茶水,润了润喉,就把茶杯放下,开口夸了一句,继续说道:“我听说单律师的老豆,原先是海关的佬仙。”
“做海鲜生意,海关需要打点,日日鲜,寿司店,日料店,都会消耗数量庞大的海鲜,马上就到除夕年了,家家都要购买海鲜,做盆菜!”
“光是基围虾,就需要五六十吨。”
“香江人是不会放过基围虾的,就算是揭不开锅,也得搞一盆基围虾年菜。”
为了自己海鲜超市卖场能够正常运转,必须要跟海关打好关系。
池梦鲤掏出烟盒,在争得单丝结的同意之后,挑出两支香烟,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单丝结没有丝毫地犹豫,伸手接了过去,顺便帮自己点烟。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话真不假啊!
池梦鲤现在越来越喜欢香江了,只要你有钞票,不管是女鬼佬,还是豪门大小姐,都会给你足够的敬意。
两人吞云吐雾一番,解了烟瘾的池梦鲤才继续开口说道:“活动经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外面的傻仔的手里面。”
“还有,给准备一份商业协议,要全面的商业协议订单,我要采购二十五吨基围虾,全都是特级活虾,不能低于20G一只,一吨帝王蟹,十吨绿翡翠生蚝。”
“二十吨大间蓝鳍金枪鱼,一吨松叶蟹,五吨澳洲龙虾,一吨网鲍。”
“为了搞今年的除夕大促销,我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搞出来了,如果按照计划来,最少能赚一倍的利润。”
“单子大,赔偿就要高,制定好赔偿金额,还要有渣打和汇丰的信用证,并且要在保险公司为这单协议制定专门保险。”
“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清楚,我听说单律师的前男友,是蔡继有的小儿子,我这次要的都是顶货,一家吃,肯定不稳定,所以要一家便宜两家占,甚至三家占。”
“你牵线搭桥,蔡家肯定不会不表示,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是我的私人传呼机号码,有事给我留言。”
话全都交代完,池梦鲤站起身,把手指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
站在外面的喜仔,见到大佬起立,他也赶紧拉开单丝结办公室的门,将一个箱子放到了桌面上。
“留步!有消息,就call我。”
池梦鲤说完,就带着喜仔和阿聪几人离开。
金主说不送,可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单丝结还是将大金主送到了电梯前,见到池梦鲤一行人上电梯之后,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池梦鲤给的皮箱子正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单丝结先让助理把炭炉撤出去,自己则踩着椅子,将烟雾警报器上的胶带扯下来。
跟自己这位最大的金主,聊天非常耗费精力,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自信了,好像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
单丝结坐在老板椅上,休息了几分钟,缓过神来,才打开面前的皮箱子。
箱子内有总计十万的英镑,全都是二十面值的,她拿手摸了一下,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活动经费,十万英镑,即便是在伦敦城,也不是一笔小钱,剩下就是龙宫夜总会的储值卡,十万块港币。
单丝结思考了半分钟,立刻抓起电话,给自己的前男友,狗男人call去了电话。
半个钟头之后,池梦鲤的采购单,就在渔业协会内部传开了。
80:新码头,新生意!(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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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葵青温家货运码头。
J教授从九姑娘的越野车跳下来,整个人非常狼狈,虽然路虎揽胜有一个对折小门,可下车还是非常不方便,需要移动副驾驶位。
折腾了一通后,J教授原本优雅的长裙,也变得有点凌乱不堪。
九姑娘就聪明的多,一身李维斯的牛仔服,一双大黄靴,扎着马尾辫,从后座跳了下来。
“我丢,买车你买好一点的,劳斯莱斯,宾利,你都可以买,做咩买呢部出入咁唔就手嘅四驱车啊?”
J教授整理了一下裙子,嘴里骂骂咧咧,打开自己的手拎包,从里面掏出寿百年的烟盒,自顾自地点一支。
“扑街!头发长,见识短。”
“这是四驱车是防弹车,只有总督麦理浩有一台,就算是布政司官长都没资格坐。”
九姑娘抢过J教授手中的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嘲笑J教授见识平庸。
这车是太子为自己人身安全订的,就是害怕有人暗算他。
九姑娘能搞到手,是太子看在兄弟义气上,忍痛割爱。
“讲的都是废话,出来混,就是要够姜够雷够沓马!天天想着后路,走不远!”
“你讲的水房扑街仔哪里?不会是圈套吧?”
J教授最近有点多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所以她已经更换了两个安全屋,只给九姑娘留了沟通方式。
契爷要货,她一直往后拖,直到九姑娘把码头搞定,她才从安全屋走出来,来看看码头到底靠不靠谱。
“人来了!”
“你收声,少开口,所有事,我来搞定。”
九姑娘见到黑阿虎带着几个马仔出现在视线中,就嘱咐了J教授少说话,就摘下墨镜,主动地迎了上去。
“阿虎哥,还是风流倜傥,一身的贵气,TVB不让你去演杨康,是他们的一大损失。”
先跟黑阿虎拥抱了一下,九姑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黑阿虎,发现这个扑街,现在已经大变样了,一身的大牌子,全都是洋字母,已经不是原来那只落水狗了。
鸟枪换炮,看来靓仔胜没少给这个扑街好处。
不过靓仔胜这是拿枪噱脚面,自己坑自己,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来,真是可笑!
“阿九,你讲话比唱歌还好听,真是了不得!”
“你让我找的地方,我全都搞定了,不过需要四成过路费,还要帮我的老细把库存的家电全都搞定。”
“我们丑话说到前面,要是你搞不定这堆家电,我就赶你出局,一点商量都没有。”
黑阿虎冷笑一声,松开了九姑娘,把话全都讲出来,算是约法三章。
“这才是合作的第一步,你搞的我好有压力。”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阿J,客气一点就叫J姐,随便一点就叫阿J,大家都是好兄弟,不用太拘束。”
“码头我也来了,是不是带着我们两位女士,参观参观,你老细库房中的小家电,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码头能用,我保证把一切都搞定。”
九姑娘先为黑阿虎介绍了一下J教授,然后就想要看看码头的实际情况。
葵青货运码头很大,每家只有一小片区域,龙门吊,安保等基础服务,都是太古集团提供。
如果单纯是运猪肉,白小姐,并不需要太大的码头服务区,但需要足够多的货柜,仓库,毕竟毒品调查科,水警的眼睛,一直都盯在葵青货运码头上。
九龙城寨当仓,是能防条子一手,但九龙城寨内的危险,是来自于内部,黑吃黑,这是常有的事。
所以各大字头,都把眼睛放到了葵青货运码头,准备躲在太古这棵大树底下乘乘凉。
“这边请!”
黑阿虎也没有多啰嗦,温家的家电仓库他看了,最少有十几万件落后产品,就算是拉到非洲,都卖不出去。
但凡事无绝对,水房搞不定,但号码帮能够搞定,因为号码帮在广府有堂口,这些堂口一直都从事着走水货这个行当。
海面上飘着的疍船,十家有八家都是给号码帮跑水货的。
界河北面需要这些家电货物,但需要更改家电电压,更换插头,毕竟英制插头,只在英联邦国家内流行。
黑阿虎先领着九姑娘和J教授在货柜区晃了一圈,领着她们两个看了看卸货区,货车,温家是做海鲜生意的,有海鲜活运,所以卸货区多了两块。
看完卸货区,货柜区,一行人又去了仓库,五六间码头大仓,一字排开,还有一间专门为海鲜货运准备的冷库。
黑阿虎找了两件军绿色的棉大衣,给九姑娘和J教授一人一件,自己也穿上羽绒服,一切就绪之后,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泥螺。
泥螺也穿好了棉大衣,从裤腰带上取下一串钥匙,选中其中一把,将冷库的大门打开。
冷库大门一开启,寒气逼人,九姑娘直接打了个冷颤,J教授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冷库,脸上浮现了满意地微笑。
白鹤也穿上了棉大衣,先走了进去,晃荡了一圈,才走出来,对着九姑娘点了点头。
黑阿虎带头走进了冷库当中,九姑娘,J教授走了进去,白鹤,泥螺也跟了进去。
冷库的门没有关,只是半掩,香江电费贵,冷库最忌讳一冷一热,所以大冷库要搞两扇门,一扇是硬塑料,另外一扇就是刚进来,带保温层的保险门。
几人在冷库中转了一圈,黑阿虎也懒得介绍,就让九姑娘自己看,等待九姑娘几人看完之后,才在冷库最深处的区域停下脚步,开口说道:“阿九,看也看完了,该聊正事了。”
“这个码头,老细已经全都交给我打理了,我让谁进场,谁就能进场。”
“阿九!九姑娘,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但最近要大婚,手头比较紧,差少少银纸过下瘾啫!”
“想要进场,五十万进场费,十万块茶水费,九姑娘,不要嫌我黑,这是老细交代的,这些数,我只能捞到三成。”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就捞到这点银纸,天后娘娘都会可怜我的。”
“九姑娘和这位J姐,都是做大生意的主,应该不会吝啬这点银纸吧!”
即便身上穿着羽绒服,黑阿虎也感觉有点冷,他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往嘴里塞了一支,费劲地按下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香烟。
“六十万,小意思!我今天晚上就把数送到你手上。”
“你的难题我搞定了,现在我需要你搞定我的难关,互帮互助,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九姑娘扭头看向J教授,见对方点头,立刻干脆地同意下来,但她也提出自己的要求:“货到,必须一小时之内装船。”
“太古货运中心当天就出货单,保证二十四小时之内,离开香江,开进公海。”
“搞不搞得定?”
要求不算是苛刻,黑阿虎点了点头,太古货运中心内已经搭好天地线了,鬼佬最好好搞定,只认钱,不认人,一次一算。
拿钱办事,就是好人。
不过他不能答应的太痛快,答应的太痛快,是拿不到心中的卖价。
“你嘴里的货,我不想知道,但你我心中清楚,肯定很暴利,明人不讲暗话,我们最好一次一算,我不管你运多少,但你必须要先帮老细出一批货。”
“单桶洗衣机现在是抢手货,五十块一台,改一下电压,换一下插头,运到北面就能卖三百块一台。”
“一进一出,你就有两百块的利,九姑娘你够赚了。”
“先来五千台?”
帮温老鬼走一批货,温老鬼才会更加信任自己,老顶连完庄,自己也能开堂口,除了马仔外,他黑阿虎可什么都带不走。
这时候不从老细身上刮出一点银纸来,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先试试九姑娘的水,如果这点货九姑娘都吃不下,黑阿虎也不准备继续跟号码帮合作做生意。
“五十块一台,价钱贵了,现在贴牌厂生产出来的小洗衣机,只需要四十块,电机还是香江货,如果换成南韩货,还能便宜十块。”
“不过既然你阿虎开口,我保证让你满意,四十五块一台,先搞五千台,今天晚上我就拉走。”
“这下我们可以谈正经事了乜?”
五千台单桶洗衣机,才不到二十三万,况且这批货,九姑娘的确有赚,四十五块吃进,进改装厂,每台的改换插头,更换变压器,只需要十块钱。
五十五块的成本,但转手一百块就卖给号码帮广府的堂口。
还不需要自己找疍船,广府的堂口会找船帮,一口气运到五邑,再从五邑地区的地下市场往外卖,界河北面早已经管不住了。
长三角地区的二道贩子们,已经盯上五邑这块批发地了,号码帮光是卖电子表,就赚了很大一笔数。
(李连杰的经纪人冰川怒汉荷兰明,就是广府号码帮弟子,是瞳党,还是广府堂口的四九仔,在来香江的途中,干掉了自己的瞳党大佬。)
况且这次打通天地线的费用,J教授一力承担,J教授的钱库当中,有很多没名堂的污米,狗食,大部分都是连号银纸。
“爽快!”
“九姑娘就是爽快人!”
“现在就聊正经事,每次你出货,我收租金三十万,码头的天地线我来搞定,事后我收一百万的分红。”
“货船到公海,我收租金,货船平安抵达孟买,我收分红。”
“有没有问题?”
租金是给老细的,分红才是自己的,当然黑阿虎也不是乖乖仔,给老细的那份租金,他也会留一半,只会把剩下的数交给温老鬼。
“价格有点高,出一批货,赚都赚不到一百万,除非你能帮我搞定洗米。”
“现在水房能洗米的堂口很少,钱庄,换钞店也不收污米,阿虎哥,你要是能搞定洗米,我给你一百万的分红,你要是搞不定,只能给你五十万。”
“谂下啦!”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如果黑阿虎讲开边样就边样,其他嘢唔使讲!
现在水房做事越来越小心了,生意照常接,但价压的特别低,有时候算上茶水费,连三成都不到。
没人跟钞票有仇,能多得,肯定要多得。
九姑娘看向黑阿虎,但看到这个扑街的脸,就知道没指望了。
现在水房内能洗米的堂口,只有油麻地,中环,上环,九龙城,土瓜湾这些堂口,自己还得去找靓仔胜,让这个扑街仔来搞定。
便利店,寿司店,小巴公司,不管多少数,都能换干净。
“好了!不为难阿虎哥您了,知道你现在也没上路。”
“六十万分红,只要货船抵达孟买,我的人顺利接到集装箱,我就给你分红。”
“成交?”
九姑娘伸出友谊之手,看向黑阿虎,看这个扑街烂仔的反应。
黑阿虎看着九姑娘,又看了一眼九姑娘身后的J教授,心里很纠结,不管是白小姐,还是蓝精灵,或者是可可精,浴盐,J仔,都是靠量大致胜。
如果九姑娘一个月发货超过三次,自己就有的赚,如果九姑娘一个月就走一次货,他黑阿虎就是捧着金饭碗,跪在路边在讨饭。
“七十万分红!如果一个月少于两次走货,就得涨到八十万。”
“这个价很公道,九姑娘,您老人家生意做这么大,给兄弟们留一条活路,你天天天九翅,两头鲍,不能让兄弟们天天吃糠咽菜!”
“还有,每走一次货,你就要解决一批小家电,每次最少不能少于五百台。”
“报关手续,海关,太古的货运中心,安检员,这一关关都要我来搞定。”
“我只是想要提价,咁少少事边度考起你啊?”
合作做生意,最重要的两点,就是安全和利润,光安全不行,因为光安全,没利润,自己不如去当盲丐。
这个价码是黑阿虎的底线,如果不能成,就一拍两散,当做大家没见过,没讲过。
毕竟背着靓仔胜出来搞大龙凤,如果被靓仔胜知道了,肯定要家法从事,到时候小命不保。
90:试水
“阿虎哥,让我和K姐聊一聊。”
“行个方便。”
有外人在,九姑娘不好开口,只能让黑阿虎先闪人。
绅士风度这东西,黑阿虎自认身上还是有一点点的,但他闪人之前,还是提醒了一句:“九姑娘,现在码头抢手,你们号码帮不要,新记,和联胜可是抢着要。”
“呢度太冻啦,出去倾偈!”
话说完,他就转身闪人,离开了冷库。
白鹤一直跟着黑阿虎等人,等走到二道门,见人都出去后,才吹响了口哨,提醒自己大佬,人已经全都清走,可以畅所欲言了。
实在是太冷了!九姑娘哆哆嗦嗦地掏出烟,放进嘴里点燃两支,自己留下一支,把另外一支带有唾液的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递给了K教授。
“你点谂?”
尼古丁入肺,九姑娘感觉身体暖了一点,开口询问。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这些古惑仔中,黑阿虎要价不高不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仔,这样的傻仔最麻烦,因为人不能一直傻下去,一旦有一天醒悟过来,肯定会找我们麻烦。”
K教授感觉很无奈,做生意就害怕遇见二把刀,合作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我丢!你在讲咩嘢?我看你是脑袋吸白小姐吸秀逗了!”
“靠北了!我们是搞粉档,你大佬英明神武,不也只维持了五年不到,大家都是成年人,都不应该做超过半年的计划。”
“今天晚上到家,躺在床上,第二天早上能不能睁开眼,都是问题!”
“不要想太多!”
“这个傻佬要是反应过来,只会加价,现在稳定的粉档很少,黑阿虎这个扑街,是不敢翻脸的。”
“先走一批货看看,如果成功,那就继续走下去。”
“就这样!”
九姑娘对K教授的脑回路很好奇,开粉档,平均寿命没有超过一年的,都是一月份开张,八月份蹲班房。
想太多,纯属是脑袋痴线。
K教授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阿九说的对,自己大佬跟评书内的诸葛孔明一样,现在不还是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想太多,反倒难成大事。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走出冷库,当脚踏出冷库的一瞬间,身上的冷气就一扫而空,两人不约而同地跺跺脚。
缓了能有五分钟,身上的寒气才彻底消散,九姑娘把身上的军绿色棉大衣脱掉,开口说道:“我要一间仓库,要有灯和电。”
“租金按照市场价来算,先租半年。”
“搞不搞得定?”
生意上门了,哪有不做的道理,黑阿虎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温老鬼把码头交给自己,除了睇场外,生意也是交给他,他进场之后,必须要让生意火爆起来。
如果码头还跟从前一样冷冷清清,那老细为乜要你进场。
“先试一试,看看你阿虎哥是不是佬仙,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巴闭!”
“商量好的数,我今天晚上就送到你的陀地,其他的事,我会call你的传呼。”
“兄弟安排一位,省得我刮不到你阿虎哥的时候,没人商量。”
九姑娘伸出拳头,上立起大拇指,下竖起无名指,比划出一个六的手势,这是洪门手势中的一言为定。
黑阿虎虽然没有学过全套的洪门手势,阵图,摆茶,名幌,可这种简单的洪门手势,他还是能看懂,所以爽快地也比划出相同的手势,跟九姑娘合上。
“搞定!我想不用去律师楼签合约了?有时候洪门比大老爷都高效!真是见鬼了!”
“这是我的细佬,口水昆,有事就call他,阿昆,把BB机号码给九姑娘,大事话我知,小事就你自己搞掂!”
“我想九姑娘你也没时间跟我吃吃喝喝,今天就这样。”
“阿昆,你带着九姑娘她们两个去睇仓库,我还有事,有时间一起饮茶。”
黑阿虎不能跟九姑娘见面太频繁,就算是不被靓仔胜知道,也会被条子们注意到,虽然自己只是搞出租,但自己在差馆的档案有一人多高,要是响雷,自己保证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数也聊完了,可以闪人了。
九姑娘和K教授看着黑阿虎带人离开的身影,冷笑一声,也没有阻拦,跟在口水昆的身后,开始去看仓库。
口水昆带两人看的仓库很大,不止有灯有电,还有一排白钢洗手池。
九姑娘很满意,点了点头,管口水昆要来钥匙。
口水昆给的很痛快,大佬们已经把数聊完了,不用他自作主张。
“多谢!”
“一点心意,拿去饮茶。”
九姑娘手伸进口袋中,掏出现金夹,点出两张大金牛,递给了口水昆。
“多谢大佬,这是我的传呼号,有问题,就call我!”
口水昆也不是傻佬,不过他也坚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九姑娘钞票给的大方,他做人也大方,只要没到十二点,他就不会给老细发消息。
打了一声招呼,他就转身离开。
“找人睇一下这个扑街,如果这个扑街有风吹草动,就挂了他。”
九姑娘目送着口水昆的离开,吩咐白鹤做事,如果口水昆要二五仔,就干掉这个扑街。
白鹤点了点头,回头跟自己的马仔交代了两句,让马仔去盯着口水昆。
“靓女,这个仓库你满意乜?”
九姑娘揽着K教授的肩膀,开着玩笑,询问对方的想法。
“不错!这次记你头功。”
K教授也是喜笑颜开,给九姑娘竖起大拇指,口头表扬了一番。
“回酒吧饮酒?”
九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钻石腕表,发现现在才下午两点,时间还早,不如找一个地方去饮酒,然后回家睡一觉,晚上再出来嗨皮。
“No!我大佬教我,要趁热打铁。”
K教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保镖和助理,对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开始做事。
保镖收到命令,就从腰间取出对讲机,轻声开口说道:“鼠仔,场地搞定,做事。”
听到K教授的话,九姑娘有点懵,她没有想到K教授打了个时间差,准备一鼓作气。
“滴滴滴”
一分钟没到,一台富豪(沃尔沃)箱式出现在九姑娘,K教授的面前,驾驶室内跳下来一个人,还没站稳,就窜到K教授面前。
“大佬,我来了!终于可以做事了!我最近天天闲着,手痒的很。“
司机站稳身体,举起手,给K教授敬了个礼。
“少叽叽歪歪的!做事。”
K教授冷着脸,让司机赶紧做事,不要浪费时间。
K教授保镖打开仓库的大门,打开仓库内的灯,司机跳上车,调转车头,将货车开进仓库卸货坑道平台中。
货车开进仓库,K教授让自己的保镖留在外面,她跟九姑娘的关系,不需要防止黑吃黑,只需要盯着条子就好。
一行人都走进仓库内,富豪(沃尔沃)货车的车厢门打开,四个身穿牛仔工作服的马仔从货箱中跳出来。
这四个马仔,跳下车之后,发现K教授,就赶紧跑过去,阿巴阿巴阿巴地叫起来,手上不停地比划着。
【我知!做事!一切照旧!】
K教授会手语,毕竟不会手语,就会被宋词算计,她可以跟这些哑佬们可以正常交流。
收到一切照旧的手势,四名哑佬也非常开心,比划了个OK手势,立马卸货。
两台运货小推车卸了下来,整齐地停放在平台区,之后立刻分成两人一组,一队人搬货,一队卸货。
一袋袋装满洗衣粉的尼龙丝袋,被扛到货箱口,由第二队人装上货车,堆到一旁的角落上。
站在一旁的K教授,也没有闲着,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每卸一批货,就在记事本上仔细地记下数。
九姑娘打了个哈欠,她感觉很无聊,就走到一旁,坐在富豪(沃尔沃)货车的梯凳上,掏出香烟,优哉游哉地抽了起来。
总计五十袋的洗衣粉,直接摞成了一座小山。
货车司机拿出一厚摞的工业口罩,先双手递给K教授一个,然后给九姑娘和白鹤送去两个口罩,最后才给四个哑佬。
货仓内的所有人都戴上了工业口罩,四个哑佬也戴上了橡胶手套,将所有水龙头打开,将水流打到最大。
最年长的哑佬,掏出一把手工刀,直接将洗衣粉袋子划开,手伸进到最深处,从里面掏出一大块被保鲜膜缠绕的大方块。
电子秤已经准备好了,哑佬一号将一大块猪肉(冰)费力地搬放到电子秤上,等了一秒钟,见电子秤上的数字不再跳动,才用手比划了几个手势。
【五十公斤】
K教授点了点头,在记事本上记下第一个数字,让哑佬们继续。
哑佬二号将洗衣粉袋子扔到一旁,让哑佬三号把洗衣粉都倒进洗手池中,而哑佬四号则把猪肉放到货架上。
在四人的紧密配合下,三吨的猪肉直接搞了出来。
三吨零十公斤!跟出仓的时候一致,K教授也松了一口气,这批是老人,知道分寸,不用开明堂,动家法。
91:商场需要智取!
整个仓库内都是泡沫泡泡,飞的哪都是!
九姑娘用烟头戳破了一个大泡沫泡泡,然后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跟踩灭,站起身,走到了K教授的身边,见到满满一货架的猪肉,非常开心。
“你契爷要的货,我们已经搞定了,什么时候交货?”
九姑娘又掏出烟盒,又点燃了两支烟,亲手塞进了K教授的嘴里。
嘴里被塞上一支烟的K教授,赶紧用手拿下来,她不介意九姑娘亲密的举动,但她戗烟,咳嗽了两声,才开口回答道:“现在码头安检查的最多的货,就是洗衣粉。”
“不过我大佬想到了B计划,那就是藏货。”
“睁大眼睛,给你看一场魔术表演!”
“阿关,做事!”
开富豪(沃尔沃)货车的司机,叫阿关,而货车上的集装箱内,也不止有五十袋洗衣粉,还有二十台电冰柜。
这些电冰柜内都没有外包装,底下都有轮子,移动非常简单,半盏茶的功夫,就转移到了平台上。
冰柜全都打开机盖,一块块重达五十公斤的猪肉,都放进冰柜内。
装满一个冰柜后,哑佬们就开始打包,先用大尺寸的保鲜膜,将整个冰柜全都包裹住,并且掏出一块海绵,用崭新的驱狼狗喷雾进行喷洒,让海绵吸收驱狼狗喷雾。
这是为了提防安检员的搜毒犬,只要搜毒犬闻到驱狼狗喷雾,嗅觉就会被干扰,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对于自己大佬,K教授是佩服的,A为了测试那款驱狼狗喷雾更加有效,派人从欧洲,北美的户外用品公司,军事器材公司,搞来了很多产品。
最后感觉都不合适,就请鬼佬的户外用品公司,专门设计了一款驱狼狗喷雾,囤货两千多瓶,就是为了往后方便运货。
喷完驱狼狗喷雾之后,继续用保鲜膜封住,然后用小刀扎出几个小孔来,持续地释放着喷雾。
最后才是将外包装套好,用半自动打包机,将打包带牢牢固定。
看起来,这些哑佬们都是熟练工种,轻车熟路了,他们手脚很麻利,动作也很快,十分钟不到,就打包好一台冰柜。
三吨猪肉,就这样化整为零,全都装进了电冰柜当中。
“去给美凤这个閪婆call消息,说货已经准备好了,问她什么时候要!我来发货!”
K教授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她也有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了。
“阿K,宋生只需要你搞定货,把货交给美凤就好,可没让我们运货。”
“货的数已经赚完了,没道理我们也要赚脚的数,做人不能太贪心,全包的危险太大,不合适。”
“况且宋生是一只老狐狸,老谋深算,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走货的路,保证会插上一脚,得不偿失!”
货主,金主,庄家,粉档,拆家,都是分开运转的,一层隔一层,这样才不会连累彼此。
唯一例外的是义群,所以双马兄弟,金粉王,玫瑰这些人寿终正寝,只有义群的大佬大进去蹲班房,做人不能太贪心,卖货的利润已经足够大了,不用把脚的钱也赚了。
“我大佬就是全都做,当猪肉的庄家,才打出十几个金库,几亿的家产,如果我只卖货,我永远都继承不了我大佬A的庄家位置。”
“跪在契爷面前当乖乖仔,别搞笑了!契爷身边可不缺披麻戴孝的乖乖仔,契爷是狼王,对于没用的老笠,可是要把血肉吞干净,骨头渣子当花肥。”
K教授前思后想,终于想明白关节了,她现在面临的是死局,不管她离不离开香江,都是死路一条。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是自己大佬常常念叨的一句话,死中求活,这可是技术活,只有继续坐庄,把大佬的事业继承下来,她才能撑住现在的局面。
“开粉档卖货,只要货交给拆家,就万事大吉,你要开脚行,那就得搞送货上门,危险系数增加,还得负责要账。”
“得不偿失!”
“你最好想清楚,是否真要抛弃拆家这一层保护伞?”
九姑娘还是感觉不靠谱,拆家这一层,绝对不能放,因为条子就算是查到拆家了,也咬不到庄家。
送货上门,实在太危险,她打心里不赞成。
“不!只有契爷要的货搞送货上门,其他的渠道,还是瞎子点灯,照旧!”
宋生想要通过美凤吃掉自己,那也得看看美凤的牙口好不好,如果自己把宋生需要的一切,全都搞定了,美凤也没有插手的机会,只能继续忍。
趁火打劫,也得看看本事!
宋生需要人来做事,他不在乎这个工作是谁做的,毕竟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明白了!我这下明白了,你是让美凤无路可走!”
“你这手,玩的真是高!”
九姑娘也反应过来了,阿K并不想破坏规矩,只是想要美凤吃瘪,宋生只是想要生意顺畅,他不在乎是谁帮他摆平麻烦。
K教授的助理很快就返回到仓库内,她先看了看九姑娘,见老细没有反对,就轻声说道:“美凤回信了,说发货时间暂时还没有确定,要咱们等一下。”
“阿关,你和哑佬们留在仓库,看住货,哨牙强会留下来陪你们。”
“货车不要调走,这两天会继续来货,家电也会陆续到,做事用心点,有情况,先闪人,不要硬撑。”
如此大事,美凤自己一个人是撑不住的,她必须要跟宋生禀报,K教授给美凤做事的时间,不让这个閪婆为难。
“好闷!让人检查一下排风扇,小心中暑。”
“今天晚上龙宫夜总会有拳赛,已经预热好几天了,说是拳王对拳王,所有大艇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下注的不少,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辛苦了好一阵子,九姑娘想要好好放松一下,她特意留了龙宫夜总会内的包厢给自己,毕竟她的公寓内,可没有四十五寸的超高清大电视。
其实她在龙宫夜总会见到超大尺寸的电视机后,就想搞一台,可打电话给通用电气的经销商,才知道这种电视机,只在北美销售。
想要订,要交全款,另外多加三千块运费,如果是空运,则需要五千块。
算上运费,这台超高清电视机的价格已经升到七万块,九姑娘虽然不缺这七万块,但花七万块买一台电视机,老豆肯定骂自己是化骨龙,败家子。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下单,只是一有时间,她就会去龙宫夜总会的包厢内看电视。
“晚上没事,一起去,AKB公司的拳赛不错,拳拳到肉,我喜欢。”
“正好,污米已经准备好了,你负责搞定。”
“阿关!”
已经在安全屋闷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K教授当然要玩开心。
阿关打开富豪(沃尔沃)货车的工具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大行李箱,推到了K教授的脚下。
“六千万的现钞,全都是大金牛,连号大金牛!”
大金牛太显眼了,连号大金牛,狗都不要,根本花不出去,总不能天天派人去菜市场,用大金牛去买菜。
就算是去菜市场买菜,只要在菜市场出现两次连号大金牛,经济调查科保证会盯上你,把你刮出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金融公司,银行,换钞店都不会收这种连号钞票,因为大家都不是傻佬,都知道你这个钞票有问题。
大家非亲非故,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我今天晚上会跟靓仔胜聊最后一次,如果靓仔胜能多加半成,我们还能少赔点。”
“那堆汇丰没面世的大金牛运来了乜?”
善财难舍!能少赔一点,就少损失一点。
九姑娘没有当着大家面拉开行李箱,看到黄金双眼红,她们两个弱女子,可挡不住眼前这些彪形大汉。
把外面守着的白鹤叫进来,让他把这个箱子送上越野车。
九姑娘和K教授又聊了几句,才离开仓库,准备去福临门去食夜宵。
日日鲜生鲜超市的超级订单,在海鲜市场内都传开了。
蔡继有的小儿子,发顺海鲜行的总经理蔡凯盛,嘴里叼着烟,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盯着自己的几名会计,正在核算成本。
自从日日鲜生鲜超市出现后,发顺海鲜行的生意就每况日下,日日鲜每天都在打促销,只要库存数量大,就搞促销。
其实日日鲜的促销折扣并不大,只是比市价低个半成而已,可消费者就吃这一套,海鲜新鲜,价格便宜,还有免费的海鲜处理。
最主要的事是,日日鲜生鲜超市内有积分代金券,一次一给,不用累积,下次购买海鲜的时候,能直接使用。
并且零钱直接可以免,还有小票单据,如果海鲜不新鲜,可以免费退换。
这一套组合拳搞下来,其他海鲜行的生意,全都一落千丈。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日日鲜生鲜超市的老细,有江湖背景,直接搞出海鲜大拼盘,水果拼盘,做好之后,直接冷藏车送货。
日日鲜还搞了一批明档冷鲜柜,免费送给欢场,用来保存水果拼盘,海鲜拼盘。
随便放几个生蚝,切几片北极贝,三文鱼,放到冰盘上,就能卖到三百八十八。
都是同行,蔡凯盛当然知道海鲜拼盘的成本价,他也想着模仿日日鲜搞出的花样,制作属于发顺海鲜行的海鲜拼盘,去开发欢场客户。
但欢场的老细们,全都不买账,他找了相熟的江湖中人才了解到,日日鲜已经跟这些欢场老细们谈好了,欢场老细们拿一份,睇场的古惑仔们拿一份,剩下的才是日日鲜。
日日鲜也只赚百分之五的利润而已,为的就是走账。
可日日鲜现在已经十多家的生鲜超市,所有繁华的居民区,都是日日鲜的身影,明码标价,海鲜还允许滤水去重,师奶们都会去生鲜超市买菜,买水果。
店越来越多,销售额也越来越多,要的货也越来越多,货越多,海鲜的进货价就越便宜。
况且扑街的靓仔胜,他还有十多家寿司店,五家日料自助,十多家居酒屋。
光是这些店铺,一个月就能销售出几十吨的顶级海鲜。
发顺今年的账,是亏本的,这还多亏潮汕商会的叔叔伯伯们,看在跟蔡家多年交情上,搞了一波集体采购。
但蔡凯盛也欠出一大堆人情,还不清楚该如何还!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交账,如此大的亏损,他也不清楚该如何跟老豆交代,上面哥姐,一位是负责地产公司,一位负责物业公司,生意全都蒸蒸日上,喜报连连。
只有自己掌管蔡家起家的发顺海鲜行,搞到亏本,老豆肯定会看自己不顺眼,这个新年,自己肯定不得安宁。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吃下日日鲜的大订单。
“盛少,已经算出来了,如果吃下这笔订单,我们公司今天的账,就全都平了!甚至盈利会超过前两年的总和!”
会计算完利润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兴奋地说道。
“有没有搞错,这种大订单,肯定不会只给一家的,能捞到一半,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到手下会计们的汇报,蔡凯盛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让手下们不要逗自己了,这种大单,不是一家能吃下的。
“盛少,如果是公开报价,我们发顺的确没有优势,现在还有不到三十天就到新年促销,我们的海鲜,都是曼谷货。”
“下单,签合约,付首款,最少需要一个星期。”
“况且我们贸然下单,肯定会抢南洋的份额,搞不好曼谷方面会加价。”
“但要是我们改变策略,只吃单项,那就问题不大。”
“日日鲜这批货,已经涵盖了大部分高档海鲜,我看了库存单,发现我们发顺海鲜行内有一部分货。”
“这是公司应对这个春节促销,做的库存准备。”
“但盛少,现在发顺跟日日鲜拼,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发顺的门店少,档口面积也小,不如直接放弃鲜货,主卖南北干货。”
“全都吃下,肯定是不可能,但比如说,龙虾,网鲍这两项,这两项的利润是最高的,我们的货,早就到香江了,全都放在近海的养殖池中饲养。”
“二十吨龙虾,如果我们分批供应,保证没有问题。”
“再者说,香江没人吃新鲜网鲍,大家都是吃糖心鲍,也就是干鲍。”
“日日鲜要网鲍,肯定是要做小菜,供应欢场和居酒屋,日料自助,肯定不会是公开卖给市民们,他们也不会腌糖心鲍。”
“盆菜中用鲍鱼,大多用三十头鲍,讨个口头彩而已!”
“但这种小鲍鱼,根本卖不上价,利润还薄,日日鲜很少卖,每一次卖,也都是全市场最低价,赚够运费,人工费之后,就大甩卖。”
“我调查了很久,每周都去日日鲜生鲜超市,我发现日日鲜现在缺少顶级干货,而日日鲜生鲜超市是承包制,但又跟其他承包制不同。”
“店主是承包,也是法律文件上的店主,但不是运营人,日日鲜是集团运营,统一标准,一家店有果汁,那就家家店都有果汁。”
“一家店有虾丸,鱼丸,每家店都有虾丸、鱼丸。”
“承包店主只负责每月去律师楼,会计楼签字,收支票”
“咚咚咚”
“陈哥,今天不是商业调研,但我对你讲的很感兴趣,形成一份报告给我,我去讲给我老豆听,不过陈哥您一心为了公司,值得鼓励,年底加你一个月的薪水当奖金。”
“先说我们要如何行动!”
蔡凯盛用力地敲了敲实木办公桌,让对面的副经理陈哥进入正题,不要长篇大论。
“多谢,盛少!多谢,盛少!”
“我的打法很简单,抓住这波春节促销。”
“龙虾,鲍鱼,公司放弃售卖,从零售转为供货商,反正日日鲜的海鲜,在大家心中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全港最低价,就算是用头撞,也撞不赢的。”
“况且日日鲜背靠公交站点广告,小巴车广告,我们根本打不赢。”
“与其竞争,不如共赢。”
“我们只在运价上加百分之八的利润,就能胜过其他竞争者,能供应如此数量的海鲜,香江拢共就那么几家。”
“现在温家一直在跟老爷争夺下一任渔业协会副会长的职位,如果我们把靓仔胜拉到我们这边来,老爷一定会很开心。”
“况且光是龙虾和网鲍这两项,就能让业绩好看,但真正让发顺起死回生的办法,是跟日日鲜合作,售卖南北干货。”
“发顺往后不做零售商,只做供应商,做日日鲜的独家南北干货供应商!”
“至于公司的档口,可以租出去,光是收租金,就够公司赚上一大笔的。”
“盛少,您看如何?”
陈哥一口气把话讲完,然后就闭上嘴,等待着蔡凯盛的开口。
陈哥不光是潮汕同乡,还是老家人,陈家两代人都跟着蔡家打拼,忠心耿耿。
就算陈哥说的是屁话,蔡凯盛也得装出一副接纳的表情。
不过这次陈哥讲的有理有据,的确很不错,看来自己的奖金没白给!
92:各方关注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大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发顺的糖心鲍鱼,天九翅,瑶柱,鱼胶,燕窝都是招牌中的招牌,每年潮汕商会都会搞一次团购。
香江的各大酒楼,也全都用发顺的顶级干货。
这些压箱底的产品,绝对不能进入日日鲜这种搞大促销的店铺。
蔡凯盛只要脑袋没痴线,就不会也动这些产业。
可这种顶级货,制作起来非常非常消耗时间,精力,人工和成本,还会剩下数量众多的边角料,这样的边角料,倒是可以进入日日鲜。
“盛少,不止档口出租,我们也可以将八家工厂,变成两家工厂,现在新界的地皮便宜,不行就将手上所有工厂估清,将工厂开到屯门。”
“每个月只要多给老伙计们加二百块交通费,他们肯定愿意去屯门上班,实在不行,就在工厂搞宿舍免费提供早午晚餐。”
“而这八家工厂的地皮,现在很值钱,因为老爷买的时候比较早,现在附近都修地铁站了,进出非常地方便,可以盖公寓楼。”
“大码头就是这样搞的,业绩年年上涨。”
现在一心一意搞实业,是没有活路的,现在东瀛货论质量,比香江好,论价格,还比香江低。
要不是总督府和美国佬和海外殖民部聊好了,香江的家电产品,可以用最低关税地的身份进入,而进祖家,加拿大,澳洲等英联邦市场,全部免税。
就是靠着免税政策,香江的各大工厂,才得以存活。
不过加工厂也找到了新的应对之法,既然赚的就是血汗钱,那就去找新的人力资源丰富的地区,界河北面,全都是人。
可海鲜干货,是不能走这条路的,顶级的原产地,就那么几个,几个老庄家,早就把顶货吃光了,剩下的次顶级,才是给其他小公司分。
一分为二!
把干货生意一分为二,顶货只有还只留老客户,因为顶货产量不大,再开一条产品线,全力吃下二级品和三级品,专供礼品线和女式养颜线。
要知道女人最舍得往自己身上花钱,把燕窝,鱼胶,海参做成礼品装,做成加热即食罐头,保证有搞头。
蔡凯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现在成立一两个新品牌,好处多多,一个品牌进入商场,主打中端,另外一个品牌进入日日鲜,主打性价比。
至于八家工厂地,可以建高档公寓,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明面发顺海鲜行的业绩,保证漂亮,老豆看完,肯定是无话可说。
外加自己还可以跟靓仔胜搞合作,毕竟中低档的礼品干货罐头,需要打广告,小巴广告,站台广告,都非常重要。
甚至发顺可以长期承包一面广告牌,专门为这两个品牌打广告。
香江人,都是势利眼,买东西,都要看品牌方势力够不够大,实力够不够强,广告够不够多。
真是靠北!
想到这里,蔡凯盛赶紧开口说道:“让产品设计部门,搞出一批即食加热罐头礼盒来,以燕窝,鱼胶为主。”
“手头上冇货嘅话,冇人会睬你嘅,但系手头上有产品就唔同喇!”
“先下去把成本核算一下,搞出一个计划来,不能我去见靓仔胜的时候,空着两只手,光靠空口白牙聊天。”
“不过速度要快,今年能不能翻身,全都要靠这单生意!”
“陈哥,做事了!”
蔡凯盛让陈哥先出去,自己则抓起话筒,给自己前条女call电话,准备晚上共进晚餐,跟这个女鬼佬好好聊一聊,看看如何把生意做成。
其实不光是发顺海鲜行的蔡家知道消息,天天渔场公司也接到风。
傅文佩四十一岁,一身干练的圣罗兰吸烟装,正看着黑板上的数额,一直在沉思,天天渔场公司今年的业绩很不错,但净利润很一般,胜在高流通。
三个近海养殖场,搭建的进程很慢
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码头,业绩也全都进入了负增长,业绩没有赔,但发展前景很不好。
天天渔场也准备上市,但现在的业绩,根本达不到九龙会的入市标准,因为预期实在太低了。
傅文佩忙活了三年,就是为了天天渔场上市,可三年来,还是一事无成,反倒浪费了大笔资金。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如果自己能吃下这一单,成为日日鲜的独家供应商,凭借着日日鲜的势头,直接吃下一家香江会的ST上市公司,借壳上市。
靓仔胜是老头子的马仔,订单全都吃下,保证没问题。
可傅文佩最不喜欢就是江湖兄弟这一套,如果有可能,她绝对不想让那个老水鱼插手,最好是自己出面,跟靓仔胜好好聊一聊,以正当生意的方式,把订单搞定。
“当当当”
“妈咪,中午到了,一起吃午饭!”
身穿一身休闲装的温天传,敲响了自己老妈的办公室门,没等老妈的反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到自己的烂仔,穿的跟花花大少一样,傅文佩也是很头疼,今天要零花钱,明天要跑车,后天就要属于自己的独立公寓。
现在还跟一个TVB电视台的小主持人不清不楚,整天厮混在一起乱搞,上了很多次花边小报。
“吃午饭?!你会那么好心?”
“是口袋中的钞票不够,还是嫌新买的跑车不够威?”
傅文佩为了教训自己的仔,故意冷着脸,不给温天传好脸色。
“中环新开了一家牛排店,说是请来了米其林三星主厨,手艺非常好,趁着我口袋中还有银纸,请老妈您共进午餐,表达一下孝心!”
面对自己老妈的冷脸,温天传一点都不怕,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老妈的对面,装模作样地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大金牛全都掏出来,一张张地点清。
搞怪!
见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耍怪,傅文佩的冷脸,也彻底消融,笑着说道:“还算你有孝心,时间差不多了,趁着公司没有要紧事,先去吃午饭。”
温天传见到自己得逞,赶紧把钞票塞进了钱包中,拿起老妈放在一旁的手拎包,两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助理见到两母子走出办公室,要去中环食牛排,就赶紧通知司机,让司机在地下停车场等候。
傅文佩跟温天传走进电梯,两人有说有笑,但温天传一抬手,傅文佩发现自己送给宝贝儿子的十八岁成人礼,百达翡丽鹦鹉螺手表不见了,她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天传仔,你的手表呐?”
温天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手伸进口袋中,将自己的成人礼手表掏出来,在老妈的面前晃了晃。
表情也是很无奈地,抱怨地说道:“昨天晚上去半岛酒店打网球,手表掉在地板上,一下子就摔坏了。”
“吃完饭,正好去庄家的表行,找人修理一下,不然就要送回伦敦城,一来一回,最少一个月。”
傅文佩把手表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见到独家记号还在,就还给了温天传。
这块百达翡丽鹦鹉螺,是头三百块,纯金表壳,表盘珐琅镶钻,当时售价三万英镑。
这三百块手表,都有独立的标记码,购买者全都大人物,如果送到当铺,最少能换出一百万港币。
温天传每个月的零花钱并不多,只有三万块,这笔零花钱在普通市民手中,是需要积攒多年,甚至可以在元朗天水围购买一间小面积公寓。
可对于温天传来讲,这点钱,都不够他去龙宫夜总会消费两个钟头的。
傅文佩之所以每月给温天传三万块,就是为了限制宝贝儿子的活动,三万块,平日里跟朋友聚会,出去游玩,这笔钱足够温天传开销。
但要是去欢场,去濠江赌场,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大户人家,不怕子嗣平庸,毕竟代代出人才,这是不可能的,子嗣平庸,那就守住家产,钱到一定数量,就算是放在银行,也能翻上几倍。
遇到平庸子嗣等,守住家财,等到家族子嗣中出人才,再拿着家族历代积蓄,让家族中的人才,更进一步。
但大户人家,就害怕化骨龙,沾上吃喝嫖赌,就彻底完蛋了。
傅文佩已经给了温天传铺好了前程,沾花惹草的小毛病,谁都不在乎,毕竟大家都是过来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可自己的仔,真成化骨龙了,那李佩文的孙女,可不会下嫁给自己的仔。
要在宝贝儿子身边安排个信得过的家人了,奶娘的儿子就不错,一心一体,殊途同归,不会带着天传仔走弯路。
母子两人乘坐电梯,抵达了地下停车场,司机早已经等候多时。
温天传也开着自己的新跑车来公司,他只能跟母亲分别,去开自己的敞篷跑车。
两台车,一前一后抵达中环霏慕牛排馆,把车交给司机,母子两人就一起走进了牛排馆。
“中午好,两位贵宾,我们现在已经客满,不知二位贵宾有没有预定?”
身穿日礼服的鬼佬侍者,为傅文佩和温天传拉开大门,欢迎这两位贵宾光临。
“有预约!克洛伊小姐打电话预定的,人应该到了!”
温天传表示自己有预定,询问自己的同伴到没到。
93:不速之客
克洛伊?!
傅文佩是学过英文的,知道这是英格兰地区的女孩用名,她有点好奇,今天中午跟自己一起共进午餐的人是谁。
难道是宝贝儿子的同学!
“克洛伊小姐已经到了!”
“这边请!”
侍者赶紧去查了一下登记册,发现让提前预定的克洛伊已经抵达,确定好桌子之后,他就带领着傅文佩母子两人前往预定好的包厢。
所谓的克洛伊小姐,正一脸笑意地站在包厢门口,见到傅文佩和温天传到了,赶紧把墨镜摘下来,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温太,天传哥。”
傅文佩看清克洛伊的脸,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眼前这个克洛伊,就是花边小报上报道的,跟自己宝贝儿子纠缠不清综艺女主持人张满心。
红颜祸水,这句话的确没错,这个鬼女人长的很靓,勾住自己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宝贝儿子,实属正常。
“你好,克洛伊小姐。”
傅文佩冷冷地开口打招呼,也没有跟张满心握手,径直走进了包厢。
牛排店人多眼杂,要是让人看到,这可不好,会让人误会。
温天传脸色有点尴尬,他就是怕老妈甩脸子,所以路上没有告诉老妈,准备搞一次突然袭击。
不过张满心倒是不在意,她先拉了一下温天传的手,表示自己没有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爱人的体贴,让温天传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自己是在龙宫夜总会开业那天遇见的张满心,她也是跟朋友们出来玩,正好有相熟的朋友认识,大家就认识了。
认识之后,温四少就神不守舍了,他经常找机会去见张满心,一来二去,他们两个年轻人,就走到一起了。
“天传哥,让温太一个人在里面待着,不太好,先进去。”
张满心知道礼数,她牵着温天传的手,走进了包厢当中。
坐在主位上的傅文佩,看到张满心牵着自己宝贝儿子的手走进包厢,脸立马就黑,气的快要爆炸。
“温太,天传哥讲您喜欢吃牛排,我特意选了这家店,这里有东瀛的雪花牛肉,这在香江很难吃到。”
张满心落座之后,赶紧拿起水壶,给傅文佩倒了一杯柠檬水,讨好着这位在温家掌握实权的温太太。
“多谢!”
傅文佩生硬地感谢道,双眼一直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温天传。
面对老妈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温天传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二弟。
“天传,你最近有没有约李小姐食饭?”
傅文佩端起柠檬水,润了润喉咙,开口询问自己宝贝儿子跟准未婚妻的关系。
当着自己条女的面前,询问自己跟其他女人有没有约会,即便是自己母亲询问,也多少有点尴尬。
可温天传又不敢不回答老妈的话,只能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最近跟李小姐约着见过两面,但她最近要跟着导师做实验,我就不好打扰了。”
李蘑菇一点情趣都没有,只知道做实验,搞临床研究。
根本不像张满心,懂得打网球,唱歌,跳舞,讲话也非常好听,知冷知热的。
相较于李蘑菇,温天传更加喜欢张满心,但自己的婚姻,根本不受自己掌握,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了爱情,放弃一切,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自己放弃一切,成为一个穷小子,身边的张满心,肯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他温天传也不是傻佬,要知道温家日后如果分家,自己拿到的部分家产,也能让他跻身香江亿万富翁的行列。
李佩林家族树大根深,光是养和医院,每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这段老祖宗们讲的至理名言,温天传深以为然。
“我要是没记错,您是姓张!TVB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主持人,我跟你们方小姐很熟,我们经常在一起打麻将,每一次都要打八圈,不打到尽兴,绝对不放人离开。”
傅文佩跟TVB的方小姐,是雀友,平常交往不多,但打麻将,方小姐会第一时间给自己call电话,叫自己去打麻将。
TVB电视台内部的事,她也知道不少,黄金时间的主持人们,身上都必须要扛广告,广告商越多,在台里的地位就越稳定。
这位张小姐的节目,在晚上十点半,算是午夜档,广告商少的可怜。
花边小报登上自己宝贝儿子和这个鬼女人牵手逛街的照片,傅文佩就派人去调查了一下这位张小姐,把这个鬼女人的老底全都查了个底掉。
傅文佩是老江湖,一眼就把这位张小姐的鬼心思看清楚,这是奔着温家的钞票而来。
“方小姐现在整日守在会计部,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温太,我这次求天传哥安排这场见面,就是想询问一下,温家新一年的广告预算,能不能分给我一部分?”
张满心早就点好单,顾忌了傅文佩的口味,全都点的是傅文佩爱吃的,她这次也是大出血,直接点了一瓶拉图。
东瀛的雪花牛肉,油脂非常好,肉香扑鼻。
要是搁在往常,傅文佩肯定会食指大动,可她今天听完张满心的话,一点胃口都没有。
往TVB电视台投钱打广告,是非常亏本的买卖,只能帮着公司打开知名度,直接因为电视台广告完成的订单,少之又少。
香江人抱团,五邑人只买五邑人品牌的商品,潮汕人只购买潮汕人品牌的商品,广府人只买广府人品牌的商品。
乡党只照顾乡党,因为你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去乡党商会讲两句家乡话,肯定是能找到一份工作的。
但品牌大战最近开始有落幕的情况,因为不管是上海仔,还是广府人,香山人,第二代,第三代已经长大,他们已经不认可那个没见过的故乡,他们只认可香江,最多是用活动区域表明自己的出身。
各大商会嗅觉非常灵敏,开始烧钱搞品牌收购,准备培养出一个大品牌来,称霸市场。
温氏集团本年度只有两百万的广告预算,之所以如此少,是因为只有地产公司需要打广告,剩下的生意,没必要浪费资金。
傅文佩正在继续筹集子弹,将天天渔场和餐饮公司合并,搞香江会上市,所以不会浪费子弹。
94:都是聪明人
但这位张小姐,倒是有点意思,开口直情冇兜弯。
傅文佩反倒是来了兴趣,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温天传,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
其实李温两家结亲,不光温天传不满意,李家的孙小姐也很不满意,所以才一直不跟温天传接触,医生执照,学士学位,在豪门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标签。
李小姐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温天传没有自己的事业,即便是两家往后要一起进军整容市场,也是李家占主导,而非是互利互惠。
但温氏集团内,已经没有自己宝贝细路仔的位置,就算是加入,也没法子立刻独挡一面,不如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傅文佩立刻说道:“今年只有两百万的广告预算,六成进入TVB电视台。”
两百万的六成,那就是一百二十万。
这样简单的数学题,张满心还是会算的,她并不贪心,因为贪心也没有用,毕竟自己只是午夜档的三流主持人,头上挡路的大主持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人不管男女,大部分都是上海仔,小宁波们,只要去拜拜码头,就能把广告份额搞定。
张满心是本地仔,中产普通人家,除了长相靓丽外,没有其他优势,要不是人机灵,连现在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她要的不多,只需要二十万的广告份额,二十万一年,虽然拿不到身处栏目的冠名权,但也是主屏广告位中最显眼的位置,口播当中,也会有特别感谢。
“温太,我的栏目您肯定知道,现在缺一位主屏广告商,听天传哥讲,天天渔场想要上市,想上市,声势必须要大,考虑一下我的栏目。”
“虽然说是午夜档,可收视率还是不错,毕竟香江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夜猫子。”
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不用聚在一起演聊斋,张满心这次来,就是求眼前温太帮自己完成广告份额的,直接开口,会比兜兜转转好很多。
并且,张满心也不是空着手而来,她拿起一份早已经准备好文件,放到了傅文佩的手边。
“温太,这是我栏目上一年的收视率,还算及格,全时间段的收视率,能达到百分之六。”
“TVB电视台同时间段有六个频道,跟我主持的栏目一起诞生节目组有八个,现在存活下来的,只剩下我这一家,这说明,我的栏目还是有不少的忠实观众。”
求人投资,必须要先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而张满心的价值,就是自己的收视率。
香江现在一共有五家电视台一同竞争,刨除已经奄奄一息的佳艺电视台,四家全都有免费的娱乐频道。
张满心能在四家电视台百花齐放中,守住百分之六的收视率,已经属于强手了,要知道TVB电视台自己就有两个娱乐频道,是两个栏目组同时竞争。
接过文件,傅文佩先看了一眼文件封面,发现是雅特杨事务所的企业logo。
雅特杨事务所算是香江年代最久远的商业咨询公司,主要的业务包含税务,上市,资产评估,上市公司销售业绩更新记录。
张满心是小主持人,雅特杨事务所犯不上为了一个小主持人作假。
傅文佩看到雅特杨事务所的logo,就对这份分析报告的真实性没有怀疑,她开始翻阅,找到关键数据。
发现张满心说的是真的,这个鬼女人的节目,的确能搞定百分之六的收视率。
投资给人才,收益肯定少不了。
傅文佩将文件合上,咳嗽了一声:“张小姐的确是个人才,但广告投资是大事,就算是我同意,也得经过董事会。”
“先吃饭,这件事我会考虑一下。”
能考虑,就是有希望,张满心很满意,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对面温四少的正室,温家的情况她已经打探清楚。
傅文佩是续弦,还是温海亮前夫人的亲妹妹,温家的继承人是温大少温天鑫。
让张满心做小,她也不乐意,在TVB这么多年,追她的凯子很多,也攒下了一点小钱,没名分去做小,这可不是她的路。
大家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而已!说白了,温天传只是她的踏脚石,借着这股东风,她能往上走一步最好,如果冲不上去,也可以拿到TVB电视台给的广告商返点。
二十万,百分之五,也能拿到一万块。
“哈哈!妈咪,满心有事业心,你们两位职场新女性,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聊。”
温天传见两人聊完,就赶紧打岔,让服务生把点好的酒打开。
服务生端着两瓶酒走上来,放到桌面上,开口说道:“温生,这瓶罗曼尼康帝特级园是池生送的。”
“池生也来光顾,见到温生您的跑车,知道您在。”
罗曼尼康帝特级园,现在六千块一支,算是香江目前最顶级的红酒,这一见面礼,出手的确不凡。
傅文佩看了一眼罗曼尼康帝特级园,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思考了一秒,立马开口说道:“哪位池生?”
有朋友送酒,温天传面子上得到了满足,但他不能表现的太得意,只能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开口说道:“老豆的细佬,日日鲜的池生。”
“上次龙宫夜总会开业,我跟大佬一起去祝贺,我才跟池生第一次见面,不过池生给公司专门留了一个男爵包厢,我跟朋友去过几次,一来二去,彼此就熟了。”
傅家也是大户人家,当年也在码头养着一个社团,老细给社团生意,码头,社团保护老细全家安全。
作为温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温天鑫的身边,一直有江湖兄弟保护。
今天的确是太巧了!傅文佩想要见的人,全都出现了。
“既然有交情,人家还送上来酒,你不去打声招呼?”
“礼数不能缺!”
“你失了礼数,丢的可是温家的人。”
收了一支六千块的红酒,不去表示一下,多少有点不像话。
接人待事,必须要有条理,傅文佩让温天传去表示感谢,并且自己对靓仔胜这个洪门大底很感兴趣,招牌才挂起来大半年,就变得金光闪闪,是个大才。
古惑仔能打的不少,她年轻的时候,香江满地都是双花红棍,但会搞生意的古惑仔,可不多见。
其实没有老妈的提点,温天传也准备去见一面靓仔胜,必须要表达一下感谢,他也不是傻仔,看的出来,老妈要单独跟张满心聊一下,自家还是要
他站起来之后,跟张满心打了声招呼,顺便给这位自己的条女,爱莫能助的表情,就离开了小包厢。
“张小姐,我会给你的广告费,但不是二十万,而是四十万,我想四十万是能拿到你节目的冠名权吧?”
“但这笔广告费,我不是白给的,你要想想,要如何做交换。”
“想清楚再讲话,不要讲笑话!”
根据张满心现在的表现,傅文佩认为这个鬼女人是聪明人,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大家颗粒度很难对齐,最好是警告一下,让张满心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被傅文佩警告的张满心也是愣了一下,但她赶紧低下头,思考了一番,温家的产业,全都掌握在温大少手中,香江的豪门恩怨,市民们看都看烦了。
在娱乐圈打转的张满心,也知道更多的内部消息。
看样子,眼前这位温太,是想把自己的仔捧上位,借温家的财力,给温天传博一个未来。
TVB电视台是很好的媒介,自己能做的,就是帮温天传扬名立万。
“温太,我记得天传哥是学医的,主攻是外科,天传哥跟我讲,他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整容行业。”
“香江对容貌焦虑的人,大多都聚集在娱乐圈,我身边的同事,已经有不少人飞去东瀛打水光针,每一次的价钱都不低,算上飞机票,最少一两万块。”
“如果天传哥整容医院的执照搞定,我建议立刻在九龙塘广播道开设私人诊所,最好是带院子,停车隐蔽。”
“光是做保养,打打水光针,都能赚一大笔。”
“如果有牙科,那就更好了,毕竟大部分香江人都是龅牙仔,不光是电视明星,还是影后影帝,都需要调整一下牙齿。”
“您投给我的广告,我可以去协调,将其私下分割,将重心全都给天传哥,现在私人诊所医生去电视台打广告的非常多。”
“我甚至可以想办法让天传哥上一次《欢乐今宵》让他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我还可以自掏腰包买版面,让花边小报将天传哥打造成青年才俊。”
“温太,天传哥不缺钞票,他只是缺机会,只要找对了机会,天传哥未来的发展,肯定比温大少要好。”
“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张满心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故意停顿一下,等着对面的傅文佩上钩。
欲擒故纵这种小把戏,傅文佩从小玩到大,毕竟她兄弟姐妹二十多个,比女童院都热闹。
对付欲擒故纵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微笑沉默,让对面抓不到自己的态度,看谁先绷不住。
95:请君入瓮(求月票!)
等了足足五秒钟,张满心也没有等到傅文佩张口,她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提出建议,跟人主动询问建议,之间的差距,是有天壤之别的。
她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继续说道:“我没见过豪门争家产,但没见过猪跑,也见过猪肉。”
“香江喜欢长房长子,稳定胜过一切。”
“银纸达到一定数量,只要不出现大的动乱,就不会停止增长,这是我大学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但除了长房之外,其他儿子女儿们,就很难分到足够的钞票。”
“何二爷一辈子多子多孙,光是儿子,就有二十多个,何家二房分家的时候,除了长房外,其他子嗣只分得一点浮财,只能顶住一代人的富贵。”
“天传哥跟上面的哥哥姐姐,本就不同路,要是没有自己的生意,往后的日子不一定会多落魄,但一定不顺心。”
“温太,天传哥有您照顾,肯定顺风顺水,但孙子,重孙子呐?”
“名声是无价的,只要先把名声打出来,就算是现在诊所规模小,但也算是自己的产业,跟温家的关系不大。”
豪门电视剧看多了,总是能学两招,张满心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出一个不太离谱的建议。
很幼稚!但的确是一条正路!
傅文佩点了点头,抛头露脸,需要专门设计一下,请一个形象设计师,好好地搞一下,现在《欢乐今宵》是最火的综艺节目。
只要《欢乐今宵》开播,师奶们就会跑回家,守着电视机看发仔和秋官。
如果这一次上《欢乐今宵》成功,天传仔的确名扬整个香江了。
“肉都快凉了!我们先吃,不用管天传。”
傅文佩只是点了点头,没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是让张满心动刀叉,不用等温天传。
算是过关了!?
张满心没有拿刀叉,而是拿起红酒瓶,给傅文佩倒了一杯酒,然后陪傅文佩聊天。
温天传穿过整个餐厅,来到了餐厅角落靠窗的位置,才找到正在品尝神户牛肉的池梦鲤和袭人。
“胜哥,多谢你的红酒,看样子我不应该买拉风的跑车,应该随便买一台劳斯莱斯银刺,学我大佬,香江别的不多,就劳斯莱斯多,保证胜哥您认不出来。”
“袭人小姐,中午好!”
温天传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热情地跟池梦鲤打招呼。
“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今天中午想尝尝牛排,没想到四少您也来同一家店,真是有缘!”
“我听说你跟张小姐在一起,有情人花前月下,我就不好去当电灯泡了!”
世界上哪有如此巧的事!张满心选这家饭店,就是池梦鲤设计的,张满心是鼻屎强公司的艺人,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局。
但温天传没有识破,池梦鲤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是偶遇。
“不是两人花前月下,是满心要见我妈咪,聊一聊今年的广告费的事,这次多谢胜哥您了,帮满心搞定了十万的广告缺口。”
“日日鲜现在火到爆炸,根本不需要打广告,不过这份情,兄弟记在心里!”
温天传也看出来自己老妈想要见一见靓仔胜,并且靓仔胜的超级大订单,他也听说了,现在集团是老妈掌管,但业绩很一般,处处被人掣肘。
但如果老妈能吃下日日鲜这笔大单,业绩保证可以翻番,年关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温天传赶紧继续说道:“胜哥您跟我老豆见面多,应该还没见过我妈咪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见一面,熟悉熟悉,毕竟日日鲜的海鲜,全都是天天渔场供应的。”
日日鲜的海鲜供货商,的确有天天渔港一份,但温家每个月的运力,根本不够日日鲜卖的,日日鲜现在最大的海鲜供应商,是大西洋渔业公司和日裔商会。
这两家大公司,是日日鲜可以天天打特价的底气。
这两家公司有十几艘改装好的活运船,在近海有七座养殖场,日日鲜下多少订单,两家公司就能解决多少,甚至可以从曼谷调货,用空运运到香江。
现在世界还是海洋时代,运力决定一切。
日日鲜的工作,池梦鲤全都经手,事无巨细,对公司发展,一直有清晰的脉络,日日鲜的利润很微薄,只有区区的百分之四。
员工多,仓库多,消耗多,如果流转慢了下来,日日鲜就会在三天之内爆炸。
因为日日鲜的高额流水,必须支付货款,员工工资,电费,水费,规费,还有每个月准备一大笔钞票,给承包日日鲜店主们。
日日鲜就是一台着火、没有刹车的大货车,一路向前,只能向前。
不过池梦鲤也赚到了钞票,因为高额的物业管理费,店铺管理费,员工会费,垃圾处理费,广告宣传费,足以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见温太。”
剧情已经推进到这里了,再扭扭捏捏,多少有点没意思了!
池梦鲤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巴,将油渍清除,人站起来,跟在温天传的身后,不紧不慢地前往傅文佩所在的包厢。
袭人目送着两人离开,切下一块神户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
好饭不怕晚,好肉不怕嚼!
陷阱布置好,总会有傻佬上门。
“妈咪,这位是池生,池梦鲤,日日鲜生鲜超市的老细,池生,这位是我的母亲,傅文佩女士。”
温天传给两人做介绍,说完之后,就主动拉过一把椅子,请池梦鲤入座。
“傅女士您好,在下池梦鲤,江湖上喜欢叫我阿胜。”
“您是长辈,我阿胜也正在端温家这碗饭,叫我阿胜,胜仔都可以。”
池梦鲤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他把姿态放的很低,一副江湖人吃老细饭的卑微状态。
傅文佩矜持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位池梦鲤的态度很正确,你靓仔胜不管生意做多大,也都是温家的马仔,日日鲜生鲜超市中,还有温家的股份。
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做事要厚道!
“阿胜,你最近很出风头,你的超级海鲜大订单,现在全协会的人都知道了,全都准备分一杯羹,就连鬼佬们也不例外。”
“我想阿胜你不是不讲规矩的人,老头子怎么说?”
傅文佩这两天没有见过温海亮,毕竟上了船,通讯不方便,温海亮还是比较专注的钓鱼佬,不上大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双方没有沟通,步调就不能一致,公司也不好有动作,只能等温海亮从海上回来,大家再商量一下,再搞计划去争夺订单。
可现在的问题是,新春促销还有十多天就开始了,要想赢得订单,就要动作迅速,毕竟温家的几艘货船,已经安排好运单了,准备趁着休息期间,去帮太古跑跑货运。
“我亲自去海上见了温叔,把这次订单的事,跟他老人讲了一下,他老人家兴趣不大,所以我才通过朋友放出风,准备搞一次竞拍。”
见傅文佩直接把话题绕到了订单上,池梦鲤心中嘿嘿一笑,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表示订单这件事,他已经跟温老鬼讲过。
但温老鬼见订单太急,数量太大,既没表示要,也没表示不要,只是说考虑考虑。
时间不等人,池梦鲤直接对外宣布,也是于情于理。
兴趣不大?!
傅文佩在心里冷笑一声,集团的账,都是温老鬼的情人管着,集团今年有多大亏空,温老鬼是心知肚明。
集团已经一连三年亏损了,已经影响到温家基金的分红。
集团是温家的,不是长房一家的,有了亏空,二房、三房人就能要求查账,更换话事人,一旦长房没有了话事人的身份,就全都玩完。
话事人的身份一丢,再想要回来,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呵呵!我家先生近些年已经不管集团中的公务,现在天天渔场的生意,我说了算,大家都在一口锅内吃饭,这笔订单全都让给天天渔场如何?”
傅文佩本想按照正道生意聊,但今日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池梦鲤,怕日久生变,就直接抬出温家往下压。
“既然温太开口,我这个细佬,当然没二话,但温太,这次订单特别大,光是首付款,就得最少三千万港币。”
“我现在还没有看到天天渔港的报价,我也不敢一锤定音,我就是牵线的木偶,后面的老细让我动一下,我就动一下。”
“日日鲜不光一家老细,日裔商会,汪家,各个字头社团都有明股暗股,我哋食同一镬饭,但我靓仔胜比较贪心,成日唔够饱,净系要去食百家饭!”
这笔大订单,除了大西洋渔业公司外,没有人能独自吃的下,池梦鲤也绝对不会单独给一家公司。
温家未来能拿到多少份额,那就要看温家的报价是多少。
“阿胜,这个你放心,温家的价格,保证是最低的,但既然是做生意,没人愿意搞赔本的买卖,利润需要多留出来一点。”
“你需要跟日日鲜后面的股东交代,我也需要跟集团的大股东们有个交代。”
“不如这样,扇贝,鱿鱼,冻鱿鱼,生蚝,都是温家的传统项目,将这些项目,都给温家,利润能保证,质量也能保证。”
“至于订单中的三文鱼,象拔蚌,法国生蚝,应该不是为了日日鲜准备的吧!”
傅文佩研究日日鲜的订单有几天了,她知道这些海鲜中,哪些利润高,哪些是利润少,她心里清楚。
“温太真是火眼金睛,实话说,这些高档海鲜,都是为高档日料店,居酒屋,寿司店准备的,我跟上海城谈好了,往后的海鲜拼盘,水果品牌,只用日日鲜的。”
“上海城招待的都是上海仔的豪客们,他们可都是阔佬,一晚上玩个十多万,都是经常事,几百块的海鲜拼盘,一口气能叫十多盘。”
“做生意,要赚阔佬的钞票,他们只管味道好坏,不在意价格。”
顶尖的好货,当然是给上海仔们留着,这些阔少们为了捧汪大少的场,光是在龙宫夜总会就花了三百万了。
阔少们白天在公司处理完公务,晚上就准时来到龙宫夜总会,看着AKB公司的拳赛,几万块,几万块地押注。
AKB公司汪大少也有股份,龙宫夜总会提供场地,也能拿到两个点的抽水,不要小看这两个点的抽水,每周也能赚到几万块。
池梦鲤没有隐瞒,因为欢场这条路,是社团字头把持着,不管是华人,还是鬼佬,手都伸不进去。
公司就算是想要插手,也得找字头出面,如果想要强势介入,香江的所有字头,都会调转枪口,一起搞事。
瓷器不跟瓦片斗,各大商会正经财路都忙不过来,肯定不会在意海鲜拼盘这种小生意。
这个靓仔胜说很坦诚,傅文佩心中的疑惑少了很多,这批订单数量很大,种类很繁杂,光是首批订金,就得五千万打底。
就算是天天渔场拿到首期货款,也得自己往里面垫资上亿资金,就算是只吃下一部分,总重量也达到一百二十吨,也不知道日日鲜能不能将几百吨海鲜销售一空?
温海亮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这生意太突然了,数量也太大了,日日鲜的自有资金承受不起。
如果资金链断了,整个香江的渔业市场,全都得崩盘。
“阿胜,贪心鬼的下场都是很惨的,作为商场前辈,我认为这太冒险了,现在日日鲜只有十几家店,就算是天天打促销,也搞不定这些货。”
“但看你气壮,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你肯定是想到了计划,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如讲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
风险太大,傅文佩也不敢轻易下决定,她必须要清楚地知道靓仔胜要搞什么鬼名堂,她才敢跟进。
要知道温家集团在香江商界规模不小,但能用来支配的资金,也就不到一亿,超出的部分,还需要贷款。
如果全用来进货,出现任何问题,都是房倒屋塌的大事。
96:一切顺利
(感谢红袍执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温天传,张满心都不吭声,喝着酒,吃着上好的雪花牛肉,这种大生意,作为小虾米,这种生意,他们两个根本插不上话。
“温太,过分了!虾有虾道,鼠有鼠道,我赚我的钱,你获你的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您担心,我阿胜也担心,担心数量大,损耗大,你们会以次充好。”
“这是我刚搞定的贷款,我这次是破釜沉舟,我拿我所有的股权,才搞来的贷款。”
华仔荣当中人,帮自己搞到一笔恒生银行贷款,总额是两亿港币。
此番算是破釜沉舟,池梦鲤是拿日日鲜生鲜超市股份,旭日食品公司股份,小巴公司,车体广告公司所有权作为抵押,搞定了这两亿贷款。
不过恒生银行也是下了狠手,只贷款三个月,每个月利息高达十二个点。
这比大耳窿的贵利还要离谱,但贷款企业是跪着要饭的盲丐,就算是不爽,也得憋在心里。
池梦鲤将签好的合约副本拿出来,放到了傅文佩的面前。
看到面前的合约副本,傅文佩赶紧掏出手拎包中的眼镜,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了一下恒生银行的印章,心中的担忧彻底消失了大半。
但看到每个月要支持部分本金,还有十二个点的利息,就算是见识到大风大浪的傅文佩,也是直接咂舌。
这资金使用成本,高得好交关!
十二个点,别说是卖海鲜,就算是卖白小姐,也赚不回来。
这个靓仔胜,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我吃完饭,就去跟怡和保险谈,给这次订单上保险,谈合约,要是出问题,我去找怡和大班的麻烦,怡和大班找你们这些供应商的麻烦。”
池梦鲤见到傅文佩看完,继续开口说道。
这里面有古怪!
但恒生银行的贷款,靓仔胜还准备去怡和保险投保,这反倒像是动真格,毕竟没人喜欢用自己的身家去搞笑。
靓仔胜肯定是有特殊的手段,要在这个新春促销中捞一笔。
对了!靓仔胜去年的时候,已经坐庄橡胶公司,难不成这个扑街仔,也跟自己是一个打算!
要借着这次新春促销,把业绩做起来,声势搞起来,好把日日鲜做上市?
傅文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眼前的后生仔要做什么,这样犀利醒目的脑袋,在商场都不多见了。
只要日日鲜做到上市,资金成本再高,都能忍受,毕竟发行股票是没本的生意,顶多交点印花税而已。
再加上靓仔胜后面是水房,有金融公司,有地下钱庄,还有濠江泥码赌厅,资金大过海,只要利益分配均匀,保证没问题。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这一匹瞻前顾后的老马,让阿胜你看笑话了!还是那句话,大家是自己人,你让出一些利润来,我也好跟董事们交差。”
想明白之后的傅文佩,也不啰嗦,心中的担忧也消除了,她在恒生银行内有熟人,是老关系,靓仔胜说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温太,大家都是熟人,价格肯定要压到最低,但就像您讲的,我们是自己人,不可能一点优惠都不给。”
“不如这样,让四少随便开一家公司,我们之间随便签一笔合约,随便卖给我一批货,我可以让出总货款的五个点,作为回报。”
“这样您拿到实惠,我也能跟董事会的股东们交差,你好我好大家好,麻烦也是少很多。”
给好处,要给到具体的人,要让一锤定音的人,拿到足够多的实惠。
既然温氏集团现在拍板做主的人是傅文佩,池梦鲤把好处直接给温天传一点问题都没有,没准还能讨到傅文佩的欢心。
“一言为定!”
傅文佩很喜欢靓仔胜这种懂事大方的后生仔,只要这笔订单有利润,上到老头子,下到董事会,都没话可说。
公司多赚钱,是要拿出来给大家分的,不如自己的宝贝儿子多赚银纸,多捞实惠。
“温太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撒了这么多的鱼饵,这条巨鲸终于上钩了,池梦鲤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切都谈完了,也就不好打扰傅文佩一家人的家庭小聚。
他打了一圈的招呼,就离开了小包厢,返回到袭人身边。
袭人见到池梦鲤坐回来,就招呼服务生把牛排撤下去,又重新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顺手给池梦鲤倒上了一杯柠檬水。
“恭喜胜哥,拔得头筹!”
袭人喜欢喝红酒,她端起高脚杯,等到池梦鲤举起水杯,两人碰了一下。
两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十分的悦耳。
“胜哥,阿聪哥刚才call来消息,他已经盯了钱库三天,保证旁边没人盯,今天下午是中电搞电力维修,要动手,今天下午正合适。”
袭人放下酒杯,继续分割着盘子内的雪花牛肉,她将切好的牛肉,放进池梦鲤的盘子中,轻声地说着。
“阿聪哥是面冷心热,不过可以理解,大家都是后生仔,烧包的很,都需要大把的银纸浪费。”
“年轻人就是不能进江湖,走偏门,有时候钞票来的太快,不是好事情!容易把持不住!”
阿聪的定力一般,不过这个扑街仔,有基因伪装,一张面瘫脸,不看眼睛,根本感受不到这家伙的情绪波动。
尺有所短,人有所长,刑房冰库培养人的手段一流,古惑仔中会玩长火的,屈指可数,阿聪的长处,可以让人忽略他的短处。
池梦鲤感慨了一番,不过转念一想,君子爱财,人之常情,不能左右人性,应该顺从人性。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用叉子把盘子中的肉,塞进了嘴中,仔细地咀嚼了一下,咽进肚子中,才开口说道:“停电检修是好事。”
“房间内有什么鬼花招,一大部分都用不上。”
“既然阿聪哥急着收钱,我也不好继续拖沓,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看阿聪哥。”
也不知阿聪哥为乜爱钱,这个扑街,吃也不愿意吃,跟自己一样,不爱喝酒,身边条女也没有一个。
每个月自己准时给阿聪的家人送安家费,还给阿聪一个月八千块的零花钱,每天在堂口陀地,跟自己同吃同住,晚上连家都不回,直接挂在自己账上住喜来登酒店。
说实话,喜来登酒店的长包套房,可比住别墅舒服多了,但就是花销大。
不过池梦鲤也没想自己掏腰包,直接用日日鲜公司挂账,一个月一清,喜来登酒店也乐意让自己签单,甚至还送了很多的便利。
比如可以二十四小时使用酒店内的劳斯莱斯,二十四小时客房服务。
小嘴巴最近的抽水,也直接交给阿聪,阿聪留下一半,剩下的交给堂口。
要知道小嘴巴手下的舞小姐,歌女,坐台小姐,可都是高精尖,这些女人手上都有一个电话本,上面都是凯子电话,每天都有生意,分给小嘴巴的五个包厢,天天爆满。
每周的抽水,足足有七八万。
算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还是要尊重一下个人隐私。
“胜哥,你预料的没错,黑阿虎已经把温老鬼的码头接手了,而黑阿虎也跟九姑娘搭上线了。”
“口水昆和泥螺都给我风,”
“你的金屋藏娇,我也安排在堂口陀地,让她先打打杂。”
袭人开口都是酸气,但池梦鲤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还没帅到可以让亮靓女争风吃醋,不过适当的抱怨,能催促团队的凝聚力。
“摆明是针,先留在身边,我们清除二五仔,针立功领赏,回去升官发财。”
池梦鲤把一盘子肉全都吃干净,打了个饱嗝,扯下领口的领巾,擦干净嘴角的油污,淡淡地说道。
袭人笑了笑,这次条子很有创意,居然明牌派了一位针过来,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被泼了一身污水的池梦鲤,也是无可奈何,神仙锦特意call来电话,嘲笑了自己一番,糗了他一通。
他走到了前台,开口说道:“张小姐的包厢,我一并结清!”
掏出钱包,点出十几张大金牛,扔到了前台上,多出来的部分,算是给的小费。
袭人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走出了牛排馆,泊车仔赶紧把车泊车出来,她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张红杉鱼,递给了泊车仔。
两人一起上了车,往阿聪盯着的地点开去。
中午的中环,非常堵,就算是波子(保时捷)跑车,也发挥不了万分之一的性能,不过出了中环,交通情况就好了很多,一脚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
开到上环的百仙庙,停到了路边,袭人直接从副驾驶下来,走到自助电话亭前,拨打了阿聪的传呼号,给阿聪留了言,放下话筒,回到了波子(保时捷)跑车旁,靠着跑车开始抽烟。
池梦鲤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用打火机点燃,等待着阿聪出现。
三分钟之后,一身物业员工打扮的阿聪,出现在池梦鲤、袭人眼前。
97:教导细佬们知道规矩
“胜哥!”
阿聪走到了池梦鲤面前,冷冷地打了一声招呼。
“做事!”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摔到地面上,用鞋跟踩灭,让阿聪在前面带路。
阿聪看了一眼,见到袭人还是一脸微笑,也就放心,带头往前走,穿过小巷子,七转八转之后,才走到一栋老旧公寓楼前。
这栋楼年头比较老,门口破破烂烂,前台坐着一个南亚仔,见到有人到了,赶紧站起来,用着怪声怪调的粤语说道:“修了一天,电还没有到,电风扇都不能吹,快要热死了!”
阿聪没有吭声,但心领神会,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盒红万,扔到了南亚仔保安的脸上。
南亚仔双手一接,把红万烟抓在手中,比划一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往巷子中走,去放个水。
见碍事的闪开,阿聪比划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六楼!”,就带头上楼。
池梦鲤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左右没人,就三步并作两步,跟在阿聪的身后上了楼。
两个男人上楼,袭人没有跟着上去,而是坐在了南亚仔的椅子上,翘起雪白的大腿,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一边抽烟,一边放风。
阿聪和池梦鲤一口气冲到六楼,蹲在楼梯缓台上抽烟的阿聪马仔们,全都站起来,慌里慌张的把嘴里的烟屁股扔到了地面上。
“胜…”
“收声!做事!”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马仔们闭嘴,这楼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呐,在这里暴露出江湖花名,跟去差馆自首没有区别。
马仔们全都机灵地闭嘴,阿聪指了指六楼的房门,让马仔做事。
一个长相斯文的马仔站出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盒子,从里面掏出两根细铁丝,伸进去钥匙孔中,鼓动两下,车锁哗啦哗啦响。
“咔哒…”
机簧发出清脆的声响,防盗门开启一道缝,一股腐朽的味道从门缝透出,熏的开门的文雀往后退,不停的咳嗽。
池梦鲤掏出丝巾,捂住口鼻,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开启的防盗门。
文雀屁滚尿流地往后退,把大门让出来,阿聪的马仔相互看了看,然后两个马仔站出来,壮着胆子,互相鼓励地往前走,走进房间。
阿聪也想冲进去,但池梦鲤立刻按住阿聪的肩膀,让他不要急,等消息。
五分钟之后,两个马仔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口袋鼓鼓囊囊,看来是捞上天。
池梦鲤玩味地笑了笑,用力地按了一下阿聪的肩膀,压住火气外冒,想要爆炸的阿聪,带头走进房间。
收到指令的阿聪沉默不语,跟在池梦鲤的后面,走进了房间,身后的几个马仔也瞧出端倪来,各个都兴高采烈,知道要赚大钱。
池梦鲤捂住口鼻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况,这股腐烂味道的来源,是茶几上的苹果,这三个苹果已经烂到根。
新鲜苹果从变质到腐烂,需要三个星期左右,看来这间房间很久没人来了。
“把门关上!”
池梦鲤吩咐了阿聪一句,马仔的马仔,不是自己的马仔,轻易说话,容易丢颜面。
阿聪一声没吭,也没有指挥自己的马仔,而是自己上前,把房门关紧,本人守在大门前。
池梦鲤看向站在最前面,率先进入房间的两名马仔,他先微微一笑,形如鬼魅,飞快地往前迈了一步,一拳打在嘻嘻哈哈的马仔胃部,紧接着一个膝撞,顶在马仔的脑门上。
马仔们都惊呆了,不知胜哥要做乜,全都吓的不敢动弹。
挨打的马仔,先是弯腰呕吐,但食道中的液体还没有喷出,就被一个膝撞,顶的满脸花,哀嚎了一声,倒在地面上。
打倒一个之后,池梦鲤神色不善地看向另外一个马仔。
这个扑街见池梦鲤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你们都是阿聪的细佬,按照江湖规矩,我不应该罚你们两个,但阿聪是水房的大底,也是油麻地堂口的大底,你们就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细佬。”
“我是靓仔胜,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只要是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蓝灯笼,我都有权管!”
“缺银纸,可以跟大佬讲,但不能自己拿。”
“如果人人都自己拿了,要拜门大佬做乜啊!”
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打火机点燃,告诉面前这些吓傻的马仔们,自己为乜要动手。
不停磕头的扑街仔,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摞摞捆好的钞票,全都放在了地面上,赶紧给池梦鲤磕了两个头。
然后非常讲义气地从被打晕的傻仔身上,把这家伙的钞票全都掏出来,放到了钱堆当中。
“阿聪,这些都是你的细佬,叫你一声大佬,你来执行。”
池梦鲤不准备善罢甘休,让阿聪过来,当着在场所有兄弟们的面,执行家法。
这里是A教授的钱仓,这里面最少有几千万的现金,古惑仔因为十几万就能内讧,现在有几千万,保不齐会反水。
现在惩罚两个不守规矩的烂仔,其他几个马仔也会心生恐惧,不敢乱动,会省很多的麻烦。
站在门口的阿聪,不是傻佬,一瞬间就明白了胜哥的所作所为,他走到了不停磕头的细佬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出刀,在这名跪着的细佬脸上,身上,都留下几道三寸深的长刀疤。
出手就见血,干净利落,不愧是水房刑堂培养出的高手。
池梦鲤自认可以在三招之内就取阿聪性命,但他不确定三招之内,阿聪会给自己留下多大的伤疤。
“找东西给他们两个包扎一下!”
阿聪冷冷地吩咐道,让马仔们给这两位受罚的兄弟简单地包扎一下。
“等一下!”
慢慢弯下腰,池梦鲤将钞票全都拿在手中,清点一下,发现这两个扑街才拿了二十多万,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将钞票都塞进了昏过去的马仔口袋中。
“大佬给的,出了事,大佬撑,规矩我只教你们一次,下次再犯,我可要打围棍了!”
98:行衰运
站着的马仔们,见到两名朝夕相处的兄弟,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全都咽了咽口水,疯狂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穿新鞋,走老路。
池梦鲤对着阿聪点了点头,走进第一个房间,房间内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床,床上有枕头和被褥,但看上面的灰尘,还有淡淡的霉味。
这套枕头被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转过头,池梦鲤就看到钉在墙壁上的钢铁架子,上面都是被保鲜膜包裹的钞票块,钞票块的两侧,还有两个大香炉,上面插着跟手臂一样粗
全都是大牛和大金牛,池梦鲤掏出口袋中的匕首,按下机簧,刀刃直接弹出,利落地割开保鲜膜,将里面的钞票露出来。
伸手拿出来一摞,发现上面还有华人银行印记的捆纸,手滑过无酸纸,略微感觉到不对劲,这些钞票实在太新了,并且有点薄。
心生疑惑的池梦鲤,赶紧看了一眼防伪码编号,立刻感觉到牙疼,所有钞票银纸,都是一个号码,这是别人给A教授的狗食。
连号的大金牛,本就不好脱手,而一个号码的大金牛,就算是你的胃口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炼丹炉,也消化不了。
A教授这个扑街,又坑了自己一次。
“胜哥,有问题?”
站在门口的阿聪,见到池梦鲤露出苦笑,立刻感觉到大事不好,赶紧上前一步,询问情况。
“我哋畀人当水鱼咁劏!”
池梦鲤留下一张,把剩下的钞票扔给了阿聪,让他自己看,然后不死心,又打开了一块,取出一摞,发现是同一个防伪编号。
阿聪从头看到尾,见一摞钞票,都是同一个编号,也是怒火中烧,他把钞票扔到地面上,双眼中的红血丝暴起,准备回去找A教授的麻烦。
“回来!沉不住气!青头仔!”
“别人没法处理,不代表我们没法处理。”
池梦鲤知道阿聪要去找A教授的麻烦,可现在去找A教授算账,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是暴打他夫妇一顿,也于事无补!
A教授敢交代,就不怕人找后账,况且这件事还真不能赖A教授,因为这家伙手上的钞票,大部分都是这种狗食。
身世清白的银纸,没必要浪费给粉佬。
池梦鲤又拆开了几块,也是彻底死心了,这间钱仓当中,大部分应该都是这种同一编号的伪钞,对于这样的劣质狗食,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让外面的马仔进行清点,并且让人去通知楼梯口望风的袭人,让袭人把菠菜东叫来,顺便多拿一些袋子来,顺便搞两台点钞机来。
阿聪的马仔们看到几个屋子内藏着的钞票,全都被惊呆了,双眼、双脚挪不开地方,但看到编号之后,各个都跟死了老豆老母一样,非常悲伤。
大家都是四九仔,没见过猪跑,但都见过猪肉,知道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大牛,大金牛很难消化,他们两个都在笑话刚才两个偷拿的兄弟。
他们是真不长眼,居然拿这样的垃圾纸,真是可以上TVB演盲炳了。
幸灾乐祸是幸灾乐祸,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马仔们分为两拨,一拨人将每间房间内的钱块全都抬出来,放到了地面上。
而另外一拨人,将保鲜膜挨个打开,一块块地清点着里面的钞票,但由于太多了,只能清点摞数。
这间房间中不止有同号伪钞,还有短狗,长火,五颗土地瓜。
池梦鲤站在窗台前,躲在窗帘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隔壁楼有一架望远镜,正对着自己这个房间。
A教授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也没有忘记自救,脑袋真是犀利。
犀利归犀利,但不能把人当水鱼钓,他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招呼一脸挫败的阿聪,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
“胜哥!”
“这次算是栽了!”
从阿聪的脸上,看不出沮丧,但那双冒着火气的双眼,告诫着周围的人,他现在很生气。
见此情景,池梦鲤嘿嘿一笑,用手指了一下对面那个窗户,开口说道:“对面那架望远镜,是低档货,盯梢的肯定不是条子。”
“要是条子,现在楼底下肯定站满了军装,我们插翅难飞。”
“既然不是条子,不是差佬,那就随便我们发挥了,你带那只文雀,去到对面,如果有人,就刮回来,如果没人,就守在里面,看看有没有意外惊喜。”
“啪啪啪”
“兄弟们!”
池梦鲤拍了拍手,让正在做事的马仔们抬起头,开口说道:“这次做事,大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人十万块,让大家过个肥年。”
“这堆废纸是什么成色,大家心知肚明,就算兄弟们拿到菜市场,卖菜的师奶们也不会收。”
“如果哪位兄弟家里缺煤生水,尽管跟我讲,抱回家几捆,当劈柴烧水。”
“江湖规矩,家规,你们都清楚,漏出一点风来,条子们保证找上门,你们这些扑街仔,大罪没有,但小麻烦不断,各个都是男童院的常客。”
“如果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祠堂蹲班房,就把嘴巴缝上,不要给兄弟们找麻烦!”
该警告的,一定要警告,池梦鲤话说完,就让阿聪去做事,现在面前这班傻佬都清楚,这间屋子内的钞票不能花,所以也不会起什么鬼心思。
阿聪点了点头,带着两个马仔就出门,去对面楼找麻烦。
一个钟头过后,菠菜东才带着几个心腹细佬赶来,手上有十几个大袋子,还有两台大型点钞机。
刚进屋的菠菜东,也是被这小山一样的钞票堆震撼,他现在已经是知名的江湖大底,可他就算是在江湖中再巴闭,也是不上台的古惑仔,过手的钞票没多少。
但他看清楚地上的钞票后,心情立刻从三十三重天,掉到阴曹地府了,已经不能用傻眼来形容了。
“胜哥!这堆废纸要搞边科呀!”
花又花不去,扔又扔不掉,平日里鬼主意最多的菠菜东,也是没办法了,他只能看向站在窗边的胜哥,希望大佬能拿个主意。
99:有麻烦,找老顶!(求月票!)
“边个告诉你,这是废纸?”
池梦鲤抽着烟,继续注视着对面的窗户,不紧不慢地讲道。
菠菜东愣了一下,但马上脸就露出了喜色,看来胜哥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区区几千万,的确也难不倒胜哥。
不过伪银纸可以稍后解决,但一旁沙发上躺着的两个扑街,好像等不下去了。
扭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扑街仔,想了想,菠菜东就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窗前,也学着池梦鲤,往对面看去,但嘴里轻声嘀咕道:“胜哥,你收拾的两个扑街。”
“心里面肯定有怨气,屋子内的伪银纸,被条子们知道了,肯定是大飞机,要不要?”
菠菜东学着美国佬好莱坞大片中男主角的招牌动作,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意思是要杀人灭口。
这个傻仔!
池梦鲤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下定决心做事了,就不要讲出来,直接把两个人扔到九龙城寨,当着九龙城寨内的烂仔面前给钞票。
不出五分钟,这两个扑街仔,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九龙城寨内死个古惑仔,就跟香江刮阵风一样普通,人在九龙城寨内挂的,条子们就算是想查,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扑街!这是阿聪的细佬,阿聪哥没发话,你就清理门户,往后兄弟做不做了?”
“受了伤,赶紧送医馆,九龙城寨内有老关系,把人送过去,再给一笔安家费,做的漂亮一点!”
怕菠菜东听不明白,池梦鲤偷偷地比划了个OK的手势,让菠菜东把人送到老关系那里去,做的干净一点。
反应过来的菠菜东,立刻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把正在做事的火狗拽过来,趴在耳边嘀咕了两声,安排火狗去做事。
火狗残忍地笑了笑,二话没说,就找了两个信的过的细佬,将这两个坏了规矩的人扛走。
“阿东,先装装满一个袋子,我要去陀地。”
这笔狗食,池梦鲤顶大天消化三分之一,想要一次性搞定,只能去找神仙顶,只有这个老扑街,才能动动手指搞定。
菠菜东手脚很麻利,拿起一个行礼袋,点出了五十叠,装在袋子中,将袋子拉好,放到一旁。
去抓盯梢之人的阿聪,很快就返回,一起进入房间的,还有袭人。
袭人看着地面上的钞票,只低头看了一眼,感觉头有点痛,同一防伪码的伪银纸,就算是拿到菜市场,也很难花出去。
“阿东,袭人你们两个把这里搞定。”
“阿聪,拎上行李包,跟我走,袭人钥匙。”
池梦鲤今天没有开车,一直都是坐袭人的波子(保时捷)跑车,享受香车软玉。
打开手拎包,袭人找出了跑车钥匙,扔给了池梦鲤,神态妖娆,嘴喷香气:“早点回来,我今天煲了靓汤。”
池梦鲤不喜欢喝靓汤,毕竟里面都是嘌呤,但他为了哄条女开心,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准时回来。
他已经拿到了袭人全套的身体检查,白细胞数量也是正常,为了保证自己阿B仔的安全,还是要顺着条女一点。
菠菜东见池梦鲤跟阿聪离开,立刻挤到了袭人的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袭人姐,看来我很快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不过胜哥身边最近女人很多,陀地内还有一位竞争对手,大嫂!小嫂!好麻烦,我阿东最讲义气,我撑你!”
“多谢阿东哥!”
袭人笑了笑,看了看左右,见马仔们都在做事,就轻声说道:“让欢喜给泥螺一点好处,胜哥马上就要为黑阿虎买堂口的位置。”
“泥螺这个头马位置,多少有点不安稳。”
“黑阿虎最近经常去全春楼,看来是想让全春楼内招揽到一匹新头马。”
“脑袋醒目犀利,拳脚过硬,这样的古惑仔,早就成江湖红人,早就出人头地了!全春楼的春叔,跟和联胜的邓伯关系很好。”
“之前春叔给全字头介绍过去的人才,都是和联胜埋进去的二五仔,短短五年之间,全字头少了三家字头,而和联胜直接在青山道,太子道开了新堂口。”
“邓伯现在最喜欢玩的勾当,就是中心开花,往各个夕阳社团,发霉字头塞二五仔,再给这些二五仔财路,三五年就干掉上面的叔父辈,老坐馆,当上新坐馆。”
“等到这些二五仔们当上坐馆之后,立刻带着整个字头过档,全记其他字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邓伯应该也是打着这个主意,让二五仔吃掉黑阿虎在庙街的地盘。”
“给泥螺一点甜头,给他找一条财路,让泥螺可以招兵买马,继续给堂口当炮台。”
“胜哥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便宜了外人。”
袭人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黑阿虎的身上,上次胜哥出事,就这个扑街跳的最欢,要搭上温老鬼,把胜哥手上最值钱的产业,全都吃进肚里。
这样的二五仔,不能留!
可胜哥一直不动手,还继续栽培着黑阿虎,袭人一直弄不明白,胜哥到底是乜打算。
听到泥螺的名字,黑阿虎也直接皱起了眉头,欢喜和鼻屎强,跟自己讲过几次,泥螺这个扑街,胆子大,心也狠,拿到账本才一个星期,就敢黑公司的账。
欢喜只能自己填数,帮泥螺平账,不然这个扑街仔,早就被人砍死了。
黑阿虎也是孤寒仔,自己头马缺数,那就掏腰包解决,头马是自己人,连自己人都保不住,谁往后还跟你。
“袭人姐,泥螺很缺钱,不如我们在钞票上下点功夫?”
出来混,就是为了混银纸。
反正现在泥螺已经下水了,不如直接给他一笔数,让这个扑街出手干掉黑阿虎,这样也会少很多麻烦。
就算是未来坐馆神仙锦站出来质疑黑阿虎的死因,到时候泥螺这个头马站出来,随便指认一个倒霉蛋,让字头面子上好过就可以了。
江湖上,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出头。
“泥螺缺钞票,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我不想知道他的原因,人人都有难过的关,过得去,一切阿弥陀佛,过不去!也是一样阿弥陀佛!”
“先给泥螺送二十万,看看这个扑街仔的胃口如何!”
袭人掏出记事本,让马仔们开始清点钞票,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一个具体数目。
池梦鲤跟阿聪一起走下楼,南亚仔早就不知所踪,门口坐着一个油麻地堂口的马仔,见到池梦鲤两人出现,赶紧站起来。
摆了摆手,让马仔坐下,池梦鲤同阿聪走出小巷子,来到袭人泊车的位置,给了泊车费之后,就上车离开。
“胜哥,我们好像被人涮了!”
“我刚才动作慢了,听到脚步声,但没见到人,应该是顺着楼顶闪人了,屋内有一杯咖啡,刚泡好,正冒着热气。”
阿聪先把袋子放进前备箱,上了副驾驶位,等到车开出几百米之后,才开口把对面楼的情况讲出来。
“没事!香江这个鬼地方,講嘢唔多,人頭多到甩碌!”
“A教授诡计多端,就是抓住了咱们的贪心,勾引大家上钩,跟你讲一个好消息,这对狗男女,我已经卖出去了,往后他们吃苦的地方,还多的是!”
“你要是想出这口气,那就要趁早了,就算是把A教授阉了当太监,都没有关系,只要留着他一口气就好。”
李老师要A教授,肯定不会干掉A教授,大概率是给A教授自由,当然,李老师肯定要抓住A教授一点小把柄,才会放虎归山。
李老师一直不是宋生的对手,就是因为李老师太注意格调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时,你就要忍耐,即便是你已经处于下风。
池梦鲤踩了一脚油门,他多少有点不理解李老师,这个家伙嘴上说自己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干掉宋生。
那为什么宋生还在世界上?
忙着赚钱,忙着玩条女,却忘了复仇这件最酣畅淋漓的游戏,真是不应该!
金钱的魅力,就是当它出现的时候,世界会在一秒之间内安静,波子(保时捷)跑车上路时,也能有净街虎的效果。
即便是1979年的香江街头,自行车也是普通市民的首选。
一万块一台的丰田卡罗拉,一万二一台的福特轿车,都不太常见,更别提波子(保时捷)跑车了。
香江的富人活动区域,是上环,是中环,不过因为美国佬的摩托电影兴趣,现在香江骑仿赛的水摩托的后生仔越来越多了。
一台丰田卡罗拉一万块,但一台水货仿赛摩托,只需要一千块出点头。
而正规渠道的本田赛车摩托,也只要三千块左右,动力强劲,保养和油费都低的可怜,毕竟后生仔们都去买红油,很少有人去正规加油站。
池梦鲤一路飞驰电掣开到上海道,停在了空闲车位上,掏出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丢给了上前来,想要打招呼的泊车仔。
“多谢胜哥!多谢胜哥!”
泊车仔接过两张红杉鱼,很心满意足,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字头的兄弟,大底们是不给泊车费的,就算是在黄金时间,占据了黄金位置,大底们也是一毛不拔。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华仔荣,高佬发,百花蛇,马王简,靓仔胜这五位大底,是不会少了泊车档的泊车费,有时候这五位大底心情好,还会多给一点小费。
“太阳晒的头晕,去隔壁酒楼买一碗天九翅,送给老顶漱漱口,按人头买冰糖燕窝,每人一碗。”
“我阿胜好不容易回一次陀地,也得犒劳犒劳兄弟们。”
池梦鲤又点出一张大金牛来,交给了泊车仔,让他去对面的酒楼,去点甜水,空着两只手,去求神仙锦办事,肯定会被这个老屁股挑理。
手上端着一碗天九翅,同门兄弟们一人一碗冰糖燕窝,保证各个眉开眼笑。
泊车仔接过大金牛,答应了一声“好!”就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阿聪打开了前备箱,把沉重的行李袋拎了出来,顺手把前备箱的机盖给扣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瑞兴雀馆,准备去见神仙锦。
坐在前台,愁眉不展的毒蛇明,见到靓仔胜出现,赶紧把嘴上的烟按进烟灰烟灰缸中,人站了起来,跟池梦鲤打招呼:“阿胜!胜哥!”
“最近总是不见你的踪迹,想找你人都找不见。”
“真是扑街!一点兄弟情谊都不讲。”
“刮我?”
“做乜?!学老顶一样糗我!”
“我才不给你们这些烂仔机会,不过明哥你有口福了,我刚才让泊车的兄弟,去叫鱼翅和燕窝了!”
“鱼翅是老顶的,但燕窝有你一份!”
“阿聪,原来刑堂的兄弟,现在跟我一起刮油水,这位是毒蛇明,明哥!明佬!手上有一大堆阔佬,凯子的电话,随便给你一个,你就发达了!”
拎着行李包的阿聪,对着毒蛇明点了点头,开口打招呼:“明哥,叫我阿聪就好!”
毒蛇明看到脸色冷冰冰的阿聪,也是咧嘴笑了笑,给出回应:“叫我阿明就好,不要听阿胜乱侃!”
“不过我最近真有两件麻烦事需要阿胜你帮忙摆平,一件是好事,一件是麻烦事!你要先听哪个?”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三支红双喜,先给了毒蛇明一支,然后是阿聪,最后才是自己,打火机也是在三人手中转了一圈。
“我丢!扑阿母!明哥,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好事坏事,那个先讲,还要我说!”
“当然是好事了!”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池梦鲤靠在前台,流里流气地说道。
毒蛇明有点抽不惯红双喜,咳嗽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开口说道:“头脑醒目!”
“我有个老细,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一大堆建筑垃圾,根本搞不定,想要挖个坑埋起来,又让乡巴佬们找麻烦。”
“这件事按道理讲,肯定是乡巴佬们占理,可老细们做事,没有章法,想一出,是一出,找上我,给了我一张十五万的支票,让我摆平这帮乡巴佬。”
“扑街!古惑仔再凶,也搞不定乡巴佬,一个村子男丁站出来,一两千人,水房上下加起来,都不够这帮乡巴佬们打的。”
“老细的脑回路,不是我们这帮扑街烂仔们能想通的。”
“不过我想了想,搞不定乡巴佬,我就搞定这堆建筑垃圾,胜哥你生意做的大,还接了鬼佬的填海工程,肯定有办法搞定。”
“支票我们一家一半,我拿小头,五万块,你拿大头十万块,搞不搞得定?”
有时候毒蛇明真的很疲惫,因为这帮年轻的阔少们,各个玩抽象,未经打击老天真。
但你还不能逆着阔少们的意思来,毕竟大家是做生意,不是讲道,如果光讲道理,那还做不做生意了!
顺着点阔佬们,才能把银纸揣进自己的口袋中。
十万块!
的确不少了!
不过池梦鲤最近不缺支票,缺现金,于是他干脆地开口说道:“九万块,余下的一万块,当做我请明哥你食福临门。”
“你call电话给阿东,约定好时间,要是没铲车,钩机,我就派两台小蚂蚱过去,如果工地上有,我们就不用麻烦了。”
“剩下的糟心事呐?”
池梦鲤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让毒蛇明有屁就放。
“我手下的马仔,欠了黑阿虎一笔数,讲数摆茶没谈拢,黑阿虎派人上门找我马仔家人的麻烦。”
“大家都是水房的弟子,拜一个祖师爷,吃一口锅内的饭,把事情做绝了,黑阿虎这个臭西,也不会好受。”
“黑阿虎是跟你阿胜混的,我只能找你,想要一起摆平这件事。”
毒蛇明的确是不占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黑阿虎的赌档下千,这才让自己的细佬输的裤子都没有一条。
“跟阿东一个鬼毛病,上了牌桌,老豆老母都敢压上桌,明哥!我们是屋邨仔,原来在筲箕湾住木档房。”
“记事开始,身边的大佬们,就不学好,上赌桌,一把牌下去,把老妈赌输了当典妻,把老豆赌输了进马来亚当猪仔,妹头进妓寨。”
“自己还得拿那些探长的安家费,去生切猪肉。”
“这次我帮你摆平,一两万明哥你肯定有,摆上三桌和头酒,掏出两万块,我当中人,让阿虎忘了这件事。”
酒楼的服务生,端着一个大圆盘,走进了瑞兴雀馆,小心翼翼地将圆盘放到前台上,笑着开口说道:“大佬,一碗天九翅,三十碗冰糖燕窝。”
“您慢用!”
“等各位大佬们喝完之后,我再来收碗筷!”
酒楼装鱼翅和燕窝的碗,非常小,比茶杯大不了多少。
池梦鲤拿起一碗冰糖燕窝,递给了毒蛇明,让他消消气。
接过冰糖燕窝的毒蛇明,也是叹了口气,把盖子摘下来,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口说道:“胜哥,不是我毒蛇明叽叽歪歪。”
“现在黑阿虎很了不得,讲话声音大,气也壮,各个堂口的兄弟们,都看他不顺眼,大家都是看在阿胜你的面子上,才不乱讲话。”
“嚣张的大底我毒蛇明见多了,得善终的少,你要多教教!”
池梦鲤先递给阿聪一碗冰糖燕窝,自己也抓起来一碗,然后招呼瑞兴雀馆的工作人员,睇场四九仔们过来喝。
当听到毒蛇明的话,他也是冷笑一声,黑阿虎拳脚不错,但脑袋不够犀利醒目,甚至跟他之前的好兄弟鸡仔比,都不够亮眼。
自己捧黑阿虎,就是当炮台,乜是合格的炮台,那就是够雷够姜够辣!
只要这个大炮台在一天,自己就可以躲在这个大炮台后面安然无恙。
罗宾是自己算计干掉的,罗宾的细佬马仔们,只能用,不能信!
只不过可惜的事是,这个大炮台,马上就要垮掉了,他还得找一座合适的炮台,竖立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
“出来当古惑仔的,哪个不麻烦?”
“这次你们搞的都很过火,也就是老顶不知道,如果老顶知道了,保证让你们吃围棍。”
“两件事我都给帮你搞定了,给我找个盘子,我要去见老顶。”
烟抽完了,天九翅也来了,池梦鲤把嘴上叼着的香烟吐自己刚喝过的冰糖燕窝当中,尼古丁伴着甜味,让人直反胃。
毒蛇明找了一个端茶的托盘,交给了池梦鲤。
池梦鲤取了一碗鱼翅,两碗冰糖燕窝,就端着托盘离开,阿聪拿起地面上的行李包,跟毒蛇明比划了一下,就跟着池梦鲤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很快,两秒钟就上到三楼,池梦鲤端着托盘走出了电梯,同看守电梯的马仔讲:“下面我买了冰糖燕窝,人人有份,如果你没抢到,就去酒楼再要一碗,记在我的账单上。”
“喳数在咩?”
看守电梯的马仔,赶紧摇摇头,开口说道:“喳数去钱庄了,不在陀地,老顶刚打完麻将,正在办公室里面看账。”
“你有口福了!”
“喝完之后,送到前台,不要搞丢了。”
听到这里,池梦鲤让看守电梯的马仔帮忙拿一下托盘,一手抓了一个汤盅,把托盘留给马仔。
“多谢胜哥!”
马仔也反应过来,连连道谢。
“阿胜,你搞乜啊?油麻地堂口生意不好,你这个堂口揸fit人,出来当外卖小哥?”
听到走廊有动静,懒鬼冰就从房间内走出来,发现池梦鲤一手端着一个汤盅,身后还跟着拎着袋子的阿聪,打趣调侃道。
“现在天气燥,一个个都火气大,喝一杯冰糖燕窝,压压火气。”
“我来见老顶,手上一点礼物都不拿,老顶肯定骂我不讲礼数了!”
池梦鲤递给懒鬼冰一碗,让懒鬼冰帮忙通报一声。
懒鬼冰没回答,把盖子打开,也不嫌烫,一口就把冰糖燕窝都喝光,然后舒服地打着饱嗝讲道:“锅气散了!现在的酒楼越来越糊弄了,打胶都不会搞了!”
“阿胜,你见老顶没问题,但规矩的守。”
懒鬼冰讲完,目光就看向阿聪的袋子,抱拳对阿聪说道:“兄弟,多担待,我不是找麻烦,但这就是陀地的规矩。”
在刑堂混过的阿聪,没动怒,直接拉开行李袋,将里面的钞票都露了出来。
100:地板价
“阿胜,恭喜!恭喜!”
懒鬼冰先是恭喜了池梦鲤一句,然后手伸进了钱袋子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见里面没有家伙事,就对着池梦鲤点点头,开口说道:“阿胜,我去通报一声。”
“等我一下!”
说完话的懒鬼冰,将手上的汤盅还给池梦鲤,扭过头,就进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不到一分钟,懒鬼冰就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对池梦鲤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进来。
“老顶,我来看您了!还买了您最爱喝的天九翅。”
池梦鲤端着天九翅,走进了办公室,见到神仙锦正在摆弄茶海,直接大声打招呼。
“拐一个条子当条女,整个人都不一样喽!”
“口气壮!声音大!了不得了!”
“阿聪也来了,坐,尝尝我的新茶。”
神仙锦让站着的三个细佬找椅子坐,自己继续摆弄着茶具。
池梦鲤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老顶,您就拿我开玩笑吧!”
“这次差馆做的很绝,就是要搞死我。”
“露水姻缘,哪曾想这个鬼女人是条子,老全也是扑街,夕阳社团,自己不敢撑,把人卖给了东联社,东联社这帮扑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扑他阿母!”
池梦鲤嘴上骂了一句,整个人也是相当无奈。
神仙锦嘿嘿地笑了一句,没有接话,靓仔胜这个扑街仔,一肚子都是鬼心思,留着这个差婆没有赶走,肯定要搞阴谋诡计,自己要防着这个扑街仔一手。
茶水很快就冲好,神仙锦先给池梦鲤放过去一杯,之后是阿聪,最后是懒鬼冰,四人喝完茶之后,他才开口说道:“阿胜,你来见我,还给我送了一碗天九翅。”
“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进了洪门,在水房插香,大家就是自己人,自家兄弟,有话直说,我这个老顶能搞定的,保证出手搞定。”
见神仙锦开口了,池梦鲤也是放下茶杯,不藏着掖着了,他先冲阿聪点点头,让阿聪哥把袋子里面的礼物拿出来。
阿聪直接扯开袋子,没有任何迟疑,将一摞摞的伪银纸大金牛全都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摞在了办公桌上。
“老顶,这是送您的新年礼物,这是我跟阿聪共同的小心意,阿聪占大头,往后有好财路,老顶您得多关照一下阿聪!”
池梦鲤站起身,拿起一摞钞票,在不同位置抽出几张,平摊在神仙锦的面前。
作为行家里手的神仙锦,第一眼就注意到编号,但他没有声张,而是拿起来一张,用手指弹了一下,崭新的银纸,发出闷响声。
三等纸都算不上,电板也模糊,变色油墨调的还可以,一般人瞧不出来。
但唯一的问题是,太重了!跟同一版本的大金牛相比,手里这张,最少重了两克左右。
神仙锦把手上这张放下,又拿起一张,又弹了一下,发现问题是相同的,这是同一批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把手上的钞票扔到了桌面上,神仙锦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这都是送给我的?”
“阿胜,我的牙口不好,好像有点消化不了你这堆寿礼。”
“这堆费银纸,要都散出去,没有两三年搞不定,可时间不等人,别说两三年,这批货只要露头一个星期,商业罪案调查科就立马找上门来。”
“小规模散,散到我八十大寿都搞不定。”
“阿胜你能送我一大堆,这就表明你捡到狗头金了,但狗头金可不好消化。”
神仙锦咳嗽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讲道,顺手把天九翅端起来,用勺子不停地搅动。
天九翅端起来了,这就说明事情有的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神仙锦是老江湖,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池梦鲤心里乐了一下,知道神仙锦是在压价,立刻开口说道:“老顶,您老人家的肚皮,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算是天外陨铁,都能炼成铁水。”
“这堆废料不值钱,我跟阿聪都了解,不过这堆废纸能刮出多少油水,我们两个门外汉,就彻底不知了。”
“老顶,您是千里驹,熟门熟路,给我们这些新马上上课,往后出去,也不会丢水房的威风。”
这堆废料,能换出多少真金白银来,池梦鲤的确是不知,因为隔行如隔山,水房内部也不会出统一的兑换标准。
毕竟干的是掉脑袋,蹲班房的偏门,要是让商业罪案调查科刮到白纸黑字,大家都得进祠堂唱大团结。
说白了,今天池梦鲤登门拜访,就是为了找神仙锦拜师学艺。
“哎!你大佬罗宾,就是个蛋散,眼光差到盲,你这样的千里马,居然一点都不培养,真是扑街!”
“我听说你最近月月给你大嫂邮支票,那个狗屁大志,抽中洪票腿软,开了八枪,一颗花生米都没有崩到灰狗七身上,人直接被打成马蜂窝。”
“就连这样的扑街,你也站出来,免了这只软脚虾的账,直接给了大志父母一间果栏,逢年过节,还派人送安家费。”
“扑街!”
“阿胜,你的心太软了,对底下的细佬太好了,要多加小心,省得下面的人,站出来咬你一口啊!”
论混江湖,神仙锦算是古惑仔中的翘楚,其实现在江湖中的知名洪门大佬们,各个都是家道中落,落草为寇。
不然光是请客吃饭送礼,这三门学问,就得学了三年五载。
神仙锦老豆是广府商人,邓伯是邓家三房子孙,邓七是长房子孙,邓七见到邓伯,还得叫一声叔公,两人年纪相当,但邓伯比邓七大了整整一辈。
四眼龙是太子爷,和合图的黄生,他老豆就是高级探目,当年就是罩着九龙城的,并且还是潮汕商会当中的大佬。
当古惑仔不食脑,光想着打打杀杀上位,早晚死在阴沟里。
神仙锦训了池梦鲤两句,喝了一口天九翅,继续说道:“这堆废纸,只能当做半成。”
“不要觉得堂口黑,顶多卖两个星期,剩下的不是烧掉,就是扔进大海中喂鱼!”
101:让人意外的拒绝!
半成!
池梦鲤此刻都想鼓掌,看来洗米比抢金楼,银楼都赚,这些钞票就算是拿出去卖废纸,上缴给差馆,都比从神仙锦手上拿到的多。
毕竟现在差馆搞针对三合会成员洗心革面计划,只要承认罪过,签署文件,顶多是十几年的缓刑。
“老顶,油水都让您老刮走了,也得给我们这些扑街仔留条生路,多加一点,只拿半成,下面的细佬们会炸锅。”
池梦鲤脸上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要神仙锦加加价。
“阿胜,你知道江湖最重要的是乜嘢?是路!下面的烂仔们,手上没有路,但阿胜你不一样,你有路!”
“你点话点好!班契弟嘈喧巴闭,当佢哋放屁啦!”
“算了!你阿胜开口了,我这个做老顶的肯定要给面子,一成,最高一成!”
神仙锦大手一挥,表示自己这一次也是大出血,又多加了半成。
一成!
这倒是公道价!
池梦鲤点了点头,脸上还是表现出不满,没开口回答,只是继续思考。
神仙锦倒是面不改色,他继续端着汤盅,用勺子搅合着碗中的天九翅。
“老顶,我知您给的是天价,但这条财路是阿聪和下面四九仔们搞到的,我是大佬,但也不能不讲义气。”
“我想了想,不如这样,我知老顶手上有一堆污米,这些污米需要洗干净,才能进银炉,不如把这些污米给我,反正下面的四九仔,手里有银纸,不是去马栏,就是去赌档。”
“这笔生意,稳赚不赔,老顶你一口气能刮两条油水。”
池梦鲤图穷匕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讲出来,要用这笔伪银纸换污米。
神仙锦立刻反应过来,这才是靓仔胜此行来的目的,可这个扑街,为乜需要如此多的污米?
AKB公司的确是洗米的好渠道,光是字头,就用AKB公司积分系统走了六千万的数,银炉内上千公斤的黄货,也统统回炉重造,变成了AKB公司的积分金牌。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银炉内的污米,的确是有点多,金算盘已经抱怨了好多次,说需要喷驱虫剂,才能把蟑螂,米虫驱赶走。
既然靓仔胜自己想要,神仙锦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就是要把价格压到最低,这些艺术家们,各个都不长脑子,搞伪银纸,就不会搞小面值的乜,各个都要搞大金牛!
“当然可以,阿胜,还是你脑袋犀利醒目,总是能有突发奇想。”
神仙锦点了点头,把手上的汤盅放到桌面上,从一旁拿起卡西欧电子计算器,手指在数字三的位置上按了一下,之后拿给池梦鲤看。
三成!
少了!
池梦鲤直接归零,按了一个四,转给了神仙锦。
四成!
太高了!
神仙锦也来了归零大法,按出三点五,开口说道:“三成半!高出这个数,都得谈,怎么样?”
“老顶开口,我当然同意了!”
“成交!”
“不过老顶,你需要先给我拿一百万,这笔数,从伪银纸里面扣。”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成交这笔生意。
见靓仔胜同意,神仙锦看向懒鬼冰,让他去楼下,拿一百万给靓仔胜。
从地面上捡起袋子,将办公桌上的钞票全都装了起来,懒鬼冰拎着袋子,离开了办公室。
“阿聪,你陪冰哥一起拿数,我要跟老顶聊一下生意。”
阿聪在这里,是因为这笔伪银纸是阿聪刮出来的,聊数是敏感的,不能让阿聪以为中人赚差价。
但现在聊数已经结束,阿聪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听到胜哥的话,阿聪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站起身,同神仙锦说道:“老顶,我先出去。”
“去吧!多吃一些肉,你现在太瘦了!”
神仙锦站起身,揽着阿聪的肩膀,将人送出门。
“好了!现在这里已经没外人了,阿胜你要讲乜,可以直接了当了。”
神仙锦坐回到老板椅上,示意池梦鲤可以畅所欲言了。
“我堂口出了二五仔,还是堂口大底,我这个揸fit人是纸糊的,地盘是阿公的,我这个跑腿的细佬,当然要问阿公意见了!”
池梦鲤站起身,打开了神仙锦招待客人的烟盒,发现里面只有雪茄和烟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顶,我出去吸一支烟,回来说。”
“啰嗦!想抽烟,说一声就好,叽叽歪歪的!”
神仙锦让眼前的扑街仔自便,不要装模作样,搞东搞西的。
见小花样得逞,池梦鲤掏出烟盒,从里面挑出两支红双喜,双手递给了神仙锦一支,见神仙锦不用点燃,就自顾自地点上。
把红双喜放到鼻子底下,神仙锦闻了闻,很享受烟草的芳香。
“黑阿虎最近跟九姑娘走的很近,他在搞出租,帮着号码帮在运货。”
“光是运货,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黑阿虎最近总去春楼饮茶,去全春楼,找春叔,这是没路的烂仔才会做的事。”
“我马上就要给黑阿虎买堂口了,黑阿虎应该不算是没路的古惑仔!”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池梦鲤把自己最近的小发现,告诉了神仙锦,让这位水房坐馆,来想想解决方案。
自从知道一起打江山的老伙计得了喉癌之后,神仙锦不吸烟了,连自己最喜欢的烟丝都不抽了,如果忍不住,也只会取出一支雪茄,放到鼻子下面闻闻。
红双喜太呛人,不过味道很好,他贪婪地闻了闻,才放下手中的红双喜,开口说道:“黑阿虎也是蠢,刚上位,就要搞大龙凤。”
“阿胜,你性子有点太急了,我教你一招,保管以后你能用得到,你现在来,给黑阿虎上眼药,黑阿虎肯定会怀疑。”
“可你要是主动在江湖中散风,讲黑阿虎要过档,到时候我肯定不敢装聋作哑,和联胜的老鬼邓就算是有想法,也不敢付出行动。”
“和联胜挖水房的墙角,就算是给老鬼邓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因为不管成功与否,我都要站出来,带着兄弟们往前打。”
“不死个几百人,很难了结!”
后生仔,就是太心急,根本不懂三十六计,无中生有这一招一出,那就是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神仙锦叹了一口气,靓仔胜还是道行太浅,要是自己玩这一出,肯定会把黑阿虎逼反,再吃掉黑阿虎现在所有地盘。
炮台抬起来,是为了遮风挡雨,不是为自己找麻烦的。
靓仔胜头脑醒目,就是心肠太软,只知道散银纸,不知道树立威。
这样可不好!
神仙锦是坐馆,要为字头考虑未来,不管是高佬发,还是百花蛇,跟靓仔胜和马王简相比,实在是太嫩了。
高佬发和百花蛇,只是古惑仔,不是江湖中人。
水房的泥码厅,赌船,地下钱庄,海外票号,银行,新加坡的码头,金融集团,桩桩件件,都是麻烦事。
神仙锦也是在温贵的支持下,才七七八八的接完,每天最少要花五六个小时,才能把大事小情搞定。
这些复杂的工作,高佬发和百花蛇都搞不定,只有马王简和靓仔胜能搞定,这也是神仙锦选马王简和靓仔胜进入水房核心圈子的原因。
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乃是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妙计,老顶,我又学会一招!”
“您老真是高明啊!”
池梦鲤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道行太浅,还是老顶技高一筹。
但神仙锦一看池梦鲤竖起的大拇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这个扑街仔的圈套,这个扑街仔,是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黑阿虎。
“你心中有数,我讲乜都白搭!”
“不过黑阿虎的地盘,油水都很厚,不能便宜给其他人,你肯定有人选喽!”
“我想来想去,够格的只有吉眯,你想要吉眯上位?”
神仙锦不满地哼了一声,吉眯太年轻,四九仔都没有当上三年,考核期没过,已经成为大底了,上位速度太快了,江湖上的鬼把戏,他全都不清楚。
这样扶上马,肯定要吃亏的。
“看来老顶不太中意吉眯,要是您不同意,我就压他几年,等待资历够了,再让他上位。”
池梦鲤客气了一番,假装遵循神仙锦的意见。
“少搞笑了!”
“你阿胜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算是讲出花,你也不会听,阿胜,你提拔后生仔,没问题,但你给下面的细佬们太多好处了。”
“今天给买豪车,明天买唐楼,阿东是跟你苦过来的,没银纸,都愿意跟你去拼命,但吉眯这些细佬们,过来就是跟你享福的。”
“现在江湖上都讲,你是傻佬胜,谁都能在你这里捞到便宜。”
“我听了,都替你感觉到脸红。”
“好了!把你的真实想法讲出来,代替黑阿虎的扑街,是不是阿聪嘢!”
靓仔胜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人过来见自己,神仙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阿聪是替代黑阿虎的人选。
可油麻地现在缺一个遮风挡雨的炮台,也不知那个扑街会如此幸运,坐上这个死门。
见到自己的打算被神仙锦一眼就识破了,池梦鲤也是往茶杯内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阿聪是字头红棍,早就够格了。”
“我记得替老顶蹲班房的马交橙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也是红棍,是为了字头做事才进去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为社团做事的红棍都不安排好,底下的细佬们,肯定会讲字头做事不公道,这样会影响老顶您的权威。”
池梦鲤又续上一支烟,继续吞云吐雾。
眼前这个扑街仔的提议,神仙锦很心动,马交橙是自己之前的红棍,替自己背了六年的黑锅,虽然每年他都给马交橙家里送安家费,给祠堂交大数。
可马交橙已经出来一个月了,自己只安排了让他去守马栏,原本是想让马交橙去管泊车档,毕竟蹲了六年,手上根本没有资源,去当叠码仔都不够格。
现在靓仔胜愿意给自己让出一块地盘,安排马交橙,下面的马仔们,应该心里会舒服不少。
不过靓仔胜跟这帮傻仔们真是八字不合,上一次靓仔胜就帮字头解决了一批无所事事的打仔。
“我准备接风宴,阿橙没有过来吃,跑去跟之前的兄弟们食大排档,扑他阿母!这是对我有怨气!”
“有人跟我讲,说阿橙怨我,一次都没有去睇过他,说我没有把这位细佬放在心上。”
“古惑仔讲感情,死的最快,因为感情总是变来变去,不能当真,你在夜总会跟坐台小姐讲的海誓山盟,难道句句都当真?!”
“这样的好兄弟,当炮台正合适!”
神仙锦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但嘴里的话,却冰凉刺骨。
有事兄弟干,没事干兄弟!
池梦鲤在心里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正东方位摆着的关二爷,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寨前一炉香,忠心义气,全都是说给鬼听的。
“老顶,有些傻仔,就是脑袋不醒目,没办法了!”
“我就不打扰老顶您喝天九翅,告辞!”
池梦鲤把第二个烟头,塞进了茶杯当中,就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告辞离开。
神仙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边的天九翅,又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前清官窑茶杯,让池梦鲤赶紧滚蛋。
池梦鲤走出了神仙锦的办公室,见到阿聪正拎着钱袋子站在电梯口旁边,听着懒鬼冰正在吹水。
“阿胜,阿聪是个闷葫芦,往后有你受的了!”
懒鬼冰也是个人才,一般人对牛弹琴,一两个回合就会闭上嘴,但这个扑街能一直对着一个闷葫芦不停聊天,也是痴线。
“阿聪哥是为人内向,你是脑袋痴线!”
“先走一步,有时间去九龙城寨食火锅!”
跟懒鬼冰是老熟人,这个扑街,吹水一绝,就算是不给这个扑街冰水喝,他也能讲上一整天。
池梦鲤揽着阿聪的肩膀,一起走进电梯,按下了下楼按键。
“胜哥!我.”
“出去讲!”
瑞兴雀馆内都是闭路电视监控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小电梯中。
池梦鲤让阿聪先闭嘴,等出去之后再说。
两人走出了瑞兴雀馆,泊车仔看到池梦鲤出来,赶紧把路障祛除,站在马路上充当交通指挥员。
池梦鲤坐上驾驶位,启动跑车,等到阿聪坐稳之后,才发动跑车,返回堂口陀地宏升雀馆。
“胜哥,这里有一百万,我清点过了,没问题。”
阿聪把手上的袋子扯开,把里面的钞票展露出来。
“给我留十万,剩下的全都是你的,至于你手下马仔们的封口费,我来掏。”
“阿聪,你是想在我身边混,还是想打响自己的招牌,不过不用担心,你有地盘,扎职上位,大家也都是好兄弟。”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想清楚之后再讲,时间还来得及。”
池梦鲤一边开车,一边跟阿聪讲,想知道阿聪的想法。
“胜哥,我想跟您,不想出去开堂口。”
阿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池梦鲤给出的梦幻开局。
这个回答,让池梦鲤感到很意外,香江核心城区就那几块,元朗,荃弯,将军澳,屯门都是乡下,这种没油水的地盘,抢到手,也是拖累。
而油尖旺区是核心中的核心,鬼佬们在上环玩,但华人们都在油尖旺玩。
阿聪居然拒绝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这让他很意外。
“胜哥,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可我不喜欢站出来,如果胜哥你有一天用不到我了,我就回刑堂。”
阿聪加入水房,是因为水房能满足自己的小癖好,他心甘情愿地跟靓仔胜,也是因为靓仔胜也能满足自己的小癖好。
“不想做!就不要做!”
池梦鲤很尊重手下细佬们的想法,让阿聪不要挂在心上。
水房不缺红棍,并且不缺想要出人头地的红棍。
海风徐徐,海浪滚滚。
半岛酒店的西餐厅,经过一个月的改装,终于开始营业了。
说是改装,其实只是学着龙宫夜总会,把外墙全部拆除干净,加装了承重梁,承重柱,然后把所有墙面都改成钢化玻璃。
这种大面积,厚度达到十五厘米的三层钢化玻璃,造价非常高,甚至比意大利出产的大理石石板都要贵。
不过改装之后,生意就变得非常火爆,因为西餐厅正对着维多利亚港,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非常棒的美景。
如此美景,但单丝结非常的不解风情,她还是白天班上穿的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继续核对文件内容,时不时地在记事本上记上关键点。
不管赚多少钞票,穿的多光鲜,牛马就是牛马。
“莉莉!好久不见!”
为了今天晚上的见面,蔡凯盛花了很多小心思,他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毕竟大家是老情人见面,不用太正式。
但他还是穿了单丝结最喜欢的时装品牌,喷了前女友最喜欢闻的男士香水。
为了拿下订单,蔡凯盛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听到渣男的声音,单丝结摘下黑框眼镜,站起身,打量了一下蔡凯盛,不屑地笑了笑,跟蔡凯盛拥抱了一下,然后彼此落座。
“莉莉,这么晚了!还要做事,是不是太辛苦了?”
蔡凯盛坐了下来,将餐巾铺到自己腿上,假装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前女友。
单丝结放下自己的签字笔,略显无奈地说道:“蔡少爷,蔡大少,如果今天晚上不用来见你,我只需要加班到十一点钟,就可以回到公寓睡觉。”
“但为了出来见你,我一会儿回去,最少要多加两个钟头的班,真是托您的福了!”
听出前条女的阴阳怪气,但蔡凯盛没有放在心中,今天晚上被冷嘲热讽不要紧,最关键的事是,拿到一些内部消息。
他打了个响指,从服务生手上接过菜单,花了心思点了几道菜,又开了一瓶顶级的拉菲红酒,才让服务生下去。
等闲杂人等走光了,蔡凯盛才开口说道:“怨气真的好重!”
“大家是和平分手,不要跟细路仔一样。”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蔡凯盛打开随身携带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首饰盒,没有故作玄虚,直接打开。
里面是一条比尔戴斯公司出品的钻石项链,最中间的那一颗钻石,足足有三克拉重。
“我知你喜欢钻石项链,特意给你买下来,中间那颗是三克拉,旁边的陪衬,各个都有一克拉重。”
“十万块!你要是不满意,随时都可以去比尔戴斯公司去更换,换其他克重也好,直接换银纸也好,都随你的意!”
比尔戴斯公司是有钻石回收功能的,这也是缅甸翡翠崩盘了,玉石崩盘了,钻石还能挺住的主要原因。
虽然比售价低个一两成,但这样的回收业务,也保证了比尔戴斯公司的钻石的保值,因为损失的一两成,都算在了清洗费,手续费上。
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单丝结也不例外,她看到钻石项链的一瞬间,脸上就露出发自内心地微笑。
见到单丝结笑了,蔡凯盛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鬼女鬼佬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贪财,虽然这个敲门砖,自己花了十万块,但为了日后的大订单,他也认了。
欣赏了一分钟的钻石项链,单丝结才扣上首饰盒盖子,招呼服务生,让服务生把首饰盒送到餐厅的临时保险箱中,毕竟现在香江可不太平,要是让人盯上了,可不好过关。
图财可以,但要是让人害命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蔡大少,这次可下了血本了!”
“不过您也知道,这次日日鲜的采购量大的惊人,你前期花费打通关系的钞票,都是蝇头小利,往后肯定能赚回来。”
“到时候,答应我的中人茶水费,可不要失约哦!”
单丝结对着给自己倒红酒的服务生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跟蔡凯盛碰了一下,提点了一句,让这个渣男不要过河拆桥。
102:有条件的蛋糕
分银纸是技术活,每个人拿多少,每个人希望自己拿多少,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蔡凯盛太了解眼前的女鬼佬了,毕竟大家同床共枕的时间也不短,知根知底,知里知面,知道深浅。
其实他的公文包当中,就放着一份企业法律咨询服务的合约,顾问费是三十万,这就是给单丝结的中人茶水费。
“莉莉,我们之间就不说客套话了,我的计划书已经送到你的办公室了,我想池生现在已经看到我的企划书。”
“我敢肯定,整个香江嘅海产供应商,都冇我给出嘅龙虾价钱咁平,而且仲係澳洲嘅蓝龙!”
“澳洲到香江的活运船,最少要八天,但下个礼拜,就是新春促销,如果池生现在不走法律文件了,他可赶不上新春促销!”
蔡凯盛货都已经准备好了,银纸也准备好了,现在就等靓仔胜点头,现在蔡家原先的水果罐头流水线,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燕窝鱼胶生产线。
一箱箱的燕窝,鱼胶即食罐头礼盒,都在仓库内堆放着,只要档口费一交,就准备进入日日鲜生鲜超市。
“澳洲蓝龙这项订单,池生已经大致同意,但海鲜运输,必须要用池生的冷藏车车队,因为池生的冷藏车车队,有专门检测公司进行卫生检查。”
“这是冷藏车每月的费用,并且蔡家的燕窝,鱼胶罐头,干海参,也需要检测。”
“一批货一检!”
单丝结放下酒杯,从桌面上的文件堆中,找出一份已经打印好的文件,她先看了一眼,发现内容没差,就将文件递了过去。
伸手接过文件,蔡凯盛也戴上眼镜,开始翻阅文件,发现每个月运输费用高达两万块,还需要单独支付每月五千块的冷藏车清理费,他就很不理解。
每个月总计两万五千块的费用,这可不是小数字,虽说现在只有自己一家想到要搞即食燕窝,鱼胶罐头礼盒。
但这种销售方式,是防不住的,不出两个月,肯定有其他南北干货海鲜行跟上,大家打广告战,价格战,利润不可能多。
如果再加上如此多杂七杂八的费用,自己根本不赚。
生意不赚钱,那还玩个毛!
看完合约的蔡凯盛,心里非常的不满意,单丝结这个女鬼佬,收了自己的大礼,就搞来这样一份的合约,是不是太过分了!
真是扑她老母!
吃着温泉蛋的单丝结,也感受到了前男友的怒火,但她不以为意,等吃完整只鸡蛋后,才放下勺子,开口提醒道:“蔡少,看文件要看完。”
听到前条女的话,蔡凯盛先是一愣,然后看向文件的最底部,发现供货日期是三年。
三年!
如果发顺行成为日日鲜的三年龙虾供应商,那的确是有的赚。
蔡凯盛想到这里,又把剩余部分的文件全都看完,发现往后发顺行的运输生意,要全都交给靓仔胜的冷藏车来转运。
但发顺行自己本身就有车队,还有仓库,运转中心,如果把运输生意交给了靓仔胜来做,底下的老伙计们喝西北风乜?
老头子是不会同意的!
蔡凯盛对这些潮汕老伙计们倒是没有多少特殊的感情,他出生的时候,动乱时代已经结束,他在骨子里,更认为自己是本地仔,而不是潮汕人。
有这样想法的阔少,不在少数,因为他们没办法去想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乡。
“蔡少,你家的货运仓库在何文田,原来是一块烂地,但现在鬼佬们正在搞大开发,摆明何文田未来是有发展的。”
“我记得我们去何文田玩耍过,蔡家在何文田的货站,调度中心很大,盖一个公寓小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发顺海鲜行的生意最近一直不景气,也不需要日日都运海鲜,工人们天天打牌,不如发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自寻生路。”
现在香江已经开始转型,布政司的靴子已经落地了,五月份开始,就要执行最新的薪资标准,要有最低时薪了。
最低时薪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廉价劳动力已经是过去式了,密集加工企业已经是过去式了,人力成本已经飙升。
在靴子落地之前,将工人们全都开除,发一笔遣散费,这也是好事。
蔡凯盛的确有这个想法,他已经要求人事和会计正在整理员工档案资料,打工超过十年的,全都留下来,工龄短的,人年轻的,全都发遣散费。
九龙岛的几家工厂,全部关停,新的流水线工厂,搬到屯门去,这六家工厂的原址,全都要拆除盖公寓大楼。
现在主做老客户和节假日单,没必要养太多的工人。
既然工厂都搬走了,那就没必要保留仓库和调度中心,车队。
“三年的蓝龙供应订单,如果都按照现在的价格卖,我亏大了,合约上必须要写上一条,每个月保证最少订货量。”
“这笔订单,我要向怡和保险公司投保,而投保费用,一家一半,如果出现问题,大家也有个保证。”
三年的订单周期实在太长了,如果合作个一两单之后,有一方想要退,也有保险兜底,蔡凯盛虽然也付出了一些钞票,但不管上下,都能敷衍过去。
“放心,池生想的比你多,本次的订单,会全权交给怡和保险来处理。”
单丝结又抽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蔡凯盛,继续说道:“发顺行是法国绿翡翠生蚝的大商,日日鲜准备把生蚝订单全都给发顺。”
“这笔订单里面有多少利润,蔡少你应该心知肚明,一年的生蚝订单,保证你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这笔生蚝订单给你,发顺行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燕窝,鱼翅,海参这三款产品,必须要交给日日鲜独家经营,但档口费,管理费,运输费,一样都不能少。”
“并且池生要两百万保证金,三个月货款档期。”
单丝结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把池梦鲤开出的条件,全都讲出来,等待着蔡凯盛的回答。
103:做人不能太贪心(求月票)
蔡凯盛没吭声,他在心里不停地计算着生蚝订单的利润,而鱼胶,燕窝,鱼翅即食罐头的供应价,他也一并计算。
算来算去,发现自己只供货,打广告,其他的营销成本都扔了出去,省了不少的钞票!
既然这本账,有的算,那就答应靓仔胜。
“既然池生都已经帮我想好了!我也就不叽叽歪歪,婆婆妈妈了!”
“但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鱼翅,海参,鱼胶这三种罐头,都有最低采购量,如果少于采购量,价格就不会是我们约定好的价格了!”
“并且,我们约定好的一切,都要体现在合约上,要受法律保护的。”
蔡凯盛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
单丝结举起了酒杯,同意了蔡凯盛所有请求。
时间紧,任务重,单丝结和蔡凯盛简单地吃完饭,就拿着所有合约返回到律师楼,蔡凯盛也把自己的律师叫到了罗文锦律师事务楼,准备挑灯夜战。
双方的动作很快,只聊了不到三天,就把所有合约内容敲定了。
池梦鲤没有出面,这点小生意,还用不到他出面,并且他身份特殊,上了报纸,反倒麻烦,所以袭人代表池梦鲤出席了签约会,在合约上签字。
怡和保险的高级副总裁,日裔商会都参加了这次的签约会,因为日裔商会也跟日日鲜签了网鲍,松叶蟹,海胆的订单。
这几单加在一起,总货款高达一亿七千万,是近三年最大的订单。
工商官署需要这样的大订单,来振奋香江工商业的士气,华人首席秘书亲自出席,各大媒体也蜂拥而至,日日鲜这三个字,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
广告公司动作也很快,日日鲜新春大促销广告画报,遍布油尖旺区中的每一处站台,广告公司还聘请了一批南亚仔派纸佬,印制了十几万份传单。
光是传单,效果肯定不好,师奶们只当做是废纸。
池梦鲤想到沃尔玛超市的宣传方法,那就是宣传单上设计出一块优惠券区域,他又借鉴后世购物电商网站的优惠减免。
满四十九减五,满七十九减八,满一百九十九减三十的策略,并且宣布,新春促销获得的积分双倍。
当然,这只是开胃小菜,池梦鲤也拿出了杀手锏,那就是预存翻倍,预存三百块,可以白得五十块,预存五百块,可以白得两百块,预存一千块可以得到五百块。
这是香江从来没有搞过的促销方式,已经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形容。
本就想新年大购物的师奶们,拿到了宣传单后,用剪刀把优惠券区域剪了下来,从铁皮盒子中掏出自己的钞票,跑到距离最近的日日鲜超市去搞预存。
存一千块,就能多赚五百块,还有优惠券,双倍积分,这样的大优惠,肯定不能错过。
要知道现在做会门生意,投进去一千块,折腾三五个月,都赚不到五百块。
日日鲜的新春大促销,立刻成为全香江的焦点。
池梦鲤立刻趁热打铁,对外宣布,日日鲜准备上市,进军九龙会,今年还会再开二十家门店。
如此高调的宣传,让日日鲜成为了中环证劵公司,金融公司眼中的聚宝盆,零售业和服务业,是经济崛起的发动机,春江水暖鸭先知,金融界的嗅觉是最灵敏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发顺行拿下了新订单,温家的天天渔场就有点坐不住了,订单内最赚钱的几项都被人捷足先登,傅文佩立刻想方设法地联系到温海亮,让他早做决断。
夜已深,海面风平浪静,暗流涌动。
一艘游艇亮着探照灯,抵达到湾仔码头,船员将缆绳拴在铁柱上,固定好游艇,将带着护栏的舢板放下去。
一身钓鱼佬装备的温海亮,从舢板走到了木板上,站在一旁的保镖兼司机,赶紧走上去,将怀里的风衣递了过去。
“不用,阿勇,我这身子骨,还能支持的住,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温海亮没有穿风衣,而是伸了个懒腰,跺了跺脚,总在海上待着,湿气重,就算是游艇上有抽湿器,也不太管用。
“老爷,黑阿虎来了,就在路边等着,说是想要见您。”
“夫人说,她已经煲好糖水,等您回去。”
把该说的消息全都说完,抱着风衣的阿勇,往后退了一步,继续充当背景板。
温海亮点了点头,大步往前走,带着阿勇离开了停靠区,往停车场走去。
黑阿虎嘴里叼着香烟,用脚踢着一个踩瘪的易拉罐瓶子,身边的两个古惑仔,也不停地配合着黑阿虎。
“温生,好久不见!”
见到温海亮出现,黑阿虎一脚就把易拉罐踢飞,一脸微笑地走上前,跟温海亮打招呼。
“阿虎,你真是好精神啊!你大佬也很有精神,点样呀?你大佬想搞边科新花臣?”
目送着易拉罐的离开,温海亮也是调侃了一番,但话锋一转,就把话题转到了池梦鲤最近搞的大飞机上。
一口把嘴里的烟头吐出去,黑阿虎也是苦恼地抓了抓头,开口回答道:“母鸡啊!胜哥的脑袋犀利,想法转的比电风扇还快。”
“我只是古惑仔,不是中环的金领,跟不上胜哥的脚步。”
“不过我刚收到一条情报,跟这次海产订单有关系,不知温生想不想听?”
跟上靓仔胜的思路,别开玩笑了!
黑阿虎自认没有这个能力,但他还是刮到一条内幕,就是不知道温海亮准备掏出多少银纸来。
有风透给自己?
听到黑阿虎的这话,温海亮就来了兴趣,龙宫夜总会和AKB公司,这两辆快车,自己没跟上,就是害怕靓仔胜弄险。
毕竟不管是拳击,还是欢场,都不是温家的主业。
可海产生意不一样,这是温家的立家之本,因为动作慢,被老冤家发顺海鲜行抢走了利润最高的三项,剩下的项目,都是量大利润小的项目。
“说来听听,我也想知道一点内幕消息。”
温海亮摘下遮阳帽,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让黑阿虎说出来听听。
“温生让我讲,我肯定得讲,但丑话说到前头,这条消息是我用十万块换来的,温生听完,这笔数就落在了温生头上了。”
这条情报,的确是黑阿虎买来的,但没花十万块,只用了一万块而已,是喜仔的细佬透露的。
“十万块!看来这条情报很值钱,说出来听听,不管有没有用,这十万块,都算我的。”
现在是关键时刻,商业情报至关重要,必须要刮出靓仔胜的老底。
区区十万块!温海亮还没挂在心上,他让黑阿虎赶紧说出来,一会儿就要跟靓仔胜见面聊生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胜哥的身边人讲,最近胜哥需要大笔的数,他在筲箕湾买下的三块地,出现了小问题,想要连成一片,需要买下几块邓家的地。”
“九姑娘一直都在跟胜哥作对,但胜哥一直都拿九姑娘没办法,只能拿钱来摆平。”
“胜哥是想从日日鲜榨出一笔钱来,把筲箕湾的缺口补回来。”
见到钞票到手,黑阿虎也没有隐瞒,直接把靓仔胜的最近财政情况讲出来。
缺钞票买地!
温海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靓仔胜最近的奇怪举动,原来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后生仔,就是不牢靠,总是想要一口吃个胖子!
“明天我就让人给你送现金,现在支票要登记,多少有点不方便了!”
心满意足的温海亮,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表示自己明天就会派人送钞票。
“多谢温生!”
“这是这一周码头的租金,最近生意好,号码帮的兄弟们搞定了五千件的家电,温生,相信我,不出半年,我就能把仓库内的过时家电搞定。”
黑阿虎勾了勾手指,让身后的口水昆把装银纸的袋子拿出来。
口水昆赶紧把嘴上的香烟吐掉,手脚麻利地打开后备箱的机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公文包,递给了黑阿虎。
黑阿虎打开公文包,给温海亮展示了一下,然后就把小公文包交给了站在一旁的阿勇。
阿勇接过小公文包,简单地清点了一下,数目不多,只有二十五万块现钞。
“择日不如撞日,这里有现钞,那就直接清账!”
温海亮知道黑阿虎的鬼心思,他拿过小公文包,从里面点出了十五万,扔给了黑阿虎:“码头上的事,你多上心。”
“还是那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一会儿要去见靓仔胜,要不要一起?”
见钱眼开的黑阿虎,脸上直接展露出开心的笑容,但他嘴上还得客气道:“多谢老细赏饭吃,温生,我保证,不出三个月,我就能摆平仓库内的过时货。”
“温生,您跟胜哥聊大生意,我就不参与了,万一笨嘴笨舌的,说错了话,会影响大生意的。”
“不说了,温生!我约了人饮茶,有空聊。”
黑阿虎可不想参合进这档子烂事中,靓仔胜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要是发现不对,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好!那我先行一步,不送!”
温海亮现在也不想公开自己跟黑阿虎的关系,让黑阿虎先走一步。
阿勇见黑阿虎走后,就掏出车钥匙,把车开过来,停到了温海亮的面前,请老爷上车。
温海亮拉开车门,坐上车,调整了一下坐姿,就让阿勇开车。
聊生意的地点,放到了上海街的礼记酒楼。
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一直站在酒楼的大门口等候,见到老细的劳斯劳斯抵达,赶紧上前几步,等到车停稳之后,赶紧拉开后车门。
温海亮走下车,跺了跺脚,笑着跟自己的老伙计闲聊了几句。
夜班经理看了一眼二楼,开口说道:“老细,靓仔胜已经到了,正在上面喝茶,菜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清淡小菜,符合您老人家的胃口。”
“状元粥已经熬了三个钟头,汤汁黏稠,味道非常好。”
大晚上,谁都吃不进去大鱼大肉,清粥小菜,再好不过。
“阿胜是后生仔,火力旺,胃口壮,跟我吃清粥小菜,怕是吃不过,上一份盆菜,上一份打边炉,好久没吃牛筋丸了,搞一份手打牛筋丸。”
“就这样!不能让客人等急了!”
温海亮点完菜之后,就抬脚上楼,去见最近大出风头的靓仔胜。
听到楼梯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报纸,主动站起身,要是没猜错,是温老鬼到了。
“阿胜,抱歉,海上风浪大,船得小心翼翼地开,约会迟到了,你不要介意!”
温海亮走上楼,先跟欢迎自己的池梦鲤道了一声歉,然后继续说道:“阿胜,你最近是红光满面,肯定是喜事连连,恭喜恭喜!”
“日日鲜生意最近日新月异,让人羡慕。”
池梦鲤赶紧摆手,表示不敢当,赶紧开口说道:“温叔,您老这就是折煞我了,别说是等半个钟头,就算是等半天,我也能等下去。”
“我前阵子去黄大仙求签,签文也是非常的顺口,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师傅给我解签,说今年是我的财年,说我近期财运亨通,事业有成,师傅让我做好准备,来迎接自己的发财时刻。”
这段话,是池梦鲤随口胡诌的,他的确是去黄大仙求神拜佛,但抽中的签文,不好不坏,是喜忧参半。
他抽中的是第10签,中平签,苏秦不第,签文为一轮月镜挂空中,偶被浮云障迭重,玉匣何时光气吐,谁人借我一狂风!
明月、玉匣代表求签者的真才实学,寓意其有才华,此为喜。
但被浮云遮掩,才华暂时无法展露,有怀才不遇之感,为忧。
师傅解签时,让自己凡事多忍耐,隐忍待时,不可妄动。
池梦鲤理解卦文,但不信这一套,静待天时,这就是一句屁话,不主动,连碗热白饭都吃不上。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又怎么能钓起面前的老水鱼!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真没说错。”
“坐!”
“今天就你一人,身边连条女都没有?”
温海亮耐心听完池梦鲤的胡言乱语,也是哈哈大笑,让池梦鲤落座。
池梦鲤坐在了温海亮的对面,开口回答道:“堂口陀地就在对面,这条街,全都是我的马仔,肯定不会出事。”
“再者说,见温叔您,根本不需要带太多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肯定没问题的。”
“对了!温叔,您是日日鲜的股东,我已经给你留出最大的肥肉,扇贝和海参,三目蟹这三项,发顺海鲜行一直想要吃下,但我给温叔您留下了。”
“五十吨的量,保证您和温家赚上一大笔!”
现在避风塘做法风靡整个香江大排档,不少的高档海鲜酒楼,也开始搞避风塘炒海鲜。
扇贝,海参,三目蟹都是高价值的海鲜,现在一斤十六两的干海参,需要六百块才能买到,并且还不是最顶级的辽参,而是北海道参和南韩刺参。
可南韩刺参,北海道参产量大,但品质一般。
而这池梦鲤需要十吨的干海参,因为中产之家的盆菜中,都要放一些干海参,甚至有时候葱烧海参,也是压轴大菜。
这块肥肉,池梦鲤谁都没给,就给温海亮留着。
“阿胜,你最近喜事多,口气也大,十吨干海参,这要把我的库存,全都吃进肚子里。”
“我这里没货,其他生鲜超市,大市场,都会没有货源,你搞货源归边,这会让很多人丢掉饭碗啊!”
温海亮没想到池梦鲤的胃口如此大,要知道香江一年干海参的销售量,也达不到十吨,毕竟海参这东西,现在还没有搞出人工养殖的方案,只能捕捞野生海参。
没有人工养殖,价格就降不下来,售价高,购买量就少。
外加海参无味,想要做好,肯定需要用到鲁菜,北派海鲜的做法,大油大盐,上了年纪的老细,就不爱吃这一口。
“讲人情还要不要做生意?还要不要赚钱?”
“温叔,消费市场,市场经济,本就是你死我活,提前出局,肯定对这些档口老板来讲,是好事情!”
“现在市场价是两百五十块一斤,我包货,您肯定要给我便宜一些,一百九十块,温叔您的库存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一百九十块一斤包仓,温家的确有的赚,但温海亮还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阿胜,菜来了,先尝尝小菜。”
六个服务生端着托盘,很快就把大圆桌摆满,温海亮摆了摆手,让服务生下去,留出谈话的空间。
“天天渔场的老客户,都是温家积攒下来的人脉,做生意,做熟不做生,我温某人,也不能见财起意。”
“阿胜,听我一句劝,生意一个人是吃不下的,再讲多句,食独食嘅人,终究会撑爆个肚,下场惨到呢!”
温海亮端起一个小碗,盛了一碗状元粥,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嘴里又提醒了一句:“粥烫,小心一点。”
池梦鲤脸上的微笑没变,只是从一旁的盘子上,拿在手上一根汤勺,搅合了一下状元粥,沉默不语。
温老鬼这是在玩矜持,如果真不想谈,也没有必要约着自己来食夜宵,晚上喝粥吃小菜,血压血糖肯定爆表,如果这个老水鱼挂掉,还真能少了自己不少的麻烦。
“吃菜!这菜心不错,是陆羽茶室的有机蔬菜。”
温海亮也没有故意晾着池梦鲤,他用公筷,夹起菜心,放进了餐碟当中,让池梦鲤多尝尝。
既然温老鬼想要以静制动,池梦鲤也就真当自己是来吃夜宵,聊天,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TVB电视台正在播放着AKB公司的拳赛。
因为用了最新的录制转播技术,拳手在拳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晰地展现在电视机屏幕中。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池梦鲤花重金从美利坚请来了职业拳赛的现场总监,将美利坚拳赛整套录制设备,转播手法全都原封不动地挪到香江。
哪里水土不服,就改哪里,改到大家都接受。
现在的AKB拳赛的收视率非常好,观看效果也非常好,因为有了回放,慢放,还有剪辑师现场剪片子,回放。
龙宫夜总会的拳赛门票是千金难求,现在已经有黄牛专门炒龙宫夜总会的门票。
光是AKB拳赛这一项,就给龙宫夜总会带来不菲的利润。
池梦鲤跟温海亮,一边喝着粥,一边聊着拳击比赛,温海亮兴致起了,还掏出钱,让人帮他下注,但两人一直聊的都是风花雪月,拳击的你来我往,就是不聊生意。
比赛看完,粥喝完,池梦鲤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开口说道:“温叔,您在享受上,真是佬仙,我往后需要跟您好好学一学。”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既然温海亮想玩欲擒故纵,池梦鲤也不如这个老水鱼的意,他直接来了一招以退为进,香江卖干海参的海鲜行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家的。
发顺海鲜行的蔡凯盛就私下底表示,自己库房内,还有一批陈年海参,海参这东西跟绿茶一样,越新鲜越值钱。
但普通市民家都没有做过海参,根本不知道海参是什么味道,淡干海参价格高,只有真正的老饕才懂得品尝。
都是占便宜,赶热闹,陈年旧货也能卖上价。
温老鬼已经入局,这次不咬钩,下次肯定咬钩,没差的!
“等一下!阿胜,生意还没聊完,你回去也睡不好觉。”
“十吨干海参我没有,但十五吨淡干海参我倒是能拿出来,不过我这批淡干海参,是来自辽东的顶级辽参。”
“就算是傻仔都清楚,辽参价格高,淡干辽参比鲜海参价更高,个保个都是三年的辽参,两根炒一个七寸碟。”
“货好,价格就高!想要搞货源归边,再合适不过。”
“阿胜,大家是自己人,我也不饶圈子了,三百块一斤,必须要整手拿!”
温老鬼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池梦鲤,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104:各有各的鬼心思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大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三百块一斤,我搞不定!实话实说,我正在跟TVB聊AKB公司拳赛正规化运营,电视台的影响力,肯定是比其他宣传媒介好上百套!”
池梦鲤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跟TVB电视台聊播放权,但他对TVB开出的价码十分的不满意,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扫清了AKB拳赛的菠菜障碍。
甚至现在工商官署已经通过了AKB公司的备案,允许积分兑换这一系统。
也就是说,AKB公司可以在香江搞投注了,不过按照香江法律规定,AKB公司不可以自己开投注站,因为香江唯一合法投注机构是香江马会。
如果想要合法铺开,必须要跟香江马会合作,但现在香江马会的规矩,每张菠菜单,不管数额多少,都要上缴百分之十五作为慈善捐助。
合法地铺开全香江,这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在售票处打水单。
毕竟进了鬼佬慈善基金会,就是进了黑洞,就算是发动全地球上的人类帮忙寻找,也找不回一个女人头。
温海亮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十万块花的值,眼前的后生仔,是在强撑!
心中有了标准答案,他开口说道:“三百块一斤,已经接近成本价,淡干法的工艺,花在上面的人工,金钱,都是很难估计的。”
“识货的人,不会去吃普通的干海参,只会淡干海参。”
“消费者们知道乜是好货!”
温海亮话说完,就掏出烟斗,给自己点上一锅,看着池梦鲤。
做生意,打响招牌,跟古惑仔混江湖一样,需要有拿手绝活,用淡干海参打响日日鲜的招牌,最合适不过。
“两百七十块!”
池梦鲤当然知道淡干海参的价值,只是没想到温老鬼上来就直接把自己压箱底的货掏出来。
不过不要紧,他今天晚上,就是来当水鱼的,有价就砍价,反正到最后,自己绝对不会亏本。
“两百八十五块,这是低价,不过我可以允许你把账期拉到半年,并且是一次性付货,保证让日日鲜成为海产市场中的头把交椅。”
“今年香江的市民们要是想买淡干海参,怕是只能去日日鲜了。”
“现在淡干海参的售价不一,但天天渔场给各家海鲜行的批发价是四百块一斤,售价是七百块。”
“至于阿胜你要卖多少,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各家海鲜行找你的麻烦,就不干我温家的事。”
温海亮直接把供货底价告诉池梦鲤,让他去干掉其他海鲜行。
毕竟日日鲜是准备打价格战的,消费者很势利眼,同样的货,只要日日鲜比其他海鲜行便宜一块钱,消费者都会跑到日日鲜去购买。
现在的渔业协会的会长是蔡家,如果摆不平靓仔胜,蔡家的会长位置就坐不稳。
温海亮已经老了,坐不坐会长那个位置,都已经无所谓了,但天传仔还年轻,如果能坐上渔业协会会长的位置,再往麦理浩夫人的慈善基金捐一大笔数。
今年的太平绅士位置,是可以提前预定了。
温家一直都没有太平绅士爵位,如果天传仔可以拿到太平绅士的爵位,温家也算是正式进入了豪门圈子。
不管是何家,还是罗家,高家,马家,李家,各个头上都有太平绅士的头衔。
虽然温家拿到了太平绅士,也进不了行政议会,当不了非官守议员,但总算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靓仔胜真是温家的大福星,甘愿成为蜡烛,点燃自己,成全他人。
“成交!”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同意,然后开口说道:“温叔,你赚银纸,也得让我阿胜也赚点银纸,我包了淡干海参,那您也得包日日鲜剩下的订单。”
“我也不一点点算了,我在总价上压低一千万,应该没问题吧?”
球踢到了温海亮的脚下,等待着回传,或者是大力抽飞。
“当然可以!不过阿胜,不是温叔信不到你,你整个订单总价超过四亿,香江的购买能力,我是不怀疑的,阿胜你的能力,更加毋庸置疑。”
“但凡事就怕如果,我知阿胜你买了怡和的保险单,可要是资金断裂,没银纸续保险,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知你把小巴公司,广告公司全都拿去抵押,但资金运作,我是老马,老马识途,还是要劝阿胜你一句,是不是要搞这么大?”
“赚钱这件事,最好是细水长流!”
温海亮还是劝了一句池梦鲤,想要这个鬼迷心窍的后生仔,清醒一点,不要陷的太深。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AKB公司,温家不会有想法,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AKB公司是水房的产业,自己只是托管人,这种跟江湖,社团,叠码仔交织勾缠的生意。
温家就算是想要尝试,也没有太多的人力成本。
这里指的人力成本,是人命,温家肯定不愿意付出核心子孙的命,去烂泥塘中打滚,波胆生意中的胆,就是胆气,要庄闲客三家,人人都要有。
看来温老鬼是看上垃圾处理公司了!
知道了温老鬼心中所想,池梦鲤紧绷着的心,就彻底放松下来,他开口说道:“我是烂仔,不是官仔,也不是太子,更不是阔少,只能自己拼。”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既然温叔您信不过怡和保单,那我就拿公司股份作抵押,但我手上现在没被抵押的股份,少的可怜,只剩下垃圾清理公司了。”
“现在市政公署已经暂停垃圾清理公司的执照发布了,一张垃圾清理公司的执照,价值几百万,只要拿到手,搞定一两家公寓小区,可以躺着赚钱。”
“抵押可以,但这次所有的海产订单的档期,都要往后延期,全都变成半年档,货款我按月支付,如何?”
既然温老鬼断定自己支撑不住,那池梦鲤也直接狮子大开口,让温老鬼把订单货款档期直接变成半年,按月付,未来赚的更多。
“既然阿胜你开口了,我也无话可说,档期就全都搞成半年,不过阿胜,你要是手头紧,可以跟温叔讲,温叔会给你宽裕的。”
“我也想了,后生仔,就要大步往前迈,我看好你阿胜,别的不讲,温叔肯定撑你到底!”
温海亮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做出了要撑池梦鲤到底的姿态!
105:做事速度要快
1979年 1月 21日,农历小年,早上7:50。
日日鲜中环旗舰店门口,三条大长龙沿着人行横道排开,都是上了年纪的师奶,她们都拎着菜篮子,踮着脚尖,看着日日鲜紧闭的大门,计算着自己位置。
今天有特价淡干海参,只要299,就能买到半斤(八两,香江是司马斤),今日澳洲蓝龙也在大特价,一斤只需要599。
今天是小年,是节日,过了小年就步入新年了,要给祖先上香,要祭灶、大扫除,一家人全都回来,总要买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大菜,让全家人过过瘾。
不过特价商品是有限制的,每天只卖三百份,卖完之后就估清。
所以师奶们才起大早来排队,生怕自己买不到。
日日鲜中环旗舰店的卷帘门缓缓拉开,三名身穿日日鲜超市工作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们手上都是填好的单据。
“阿婆,这是澳洲龙虾和淡干海参的购买劵,需不需要?”
“对!一共就三百份,不能单独购买,只能一起购买,今日生蚝非常新鲜,都是开过壳的,不过阿婆,您手脚要快一点,开过壳只有两百斤,卖光了!只有自己开壳的生蚝了!”
“您要不要购买券”
三名日日鲜超市的员工,手上的三百份购买劵,全都发光了。
八点钟一到,日日鲜中环旗舰店的卷帘门打开,两名女员工把拦在卷帘门前的格挡拉绳放开,排队的师奶们,一拥而上,把两名女员工撞得东倒西歪,想要抢占最好位置,去购买最新鲜的海产。
池梦鲤靠在栏杆上,看着日日鲜中环旗舰店的火爆程度,他安排的狗仔队们,正在记录着火爆场景。
九姑娘站在一旁,不停地打着哈欠,酒吧是凌晨四点才歇业,她对完账,都已经凌晨五点了,靓仔胜一个电话call来,自己就拿着污米赶过来。
“胜哥!大早上,就让我来看你的场子,是不是不太人道!这个时间,你约我应该找一间日租旅馆,我们买上一盒套套,一瓶精油,大战三百回合。”
九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卡地亚手表,发现才八点整,她踹了一脚行李箱,将行李箱踹到靓仔胜的脚边。
“我也想跟九姑娘您大战三百回合,但实在抱歉,“睇你鬼面真是反胃,冇X兴趣!天光早流流都係咁嘅衰样!”
“阿B仔没兴趣,我也勉强不来!”
“我老顶已经下令,全水房的弟子,都不能收你九姑娘的单,因为你的单,利润薄,麻烦多!”
“既然我老顶对你赶尽杀绝,我也要趁火打劫,三成,要不要跟随你!”
眼前的九姑娘,姿色真的很一般,就算是蒙着眼,也很难下嘴,池梦鲤要想当姑爷仔,早就出人头地了,轮都轮不到九姑娘。
这番话,尖酸刻薄又下流,但九姑娘不在乎,所有洗米仔的开价,只有水房开价是最高的,三成就三成!
“是嫌弃我年纪大,还是嫌弃我不是条子?胜哥您的小癖好,现在全江湖都知,要是嫌弃我不是条子,我可以去买一套制服,让胜哥您看个够!”
“不开玩笑了!你靓仔胜不是我的菜,三成就三成,但茶水费没有了,我知这单子,是胜哥你自己刮,半成茶水费,就免了!”
现在全香江都已经知道了,靓仔胜的一夜风流是女差婆,甚至还被东联社找上门去。
水房的双花红棍当二五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顶多是踩上狗屎而已。
但这不耽误九姑娘拿这件事糗靓仔胜,你敢做,还怕别人讲。
“好了!时间还早,找个地方饮茶,中环九姑娘你熟,你买单!”
池梦鲤踢了一脚行李箱,让喜仔把数送到袭人手上,清点完数目之后,再给支票。
九姑娘戴上墨镜,给白鹤一个眼神,让他跟着喜仔一起离开,去把支票取回来。
“不用麻烦,白鹤哥还是留下来,保护九姑娘你的安全。”
“我靓仔胜做生意,讲的就是公道,不会吞你的数。”
银炉需要保密,池梦鲤可不想让九姑娘知道自己的老底,就挡在了白鹤的面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九姑娘冲着白鹤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数给你了,饮茶就不必了。”
“你的录像带生意搞的不错,我要一批风月片,再来一些杰克成的电影,尤其是《醉拳》,《蛇形刁手》这两部,现在南洋喜欢杰克成的人很多。”
“南韩市场也一样,人人都喜欢杰克成的动作。”
“我要十万部的货,要都要杰克成的电影,A片也要,授权书也要给我一份,一半韩文配音,一半要国语配音。”
“我要回去睡美容觉,录像带的数,在这里面扣。”
九姑娘不想继续跟靓仔胜叽叽歪歪下去,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话说完,九姑娘就上了路虎揽胜越野车,白鹤客气地跟池梦鲤打完招呼,赶紧跑了过去,上了驾驶位,扬长而去。
走了也好,池梦鲤还约了其他人,这里离陆羽茶室近,就摆了摆手,让菠菜东去开车,一起前往陆羽茶室。
大早上的陆羽茶室,人很多,不少老细们正提笼架鸟,跟老友们吹水自己的画眉多么厉害。
大厅一个位置都没有了,但包厢还剩几个,池梦鲤要了一个,跟菠菜东有说有笑地上了楼,不过在上楼之前,他给单丝结call了一个电话,让这个女鬼佬来陆羽茶室。
两人进了包厢落座,池梦鲤点了几样平常吃的,他最近胃口差,就点了车仔面,但菠菜东熬了一夜,食指大动,点了七八样茶点。
“丢!昨天晚上的夜宵没吃饱乜?重庆火锅,就数你食的最多,三盘肉,一盘鱼片,全都进了你的肚皮。”
“居然早上还能食这么多,真是离谱!”
池梦鲤要了一壶龙井茶,先洗了洗杯子,给菠菜东倒了一杯,自己则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用打火机点燃,嘴里吐槽着。
“胜哥,我每天要走两遍油麻地,一遍走下午,一遍走凌晨,我昨天凌晨走了一大圈,把泊车档的数全都收回来,睡了不到三个钟头,就来陪胜哥您过来饮早茶。”
“不过陆羽茶室我来过几次,每次吃完都心痛,这次跟大佬你一起来,肯定是大佬你买单,多点几样了!过过嘴瘾!”
菠菜东等到茶水凉一些,他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翘首以盼地等着自己点的茶点上桌。
能吃是福!池梦鲤现在口袋中不缺饮早茶的银纸,他拿起桌面上摆放着当日报纸,看着今日香江最新的新闻报道。
香江这座城市不大,但人口众多,都是癫公颠婆,热闹事特别多。
池梦鲤一页报纸还没有看完,单丝结就到了,看这位女鬼佬的样子,也是一夜未眠,加班到现在。
“单律师,真是辛苦您了,随便点,我请客!”
池梦鲤放下报纸,让服务生取来一份菜单,让单丝结来点单。
此时的单丝结,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并不想吃茶点,但眼前这位池生,是自己最大的金主,光是最近这几单,自己就赚到了超过五十万的律师费。
这还不算自己那位前男友蔡凯盛给自己的好处费,她已经开始看公寓了,准备搬去半山道买一间高档公寓,跟律政司的华人秘书们做邻居。
单丝结点了几样茶点,将菜单还了回去,想了想,又开口要了一壶咖啡,今天白天应该是要连轴转,只有下午才有可能回家睡觉。
茶点很快都上齐,池梦鲤看到车仔面,食指大开,用筷子挑动了几下,将汤汁搅拌均匀,吃了一大口。
胃口不佳的时候,就得吃点垃圾食品。
单丝结喝了一大杯咖啡,才感觉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吃了两个虾饺,一碗双皮奶,一块黄金肚之后,就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车仔面并不多,池梦鲤很快就吃完了,他喝了一口龙井茶,润了润喉,就开口说道:“单律师,昨天晚上你说已经搞定了我的麻烦?”
听到金主发话,单丝结就把手上的报纸放下,开口说道:“池生要搭上的关系,其实很简单。”
“我老豆就是香江海关的官长,三等官学生,当了十年的海关官长,愿意刮油水的部下还是有很多的。”
“但我今天要给池生找到一条新路,这条路,如果搭上了,保证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
池梦鲤愣了一下,他想的很简单,就是做一场局,把温家整个吃进肚子中,让自己在未来的收地大战中,获得更多的资本。
别人可能不知,但他心知肚明,鬼佬这艘船,不出二十年就会沉了,这时候上船,收益太小了,还会背负骂名,得不偿失。
可路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要是错失机会,放弃一飞冲天的机会,也很不甘心。
单丝结一直在观察池梦鲤的反应,见金主没有反对,就继续说道:“下议院和海外殖民部已经通过了决案,麦理浩男爵任期只到82年。”
“这对于官学生制度,是毁灭性打击。”
“要知道,现在只有香江,直布罗陀,开曼群岛还执行官学生制度。”
“麦理浩男爵任期结束之后,海外殖民部就会宣布官学生这个制度结束,往后殖民地会用祖家的秘书事务官制度。”
“制度结束,肯定会有一大批人倒霉,总督,布政司官长这两位大人物,不会担心自己的前途,因为这两位心知肚明,他们前途早已经完蛋了。”
“现在总督府内的秘书们,都在忧心自己的前途,他们要想回到祖家,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就需要在香江多赚一些钞票。”
“雷克顿先生,专门负责香江商业外交工作,五十八岁,还有一年就要卸任职务的二等官学生。”
“他往麦理浩男爵夫人的慈善基金会捐了一大笔钱,二十万英镑,天文数字,为了这笔捐款,他把自己在香江会的特别债券都卖光,才凑齐了这笔数。”
“下个月,他就要担任海关官长,二等官学生担任海关官长,水警、稽查总指挥,这已经是总督府内最新的笑话。”
“麦理浩男爵不会让总督府成为笑话,所以雷克顿先生,只有半年的任期,半年之后,他就会进入律政司,成为检控专员,直到自己退休。”
“也就是说,我们的雷克顿先生,只有半年机会,来抹平自己的亏空。”
单丝结消息很灵通,她正在挑选适合的猎物,选来选去,老雷克顿先生,进入了她的视线中,为了保证自己的判断,她还特意call电话给自己老豆。
老豆耐心地听完自己的话,非常肯定地告诉她,说老雷克顿,就是非常合适的目标,但第一口的诱饵,必须要把这个老扑街的嘴塞满。
想到这里,单丝结掏出一封请柬,放到了桌面上:“池生,这是老雷克顿夫人生日宴会的请柬,我为您买到了三号桌,每个人五分钟。”
“能不能打动这头饥饿的狮子,那就要看池生您的手腕了。”
听完单丝结的话,池梦鲤没吭声,也没有去看桌面上的请柬。
一位二等官学生的胃口,肯定是惊人的,老雷克顿需要的是合法的钞票,不是一袋子炸弹。
英镑自己有的是,现在海关仓库内,自己还有一整套的加工机械,只要电一开,数不清的伪英镑就能从生产线上飞出来。
别说是二十万英镑,就算是两百万英镑,自己都搞得定。
鬼佬也是人,以小博大,是人类通病,老雷克顿花了二十万英镑,想赚的肯定是二百万英镑。
两百万英镑,那就是两千万港币,胃口不小啊!
“单律师,你建议我如何做?”
池梦鲤想明白之后,他就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口询问道。
“池生,我最近看不懂您的商业布局,日日鲜是赚钱,但恒生银行的利息,也是高的惊人,早打算,总比晚打算要强。”
单丝结不想失去池梦鲤这个金主,毕竟跟池梦鲤赚钱,实在太容易了,只放出一条内部消息,就赚了几十万,这样的日子,她的确想要维持下去。
池梦鲤猛地转过头,看向单丝结,双眼中都是杀意。
坐在一旁的菠菜东,也注意到了胜哥的状态,立刻站了起来,绕到了单丝结的背后,手伸进了西服口袋中,握紧了匕首。
“池生,我看懂了,应该有不少人也看懂了,把戏不用太高明,因为步骤多,很容易穿帮,只要能骗过水鱼,那就万事OK。”
“如果水鱼大,肉多,很多人都会站出来,把筷子摆齐全,等池生您夹走您应该拿到的,剩下的猎人才会动手。”
“猎人多了,您也就不起眼了!”
单丝结注意到菠菜东的小动作,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可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她只能壮着胆子把话说完。
“香江不缺聪明仔,但你不是!谁让你来讲这句话的?”
池梦鲤玩的把戏是三十六计中的抛砖引玉,诱敌之法甚多,最妙之法,不在疑似之间,而在类同,以固其惑。
要在敌人最熟悉的领域下手,人类成功于经验,必灭亡于经验,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只是没想到,自己钩水鱼的手法,如此隐秘,居然还有人看破了。
“池生,这话的确不是我能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大罗走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讲的,他只是说,他找人算了一下,日日鲜正在做亏本的生意。”
单丝结没有隐瞒,把前因后果全都讲出来,池梦鲤的眼神,的确唬人,就跟她小时候在摄政公园北部的伦敦动物园中,看西伯利亚虎一样。
双眼中只有冷漠,对人命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阿东,坐回去吃茶点,不吃就凉了!”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菠菜东坐回去,他自己则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沉默地抽着。
单丝结见状,咳嗽了一声,引起房间内其他两人的注意:“池生,你们华人有一句老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戏台已经摆好,主角配角已经到位,今天您不狠着心下刀,那其他蠢蠢欲动的看客,就会把刀口对着您。”
“反正是吃肉,吃谁的肉,对于看客们来讲,没有任何区别。”
池梦鲤没搭话,而是默默地把香烟吸完,自然地点了点头。
落子无悔,这场棋,已经到了收官之战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黑阿虎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条女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跟岳母大人一起去做产检。
床头柜上放着对折婚纱照,这是前阵子拍摄的婚纱照,但因为印刷,放大,装裱都需要时间,昨天中午才送过来。
九龙塘对衡道的位置很好,低密度,面积大,车流也少,最关键的事是,这里离油麻地近,每天回家都方便。
两间教会小学,一间国中,细路仔往后念书,都很方便。
这间公寓是靓仔胜送给自己的新婚大礼,是自己应得的,汪大少的工程难题,全都是自己解决的,可他能拿到的,只有一小部分。
大部分利润,全都进了靓仔胜的口袋中。
龙宫夜总会虽然是靓仔胜拉来的投资,但也算是堂口的生意。
一提到龙宫夜总会,黑阿虎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是堂口的生意,自己这位堂口大底,应该进场管理,而不是交给那个细路仔吉眯。
要是罗宾哥在,别说是吉眯了,就算是靓仔胜,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想到这里,黑阿虎冷哼了一声,找到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既然他为字头、堂口尽心尽力,拼死拼活,这样都拿不到好处,那就要多为自己考虑了。
自己已经不是十七八的青头仔了,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忠心义气,只有傻佬信,在金灿灿的大金牛面前,屁都不是。
106: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反水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念头通达之后,黑阿虎也是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腰部,走到了靠窗的锻炼区,拿起两个哑铃,就开始锻炼。
一对十公斤重的哑铃,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打仔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是双拳双脚,练好了!找对路,就能在香江打出一片天来。
哑铃练了半个钟头,然后是杠铃,最后是站桩,折腾了两个钟头,出了一身的臭汗,才停止休息。
黑阿虎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拿起盘子中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填饱肚子。
“滴滴滴”
放在床头柜上的BB机响了,黑阿虎赶紧把手上的三明治塞进了嘴里,走回卧室,拿起BB机。
根据数字代码,是口水昆发来的消息,他赶紧拿起座机话筒,查看口水昆留的短讯。
【阿九出货,三天后,一整柜】
黑阿虎听完信息台的消息,就挂断了电话,他走进卫生间,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便走出了公寓。
看来九姑娘要运货了!
一想到九姑娘要运货了,黑阿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个九姑娘运货越多,自己能拿到的租金也是越多,更何况货到了孟买之后,还有分红。
下了楼,见到楼下停车位上,泥螺正靠着车抽烟,他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这个扑街烂仔!扑他阿母,自己的车脏了,也不知去洗车行处理一下,真是扑街!呆头鹅一只!一点正事都不会做。
黑阿虎心里骂了一大通,脸色也很不好,走到了后车座,伸手拉开车门,发现轿车还是上着锁,就彻底绷不住了,开口骂道:“阿昆呐?”
泥螺把嘴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赶紧开口回答道:“阿昆去见九姑娘了,我正好没事做,就过来陪大佬您。”
“泥螺,不是我糗你,但有时间也要多管管生意,投注站现在的账目不清,每天抽水只有上万块!”
“有没有搞错!菠菜东的细佬欢喜,每个月给大佬的抽水,五六十万,点解投注站到你手上,每天就只有上万块。”
“大佬,你体谅体谅我,我也是要向堂口交数的,你交的抽水少,我只能留下三成,剩下的七成要交堂口。”
“还是那句话,你搞不定,那投注站就我自己亲自睇,你坐着收数就好!”
投注站这块肥肉,黑阿虎一直都惦记着,不过靓仔胜已经开口,将生意财路给了泥螺,他白开心了。
“大佬,我手上没有大艇,艇仔,需要招兵买马,大艇和艇仔,不是人人都能做,要街坊们认可,要给的出抵押金,不然收了赌单,卷数闪人,我们就一拍两瞪眼。”
泥螺也是有苦说不出,投注站现在投注额很少,毕竟大艇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字头要押金,大艇、艇仔们也要水费,根本快不了!除非自己胡搞一气!
“好了!屁话真多,我看哈牛就头脑醒目,你把账本搞定,全都交给哈牛来做,之前你欠公司的数,就一笔勾销了。”
“两兄弟,不要太计较,就这样!”
“送我去码头!”
黑阿虎懒得听泥螺的解释,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后座上,让自己的头马送自己去太古码头。
听到投注站要转给哈牛,泥螺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黑阿虎这个扑街,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扑他阿母!
一路上,泥螺都是阴着脸,不过坐在后排位置上的黑阿虎正在看着报纸,今天晚上是鬼王对战白面郎君,赔率是1.2:2.5,不管是拳手,还是赛事专家们,都更看好鬼王。
毕竟AKB公司的比赛,是无限制格斗,拳脚头肘膝,都允许使用,泰拳,巴西柔术,跆拳道,空手道都允许使用。
鬼王是全才,散打,古拳法,巴西柔术,空手道全都会,只要让鬼王拉近距离,就会被他锁住,从而赢得比赛。
现在AKB公司的赛事积分排行榜上,鬼王排在第一。
黑阿虎也是练家子,看得出来AKB公司的拳赛,都是真刀真枪的硬碰硬,既然鬼王的胜面大,那就买鬼王赢。
他让泥螺把音乐关掉,把后排位置上的对讲机拿起来,这是堂口的沟通电台,只要人在油尖旺区,就能收得到。
甚至还可以代打电话,帮助堂口的兄弟们进行快速沟通。
“总台,呼叫欢喜,呼叫欢喜。”
“总台收到,请稍等。”
“边个刮我?”
等了足足有半分钟,欢喜的声音,才出现在对讲机中。
“我,黑阿虎,我看了今天的盘口,鬼王赔率实在太低了!你们有没有搞错!半个月连打了两场比赛,今天晚上是第三场,赔率还这么低,搞乜啊!”
“阿虎哥,这是要关照我生意!多谢!多谢!”
话筒中,欢喜的声音传了出来,并且解释道:“阿虎哥,赔率是公司请了港大的数学教授算出来的,保证没问题。”
“你是走公司账户,还是个人账户。”
“要是走个人账户的话,可是没有百分之二的迭码仔返点!”
听到欢喜讲出敷衍话,把自己当成小孩子,黑阿虎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开口说道:“当然是用公司账户,二十万,押鬼王胜!”
“好的!阿虎哥,二十万,今天晚上八点钟,鬼王对白面郎君,鬼王胜!”
下注是大事,这些烂赌鬼们各个都喜欢找后账,所以欢喜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阿虎哥,下完这次后,你在公司账户上已经没额度了。”
“我不是糗阿虎哥您没钞票付账,而是提醒一下,省得耽误阿虎哥您赚大钱。”
“下注单我会派人送到您的陀地,保证万无一失。”
“要没别的事,我就告退了,阿虎哥你先忙!”
黑阿虎懒得搭理欢喜这种四九仔,他把话筒扔到座位上,掏出烟盒,塞了一支香烟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泥螺,从账上支出三十万来,送到龙宫夜总会。”
“最近我的财运正旺,要是耽误我赚银纸,我把你腿打断!”
泥螺脸色铁青,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做。
107:劝你少搞飞机
车一直开到了太古码头调度中心,黑阿虎让泥螺把车停好,自己拿着公文包,戴上墨镜,走进了调度中心的大楼。
太古码头调度中心,正在设备更新,全都用上了IBM的企业数据中心,并且咨询大厅内,也安装了局域网,一台台的计算机,正运进调度中心。
黑阿虎拿着公文包,躲过正在做事的安装工人,走进了电梯中,轻车熟路地按下了数字五。
电梯直通五楼,这里是太古货运的总部,太古船队的大脑,香江百分之八十的船队,都要从太古手上接订单。
毕竟亚洲多条黄金水道,知名码头,都控制在太古的手上。
五层到了。
黑阿虎走出电梯,走到了前台小姐的面前,开口说道:“hello!比利先生在嘛?”
见到是熟面孔,前台小姐点了点头,拿起话筒,用英文跟电话的另一头,交流了一下,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前台小姐才放下电话,同黑阿虎说道:“先生,比利先生在他的办公室。”
“比利先生请您过去!”
“茱蒂丝,麻烦你把这位先生带到比利先生的办公室。”
名叫茱蒂丝前台小姐,从前台中走出来,带着黑阿虎前往了比利先生的办公室。
身为货运中心的总经理,比利在太古调运中心内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他此时此刻并没有办公,而是正用手上的手巾,擦拭着高尔夫球杆。
“当当当”
“比利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办公室门外的前台小姐茱蒂丝,敲响了比尔的办公室门,用英文禀报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黑阿虎等到前台小姐离开之后,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了老熟人鬼佬比利的办公室。
“比尔先生,听温生讲,你已经报名参加了太古冠名的高尔夫大奖赛,我怕你装备不全,特意过来赞助你,希望比尔先生能拔得头筹。”
黑阿虎把门关上,说完开场白,就把公文包的拉链打开,手伸了进去,将一厚摞的大金牛掏出了出来,放到了办公桌上。
正在擦拭高尔夫球杆的比尔,看到黑阿虎给自己送更新装备的费用,也是喜笑颜开,放下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笑着回答道:“虎仔你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乜?”
“集团刚刚签完合约,就让你知道了。”
“了不起!”
黑阿虎把公文包拉上,脸上都是笑意,嘴里更都是奉承话:“我们华人有一句老话,但这几年改了一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实这话不对,好事传出门,坏事远千里,这样才是对的!”
“香江地方小,媒体多,现在所有的高尔夫爱好者,已经全都知道了,不过要我讲,他们都是白费功夫。”
“比利先生是高尔夫高手中的高手,只要正常发挥,他们就全都没希望。”
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心知肚明,虽然知道黑阿虎讲的是假话,但比利还是很高兴,有人捧自己的场,总归是好事。
“虎仔,你这张嘴,比TVB电视台的名嘴曾志伟都要有趣。”
“这次虎仔你来,是要新的货柜?这次是深圳?还是要去夏威夷?”
比利夸奖了黑阿虎一句,然后把话题转到了生意上。
黑阿虎是古惑仔,中人温老鬼早就交代过,香江古惑仔做的生意,只有那几条,只要说地点,大致就能知道货是什么。
发往檀香山夏威夷,那肯定是白小姐,猪肉,如果是深圳,那肯定是落伍的家电。
比利把高尔夫球杆放回袋子中,点了点办公桌上面的钞票,发现桌面上是二十万港纸,就拉开抽屉,把钞票放进去。
“比利先生,这次您的神机妙算不灵了,这个货柜,是运往孟买的,三天之后发出,听说太古现在货柜短缺,希望比利先生给我腾出一个大货柜出来。”
“放心!都是家电而已!”
家电?
如果是正常的家电,那就不用主动上门来送钞票了!直接走报关,申请货柜,现在是淡季,比利手上的货柜可不少。
现在货柜需要安检才能上封条,安检员都是海关派来的,查货上锁的时候,还会带搜查犬,闻一闻里面有没有问题。
想要过安检员的关,别人没门路,但他比利有办法,他之前就是海关的中层,太古为了搞定码头上的麻烦,将他挖到太古码头,来处理这些小问题。
比利嘿嘿一笑,没开口,只是伸出手指,敲了敲办公桌。
鬼佬就是贪!
敲手指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数不够,需要继续往上加。
黑阿虎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把公文包继续往外掏大金牛,放到桌面上。
“比利先生,我的诚意您已经看到了,这是我的底线,要还是搞不定,我只能去找找别的路子了!”
又掏出了二十万,黑阿虎感觉自己的公文包轻了很多,可没办法,出来捞就是这样,打不通关节,就没发姜辣!
多了二十万进账,比利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他打开烟盒,掏出一支雪茄来,扔给了黑阿虎,自己则从一堆文件中,找到报关单,扔到了桌面上。
“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给你一张加急单,货柜的尺寸也是最大的,只要你去下面交了数,就可以装货。”
“你的运气很好,三天后正好有一艘船,不过最终目的地不是孟买,是德里,不过货船会在孟买卸一批货。”
“虎仔!你的运气真好!”
“不过你做事,不要太犀利,有人找上门,我可不会认的。”
比利说完话,也取出一支雪茄来,放进嘴里点燃,自己收的是规费,公司的利润也要保障。
运气好!
扑街!
这运气是自己用银纸买来的,四十万一次,真系贵到离晒谱!
不过这笔账,都可以算在九姑娘头上,黑阿虎只是提前支付。
事情也聊完了,黑阿虎点燃嘴里的雪茄,拿着报关单和货柜文件离开了比利的办公室。
乘坐电梯,回到一层,黑阿虎规规矩矩地按照九姑娘给出的信息,填完了报关单,拿到了货柜号单,并且支付了一万五千块的运费。
大功告成的黑阿虎,将货柜单装进公文包,离开了太古调度中心,坐上轿车。
“泥螺,把货柜单给阿昆,让他给臭西阿九拿去,顺便把讲好的数拿回来。”
黑阿虎坐上后座,打开公文包,将货柜单掏出来,扔给驾驶位上的泥螺。
“我知!”
泥螺踩了一脚油门,打了个转向,就离开了太古调度中心。
这张货柜单的原本,很快就出现在袭人的手上。
泥螺站在一旁,嘴里叼着烟,好奇地看着一长排的洗衣机,最少五十台,都在运转。
“你出去,找个地方食饭,我请客,一个钟头后去古董店刮我。”
袭人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上的货柜单,用手指头弹了一下,货柜单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欣赏了几秒,她就把货柜单子放进了手拎包当中,紧接着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小摞大金牛出来,塞进了泥螺的衬衫当中。
“谁在做事,谁没做事,堂口一清二楚!堂口不会亏待兄弟们的。”
衬衫口袋中沉甸甸的,最少有两三万,泥螺脸上露出了微笑,臭西黑阿虎,根本没把自己当细佬看,这个扑街整日吃香的,喝辣的,手底下的兄弟们,全都苦哈哈的。
跟这样的大佬,没前途,不如早点弃暗投明。
“大嫂,我是胜哥的马仔,是堂口兄弟,您实在太客气了,我已经跟口水昆打好招呼了,今天晚上七点请他吃烧鹅,到时候把货柜单给他就行。”
泥螺知道眼前的袭人姐是堂口揸fit人靓仔胜胜哥的条女,非常有眼色地叫了一声大嫂,哄哄袭人。
袭人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泥螺先去忙,目送着泥螺离开的背影,袭人她笑了笑,这个扑街仔头脑还是蛮犀利醒目的,居然会表忠心了。
没有了生面孔之后,几个戴着口罩的马仔,继续自己的工作,他们把一摞摞的大金牛拆开,扔进眼前十个装满干土的大盆当中。
让每一张大金牛都沾上尘土,然后打乱顺序,装进不同的网袋当中,每个网袋中还有十几枚女人头,石头,各种颜色的蜡笔。
马仔们将装好钞票的网袋拎起来,先放到公平秤上,每袋子一公斤,全进少量扔进洗衣机当中,然后拿出浇花用的压力喷壶,对着网袋喷水。
喷水量是严格控制的,每个网袋内喷水100毫升,让网袋内的大金牛,保持表面湿润即可。
喷完水之后,马仔又拿起另外一个喷壶,里面是各种气味的综合体,有尿液,有女人的汗水,还有香水,蚝油,醋,香油,往里面喷了10毫升。
完成这两道喷水工作后,马仔就把洗衣机的盖子扣上,把洗衣机档位调到干洗,让洗衣机开始甩干。
这些马仔们做事非常专业,他们手上都有计时器,因为甩干只需要一分钟,超过一分钟,对钞票的损害就有点大了。
一分钟一到,他们就把洗衣机暂停,从里面掏出网袋,再一次扔进尘土盆中,让大金牛在泥土中打一个滚。
打完滚的大金牛都会统一装进一个小推车上,通过走廊,推到另外一个仓库中。
这个仓库内的马仔们,是负责钞票的清洗工作,他们把网袋中的钞票全都倒进筐内,用小喷壶再次将大金牛喷到湿润,然后一张张地放进烤箱托盘中。
一个托盘的装载极限是十八张大金牛,装满十八张之后,就会放进烤箱当中,把温度调整到五十一度,加热时间二十七秒。
二十七秒,就足以把钞票上的水分哄干,让崭新的大金牛,变成半新半旧,有着各种汗渍,各种味道的流通大金牛。
两名身穿比基尼套装的鬼妹,也是戴着口罩,手套,将一张张哄干,打乱顺序的大金牛,重新打包。
这些大金牛,就是池梦鲤用伪大金牛换来的污米,神仙锦没把事做绝,直接给连号的狗食,而是从银炉当中,抽出几批污米,混着支付。
马仔们动作很快,五百万的数,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搞定了,从阿姆斯特丹回来的菠萝,将打包好的五百万港纸,放到了袭人面前。
“袭人姐,你要的数,已经搞定了!”
菠萝话说完,就不再开口,等待着袭人的发号施令。
“今天晚上单独准备一百万出来,菠菜东会来接数,往后每天晚上都准备出一百万,会有专人来搞定。”
“睇好银炉,出事用对讲机联系我!”
吩咐完之后,袭人拎起袋子站起来,戴上墨镜,走出仓库。
阳光很足,幸亏戴了墨镜,袭人欣赏了一番上海街繁华的街景,当她看到路边的黑色丰田海狮面包车时,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紧接着就迈开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头也不回地步行前往一百米开外的宏升雀馆。
“呼叫大笨驴!呼叫大笨驴!正宫娘娘出现,正宫娘娘出现,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完毕!”
刑事情报科跟踪组按在袭人头上的代号,就是正宫娘娘,而给茉莉的代号,是非常恶趣味的宫女。
面包车内的伙计们,把袭人手上拿着袋子出现的情报汇报给正躲在宏升雀馆对面公寓楼的大笨驴。
坐在沙发上,正在整理照片的跟踪组组长大笨驴,也是无奈地放下手上的照片,拿起对讲机,无奈地说道:“搞乜嘢!”
“是在跟我演清宫剧乜?”
“正宫娘娘!真是离谱!你们就是在瞎搞!”
“知不知正宫娘娘手上的袋子里面是乜啊?”
黑色丰田海狮面包车内的跟踪组伙计,听到了顶头上司的提问,万分肯定地说道:“母鸡啊!”
“大笨驴,时间到了,我们要换台车了,水房的泊车仔们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们的车了。”
这一声母鸡,搞的大笨驴心态崩盘,但为了不暴露,只能同意手下伙计去换车。
宏升雀馆是靓仔胜的陀地,整条上海街都是靓仔胜的马仔,想要不被发现,只能加倍小心。
盯了靓仔胜已经两星期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白凤仙长官已经很不满了,刑事情报科的案子很多,两队人都钉在油麻地,钞票也花了十几万。
如果一点成果都没有,这件事很难交差的。
想到这里,大笨驴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茉莉,希望这个扑街可以力挽狂澜,找到有用的情报,把靓仔胜送进祠堂。
身在敌营内的茉莉,并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把宝全都押在了自己身上,如果知道,她也只能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因为茉莉现在已经变成了合格的古惑女,这也不怪她,整天吃喝拉撒睡,都在宏升雀馆,跟这些多才多艺的古惑仔们待在一起,肯定要沾惹一些优良习气的。
此时她正端着一碗冰糖燕窝,小心翼翼地往三楼靓仔胜的办公室前进。
“小嫂子,给胜哥送糖水乜?一天一碗,胜哥早晚喝成糖尿病嘢!“
守着三楼平台的水房马仔,见到茉莉,立刻没大没小地开玩笑,这位前差婆很大气,开得起玩笑。
“扑街!要是让你大佬听到,肯定要你吃耳光,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老豆没教过你乜?”
“离谱!”
“快开门!”
一看这个水房马仔就没混过职场,居然敢乱讲话,这要是在差馆,早就让阿sir们派去堵枪口了。
古惑仔真是没人才了,这样的烂仔居然也能混成四九仔。
茉莉看不过眼,教训了一下守门的水房四九仔,让这个扑街仔赶紧开门。
守门的马仔,也察觉到自己讲错话了,赶紧收声,把卷帘门打开,放茉莉过去。
端着冰糖燕窝的茉莉,小心翼翼地迈过卷帘门的门槛,上了三楼,敲响了靓仔胜的办公室门。
靓仔胜办公室的门,是铁将军,防盗门,有钥匙,可以从外开,如果没钥匙,只能从里往外开。
茉莉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露出刻意的微笑,等待着靓仔胜开门。
半分钟之后,靓仔胜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靓仔胜的帅脸,出现在茉莉的双眼之中。
“胜哥,楼下叫了糖水,我给你送一碗。”
茉莉见靓仔胜出现,立刻抬高手上的碗,表明来意。
说实话,池梦鲤很不喜欢喝糖水,实在是太甜了,一天一碗,三个月得上糖尿病不是梦,但眼前这位跟自己有露水姻缘的针,天天借着糖水的借口,往自己办公室钻,摆明是有企图。
刑事情报科的伙计,质量是越来越差了,正常情况下派针,都要在街面上养三年,要让全家老小,街坊四邻都清楚知道,自己当上古惑仔了。
即便如此,也得在社团内熬上三年资历,再想法子出人头地。
或者有的针就不会出人头地,他们只会当老四九,方便收集情报。
一心直捣黄龙的,应该只有眼前这个扑街!
茉莉能在宏升雀馆待到现在,没被赶走,是因为池梦鲤想要借力打力,盯着他的人实在有点多,可以借着茉莉的手,把情报传递回差馆。
但这个扑街女,做事还是太明显了!
“进来吧!”
池梦鲤心中虽然有点不开心,但还是让茉莉滚进办公室。
“阿东点的糖水,我刚才尝了一碗,礼记酒楼的手艺真不错,味道比我妈咪熬的好。”
“胜哥,给个面子,尝一尝。”
茉莉把碗放到了办公桌上,顺便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账本,这些也都是证据。
池梦鲤拿起烟筒,从里面倒出一支红双喜,塞进了嘴里,拿起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全然不在意茉莉的小动作。
如果要把收规费,收水费的古惑仔全都抓起来,香江还需要再建设一百间班房。
他坐回到老板椅上,把两条腿放到了办公桌上,看着茉莉,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茉莉姐,你的贵利,我已经帮你搞定了。”
“我人也成江湖笑柄了,现在我的好兄弟们,各个都call电话糗我。”
“这笔数就算了,就当我捐给差馆了,你是不是也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茉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笑着说道:“我正打报告申请官复原职,现在正打通关系。”
“不过就算是能官复原职,下辈子也是守水塘的命。”
“胜哥!我坐镇宏升雀馆,一个找麻烦的扑街都没有,我没收你规费,已经很客气的了。”
“但胜哥我发现一件事,你是一个老烟枪,一天最少吸三包烟,拜托!少抽几根了,小心得肺癌啊!”
这番话,茉莉说的是真心实意,靓仔胜这个扑街,手指不离香烟,一天最少三包烟,这样抽烟,就算是营养跟的上,身体也跟不上了。
再者说,这次的破冰计划,差馆已经投入了十多万了,如果算上人工成本,已经达到三十万了,两队人马在油麻地蹲守。
如果自己搞不出来花样,保证往后连水塘都没得守啊!
压力大,吸烟是池梦鲤唯一排解心情的方法,还没有之一,不过他的身体还可以,定时体检,还服用清肺丸,效果很不错。
他把手上的香烟吸完,才拿起碗中的勺子,搅合了两下冰糖燕窝,无所谓地说道:“守水塘现在是美差。”
“一个月上万块,只需要早晚各溜达一圈,周六周日,可以直接放假返回香江仔,九龙岛,要是现在谁给我这样一份清闲的工作,我保证把油麻地话事人的位置让给他。”
“大佬,你我心知肚明,你是来搞乜的!”
“我靓仔胜是好男不跟女斗,要是其他姑爷仔,肯定把你卖到大马妓寨中去,保证有很多咸湿佬,对你感兴趣。”
“我不看粉档,不碰马栏,赌档,你刮不到我麻烦的。”
池梦鲤直接把话挑明,让茉莉死了这条心,省省力,不要蹲在宏升雀馆搞飞机。
108: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胜哥,你的话好粗鄙!”
“搞飞机!不如去床上搞!”
一夜风流之后,茉莉胆子也大了起来,张口闭口都是咸湿话,句句都往下三路使劲。
这种咸湿话,池梦鲤倒是不在乎,但就是从眼前这位女差婆嘴里讲出来,多少有点幻灭。
“人不能在同一个泥坑中摔倒两次,你这条贼船,我肯定不上第二次,我也不是傻佬!”
“扑街!”
池梦鲤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当中,感觉有点头疼,他现在都想自爆一点自己的短处,透露给茉莉,让其赶紧滚蛋。
茉莉微微一笑,她就是在赌,如果靠考试,这一辈子都当不上见习督察,可如果这一次她赌对了,她就会鲤鱼跃龙门,成为见习督察,成为阿sir!
小兵和长官,别看只有一字之差,但福利待遇方面,可是天差地别。
最低级的见习督察,也比四柴的地位高,工资高,福利高!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边个要跟边个睡觉?”
袭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了办公室内,满脸笑容地问道。
茉莉看到袭人到了,白眼都翻上天,但还是站起来,跟袭人打招呼:“袭人姐,我正在跟胜哥聊天,开玩笑而已。”
话虽然是在解释,但语气过于阴阳怪气。
“这里有冰糖燕窝,你先润润喉!”
两个女人一台戏,池梦鲤虽然还没自恋到人人都爱自己,可见到这两个鬼女人,他就莫名的心烦,赶紧出言打断两人可能出现的火气,让袭人喝燕窝。
袭人没有去碰爱心燕窝,她只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张货柜单,用宝丽莱相机将货柜单拍摄下来,等到相片从宝丽莱相机机仓中吐出来。
她用手甩了几下相片,想要显影液更均匀的遍布,让成像更快。
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举动,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照片内的货柜单信息都清晰无比,袭人又对照了一下,放心地放下宝丽莱相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茉莉,故意开口说道:“胜哥,三天后有一批货”
“收声!”
演技太拙劣了,太明显了!
这日后出事,差佬们也会把账算在自己的头上,借力打力,不是这样玩的。
池梦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又不能不帮着演下去:“茉莉,你先闪人,我跟袭人姐有事要聊。”
见池梦鲤开口赶人,茉莉警惕性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突然对这张照片的内容非常感兴趣,但她现在没理由留下来,只能起身离开。
不过她在站起身之前,偷偷地把钱包塞进了沙发的缝隙,给自己留好借口。
茉莉走后,袭人先把门关上,然后坐在了池梦鲤的大腿上,屁股往池梦鲤阿B仔位置挤了挤,阴阳怪气地说道:“胜哥,我好抱歉,耽误你勾女。”
“啪!”
池梦鲤奖励了袭人一下,无奈地开口说道:“做事太明,差馆内不缺头脑犀利醒目的大佬,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小把戏。”
“暂时会顺水推舟,但往后要是找起后账来,我们都逃不脱干系。”
“做事要真,要让茉莉自己来刮,我们只需要顺水推舟,帮着茉莉建功立业就好。”
袭人面如桃花,两条手臂环在池梦鲤的脖颈上,开口说道:“这条情报李老师会非常感兴趣,我收到宋生方面的风,这三吨蓝血,是头巾佬们要的。”
“宋生在设计一条新路,从香江运到迪拜。”
“这件事本来是美凤来负责,但J教授怕蓝血生意的庄被美凤拿走,所以要自己发货,既当庄,又当脚。”
“美凤借到了宋生的东风,来者不善,但J教授跟九姑娘合作,背后有号码帮,也是有恃无恐!双方斗起来,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地下室内的K教授,墓地中的A教授和宋词,他们三个没一个开口交代的,看来宋生御下有方。”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宋生的犯罪集团人太多,业务太杂了,每一次内部斗争,都是一次新陈代谢,会有一大堆人三振出局。
犯罪集团跟政治集团一样,出局就代表了死亡。
宋生不会干看着一堆掌握着集团秘密的人,重新进入江湖再就业,他会派人灭口。
对于美凤和J教授来说,这是生死战,谁赢了,谁才有机会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生死斗!
池梦鲤非常喜欢生死斗,感官拉满,肾上腺素拉满。
“也就是说,第一块积木牌倒地了!”
池梦鲤很喜欢袭人今天喷的香水,有一股兰花的芳香。
“我们可以把这张货柜单,送给李老师,让他来捣乱,就算是宋生知道了,他也只会找李老师的麻烦,而李老师非常欢迎宋生主动上门找麻烦。”
袭人立刻想出一个好办法,让好汉去斗好汉,让英雄去摆平英雄。
“货柜单不要给李老师,但把这个消息给李老师,我想到了一个一石三鸟的好游戏!如果按照我的设计来,这场游戏应该会很精彩。”
“李老师没胆子跟宋生斗,这个老扑街是耍嘴皮子的!”
“既然我已经竖起大旗,要为我死鬼大佬罗宾报仇,那就要说到做到,袭人,我们的平静生活,算是彻底要说再见了。”
袭人把池梦鲤的头,放到了两坨大咪咪上,笑着说道:“混乱,才是进步的阶梯!”
茉莉叼着烟,走下楼,心里想着靓仔胜跟骚狐狸袭人到底在讲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袭人手上拿着的是码头的货柜单。
就是不清楚袭人手上的货柜单,是哪家码头的。
古惑仔手上出现货柜单,不是走水货,就是要运白小姐。
茉莉坐在前台旁边的椅子上,从烟盘中拿起一支散烟来,塞进了嘴里,认真地思考。
这一思考,一个钟头就过去了,靓仔胜这个扑街,带着骚狐狸袭人离开了宏升雀馆,靓仔胜的手上,还拎着袭人带过来的小箱子。
“胜哥!”
醋意上头的茉莉,在鬼使神差之下,开口出言拦住了准备离开陀地的靓仔胜。
109:职场交锋
“搞乜?“
池梦鲤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向茉莉。
“我钱包好像落在胜哥您办公室里面,里面是我全部家当。”
茉莉见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自己,目光内的内容全都很玩味,她脸上一红,可也强装镇定,把编好的借口,讲了出来。
“丢!”
池梦鲤掏出钱包,从里面点出五张大牛,扔到了前台上,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去龙宫,先拿着,明天我回来的时候,帮你找一找。”
见到前台桌面上放着的五张大牛,茉莉伸出手,全都抓进手心,揣进口袋中,飞快地摇头拒绝,开口解释道:“No!我的钥匙也在钱包中。”
“该不会我也要去你房间去睡?”
“我想就算我乐意,袭人姐也不会同意吧?”
这番话说完,茉莉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袭人,故意地挺了挺胸前二两肉。
袭人还是一脸的笑容,根本不在乎茉莉的挑衅。
原本看热闹的堂口马仔们,一个个地都不敢笑了,趁着胜哥没有注意,都偷偷溜走,不敢继续看笑话。
“真是麻烦!”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办公室门钥匙,扔给坐在前台内的火狗。
“不要躲了!我早就看到你了,如果你还去赌档玩,我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学咩唔好学,学你大佬赌钱!”
“对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你大佬的人影,他跑哪里去了?说是一起食午饭,但他鬼影子都不见一根!”
菠菜东的头马,真是有样学样,一样烂赌,一个月给多少零花钱,都不够这个扑街仔赌的。
池梦鲤早就想要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扑街仔,只是一直没机会。
挨了一通骂的火狗,头压得更低了,心里面不停地骂茉莉,你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阿公,这次大家都不得安宁了。
“扑街!问你话呐!”
池梦鲤从前台上拿起一份报纸,砸到火狗的头上,让这个扑街仔,赶紧抬起头讲话。
“阿公,大佬去陪大嫂去逛街了,我忘记跟阿公您讲了。”
火狗从地面上捡起办公室钥匙,苦着脸跟池梦鲤解释。
“扑街!为了哄老婆,把大佬甩到一边!真是离谱!”
池梦鲤嘴上骂了一句,扭头就带着袭人去做事,离开了宏升雀馆。
火狗见阿公走后,才抬起头,把手上的钥匙扔到了前台桌面上,表情无奈地跟茉莉说道:“条子姐,你搞谁都好,就是不要搞阿公。”
“你搞完阿公,阿公就会拿我们这帮小的出气,真是怕了你!”
“走吧!”
火狗瞄到马仔们的偷笑,但他只能装作没看见,抱怨一通之后,拿着办公室的钥匙,带着茉莉一起前往三楼办公室。
因为有火狗哥带路,防盗门这一关,畅通无阻,两人走到了办公室门前,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条子姐,动作快一点!”
“我吸一支烟!”
火狗靠在门框上,掏出烟盒,准备抽一支烟,放松一下,但他的双眼,一直都飘向会计室,瑞兴麻雀公司最近新来了一批出纳。
都是学生妹,各个身材都很正,还都是正经学院毕业,不管是勾一个当条女,还是回家当老婆,都很有面子。
茉莉看到火狗双眼都在冒淫光,就知道这个扑街仔的三魂七魄,都被隔壁的出纳靓女勾走了,臭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快步走进了办公室,先把藏在沙发缝隙中的钱包找到,然后趁着火狗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她立刻跑到了靓仔胜的办公桌前,看到了文件堆上面的照片。
【UESU-300246-9】
数字字母很长,就算是记住,也会有偏差,她用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发现了便签本,就赶紧扯下来一张,用笔将这一长串数字全都记下来。
“搞乜嘢!好没好?条子姐,我还需要睇场,没时间跟你玩。”
火狗站在门口,看着茉莉正在阿公的办公桌前捅捅咕咕,赶紧开口,让这个扑街女不要太过分。
茉莉感受到了火狗的目光,她把笔和纸条都收进咪咪中,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了桌面上一口没动的冰糖燕窝。
“我丢!我花钱买的冰糖燕窝,这个烂仔是一口没动,你要不要尝一口?”
茉莉一手端着冰糖燕窝,一手拿着钱包,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火狗警惕地看着茉莉,又看向阿公的办公桌,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他伸手把茉莉手上的钱包抢过来,发现钱包里面只有钞票和钥匙,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看够乜有?要不要搜身?”
茉莉把手上的冰糖燕窝塞进了火狗的手中,一把将钱包抢了回来,然后往前面挺了挺。
吃大嫂豆腐,这绝对是吃顶了,火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要是让其他兄弟看到,以为自己要勾引小嫂子,那可真是一万张嘴都讲不清。
“条子姐,不要搞我了!你要是找到钱包,我们就走,阿公办公室内都是秘密,要是出现问题,家法无情。”
火狗赶紧办公室的防盗门关闭,拉着茉莉赶紧离开。
钱包找到了,证据也到手了,茉莉痛快地跟火狗下了楼,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这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怀疑,而是一直待到下午五点,她拿到了今日的薪水后,才离开宏升雀馆。
已经换了一台车的跟踪组伙计,见到茉莉走出宏升雀馆,立刻呼叫楼上的大笨驴:“呼叫大笨驴!呼叫大笨驴,宫女已经离开宫门,宫女已经离开宫门。”
“请指示!”
正在煮速食面的大笨驴,听到茉莉出了宏升雀馆,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开水倒进速食面当中,嘴上无所谓地说道:“最近一个星期,宫女大人天天泡在宏升雀馆。”
“不用理她,等到她走远之后,你们再跟上。”
“我讨厌风平浪静的生活!”
大笨驴一边下命令,一边将叉子插进盖子中,卡在杯口,充当固定器。
“呼叫大笨驴!呼叫大笨驴!宫女对观察车比划出OK手势,宫女对观察车比划出OK手势。”
听到这里,大笨驴没法保持平静了,他赶紧冲到窗前,将双眼对准望远镜,无比清晰地看到茉莉对着天空比划着OK的手势。
这OK手势,是事先约定的安全手势,比中指是有危险,需要脱身,比OK是代表有情报,有大鱼上钩。
有大鱼上钩!
大笨驴脑袋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盯了茉莉一分多钟,才对着观察车下命令:“跟上去,我们去五号安全屋。”
此时他也顾不上吃速食面了,如果真摆平了靓仔胜,福临门的龙虾鲍鱼都有的吃啊!
“所有人,盯死靓仔胜,看这个扑街在做咩!”
“通知白sir,让她去五号安全屋。”
穿好外套,戴上棒球帽,大笨驴赶紧拉开门下楼,顺手拎着垃圾袋,装作是丢垃圾的租户,离开了公寓楼。
把生活垃圾丢进垃圾桶当中,大笨驴随手打了一台车,前往了附近的百家利道,前往五号安全屋。
当大笨驴抵达百家利道五号安全屋的时候,白凤仙早就先他一步抵达,正在看茉莉上交的货柜代码。
“驴组长!”
本想叫驴哥的茉莉,突然反应过来,有长官在,她赶紧改换称呼,叫了一声组长。
“该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也是跟踪组出来的,大家算同门。”
“驴佬,你睇一下。”
白凤仙让大家不要拘谨,然后把手上的纸条交给了大笨驴。
【UESU-300246-9】
拿过纸条,大笨驴看了一眼号码,开始发动大脑,寻找相熟的资料,想了很久,才不敢确定地说道:“这是货柜号?”
白凤仙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这的确是货柜号,但不清楚是哪一家的货柜,就算是要查,也最少要一天的时间。”
“一天!二十四小时,船就算是开的再慢,也到公海了!”
说到这里,白凤仙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算是明白,自己师傅当年为何讲,有时候有证据比没证据还要头疼。
人力,物力,时间成本,是拦住办案的三座大山。
“我有个老伙计,调去水警了,他老豆就是海关的华人助理,他对码头的门道非常清楚,我拿去给他看看。”
“他也是差佬,知道轻重,只要签上保密协议,肯定没问题!”
大笨驴想到了一个朋友,这个扑街肯定有办法,准备找这个扑街仔试一试。
“不行!这样做是犯规矩的,刑事情报科没有调查权,O记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这样搞,无功有过,没必要为了按照背黑锅!”
要论不择手段,白凤仙当仁不让,可现在针只拿到了一长串的货柜号,犯不上做错事。
拒绝完大笨驴之后,白凤仙看向茉莉,开口鼓励道:“你做的很好,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家,好好洗个澡,看电视。”
“你今后调查的重点,就是这串货柜号,发现情报,及时上报。”
茉莉点了点头,该说的她已经全都说完了,站起身,走出了安全屋,坐上伙计开的出租车,回家看电视。
“白sir,我们该点解做?”
见茉莉闪人,大笨驴才开口询问道。
“如果不能锁定货柜号是哪家码头,这情报拿了也是白拿。”
白凤仙手里握着对讲机,吱吱作响,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用安全屋内的安全电话,直接call回了湾仔总部,找政治部的老熟人帮忙。
政治部的效率很快,只用了一个钟头,就查清楚了这串货柜号是哪家码头的。
“已经确定了,这是太古码头的货柜号,不过这个货柜号,还没有激活,货柜还存放在露天货场。”
确定了货柜来路的白凤仙,赶紧放下话筒,大声说道,顺便让伙计们,将这一情报记录在记录册上。
此案的O记负责人桃花妹也赶到了百家利道的五号安全屋,最近她忙的不可开交,和联胜的大哥成,大佬原两人正在争坐馆。
整个油尖旺区,打成一锅粥,双方的马仔们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就得斗一斗,不是晒马,就是开大片,根本不消停。
就在刚才,桃花妹带队扫场,抓了二十多人,才把场面控制住。
“针乜嘢?”
桃花妹走进安全屋内,并没有看到针,疑惑地问了一句。
“针还有事,我让她先闪人?”
白凤仙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双眼还聚焦在纸上的情报。
“搞乜?我怎么不知道,O记有你白sir这位同仁!如果刑事情报科要挑大梁,演独角戏,我们O记可不奉陪了。”
“出了事,是你顶,还是我顶?我只问这一句!”
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桃花妹不光官职升了,阅历也涨了不少,外加好大佬钉狗来之前就提醒过她,要把案子的主动权抓在手中,因为不管是情报科,还是刑事情报科,都没有独立调查权。
既然没有独立调查权,那这场戏,这份功劳,只有O记能拿。
“都是伙计,没必要把话讲的这么难听。”
白凤仙皱了一下眉,不满地说道。
桃花妹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白sir,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我也知您为了破案,什么都舍得出去。”
“但规矩就是规矩,在香江,情报部门就是没有独立调查权,如果有异议,可以跟首席大老爷讲,跟律政司官长讲,甚至可以跟布政司官长讲。”
“但你最好不要连累大家,在场的各位,跟古惑仔斗了一辈子,各个都有仇家,要是没了这一身皮护着,各个都过得不安稳。”
“升官可以,但不能踩着伙计们的脑袋往上爬。”
桃花妹的话很露骨,就差指着白凤仙的鼻子骂靠北。
一旁站着的大笨驴,见到现场情况不对,要火星撞地球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位女阿sir的面前,开口求饶道:“两位阿sir,不要吵了。”
“白sir没有讲清楚,宫女今天搞到情报,我们怕靓仔胜起疑心,交流完之后,就把人送走,怕靓仔胜起疑心。”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宫女给出的货柜单,是太古码头的货柜单。”
110:享受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感谢老细撑阿咸!)
大笨驴的话,就是递出来的台阶,给双方都提供了缓和的余地。
白凤仙知道自己已经犯忌讳了,只能沉默不语,她开始思考,是不是像师傅之前提议的那样,调去火线部门,当一名火线指挥官。
但现在办案的指挥权,是桃花妹的,她只能提供情报支持。
想到这里,白凤仙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情报交给大笨驴,让他转交给桃花妹。
明明近在咫尺,但必须要让人转一手,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上司大过天,大笨驴也是无奈地接过茉莉给的纸条,交到了桃花妹手上。
桃花妹只看了一眼手上的货柜号,就交给身后的O记伙计火机,继续开口说道:“既然跟踪有眉目了,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
“火机哥,你和水仔住在盯梢点,刑事情报科的同事,任何行动,都要你们两个签字,知道的可以签,不知道的行动,一定不要签。”
最后一段话,桃花妹讲的声音很大,故意让刑事情报科所有人听到。
“各位,我桃花妹不是癫狗,不是冇人味,这次案子搞定,我去跪着求上司,就算是没有个人嘉奖令,也有集体嘉奖令,你们要评语,要阿sir嘉奖函,要推荐信,都可以来找我!”
“搞定了这个案子,我在福临门摆酒席,请各位食鲍鱼。”
“白sir今天的不愉快,我也会当场双手奉茶道歉。”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这套御下之道,桃花妹也早已经学会,伙计们跟着大佬,就跟古惑仔们跟大佬一个道理。
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有钞票可以拿!
破了案子,这些全都有!
“多谢,阿sir!”
气氛组大笨驴立刻站了出来,活跃了一下气氛。
“太古码头?那是黑阿虎的地盘,黑阿虎最近要开堂口,这是水房上下都清楚的,最近靓仔胜身后的老细们,有一两家转投黑阿虎的。”
“温家就在其中,温家一直都在搞走水货,从界河另外一边搞水产。”
“不过上头有人保温家,沙皮逊也下令不要动温家,多少有点麻烦。”
“但如果温家的码头,仓库内真出问题,搞猪肉,运白小姐,谁也保不住他们。”
“现在要搞清楚,这次的货,是靓仔胜的,还是黑阿虎的,要知道,靓仔胜一直宣称自己不开粉档,只做正行生意。”
“上海仔们跟靓仔胜合作,就是因为靓仔胜捞偏门,而不是走黑路,毁坏自己的招牌,可不是明智之举。”
“是靓仔胜借我们的手,干掉黑阿虎清理门户,还是靓仔胜手上的银纸不够,想要用白小姐缓和资金链,这都有可能。”
“刑事情报科要派人盯着靓仔胜,黑阿虎,同时目光也要对温家人进行监视。”
“火机,申请监视文件,今天就要送到刑堂大老爷的桌前,今天是星期三,刑堂大老爷不休息,最晚八点钟会有消息。”
桃花妹是个有条理的人,她知道,每一条规矩,都是伙计们用生命书写的,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要一一遵守。
上司们的翻脸不认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还是小心一点好。
“在监视文件没被允许前,可以派人跟,但不能太明显,不能露底,温家认识很多大人物,只要一发难,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OK?”
桃花妹看了一眼白凤仙,让这个扑街,给出自己明确的保证。
虽然白凤仙比桃花妹高一级,是总督察,但桃花妹已经是明确的火线指挥官,她也只能讲一句:“yes,sir!”
随着刑事情报科两队人马出发,开始定点监控,这场大戏,也拉开了大幕。
泥螺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之前一直想点,却又点不起的美味佳肴,菜单很简单,只要了一碗红烧天九翅,老鼠斑,半只炸子鸡,外加一碗白饭。
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刚买的雪茄,但他拆开包装,发现没有雪茄钳,只能掏出匕首,当着酒楼中其他客人的面,用折叠匕首将雪茄尾部切开一个小口子。
这是泥螺第一次抽雪茄,塞进嘴里之后,就像抽香烟一样过肺,这样做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呛到。
咳嗽出泪水,他没有想到雪茄会如此呛,看来自己是天生贱命,搞不定这种阔佬们才能玩的起的雪茄。
菜很快摆在了泥螺面前,他刚拿起筷子,口水昆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正好在附近,收到你的讯息,我就赶过来了!”
“我丢,你是中六合彩了?难得的大手笔啊!”
口水昆坐到了泥螺的面前,让一旁的服务员来一套餐具。
“扑你阿母!”
“每次食大餐的时候,你都准时出现,我丢,你是不是长了狗鼻子!”
“再来一道烧腊拼盘,清炒菜心,鱼丸汤,一碗红烧天九翅,开一瓶白兰地!”
泥螺嘴上骂着,可点的菜,道道都是口水昆爱吃的。
面对好兄弟的臭嘴,口水昆摇了摇头,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红万来,可见到泥螺手上抽着雪茄,继续嘲讽道:“扑街,你肯定是中六合彩了!”
“几百块一支的雪茄,现在都抽的起了。”
“真是离谱!”
“六合彩?别搞笑了,我妹头自从进了医馆之后,我口袋中连一张红杉鱼都没有。”
泥螺把雪茄按进了烟灰缸当中,感觉很心痛,几百块就买了一支抽不惯的雪茄,真是扑街!他接过了口水昆手中的红万,用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这是大佬让我给你的东西,你转交给九姑娘。”
“三天之后发船,动作快一点。”
还是红万过瘾,泥螺舒服地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交代了口水昆两句。
这单货柜单,是袭人找高手伪造的,其实不算是伪造,因为太古的空白货柜单随处可见,搞一张并不难。
唯一的难处,就是太古的货运印章,太古使用的印章油墨很特殊,是专门调制的配方,根本模仿不了。
但这也难不到神通广大的袭人,她直接在黑市买到了一张空白单,上面印着货运印章,只要填上数字,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真货柜单。
111:各有各的鬼心思
口水昆接过货单,看都没有看,简单折了折,塞进了口袋中。
看也看不懂,看了也白看。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红烧天九翅,鲜味十足!
“阔少们就是会享受,天天鱼翅燕窝大鲍鱼,人又怎么会有烦心事!”
是啊!有银纸,边度会有烦恼嘢啊!
烦恼系咩啊?
冇听过!
泥螺咧嘴笑了笑,把手上抽到一半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当中,开口说道:“我老豆经常讲,人的命,天注定,我不信!”
“现在有个机会,要不要搞一票?”
搞一票?!
口水昆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笑着说道:“要是刮财路,当然有时间,但如果是麻烦事,就当我跑路荷兰了!”
无事做兄弟,有事不存在,这是古惑仔们的一贯套路。
但泥螺知道,口水昆只是嘴上说说,这种为了钞票,连老豆老母都能卖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发财的机会。
“我想干一票!”
“大佬背着老顶在做事,老顶说过,堂口上下,全都不能开粉档,我们动手,也是为了堂口除害。”
“货有多少,阿昆你比谁都清楚,一集装箱的货,足够你我食一辈子天九翅,吃一辈子鲍鱼。”
泥螺讲完,就端起盘子,将汤盘天九翅,全都喝进肚子里,等汤汁全都进肚子中之后,他才用手擦了一下嘴,顺手把盘子扔到了桌面上。
“咣当.”
汤盘发出闷响,也把口水昆的心砸开了。
整天弯着腰,当细佬的日子不好过,要是能有一次翻身的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路不错,但不好走,要是让阿虎哥知道了,肯定要扒了你我的皮!”
“你老豆老母,妹头细佬可都在香江,如果事情败露,你我可就真永世不得翻身了。”
“阿虎哥平日里嘴巴臭,但对你还是蛮好的,地下投注站归泥螺你来睇,细水长流,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我就当你耍酒疯,吹水说醉话,不要做傻事!”
口水昆摇了摇头,没接话,而是劝泥螺不要胡思乱想。
“地下投注站?!”
泥螺笑着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黑阿虎这个扑街,说我抽水少,要我把地下投注站让出,把财路转给哈牛。”
“谁不知道,哈牛把自己条女让给黑阿虎爽了,他们两个变成同道中人,当然你帮我,我帮你了。”
“妹头住院,一天五十块,所有药都管,但公立医院的药,一点用都没有,需要买外面药商的药打,一针三千块,一周一针,说是能多活十年。”
“阿昆,你是自己兄弟,我也不瞒你,地下投注站的账是花的,对不上,我淘出一大笔来,如果堂口、字头查账,我肯定没有活路。”
“左也没有活路,右也没有活路,不如拼一把!”
泥螺没有避讳,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全都讲出来,才端起白米饭,夹了一块鱼腹肉进碗里,大口吃着。
口水昆拧开白兰地,把两个酒杯并在一起,用手抓了一把冰块,每个杯子都扔进去几块,才把价值几百块的酒,倒进杯子中。
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坐在对面的好兄弟,嘴里无奈地说道:“扑街!敢黑字头的账,你不怕坐馆阿公找人做了你?”
“泥螺哥,你吃肉,不要连累兄弟们啊!”
泥螺拿起酒杯,跟口水昆碰了一下,一口喝掉大半,无所谓地说道:“冇分别啫!混江湖,你要是不上位,不扎职,永远都是小喽啰。”
“老顶怎样?一年前不也是不出头的老四九,插旗油麻地之后,哪个敢在他面前话大声?黑阿虎这个扑街,不也是干掉自己好兄弟鸡仔才上位。”
“坐大佬最简单,有事马仔做,没事干条女,坐着收水费。”
“打打杀杀的事,不还是我们这群马仔冲在第一位。”
“上一次抽洪票,我就看明白了,我这个头马,早晚出事,不是被其他社团干掉,就是被自己大佬插。”
“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拼一把!”
泥螺放下酒杯,用筷子夹起一块叉烧,塞进了嘴里,压住翻涌的酒意。
混江湖的古惑仔们,下场都不会太好,不是挂在街头,就是蹲一辈子班房,等到年老无力,才会被放出来。
口水昆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泥螺的话,示意他继续讲。
“我手下有两个好兄弟,再加上阿昆你,一共四个人,把这批货抢手,我联系到一个老细,他专门收这种脏货,价格公道。”
“这是买家伙的费用,四把长火,四把黑星,一个土地瓜背心,四个土地瓜。”
“时间地点,有多少马仔看守,你我心知肚明,事成之后,你拿三成,我拿三成,剩下的两个兄弟,一人两成。”
“做完事,我就带着全家老小上船,一辈子都不回香江。”
“去荷兰也好,去澳洲也好,新加坡,大马也可以,世界这么大,总有黑阿虎找不到的地方。”
“黑阿虎是背着老顶做事,他不敢声张,只能吃哑巴亏,要是被老顶知道了,肯定把他扒皮抽筋。”
“被人劫了货,九姑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黑阿虎收了租金,肯定要提供安全,按照江湖规矩,货款需要他来管。”
“所有人都只会找黑阿虎的麻烦,没人会在意你我,那时候我们拿着数是,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
泥螺把自己的计划讲出来,从逻辑上讲,是万无一失。
九姑娘手下的马仔们,手上肯定有家伙,所以要搞重火力,四把长火,四把短狗,足够做事。
到时候,直接把货车开走,开到附近的山里面,把货运到准备好的货车内,直接运到老细手中,拿到银纸之后,上船走人。
泥螺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大金牛,放到桌面上,这也是从账上黑的银纸,用来采购家伙,口水昆在九龙城寨内有熟人,能搞到家伙。
看到桌面上的大金牛,口水昆才认可泥螺是玩真的,伸手把一厚摞的大金牛揣进口袋中,无奈地开口说道:“好兄弟,你居然要搞真的。”
“这些数,只够买来两把长火,四把短狗,两百发花生米,两个土地瓜,你要的背心,现在搞不到了。”
“泥螺哥,我阿昆烂命一条,但你可是有家人要护着,你真想清楚了?”
家伙的价格又涨了!泥螺只能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摞大牛,放到了桌面上,无奈地骂道:“长火涨!花生米也涨价!就是薪水不涨。”
“扑他阿母!”
“少一把长火,就镇不住场子,要是真拼起来,胜算不大!”
口水昆点了点手上的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把货单号给九姑娘,就去九龙城寨盯着。”
“九龙城寨晚上不安全,运不出来货,容易被黑吃黑,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开一台面包车在南门接我。”
“趁着现在账本的事还没露出马脚,先把家里人送走躲一躲,别等堂口反应过来,一个都走不了。”
“这件事,谁都别讲,我会找信得过的细佬去盯梢,保证没问题。”
口水昆又喝了一口白兰地,平日里他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
“我知!”
泥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搞定的。
两人又研究了一下其他细节,口水昆有码头的钥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仓库的门。
一直聊到泥螺腰间的BB机响,他才掏钱把单子买了。
一整瓶白兰地都被他们两人喝光了,后面聊到尽兴,又要了半打啤酒,口水昆走出酒楼的时候,脚步有些晃,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的使命,招手拦了一台出租车,前往跟九姑娘约定好见面的茶楼。
可上了车,口水昆就恢复正常,泥螺真是不要命了,要搞大龙凤,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这也是自己发财的机会,九姑娘要运走多少白小姐,谁都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一笔小数,毕竟九姑娘是号码帮话事人邓七的宝贝珠女,不会做小生意的。
黑吃黑!
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口水昆笑了笑,他已经准备大赚一笔了。
抵达号码帮旗下的茶楼,口水昆并没有见到九姑娘,只见到了九姑娘的头马白鹤,口水昆把货柜单给了白鹤之后,就告辞离开。
白鹤也闻到了口水昆的一身酒气,但他并没有在意,古惑仔们,不是喝喝喝,就是吸吸吸,没差别。
他走上楼,见到大佬跟J教授正在一起啃手指,就故意大声咳嗽一下,提醒一下大佬。
“搞乜啊!肺痨就去看医馆,银纸大佬我有的是,不要吝啬!”
“货送来了?”
九姑娘把J教授的手指抽了出来,活跃了一下气氛。
白鹤知道自己大佬天生嘴臭,所以也不怪她,直接将手上的货柜单交给了九姑娘。
拿到货柜单的九姑娘,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J教授。
J教授的经验很丰富,她先把货单印章部分对准了头顶的吊灯,发现印章的颜色变的五花八门,就放心地收起来。
“我办事,你放心!”
九姑娘见J教授如此小心翼翼,也是感觉到很无语,她让自己的老情人,放一万个心,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印章对,J教授就彻底放心了,她把货柜单揣进口袋中,伸了个懒腰,疲惫地说道:“靓仔胜的钞票,还没有到账户中,是不是要催他一下?”
听到老情人的话,九姑娘摇了摇头,立马否定道:“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靓仔胜说了三天,三天之内肯定会把数打到指定的账户中。”
“你在迪拜的银行靠不靠谱?一千八百万的港币,就算是折合成美金,将近四百万,要知道现在四百万,够在上东区买一间顶级公寓。”
“如果去洛杉矶的马里布海滩,也能买下一栋不错的海景别墅。”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笔数走通了,往后其他几个钱仓的银纸,都可以从靓仔胜的手上转出去。”
A教授做庄五年不到,整个亚洲的猪肉生意,都是他在操盘,蓝血这种顶级货,别说是亚洲了,就算南美洲几大集团的研究室,都搞不出这样顶级的配方。
甚至为了生意,麦德林集团每年都要采购几十吨的蓝血,提供给高端客户。
A教授手上有一大笔数,散布在香江各处,虽然都是狗食,但洗干净之后,也是一笔巨款。
只是没想到,A教授这笔泼天富贵,最后落在了J教授的手中。
九姑娘也从中赚了不少,J教授已经口头答应,米淘干净之后,会有两百万干净数,存进自己的账户中。
想到这里,九姑娘开口说道:“A教授还没有消息?”
听到九姑娘把话题聊到自己大佬头上,J教授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的说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已经找很多人问过,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去了安全屋,一样没有踪迹。”
“宋生也没有准话,契爷好像并没有把大嫂挂在心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其实J教授心中,隐隐有不希望A教授再出现的想法,她现在已经掏空了一个钱仓。
亲兄弟,明算账,沾上银纸,双眼都是红的,亲大佬,亲细佬,亲父子都挡不住银纸,更何况她们这些干兄妹。
但她要想稳住猪肉这个庄,就得大把地往外撒银纸,团队内的兄弟们,各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烂仔,没银纸,他们叼都不叼你。
“要我讲,A教授不出现也是好的,你们兄弟不用撕破脸,火拼到死。”
“我老豆损失了十几个好手,这些人现在一点下落都不知,十几个好手,号码帮掏出十几份安家费,这笔数,都算到你头上了。”
“火凤凰的拆家,你要交给号码帮来独家运营,来弥补损失。”
“还有,A教授之前答应的量,你也得赶紧出,整条线的人,都在等着你出货,如果这次没问题,我们就跟黑阿虎合作,用他的渠道发货。”
“荷兰这条线,现在可是赚大钱的好财路,从荷兰就能进入整个西欧,这可是全世界最富裕的地区。”
九姑娘现在很心急,因为号码帮的拆家们,整天都在找自己的麻烦,她只能尽量搪塞,说猪肉很快就会重新供应。
“不要急!你自己讲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也拖得太久了,只要这次试水成功,就用黑阿虎的码头发货。”
J教授打了个哈欠,今天在马场玩的太疯,她有点累了,具体的事,有下面的马仔们在忙,她用不到亲力亲为。
“好了!回公寓,我最近学到了一点新招式,保证你让尿震爽上天!”
九姑娘见到J教授有点累了,她也站起身,从手拎包当中,掏出几张红杉鱼,扔到桌面上。
这里是号码帮开的生意,专门安排受了伤,但为社团立过大功的兄弟,生意交给他们管,每个月象征性地交一点抽水,能赚多少,各凭本事。
九姑娘不是孤寒仔,该给的钞票,一张都不会少,她揽着J教授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茶楼。
池梦鲤带着袭人,两人手牵手走进了怡和保险的总部大楼,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但金山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怡和保险公司的总部,就在金山大厦的八楼。
鬼佬们迷信起来,比华人还要离谱,也是因为怡和商业中心内已经没有好楼层,所以怡和保险公司就没有从金山大厦搬走。
喜仔手上拎着两个行李箱,跟在池梦鲤,袭人两人的身后。
金山大厦的前台,站着一个鬼佬,身穿昂贵的西装,见到池梦鲤一行人到了,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主动地迎了上去。
“池生,欢迎光临,您应该是第一次来金山大厦,要不要去顶楼看一看,毕竟金山大厦的顶楼,现在是香江最高点,很多人会专门去看一看。”
“忘了介绍,夏佳德,您的专门保险顾问,也是怡和的合伙人,副总裁。”
保险公司跟投行一样,遍地的合伙人,遍地的副总裁,不过这次投保的生意高达几亿,每天的保费都需要十几万。
新春促销这段时间,怡和保险可以赚到最少三百万的利润,派出一个副总裁,不为过。
“您好,夏生,我的确没来过金山大厦,等到我们聊完正经事之后,可以一起到顶楼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毕竟我手上有很多员工单,可以跟怡和保险分享。”
金山大厦,现今的亚洲第一高楼,有很多游客逛完香江其他景点之后,当做最后一站,因为最顶楼,是全亚洲出名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并且有露天餐位。
在几百米的高度上吃饭,这也是让人难忘的经历。
“非常荣幸!”
夏佳德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大客户拉好关系。
一行人寒暄过后,乘坐宽敞、快速的VIP电梯,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电梯就从一楼抵达八楼。
怡和保险总部内,依旧是忙的热火朝天,上百名职员,正在处理手头上的文件。
“池生,这边请。”
夏佳德在前面带路,前往已经布置好的小会议室内。
会议室内坐着几个鬼佬,见到夏佳德和池梦鲤走进来,全都站起身,行注目礼,热情鼓掌。
“欢迎池生。”
“.”
鬼佬非常务实,只要付钱,他们愿意当你的孙子,但如果你钞票花光,甭管你们之前有多少交情,鬼佬们都会像扔一只臭鞋一样,把你扔的远远的。
金钱至上!
池梦鲤突然想起单丝结讲的话,在此刻突然领悟。
“请坐。”
夏佳德请池梦鲤和袭人落座,并且让秘书端来了两杯茶。
“池生,我跟您的法律顾问单小姐,是校友,并且是一个兄弟会的成员,我的师妹交代了,要我给您准备最好的龙井茶。”
“很凑巧,西门先生(鬼佬,西门·凯瑟克)刚从燕京回来,也就是你们华人嘴里的四九城,西门先生见到钢铁公司先生,钢铁公司先生送给了西门先生一些珍贵的红茶和绿茶。”
(渣甸家族别看干的活是缺德带冒烟,但渣甸家族成员全都是异类,不婚主义,全家族丁克,马便臣家族因为金融危机,早就把手上的股份卖了。)
(凯瑟克家族是渣甸家族的旁支,继承了渣甸家族的爵位,上议院席位,意大利三个海岛,非洲一大块土地,还有怡和集团。)
怡和是最早投资内地的英资公司,早在六十年代,就成立了联合食品集团。
池梦鲤清楚这段历史,因为这帮带英鬼佬们,一直都走上层路线,钢铁公司先生已经开始退资,把资金归还,确定了风向标。
怡和,汇丰,香江置地算是北上的急先锋。
“多谢夏生!”
池梦鲤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西门·凯瑟克是现任怡和大班死鬼亨利的亲细佬,未来的怡和大班。
这属于香江顶层的人物,即便是总督麦理浩都需要给面子,毕竟他们搞出风吹草动,倒霉的还是香江商场。
况且麦理浩的从男爵爵位,就是汇丰大班沈弼,怡和大班死鬼亨利他们一起出资购买的,祖家的女皇大人,缅甸伯爵蒙巴顿先生,都从他们手上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
“好茶!”
池梦鲤喝了一口杯中的龙井,发现的确是上品中的上品,夏佳德这个鬼佬,很有可能没有哄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亮出我的诚意来,不能让各位白白加班!”
“喜仔!”
时间的确不早了,池梦鲤看向喜仔,让他把两个手拎箱打开。
喜仔把两个手拎箱放到了会议桌的桌面上,打开密码锁,将里面的大金牛展现出来。
见钱眼开的夏佳德很满意池梦鲤的诚意,他点了点头,让在场的会计,开始清点两个箱子内的大金牛。
两名会计站起身,开始分别清点两个手拎箱内的大金牛,两台点钞验钞机,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张张地检验,清点大金牛。
112:交规费
“夏生,一共是两百万港纸。”
会计手脚很麻利,将两个手拎箱内的钞票全都清点好,跟夏佳德汇报一声。
“开出收据文件,给罗文锦律师楼发一份复件,把原件交给池生带走。”
夏佳德看着两手拎箱,心里非常开心,因为这两箱大金牛,有一部分会变成自己本月的奖金,存入银行账户中。
两名会计很快出具了收据文件,上面盖着怡和保险的财务印章,夏佳德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尊姓大名。
这份收据文件,明天一早,就会送到公证中心公证,确保双方的权益万无一失。
“你们先出去,我要跟池生池太好好聊一聊。”
二期保费已经送到,在投保日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太阳升起,保单继续有效。
“喜仔,你也出去,晚上别喝太多咖啡,事情搞定,我们去吃福临门。”
池梦鲤也让喜仔也出去,方便大家畅所欲言。
无关这次关键闲聊的人等,都已经出去了,大家可以为所欲为了。
“池生,你们华人喜欢绕来绕去,这是文化属性造成的,但在怡和,在怡和的会议室内,您可以畅所欲言,大大方方聊金钱。”
夏佳德说出了自己的开场白,这样的开场白,他经常开口说,因为怡和保险的保险费最高的,同时服务质量并不好。
但怡和保险和怡和旗下另外一家太平洋保险公司,有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在香江有很多追讨便利,怡和为了弥补损失,可以第一时间封锁违约方的全部关联资产。
怡和在香江的人脉,能量,是超乎想象的。
一般华商靠上来,主要是为了找能解决麻烦的靠山。
眼前这位池生,他的跟脚,夏佳德心知肚明,毕竟怡和也有自己的合法商业调查公司,里面的调查员,全都是差佬。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我越来越喜欢跟鬼佬打交道了,因为看在钱的面子上,彼此可以全身心地出谋划策,甭管彼此之间多厌恶。”
“夏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找靠山的,汇丰属火,我天生跟火犯冲,所以我的法律顾问单小姐,给我介绍了夏先生。”
“夏生,我想询问一下,我如何跟怡和更加亲密无间。”
池梦鲤掏出烟盒,在夏佳德面前晃悠一下,见对方无意,就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往外吐了个烟圈,真心实意地求教。
“办法有很多,最方便,最快捷,最能增加好感度的办法,则是这份投资方案。”
夏佳德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方案,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请这位大客户观看。
【香江置地债券发行书】
香江置地是怡和现在最赚钱的现金奶牛,但房地产项目,都是耗资大,成本高,回报率丰厚,可二十四个月打底的销售周期,需要海量的项目资金。
但现在怡和也在收购亚洲顶级集团,Astra集团,就是怡和的目标,作为印尼最大汽车制造商及棕榈油生产商,怡和控股的目标,就是把持亚洲的大宗商品供应权。
并且布局零售业,开始疯狂收购大型连锁超市集团。
而牛奶国际则拿下了7-11,万宁药房、美心饮食集团以及文华东方酒店集团。
甚至现在名不见经传,未来的咖啡零售巨头的星巴克,咖啡茶叶供应商雀巢,怡和都已经挤进董事会,就差一步拿到这两家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这些动作,都需要充沛的现金,所以怡和正在用香江置地做押,向香江各界融资。
池梦鲤简单地翻了一下,发现利润回报率并不高,只有区区的百分之十,但要从利润回报率中,扣除两个百分点,当做管理费。
也就是说,扣除怡和保险的保险费之后,只能拿到年利率百分之八的利润回报。
要知道现在香江证券会,金管局,根本不限制各家银行的利率,就拿恒生银行、华人银行,大华银行来说,这三家银行的年利率,都保持在百分之十一到百分之十五。
这也是恒生银行的贷款利率,高的吓人的主要原因。
池梦鲤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购买门槛为五千万港币,心中有数之后,他就合上了文件。
“接受现金?”
池梦鲤用手指把文件挪到了袭人面前,然后试探性地询问。
“当然接受,我知池生手里有很多的小麻烦,可这些小麻烦,在怡和眼中,并不是麻烦,商业罪案调查科想踏进怡和保险的大门,需要律政司官长的授权。”
“不管是一哥,还是沙皮逊,都不会允许手下的差佬们,进怡和找麻烦的。”
“也就是说,池生你手里的钞票,可以全都送到怡和保险,我们帮助池生打理。”
“不过,池生您的钞票比较特殊,除了正常的手续费外,怡和保险还要扣除三个点的保管费,我想池生应该不会介意。”
“资金的保管期分为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如果池生有资金需求,可以拿着保单去贷款。”
“怡和集团虽然没有银行,但有金融公司,如果池生嫌弃金融公司的手续费高,也可以帮池生在香江会贷款。”
“这是获取怡和友谊的最快办法!”
夏佳德把该说的话已经讲完,然后一脸微笑地看着池梦鲤两人。
“规费?”
身为古惑仔,池梦鲤原以为自己只有向他人收规费,没想到今天晚上,反倒被人征收规费。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我个人的理解是,友谊建立金!”
夏佳德笑了笑,开口继续说道:“池生,AKB公司是非常好的现金奶牛,您是AKB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也是控股方。”
“只要AKB公司不出现问题,你手上就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怡和保险也很期待跟池生的合作,只要池生愿意让AKB公司上市,我们怡和愿意成为池生您的朋友。”
娱乐博彩业有多赚钱,夏佳德心知肚明,他虽然是带英人,但也是NBA的忠实观众,这种引发全民关注的演绎秀多吸金,他很有发言权。
毕竟每到总决赛,他都会请年假,飞到比赛场地,观看总决赛。
113:人算不如天算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大佬的支持,就是阿咸的更新动力!)
“怡和对AKB公司很感兴趣?”
池梦鲤把吸到一半的红双喜,按进了烟灰缸,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怡和对AKB公司没任何想法,因为怡和的企业战略,从来没有娱乐业,甚至TVB白给的地板价股票,也被西门先生在最高价套现了。”
“但AKB公司是最好的抵押物,怡和手上有丽的香江集团的股票,还有佳友电视台的股票,如果池生感兴趣,怡和愿意以股权置换的方案交换。”
怡和有怡和的战略,怡和只聚焦房地产,码头,货运船队,高档酒店,零售业,简单来说,只需要一笔投资,然后拥有充沛现金流的企业。
这样的企业,虽然纯利润低,但周转率高,可以源源不断地贡献现金流。
股权互换!
这倒是好想法!
池梦鲤点了点头,但他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答复,继续沉默不语。
看完资料的袭人,轻轻地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夏生,资料我已经看完了,我和池生决定,捐出一百万给怡和艺术慈善基金会,手上的七幅山水画,两个清代官窑花瓶。”
“这些东西,需要捐给妥善保管人手中,也算是功德无量,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要求这些展品公开展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池生会拿出五千万来,明天让押运车送到怡和保险公司,这只是第一期,未来三个月内,还会有两笔五千万进入怡和保险。”
“这是池生能给出的价码,不知夏生你满不满意?”
池梦鲤不能开口,一旦开口,一字一句,都可以当做呈堂证供,但袭人不一样,袭人在池梦鲤旗下公司内,没有任何职务,并且两人没有法律关联。
袭人的话,根本无法当做呈堂证供,就算是真当成呈堂证供,夏佳德也不会承认,因为他就没有见过袭人,又怎么会听到袭人的话。
“怡和喜欢朋友,朋友越多,越喜欢!”
夏佳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朋友的利益,就是怡和的利益,除夕年的前一天,是总督府的晚会,我们为池生准备了两张请柬。”
“不过很遗憾,总督麦理浩阁下要返回祖家,前往下议院参加闭门仪式,这场招待会,是总督夫人主持。”
两份烫金请柬被夏佳德从文件当中取出,放到了池梦鲤、袭人的面前。
“您跟池太可以共用一张,剩下的一张,您可以给任何人,我的小师妹也会出席。”
上了怡和的船,就算是鲤鱼跃龙门,怡和会想办法帮你洗净两脚泥,但这种金盆洗手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抓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多谢!”
袭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怡和的安排,但这不是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拿到前往太平山的邀请函。
“夏生,正经事聊完了,我们可以去楼顶看看夜景了!”
“不过在此之前,夏生可不可以带我去一趟洗手间,让我方便一下。”
场面话讲完了,池梦鲤站起身,让夏佳德带自己去洗手间,自己要解决一下。
“当然可以!这边请!”
夏佳德也配合地站起身,领着池梦鲤前往高管们使用的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池梦鲤先解开裤腰带放水,放完水之后,用脚踢开卫生间内的隔断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才放心地走到了洗手池,将双手清洗干净。
“夏生,明人不说暗话,我最近发现了一点苗头,您是法律方面的专家,希望能给我一点法律建议。”
“最好是免费的,香江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地方不好,获取知识需要付费。”
池梦鲤很反感处处都要算钱,但反感归反感,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
“大家是朋友,我给朋友的建议,全都不收费。”
“池生,尽管开口!”
“您放心,我们的话,我都会忘在这间洗手间当中,绝对不会带出去。”
夏佳德表示自己的建议,全都是免费的,并且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给出最完美的建议。
“我是说,这是假设,我有一天我投保的合同出现问题,怡和保险会如何确保我的利益不受损失?”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把今天晚上的主题讲出来,让夏佳德给出怡和大概要走的流程。
夏佳德笑了笑,他明白池梦鲤讲的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担心眼前的古惑仔,想要耍花样,毕竟池梦鲤保的是三方险,怡和在其中的作用,就是保障双方合约能够进行下去。
简单来说,怡和就是担保人,中间人,如果有一方违法合约,怡和就会冻结合约上的标的物,如果抵押物不够弥补合约上的三倍赔偿,那就冻结关联企业的一切。
可即便如此,骗保是不可以的,因为合约上的条文写的很清楚,除了不可抗拒力之外,不能有关联交易。
如果违约方拿出足够赔偿的资产来,怡和就要代位赔偿。
“池生,整个流程是这样的,出现问题之后,怡和会冻结违约方一切账户,冻结是合理合法的,因为我们会第一时间向大法官申请。”
“向差馆报案,商业罪案调查科会第一时间开始调查,而怡和的商业调查公司,也会第一时间介入。”
“调查期或快或慢,但根据我们签订的条款,怡和会先出一部分资金,帮助池生您稳定局面,甚至可以先行赔付。”
讲到这里,夏佳德笑了笑,无比认真地说道:“但池生,您的见面礼没法获得怡和最高层次的友谊,你顶多能拿到一部分先期赔款,最多十分之一。”
“这种大官司,不打个三年五年,绝对结束不了。”
“池生,您真能顶住?况且破船还有三千钉,时间拖得越长,越会出现变数!用你们华人的话说,阴沟里翻大船,也是常有的事。”
“池生,想要赢的漂亮,就要快刀斩乱麻!前三板斧,一定要打的漂亮。”
理赔的流程很简单,拢共就那几样,夏佳德简单地讲解了一番,可想要拿到怡和保险的全部赔偿,绝对没可能,大部分都是在怡和主导下,达成和解。
“怡和对AKB公司没有兴趣,但怡和对日日鲜绝对有想法,请转达西门先生,如果我拿到了想要的,可以把日日鲜生鲜超市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给怡和。”
“日日鲜的发展势头良好,我只保留其余百分之二十一股权,坐地分钱,怡和可以拿走经营权。”
“如何?”
怡和喜欢现金流高,周转率高的企业,池梦鲤断定,怡和肯定已经调查过日日鲜,光是几千万的存款,一百万的捐款,根本没法说动怡和拉偏架。
现在能做的,就是加码!把日日鲜扔到天平上,让怡和站到自己一边。
深山埋虎豹,田野出麒麟。
西门先生从四九城回来之后,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原先夏佳德并不信,但现在他信了。
自己只是说了只言片语,眼前这个古惑仔,就开始加筹码,并且把怡和目前感兴趣的企业单独拎出来。
能从市井中杀出来的烂仔,可以书读的不多,为人处世上有短板,但各个都眼光毒辣,一张口,就往命门上咬。
“怡和的确对日日鲜感兴趣,现在香江的零售业内也缺海产连锁超市,华人做生意,是垄起来,精耕细作,如果是五十年前,这样做没问题。”
“但现在马上就要到二十一世纪了,没有资本运营,生意是扩大不起来的。”
“怡和如果接手日日鲜,会立刻进行资本扩张。”
“池生,您真的舍得割爱?”
夏佳德满脸笑容,但言语之间,还是试探,现在日日鲜是会下金蛋的神鹅,正常人不会放弃的。
“做生意,只要价格合适,我都可以上谈判桌,但如果想买我池梦鲤的命,那我可不干,这条免谈。”
“我本就想出售日日鲜的股份,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就足以让怡和拿到日日鲜的控制权。”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二股权,我会保留,但在五年之内,全都出售给怡和,拿到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日日鲜即便上市,怡和也是控股方。”
“之前日裔商会跟我聊,想要出价三亿港币,购买我手上的股权,但这是半年前的价格,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只要三亿五千万,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就可以归怡和。”
“怡和只需要支付我八千万现金,剩下的两亿七千万现金,都存进香江置地的债券方案当中,存入一年期当中。”
“剩下的百分之十二,我会按照上市当日的平均价出售,而交易达成后的银纸,我也会存进香江置地的债券当中,这次是三年期。”
“这两笔交易,都可以按照刚才的约定执行,怡和保险拿到百分之五管理费和手续费。”
“几亿的巨款,光是管理费和手续费的分红,夏生也能成为今年香江的金童!”
“恭喜!”
池梦鲤把自己放水时想到的交易方案,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夏佳德。
朋友鍾意邊樣,就買邊樣畀佢啦!
这就叫投其所好!
夏佳德没有吭声,他思考了足足有三分钟,但还是不敢给出准确的答复,这件事,太大了,他这个怡和保险合伙人,高级副总裁,实在搞不定。
“池生,我会把你的要求转告给西门先生,明天晚上西门先生要参加总督府外交秘书的告别晚宴,如果池生有时间,我可以给池生安排一下见面。”
夏佳德有自知之明,这笔生意太大了,需要西门先生敲定,他只能安排双方的见面。
“荣幸之至!”
事情也是非常凑巧,池梦鲤明天也要去参加这位外交秘书的告别晚宴,单丝结搭的线,双方沟通一下,对齐一下颗粒度,看看彼此的价码。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如果能一次性解决,比什么都强。
“今天晚上风太大,我爱人最近有点受凉,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有消息了,可以直接通知单律师。”
金山大厦的天台,池梦鲤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他也可以吃完西餐,直接体验一把无绳蹦极。
毕竟温家要是反应过来了,肯定不会给自己留活路。
池梦鲤扯了两张纸,擦干净手,跟夏佳德挥手告别。
袭人和喜仔已经等在电梯口,夏佳德的女秘书正在陪同,双方彼此握手,就乘坐电梯离开了金山大厦。
走出金山大厦,池梦鲤回头看去,发现在夜幕中,金山大厦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正在吞噬香江所有的野心。
“胜哥,看咩?”
袭人停下脚步,她感觉有点冷,紧了紧巴宝莉皮风衣,询问身边的池梦鲤在看什么。
“未来!”
“我今天才发现,金山大厦有点矮!”
池梦鲤说完,就牵着袭人的手,转身离开。
袭人笑了笑,有时候男人的野心,比天都高,看这座亚洲第一高楼,当然会嫌矮。
香江的夜晚,承载着所有人的梦。
头戴安全帽的傅文佩,正站在加工厂内,命令员工们,打开所有密封仓库。
三家恒温恒湿密封仓库打开,一股香甜之气从仓库内传出来。
淡干海参需要白糖,极品海盐,还有各种秘方调配,然后用猪油密封,放进松木箱子中封存,最少一年,最多三年。
这样能保证淡干海参的营养成分,还能祛除海腥味。
(传说,不保真!燕窝,海参,鱼胶,在阿咸眼中都是胶皮冻,跟东北过年吃的猪皮冻一样,有鸡毛营养成分!)
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羽绒服,傅文佩穿上,看了一眼身旁的温天鑫,见这个扑街仔哈气连天,一身的酒味,就知道这个扑街仔又去喝花酒了。
“扑街仔!天天饮酒,生意都不管,要是大姐还活着,肯定把你皮打开花!”
“这次的生意很大,要是出问题,温家不说万劫不复,也得伤筋动骨,你最近天天都要去公司,反正现在地产公司要停工,你也没事做。”
“还有,你搬回家来住,淼云最近郁郁寡欢,你多陪陪她,不要乱搞瞎搞!”
“你想要更进一步,离不开周家的帮忙。”
温天鑫是继子,也是亲外甥,也算是傅文佩亲眼看着长大的,要说没有感情,是没有半点可能的,她只能敲打两句。
“小姨,我知,明天开始,我就推掉所有应酬,明天就回公司坐班,全心全意地帮您盯着这次的单子。”
“我做事,您放心!”
温天鑫打了个酒嗝,也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貂皮大衣,戴上安全帽,走进了密封冷库中。
“小姨,这个靓仔胜的确有手腕,今天一上午,就把一万只蓝龙搞定,扑街!蓝龙嘢!最便宜的也得一千块一只,他居然搞一上午卖出一万只!”
“离谱!”
“今天龙宫夜总会大酬宾,所有包厢,一人一只蓝龙,全都是AKB公司大艇免费赠送,说是优惠大酬宾!新年礼物!”
“真是大手笔!”
“日裔商会的帝王蟹,松叶蟹,网鲍,也卖光了!”
“嘩!什么时候香江市民,点解突然间有钱咗!”
七家旗舰店,十家加盟店,十七家店,光是今天一上午,营业额就达到三千多万,直接打爆渔业协会的海产销售记录。
温家的死对头蔡家,温天鑫的死对头蔡凯盛,居然搞出罐头礼盒,都是鱼翅,燕窝这种高档货,小小一个瓶子,喝不上三口,居然敢卖几百块,真是离谱!
逢年过节,走亲访友,肯定不能空着两只手嘢!
这种鱼翅,燕窝礼品盒,价钱只是正常燕窝价格的十分之二,做起来也方便,花的钱少,又有面子,大家当然要买了。
靓仔胜这个扑街,还搞优惠大酬宾,购买一张五百块储值卡,就白送你一盒燕窝礼盒。
优惠力度如此大,销售额肯定少不了。
靓仔胜真是营销鬼才,随便想一个点子,就能引爆香江商界。
“这就是人性,大家都是比着过日子,你家年夜饭食鲍鱼,食龙虾,我家就不可能少了这两样,再说,盆菜内只有生蚝,芹菜,谁的脸上都挂不住。”
“正好日日鲜打特价,搞促销,让龙虾,鲍鱼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了!”
“鲍鱼,龙虾这些海产,利润有多少,大家都知道,靓仔胜最赚钱的,不是这些贵货,而是处理好的生蚝,扇贝,尤其是那种加工好的扇贝!”
“扇贝处理好,撬开半面贝壳,除去杂质,清洗,装上一些粉丝,调配好的蒜汁,十六个一袋,真空压缩,压缩好,直接送进冷库。”
想到这里,傅文佩就感觉自己很蠢,蒜蓉粉丝蒸扇贝,这是香江的名菜,街头巷尾都在卖,可所有的海产商,档口老板,酒楼老细们都没想到一个好办法,毕竟香江的人工并不值钱。
但靓仔胜想到了,他提出一个很不错的概念,中央厨房,中央厨房这个概念如果覆盖整个食品行业,是非常扯淡的想法。
但要是覆盖单独几项,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比如蒜蓉粉丝蒸扇贝,这个就可以使用中央厨房概念,一盒蒜蓉粉丝蒸扇贝,只有十六个,但却卖三十八块八一盒。
可即便如此,师奶们也愿意购买,因为十六个,正好可以摆满一个七寸盘,满满当当。
买回家之后,什么都不用做,有烤箱的,直接放进烤箱,加热两分钟,口感正好,如果家里没有烤箱,那肯定有蒸锅了,蒸锅水沸腾,放在上面蒸十分钟,也就可以正常食用了。
蒜蓉粉丝蒸扇贝这道菜,主要是吃蒜蓉和粉丝,扇贝只是赠品。
池梦鲤用做法简单,讨好了在家中当免费大厨的师奶们,销量当然好了,虽说大厨不用给银纸,但大厨也能决定你年夜饭吃咩!
三十八块的售价,十五块的利润,一间日日鲜旗舰店,一天能卖几千盒。
甚至不少推车佬们,都跑到日日鲜来上货,十块钱三个,绝对有的赚。
不过日日鲜也只能舒服这一个新年促销期,等到明年开工之后,各大海产供应商们,一定会把目光投向这种半成品,研发出各种新菜品。
“脑袋犀利醒目这件事,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做事!”
想到这里,傅文佩也是叹了口气,招呼手下的员工们开始拆箱启封。
温天鑫随便打开了一箱,从里面拿出淡干海参,仔细地检查一番,发现品相都好,没有问题,便点了点头,让员工们做事。
“小姨,现在日日鲜已经下班了,我们这个时候开箱,要送到哪里保存?”
把淡干海参扔进松木箱当中,温天鑫揉了揉鼻子,好奇地询问道。
“先装车,都是冷藏车,浪费一点红油而已,等天一亮,我们就把第一批海参送到日日鲜。”
“现在是促销第五天了,消费者的热情已经疲惫了,也不知道淡干海参的销路,虽然靓仔胜是一口价包销,但要是卖不出去,也是砸天天渔场的牌子。”
“我准备把集团本年度的员工福利,转到日日鲜上,给员工们一人一张两百块的储值卡,其中一百块是购买淡干海参的,希望场面不要太差。”
老家伙把谈判时间抻的太长了,如果天天渔场在日日鲜第一批促销名单中,早就卖爆了,这两天蔡家的发顺海鲜行,天天上小报的头版头条。
毕竟发顺海鲜行的业绩高,搭上了日日鲜这台顺风车。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姨,日日鲜是不会收货的,因为靓仔胜自己就有车队,你运去的货,他不会要的。”
“我们在太古码头内有仓库,我要是没记错,合约上的规定码头仓库地点,也是太古码头。”
“老豆讲了,靓仔胜现在就是在弄危,别看日日鲜日日火爆,但要是一笔账没算明白,他靓仔胜就得倒霉。”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给靓仔胜把柄。”
“把货运到太古码头的冷冻大库,明天让靓仔胜的车队自己来运!”
温天鑫给出建议,不让靓仔胜有发飙的机会!
114;你方唱罢我登场(求月票!)
(感谢20230120180757298大佬的支持,大佬的支持,就是阿咸的更新动力!)
(阿咸犯了个愚蠢的大错,这两章是温天鑫,不是温天鑫!实在抱歉,各位大佬们!)
言之有理,靓仔胜现在的确是在弄险!
靓仔胜想要赢,就要确保未来十五天之内,天天营业额都破千万,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然光是恒生银行的贷款,都能压死他靓仔胜。
傅文佩虽然已经拿到了靓仔胜的返点,但绝对不会在靓仔胜垮台的时候伸出援手,这只是生意,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为自己负责。
“不要送到太古的仓库,给靓仔胜发通知函,要律师楼现在就发,起草,一定要送到靓仔胜手中,天传仔,你跟靓仔胜熟,打过交道,一定要看着靓仔胜在通知函上签字。”
“搞不搞的定?天鑫仔!”
傅文佩看向温天鑫,要这个扑街烂仔,给个准确消息。
不用在冷库吹冷风,温天鑫他当然愿意了,外加自己的小宝贝正在煮糖水,打电话call自己,一定要自己回家尝一尝。
最难消受美人恩,今天就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去喝糖水,况且现在孕期一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不盯着点,实在不放心。
周淼云这个鬼女人,心高气傲,仗着有周爵士做后台,根本不给自己一点面子,不过看在周爵士的招牌的份上,自己也就忍了。
但让温天鑫不能忍的事是,这个鬼女人,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自己虽然不常在家,但地还是正常耕,一个月总归有三四次。
可周淼云这块地,根本不肥沃,别说是果子了,杂草都不长一根。
真是扑街!
温家的家产估值有十几亿,自己如果生不出儿子来,就要便宜给其他兄弟们,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我现在就去找靓仔胜,让他在通知函签字。”
“不过小姨,您准备把货运到哪里?这个时间了,想找冷库,好像不太容易!”
温天鑫一口答应下来,但他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找新的冷库,不是很方便,如果是临时起意,不如还用太古码头的冷库。
当然不是临时起意,新冷库是傅文佩之前偷偷买的,只是把新冷库的名字,挂在了温天传的头上,集团不少冷储业务,都让她转到这间新冷库中。
她之前没有讲,是需要有人提起,帮忙打掩护。
“有一个备用方案,也是集团的老供应商了。我之前就在合约中标注,这是备用方案,只要送达通知函,就可以启用。”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只要靓仔胜不确定我们使用那套方案,他就没有机会搞小动作,古惑仔,不可信!”
虽然之前跟靓仔胜的交流,非常的愉快,靓仔胜也按照约定,送来了一箱子钱,可这家伙是古惑仔,刀口上舔血,如果出问题,肯定会找人垫背。
傅文佩可不想跟靓仔胜一起走衰运,该防一手的时候,就要防一手。
“还是小姨想的周全!”
“我现在就去律师楼,让律师楼做事,把通知函亲手送到靓仔胜手中,家里见!”
“小姨,我先去做事。”
温天鑫见到傅文佩已经考虑好方方面面了,他也没话说,把貂皮大衣脱掉,扔给自己的助理,打了声招呼,转身就离开。
工作不搞定,家是肯定回不去!
傅文佩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员工们做事。
可傅文佩不知道的事是,距离她三百米开外,身穿工作服的牧师,正坐在驾驶位上,等待着开车。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牧师通过江湖规矩,直接成为了温家车队的临时工,嘴里叼着香烟,正看着温家员工往后车厢装淡干海参。
地盘风平浪静,正行生意一个接着一个,牧师很满足,兄弟们现在各个都穿金戴银,各个都有小汽车开。
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狼狈,吃烧鹅,吃烧肉,只能等拜完神,阿公每人分上一小块。
现在的好日子,好财路,是靓仔胜给的,靓仔胜一声令下,自己就得出来拼命。
这在牧师眼中,是非常合理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赚的就是拼命的钞票。
“薯仔,车装满了,你去将军澳的三号库,把车开进去,这是通行证,还有文件,要冷库的人签字,只要这帮扑街签字,就没问题。”
负责车队的经理,快步走到了驾驶室旁边,将手上的通行证、文件交给牧师,但因为是新人,多嘱咐了两句。
牧师一脸微笑,点了点头,拿过文件和通行证,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车队经理:“经理,一点心意,新年快乐!”
牧师递出的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是两条红万。
现在香江,只有念旧的人,喜欢抽华人卷烟厂的牌子,大部分年轻人,职场打工仔们,都已经随大流,抽红万了。
现在两条红万,要将近五百块,作为简单的意思意思,已经很够本了。
车队经理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位打替班的薯仔,这家伙是熟人介绍的,只过来打替班,但他还是打开了黑色塑料袋,看到了里面的两条红万烟。
“这多不好意思!”
“薯仔你放心,车队很快就有几人年纪到了,只要有空缺,我立刻就call你,你车开的稳,性子也好,肯定没问题的!”
白拿两条红万烟的车队经理,突然有点中意眼前这个薯仔,做事靠谱,脑袋醒目,车队现在就缺这样的人才。
“多谢经理!”
牧师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跟车队经理告别,但他没有立刻开车,而是跳下车,先是检查了一下轮胎,又去看后车门的铅封链,见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又跳上驾驶室,开车离开。
站在一旁的车队经理,见到这一幕很感慨,要是手底下都是这样做事认真,头脑醒目的犀利仔,自己肯定少很多烦心事。
车队内的老正,这家伙整日烂赌烂醉,就是仗着自己老豆是跟温家一起从天津卫来到香江的老伙计。
开除是不可能的,但让他让出司机的位置是可以的,等把人清出车队,就把这个做事靠谱的薯仔招到车队。
115:做人不能当青头仔!
牧师把车开出了加工厂仓库区,按照既定路线前进,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欣赏着香江的漂亮夜景。
当车开出隧道,前方遇到红绿灯的时候,他故意放慢车速,停在红灯的前面。
前面的冷藏车司机,见到牧师停下来等红灯,也就没有等牧师,继续全速前进。
今天晚上的货多,最少要运十几趟,运完才能回家,这趟跑完,赶紧多跑两趟,早干完,早回家,出来做司机,不会不认识路,不用特别关照。
牧师见前车离开视线,也没慌张,毕竟他是故意甩开前车的,见碍眼的家伙滚蛋,他也继续前进,但他并没有按照既定路线前进,而是在前面路口掉头。
把车开进小路,一直开到一处荒地中。
荒地内站着几个人,见到冷藏车到了,他们都把嘴上的烟头扔掉,拿起地面上的背包,赶紧跑了过去。
“大佬!”
马仔们见到牧师,赶紧打招呼。
从驾驶室内跳出来的牧师,点了点头,对同为慈云山十三太保只有烂嘴基吩咐道:“阿基,做事,动作快一点。”
话说完,他就把手伸进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条崭新的铅封链,扔给了烂嘴基。
一把接住铅封链,烂嘴基发现这东西只是细细一条,立刻忍不住吐槽道:“我丢!小小的一条线,根本不用老虎钳,只需要一把小剪刀,就能搞定。”
“去做事!时间不多了!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铅封链这东西,是防职员不防盗匪,就像烂嘴基说的一样,细细的一条,用把小剪刀就能搞定。
牧师骂了一句,就让烂嘴基赶紧做事,时间不等人。
烂嘴基从背包当中掏出老虎钳,将铅封链给剪断,扭动扳手,将车后门打开。
其他马仔们将其余两个背包打开,将里面崭新的大金牛掏出来,这是靓仔胜的马仔刚送来的同一编号大金牛,全都是A教授钱仓内的狗食。
“大佬,这是白花花的银纸,便宜其他扑街,不如便宜我们自己,我们把数给吞了?换点别的东西往里掺?”
看到保鲜膜包着成摞的大金牛,烂嘴基立刻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把这两背包的银纸给吞了!
牧师摇了摇头,这批银纸有问题,靓仔胜派来的马仔一早就讲过,他也拆开几包看过,发现都是同一编号的大金牛,根本花不出去。
“这些数,根本花不出去,一旦露出来,条子们肯定找上门,你要是想跑路,可以直接讲出来,我这个做大佬的,可以成全你。”
“拿着!每一人一捆!”
牧师打开腰包,从里面掏出一捆捆的大金牛,一人扔了一捆,烂命基除外,他一人得了两捆。
“这是老细给的,事成之后,一人五万块封口费,这数拿着才安心!”
如果这话要让池梦鲤听到,他一定会笑出声,因为这是从神仙锦手里换到的污米,一样不安全。
不过一人五万块,也就是五十张而已,古惑仔花钞票的地方,都是有数的,不是欢场,就是酒楼、赌档。
五万块,看似不少,但要是能坚持五六晚,都要口称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了!
拿到辛苦费的马仔们,各个都喜笑颜开,做事也麻利不少,烂嘴基身先士卒,小心翼翼地打开装淡干海参的松木箱子,将同号大金牛都装进了淡干海参下面的冰袋中。
冷藏车内有上百箱淡干海参,两背包的大金牛根本不够分,顶多是一箱一包。
烂嘴基冻的哆哆嗦嗦,但他还是检查了一遍冷藏车内的所有箱子,见完好无损之后,他才从冷藏车内跳出去,关上后车厢的门,把铅封链重新捆好。
“大佬,搞定了!”
烂命基掏出烟盒,先给牧师点燃一支,然后才塞进自己嘴里。
牧师点了点头,见铅封链已经搞定了,跟之前的是一模一样,就把手伸进腰包中,将里面剩余的铅封链都掏出来。
“箱子上没有代码,就算是查,也查不出蛛丝马迹,让兄弟们把嘴闭严,不要到处叽叽歪歪,如果坏了老细们的事,就是毁兄弟们的财路。”
“如果真有人做了二五仔,我保证会清理门户。”
“今天晚上先这样,明天晚上还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做事。”
“我先走了!”
牧师交代完,就上车,启动冷藏车,前往冷库。
烂嘴基目送着牧师离开,然后招呼手下的兄弟们,一起离开,事情搞定,一起去食打边炉。
整套夹塞流程,算上路上时间,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牧师若无其事地开车抵达湾仔码头后,给门卫南亚仔看了一眼通行证,就正大光明地开进了湾仔码头。
湾仔码头属于公共码头,只作为中转站,已经没有货柜进入。
牧师根据路牌指引,将车开到了指定冷库前面。
冷库前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赚着加班费,见到有新的冷藏车开到,开始卸车。
冷库的工人们,先检查了一下铅封链是否完好无损,见没问题之后,工长才在文件上签字,文件一式两份,一份归冷库公司,一份牧师要带回去,当做送达凭证。
天天渔场公司也会收集文件,当做凭证。
牧师靠在车厢上,看着一箱箱的淡干海参运进冷库内。
因为有叉车的帮助,一车厢的货,只用了三十分钟就搞定。
车厢空了,牧师就把嘴上的烟屁股吐到了地面上,关上车门,重新回到车上,继续今夜的工作。
六台冷藏车,走了十几趟,才将三个冷藏柜内的淡干海参搞定。
这只是第一个晚上,未来的三天,还要继续加班加点的运货。
袭人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枕边人已经离开,她坐在床上,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显示自己婀娜的曲线。
今日无事,她光着身子走进了套间内的浴室,美美地洗了一个澡之后,坐在梳妆台上吹干头发,穿上一件崭新的大牌睡袍,走出了房间。
“早上好!袭人小姐!”
李老师翻阅着报纸,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两名身穿女仆装的靓女,正站在门口,身上挂着两把uzi冲锋枪。
“早上好!李老师,我多少有点怀念身穿女仆装的日子了。”
“你要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但胜哥要玩一套花活,要我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玩把大的?”
如果把自己放在三国演义当中,袭人就是三姓家奴的吕温侯,毕竟她这颗海面上的无根浮萍,跟过太多的主子了。
李老师,宋生,拳王升,靓仔胜!也不知道哪站是个头。
“我听到一件事,美凤从阴沟中出来了,干掉我老婆的人中,有她一个。”
“我跟八面佛很久,一直很忠心,我原以为八面佛会帮我报仇,但八面佛丢给我一个袋子,让我再找个老婆。”
“这是我反水八面佛的理由,我要为我老婆报仇!”
李老师放下手上的报纸,并没有接话,而是拿起咖啡杯,品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
眼前这个老扑街讲话,袭人一句都不信,用靓仔胜的话说,这个老屁股,嘴里面一句真话都没有,全都是谎言。
但可以断定,这件事是真的,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一定不是李老师。
“李老师,你是职业间谍,所以你的话,边个字我都唔信啊!”
“胜哥让我问您,这次的游戏,您愿不愿意参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宋生会失去很多的伙伴!”
袭人已经受够了李老师编造的故事,她把话题继续拉回到正题上,想要赶紧结束这次对话,她预约的spa,快要到时间了。
“我要蚀底几多得啊?”
李老师放下杯子,平静地看了袭人一眼,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开口询问道。
“不管是A教授,还是宋词,或者是K教授,他们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负资产,用了专业人士,江湖高手,每一天都要折磨三小时以上,但还是不吐口。”
“我不相信李老师您有其他办法,既然已经是负资产了,我们不如直接把他们当诱饵,扔给条子们,让条子们跟宋生斗。”
袭人说出了已经在实施的计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老师,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这次美凤不是一个人浮出水面的,宋生还派出一个年轻人,听说是宋生的门徒,往后的接班人,江湖上有传闻,这个后生仔,是宋生的私生子。”
“拿A教授做诱饵,我同意,条子们也在找宋生的麻烦,条子们是干不掉宋生的,但条子们会打掉宋生的羽翼,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胜利。”
李老师不认为自己的审讯手段,能比靓仔胜高明多少,顶多他可以使用一些军情五处,军情六处研发的吐真剂。
但这东西对意志力坚定的坏家伙们,一点用处都没有,很多坏家伙们都凭借个人意志力撑了过去。
既然无用,不如让A教授,宋词这对亡命鸳鸯,去送死。
“胜哥是为了帮自己大佬报仇,李老师是为了帮自己全家老小报仇,只要宋生受到损失,大家都开心!”
“不过李老师,胜哥想要你在帮个忙!”
见李老师同意,袭人继续说道。
“什么忙?”
李老师也来了兴趣,想要知道靓仔胜要搞什么鬼花样。
袭人站起身,走进了书房,一分钟之后,她才从书房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李老师的面前。
“我相信这张照片,李老师应该很熟悉!”
听到袭人的话,李老师心中也是有了答案,但为了印证心中的答案,他还是拿起文件夹打开。
跟他想的一样,这张照片是启德机场的闭路电视录像带画面,自己跟那个该死的女脚聊天的画面,虽然像素有点低,但熟悉自己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英俊的身形。
“这个鬼女人是脚,她身体内,行李箱中,装满了白小姐,她能回来,纯属是偶然,而当脚,也是接的私活。”
“如果宋生的马仔们知道,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这个鬼女人的心肝脾胃肾,都已经被人预定了!”
“可是我的出现,让这些心怀希望的大佬们,全都希望破灭。”
李老师很得意,毕竟他很少有机会重击宋生,别人不清楚,但他心里知道,九龙城寨内的杏林医馆,是宋生的产业。
很多没法等排期的江湖大佬们,都会去杏林医馆,接受宋生的盘削,每年二十万美金的租借费,普通市民就算是砸锅卖铁都拿出来。
“我要是没记错,罗宾当年卖出去的女猪仔中,就有这个鬼女人。”
李老师又补充一句,帮助袭人理清思路。
“胜哥收到风,说有一位大袍哥已经从高雄乘船来到香江,现在人已经进入九龙城寨的杏林医馆内,听说这位大袍哥,也是在等心肝脾胃肾。”
“这位大袍哥,是宋生在弯弯的主要合伙人,为宋生保驾护航,现在需要器官续命,李老师,你不会在找这位大袍哥的麻烦吧?”
袭人很快就想到一个可能,开口讲了出来,当她看到李老师的满脸笑容,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宋生有很多的合作伙伴,这些年中,这些合作伙伴们从宋生手里拿走很多的钞票,只要这些人在一天,我们就拿宋生没办法。”
“在你眼中,我是垃圾,废材,只能在阴沟中藏着,偷偷地给宋生捣乱。”
“靓仔胜是青头仔,想要用男人的方式发起冲锋,可这样做就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了,当你正式成为宋生的敌人,宋生的敌人们,就会明里暗里在你身上下注。”
“一旦你失败了,他们就会主动帮宋生出手,消除这项失败的投资,然后继续跟宋生谈笑风生,继续彼此之间的大生意。”
李老师感慨了一番,他没有勇气接受投资,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跟宋生过过招,交手的,都是宋生的马仔们。
116:来者皆是客(求月票)
这一刻,袭人才了解靓仔胜讲的那句话,如果你不旗帜鲜明地站出来,那些宋生潜在的竞争对手们,是不会对你提供保护和投资的。
要站出来,要像男人一样站出来,就像东瀛那些热血漫画一样,阴沟中的老鼠,可是没法赢得比赛的。
“这次机会难得,A教授,宋词,K教授不肯开口,但J教授不一定,她已经投靠号码帮了,只要这批货出问题,J教授就无路可走。”
“就算是九姑娘想保J教授,邓七也不会同意,这个老龟蛋,不会出手保护一个无用之人。”
袭人把话讲完,手指缠着自己半湿不干的发丝,调皮地看着李老师。
“九姑娘不值一提,她只是一位没长大的细路仔,但号码帮的邓七,幕后的太子,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香江是罪犯的天下,但控制地面秩序的,还是这帮洪门弟子,就算是宋生也不敢得罪三合会弟子们,三合会这帮阿公们一声令下,保证寸草不生。”
李老师感慨了一声,掀开茶几上的木质雪茄盒,从里面挑出一支雪茄来,用雪茄钳剪断尾部,放进嘴里,用火柴点燃。
J教授是管仓,管脚,她手上没有蓝血这样的顶级产品,但也有纯度高达百分之六十的火凤凰,现在市场内,火凤凰也是抢手货。
号码帮的渠道很广,听说当年军统菲律宾站的特工们,全都投靠了葛佬,而葛佬给了这些特工们安家费,让这些特工们建立了号码帮的拆家网络。
甚至号码帮的货,已经卖给律贼们,换取了大量的军火。
对于号码帮来说,他们无意当庄家,他们更喜欢当拆家,因为拆家的利润更大,牵连更小。
“我不知池生的具体计划,但我可以送你们一个礼物,我相信这个礼物,池生一定很开心。”
李老师往外吐出烟雾,打了个响指,让身后的两个女仆,把两个行李箱拖过来。
袭人也被这两个行李箱所吸引,尤其是其中一个箱子,有明显的晃动,里面应该是活物。
“池生一直没有动判官,这是一个大隐患,我这个人心善,看不得有人忧心,所以出手帮个忙。”
“至于另外一个箱子,是我需要保管的物品,只是一些文件,我已经打包好了,保证不会被蚊虫叮咬。”
“至于保管费,你说个数,我绝不还口,水房的巡城马,在江湖上是有口碑的,我相信池生。”
李老师把一些关键,但暂时用不到的文件资料,准备全都存进靓仔胜新打造的秘密仓库当中,这些文件,都是把柄,是李老师生意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价格还没定,但我可以做主,给李老师一个诱惑,污米一年一千万,银行转账一年三百万。”
李老师不缺钞票,袭人知道,这些文件肯定价值不菲,她也是狮子大开口了,多出来的部分,是弥补自己不能按时做spa的精神补偿。
“成交!”
“今天下午,就会有人把数送到你的古董店。”
“我今天出发前,特意去黄大仙替你抽了一支签,七十三签,下签,骑马南行又北还,东走西顾不迟延。朝朝暮暮寻常事,忙忙碌碌莫荒年!”
“袭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有些时候,你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李老师感慨了一番,把雪茄放到专用的雪茄烟灰缸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刚从黄大仙抽到的签文,放到了茶几上,就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烟灰,告辞离开。
袭人没有送李老师离开,她在思考李老师的话,最近手头上的事,实在太多了,可以说是千头万绪,不知道李老师讲的是哪一方面。
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直接call给靓仔胜,要他把长包房内的礼物拿走。
一个钟头后,阿聪带着两个马仔,来到了长包房,直接刷门卡进入。
袭人见阿聪三人都是穿着酒店保洁的员工制服,淡淡地笑了笑,而是拿上自己的手拎包,准备去做spa。
阿聪也懒得跟袭人这只骚狐狸打交道,不过他的基因天赋依旧非常好用,即便身边的马仔们也感觉到压力,全都尽心尽力地工作。
两个超大行李箱,被装进了保洁垃圾车中,阿聪将口罩戴好,摆了摆手,让两个马仔把两个大行李箱,先运到停车场。
他则拿出一个探测仪,开始仔细检查屋子内的一砖一瓦,一器一物,连一个小角落都没有放过,见没有多余的家伙,才离开房间。
“半生挑挞任情种,情意加浓。早沾爱恋风,爱思满胸.”
靠在电梯的铜墙铁壁上,袭人哼着《风流梦》的戏词,但脑袋中还是在想李老师临走时讲的话,她也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但思来想去,都没有半点头绪。
电梯门开了,袭人也没有想明白,她走出电梯,走进了喜来登酒店内的spa馆。
前台迎宾小姐见到有客人上门,热情地迎接上去,当袭人把房间号和预约时间讲出来之后,迎宾小姐赶紧翻阅了一下记录本,查询预约记录。
“这位小姐,您的同伴已经到了,请您先去更衣室更换浴袍,泰国来的按摩师,已经准备好了。”
“这边请!”
迎宾小姐半蹲,把袭人脚上的高跟鞋脱掉,取出一双一次性的草编拖鞋,帮袭人穿上,然后飞快地站起身,引领袭人前往更衣室。
走进更衣室内,袭人换上spa馆准备好的一次性浴袍,将衣服放进衣柜当中锁好,拎着手拎包,走出了更衣室。
迎宾小姐伸出手,接过了袭人的手拎包,将其引领到预定的包厢当中。
“小姐,请问您要什么茶?”
“店内有玫瑰花茶,三七浓缩冲饮茶,柠檬山楂荷叶茶,还有乌龙茶,普洱。”
迎宾小姐将袭人带到房间前,敲了敲房门,提醒房间内的客人,之后询问袭人要喝什么饮品。
“玫瑰花茶!谢谢!”
“告诉按摩师,等五分钟之后在进!”
袭人从迎宾小姐手上取下手拎包,就推门走进包厢。
“袭人小姐,你迟到了!”
正躺在按摩床上,抽着烟的九姑娘,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117:一切都在进行中!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打赏,感谢大佬撑我!)
“遇到一位不告而来的老友,耽误了一些时间。”
“实在抱歉!”
袭人也脱掉拖鞋,躺在按摩床上,装作无奈地解释了一番来迟的理由,顺便打开手拎包,从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九姑娘。
九姑娘接过信封,直接扯开信封,发现里面是转账凭证,只是凭证上的数字,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今天早上,住友银行就转出一笔款子,款子从东瀛,直接打进了迪拜的洪旭金融公司,数只在洪旭金融公司账面上停了不到半分钟,就转到了祖家伦敦城。”
“在伦敦城待了五分钟,数就进入了汇丰银行的账户,而汇丰银行账户又转到了开曼群岛的公司,而开曼群岛的公司,又将款子打到了九姑娘你位于新加坡的贸易公司账户。”
“整套流程花了半个钟头,就算是商业罪案调查科,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袭人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一口气把话讲完。
眼见未必是真,耳听也未必是真,九姑娘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拿起座机,打给了远在新加坡的商贸公司前台,当得知的确是有一笔款项抵达时,她才彻底放心。
“多了五百万!千万别告诉我,是靓仔胜大发善心,多转五百万利事红包。”
九姑娘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次性打火机,将手上的转款凭证烧掉,好奇地询问道。
“胜哥,想要九姑娘你手上那批永远没法见光的废纸,这五百万是收购价。”
“当然,如果九姑娘有出价更高的买主,我们自愿退出竞拍,而这五百万,就当是下次合作的预付款。”
袭人也掏出烟盒,挑出一支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塞进嘴里,也用spa馆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九姑娘的确没有出价更高的买家,她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是打给J教授,让她把那一车废纸准备好,重新打包,送到袭人的古董店内。
两位按摩师走进了包厢内,先给九姑娘、袭人鞠躬致意,然后走到了两人身后,开始给两位客人按摩。
“胜哥真是财大气粗,日日鲜现在天天打特价,看来胜哥是有钱烧的,现在日日鲜超市各大旗舰店门口排满了人。”
“这个新春促销之后,日日鲜保证火爆,号码帮在香江地盘多,有号码帮罩着,场面上保证能摆的平。”
“我们孝字堆,要搞十家加盟店试试水,麻烦袭人小姐回去跟胜哥讲,现在加盟费是十五万,店面装修五万块,每个月的公司管理费,垃圾清洁费是一万块。”
“既然是合伙做生意,我们孝字堆肯定不还价,可也要胜哥看在我们不还价的面子上,多批几个好地段。”
开粉档,捞偏门,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魔罗炳这个扑街,每个月都会送回来一大堆没名堂的废纸,大西洋银行的手续费高到离谱,居然要二十个点,同时还必须要在赌场滚一圈。
泥码厅的烂数,想都别想,找大眼葡,或者水房赖通融一下,最少也是四成手续费,这一来一回,就没了六成。
迭码仔们也不是喝风长大的,每单最少提五个点,这又没了半成,承包赌厅,每年要上缴十五个点流水给何赌王。
为了泥码厅的生意,号码帮濠江分部的兄弟们拼死拼活,到头来只能赚两成,如果不算上粉档,马栏,都不够安家费。
泥码厅是先签单,玩完给数,一年能讨回来五成,都要谢天谢地拜老爷了!
号码帮现在就是一大块肥肉,自己的洗米渠道,自家生意都满足不了,每年都要便宜水房和全字头,给他们白白送银纸。
九姑娘上次从水房的拍卖场出来,大为触动,水房已经把生意渠道化,正规化了,光是换钞店,就能解决很大的问题。
毕竟每年进入香江的鬼佬游客们,最少上百万人,他们可不在乎这数是不是污米,只要能花就可以。
商业罪案调查科找上门来,各大酒楼,档口,也是一推三六五,直接把所有黑锅扔给游客,香江换钞,也不需要登记护照。
条子们就算是想要找鬼佬背包客刨根问底,也找不到具体的人。
九姑娘这次要搞十家加盟店,就是看中日日鲜天天生意爆满,顾客络绎不绝,十家店一天最少能掺进去一百万的污米。
这样好的洗米渠道,当然不能放过。
“九姑娘有想法,愿意投资,公司这面当然没问题。”
“不过现在日日鲜的加盟商门槛越来越高了,因为胜哥已经找到了新的投资人,准备上市,所以丑话说在前面,现在的加盟费,装修费,都是一口气付清的,没办法贷款。”
“不过号码帮孝字堆财大气粗,这区区的两百万,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九姑娘,不如这样,你随便签一张支票,我们不去兑换,等到你洗下一批污米的时候,我们再算。”
“但现在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要想签合约,也得等过完新年。”
袭人给九姑娘行了个方便,大家心知肚明,九姑娘也是空手套白狼,洗的数,是A教授的,她只是鸠占鹊巢,里应外合而已。
“好!不急,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好好放松一下!”
九姑娘最近玩的太疯了,身子骨比较乏,被按摩师一通按摩之后,感觉身子轻了很多,眼皮也支撑不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好了!先到这里,都出去吧!”
见到九姑娘睡着了,袭人摆了摆手,让按摩师们先暂停,打开手拎包,从里面掏出钱包,点出四张红杉鱼,当做小费,让两个正在卖力工作的按摩师先出去。
“多谢老板!”
两名按摩师拿到了小费,全都很高兴,她们给袭人鞠躬致谢后,全都离开了包厢内。
“九姑娘!九姑娘!”
袭人坐了起来,推了两下九姑娘,发现这个扑街已经睡死过去。
她赶紧光着脚从按摩床上跳下来,从手拎包中找出一次性橡胶手套,戴在手上,紧接着拿出五枚花生米,全都印上了九姑娘的指纹。
这五枚被印上九姑娘指纹的花生米,被袭人装进了密封袋子中,重新装回袋子中,然后按了一下电铃,让服务员准备两碗冰糖燕窝,两个钟头后送进来,她也准备小睡一会儿。
蒙汗药的药效只持续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九姑娘会自动醒来,即便没有李老师上门干扰,她也会晚到五到十分钟,等到九姑娘喝完茶再出现。
放下电话的J教授很兴奋,仓库中的那堆废纸,终于有去处,放在仓库中三年了,一直都没找到买家。
这个靓仔胜的确有两下子,这样一堆不能见光的货都能摆平,真是佬仙,真是巴闭!
J教授头戴着安全帽,正盯着马仔们装货,心中盘算着,自己手上的几个钱仓,可以彻底消化干净,变成可以是正常使用的银纸。
只有在银行系统内正常流通的钞票,才是真正的钞票。
“阿J,好久不见,这是契爷送你的礼物。”
麦头抱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维尼熊,走到了J教授的面前,热情地打招呼。
而跟在身后的美凤,戴着墨镜,穿着貂皮披肩,不情不愿地跟着麦头进了仓库,可女人是记仇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可是记着J教授用自己宝贝珠女的性命要挟。
“好久不见!麦头仔,没想到这次是你出马,这两年,你很出风头,契爷也看重你,未来前途无量!”
又是维尼熊!宋生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J教授在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热情地笑容,毕竟每一位靓女,都是天生的演员。
她伸手把维尼熊接了过来,认真地拍打了一下,当确定维尼熊的腹中,没有自己需要的通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是不是很失望?”
“但不要失望!因为你想要的数,在我的手上,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要守江湖规矩,我要先验货,才能付定金。”
只有盲炳才看不到J教授失落的表情,麦头故意耍了一个花枪,从身后保镖手中接过一个牛皮纸袋,打开袋口,将里面的水房银票展现出来。
都是一万块一张的小兑票,可以直接要钱,也可以直接转账,水房不会过问兑换者的姓氏名谁,见票给数。
J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转过身,给麦头看已经打包好的电冰柜,让这个嘴巴花花的扑街仔,随便选几台验货。
“这台!这台!还有这台!”
三吨的货,分布在这两百台电冰柜当中,当然不可能全都拆开,挨个检验,码头人来人往,遍地都是太古的安保员,海关的探子,很容易露馅。
麦头只能选了三台放在不同位置的电冰柜,让J教授的人打开。
“没问题!就让你们看看我阿J是多靠谱!”
J教授先把手上的维尼熊交到保镖的手中,抱着一人多高的大玩偶,多少有点吃力,然后比划了一长串手势,让哑佬三人组,去把麦头点的电冰柜打开。
哑佬三人组把麦头点钟的电冰柜抽了出来,一刀划开外面的保鲜膜,撕开包装,将电冰柜露了出来,又将包裹机体的保鲜膜划开,打开机盖。
麦头和美凤往前走了几步,但被J教授的马仔们拦住。
见到有人阻拦,麦头非常识相地举起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同时让身后的保镖们,把短狗都收起来,就算是吓不到小朋友,惊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让他们过去验货!”
下马威给完了,J教授咳嗽了一声,让自己手下的马仔们闪开,赶紧让麦头、美凤验货,下午一点,海关的安检员就要来验货,然后封集装柜。
J教授的马仔们,让开了一条路,让麦头和美凤过去,冰柜内的确装满了成包的猪肉,麦头随便挑出一包,手指一抖,双指中就闪出半截刀片来,轻轻一划,就塑料袋划出一个小口。
用刀片挑出几克蓝血来,身后的美凤赶紧掏出检验试剂管,麦头把刀片往下一倾斜,几克蓝色的粉末,掉进透明的液体内。
蓝血跟检验试剂溶解在一起,很快就出化学反应了,液体变成红色,赤红色。
麦头把试剂瓶的盖子盖上,用力地摇晃几下,见颜色又浓了几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扭过头跟美凤说道:“都是蓝血,很纯!”
验完眼前的冰柜,他又走到了另外两台冰柜前,如法炮制,全都检验了一番,发现全都没有问题。、
“阿J,我不是在针对你,老人常讲,事不过三,验完这三台,我应该收手,但这批货,你我都担着干系,出了事,你我得拿命去填。”
“我再选一台,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麦头打了个响指,手指在箱子上比比划划,很快就又点中了一台。
J教授没有任何反应,做粉档生意,当然要谨慎一点,她点了点头,比划了一通手势,让哑佬三人组做事。
电冰柜打开,里面还是堆满的蓝血,麦头这次不是挑选,而是全都划开小口,每一袋都进行检验,美凤和手下们,全都在帮忙。
当麦头见到所有试管内的液体,都变成红色之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麦头仔,“我们现在可以装箱了咩嘢?”
J教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到麦头已经搞完科学小实验,才冷冷地开口说道。
“阿J!不!J姐,您这次做事犀利,把大家的下巴都惊掉了!”
“没想到A佬不在,您这位巾帼,挑起大梁,唱起了穆桂英挂帅!”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麦头也是表演型人格,他嫌说的不过瘾,立马用唱的,一大段唱白,他竟然有声有色地唱出来,一点都没有荒腔走板。
J教授冷眼看着麦头在闹,等到这个扑街烂仔唱完戏,耍完宝,她才冷冷地开口说道:“给完订金,你跟美凤阿姨,就可以闪人了。”
“中午的碟头饭,我没有准备你们两个的份。”
听到不客气的逐客令,美凤有点火大,但她刚想开口,就被麦头踢了一脚,她只能闭嘴,看着这条蝮蛇继续表演。
“这是订金,水房的兑票,六成。”
“J姐,在给你订金之前,你真不再考虑一下,把货交给美凤姐?美凤姐的渠道,已经走过很多次,只要把雷达一关,老船长沿着海岸线前进,保证没有问题。”
“美凤姐出问题,美凤姐扛,你J姐出问题,你J姐来撑,这是江湖规矩,你J姐混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
“我欠A佬一个人情,一直没机会还,所以我才在这里婆婆妈妈,叽叽歪歪地劝你。”
“当庄家,要有好手段和大心脏,有时候,人需要有自知之明,你把货给美凤姐,我最迟今天晚上,保证把剩下的数给你补齐,这件事,跟你无关!”
麦头欠A教授一个人情,所以才苦口婆心地劝J教授,毕竟他们是兄妹,人情用在这个傻女身上,也没问题。
走十趟货,最少有六趟出问题,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谁也不敢保证,可以把货稳稳当当地运到地方。
这次老头子设计的路线,实在太复杂了,要搞空运,实在是太离谱了。
从班伽罗起飞二战时期的货运飞机,抵达卡拉奇,然后卡拉奇上车,开上一千多公里,抵达迪拜。
只有货准时抵达班伽罗山脉,J教授才能拿到尾款,完成任务。
七天的海运,会发生很多变故,因为集装箱掉进大海中,是常有的事,这些集装箱货柜都买了保险,货运公司根本不会打捞,只会让货柜沉进大海中。
“麦头仔,我大佬站出来撑场面的时候,你还是细路仔,刀都拿不稳,你大阿姐我出来当脚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
“把数留下,你人可以滚蛋了,七天之后,我如果交不出货,我自己去找契爷负荆请罪。”
J教授对麦头的好意,不太感冒,这个扑街仔,口蜜腹剑,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蝮蛇,与其费力应付,不如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不满,表明不合作的态度。
自讨没趣的麦头,也学着美国佬的电影中男主角的动作,怂了怂肩,然后领着沉默不语的美凤离开。
看着这两个扑街离开,J教授冷冷地笑了一声,她大佬A,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宋生身边的细佬们,都有出手的可能,自己谁都不能信。
货已经验完了,哑佬三人组将破坏掉的外包装祛除,然后重新打好保鲜膜,换上新的包装,一台接一台地送进集装箱货柜当中。
下午一点一到,海关的安检员准时出现,连缉毒犬都没有牵,只是走进集装箱货柜内转了一圈,摸了摸电冰柜外包装,就算是检查完毕。
“请在上面签字!签货代公司的名称就好!”
安检员只转了不到一分钟,就出示了文件,让J教授他们在上面签字。
跟安检员一起来的口水昆,立刻冲了上去,拿起笔,在签字框上,把货代公司的名称写好,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厚厚地信封,夹在文件中。
“多谢帮忙!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大吉大利!”
口水昆塞完银纸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安检员没有丝毫顾忌,直接取出了信封打开,发现里面一半是红杉鱼,另外一半是大牛,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是从严肃,变成和蔼可亲。
“都是出来做事,大家方便,才是真的方便。”
“要是没东西放,我就封柜,我看文件上,是明天晚上发船,早点送进货柜区装船,这才不会耽误事。”
安检员掏出铅封,又拿出易碎贴封条,询问J教授他们,要不要再往货柜中放货物。
“冇晒啦!净系得呢啲货,唔该晒大佬!”
口水昆看了一眼J教授,见这个鬼女人没有反应,他就赶紧开口,让安检员做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安检员收了银纸,也非常配合,先将货柜门关闭,缠上铅封链,最后才把易碎贴封条粘在两扇货柜门的中间。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夹带,有人偷盗货柜中的货物。
一切搞定之后,安检员跟口水昆打了一声招呼,局转身离开了。
“多谢!”
见到安检员离开,消失在视线中后,J教授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大金牛,扔给了口水昆。
“多谢J姐,货先放在仓库内,晚上七点,我会找车头,把货柜运到龙门吊下面,保证第一时间装船。”
“J姐,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让兄弟们跟着。”
“先这样,晚上七点见!”
口水昆简单地说了一下流程,然后就告辞离开。
J教授看着口水昆消失的背影,跟哑佬三人组比划,要他们看好仓库,事情已经全都搞定,她也不用留在仓库,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赶回沙田,正好可以去马场下注。
她甚至在考虑,如果这次货顺利运到,自己也应该搞一间马房,养两匹好马,为自己跑奖金。
j教授的司机将J教授的积架(捷豹)轿车开来,打开后车门,请J教授上车,见到老细上车坐稳,司机才关上车门,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启动轿车离开太古码头。
“车牌号1218,赶紧派人去查一下,我要知道这台车的全部信息。”
坐在冷藏车副驾驶位上的白凤仙,拿起对讲机,报出车牌号,要手下们去查一查。
“不用了!这个牌照是套牌!”
桃花妹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阻止了白凤仙的无用功。
“12月18号,是陈船王的生日,现在陈船王身体多病,一直在养和医院静养,1218的车牌照,一直都停在陈家大宅中。”
118:牌照是假的!
上海仔!
宁波船王!
白凤仙立刻没有查下去的心情,就算是眼前消失这台车,真的跟陈家有关,她也不能查下去。
“不要派车跟,唔好轻举妄动,等佢自己露马脚!”
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桃花妹他们并没有惊动太古码头,码头情况复杂,消息根本防不住,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伙粉佬们就能知道。
“口水昆,黑阿虎的细佬,水房的四九仔。”
“之前进去的两人,是白底,不知道姓氏名谁,不过已经拍下正脸了,相貌比对,就交给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了,最好申请使用毒品调查科的资料库。”
“辛苦一下!”
“至于货单号,已经查到,明天晚上发船,目的地是新德里,但这个货柜单是到孟买的,报单清单上显示,这是一货柜电冰柜,足足有二百台。”
“如果里面都是馅的话,能装三到七吨货。”
桃花妹讲到这里,也是苦闷地摇摇头,三到七吨货,如果动手,粉佬们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肯定会拿家伙抵抗,就算是有人愿意转为污点证人,也得蹲十几年班房。
“白sir,如果是三到七吨货,我们又一次刷新记录了!”
桃花妹有气无力地开口,她昨天又加班了一晚上,将三份案宗送到了检控专员的手中,又可以往祠堂送三个罪大恶极的古惑仔。
重伤害,已经在社团律师的协助下签署认罪协议,剩下的,只是走一个流程。
“别开玩笑了!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一网打尽,不是你我这两只软脚虾能决定的,回去禀报郭长官,郭长官点头,我们才能行动。”
“扑街!”
白凤仙嘴上骂了一句,就把对讲机扔到了驾驶台上,继续观察着仓库内的一举一动。
“白sir,要不要派人进去摸个底,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货,要是大动干戈之后,并没有刮到货,那就糗到家了!”
大笨驴一身太古码头工人制服,戴着口罩,戴着鸭舌帽,看着仓库的大门再一次紧闭,想要派人进去探探路。
“这十几间仓库,全都是温家的产业,你出面,保证露出马脚,这货柜内肯定有货,不然也不会要买通海关的安检员。”
“派人盯死口水昆,看看他搞什么花样。”
“仓库内所有人的照片,都传递回总部,他们的家庭住址,姓氏名谁,我全都要搞清楚,顺便通知情报科,毒品调查科,让他们开启资料库权限,我们要交叉比对。”
“有了计算机就是方便,原先要一组人查资料,现在只要把资料输入进计算机当中,计算机就能自行运行,找到我们需要的资料。”
“真的好犀利!”
科技在进步,办案也方便不少,听说沙皮逊正在起草方案,要建设一座独属于条子的数据中心,并且申请六亿资金,要在油尖旺繁华地界,都安装闭路摄像头。
白凤仙很期待闭路电视摄像头的安装扑街,这样自己做事就方便多了。
“我已经让海狗去送了,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白sir,O记不会让这批货流出香江,前往孟买,现在不打草惊蛇,晚上的时候也得打草惊蛇。”
当差这么多年,大笨驴早就有自己的心得了,放长线,钓大鱼,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跑了重要嫌疑人,在场的伙计,有一个算一个,都背黑锅,写报告。
况且上司们也不会放弃这种露脸的机会,三到七吨货,要是能人账并获,在场所有伙计,都能拿到嘉奖令。
既然早晚都要露馅,不如派人去探探底。
“我丢!现在专案组你大笨驴话事?我看你的肩膀不够宽,撑不住这么大一口黑锅。”
“少说话,多做事,这次搞定之后,我找人给你签推荐函,让你有机会参加考试。”
白凤仙从驾驶台上拿起烟盒,挑出一支红万,让大笨驴不要自作聪明,现在卧底还在靓仔胜的身边,如果出了事,大家颜面都不好看。
“好!多谢白sir!”
大笨驴点了点头,略显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仓库,心里直痒痒。
桃花妹手拿着对讲机,等了足足有两分钟,见白凤仙不说话,才将对讲机挂在架子上,看向副驾驶位上的火机,开口说道:“火机佬,你在这里守着。”
“我回去汇报狗哥,让狗哥跟郭sir汇报。”
火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坚守岗位,但他打量一下远处的仓库,轻声说道:“桃花sir,仓库六个人,那就是六把枪。”
“需要两队PTU机动部队,一组飞虎队,还需要两组通过CID考核的便衣。”
“这是一场大龙凤啊!”
桃花妹心里算了一下,的确如此,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这帮粉佬的枪支弹药,可粉佬不缺银纸,长火短狗肯定不缺。
“多穿两件避弹衣,去黄大仙拜拜,多求老爷保佑吧!”
刀口上舔血的职场生活,桃花妹多少有点厌烦了,但工作总是要人去做,就算是再厌烦也得撑下去。
话虽然离谱,但是唯一办法,火机点了点头,把帽子扣上头上,推开车门,走到路上,继续自己的盯梢工作。
桃花妹又盯了几分钟,见一切都风平浪静,就打火启动轿车,一打方向盘,离开了太古码头,向湾仔开去。
这是池梦鲤第一次来自己的秘密基地,秘密基地位于新界将军澳,坐北朝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视野开阔,风水极佳。
这样的风水宝地,岂有不买之理,问过风水大师之后,他就把这块地,打造成私人墓园,建骨灰龛。
香江人多地少,公共墓园只有那三座,想要下葬,需要申请。
香江很多阿公阿婆,一过完六十五,七十三,就会去东华三院募捐,然后等排期,希望能葬在东华三院旗下的义庄当中。
可即便如此,这些阿公阿婆也要缴纳开冢费、清扫费,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最便宜的也需要一两千块。
119:危险就是机会(求月票)
私人墓地的执照很难申请,单丝结花了一个星期才搞定,但作为交换,私人墓地必须要隔出一块区域,免费为市政署提供一千个骨灰龛。
这种积阴德的好事,池梦鲤没有理由拒绝。
这种骨灰龛,说白了就是一座水泥墙,每个格子的大小,只要能放一个花瓶即可,成本微乎其微。
“胜哥!”
阿聪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将一个关公面具递给他。
“工程进度有点慢,阿聪哥你一定要盯住了,负一层的焚烧炉,下周就会到,我专门从西德购买的设备,是可以用柴油焚烧。”
“销售给我介绍时说,只要一按电钮,就能喷出火焰,温度可以在一秒之间,升到上千度,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也可以被炼成铜水。”
池梦鲤接过阿聪手上的关公面具,直接戴在脸上,跟在阿聪的身后,走进主楼,乘坐电梯。
电梯是特制的,上面只有负一的按钮,阿聪取出专门的钥匙,插进钥匙孔内,向左一转,电梯继续下行。
电梯抵达地下二层,电梯门一打开,一股潮湿,闷热的霉味,就钻进电梯中,就算是电梯内的排风扇,不停地往外排气,也没办法全都处理那股难闻的霉味。
池梦鲤掏出手绢,挡在口鼻处,继续打量着这处占地三千平米的秘密仓库。
这里装修很朴素,纯狱风,地面上只铺设了瓷砖,墙面上刮了水泥,头顶上的白炽灯闪耀着略显刺眼的光芒,完全是一比一还原祠堂班房。
这三千平米面积,分为两个区域,一面是铁栏杆,石膏板分割的小牢房,一张床,一个纯白钢的马桶。
另外一面则是用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保险金库,两套供电系统,只要金库防盗大门一关,保险库内的氧气就会抽空,想要中间开花,暗度陈仓,一点可能都没有。
守在地下二层的马仔,见到池梦鲤,阿聪进来,刚想开口,就被眼疾手快的阿聪,把嘴堵上了,不让马仔发出声音。
牢房区内只关着三个人,一眼就能看到,池梦鲤不用人带路,他拉过一把折迭椅,走到了A教授的牢房门前,将椅子摆好,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躺在床上的A教授,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坐了起来,看向眼前戴着关公脸谱面具的池梦鲤,咳嗽一声,给旁边的老婆和妹头提个醒。
“这位先生,看着面熟,上一次大家见面,您可不是藏着掖着的!”
A教授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不像之前那样沙哑。
池梦鲤没有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只是把捂在口鼻上的手巾取下来,笑着回答道:“上一次见面,我还是记忆犹新,教授您的风采依旧,让人羡慕。”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消息?!
A教授乐出声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边度有好消息吖!
“信不信由你!”
“最近有人出资买你教授的命,价钱很合适,我就答应了。”
“但你坑了我的细佬,让我们烧了一晚上的废纸,这个过节,我们必须要摆平,而买你命的银纸,不包括这一项。”
“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给我细佬一个交代。”
池梦鲤把手绢揣进口袋中,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全都点燃,把一支放到了铁栏杆的架子上,请A教授吸一支。
“我能问问是谁出银纸买我的命乜嘢?”
A教授拿起架子上的香烟,发现是红双喜,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略显生疏地把烟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烟雾在体内转了一大圈,才从两个鼻孔喷出去。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可奉告。
A教授也是无奈地叹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不是自己的主场,他也威不起来。
“买家不透露,但这位先生,这位大佬,你起码要告诉我,你同我呢啲小误会应该怎样化解呀?”
抽了一口烟的池梦鲤,咧嘴笑了笑,眼前这位A教授,真是装糊涂的高手,他已经把话说开了,A教授还要多此一问,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累。
“好解决,我斩断你一只手,在宋小姐脸上留下一点印记,我们之间的小误会就解决了。”
“动手!”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让阿聪动手,但他还是人性化,毕竟A教授烟还没吸完,继续说道:“女士优先,等A教授吸完烟,再动手。”
阿聪让身后负责看守牢房的马仔把宋词的牢房门打开,他走进了牢房内,抓着宋词的头发,将这位千金小姐给拽了出来,准备当着A教授的面动手。
“等一下!这位先生,我看的出来,您不是为仇而来,都是江湖儿女,没必要动刀动枪,大家还是以和为贵。”
“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A教授见眼前这帮人要动真格的,他心里很无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都是在红尘中打滚,谁都离不开钞票。”
“A教授,江湖上有人说,你A教授比何东还富,我们这些烂仔,都是苦哈哈的泥腿子,出来拼命,就是为了银纸。”
“上次见到A教授的银库,我真是叹为观止啊!想要宋小姐平安,那就得再出一座钱库。”
池梦鲤现在缺钱,恒生银行和怡和,这两只吸血鬼,一直趴在他身上吸血,他将九姑娘拿来的六千万,一刀两半,一家送了三千万,才让这两家消停几天。
他需要一位大水喉,补充自己的子弹。
“我在西环的游艇俱乐部中心储物箱内的夹层中,放了十张水房的兑票,全都是两百万一张的顶级银票,两千万,我想应该可以买我妻子脸蛋的安全。”
“19B号柜,在柜子顶上的夹层中,你去了就能找到。”
关键时刻,A教授没有吝啬钱财,直接把身上最值钱的财产交出去,来换取自己老婆脸蛋安然无恙。
“还不够!”
池梦鲤摇了摇头,让A教授继续爆金币。
“我在北角停车场内,停了一台面包车,面包车内的地板中,全都是黄货,有两百公斤。”
“车牌照是J7865!”
A教授没有讨价还价,为了保住宝贝老婆的脸,他又贡献出一处钱仓。
“放手!”
“A教授,令夫人的账已经结清了,现在我们来算算你这一只手。”
池梦鲤又掏出烟盒,往嘴里续上一支烟,继续压榨A教授。
阿聪听话地放下手中的薄刀,但没有松开宋词的头发。
身后的马仔们将事先准备好的棺材推了过来,将宋词的手脚用孖叶(铐子)锁好,用透明胶带将其嘴封上。
“A教授,我这人最讲信用,再过二十六小时,宋小姐就会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也很有可能是你们夫妻见的最后一面,珍惜时间告别。”
“当然,如果你愿意在贡献一些钞票,我也可以给你一个非常隐蔽的空间,让你们爽一下,打一个告别炮!”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感慨地说道,鸳鸯戏水,画面很唯美,但劳燕双飞,这就有点伤感了。
“多谢!我想我不需要!”
“这位先生,我已经好久没抽烟了,能再给我一支乜?”
A教授拒绝了眼前男人的好意,只是想再过过烟瘾。
金币爆了这么多,池梦鲤的确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从烟盒内掏出一支红双喜,用打火机点燃,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A教授。
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把手伸过来,A教授攥紧掌心内的鸡骨头。
昨天的晚餐是咖喱鸡腿,他故意砸开鸡骨头,装作喝里面的骨髓,还回去一堆碎片,就是在等眼前这样的机会。
可看到眼前男人的风轻云淡,他有点不敢出手。
如果这个扑街仔讲的是真的,那自己的贸然出手,肯定要付出血的代价,况且他见识过眼前这个烂仔的出手,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对手,除非自己找到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好找。
这几秒钟,过的跟一百年一样漫长,直到最后,A教授都没有选择出手,控制住池梦鲤,而是默默地接过烟,放进嘴里,沉默地抽着。
“在下不会读心术,但我可以肯定,A教授您睿智的大脑中,全都是权衡利弊。”
“好了!交易继续,你只要弥补我的损失,摆平我们之间的小误会,你就能保住你的手臂。”
“三二.”
池梦鲤故意拖了一个尾音,搅乱A教授的思路。
“尖东太阳日租别墅,310号房,我在衣柜下面的暗道内,藏了一笔数,五个行李袋,但这些都是污米,只要进入银行,保证响雷。”
“这五个行李袋中,都是货真价实的大金牛,应该可以保我一条命了。”
A教授把掌心磨尖的鸡骨头扔到瓷砖上,嘴里叼着烟,用五行李袋污米,换自己的一条胳膊。
“成交!”
“做事!”
池梦鲤站起身,让阿聪做事,把A教授从班房内搞出来。
阿聪用钥匙打开班房门,用孖叶将A教授的手脚全都绑好,眼睛蒙上,嘴用透明胶带绑严,塞进了宋词的棺材内。
棺材盖盖上,用铁链打了个十字结,用锁头固定。
“把棺材运走,运到九龙城寨的棺材铺,交代下去,如果有人要买棺材,用九百九十九现钞加上一块女人头结账,就把棺材交给他。”
棺材进了九龙城寨,就万事大吉了,等棺材再被运出来,就跟他没关系了!
池梦鲤嘱咐了阿聪一番,就准备离开将军澳的私人坟场,这个生意是挂在鼻屎强的头上,就算是出事,也是鼻屎强站出来顶。
“胜哥,我刚接来的两口行李箱,一口其中是活的,没大佬您的话,我就没动,要怎么搞?”
阿聪拦住想要离开的池梦鲤,询问从喜来登搞回来的行李箱要怎么办。
“袭人跟我讲了,不会动的死箱子,放进金库当中,做好专属令牌,做好登记,客人放在我们手上,只是寄存,等到有一天客人挂了,我们再把这些货卖出去。”
“至于那口活箱子,袭人说里面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判官,我看不像,要是没猜错,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抓错了人,把别有用心的人放进来了。”
“最近要加倍小心,没准今天晚上就有鬼来敲门。”
判官在华人江湖中纵横也有五六年了,要是这么简单就被李老师抓到,他也嚣张不了如此之久。
八成这行李箱中的活人,是陷阱,等着人往里跳。
“好好审一审,总能有些新发现。”
“不过很可惜,刚建好的仓库,就这样放弃了。”
“把K教授转移出去,多带些人,多搞两把家伙,我们来一次瓮中捉鳖!”
不管是鱼饵,还是陷阱,都要好好地看上一看,没准上网的是一条大鱼。
池梦鲤把话交代完,把脸上的面具摘掉,捡起地面上的烟头,塞进口袋中,就转身离开了。
阿聪看向身后的几名新马仔,这些人都是从九龙城寨出来的亡命徒,他们赶紧点了点头,知道该怎么做。
交代完一切的阿聪,就走进了电梯,启动机关,回到了地面一楼。
喜仔站在大厅内,见到池梦鲤、阿聪走出来,赶紧迎了过来,开口说道:“袭人姐刚才call来消息,说九姑娘已经同意,打包好的货,已经运到了古董店。”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他得回酒店换礼服,今天晚上,还要参加老雷克顿先生的告别宴会。
阿聪目送着池梦鲤、喜仔两人离开,扭头回到电梯中,他的双眼发红,嘴角不停地抖动。
如果身边有熟悉阿聪的朋友,都清楚阿聪双眼发红是什么含义,并且会立刻逃离,一个精神异常激动的变态,做出咩事来,都很正常。
“亲爱的,你看这个Baby服漂不漂亮?”
“我们未来的Baby穿上这样漂亮的衣衫,肯定会非常幸福。”
怀孕不到两个月的王丽珍牵着温天鑫的手,正在逛连卡佛百货商场内婴儿服装店。
婴儿的服装,的确很漂亮,可怀孕不到两个月,就来看婴儿服装,的确为时尚早。
“阿珍,现在看婴儿服装有点太早,是儿是女都不知,不能乱买。”
“不如这样,我们去楼上的香奈儿专卖店,给你买几只包包,下午的时候,你去半岛酒店喝下午茶,最近公司有事要忙,我不能陪你。”
买几件婴儿服装,温天鑫不在意,是儿是女他都喜欢,毕竟是头生子,这个孩子出现,能证明自己的生育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最近他对王丽珍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买新车,买档口,买高档时装,甚至给王丽珍的细佬安排了财路。
只要王丽珍能给自己生一个细路仔,花个几百万,洒洒水了!
“忙!忙!忙!你成日都喺度忙啊!鑫哥你真系忙过港督啊喂!”
“天天不着家,去陪那个黄脸婆!”
“Baby啊!你老豆都不管我们娘俩,看来我们往后要忍气吞声了!”
王丽珍板起脸,阴阳怪气地吐槽了几句,埋怨温天鑫天天不回家。
“我丢!你讲话真的很离谱!”
“现在公司的生意很多,我是长子,必须要顶在前面,要是这单生意搞定,未来我们的Baby,最少能多分五千万。”
“好了!不要生气,师奶们讲,怀孕期间生气,孩子容易变成大小眼。”
温天鑫最近几天都常驻天天渔场,下班之后,会先到王丽珍的家,看看她的情况,坐半个钟头,就会离开,返回温家大宅。
最近他也是天天跟周淼云翻云覆雨,可周淼云这块地,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晦气!
听到自己Baby未来能多分五千万,王丽珍也不闹了,她搂着温天鑫的胳膊,选了一件Baby的中式外套,买完单之后,才离开婴儿服装店。
“鑫哥,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我每天在家待着闲的发闷,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天天在家等你,我早晚成怨妇。”
“我也不会做生意,之前开花店,开咖啡馆,开一家,赔一家,浪费钞票!”
“我有一位老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去电台当主持人,一天就录一个钟头,不用加班,录完就可以走。”
“事先讲清楚,我不当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可以,但我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要做。”
“鑫哥,你跟你家里的黄脸婆,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婚,我可以等,但细路仔要是大了,问我为何天天宅在家里不开工,肯定不像话。”
“这次机会很难得,我每天只去一个钟头,并且事先也讲好了,只要我的孕期到五月份,就可以休假。”
“养和医院的医生也讲了,孕妇心情舒畅,Baby才能健康。”
王丽珍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距离下午的约会,只剩下不到一个钟头了,才跟温天鑫坦白,自己搵了一份新工作。
120:聊点现实的!
温天鑫是不想要自己的条女抛头露面,但整天都在别墅中待着,这也不太行,人一闲,就会出问题,闹幺蛾子。
思来想去,让王丽珍去上班,百利而无一害。
肚子里的仔,王丽珍比任何人都在乎,毕竟她能不能成为温家大少奶奶,就靠这个仔。
“想要出去做事,我当然没意见,最好不要太累,地产公司今年的广告预算还没有订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给你投广告,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丽珍见温天鑫支持自己,也是喜上眉梢,她温天鑫的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去连卡佛百货商场的香奈儿专柜,去买了一只当季新款的手拎包才分道扬镳。
温天鑫坐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银刺离开,王丽珍则是坐上了平治(奔驰)350SL跑车。
今天天气不错,她按下车顶的电钮,将硬顶棚打开,掏出一张红杉鱼和停车小票,将跑车开到了收费口,将停车小票和小费扔进收费口。
南亚仔保安见到小费,也是眉飞色舞,赶紧按下电钮,敬了个英式军礼,目送阔姐离开。
卡佛百货商场离半岛酒店很近,王丽珍开了不到十分钟,就抵达到半岛酒店的停车场。
停车场内的泊车服务生赶紧上前,给王丽珍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多谢!”
微笑,礼貌是最好的挡箭牌,也是非常有效的屏障,王丽珍戴上墨镜,将一张对折红杉鱼递给泊车小弟,就乘坐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来到了半岛茶餐厅。
好友死党还没到,她随便找了一张桌子,要了一壶冰红茶,一盘点心塔,拿起桌面上的杂志,顶着不太刺眼的太阳,阅读起来。
“阿珍!”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王丽珍快速从文字的世界脱身,她略显茫然地转过头,看到自己的死党好友吴牡丹正朝自己摆手,而好友死党身旁,还跟着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男人。
有时候,古惑仔是职业,同时也是一种气质。
吴牡丹和鼻屎强走到了王丽珍的身边,拉开椅子入座,服务生走了过去,两人都点鲜榨柠檬水。
“阿珍,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强哥,现在最火的演绎经纪公司,天使演绎经纪公司,就是强哥开的。”
吴牡丹将自己的礼帽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空椅子上,为王丽珍介绍鼻屎强。
“强哥,您好!”
王丽珍敷衍地笑了笑,只打了一声招呼,就不再开口说话。
吴牡丹见王丽珍态度敷衍,赶紧继续开口介绍:“阿珍,这次你电台主持人的机会,就是强哥帮你搞定的。”
“找机会,阿珍你要好好地谢谢强哥。”
听到好友死党的再三强调,王丽珍才正视起眼前的古惑仔,感激道:“这次多谢强哥了!”
“不用客气!我们天使演绎经纪公司,就缺阿珍小姐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顶级人才,去电台当主持人,多少有点屈才了。”
鼻屎强掏出一支雪茄,用桌面上的火柴点燃,嚣张地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狄波拉最近要搞一个综艺节目,现在缺一位三号主持人。”
“现在狄波拉是全香江的少男梦中情人,收视率肯定少不了,不如这样,我安排面试,让阿珍小姐拿到三号主持人的合约。”
“阿珍小姐,您看如何?”
狄波拉现在的确大红大紫,双料选美冠军,跟谢老四已经订婚,准备在今年大婚,在这些料的加持下,她的综艺节目,收视率肯定不会差。
可代价呐?!
王丽珍不是小白兔,她是从芭蕾舞团杀出来的,当年首席次席之争,就非常腥风血雨,竞争者们都是手段频出。
她也是在竞争时认识的温天鑫,靠温天鑫的三年的广告投资,才坐稳次席这个位置,至于代价,也很简单,就是成为温大少的金丝雀,外室。
娱乐圈就是这个鬼样子,凡事都有代价。
“能跟狄波拉同台表演,那当然好,强哥,我男友是边个,您应该也听牡丹说过,露骨的事,我不做。”
“凡事不能太勉强,一旦勉强起来,对大家都不好。”
温家大少奶奶可比综艺主持人更加吸引王丽珍,她可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鼻屎强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种豪门金丝雀,他本就不想招惹,但老顶,大佬让他做事,他又不能不做。
心中有气,鼻屎强嘴里的话,也就不客气了,阴阳怪气地说道:“阿珍小姐的男友是谁,我当然清楚,不光我清楚,大家都清楚。”
“但我不光清楚阿珍小姐的男友是谁,我还知道您男友的老婆是谁。”
“周爵士的亲孙女,听说阿珍小姐的芭蕾舞团女次席的位置,就是周大小姐一句话给掀翻了,正值当打之年,前途无量,豪门大小姐一句话,你就得乖乖退出。”
“真是可惜啊!”
“阿珍小姐,我听说你怀孕了,这可是温大少第一个孩子,可温家比周家差太多,你不站在显眼处,怕是这个细路仔都保不住。”
鼻屎强说的都是实话,温大少能成为渔业协会的副会长,是周爵士点头,所有东莞商人出力才搞定的。
同样的,周爵士一句话,也可以让温大少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毕竟东莞商会的商业投资权,还掌握在周爵士的手上。
这些豪门八卦,鼻屎强并不知道,但只要随便找两个八卦的女明星,几个专门记录豪门恩怨的八卦狗仔队,稍微打听一下,就全都知道了。
虽然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但还是说到了王丽珍的心坎中,温天鑫不会为了自己跟周淼云这个黄脸婆离婚的。
温家上下都不会同意,因为温家最近几年的生意扩张,都是跟在周家的身后,没人会跟钞票作对。
“我给你一个站在镜头前的位置,保证周小姐不会对你下黑手,而天使演绎经纪则要拿到温大少地产公司本年度一半的广告份额。”
“作为交换,阿珍小姐你每搞定一份广告合约,我都会给你半成的提点,温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可没有真金白银来的靠谱!”
跟贪财的女人聊银纸,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式,这是鼻屎强在娱乐圈学到的相处方式。
121:太平山顶(人已经热晕!)
王丽珍认真思考过后,就答应了鼻屎强的邀约,准备参加两天后的TVB试角。
其实鼻屎强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王丽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就把王丽珍搞到AKB拳击比赛当常驻嘉宾女主持人。
话不用多讲,只需要活跃一下气氛,当个花瓶就好,专业解说,有那些爱吹水的武林拳手嘉宾,他们这些扑街,讲话非常咸湿犀利,点评经常爆出金句。
老顶、大佬吩咐自己做事,他必须要尽心尽力,毕竟现在的好日子,全都是老顶给的。
老顶能捧他鼻屎强,可以捧别人,他充其量是赚了一点钞票的烂仔。
也不知老顶要做乜!捧这样一个脑袋不犀利的花瓶!
王丽珍打量着鼻屎强递过来的名片,不屑一顾地扔到一旁。
世間嘢假到爆,得銀紙唔呃人!
她也是傻女仔,鼻屎强就是不称职的姑爷仔,要搭着自己这个小三,去勾阔少口袋里面的银纸!
情情爱爱是真,人老珠黄被抛弃也是真!人人都有十八岁,但人人会过了十八岁。
王丽珍可没法保证温天鑫会永远爱自己,情郎的话,当不得真的,就算是自己生下温天鑫的仔!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趁着自己还年轻貌美,多捞些钞票才是真!
池梦鲤整理着自己的蝴蝶结,将夜礼服穿在身上。
虽然告别宴举行是在下午三点,但按照带英下午两点半就可以喝酒宣布下班的优良传统,下午三点,也可以算进夜生活。
阿玛尼现在没有高端定制,他只能去迪奥时装屋,订制了一套合体的夜礼服。
论华丽,美式西服跟法式西服和英式西服相差甚远,但款式也非常大,毕竟是整套成衣售卖,长短的确不能太正好。
汪大少之前就给自己介绍了一家上海仔们经常光顾的西装店,说可以挂账,但池梦鲤一次都没有去过,毕竟成品西装穿的也很舒服。
换完夜礼服,他换了一块生产于二战时期的百达翡丽手表,戴劳力士去太平山总督府参加外交秘书的告别晚宴,实在太嚣张了,还是戴百达翡丽更能融入圈子。
检查了一下装扮,发现没有不妥之处,才穿上皮鞋,走出了房间。
袭人正坐在椅子上,两名TVB顶级化妆师正在给她做造型。
“不要搞的太隆重,今天的主角是总督夫人,我们这些人只是厚着脸皮的乞仔,去跪求总督夫人给我们一点残羹剩饭。”
“事先准备好支票,才是正经事!”
池梦鲤拧开一瓶巴黎水,喝进去大半瓶,然后靠在吧台旁,看着袭人浓妆重彩。
他们两人今天就是配角,配角抢了主角的风头,是要吃排头的。
袭人笑了笑,让两名化妆师先暂停,她看了看镜子,感觉还不错,就笑着说道:“我们虽然在总督夫人眼中是乞仔,但要是真穿的寒酸,总督夫人也会不开心。”
“我准备了一张二十万的渣打本票,还有一张三十万的汇丰本票。”
“一张是给总督夫人的基金会,另外一张是送给雷克顿先生,捐给雷克顿先生的夫人,雷克顿先生的夫人,也有自己的慈善基金会,只是规模很小。”
“毕竟香江的大老细们,对外交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两张支票,是单丝结之前聊完的价格,准确的说,就是入场券。
拿得出五十万,你才有资格去见大佬,购买大佬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想要跟人合作,那就得跟人的节奏来,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池梦鲤见袭人的装扮已经差不多搞定了,就站起身,打开长包房的房门。
穿上高跟鞋,袭人用手将口红抹均匀,扯了一张湿巾,擦掉了手指上的口红,这才揽着池梦鲤的胳膊离开长包房。
喜仔从口袋中掏出两个信封,交给了两名化妆师,让他们离开,自己关上房门,跟在前面这对公母后面。
三人乘坐电梯,抵达到喜来登酒店地下停车场,池梦鲤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停在电梯前,两名水房油麻地堂口的马仔,见到池梦鲤下来了,赶紧打招呼:“老顶!”
现在油麻地堂口,可以叫池梦鲤为胜哥的马仔,越来越少了。
最初招揽的四九仔们,现在都是有自己场子的大佬了,的确不方便整天围在池梦鲤的身旁。
现在负责池梦鲤安全的,是菠菜东和喜仔两拨人。
“胜哥!”
菠菜东从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下来,嘴里嚼着口香糖,赶紧跑到池梦鲤的身旁。
“码头有什么情况?”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扔给菠菜东一支。
接过香烟的菠菜东,赶紧掏出打火机,先给胜哥点上,然后才是自己,摆了摆手,让身边的马仔们滚远点,这才开口说道:“胜哥,太古码头有点不对路。”
“风头有点紧,应该是要响雷了!”
不响雷才怪!
家里有鬼仔,自己还是最大的那一只,九姑娘和J教授的这批货,要是能运出去,才见了鬼了。
池梦鲤把货柜单都帮着郭国豪搞定,并且也提醒他,这次的货不少,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将九姑娘和J教授一网打尽。
“做事毛毛躁躁,大惊小怪,话都讲不好!”
“响雷了不怕,但你总要说雷炸在哪里?!”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口烟圈,让菠菜东把话讲明白。
“胜哥,太古码头好像被条子给盯上了,托尼穿着码头工人的衣服,转了一大圈,发现了盯梢的人。”
“今天晚上还动手乜?”
有条子在,托尼三兄弟就不方便动手,菠菜东也拿不定主意,只能跑回来问问胜哥,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
“傻佬!有条子在,根本没有出手的空间!”
“让托尼他们三个盯住了,今天晚上,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要动手!就当我请他们兄弟三人看一场大龙凤。”
“湾仔码头那边,你亲自去盯,不要有闪失。”
“通知广告公司,把事先做好的淡干海参促销的宣传海报张贴出去,我要全香江的人都知道,日日鲜生鲜超市,要搞淡干海参大促销。”
“我赶时间,你屁股坐稳了,给我盯住湾仔码头。”
九姑娘有条子们盯着,太古码头也是一样,池梦鲤不用担心,现在他最关注的地方,就是湾仔码头。
这批淡干海参,绝对不能出问题。
“我知!我现在就去盯着湾仔码头。”
菠菜东转身就想走,但被池梦鲤拉住脖领子给抓回来了:“我话还没有讲完,这种苦差事,要马仔们做,你去回堂口陀地守着。”
“地盘是你我兄弟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能乱!”
“身后这帮老细们捧我,捧堂口,也是看在你我能打,要是丢了地盘,没了马仔,我们就又要回泊车档刮油水了!”
油麻地地盘不能乱,只要地盘在,池梦鲤就算是暂时受挫,也能撑过去。
菠菜东爱死了现在有钞票,有豪车的日子,他可不想回到从前上顿吃完没下顿的日子,点了点,就开车离开了。
喜仔见池梦鲤聊完天,就把后车门打开,池梦鲤坐了进去,让喜仔出发。
两个马仔也上了后面的面包车,跟在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后面,虽然他们是没法开车抵达太平山顶,只能在山脚等着。
“胜哥,九姑娘的动作很犀利,那堆废纸已经送到了古董店,我已经派人送进仓库,正在打包,应该可以放进今天晚上的货中。”
袭人见池梦鲤坐上车,把九姑娘同意交易的消息讲了出来。
用五百万换一堆废纸,这笔生意,不管如何想,都很亏本。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拿起今天的娱乐小报,开始看了起来,但嘴里继续讨论着生意:“袭人姐,明天开始支付天天渔场的二期款。”
“只有我们支付二期款,温家才会把我们需要的淡干海参运来,这样才能赶上下周四的大促销。”
听到大促销,袭人也是乐了一声,周五除夕年,周四才搞大促销,摆明就是要耍花样。
“温家给我们的地板价,我们把货囤起来,肯定有的赚。”
做生意很简单,就是价低买,价高卖,温家淡干海参的价格,的确跟温老鬼讲的一样,是市场最低价。
只要淡干海参不怕存放,只要细水长流,肯定有的赚。
“的确有的赚!”
袭人从手拎袋中掏出镜子,继续看着自己的精致妆容。
两台车抵达太平山山脚,单丝结的车正等在路边。
“单律师,抱歉,上环大堵车,这才迟到。”
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后车窗落下来,池梦鲤的脸露了出来,对单丝结表达歉意。
“没事!我上周已经跟区议员提了议案,要求拓宽上环的道路,不过这些民生议案,一般很久才能通过实施。”
单丝结感同身受,上环的道路,实在太差劲了,她每次开车来,都要头痛一番。
(最近东北天天三十多度,室内室外都扛不住,阿咸开空调就坏肚子,拉到腿软,不过已经找到原因了,空调清洗师傅明天上门,阿咸终于可以摆脱炙热了!)
122:让人意外的熟人
人已经到齐,没必要在山脚下闲聊。
单丝结上车,跟在池梦鲤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后面,顺着旧山顶道,抵达总督府。
早些年,公路只能抵达缆车口,就是总督,也得乘坐观光缆车抵达山顶车站,然后再乘坐轿车回家。
后来山顶道拓宽延长,可以直达山顶,这条路,是何东牵头修建的,他老婆也是洋杂,崇信道教,上下山不方便,就拿出一笔数,修了上山下山的公路。
何爵士不缺银纸,为了哄大老婆开心,花点钱,也心甘情愿。
喜仔把通行证挂在了车窗上,负责安保的条子们,跟安保室汇报了一下通行证编号,又确定了一下身份纸,这才放行离开。
今日的太平山顶,非常热闹,公共停车场内停满了车,不是劳斯劳斯,就是平治(奔驰),当然顶级跑车最多。
香江是全世界跑车保有量最多的城市,仅次于洛杉矶和迈阿密,阔少们人手两台跑车,都是标配。
鬼女人阮文,为了打开香江商界局面,也是从全世界运来了五六台跑车,都停在太平山别墅的车库内。
喜仔将车开进了总督府的大门,停在了宴会厅大楼旁边。
总督府的工作人员是公职人员,只跟总督负责,不服务其他人,每到举办宴会的时候,就会跟半岛酒店开口借人。
其实香江总督府,在地理位置上,并不在太平山,而是在半山。
但半山别墅在1910年时归属太平山,等到麦道理家族将半山收入囊中后,就把半山独立出来,从官方地理记录上分离出来。
但在香江市民的口中,总督府依旧在太平山,这座香江最高峰。
池梦鲤走下车,整理夜礼服,然后走到了另外一侧的车门,将袭人扶出来。
独自开车前来的单丝结就没有那么好运,她需要自己把车停好,穿着长裙,脚踩着高跟鞋,走过几十米远的石子路。
这条路很不好走。
但车能不能开进总督府的大门,是要看身份的,更需要看口袋中的银纸。
很不幸,单丝结现在两样都缺。
池梦鲤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在雨廊中等待,顺便看向何东的大宅。
这栋何东大宅,前世托朋友的福他进去观光过,当年作价两百亿港币,只能整体出售,何东家族前往伦敦的时候,出售的房产地产,码头企业,估值达到两千亿。
销售时间从八十年代开始,到池梦鲤魂穿时,还没有出售光。
“何爵士过世之后,只有大少爷和何六姐在,二少爷去了祖家,没有大事,根本不回香江。”
“不过这次大少爷不会来,这次来的是他的女仔,何梅小姐。”
“何梅小姐跟总督夫人是忘年交,她们经常出席各种活动。”
袭人见池梦鲤把目光投向总督府斜对面的何家大宅,便开口介绍了一下何家大宅的情况。
“让池生池太久等了!抱歉!”
单丝结感觉到脚痛,但她脸上还是得体的笑容,主动跟池梦鲤道歉。
“是我考虑不周全,大家一台车进来会方便一点。”
“请!”
池梦鲤把手上的请柬交给门口的迎宾人员,便走进了宴会厅。
一楼是饭厅,二楼是宴会厅,池梦鲤挽着袭人的胳膊沿着大理石台阶,走上了二楼。
这次是自助冷餐会,迎宾服务员将池梦鲤三人带到了他们专属的小桌前,礼貌地告辞。
“池生,人还没到齐,可以先吃点东西,宴会开始之后,这些冷餐都会撤掉。”
“大罗先生到了,您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单丝结看到大罗和张杰利两人,询问池梦鲤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大罗先生身边这么多人,我就算是想要挤进去,大罗先生也见不到我。”
“单律师,你先去打招呼,我们公婆两个,去拿点吃的,填饱肚子。”
大罗身边前呼后拥,自己去了,也是小角色,大家都尴尬,如果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池梦鲤跟大罗有很多业务往来,但牵线搭桥的是张杰利,所以单丝结也只是客气一番,她清楚两人第一次正式场合的见面,必须要张杰利代为引荐。
程序不能乱,规矩也不能乱,乱了面子,里子就该受罪了。
池梦鲤让单丝结自便,自己肚子有点饿了,准备吃点三明治。
大佬在,即便单丝结是鬼佬,也得乖乖滚过去请安,拜码头的风俗,古今中外,全都一个德行,大哥别笑话二哥。
就算是在伦敦城,单丝结也得端着酒杯,去拍顶头大佬的马屁。
见池梦鲤懂规矩,单丝结也就放心了,她同袭人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胜仔?!”
身后传来略显疑惑地声音,池梦鲤转过头,发现还真是老朋友,联公乐的光荣哥,这个扑街梳着大背头,嘴里叼着雪茄,朝自己走过来。
“刚才还以为是看错了,但香江江湖开富豪(沃尔沃)轿车的人,就你靓仔胜一位。”
“恭喜!水房新一届的巡城马,锦叔也真是的,你胜仔是双花红棍的料,一脚压群雄,也就号码帮的颠佬可以跟你相提并论。”
“前几日看到吹水敏,跟这个老水鱼喝了几杯,这家伙都准备找你刮油水,准备顶着他香江拳王的烂招牌下场打拳赚奖金。”
光荣哥掏出雪茄盒,掏出一支雪茄,扔给了池梦鲤,看到池梦鲤身旁站着的袭人,开口说道:“胜仔,条女不错!新同学?”
联公乐最近几年的财路搞的很大,但主营加拿大和南韩市场,光是卖猪下水都赚翻了。
刘荣驹在亲叔叔总华探长刘福去世之后,他就去了加拿大,搞了一堆条女,不停地为刘家繁衍后代。
刘家两房,只有刘荣驹这一个男丁,几个姐姐都走正路,只拿分红,不过问江湖生意,联公乐就交给光荣哥打理。
123:割肉喂虎(求月票)
“光荣哥,你少糗我了,我可不是双花红棍的料,我顶多是一个块废料,要是有生意,一定要想着我,我保证帮你搞定。”
“这是我的女朋友,袭人!”
“袭人,这位是光荣哥。”池梦鲤为光荣和袭人相互引荐一下。
双方上次打交道,还是因为死鬼天四,大口鸭,大口鸭搞快乐丸,把刘家的女仔搞到口吐白沫,光荣跟自己合作,一起搞大口鸭。
搞定大口鸭之后,两家跟大罗一起搞家戒毒基金会,然后就一拍两散,再也没有交流。
江湖就是这样,一次一算,没有你来我往。
“帅哥配靓女,天作之合,胜仔,你也是来烧冷灶?”
光荣奉承了一句,然后就打听池梦鲤来总督府的来意。
“烧冷灶?古惑仔哪知道哪里热!哪里冷!”
“过来见老细,买了门票,也不知能不能见上面!”
池梦鲤当然不会告诉光荣自己要见谁,随便扯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就扯过去。
“都一样!联公乐要做码头生意,必须要把这帮鬼佬们嘴塞满是,才能痛快地拜老爷,给海龙王上香。”
联公乐是专门做码头生意,海关换了大老爷,光荣肯定要买张门票,来拜拜大老爷,买个天下太平。
这张门票不白买,花个二三十万,买事发之后开口的机会,很划算!
“有时间一起饮茶,有老朋友到了,我去打个招呼。”
光荣只是过来打一声招呼,好不容易来总督府,当然要跟熟关系们好好聊一聊,在狗仔队面前多露脸。
自己是娱乐圈的,多一点曝光,对自己的生意有好处。
“光荣哥,你先忙!我去夹点火腿,填饱肚子。”
池梦鲤让光荣先去忙,自己牵着袭人的手,来到了餐车前,夹了一根牛肉香肠,加了几片蔬菜沙拉,又搞了一份煎到七成熟的西冷牛排,端着盘子回到桌子前,飞快地吃着晚餐。
端着盘子的袭人也很快回来,她好像没有多少胃口,盘子内只有蔬菜沙拉。
“主角来了!”
袭人一直都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本次宴会的主角雷克顿夫妇身穿礼服走了进来,立刻就提醒池梦鲤。
牛肉香肠煎的时间太长了,有点老了,咬着非常费劲,还有点塞牙,他放下叉子,看向正在跟老朋友打招呼的雷克顿夫妇。
雷克顿夫妇要先跟老朋友、同事们闲聊,不会搭理自己这帮买门票,凑热闹的烂仔们。
池梦鲤只看了几眼,将雷克顿夫妇的面部特征记在心中,低下头,继续吃着盘子中的食物。
浪费是可耻的!尤其是面对食物。
不多时,单丝结和张杰利两人就端着酒杯,来到了池梦鲤的桌前。
“池生,好久没见!”
“池太,已经很久没见到你在半岛酒店的球场打网球了,有时间指点我一下,也让我的网球技术有些进步!”
张杰利喜欢打网球,经常可以在半岛酒店的球场中见到袭人,两人私下里还是能聊上几句的。
“张大状!不对,现在要叫张专员了,听说年后布政司和律政司就会就会给张专员发聘请函,希望可以收到张专员就职典礼请柬。”
这个除夕年假期过完,张杰利就是香江华人检控专员,这个位置很难得,任何公诉案,都要经过他的手,检控专员是从祖家来的,只管日常管理,不会插手具体案件。
这也是检控部门的老规矩了,鬼佬们负责收钱,华人首席检控专员负责具体案子,大家合作,亲密无间。
“现在不是从前了,还是低调点好,不过我会在福临门摆上几桌,请朋友们过来庆祝一下,池生、池太,给个面子,到时候一定要屈尊光临。”
张杰利是大律师,又是罗文锦律师楼出身,有点太敏感了,不适合举办就职典礼,今非昔比了,当年华人专员上位,肯定要办就职典礼,收个几十万,回回血。
但现在有廉政公署了,这些廉政公署调查员,不敢查鬼佬,但对付华人职员,是鸡蛋内挑骨头,重拳出击。
有大佬大罗在,摆平廉政公署肯定是没问题,可要是上了报纸,有了负面新闻,这可不是好事。
“我跟池生,一定赏脸。”
袭人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准时到。
“老师,池生、池太是律所的大客户,大罗先生之前就讲过,想要来拜访池生,池太,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大家凑巧,在总督府见面,不如”
单丝结故意拉了个长音,没有把话说全,给张杰利留出颜面。
张杰利也是一代影帝,脸上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懊恼地说道:“池生,池太,年纪大了,记忆力就出问题。”
“大罗先生一直想要求见,但时间一直不凑巧,现在不知池生有没有空,我帮你引荐大罗先生。”
“当然可以,麻烦张大状和单小姐了。”
台阶已经给出来了,池梦鲤点了点头,就借坡下驴,跟在张杰利的身旁,来到了大罗的桌子。
身为香江顶级豪门,大罗的桌子就大很多,位置也在第一排,正面舞台,靠近总督夫人的位置,比自己临近大门口的末席,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见到张杰利带一位没见过面的年轻人到来,大罗也是站起身,冲着这位上海仔新出头的后生仔点头致意。
汪家是上海仔的领头羊之一,汪家老五的细佬,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仔,也是上海仔的一员,跟了大佬,就是跟了门庭,轻易换不得。
“阿利一直跟我讲,他客户中有一位青年才俊,池生,其实我们不算是陌生人,只是无缘相见而已,你提议的戒毒慈善基金会,反响很好。”
“香江因为历史原因,有了福寿膏,白小姐这些祸害,我们一起出手,将这些问题根除,是利于香江的大事,好事。”
“我这位行政议会的非官守议员,立法会议员,士绅会代表,律政司首席顾问,责无旁贷。”
大罗的调子起的很高,同时向池梦鲤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意思也很简单,古惑仔你上次帮了我,我的确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帮你一把,但你提出要求的时候,要想一想我的身份,要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就不要开口了。
听戏听调,听话听音,池梦鲤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点头说道:“白小姐,福寿膏,害人不浅,如果能根除,我愿意尽一份力。”
“有大罗先生为香江市民保驾护航,我们这些小商人,小市民,很放心。”
“您是香江的华人精英,是一柄利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利刃只能用在关键时刻展露,希望大罗先生能为香江市民发光发热!”
池梦鲤这次来总督府,本就是不是奔着大罗来的,点个头,交换一下名片,给彼此一个定心丸就OK了。
大罗见池梦鲤识时务,他也就不用敲打了,每年商界中会涌现数不清的后生仔,但懂规矩的没几个,各个都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
眼前这个古惑仔不错,没有后生仔的功利心。
后生仔做事,太需要结果,必须要吃到肉,不能吃亏,一旦吃亏了,没有拿到自己想要拿到的,后生仔们就会把你当做敌人,恨不得干掉你全家。
“大罗先生,您先忙,我等的人到了,告辞!”
池梦鲤看到了夏佳德的身影,计划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怡和愿不愿意当自己靠山,愿不愿意当带头大佬。
“池生,您是律所的大客户,我有一句忠告必须要跟您讲,我罗家跟怡和打了快一个世纪的交道,香江怡和洋行的第一任华大班是蔡家。”
“蔡家是十三行的老家族,香山的话事人,但怡和洋行的华人副大班,就是我罗家,我祖上,我太爷爷,我爷爷,我父亲,我叔叔都是怡和的华大班。”
“怡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烂肚鬼,既吃敌人,也吃自己人,这风风雨雨一个世纪,可吃进不少的华大班。”
“我太公还在世的时候,成日喺度念住,算盘一响,狗肉都食唔上一旧啦!”
“告辞!”
大罗下了逐客令,池梦鲤就算是再有心求教,也没法张口了,他走回到自己的桌子前,跟夏佳德打招呼。
正在跟袭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夏佳德,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扭头看了一圈,发现餐车已经收走,便开口说道:“池生,舞会马上要开始,不跟池太跳一圈?”
打架站拳架,池梦鲤在行,但跳舞,他真的不会。
“跳舞我不在行!”
“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跳舞的,我已经把第一笔存款送到了怡和保险,想来夏生您今年的业绩,已经达标,下个星期开始,还会有两笔款子,会进入到怡和保险。”
“业绩达标是非常值得恭喜的,无债一身轻,没人喜欢背着债过日子。”
“AKB公司的保险单,也全都归怡和保险,更别提未来的收购款,也会算在夏生的头上。”
“有了我的帮忙,我相信夏生很快就能从高级副总裁变成高级总裁。”
“不提职务,光是佣金,也可以让夏生成为百万富翁,而这个百万富翁的货币标识,一定是祖家英镑。”
“单小姐就在大罗先生旁边,我想她认识的同学一定很多,其中也不缺在保险公司供职的大人物。”
“夏生,你是怡和的合伙人不假,但怡和也不会要没有业绩的合伙人,也不会要坏了规矩的合伙人。”
“我靓仔胜是古惑仔,只要手里掐着钞票,就算是名声不好,也有人主动上门求合作,但高端保险业就这么大的圈子,名声臭了,可找不到退路。”
池梦鲤见到夏佳德领结歪了,伸出双手,帮着这个从自己手上拿走数不清好处的鬼佬纠正领结。
“池生,西门先生今天不会来,因为他心情不好。”
“不过池生你已经表现了诚意,怡和也会表达自己的诚意,这是怡和对日日鲜生鲜超市的最终报价。”
西门不会来,咖喱国来了合作伙伴,要商讨怡和在咖喱国的未来,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毕竟在咖喱国,怡和有一座员工九千人的钢厂。
不过人到不了,但报价到了。
夏佳德把话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对折的便利签,放到了桌面上,继续说道:“池生,怡和的报价,向来吝啬,请您不要惊讶。”
善意的提醒过后,夏佳德把自己的香槟酒杯拿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看到夏佳德的表现,池梦鲤反应过来,眼前这张便签上的报价肯定很糟糕,可他打开纸条过后,他承认,他过于乐观了。
三千万港币!
怡和对日日鲜生鲜超市百分之三十九股权的最终报价,是三千万港币。
这已经不能用地板价来形容了!这是砸穿地心!
池梦鲤看完之后,没有吭声,只是把便签放进口袋中,扭头看向夏佳德,开口说道:“夏生,西门先生肯定有话让你带给我。”
“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我洗耳恭听。”
见眼前的古惑仔没有动怒,夏佳德也是在心中略微惊讶了一下,他回到桌子前,将香槟酒杯放到桌面上,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轻声说道:“池生,西门先生只讲了一句话。”
“这句话很有趣!”
“猎人已经将猎物干掉,为何要便宜其他人!”
“池生,我想西门先生是认为你在这场狩猎中,并没有出多大的力。”
“你们华人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可我认为这句话很不贴切,因为在分金苹果的路上,没有苦劳,只有功劳,谁打出致命一击,谁才能主持分享果实。”
“如果池生执意坐庄,那就要把怡和能得到的好处,提前拿出来,不能空手套白狼!”
香江商场上,没有所谓的蠢人。
未见面的西门,可能是第一个全面了解自己想法的人。
池梦鲤端起香槟酒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先生们,女士们,雷克顿先生的告别晚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们一起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雷克顿先生致开场白。”
告别晚会的时间到了,主持人走上台,提醒在场的来宾,告别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不要随意乱走,并有请本次告别会的主角,马上成为海关官长的雷克顿上台演讲。
池梦鲤双眼盯着已经上台的雷克顿,双手鼓着掌,但嘴上同夏佳德开口说道:“我想知道,属于我的肉,什么时候可以吞进肚中?”
“这要看商业罪案调查科,只要他们及时立案,怡和就可以走索赔流程,向首席大老爷申请,冻结对方的所有资产。”
“一个星期内,我们就会组织第一次赔偿协商,如果协商不成功,再过一个星期,是第二次协商,如果第二次协商也没有结果,怡和会在三天后举行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协商。”
“协商如果不成功,怡和会先行垫付赔偿损失,而根据保险合约中的第五条款C段,怡和拥有优先购买权,池生您的日日鲜,拥有最先获赔权。”
“如果确定对方是违约,您的供货商,就是案板上的肥羊,不过您要保证,这只肥羊足够大家分。”
夏佳德解释的很详细,将池梦鲤最关心的两点讲出来,脸上继续面带微笑,随大流鼓着掌。
“先拿好处,后做事,符合怡和的手段。”
怡和是一只拦路虎,想要老虎听话,现在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把老虎喂饱,池梦鲤才能小卒过河往前拱一步。
“我同意这个转让价格!”
“什么时候动手?”
佛祖割肉喂鹰,池梦鲤可不敢自比佛祖,但他现在要割肉喂虎了。
“池生,主动权,从来都在你的手上,我们怡和说的不算,但合约今天晚上就可以签署意向书,毕竟股权转让,光是走流程,走个一年半载,都情有可原。”
“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保险赔款的百分之八十,都要转到香江置地的债券协议当中。”
夏佳德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平淡地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池梦鲤跟夏佳德握了握手,回了一句。
舞台上已经换了主角,姗姗来迟的总督夫人,正在回忆同雷克顿共事的点点滴滴,并且即兴讲了一个蹩脚的冷笑话。
如果是其他人,很有可能冷场,但舞台上是总督夫人,她讲的再难听,也能获得雷鸣般的笑声。
这是权利的魅力!
总督夫人致完辞,就走下去,然后是总督府首席秘书,还有雷克顿的下属,他们一一上台,讲述雷克顿先生尽职尽责的职场生涯。
混了一辈子,只拿到了三等官学生的身份,雷克顿不算是失败,不管是祖家,还是海外殖民部,香江,大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位置有限,如果没有政坛大佬相中,是很少有人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突破三等官学生的身份。
这场职场告别会,也可以当做是雷克顿的人生告别会,因为他只能坐半年到一年,时间一到,这位外交秘书,就要给其他年富力强的同仁挪位置。
男人的生命很长,也很短,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只要没了权钱,那阳光下移动的只是一具躯壳。
演讲结束了,来到了重头戏环节,那就是捐款环节。
总督夫人又新搞出一家青少年援助基金会,四大洋行的代表,全都慷慨解囊,每家都出了五十万。
到场来捧场的华人大亨们,也纷纷慷慨解囊,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们全都捐出五十万,在总督夫人面前刷存在感。
毕竟马上就要选太平绅士了,十五个名额,五个官守,五个鬼佬,剩下五个位置,才是华人的。
虽然现在太平绅士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搞奉旨开枪那一套,但当个护身符,还是很稳妥的。
东华三院,保良局的大亨们,每年最少要捐几百万,也不差这五十万,先把总督夫人喂饱,也方便后续打交道。
袭人看了一眼池梦鲤,见到自己男人还是不悲不喜,正在跟夏佳德讨论着足球,她就抬起手,让服务生过来,将事先准备好的二十万支票给出去。
“感谢这位美丽的女士,感谢三十七号桌的池太,感谢您为香江青年们做出的努力。”
主持人低头看了一眼位置卡,确定好名称,感谢袭人的慷慨。
灯光打在袭人的身上,池梦鲤跟夏佳德赶紧后退一步,把舞台让给袭人。
袭人跟周围的来宾们摆了摆手,表示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二十万的支票,也只获得了十秒不到的关注,很快就有人的捐款,将袭人的捐款覆盖掉。
“池太,您的慷慨,会让很多青少年受益的。”
“干杯!”
夏佳德感受到了袭人略显失落的表情,赶紧奉承了一句。
“为了池太的善良,美丽,干杯!”
池梦鲤也举起酒杯,跟袭人碰了一下。
总督夫人的慈善捐款结束,总督夫人跟雷克顿告别,带着随行人员离开了宴宾楼,把现场留给真正的主角们。
不少是看在总督夫人面子上来的嘉宾,已经开始退场,这不是对雷克顿先生的藐视,毕竟在香江做生意,百分之八十都跟货运,海关有关。
总督夫人的确能吹枕边风,但县官不如现管,他们也是清楚的,只要这位雷克顿先生动动手指,就能把大家的货卡住。
但这是宴会场的规矩,留下来的人,都是有求于这位未来的海关官长的。
大家没买门票,实在不好意思搭这趟便车。
宴会厅内摆了五十张桌子,跟着总督夫人一起离开的有三十多位,最后只剩下十几张桌子有人。
雷克顿的笑容很灿烂,因为这十几张桌子,都是他未来的客户,未来的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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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梦鲤打量了一圈,发现光荣还在,这就说明,光荣这个扑街,并没有讲真话,他来总督府的告别宴会,也是有求雷克顿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是情理之中。
轻柔的音乐已经响起,来自香江管弦乐团的音乐家们,正在演奏爱德华埃尔加的《第一交响曲》,音乐很激昂。
池梦鲤不太喜欢香槟甜甜的口感,他要了一瓶巴黎水,脑袋中继续思考,自己那套说服雷克顿先生同流合污的话,是否靠谱。
睁一眼,闭一眼,和脱下鞋走进烂泥塘,是两码事。
搞外交的人,心都肮脏,大多都是以己度人,不会看不清楚自己想要搞什么鬼!
“去把单丝结叫来。”
池梦鲤拧开巴黎水的盖子,喝了一小口,吩咐袭人去做事。
袭人并没有动,她思考了一秒,迟疑地开口说道:“胜哥,临时改计划,是不是有点不稳妥?”
“怡和是商,跟商人讲利益,这没有问题,但雷克顿是官,需要换一套玩法,如果没猜错,我要是按照我想当然的计划,雷克顿先生肯定不会见我们第二次。”
身份可以是古惑仔,但思维不能是古惑仔,江湖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可捞正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银纸,人人都想要,但沾了血的银纸,可就是为自己送终的冥币了。
人人都喜欢银纸,人人又都忌讳冥币。
袭人见到池梦鲤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她站起身,走到了单丝结的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单丝结点了点头,跟张杰利打了一声招呼,便跟袭人一起走了回来。
“池生。”
单丝结看了一眼正在跟宾客闲聊的雷克顿,不了解池梦鲤为何要叫自己,因为自己只是中间人,照理来说,不应该此时出现。
“我们的雷克顿先生,有什么特殊爱好?”
池梦鲤掏出烟盒,自顾自地塞进嘴里一支红双喜,点燃。
单丝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味了一下大金主的话,肯定地说道:“鬼佬男人只喜欢威士忌和帆船,但我想,这些肯定不是池生您需要掌握的细节。”
“我昨天晚上跟老同学闲聊,正好聊到了雷克顿先生,收获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雷克顿并不是牛津和剑桥出身,他是伦敦都会大学的毕业生。”
“并且雷克顿先生也没有拥有硕士,博士学位,更不是法学院毕业,只是环境科学的学士,这也是雷克顿先生一直停留在三等官学生这个位置上的主要原因。”
“我想这是雷克顿先生心中永远的痛!”
“官学生这个名称即将结束,但这个群体,永远都不会消失,官职永远都跟学位等级,毕业学校挂钩。”
单丝结把自己昨天晚上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全盘托出,希望能给自己的金主提供一点思路。
“多谢!”
“这真是很有趣的小传闻!”
池梦鲤看向袭人,笑着询问道:“池太,搞一张货真价实的港大环境科学硕士学位,应该不是很困难吧?”
“池太搞一张货真价实的硕士学位证,不是很难,但让池太短时间掌握环境科学的知识很难,但我想我们的雷克顿先生不会不解风情,跟一位大美女谈论环境科学如此无聊的话题吧?”
搞一张货真价实的港大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黑市上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成绩单,入学档案单,都能伪造,也能放进港大的档案室内。
毕竟现在港大还没有建立自己的数据中心,还在用纸质档案,这个空子,很好钻。
“单律师,如果我愿意自掏腰包,给雷克顿先生的头上戴上花环,您应该可以帮忙吧?”
现在是对齐颗粒度的时候,池梦鲤必须要知道身边的法律顾问,她的能力边界在哪里。
“祖家不可能,因为祖家的大学,都是皇家院校,或者是公立大学,现在祖家还没有私立大学,即便是接受捐助,也不会很痛快地给出一顶荣誉帽子。”
“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就不一样了,我的老学长,正在耶鲁大学担任法学教授,老学长最近跟我诉苦,说现在教授也要出去社交,为学校拉投资。”
“美利坚跟祖家不一样,在美国佬中,任何事都是生意,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一切都可以谈,只要价钱合适。”
“二十万美金,我可以帮雷克顿先生搞到一顶荣誉博士的帽子,这种单次捐款,随时都可以停,来去自由。”
有些在祖家难办的事,在北美就好办,私立大学最看重捐款,罗斯福大学每年都要闹关停风波,就是因为罗斯福两大支脉的子孙,已经从罗斯福大学校董会离职,罗斯福家族的子孙,也开始去弗吉尼亚大学。
少了这样的大金主,罗斯福大学的基金会立刻出问题,只能向市议会求救。
池梦鲤点了点头,知道了法律顾问的能力边界,满意地继续吸烟,等待着雷克顿自己找上门。
“单律师,好久不见,您能赏光,我真的很开心。”
位置靠后,雷克顿最后才来到池梦鲤这张桌子,这不代表单丝结的能力一般,恰恰相反,单丝结为了抢这张桌子的门票,搭出了很大的人情,也多花了很多钞票。
压轴好戏这句话,所有人都清楚。
“雷克顿先生,我已经好久没在高尔夫球场见到您了!不知您的球技有没有退步?”
单丝结也是高尔夫爱好者,雷克顿也是一样,有了共同语言,大家可以借机聊很多的事。
“好久没打了!毕竟要交接手上的文件,外交无小事,出了纰漏,我可是要去见首席大老爷的!”
雷克顿的表情很无奈,他最近忙的脚打后脑勺,没时间去打心爱的高尔夫,十个保险柜的文件,都需要布政司清点,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雷克顿先生,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心系香江慈善事业的大善人,AKB公司的池生,池太。”
“池太是港大的环境科学的硕士,我想你们二位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单丝结给雷克顿介绍池梦鲤和袭人。
125:选对路!
“您好,池生,池太!”
单丝结说的鬼话,雷克顿是一个字都不信,社交场上,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一说一笑,就过去了,他也不会傻傻地去追问这位漂亮的池太,任何有关环境科学的相关问题。
这就是绅士的涵养。
“刚才池太的慷慨解囊,我全都看在眼里,我想香江那些想要痛改前非的烂仔们,都会感激池太的慷慨,毕竟在男童院内开设职业课程,让人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上帝都会赐福的善举。”
雷克顿替总督夫人向袭人表示感谢,生面孔捐了钞票,派个人过来问清楚来意,也是应有之举,不明不白的钞票,吃进肚子里,会搞坏肠胃。
“雷克顿先生,您是学环境科学的?”
站了好一会儿的池梦鲤,主动开口,将雷克顿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是的,不过距离我毕业,已经过了三十多年,快要记不得那段学校岁月了!”
雷克顿看向站在一旁的池梦鲤,或者学着香江江湖人士交谈的方式,叫这个年轻人的小家伙一句靓仔胜,不过实话实话,眼前这个小家伙,长相的确英俊,当得起这个花名。
他是做外交的,政治处在第一时间,就把今天参会人员的背景资料送了过来,他一字不差地看完了所有资料,也算是摸清楚在场大部分老细们的目的。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因为雷克顿拿到资料上表示,水房这个江湖社团,已经脱离粉档,几名社团拆家,也偷偷地跟差馆签署悔过自新协议,出卖了一大堆人,离开了香江。
香江码头情况复杂,就算是想管,也不太能管的住,全世界的码头都是一个鬼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雷克顿马上就要退休了,他可不想参合进粉档这门断头饭财路,总督先生只是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一次刮油水的机会,而不是上绞刑架的机会。
“我们总是忘记来时路!”
池梦鲤感慨地笑了笑,然后拿出烟盒,让了一下,见对面的雷克顿拒绝,他便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上一支,继续说道:“雷克顿先生,我每天要抽三包烟。”
“但为了身体考虑,我现在只抽一包烟。”
“最近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一生的挚爱,她非常的忧愁。”
“老婆不开心,家里的男人也会掉进地狱,永无翻身之日,您说是不是?”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对面年轻池生的苦恼,雷克顿也很无奈,并且无能为力,因为他家里也有一位河东狮吼,每个月的固定日子,他也生活在地狱中,只敢躲进书房,假装通宵工作。
“我想每一位男人,都有同池生一样的烦恼。”
婚姻的意义在于它完全没意义,因为在美丽的妻子,都有看够的一天,在真挚的爱情,它都有转为亲情的一天。
身为过来人的雷克顿,只能让这位出手不凡的池生,看开一点。
“呵呵!看来雷克顿先生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看了一眼身旁的袭人,才继续说道:“香江是亚洲最好的水域,可以说是黄金航道,同时也是世界出名的渔场。”
“世界从十八世纪开始,就进入了海洋时代,大海母亲正在养育着香江这几百万的市民。”
调子必须要起高,起高了才会有人听。
见到雷克顿频频点头,池梦鲤继续说道:“雷克顿先生,您作为环境保护学中的专家,不应该放任香江的环境继续恶化下去,我的妻子,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将主要海域的海水取样。”
“真是触目惊心!”
“亲爱的,您说是不是?”
池梦鲤并没有开口将话题引到生意上,今天下午,眼前的雷克顿先生,已经听到很多美好的未来,不差自己这一份。
“一百份水样,还有十多份检测报告,的确有点严重!”
袭人很快就进入状态,脸上出现痛苦地表情。
雷克顿本有些疲惫的双眼,立刻就变得锐利起来,脸上露出了微笑。
“海洋环境问题,的确是大问题,最近香江又来了两波国际环保组织的调查员,就是为了海面上飘着的红油,向总督大人发难,如果有人能帮忙解决,我想总督大人肯定不会吝惜今年军团勋章。”
“大十字可能牵强,但爵级司令肯定能捞到手,就是不清楚谁会成为这个幸运儿!”
大人物都是不食人间烟火,都是忧国忧民的,只有自己这种土中刨食的小瘪三,才嘴里句句都不离开功名利禄。
单丝结把话挑明,不能搞默契擦边球,明确彼此能捞到多少好处,大家相处才会更加自在。
“雷克顿先生,今天的红酒不错!”
该说的,全都已经说完了,池梦鲤将话题引导到红酒上面,雷克顿也心领神会,开始给池梦鲤介绍红酒。
整场告别会,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告一段落。
池梦鲤走出挽着袭人的手,走出了总督府礼宾楼,单丝结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坐了一晚上,池梦鲤想要走一走,他和袭人先把单丝结送到车旁,目送这位苦命牛马离开,要是猜的不错,单丝结大律师肯定不是回家卸妆,而是赶赴中环律师楼,回到自己狭小的办公室继续加班。
喜仔见胜哥不想上车,直接把后备箱打开,里面有两双运动鞋,见大佬、大嫂换好鞋,就关上后备箱,开车跟在两人后面。
“我以为胜哥你会乘胜追击?”
袭人感觉有点冷,毕竟现在还是冬天,香江的气温还没有到可以穿裙子的时候,她抱着膀子,一步步往下走。
池梦鲤看出来袭人的不适,他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了袭人的肩上,开口说道:“欲速则不达!跟谁合作,不跟谁合作,雷克顿这种老屁股,心中有数。”
“人就怕气这个字,争一口气,点一炷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
“三等官学生退休,即便是总督府核心秘书,但也拿不到安慰奖,当不上太平绅士,香江有香江的规矩,鬼佬的高级职员,拿不到太平绅士,就说明没有利用价值。”
“法律顾问的老豆,当了十多年的海关官长,棋差一招,把到手的太平绅士的头衔丢掉,只能回到英格兰老家,整日钓鱼。”
下山的公路,非常平坦,池梦鲤见到一个捏憋的易拉罐瓶子,他踢了一脚,将易拉罐踢的老远。
“一步错,步步错!”
袭人看着远处山下的夜景,喃喃地说道。
路不能走错,一旦走错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泥螺坐在面包车中,等待着口水昆从九龙城寨出来,虽然天气才十几度,但他还是满头大汗,嘴里叼着烟,紧张地看着正前方小小的门。
眼前这扇门,江湖上有讲究,叫莫回头。
除了追求刺激的阔佬外,江湖中人都不喜欢走这扇门,因为这是南门,从南门进入九龙城寨,就代表是被条子是追的上天无路,地狱无门了,需要躲进九龙城寨躲着。
不知口水昆为咩要走这扇门,真是晦气!
就在泥螺等到花儿都谢了的时候,口水昆背着书包,手里拎着行李袋从南门走出来。
“这里!动作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泥螺把车窗降下来,他把头伸出去,让口水昆快一点。
“光会叫,也不知道跳下来帮个忙!”
“扑街!一点兄弟义气都不讲!”
口水昆背扛手拎几十斤的家伙,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但九龙城寨不太安全,很容易被地头蛇们盯上,这些地头蛇做事,可不讲规矩,他们不管你身后的公司,社团。
拿起短狗就做事,把衰佬的脑袋打开花,扔到小巷子,抢了货就走,江湖很现实的,没人会为了死鬼讨公道。
三步并作两步,口水昆赶紧拉开车门,上了后座,关上车门,就拍着驾驶位,让泥螺立刻开车离开。
“我丢!九龙城寨这个鬼地方,我下辈子都不想在来了。”
“好兄弟,这就是为了你!”
口水昆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万塞进嘴里点燃,嘴里不停地骂道。
“少叽叽歪歪!你这个扑街动作比大象还慢,肯定是跟人乱吹水。”
“大佬!行行好!”
“如果是货柜运到货区,装上船,我们就没机会了!到时候,我们拿着这些家伙去大屿山,当烟花放!”
泥螺一脚油门踩到底,双手猛打方向盘,快速离开九龙城寨,往太古码头开去。
“放宽心!码头上的事,全都由我摆平,货柜是封上了,但进入货区的通行条还在我手上!”
“没有这张通行条,仓库内的粉佬们就不能甩开我单干!”
口水昆把手伸进口袋中,将通行条拿出来,晃了两下,让泥螺把心放进肚子里,保证耽误不了正事。
“家伙搞定没?”
只要不耽误时间,就没问题!泥螺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地板上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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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搞定了!”
口水昆得意地笑了笑,将背包的拉链打开,将里面的四把AK短把突击步枪展现出来,毫无顾忌地掏出其中一把,当着泥螺的面,拉动枪栓。
“泥螺哥,这是正宗的东欧货,是红毛们打造的利器,不是老表手中总卡壳的白沟山寨货。”
“不过土地瓜我没搞到,现在水警查的严,货根本运不进来,只能去安南仔的难民营搞货,进了安南仔的地盘,别说口袋中的钞票了,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证,都两说!”
口水昆经常摸家伙,毕竟在江湖刮油水,实在太难了,他也陪着大圈仔们赚过外快,他关闭保险,把弹夹卸下来,看了一眼空空地弹夹,往里吹了一口气。
手伸进夹层,掏出一袋子花生米,将弹夹装满,装在家伙上,然后端起枪,对准正前方。
“我丢!小心点!别擦枪走火!你在条女身上擦枪走火,顶多是放一炮,如果你在车里擦枪走火,响雷,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顶你个肺!”
泥螺见口水昆玩真的,他赶紧往旁边躲,能离枪口多远,就多远,嘴里叫骂着,让口水昆滚远一点。
“顶你个肺!”
“食屎胆量捞偏门?抵你俾鬼跟尾!”
口水昆把手上的家伙收起来,放到地面上,又检查了一番其他三把长火,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他继续开口说道:“路上拦车,根本不靠谱!”
“不管是捞偏,还是刮油水,泥螺哥你脑袋都不够犀利!”
“路上做事?!你是美国佬的大片看多了,动手的地方是太古码头,雷一响,条子们立刻就知,太古码头的安保公司,也会出动。”
“只要把所有的门一关,我们就是风箱中的火焰老鼠,根本跑不了!”
“你安排个马仔,在动手时在太古码头外面放烟花,放鞭炮,到时候就算是齐天大圣来了,也分不清是鞭炮声,还是响雷了。”
鞭炮好,既能去晦气,也能混淆视听。
大圈仔们做事,都喜欢装一书包的鞭炮,如果条子追上来,立刻就点燃,扔到路上,掩护自己撤退。
口水昆也是有样学样,让泥螺找几个屋邨仔出来做事。
“不在路上搞事?那边度在哪里搞事?!”
“嫌我脑袋不够犀利,你倒是给一个行动方案,扑街!”
“光说不做!我丢你个肺!”
前方红灯,泥螺一脚刹车,将面包车停稳,扭过头,看向后排摆弄长火的口水昆,勾勾手指:“来支烟,我的抽光了。”
“红万都没一支,也不知你泥螺哥是怎么出来混的。”
口水昆将长火放到一旁,掏出两支烟,全都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递给泥螺,继续说道:“当然是在仓库动手了!”
“我先进去叫门,你们藏在外面,门开了,我先进去控制局面,你们等个半分钟,再一起冲进仓库内,控制住局面,等到鞭炮响了,你们再开火。”
“把人全都绑住,最差也能撑十二小时,当天晚上把货卖出去,拿到钞票,我们立刻跑路,等到黑阿虎跟九姑娘这些扑街们反应过来,连我们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说到这里,口水昆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个袋子,扔给了泥螺。
“搞咩嘢?”
泥螺拿起袋子,因为红灯变绿,他根本来不及看,只能扔到副驾驶位上,两个鼻孔往外吐烟,问后排的口水昆搞什么名堂。
“当然是新的身份纸和护照了!还有过关通行证,保证没问题!”
“要是买几把长火,用搞怎么久咩?!只是新的身份纸,保证没问题,事成之后,我们就搞条大飞快艇,去界河北面,等到风声过去之后,我们再去夏威夷。”
“你我是水房的马仔,知道水房在哪里势力大,不管是去阿姆斯特丹,还是弯弯,或者是南洋和新加坡,濠江,我们都死定了。”
“飞机搞这么大!老顶肯定会被惊动,动用水房的势力刮你我,要是落在老顶手上,可不是被打围棍这么简单,当二五仔,就算是不牵连家人,三刀六洞是逃不过得。”
“况且你我抢了九姑娘的货,号码帮也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的,真像你说的那样,去荷兰,去阿姆斯特丹,保证死路一条,今天晚上上岸,明天白天就得在河水里泡着。”
“泥螺哥,你在水房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水房做事的风格。”
口水昆最开始就不认可泥螺的计划,太简单,披露太多,荷兰是号码帮的天下,盲忠跟号码帮话事人邓七的关系好上天。
到时候九姑娘call个电话给盲忠,盲忠只需要两个电话下去,就知道他们两个上的那条船,什么时候上岸,到时候十几把长火对着他们两个,赚钱也没命花啊!
还是去界河北面好,顶着港商的头衔,混个几年,先把风头躲过去。
正在开车的泥螺,果断地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心甘情愿。
“阿昆!不!昆哥!昆佬!你的确芭闭!这次行动,我全都听你的。”
论脑袋犀利,泥螺肯定是比不上口水昆,他也心甘情愿把带头大哥的位置让出来,这次拼命,是为了求财,只要钱到手,听谁的都一样。
再者说,是自己找的买家,出货的时候,口水昆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得乖乖听自己的话。
两人在车上不停地谋划着计划细节,路上去了一趟元朗,将马仔们接上。
计划谋划到最后,泥螺的表弟因为是废材,只会吹水,拿着钞票去烟花爆竹,口水昆负责叫门,泥螺和另外一名心腹细佬守门,等到口水昆得手之后,他们进场做事。
控制住人,将所有人都绑好,开着车,立刻离开太古码头,送到买家手中。
绳子,透明布胶带,铁丝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口水昆还搞来三件太古码头员工的制服,大家换完衣服,对好时间,就开面包车前往太古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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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了!阿咸出去吃了个晚饭,一身汗水啊!晚上还二十七八度,让不让人活了!)
因为有口水昆提供的通行证,太古码头的大门必然是畅通无阻,面包车一直开到了温家仓库的附近。
口水昆拍了拍泥螺的肩膀,笑着说道:“面包车掉头,车钥匙不要拔,车不要熄火,如果风头不对,我们第一时间闪人!”
“时间差不多了,你老表已经准备好了,八百块的鞭炮礼花,响个半个钟头,应该没问题!”
“我进去搞定之后,会把仓库的小门打开,如果我进去,一分钟之内小门没开,你们就把门打烂,进来救我!”
口水昆跳下车,见左右没人,拉了一下AK突击步枪的枪栓,把花生米上膛,将击发保险调到连发。
后枪把的铁丝一折迭,就挂在了身上,口水昆搞来的太古码头的工作制服,全都是大两号,这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家伙。
“噼里啪啦.”
嘈杂的鞭炮声,笼罩整座货场。
正在听口水昆讲话的泥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发现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自己老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我丢!鞭炮声怎么提前响了!?”
“泥螺哥,我顶你个肺,你找的软脚虾,是想要害死大家咩?”
“做事!”
“记住,一分钟小门没开,你就带人冲进来救我。”
“一分钟!”
“打起精神!别把事搞砸!”
鞭炮声比计划提前了五分钟,口水昆把一把黑星手枪揣进了口袋中,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泥螺,然后快步往仓库走去。
“桃花sir!桃花sir!五号嫌疑人出现,五号嫌疑人出现!”
“路尽头有一台面包车,看不清里面多少人。”
趴在屋顶上的座山雕,通过望远镜,见到口水昆出现,立刻跟指挥车汇报。
指挥车内的桃花妹听到汇报,她立刻打开后车门,从指挥车中跳下来,拿出望远镜,看向温家仓库方向。
这个角度是最佳观察角,没有遮挡物,可以一眼就看到头。
望远镜当中的口水昆,正在快步往前走,但桃花妹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套太古码头制服,实在太大了。
“白sir,事情好像不对,你们的监听什么时候能到位?”
黑阿虎的马仔是带着家伙来的!
桃花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她也是愣了一下,粉佬带家伙,天经地义,可黑阿虎的马仔为乜要带家伙!
黑吃黑?
“桃花sir,我们已经顺着排风管往下搞管路了,不过仓库有上千平米,一根通风管,根本搞不定,有点耐心!”
白凤仙在另外一侧的指挥车,她没有说谎,她的确派了监听组的伙计们,装作维修工,爬到仓库的棚顶修电线了。
但还是一个问题,仓库这么大,货物这么多,根本没法锁定这帮粉佬们的活动区域,只能搞瞎猫碰到死耗子这套。
“让监听组的伙计们撤离,情况不对,飞虎队,PTU机动部队准备做事。”
“go!go!go!”
虽然郭sir,钉狗哥已经在来的路上,可现场情况变的实在是太快了,桃花妹这个现场指挥官,必须要当机立断。
白凤仙愣了一下,她并没有看到口水昆,所以不明白桃花妹搞乜鬼,要开始行动,但她只是提供情报支持,不能指挥行动。
她立刻下令,要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赶紧离开,别当不走运的衰鬼。
火机从指挥车上跳下来,来到桃花妹的身旁,他是三柴,服役期比桃花妹年纪都大,可纪律部队就是纪律部队,不是谁年纪大,谁声音就大。
官大一级压死人,火机面对可以当自己女仔的桃花妹也得乖乖地叫长官。
“阿sir,飞虎队还有五分钟进入攻击范围,PTU机动部队按照规矩,封锁了太古码头所有进出口,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天罗地网。”
“郭sir和狗佬已经在路上了,大部队也马上抵达,是不是等一等,等到郭sir来了再动手?”
火机摘下耳机,先把飞虎队和PTU机动部队的状况汇报清楚,然后才是善意地提醒,是不是等长官们到了再行动,这样大家的面子都会好看一些。
“火机哥,如果可能,我当然想等到郭sir他们到了再做事,这些大佬们,不管是脖子,还是肩膀,都比我们粗。”
“舔好上司的鞋底,都能一路绿灯升官。”
“但黑阿虎的马仔,明显是带着家伙,要是没猜错,肯定是黑吃黑。”
“为了拍马屁出了事,可没人会在后面撑我们。”
“做事吧!”
“噼里啪啦.”
桃花妹把耳返戴好,掏出腰间的狮子鼻,清点了一下子弹,六发正正好好,她把弹鼓合上,整理了一下避弹衣,立刻带着身边的O记伙计往前冲。
知道时间不等人的火机,立刻回到车上套上避弹衣,宣布行动时的公开频道,也拿着自己的狮子鼻,跟了上去。
还蒙在鼓里的口水昆,并不知道自己钻进了天罗地网中,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可疑面孔,又回头看了一眼泥螺,发现这个扑街已经把长火掏出来,心里立刻骂了一句。
呢个人啊,做嘢就眼高手低,食嘢就风卷残云!
真是废材中的废材!扑街中的扑街!低能儿中的金色传说!
事已至此,口水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伸出手,敲响了温家仓库大门。
“噼里啪啦(背景音)”
“咚咚咚”
用力地敲响了仓库门,口水昆靠在墙壁上,尽量地佝偻自己的身体,不让仓库内九姑娘的粉佬们,发现他藏在身上的家伙。
“嘎吱..”
仓库的小门打开一条缝,门轴因为风吹日晒的原因,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只眼睛出现在门缝当中,吓了本就过度紧张的口水昆一跳。
“我来送你们去龙门吊,没有通行证,你们搞不定的!”
平复下心情的口水昆,从口袋中掏出通行证,在门缝中眼睛前晃了晃。
门缝中的眼睛,并没有给口水昆任何回应,而是用力地关上小门。
“痴线!脑袋秀逗了!”
被吓了一跳的口水昆,嘴里喃喃地骂道,然后耐心地等待,手伸到后面,打出不要乱动的手势。
泥螺正猫着腰,带着马仔前进,当看到了口水昆的手势,立马就停了下来,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古惑仔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趴在房顶上的刑事情报科差佬们尽收眼底。
等了不到一分钟,仓库的小门打开了,一名J教授的粉佬出现在门内,嘴里不满地说道:“明知道要做事,来的这么晚,有没有搞错?”
“路上堵车,多体谅一下,不是只有九姑娘这一家。”
“赶紧搞定,我请各位去深水埗,去吃烧鹅皇,喝上一杯女儿红,保证快活似神仙!”
口水昆随便扯了一个理由,一切如常地走进了仓库中,双脚踏进仓库内之后,手就伸进了口袋中,掏出短狗,对着给自己开门的粉佬大腿就是一枪。
“嘭”
短狗的声音,跟外面的鞭炮声融为一体,很难分辨出来。
吃了大亏的J教授手下粉佬,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哀嚎了一声,大腿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仓库内的其他粉佬们,可是把这一声短狗响雷听的真真的,知道情况不对的粉佬们,全都四散逃跑。
口水昆见倒在地面上的粉佬还在挣扎,又将枪口瞄准粉佬的头,扣动了扳机。
粉佬哀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一粒花生米钻进自己的脑袋,在后坐力的带动下,整个人仰面倒了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地看着仓库的天花板。
他没想明白,之前还合作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为乜这个时候反水。
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口水昆就能回答,是因为银纸。
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没理由打生打死。
可有了银纸,这就不一样了,古今中外,历朝历代,为了银纸翻脸的父子,母子,兄弟姐妹数不胜数。
还是那句话,都是钞票惹得祸。
按照之前的计划,口水昆本不想动手,但鬼使神差之下,他为了控制局面,就直接动了手,可动手不是乜要紧事,但打草惊蛇就有问题了。
听到短狗响雷,其他粉佬们全都躲了起来,根本不露头。
这下事情有点难办了!
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口水昆就不能手下留情,不能留下活口,不然自己全家老小都没有活路。
他扯开太古码头的制服,把身上的AK突击步枪竖起来,枪口对准正前方,双眼不停地寻找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泥螺端着AK步枪冲进仓库,见到地面上躺着的,已经死透的粉佬,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口水昆。
尽量不动手,不搞大飞机,不搞出人命官司来,这话是口水昆讲的,讲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旦执行,就荒腔走板了。
口水仔就是口水仔,永远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看我书的大佬们,年纪应该不小了,居然不知道白沟?当年白沟大佬们放话,美利坚有雷明顿,华夏有白沟,华夏有名有姓的大悍匪,手里的家伙,百分之八十都是白沟出品的。)
128:没有后路可言
(感谢爱读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多谢大佬您的陪伴!)
可事已至此,只能错有错着!
这是泥螺第二次来仓库,仓库内一切,对他来讲,都很新鲜,不过现在不是看西洋镜的时候,他先拉了一把口水昆,让这个麻爪的口水仔,赶紧清醒过来。
这不是口水昆第一次手上见红,但的确是沾人命官司,他双手在颤抖,枪口在乱晃,被泥螺拉了一下,整个人都站不稳,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扣动扳机。
之前跟着大圈仔们做事,他只需要睇车,最多耍威风,对着后面的车打两枪空炮,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搞大龙凤,就来了个开门红。
“搞乜啊!清醒一点!”
“飞机还没有搞完,不想出事,就打起精神来。”
泥螺见口水昆失魂落魄,手脚不听使唤,他赶紧一巴掌打在口水昆的脸上,让这家伙清醒一点。
挨了一巴掌的口水昆,立马被打醒,他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搞定,保证没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才见鬼了!
泥螺算是明白,为乜黑阿虎和老顶做事,都是派打仔,很少用嘴上耍花腔的白纸扇了,这些扑街,是做不了事的!
可事到如今,他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往前闯难关。
敌兵重重何足惧,金定挥刀破重围!
现在轮到泥螺他来闯四门了!
见口水昆暂时恢复正常,泥螺稍微放下心,他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仓库内还是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集装箱已经装上了汽车,货箱内应该都是装好的猪肉。
只要把车开出码头,往后自己就大富大贵了!
“把大门打开,你就在这里守,不是自己人,全都给我干掉。”
人已经挂了一个,只剩下一不做二不休这一个选项了,泥螺吩咐完马仔,让马仔守住大门,自己则拉了一把口水昆,让这个扑街跟上。
口水昆愣了一下,他赶紧弯下腰,跟在泥螺的身后。
跑到货车的跟前,泥螺用手拉了一把车门,发现车门能打开,他赶紧登上车梯,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砰砰..砰砰砰..”
泥螺身子刚想动,阴暗角落中就射出几颗花生米,打在了车门上,火花四溅,他只能往后缩,摔在了地面上。
见到泥螺摔倒在地面上,口水昆以为泥螺被粉佬们给打挂了,没有丝毫犹豫,想要扭头跑路。
见到平日里的好兄弟要闪人,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泥螺气的双眼都红了,他赶紧爬起来,伸手拉住口水昆的衣衫,让他先别闪人。
“扑街!你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赶紧动手。”
“要是没抢到货,我们连跑路的银纸都没有!”
“脑袋放清醒一点!”
泥螺从地下投注站,只搞出来十多万,一半给了老豆老母,让他们拿着先走人,剩下的一半,全都用来买家伙。
如果是被条子追,他们还能去九龙城寨中避避风头,可这次是做二五仔,搞的是字头的数,逃进九龙城寨也是个死,字头在九龙城寨内的公司,不会放过他们的。
左右都是死,不如在这里拼了。
外面的鞭炮声,早就停了,仓库内的响雷,外面应该已经听到了,就算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香江市民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况且太古码头有安保部。
里面的主管,都是差佬退役,他们肯定知道什么是响雷,什么是鞭炮声,没准现在已经call电话给差馆了。
现在大家都噶在这里了,粉佬们是不想丢货,也不想留在仓库,因为丢了货,九姑娘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但要是被条子抓到,也是二十年到三十年起步。
彼此双方都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枪战,各自跑路。
被泥螺又一巴掌打醒的口水昆,也反应过来,现在他们手上根本没多少数了,就算是现在闪人跑路,也得有钞票。
没钱寸步难行,他赶紧拿起AK步枪,站直身子,对着刚才还击的角度,进行扫射。
“哒哒哒哒哒”
AK步枪的枪口迸发出火焰来,花生米一粒一粒地往外射,压制住了想要冒头的粉佬们。
见到口水昆终于站出来,撑起局面,泥螺也再次爬上车,进入驾驶室内。
进入驾驶室内的第一时间,泥螺就看向方向盘,发现钥匙就插在方向盘上,他手忙脚乱地爬到驾驶位上,将钥匙转了一圈,顺利地启动。
为了计划,他专门找人学了一下,如何开这种集装箱货车,他挂上倒挡,按响车喇叭,提醒正在不停扫射的口水昆,还有守大门的马仔赶紧躲开,他要启动了。
“砰砰.”
听到鸣笛后的粉佬们,再也按捺不住了,这是三吨货,如果出了问题,大家都要死,他们从货仓内的阴影处跑出来,对着站在地面的口水昆,驾驶室内的泥螺不停开火。
“上车!别叽叽歪歪了,上车!”
“开门!快开门!”
泥螺降下车窗,对着不停扫射的口水昆喊话,让这个口水仔赶紧上车。
后面守门的马仔,赶紧按下门口的电钮,让仓库的卷帘门升起来,自己则趴在地面上,往外一滚,出了仓库。
他赶紧从地面上爬起来,左右一看,立马就傻眼了,因为仓库外的大马路已经出现了几十名条子,已经将仓库团团围住。
马仔下意识拿起手上的AK步枪,想要拼一把。
古惑仔们不经常练枪,但飞虎队的攻击组,可是天天都练,不管是枪法,还是反应能力,心理素质,都不是这些古惑仔们能比拟的。
见到眼前这个扑街古惑仔想要还击,飞虎队的指挥官,立刻当机立断,扣动扳机,击中古惑仔的身体,将其打倒在地。
中了一枪的泥螺马仔,倒在地面上,直接吓傻了。
举着防弹盾的PTU机动部队伙计上前,将泥螺马仔的身边的AK步枪踢飞,后面的军装伙计,先搜身,把腰间的黑星手枪搜了出来,然后才把给这个衰鬼戴上手铐,抬到一边去,等候救护车的到来。
至于救护车来之前,这个衰仔能不能扛住,那就要看他祖坟冒没冒青烟了!
129:跑了一伙,还有一堆!
(感谢布偶兽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仓库内雷声一片,泥螺正在疯狂调整倒车角度,根本不知道仓库外的情况,口水昆单手拿着AK步枪,漫无目的地扫射,压制这些想要冒出头还击的粉佬们。
“我丢!别射了!上车!快上车!”
电动货仓门上升的太慢了,集装箱撞到了货仓大门,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泥螺降下车窗,让口水昆赶紧上车,不要乱射了。
口水昆已经打红眼了,他完全没有听到泥螺的声音,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眼前的粉佬们全都干掉。
“阿昆!阿昆!上车!上车!”
“滴滴滴滴.”
仓库车门越升越高,泥螺不停地按着喇叭,叫喊着,让口水昆赶紧上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哒哒哒哒哒哒.”
“哒”
AK步枪的枪口冒出青烟,火舌不再往外吐,口水昆激动的心情,也随着枪火的熄火,降下了温,他只安了一弹匣花生米,打完就没有了。
火气散了,他也清醒不少,他茫然地看着左右,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上车!快上车!阿昆!”
泥螺见到口水昆还像傻佬一样愣在原地,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拍着喇叭,让这个口水仔,赶紧滚上车。
听到好兄弟的话,口水昆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转过身,往车上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车梯,拉开车门,准备进入驾驶室。
“砰砰..砰..”
没有了火力压制,J教授的粉佬们都冒出头,拿着短狗对着驾驶室开火。
“啊我丢!中头奖了!”
口水昆用尽全身力气,钻进驾驶室中,车门都来不及关,他大腿上中了一颗花生米,正在往外爆江。
“关门!快关门!”
“中头奖?!如果这关闯不过去,我们全都中头奖,一起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动手!”
泥螺脚底下使劲,把油门踩到底,一只手打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把驾驶台上的AK步枪扔到口水昆身上,现在不是鬼哭狼嚎的时候,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粉佬们都钻了出来,他们不停地对着货车的驾驶室开火。
屁股疼痛难忍的口水昆,也只能拉动枪栓,把花生米上膛,降下车窗,将AK步枪的枪口,对准前面,开始扫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泥螺才把货车开出货仓,等他调转好车头,往马路上一看,即刻傻咗眼!
大马路上都是条子,全都是真枪实弹,枪口对准他们两个。
“我顶你个肺!关二爷保佑!”
“阿昆,开火!我们冲出去。”
车厢内都是货,要是被条子们铐到,这辈子都有免费食宿的地方。
泥螺发起狠,将油门踩到底,富豪(沃尔沃)货车的发动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发动机的转速,达到了最高。
冲出去!
马力全开的富豪(沃尔沃)货车,比全力奔跑的犀牛还可怕,就算是被刮到一点边,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飞虎队不傻,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也不傻,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给阿sir们当垫脚石,他们全都开火,但不停地往后撤,寻找遮挡物。
站在队伍中间的桃花妹,的确有心冲到最前面,可前面的伙计们往后退,挡住了她前进的路,加上身后的火机一把将其拉到一旁,她也只能随大流,往后闪。
低着头,打着方向盘的泥螺,躲避乱飞的花生米,不停地回正方向,沿着来时路往外冲。
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口水昆也没有闲着,把身体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AK步枪,对着车后的条子们不停地开火。
“真是靠北!”
“看来九姑娘这帮扑街,早就被条子们给盯上了!”
“扑她阿母!”
冲出包围圈,泥螺抬起头,看向倒车镜,发现已经把条子们都甩到后面,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停地拍打着车喇叭,发泄心中的恐惧。
一切都得手!全都得手了!
口水昆将手上打冒烟的AK步枪,扔到了一旁,然后侧过身子,不压迫伤口,双眼四处乱看,找到了一卷卫生纸。
他想都没有想,直接扯下来一大堆,放在自己屁股上,会不会感染,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得先把血给止住。
要不然自己肯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台货车上。
“黑阿虎这个臭西,整天讲自己多么万无一失,脑袋多么醒目!可这个扑街一做事,就尽显低能本色,选来选去,选中了老细的仓库,反倒把条子给引过来了。”
“扑街!”
泥螺用力拍打着车喇叭,发泄心中的怒火,马仔被抓,不出一个晚上,全香江江湖都会知晓,他必须要赶紧出货,然后一起做事,不知死活兄弟的安家费给了。
既然跟自己做事,出了事,安家费绝对不能少。
口水昆也是一头雾水,他也不清楚,条子们是如何知道的,那太古码头的温家仓库,是谁点的雷?!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开口说道:“不能走正门,正门肯定有条子守着,如果路上像美国佬电影中演的那样,上了钉板,谁都跑不了。”
“我知道一条小路,哪里只有一个升降杆,条子就算是派人守,也不会有多少人,并且这个出口离元朗近,我们直接去元朗。”
走正门,现在肯定是不行,口水昆开口,让泥螺走小路,直接去元朗。
“不能去元朗,买家正等着呐!把货搞定之后,我送你去老关系的医馆包扎伤口,然后立刻找船出海。”
元朗不能去,元朗内外都是无所事事的屋邨仔,这些瞳党们,都是眼线,要是被人盯上了,他们两个都没有活路。
做事之前,泥螺就已经跟买家约定好了,在沙田交货,他只要把车开到沙田,交给买家,他就能拿到数。
但他还是听话地往小路走,猛地转弯,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直接撞歪,轿车的警报直接响了起来。
“阴魂不散!”
通过倒车镜,泥螺发现有一台挂着警报铃的轿车,正跟在货车的后面,紧紧地贴着,嘴里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听到泥螺的话,口水昆挣扎地爬了起来,看向副驾驶位这面的倒车镜,发现后面的确跟着条子的车。
的确是阴魂不散!
口水昆拿起车地板上的AK步枪,将车窗户降下来,又将车门锁死,上半身探出手里拿着AK,对着后面跟踪的条子车,不停地扣动扳机。
现在顾不得手上不能沾条子血这条规矩了,要是冲不出去,他也不在乎多蹲个十多年,如果能上绞刑架,反倒是解脱的。
“哒哒哒哒哒哒.”
初春的香江夜晚,黑的特别快,AK步枪迸发出一长串火光,一颗颗花生米射向后面跟梢的轿车。
跟踪车中了一长串花生米,立马东倒西歪,不受控制,发动机内也冒出黑烟。
口水昆费力地回到驾驶室内,继续瘫着,刚才动作太大,伤口又撕裂了,鲜血像不要钱地往外冒,赶紧扯了一大条,盖在伤口上,让血不要往外冒了。
这条小路,的确很安静,小门也只有两名军装把守,这两名军装都是一柴,见到富豪(沃尔沃)轿车横冲直撞地开过来,全都往旁边闪,连狮子鼻都没掏出来。
泥螺直接加速冲了出去,将升降栏杆直接撞飞,扬长而去。
因为有货车加持,泥螺和口水昆才能逃之夭夭,但仓库内的粉佬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桃花妹拿着扩音器,对着仓库内负隅顽抗的粉佬们喊话:“差人,咪郁!”
“把家伙放下,从仓库内走出来。”
“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插翅难逃!不要再执迷不悟,继续抵抗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
“现在,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喊话是例行公事,装着白小姐,猪肉的货车让人劫走了,仓库内的粉佬们,是唯一的突破口,必须要搞到活口。
桃花妹放下了扩音器,等了足足有一分钟,见里面的粉佬还要拼命,就立刻对飞虎队的指挥官开口说道:“我想要活口,有没有办法?”
“如果能搞定,我今天晚上在福临门摆一桌,请伙计们吃夜宵,如果怕廉政公署捣乱,我也可以不出现,到时候有人买单。”
“都是当差的,帮帮忙!”
飞虎队指挥官还从来没去过福临门,一顿饭,算上小费,最少几万块,他一个月薪水,加上补贴,出任务的奖金,才能赚六千多块。
仓库内的粉佬们各个都有家伙,硬往里冲,肯定会有伤亡,一有伤亡,就非常麻烦,自己要写报告,还要挨骂。
能兵不血刃地搞定里面的粉佬,也是大功一件,晚上还能食夜宵,两全其美。
“能搞定!不过仓库内太大了,要把排风扇断掉,我用催泪瓦斯将这些粉佬们逼出来。”飞虎队的指挥官摘下面具,肯定地说道。
“火机哥,通知电房的伙计,把这一区域的电给断了。”
桃花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采纳飞虎队小组指挥官的方案。
“yes,sir!”
火机对着对讲机直接下命令,得到准确答复之后,他开口建议道:“阿sir,口水昆和泥螺,都是黑阿虎的马仔。”
“泥螺更是黑阿虎的头马,要不要通知狗佬,让他先不要来现场,直接先把黑阿虎给铐住。”
“现在没有证据指向靓仔胜,并且这个扑街现在正在太平山总督府内参加晚宴,搞太大,肯定不好收场。”
“等靓仔胜从总督府出来,我们再把人带回去问话。”
“马仔们出事,他们这些做拜门大佬的,肯定跑不掉,听说这批货是九姑娘的,水房黑了号码帮的货,今天晚上肯定要晒马。”
“如果不提前搞定,今天晚上肯定要加班!”
“让A仔哥出面,把两家坐馆、话事人刮出来,好好聊一聊,别把事情搞大。”
仓库内的粉佬们,都是期货死人,烂鱼一条,没前途了。
太古码头这里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事是,搞定水房和号码帮这两家社团,一个全港第三社团,一个全港第四社团,如果搞在一起,肯定是大龙凤。
火机已经老了,他要出头的机会,一点用都没有,不如卖人情给桃花妹,让她足够的功劳,成立新的小组,自己到时候也能鸡犬升天,混一份好前途。
“立刻通知郭sir,狗哥,再把火机哥你的建议告诉给这两位阿sir。”
“做事!”
今天晚上肯定要加班,水房和号码帮的人马,也必须要控制住,桃花妹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没有邀功的心,只想把眼前的乱局搞定。
请假一天!
阿咸还在车上,还没到家,今天是外公的周年祭,实在没法子!
感谢各位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们!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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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爆料(求月票)
现场指挥官同意,飞虎队的小组指挥官动作很快,他将事先准备好温家仓库平面图摊开,指挥手下的队员们,在最佳地点内释放催泪瓦斯。
“阿sir,整片区域的电力供应已经搞定,全部断掉!”
火机将自己的耳机摘下来,挂在脖颈上,轻声说道。
桃花妹点了点头,给飞虎队小组指挥官比划了个OK的手势,让他开始做事。
飞虎队小组指挥官比划了个投掷的战术手势,四名队员站了出来,先往三米开外处,投掷两枚烟雾弹,然后才是催泪瓦斯。
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立刻往后撤退,退到五米开外,不想被催泪瓦斯牵连到。
飞虎队一共投掷十五颗催泪瓦斯,将仓库内几处可能躲藏的粉佬的位置,全都投掷了催泪瓦斯。
飞虎队小组指挥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等了足足三十秒,才让手下的队员们,戴上防毒面具,端起枪口,指向仓库的大门。
温家仓库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很快就有人坚持不住,从仓库内跑出来。
跑出来的粉佬手上没有家伙,可飞虎队的人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端着冲锋枪,对准烟雾,当然,其中一支枪,一直瞄在头一个跑出来的粉佬头上。
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已经全都戴上防毒面具和手套,催泪瓦斯是纯化学制剂,接触到皮肤,会刺痛最少二十四小时。
手套,防毒面具,避弹衣,是PTU机动部队最基本的装备,只要出任务,就必须要携带三大法宝。
粉佬趴在地上,就跟一条死狗一样,剧烈地咳嗽。
两名全副武装军装上前,一名军装拿着喷子,顶在粉佬的头上,另外一名军装则开始搜身,将粉佬腰间的短狗,口袋中的匕首,全都搜了出来。
甚至把粉佬的鞋子都脱掉,扔到一旁,甚至内裤中都没有放过。
军装把搜到的家伙,用力踢走,踢到粉佬根本够不到的位置,然后将粉佬的双手,别在后背,用手铐铐住。
有一就有二,人靠精神力,可以完成很多的壮举,但人没法用精神力,抵御身体的崩溃,粉佬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催泪瓦斯中爬出来,缴械投降。
只用了十几个催泪瓦斯,就把仓库内的粉佬们搞定了,伙计们连一根毛都没伤到,这是大功一件。
桃花妹心里的大石头,已经算是落了地,她抬起手,看向手腕上新买的百达翡丽,时间差不多了,郭sir和钉狗他们应该快要到了,自己的动作得快一点。
第一个爬出来的,肯定是衰鬼,胆子小,心理素质差,她走了过去,直接开口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也不会露底,这次你肯定是栽了。”
“是进祠堂,还是去大榄,小榄,都看你的选择。”
“进祠堂,号码帮的人不会放过你,你们搞丢九姑娘的货,号码帮的货,号码帮的人肯定要把你们灭口。”
“大榄,小榄就不一样了,你去大榄,小榄,只要不乱讲话,保证你能活下来,我给你搞一份认罪书,说你是自首的,七八年就出来了。”
“香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出来,早就物是人非事事休了,没人会找你麻烦。”
“但你得当二五仔,帮我做事,搞定之后,保证有你的好处拿。”
“你这种粉佬,家里的兄弟姐妹,肯定不会管你的,想要搞烟,搞酒,搞油水,只能做工,可做工赚的那点银纸,连买卫生纸,香皂都不够!”
“放心,你进去之后,我会关照你,给你交大份,你保我升官,我保你后路。”
桃花妹也没有啰嗦,粉佬大多都是以贩养吸,只有沾了白小姐的古惑仔们,才会去当粉佬,这是官匪都清楚的事。
机会只有一次,看眼前的粉佬能不能抓住了。
“你讲嘢算唔算数啊?”
粉佬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其他同伴,发现这些人都被押上车,被带离仓库,他才稍微放心下来。
“识相一点,阿sir是出了名的一言九鼎,一年需要的大份,顶多一千块,连阿sir的衣衫角都买不到。”
“你认罪态度好,阿sir给你发污点证人文件,再帮你求求情,用不上八年,顶多五年就出班房,五年之后,没准地球都毁灭了,不用叽叽歪歪,想有的没的。”
一个扮演红脸,另外一个扮白脸,这套业务早就驾轻就熟了,火机见粉佬已经松口,就赶紧开口,继续瓦解粉佬的心里防线。
“你们不要骗我,我要认罪书,转做污点证人。”
“车上是三吨猪肉,是要运到孟买的。”
粉佬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谈好条件之后,立刻就爆料,条子们能出现,表示这间仓库早就露馅了,就算是自己不说,其他人也会讲。
“说点我们不清楚的?”
火机有点不耐烦,车上有多少货,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刚才守小门的伙计们来报告,讲目标货车已经冲出太古码头。
虽然已经通知沿途军装设立检查站,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找不到的。
现在重要的事是,必须要找到其他罪证。
“扑街!你已经撂了,庄家要是知道,也会想方设法干掉你,或者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你说点有用的,我们立刻就申请证人保护计划,把你家里人安排进安全屋。”
“庄家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进不去安全屋。”
“爽快一点!不要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火机继续逼问着,顺便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来,点燃两支,一支塞进了粉佬的嘴中,另外一支,自己享用。
“仓库内还有货,不过不是蓝血,是火凤凰,还有一吨火凤凰。”
粉佬看了一眼仓库前面的马路,见搜毒犬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仓库内的催泪瓦斯消散,虽然有防狼狗喷雾,但不代表查不出来。
既然能查出来,不如自己爆料,换一点优待。
听到仓库内还有货,桃花妹脸上终于出现笑容,拉出这么大阵仗,如果无功而返,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况且长官们马上就到了,如果没一个交代,肯定给自己打负分。
现在好了,仓库内还有两吨货,正好可以交差。
131:闹翻天(求月票)
冲出包围圈的泥螺,口水昆,这才松了一口气,夜幕已经落下,在黑夜的保护下,货车头上的弹孔,也不那么显眼。
“泥螺哥,走小路,太古码头响雷了,条子们肯定玩命刮我们。”
口水昆脸色苍白,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体内也不剩多少血了,他嘴里叼着烟,靠烟草内的尼古丁撑着。
“靠北!叼一支不够,多叼几支,我们把货运到货主手上,我就带你去医馆包扎。”
听人劝,吃饱饭,泥螺将车开进了小路,他让口水昆撑住,只要把货卖掉,他们就可以去医馆包扎伤口。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我爆浆啊!你不去医馆,反倒要先卖货,拜托你啊!发发善心,放我一马,把我放到路边,让我去医馆包扎伤口啊!”
口水昆感觉视线有点模糊,现在就是他嘴巴里面都塞满烟,也撑不住,他现在只想赶紧下车,找家熟悉的医馆,赶紧吊水,包扎伤口,清理弹头。
“别说傻话,现在把你扔到路上,你保证失血过多而死,这里是小路,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泥螺将车灯全部打开,照亮前方的土路,沙田他经常去,只不过不是开货车,而是骑摩托,不过路够宽,现在也不是初春雨季,货车的车轮,不会陷进泥坑当中。
“我顶你个肺啊!”
口水昆感觉有点困了,他骂了一句,吸了一口烟,调转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再言语。
专心开车的泥螺,并没有注意到好兄弟的状态,就算是注意到,他也不能停车,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只有把货送到,才有足够的银纸跑路,况且现在已经有兄弟挂了,安家费给不到位,他做鬼心都难安。
因为走了小路,绕过了条子们设立的临时检查站,顺利地抵达了接头地点,沙田的无头沙滩。
沙滩上的瞭望台上站着几个人,这些人就是本次买家。
手里拿着望远镜的麦头,见到五百米开外有光柱闪过,只有集装箱货车车头的大灯,才能照的如此亮,他放下卡片式的望远镜,递给一旁的美凤。
“搞咩鬼?!”
“说有热闹看,害我白白站了一下午,现在天色马上就晚了,不会让我陪你在沙滩上过夜乜?”
“没想到麦头仔你还愿意玩这个调调!”
美凤嘴里都是不三不四的下流话,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她举起卡式望远镜,看向越来越近的光柱,多少不明白麦头在搞乜鬼。
“古惑仔很麻烦的,老头子之前的几个大生意,就是因为古惑仔嘴不严,才功败垂成。”
“我不想走老头子的老路,跟号码帮合作可以,但得我们坐庄,我们说的算,不能还是老样子,我们要银纸有银纸,要人手有人手,可以甩开古惑仔们单干。”
“今天晚上,就是最新的开始!”
麦头做了扩胸运动,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志得意满地说道。
【痴线!】
【后生仔就是痴线,脑袋秀逗了!】
举着望远镜的美凤,在心里骂了两句,疯了!绝对是疯了!
在香江这块地捞偏门,混江湖,闯码头,是肯定不能把古惑仔们扔掉的。
集团内能拿短狗的硬点子是不少,但三合会的打仔们,更是多如牛毛。
别看底层古惑仔们各个都是软脚虾,整日只能虾虾霸霸,可三合会内,扎职的能人,猛人,狠人,数不胜数,光堆数量,都能堆死你啊!
别的不说,你只要想要运货,肯定要经过船家和拆家,别看这些人平日里跟古惑仔们没太多联系,但实际上,他们暗中都通着风。
这个麦头仔,是太想上位了,毕竟现在老头子的确老了,集团需要一位继承人撑场面,主持大局,A教授失踪之后,麦头的呼声最高。
毕竟他搞海狗鞭,鲮鲤,虎鞭,豹胎,熊胆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让集团多了一条财路,阿公们对他很满意。
只要打着滋阴壮阳,就算是龟屎,也能卖上高价。
麦头最近还搞出新花样,卖长寿龟,当长寿龟的庄家,现在香江,弯弯的长寿龟,就是这个扑街搞出的千局。
上了年纪的老细们,各个想长命百岁,麦头就搞出长寿龟这个花样,长寿龟肚皮下的米字,越清晰,越长,就越值钱。
现在这些扑街长寿龟,已经涨到三千块一只,品相不好的,也能卖到五百块。
五百块接手,七百块再卖出去,七百块再接手,一千块再出手。
这样几个回合,就把水产市场内的老水鱼们骗的团团转,老水鱼们其实都不是傻佬,知道这是千局,可他们都相信自己的手段,肯定不是最后一棒。
这个扑街仔,是路走的太顺了,才敢自作主张。
自己可不能沾上这个麻烦事!
人老奸,马老滑,美凤听完麦头的话,心里立刻就有了打算。
麻烦不沾,好处拿走,然后把消息卖给J教授,作壁上观,看两方继续斗。
“老头子怎么说?”
放下手上的卡片式望远镜,美凤漫不经心地询问一句。
“老头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点了点头,让我来操盘,老头子知道我能行,撑得住,也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美凤姐,你跟老头子关系匪浅,集团内外的老细们,都管你的宝贝珠女叫八小姐,可老头子一天不点头,你的宝贝珠女就没法姓宋。”
“当然,老头子姓不姓宋,还在两可之间。”
“A教授和宋词失踪了,集团明面上的继承人不见了,美凤姐,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别的不说,光是集团在希腊,开曼群岛,摩洛哥的几家大银行中的合法资金,就是天价。”
“煮好的肥肉,只要过过手,就能沾上一手油,更何况账户内的巨额合法资金。”
“银纸!银纸!没人会嫌多。”
“大家联手,你拿合法资金,我要集团的控制权。”
集团内的阿公支持他,但这些人都是米虫,影响力没有,财富也没有,只占了个人多势众,到点拿钞票。
美凤不一样,美凤手上有资金,有马仔,有财路,是集团内的封疆大吏,是实力派,只要拉上自己的船,自己的胜算就高。
想要拿到最后的果实,就必须要有舍,这样才能有得。
美凤将手上的卡片式望远镜还给麦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先过了这关再说!”
“的确!先过了这关再说。”
“货到手,立刻就装上船,运到孟买,老头子说一不二,这次的买家,不一般,如果成功,往后就是一条财路。”
“有了这条财路,美凤姐你的腰包又鼓了。”
麦头交代一句,顺手给美凤一个人情,天大地大,钞票最大,美凤就算是不上自己的船,也得看在银纸的面,保持中立。
美凤有船,她的船不需要进孟买的大码头,直接进小码头,并且也不需要打掩护,三吨货,直接上船。
甚至连小码头都不用进,直接停在公海,夜晚释放信号弹,让班伽罗山脉的接货人,直接用水上飞机接货,三吨的货,两架水上飞机即可。
“放心,我来搞定!”
“你那份,我少不了,会打到开曼群岛的账户中。”
只给J教授付了六成头款,剩下的四成,加上分红,货到之后才能给,现在货已经飞了,J教授不光要把之前的订金吐出来,还得给老头子一个交代。
美凤手上正抓着这四成数,分给半成给麦头,也是情理之中。
“货来了,我们也验验货。”
看了一下午的海景,麦头也感觉有点无聊,他带头走下瞭望台,走到沙滩上,走到了货车面前。
这个时候,可不是抛头露面的好时机,美凤去过太古码头,太古码头内是什么情况,她心知肚明,J教授的马仔们就算是废材,也不可能轻易把货放出来。
场面肯定很激烈,很有可能出人命官司,自己还是不出面的好。
泥螺停好车,见到麦头,确认眼前这家伙就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买主,他看了一眼口水昆,推了一把,只听到这家伙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唧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只能自己跨上AK步枪,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很好,没让我等太久。”
“这是你要的数,希望你不要给我意外的惊喜!”
麦头见美凤没有下车,心中冷笑一声,光想吃肉,一点是非都不想沾,真是扑街,他摆了摆手,让手下把准备好的数扔过去。
一个崭新的牛皮行李包扔到了沙滩上,泥螺的视线瞄上之后,就彻底挪不开了,他没有吭声,一只手插进口袋中,握着黑星手枪。
从泥螺表现看,这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青头仔,麦头也是无奈了,他对着身边的马仔点了点头,让他去打开行李袋。
麦头的马仔打开行李袋,随便拿出一捆出来,打开上面的蓝色皮套,将一捆大金牛展现出来。
“按照你说的,大金牛十捆,大牛十捆,红杉鱼三十捆,全都是不连号的银纸。”
“一共是五百万!”
“痛快点,我还约了人去福临门食鲍鱼!”
麦头有点不耐烦,让泥螺爽快一点,不要叽叽歪歪的。
“我要的车呐?”
泥螺上前两步,掏出黑星手枪,顶在麦头马仔的头上,伸手把麦头马仔手上的牛皮行李袋抢到手上。
麦头点了点头,让马仔把一台丰田海狮面包车开过来。
站在一旁的马仔赶紧行动,将停在瞭望塔附近的丰田海狮面包车开到了泥螺的面前。
“货是就在货柜里,这些货,现在是老细你的了。”
泥螺一手举着黑星手枪瞄准着麦头等人,一手拎着牛皮行李袋,一步一步靠近丰田海狮面包车,手上拉开车门,但双眼一直盯着麦头等人。
黑吃黑,在江湖中,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牛皮行李袋扔进丰田海狮面包车内,泥螺把脖子上的AK步枪,摘了下来,扔到了副驾驶位上。
麦头咳嗽一声,手下的马仔们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老虎钳子,将集装箱货柜门上的铅链剪断,打开货柜,将货柜中的电冰柜一台台地推下来。
电冰柜的外包装全都打开,将里面的蓝血一袋袋地掏出来,装进一台封闭的小货车中。
两百台电冰柜全都散落在沙滩上,这些电冰柜如果在电器城卖,也得一百五十块一台,两百台电冰箱,就是三万块。
不过不管是在麦头,还是瞭望塔上的美凤眼中,都是一笔可有可无的小钱,甚至都不够他们晚上开一瓶顶级的红酒。
生活,就是这样无奈。
短短半个钟头的功夫,集装箱货柜当中的蓝血全都清空。
美凤的马仔从瞭望塔内走出来,将小货车直接开走。
沙滩上都是电冰柜,条子们肯定会察觉到,派人过来调查,现在的条子跟四大探长时期的探目很不一样了,只要是被条子们咬住,就彻底脱不开身。
就算是愿意花大笔的银纸来搞定,也没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麦头没想要杀人灭口,眼前这个扑街,未来有很多麻烦,就算是自己不动手,水房和号码帮都不会放过眼前的烂仔,他没必要在沙滩上开展火拼。
麦头的马仔,将麦头的宾利轿车开了过来,麦头直接坐上车扬长而去,而马仔们也坐着一台面包车一起离开。
瞭望塔上的美凤,在拿到货之后,也是悄无声息地乘车离开。
沙滩上只剩下泥螺,货车驾驶室内的口水昆,以及散落一地的电冰柜。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泥螺关上面包车的车门,走到了货车驾驶室内旁边,拉开了车门,拉着车把手,重新上了驾驶室。
口水昆睁着眼睛,没有目标地盯着车顶,泥螺手刚伸出去,还没触碰到口水昆,就停了下来。
没有触碰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口水昆已经挂了。
这个时候,海边已经开始有苍蝇了,一只大绿豆蝇,落在了口水昆的眼球上,爬来爬去,准备找地方产卵。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句话放在苍蝇和死尸上也一样,苍蝇总能找到尸体,这是苍蝇与生俱来的天赋。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泥螺看着已经挂了的口水昆,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他在驾驶室上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掏出烟盒,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支烟,先塞进了口水昆的嘴里点燃。
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看着烟在口水昆嘴上一点点燃尽,泥螺跳到沙滩上,又掏出三只香烟,插在沙滩上,用打火机点燃,算是祭拜。
口水仔,不光不能打,运气也衰到家了,身上只中了一颗花生米,就挂掉了,真是不走运!
“阿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多拿!”
泥螺走回到面包车,打开牛皮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两捆红杉鱼,走到了货车驾驶室前,把这两捆红杉鱼打开,分散,点燃。
这个举动实在犀利了,毕竟香江还没出现把真钞当冥币烧的绝世狠人。
点烟的有,可点烟就算是用美金,也只用一张,而两捆红杉鱼少说也一百张,用上万块买冥币,能买最少三货车。
泥螺烧完两捆红杉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在香江肯定因为自己闹翻天,数已经拿到了,他不能在香江久留。
船已经搞定了,只要上了船,去到界河北面,拿着口水昆给的身份纸,通行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泥螺想的没错,他动手抢货,的确是把香江江湖的风平浪静给打破了。
郭国豪站在仓库中,看着从仓库内起出的两吨火凤凰,也是脸色铁青,抱着胳膊,怒火中烧。
五吨变两吨,换做是谁,都很生气,虽然两吨货不少,可没有五吨更有冲击力。
太古码头搞出大龙凤,搞出电影中的枪战,太古大班的电话,立刻就call一哥,一哥直接把沙皮逊叫到了办公室内,发了一通火。
太古集团的意思是,把码头内的毒瘤搞定,不管是谁,都得死。
其实太古集团的态度是对的,码头,空柜,本就是走货的重灾区,白小姐,猪肉,浴盐,邮票,产品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注意到太古集团了,毕竟太古集团在华雷斯的汽水厂,直接爆出了凝固猪肉糖浆的大丑闻。
太古在全世界的主要航线,黄金水域,有三十多个码头,这些码头,每天可以给太古带来上千万美金的现金流。
搞白小姐,猪肉赚的数,都没有太古卖淡水,卖重油,卖补给品赚得多。
老细们捞正行,又赚名声,又赚钞票,只有混不下去的烂仔,才能出来当粉佬,当拆家,捞偏门。
太古大班老施怀雅,考虑的很多,商誉是他最挂念的,因为太古集团是上市集团,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根本压不住。
明天还是交易日,股价肯定会出现波动。
太古集团的股价,只要浮动三两个点,就是几亿港纸的损失,这是太古集团不能忍受的。
132:互利互惠(求月票!)
对于太古家族来讲,刮油水的方法有很多,全都正大光明,顶多是有点小违规,但律政司,布政司都会主动原谅。
四大洋行就是香江的代表,香江能成为亚洲金融中心,一是靠祖家的金融法律,二就是靠四大洋行的衍生生意。
郭国豪扭过头,看向比自己来的还早的狗仔队,也是无奈了,他刚出湾仔总部,就被一起交通事故给堵得严严实实,申请了交通军装,才把路清出来。
这帮敬业的狗仔队们,可以扛着摄像机,直接坐地铁,自己这队人,真枪实弹,实在没法坐地铁。
“郭sir,看来得准备一场临时发布会了,人越来越多,狗仔队已经拍到物证组的伙计们清点火凤凰了。“
钉狗嘴里叼着烟,走到了郭国豪的身边,看着连绵不断的闪光灯闪烁,也是非常无奈。
“通知公共关系科,让他们派人过来,通知现场内的所有狗仔队,告诉他们,有重磅消息宣布。”
“通知水警,封锁所有货运码头,让各区重案组,反黑组的伙计们全都出动,将口水昆,泥螺的照片,发出去,对江湖散风,说这两个扑街,抢走了号码帮三吨货。”
“把黑阿虎,九姑娘全都给我刮出来,神仙锦,邓七也别放过,请他们去我办公室饮茶,不要用逮捕的字眼。”
“靓仔胜也不要放过,水房的双花红棍放在外面,肯定要掀起波澜,闹出是非。”
“号码帮的颠佬人还在曼谷,不用怕,盯住黑白双煞,这两个扑街,一直想要在油麻地搞事情。”
“白骨生马上就要退休了,他说打,底下的堂口们肯定不愿意跟,他不会不识趣的。”
“明天我不管,今天晚上,必须风平浪静,谁敢站出头,我就打谁,一直把他打垮。”
“钉狗,你要是没兴趣上TV,就去做事,如果想大红大紫,就留下来,我让其他人去做。”
郭国豪说完,也没有等就走到了指挥车前,把周围的伙计们全都赶走,自己拿起话筒,呼叫总部电台,联系沙皮逊。
等了不到一分钟,跟沙皮逊沟通的渠道,就建立好了。
“大佬,已经搞的差不多了!查出两吨火凤凰。”
郭国豪靠在车厢上,直接开口说道。
“我知!”
沙皮逊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他的粤语,说的越来越流利了,如果不仔细听,跟本地仔没太大区别。
“太古大班刚才给我call电话,表达歉意,并且提出捐款一千万,让我们持续性地打击犯罪。”
“阿豪,这次的事,你搞的不错,一哥很满意,不管是白小姐,还是猪肉,都不能放过,换进加密频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
差佬电台都是加密频道,尤其是长官级的通话,都是单独频道,不录音。
郭国豪身边没人,但他还是环顾了四周,离开了指挥车附近,走到没人的角落,才开口说道:“大佬,身边没人,您可以下令。”
“呵呵.”
“我到香江当差,吃到的第一个教训,就是隔墙有耳。”
“太古大班的捐款不是白拿的,太古码头要大清理,我现在已经调派了五队军装去支援你,黄竹坑的新兵,也归你调遣,这次你威风了!”
“老虎出更,就要威风,现在老虎要吃肉!”
即便是在加密频道,沙皮逊也没有把一切都讲的太明,毕竟总部电台的话务员正在收听直播。
可郭国豪是永安郭家出身,立马明白沙皮逊和太古大班的想法,危机就是机遇,在危机中也能有壮大自己的机会。
太古码头一直都想搞清一色,当年太古码头的确是如此操盘的,可其他华人货运公司见到太古修建新的码头,就全都靠了过来。
但码头靠在一起,总是会产生摩擦,搞出过几次大飞机之后,大家终于坐在一起,准备聊聊,经过几轮商议之后,太古码头开始扩大范围,封闭物业管理。
太古几轮出清,已经将码头内的大部分华人公司的仓库,土地购买到手中,现在只剩下几家没有谈拢,而温家就是没谈拢的华人公司之一。
一千万的捐款!
整个差馆上下都能受益,就连郭国豪这些华人差佬们也不例外,今年年底的时候,就能拿到一份合法的特殊贡献津贴。
而代价,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件发酵。
温家在整件事内,并不是无辜的,温家不止培养了靓仔胜,还投资了黑阿虎。
池梦鲤已经把关键消息传递给刑事情报科安插进卧底手上,这就说明,池梦鲤没有问题,也没有参与到这次的走货当中。
温家把码头仓库给了黑阿虎,黑阿虎又跟九姑娘合作,提供货仓的走货渠道。
桃花妹事事汇报,郭国豪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事实,黑阿虎能搞定码头,这是开玩笑,古惑仔的鬼门道多,但不代表古惑仔各个都跟四眼龙一样,能搭上鬼佬们的关系。
也就是说,黑阿虎能搭上码头中的鬼佬,是温家出的力,而黑阿虎能给九姑娘提供货仓,也是温家充当保护伞。
温家是赚钱不要命了!
郭国豪敢肯定,温家不知情,但温家肯定有人是知情的,或者说温家是睁一眼,闭一眼,只拿钞票,不问来路。
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只刮油水,不付饭费。
“好好做事,不要想太多,该发生,肯定会发生。”
“我最近喜欢一句成语,螳臂挡车,你我有时候锐不可挡的马车,有时候是不知死活的螳螂。”
“晚上一起去踢波,我介绍几个新球友给你认识一下,对你的未来,有帮助。”
沙皮逊说完,就挂断了对讲机,都没等郭国豪回答。
郭国豪把电台麦克风挂了回去,他掏出烟盒,点出一支烟,要是没猜错,今天晚上踢波的球友中,肯定有太古集团的高层。
太古也会提出自己的述求,要郭国豪帮忙搞定全部麻烦。
香江看似美丽,其实是不折不扣的斗兽场,赢家通吃,败者食尘。
133:命轻
796的士高内,鬼哭狼嚎,一个巨大的灯球,正在不停地旋转,释放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给舞池内的男男女女们增添气氛。
哈牛坐在吧台前,喝着冰镇啤酒,吃着鱿鱼丝。
“哈牛哥,嗨一下!”
戴安娜罗斯已经成为全世界年轻男女们的共同偶像,戴安娜今年年初的爆炸头造型,也成为欢场最流行的发型。
一个梳着爆炸头的飞女,凑到了哈牛的身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小卷的红杉鱼,扔到了台面上,然后拿起台面上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用打火机点燃。
见有客户上门,哈牛用手搓了一下一小卷红杉鱼,发现里面只有两张,心里骂一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蚂蚁后腿也是肉。
“老规矩,想要吸,去后面的小巷子里,不要在场子里搞事情。”
哈牛从口袋中掏出一小袋的猪肉,扔到台面上,让面前这个飞女赶紧滚。
今非昔比了!以前场子内,大灯一开,满地的针管,现在的烂仔飞女们,可没银纸玩白小姐,三十块一克的猪肉,适合穷鬼。
当然,哈牛手里的猪肉,也不是顶级货,全都是纯度百分之二十的烂货,即便如此,哈牛还让马仔往里面掺了面粉,食用糖粉。
一斤兑一斤半,这也算是维护世界和平。
“要你管!”
飞女把台面上密封袋抓在手中,嫌弃哈牛多管闲事,货到手了,得赶紧嗨一下。
“吸吸吸!死道友,全都吸死你们!”
哈牛把这一小卷红杉鱼舒展开,将这两张红杉鱼迭好,揣进口袋中。
开粉档赚钱,这件事兄弟们都清楚,可之前老顶压着,不让搞。
不过现在阿虎哥当家做主,自己话事,不用看老顶的眼色,大家也松快不少,现在兄弟们都盼着阿虎哥能自己开一个堂口,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
古惑仔出来混江湖,就是为了钞票,哪需要顾忌这么多!有钱赚才是王道。
一克猪肉,三十块,六块是本,十块是场子租金,阿虎哥抽水六块,剩下的八块,是自己的。
死道友们嗨,肯定不会买一两克,大多都是五六克,场子内生意好,一晚上就能赚五六百,苦哈哈地蹲泊车档,当泊车小弟,咪表妹,一晚上只能赚一两百块。
有好油水刮,谁愿意熬夜当苦力。
哈牛嘴里哼着小调,将盘子内的鱿鱼丝吃光,等待着下一个死道友出现。
“开灯,全都站在起来,靠边站,查牌!”
“把音乐关掉!”
“安静一点!”
钉狗推开了796的士高的玻璃大门,手里拿着扩音器,大声喊道。
鹅姐站在钉狗的身边,见到这个扑街如此嚣张,也是捂住额头,感觉头疼,但今天晚上是大行动,还是以O记为主,她摆了摆手,让身后西九龙重案组的伙计们跟上,一起行动。
十几名军装,七八名便衣,直接就把场面给控制住了。
796的士高内的音乐停止,灯球也不再闪耀,卡座和舞池内的男男女女们全都是怨气,但面对条子,他们也只能抱怨几句,乖乖地交出身份纸,接受搜身。
不少刚从哈牛手上买猪肉的死道友们,可不想去强制戒毒中心,他们赶紧把口袋中的猪肉扔到地板上,踢到沙发底下。
哈牛在条子出现的一瞬间,就赶紧闪人了,他身上有五斤的货,如果被抓到,最少是两年起步,他可不想进祠堂待两年。
他赶紧滚进了吧台中,打开了暗格,将口袋里面的面粉全都扔进了暗格当中,然后用垃圾桶挡住。
搞定完手里的货,哈牛赶紧从吧台中爬出去,走到了楼梯处,根本不顾后面条子的喊叫声,逃之夭夭。
一口气爬到三楼,哈牛走到了走廊尽头,用力地砸着房门,嘴里大声地喊道:“阿虎哥,大佬,大事不好了!”
“场子出事了!”
房间内传出的脚步声,一秒钟过后,房门打开,衣衫不整的黑阿虎,从房间内走出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到哈牛的头上,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烂仔。
挨了一巴掌的哈牛,也是满心委屈,可现在不是叽叽歪歪的时候,他赶紧开口说道:“大佬,出事了,条子来查牌。”
“大佬,看来不是二八开能打发的。”
四大探长时期,便衣探目来查牌,古惑仔应付这帮探目,需要拿出今天晚上场子内八成的利润,少一点,便衣探目可不答应。
四大探长时期已经过了,但这个江湖说法遗留下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会用二八开这句词。
黑阿虎愣了一下,他是睇场的,古惑仔跟条子天生对立,但一方是求财,一方是求平安,所以睇场的古惑仔们,一般都会跟反黑组,街面军装保持好关系。
可他的确没有收到相熟军装传回的消息,看来是O记的突然袭击。
“你不要露面,把口袋清一清,把货都藏起来,楼上的货也藏起来,不要露馅。”
既然是O记站出来搞事情,那不查点蛛丝马迹,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查出一点糖丸,摇摇丸,这都是小事,O记就算是想要发飙,也只能抓走几个烂仔,关上四十八小时。
可真要查出场子内有大批的猪肉,这可是大飞机,条子是可以撤牌,只要酒牌没有,场子可以立刻关门。
如果大水喉知道场子出事,肯定会找麻烦,请其他字头社团进场。
如果真闹到这个地步,他黑阿虎的垛子,就彻底臭大街了。
黑阿虎想到这里,把衣衫穿好,快步地走下楼,去跟条子们去打交道。
“阿虎哥,好久不见,你这个杂碎,原来就是罗宾手底下的打仔,现在跟了靓仔胜,当了靓仔胜的小哈巴狗,整个人都抖起来,也有自己的场子。”
钉狗坐在高脚椅上,嘴里叼着烟,对着黑阿虎冷嘲热讽。
鹅姐也冷冷地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黑阿虎,半年前,这个扑街跟靓仔胜一样,都是在油麻地街头乱混的古惑仔,
可过了大半年,这个扑街改换门庭,跟了靓仔胜,也成了江湖大佬。
“钉狗哥,狗sir,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嘴巴跟吃了大便一样。”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衰鬼上门,肯定是来找麻烦,官刮贼,天经地义,狗sir你搞东搞西,我全都奉陪到底。”
当着顾客,当着手下马仔们的面,黑阿虎不能丢了面子,香江是法治社会,条子们在明面上,还不敢胡作非为。
钉狗冷笑一声,把嘴上的烟取下来,按在了吧台上,夸张地戴上手套,把吧台面上的小分装袋全都拿起来,开口说道:“黑阿虎,你现在还真叼。”
“大灯一开,不是针管,就是散装猪肉,你真是叼翻天了。”
“要不要我把场子的大水喉找来,让你们对对台词?”
“不过今天来,不是为了这点小事,黑阿虎,你还真他妈的叼,都说水房出二五仔,可他们都是搞小动作,你踏马的就不一样,上来就搞大龙凤。”
“叼!”
钉狗把大拇指竖起来,嘴里阴阳怪气地夸奖黑阿虎。
黑阿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钉狗嘴里说的是乜。
“搞笑!阿sir,你在讲咩嘢?”
就算是不知钉狗讲乜,黑阿虎也是硬气地撑住,丝毫不给眼前的条子们一点面子。
“巴闭!真是巴闭!”
钉狗见黑阿虎还没有明白过来,看起来九姑娘还没有找上门,这个扑街还不知道手下的马仔们闯出多大的祸。
“已经有人去请你老顶,就连水房坐馆神仙锦今天晚上都要去差馆喝茶。”
“黑阿虎,你真是巴闭,把所有人都牵连了。”
“这是逮捕令,我们现在怀疑你从事三合会活动,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法庭对你不利的证据。”
“你有权利在接受警察询问之前委托律师,他(她)可以陪伴你受讯问的全过程。”
钉狗把手上的逮捕令拍打在黑阿虎的胸膛上,让他看清楚,在上面签字,跟自己走。
逮捕令上都是英文,黑阿虎认识ABCD,但它们连在一起,他一个单词都不认识,条子给的文件,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签。
这点江湖规矩,他还是清楚的。
“我可以跟狗sir你走,但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一个字都不会签。”
黑阿虎是货真价实的水房弟子,在差馆内的案底,摞起来比人都高,条子只要用三合会成员的名义就能把自己铐走。
抵抗是毫无意义的,不如合作一点,顺便套出一点消息来。
“阿丹,给欧阳律师call电话,让他去差馆保我。”
黑阿虎没有签逮捕令,而是伸出双手,表示配合。
“鹅姐,把人全都带回去,各个上尿检,尿检没事,就把人放走,如果尿检不合格,就关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过了,没人交保金,全都送去戒毒中心。”
钉狗摆明看黑阿虎不顺眼,要出手搞黑阿虎的场子。
客人是从796的士高带走的,如果796的士高老细不站出来摆平麻烦,往后就不会有客人上门。
大水喉就算打碎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吞,但大水喉不敢找条子们的麻烦,但肯定会去找黑阿虎,找水房的麻烦。
毕竟规费,抽水,一样都不少,这件事肯定要给个说法。
水房必须要给大水喉一个交代,就算是黑阿虎不认账,靓仔胜,神仙锦都会认,选择埋单走人。
钉狗给伙计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把黑阿虎押回西九龙差馆,自己则跟鹅姐继续做事,去喜来登酒店,去铐靓仔胜。
西九龙反黑组,重案组,军装全都行动,仔细地检查796的士高的各个角落,将地面上的猪肉,针管全都搜查出来。
796的士高内的男男女女,全都押上冲锋车,往西九龙差馆运,796的士高内最少有三百人,看来班房要爆满了。
今夜是不眠夜!
钉狗一行人抵达喜来登酒店,刚进门,就被喜来登酒店的大堂经理给拦住。
“先生,本酒店只接待外宾,会员,不招待散客,实在抱歉。”
喜来登酒店大堂经理,本想下逐客令,但看到钉狗的条子徽章,立刻就把话头一转,继续说道:“阿sir,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现在有个案子要请靓仔胜回去调查,请你带我上楼。”
钉狗从口袋中掏出逮捕令,在喜来登酒店大堂经理面前展开,希望喜来登酒店帮忙。
大堂经理点了点头,仔细地看完钉狗给的逮捕令,然后一本正经地还给钉狗,果决地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法配合。”
“这位阿sir,我敢肯定,我们酒店内没有您嘴里的靓仔胜。”
“我已经通知了酒店法务顾问,请您稍等,可以去休息区休息一下,我请各位喝咖啡。”
钉狗愣了一下,还想继续争辩,但身后的鹅姐,赶紧出手拉了一下钉狗,让这个扑街闭嘴,喜来登酒店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喜来登酒店是连锁酒店,在香江方方面面都已经打点好了,你这里有动作,立刻就会有人进行施压。
钉狗也是反应过来,也只能乖乖地滚去休息区坐着,等待着喜来登酒店的法律顾问。
喜来登酒店的法律顾问来的很快,钉狗出示了逮捕令,法律顾问从口袋中掏出了金丝眼镜,仔细地阅读了一番,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几位长官,池生的确是入住我们喜来登酒店。”
“但根据客户协议,我们必须要事先通知一下池生,并且各位阿sir,你们在喜来登酒店内的一切行动,需要由酒店方派人陪同。”
见喜来登酒店要通风报信,钉狗很不情愿,想要反驳,但又被一旁的鹅姐给制止住了。
瞪了一眼要连累自己的钉狗,鹅姐站起身,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合理合法,我们保证不会干扰。”
喜来登酒店的法律顾问点了点头,给身后的喜来登酒店的大堂经理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池梦鲤call电话。
大堂经理用电话通知了池梦鲤,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挂断电话。
“池生,请各位阿sir上去。”
喜来登酒店大堂经理伸出手,请钉狗和鹅姐等人上电梯,法律顾问也一起跟着上了电梯,一行人抵达了池梦鲤长包房所在的楼层。
长包房的房门已经打开,喜仔站在大门口,见到钉狗、鹅姐等人到了,伸出手,请这些不速之客进门。
池梦鲤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TVB电视台直播的拳击比赛。
“池”
钉狗一进门,就掏出逮捕令,准备宣读经典台词。
鹅姐也记不清自己进喜来登酒店后,拉了几次钉狗,这个扑街,怪不得一直升不上去,他跟四大探长的关系没多紧密,当年政治处上下都跟四大探长有关系。
可老政治处的原班人马,拿到特赦令,各个都升官发财了,只有钉狗没前途。
现在看,钉狗升不上去,并不是拿了好处,是因为没有眼色。
“池生,打扰您了,听说您今天晚上参加总督府晚宴,还跟总督夫人聊的谈笑,真是羡慕!”
“也不怕池生知,太古码头今晚出事了,您细佬黑阿虎的头马泥螺,口水昆,手持长火,抢了一个集装箱货柜,还搞出人命来。”
“在场的粉佬交代了,在仓库内刮出了两吨火凤凰。”
鹅姐一直在西九龙,油尖旺全都在西九龙,对靓仔胜不算是知根知底,但也是了解一二。
从靓仔胜平日里的举动来看,他的确是一心走正道,不可能开粉档,很有可能是黑阿虎自作主张。
靓仔胜正在上升期,前途不可限量,很有成为大老细,先结一份善缘,对未来发展有好处。
钉狗有点吃惊,他先看了一眼鹅姐,立刻就反应过来,乖乖地闭上嘴。
“凶刀一把碎雄心,枉有缠绵万缕情!”
池梦鲤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上,嘴上哼唱了一句戏词。
还真让罗宾说着了,罗宾还当油麻地话事人的时候,喝多了,讲过一句话,说黑阿虎真是天生的贱命,只要口袋中多了浮财,人就飘起来。
罗宾这个扑街做事迷迷糊糊的,看人也不准,但讲了一万句,还是会有一句落在了真着上。
“池生,您讲乜?”
鹅姐没听懂池梦鲤哼唧的话,就赶紧询问了一句。
“咩事!就是有感而发!”
“各位阿sir,我池梦鲤是遵纪守法之人,保证配合各位阿sir们的工作。”
“不过我需要见我的律师,不知各位可以等一等乜?”
池梦鲤站起身,接过逮捕令,简单地扫了一眼,就放到了茶几上,重新坐了回去。
“当然可以,不过您的老熟人童生,应该已经到西九龙差馆的会议室内饮茶。”
鹅姐怕钉狗坏事,她抢先一步,把话讲了出来。
童生?
池梦鲤仔细思考之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女阿sir讲的童生,是神仙锦。
看来这次飞机搞大了,水房的坐馆,都被请到差馆内饮茶。
“乐经理,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律师,但看来要等上一会儿,大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上几壶奶茶,再搞几样小点心。”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三张大金牛,放到茶几上,来者就是客,做人还是要有礼貌。
喜来登酒店大堂经理赶紧走了过去,从茶几上拿起三张大金牛,转身离开长包房,去准备奶茶和点心。
池梦鲤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继续收看拳击比赛。
134:财大气粗
坐在一天八百块的高档长包房,吹着十九度的冷气,喝着奶茶,吃着造型精致的小点心,还看着GE widescreen 1000超大尺寸电视机,观看最新的拳赛。
这感觉好极了!
钉狗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靠谱的念头,希望靓仔胜的律师可以晚点到,自己把这场拳赛给看完。
坐在一旁的鹅姐,倒是没有钉狗如此不争气的念头,她对拳赛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先是打量了一下靓仔胜的服装,整套的阿玛尼,脚上穿着真皮拖鞋。
长相英武不凡,斯斯文文的,看电视也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波动。
从这个古惑仔身上,看不出江湖中人的匪气和蛮横。
如果大家不知根知底,不熟悉,很难将这个靓仔往江湖中人,洪门弟子,水房双花红棍上联想。
其实一开始,鹅姐就不认为靓仔胜会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根本不接受预定,不招待散客,只能是会员入住。
即便是鬼佬背包客来了,大堂经理也会撵人。
香江的酒店业,跟全世界的酒店业都不同,因为地方小,阔佬足够多,主营高端客户,甚至普通客房都少的可怜。
就拿靓仔胜居住的这一层来说,整整九百平米的空间,只有三名客人入住,三个电梯,三个出口,保证这三间房间的客人,不互相干扰。
长包房连带的保镖房,独立餐厅,都得全部定下。
长包房的房费,一个月最少十几万。
粉佬是住不起这样的长包房,喜来登酒店也不会让粉佬住进喜来登酒店。
现在日日鲜足够出名,每天的营业额,能高达上千万,看样子靓仔胜也是要洗干净两脚泥,要上岸当阔佬了。
当然,这也只是鹅姐自己的猜测,水房坐馆神仙锦,是不会放过靓仔胜这种能文能武的大才,况且现在这些老细们跟靓仔胜合作,是因为靓仔胜能解决街面上的麻烦。
如果靓仔胜真的洗白上岸,势必要跟江湖,社团进行切割,一旦没有了根本,也不会有人跟靓仔胜合作,转头扶持新人。
这个度,不好把握。
闯江湖,有时候比走正行还要难,眼睛盯着肉,手上拿着刀,身后还有衙门的冷箭,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鹅姐也是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舅舅陈志超当年喝多了讲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单丝结来的很快,只用了半个钟头,毕竟现在已经是夜晚,中环也不堵车了。
她抵达长包房后,接过钉狗递过来的逮捕令,戴上黑框眼镜,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发现没问题,才摘下眼镜,开口说道:“逮捕令上的理由,很模糊。”
“与其说这是逮捕令,不如说这是协助调查令。”
“各位警官,你们的话,已经给我的委托人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失,我要求你们重新出示协助调查的文件,而不是逮捕令。”
江湖社团是有从属关系,但这份从属关系,只能作为关联证据,不能作为从属证据,香江是法律社会,客观真实和法律真实之间,大老爷只会选择法律真实。
钉狗也是愣了一下,眼前是鬼佬律师,不是华人律师,他连事后补齐的话,都不敢讲,一旦讲了,人权委员会肯定会咬住不放,到时候,自己肯定要站出来背黑锅。
“池生,您跟黑阿虎,也就是王虎的关系,众人皆知,我諗唔驶多讲嘢喇挂!”
鹅姐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水房坐馆神仙锦现在已经到西九龙差馆了,号码帮话事人邓七也到了。”
“大家坐下来聊聊天,尽到好市民的职责。”
单丝结没有开口,而是扭头看向池梦鲤,等待着金主的回答。
“鹅姐,大家都是老相识,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想要我配合,我也得先知道是咩事。”
“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只要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过啤酒,抽过香烟,都可以称之为朋友。”
“你说的两位,我都在饭桌上见过,吃过饭,聊过天,但都是在商会的酒宴上,是合法场合,甚至一哥都在场。”
池梦鲤把电视机关闭,打开一瓶茶几上的苏打水,用手拧开,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香江,当着差佬们的面,承认自己是三合会成员,是非常痴线的事,只要开口,就是三年起步。
“池生,我知您要走正行,但古惑仔们都很难搞,都不太听拜门大佬的话,太古码头出事了,大飞机。”
“黑阿虎的头马泥螺,心腹细佬口水昆出来做事,抢走了一台集装箱货柜,并且在码头的货仓内,刮出一堆货来。”
鹅姐把话说完,就看着池梦鲤,等待着他的回复。
口水昆和泥螺真有种啊!
水房这个的社团传统的确有点离谱,遍地的二五仔。
池梦鲤在心里吐槽一下,开口说道:“协助调查可以,如果是逮捕令,那就要跟我的律师聊。”
“我认识很多大律师,太平绅士,我想不用我进班房,让太平绅士们给我签保单吧?”
在鹅姐和池梦鲤交涉的时候,钉狗已经走出长包房,跟郭国豪汇报了一下,等待肯定指令之后,才重新走进房间内,大声说道:“池梦鲤,这次不是协助调查,就是逮捕令。”
“指控你在去年八月八日的庙街火拼案中动手,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当做呈堂证供。”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八月八号的庙街火拼案,是存在,并且真实发生的案件,并且这是池梦鲤跟郭国豪约定好的暗号。
但这件案子中,池梦鲤是无妄之灾。
大口鸭这个扑街,拳脚功夫不行,就耍阴招,把他的车给砸了,菠菜东跟东联社的碎渣们动起手来,正好被路过的好市民看见了,直接把巡街的军装喊来了。
全都被刮回了差馆,录了口供,交了保释金。
那段时间,郭国豪只要一见面,就会嘲笑自己,说他是爱车狂人。
135:夜半相会
“扑街!我的车被烂仔划花了,调查了一年,还没有铐到人,真是扑街!”
池梦鲤绷不住了,直接开口骂道。
郭国豪这个扑街,每次刮自己出来,都是用这个案子,真是扑街他妈给扑街开门,扑街到家了。
“单律师麻烦您了,需要你陪我走一趟。”
池梦鲤站起身,换上皮鞋,穿上外套,准备跟钉狗,鹅姐这帮差佬们去西九龙差馆。
“多谢合作!”
钉狗得意地笑了笑,靓仔胜就算是齐天大圣,也逃不出郭sir的如来神掌。
单丝结也将手上的逮捕令还给钉狗,穿上风衣,跟池梦鲤去西九龙差馆。
“多谢,这是感谢,这次多谢帮忙!”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几张大金牛,然后从便利签上扯下来一张纸,走到了一直陪同的喜来登酒店法律顾问面前,主动塞进了喜来登酒店法律顾问的口袋里。
人家帮忙了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多少要表示一下。
“多谢池生,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为我今天晚上见到的一切作证,佐丹奴先生要我转达,说他相信您是合法的体面人。”
“池生,先告辞。”
喜来登酒店的法律顾问拿到了好处,表达了喜来登酒店总经理佐丹奴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准确,应该是有钱能让磨推鬼。
黑白颠倒的话,都能脸不红不白地讲出来,这也是个大才。
不过话又说回来,黑白正常,实事求是,那是天堂,黑白颠倒,倒行逆施,这才是人间。
邓七被条子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香江江湖。
白鹤坐在马会的包厢中,陪着拜门大佬九姑娘,J教授看跑马。
“滴滴滴”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白鹤站了起来,先看了一眼九姑娘,发现大佬正跟J教授你侬我侬,一片欢声笑语,就走到包厢内的投注台旁边,拿起座机话筒,call给传呼台。
传呼台小姐讲了一遍,白鹤没敢相信,只能让传呼台小姐再讲一遍。
传呼台小姐态度非常好,直接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两遍,见白鹤没有继续开口,便开口询问,听到白鹤没有其他需求,就挂断了电话。
七叔被条子带走了!
太古码头也出事了!
这两个消息,让白鹤有点不知所措,他赶紧抓起话筒,给孝字堆相熟的草鞋call电话,询问来龙去脉。
相熟的兄弟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讲了一遍,顺便告诉白鹤,现在事情闹大了,成大飞机了,要他赶紧刮九姑娘出来,主持大局。
白鹤来不及道谢,只说了一句我知,就挂断了电话,掏出几张红杉鱼,放到了投注台前,示意投注员滚蛋。
目送投注员离开之后,才走到了九姑娘的身旁,开口说道:“大佬,出事了。”
“黑阿虎的头马泥螺,口水昆把J姐的货抢走了,现在不知下落。”
“O记这次大突击,把老顶和水房坐馆神仙锦请到了西九龙差馆饮茶,黑阿虎被铐,靓仔胜也被条子带走了。”
正喜笑颜开看着窗外跑马的J教授,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宋生要的三吨货出了问题,自己肯定逃不脱干系,最重要的事是,仓库内还有两吨火凤凰,这是给老客户准备的,是加急单,明天一早就要运走。
订金已经收了,要是货出了问题,自己必须要给个交代。
况且条子们大出动,肯定是掌握了一些真凭实据,没准自己的几个马仔们,都已经落在了条子的手中。
开车的鬼仔,知道这次出货的仓,如果他交代了,仓内的货,可是要倒霉了。
“阿九,这件事搞大了,现在我契爷已经知道到货日期,如果时间到了,我没有准时将货运过去,我敢确定,我见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我交出了四成利,就是要保个平安,你一定要畀个交代我!”
“先走一步,call我用二号机。”
邓七和神仙锦都被条子铐走了,条子们也不会放过九姑娘,现在待在九姑娘身边,十分的不安全,J教授赶紧站起身来,穿上貂皮大衣,赶紧闪人。
“我丢!亲爱的,不讲义气,就这样离开我。”
“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把手脚清理干净,不要让条子抓到马脚。”
“至于货,不要担心,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要是宋生开口怪罪,就把我当做挡箭牌,不要怕!”
“就算是运快递,也会出事。”
“我明天帮你搞条船,这次不用伪装,直接走过,到了孟买,就让咖喱仔们接货,简单干脆。”
老豆被拷走,九姑娘倒是不怕,因为条子手上没证据,条子们要太平,没有证据,当天晚上就会被两位坐馆放人,不会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条子出面,只是怕两家社团晒马,开大片而已。
九姑娘也穿上自己的貂皮夹克,站起身,虽然现在不清楚条子手上掌握了多少证据,但她绝对不能再马会久留。
一旦落在条子们的手中,自己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佬,我们去哪里?”
白鹤赶紧拿起沙发上的包,开口询问道。
“我的车太扎眼了,我们打车走,这里是马会,车就算是放一年,也不会出问题。”
“先去陀地,见一下百鬼章,他是老豆的头马,老豆肯定有交代,见完百鬼章,就去游艇俱乐部,让游艇俱乐部准备一艘游艇,我要出海,让游艇俱乐部准备三天的物资。”
“还有,黑阿虎是水房大底,是上了海底的大底,先不要动他,等这个扑街从差馆内出来,我在找他们算账。”
“香江收货的庄家,就那么几个,根本不难找,你放出风去,谁收了泥螺和口水昆的货,就是跟我九姑娘作对,跟号码帮作对。”
“如果想要掂量掂量我九姑娘的分量,就尽管试一试,对了,狗屁泥螺,死鬼口水昆,搞出大飞机,就算是脑袋痴线,也得找船闪人跑路。”
“谁刮到口水昆,泥螺,把人带到我面前,我给二十万花红。”
老豆曾经讲过,英雄好汉,最该学的就是逃跑,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她再出来主持大局。
黑阿虎,胆子真够肥的,居然敢搞自己的货,这件事,水房肯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九姑娘吩咐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白鹤赶紧跟上,跟拜门大佬一起离开马会包厢,并没有去开地下停车场内的路虎揽胜,而是随便打了一台出租车离开。
正如九姑娘预料到的一样,她离开后十分钟后,西九龙反黑组,O记,毒品调查科的差佬们就赶到,直接扑了空。
池梦鲤跟着钉狗,鹅姐来到了西九龙重案组的办公场地,鹅姐直接把会议室的门打开,池梦鲤顺势往里一看,发现神仙锦也坐在里面,端着纸杯饮茶。
“你们都是老熟人了,让你们先聊聊,等池生,童生聊完,我们再录笔供。”
鹅姐开口,给池梦鲤和神仙锦行了一个方便。
“阿鹅,见了叔公也不知叫人,我好一阵子没跟你舅舅聊天了,志超哥最近在忙咩啊!”
大家都是老熟人,算起来,神仙锦还是鹅姐的长辈,行动处三支旗的陈志超,跟神仙锦是酒肉朋友,王元鹅的满月酒,神仙锦还出席了,并且给了一个大红包。
“我舅舅现在身体不好,只能躲在浅水湾的别墅中打打麻将。”
“锦叔,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也不藏着掖着,这次黑阿虎是把天捅破了,O记不会放过他的,我也不能跟您讲太多,要是被内务部知道了,保证让我好看。”
“不要难为大家!让大家都难做!”
鹅姐也是很无奈,她能一直高升,全都因为舅舅的关系,当年行动处和政治处的交火,是行动处占了上风。
也是那时候开始,接班一哥位置的,只能是行动处处长。
雷洛这些政治处的便衣,全都靠边站了。
按道理来讲,神仙锦年纪小,上位晚,不应该跟四大探长,三支旗的老家伙们有关系,可这个扑街年纪小,但上位早,做事懂规矩,跟各个方面的关系都不错。
“能打麻将就好,说明脑袋没糊涂!”
“放心,我是做叔公的,不会让晚辈难做,阿胜,陪我去趟洗手间。”
在差馆会议室内聊字头的生意,傻佬都做不出这样搞笑的事,差馆内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洗手间。
身为老江湖的神仙锦,当然清楚这一点,他站起身,要求池梦鲤陪他一起去。
见神仙锦想要聊聊,池梦鲤当然不会拒绝,直接开口说道:“阿公就是犀利,一眼就看出我尿急,当然要一起。”
“大家一起放水,这样才能尿的开心,尿的嗨皮!。”
鹅姐也是无奈,钉狗进了西九龙差馆,人就消失不见了,应付眼前这两个大小扑街,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背头,送童生,池生去洗手间。”
鹅姐在办公区内,随便点了一名倒霉鬼,让他陪着老扑街和小扑街一起去洗手间。
点到名的差佬背头,也是非常无奈,将嘴上的红万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中,站起身,请面前的两位江湖大佬去洗手间。
神仙锦和池梦鲤一起走进了洗手间,负责看守的差佬背头,想要跟进去,但被一只纤细的手掌给拦住了。
“这位阿sir,我是池生的律师。”
单丝结收回手掌,伸进口袋中,掏出名片夹,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了背头,继续说道:“上洗手间,是非常私密的行为。”
“我的当事人,并不是罪犯,他只是过来协助调查,希望您能行个方便,往后您有任何的法律疑问,都可以拿着这张名片来找我,我保证提供专业,免费的服务。”
背头看了一眼名片,见这个鬼妹是罗文锦律师楼的大律师,立马就识趣,收起名片,掏出红万烟,找个角落开始吸烟。
在香江混,招子要亮!香江有两类人不能得罪,一是祖家来的鬼佬,二就是大律师。
眼前这个鬼妹,正好两样都占齐了,自己还是不要主动找麻烦了。
池梦鲤不知道洗手间外的小插曲,神仙锦站在小便池前放水,他则是一脚脚地踹开隔断门。
“老顶,洗手间内就只有你我了,现在可以胡言乱语了。”
池梦鲤也解开裤腰带,痛痛快快地把水放干净,让神仙锦有话讲,有屁放。
“我之前就教训过你,让你不要对马仔们太好,这些烂仔们各个都不识相,他们很麻烦的,我这个坐馆也好辛苦。”
“一三五七差馆,二四六殡仪馆,也不知这个烂位置如此难坐,居然还有人站出来抢,全都是痴线,脑袋秀逗了!”
神仙锦系好裤腰带,整理好裤子,走到了洗手池前,洗干净自己刚摸完鸟的手。
得了便宜卖乖!
这个老水鱼,真是死扑街,烂番薯。
池梦鲤心里骂了一句,抖了抖枪,将水甩干,这才走到神仙锦的身旁,开口说道:“古惑仔各个都难搞。”
“正行财路我都帮他们搞定了,可他们还不知足,还要自甘堕落,我冇idea啦!”
“我冇计啦!”
“就拿这个扑街黑阿虎来讲,公寓我给买了,跑车也是我买的,安身立命的档口,也是我搞定的。”
“之前我开明堂,处罚了两个不知死活的扑街仔,就是警告堂口的兄弟们,不允许大家沾白小姐,开粉档。”
“结果咧!一个比一个玩的大。”
“老顶,我是没法子了,阿公开声,我哋跟足!话乜就乜!”
黑阿虎惹出的麻烦,池梦鲤一个堂口可搞不定,三吨货,就算是把黑阿虎妻儿老小都卖进妓寨,一天接十波客,也赔不起。
九姑娘有求于自己,可以聊,但他池梦鲤,还没有自信,能在邓七面前话事。
一对一,或者一对二,一对三,他没问题,可以一个堂口搞定号码帮,池梦鲤可没有这个自信,邓七是号码帮的二路元帅,一声令下,整个号码帮都得跟。
这个飞机实在搞太大了,自己就算是想撑黑阿虎,也撑不住。
可现在黑阿虎不能挂,一旦黑阿虎挂了,自己就缺少一个进攻温家的抓手。
“黑阿虎就是躺在菜板上的水鱼?”
神仙锦一眼就看穿了池梦鲤的小把戏,引人躺菜板,这把戏他也常玩,但都是用在其他字头、社团的傻佬身上,从来没有用在自己人的头上。
“吃里扒外,当二五仔,我出手料理他,也算是为字头除害。”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池梦鲤洗干净手,从口袋中掏出湿巾,擦干净手。
“要是没猜错,你身后的老细,是看你不听指挥,所以换人投资。”
“做人要大气一点,老细走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没必要赶尽杀绝。”
“以和为贵!”
“搞出这么大飞机,黑阿虎是没法在香江立足了,我会安排他跑路去曼谷,去帮柯叔料理码头,他不是喜欢开粉档乜?这次让他开个够。”
“这下不用争了,我多安排几个红棍进场,把黑阿虎的地盘给分了,至于黑阿虎这次欠的数,我们一家一半。”
神仙锦还没有跟邓七这个老水鱼见面,但这次的货,是在黑阿虎的场子内出的,如果字头不站出来,邓七肯定会派人跟黑阿虎聊。
这两方聊,聊来聊去,也不会有结果。
黑阿虎这个扑街死不足惜,但要是让号码帮为所欲为,这也不行,上一次九姑娘在水房陀地前响雷,齐玮文作保,才把这件事给平了。
字头上上下下,都很有怨言。
神仙锦本来也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试试孝字堆的成色,可贵叔一个电话,让他以大局为重,他才把这口气忍下来。
权利交接已经结束了,贵叔彻底退休,在ICU内苟延残喘,自己也要搞出点动静来。
水房!水房!是因为可口可乐起家,人不能穿新鞋,走老路,但神仙锦得让水房的水字,货真价实。
珠海的钱庄已经开起来了,几条安稳的北上水路,也敲定好,只要把号码帮赶出局,家电水货这条路,就彻底是水房的了。
不管是和联胜,还是新记,想要进这条路刮油水,都得水房点头同意。
借着黑阿虎这个机会,他也可以跟邓七掰掰手腕,过过拳脚。
而黑阿虎,这个扑街二五仔,不大不小,不胖不瘦,正好当炮台。
“老顶,我也想以和为贵,但老细准备里应外合,吞掉我身上的肉,壮大自己,即便是我想以和为贵,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池梦鲤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前额的头发,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要是痴线,全天下就没有人是聪明仔了。”
“引蛇出洞的把戏,你耍的最溜,做事要师出有名,要是没头没尾,你往后也很难在香江立足。”
“站在台面上的老细们,没有一人是傻仔,要是发现你在偷偷地搞鬼,保证会出手,以和为贵,不要搞太僵。”
“香江不大,你往后还得做生意,即便是逼不得已出手,也得让老细先翻脸,先让衣食父母三招,最后才能绝地反击。”
老细们选古惑仔,也会选听话的,选忠心耿耿的,吃肉是能长身体,但也会带来是非,招人非议。
必须要戳傻佬上墙,要让老细先翻脸,不然就只能好聚好散!
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买卖不划算。
毕竟靓仔胜现在也不是四九仔,不缺这口肉,已经站住脚跟,就不要急功近利。
“对了!大年二十九,字头摆春酒,你是双花红棍,早点来,不要最后压轴赶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贵叔也会来,这可能是贵叔最后一次参加春酒,你要乖一点。”
“我最多只能坐两届,我之后的下一任坐馆,就是你靓仔胜,我也好去新加坡,专心处理水房的账房业务。”
神仙锦讲的不是假话,和联胜靠码头,水房靠钱庄,和合图靠鸡档,现在和记三十六个字头,能挑大梁的,只剩下它们三家。
水房的钱庄业务,日进斗金,必须要有专人负责,业务量实在太大,每天最少有两三千万在钱庄之中流转。
江湖中人也全都信任水房,他们用水房的银票,可以在江湖内兑出真金白银。
神仙锦接手这段时间,也算是费心费力,在金算盘的帮助下,才把账摆平。
这也是温贵给的考验,如果这关他都闯不过去,水房也不会交到他手上,温贵会挑选新的继承人,新的门徒。
“老顶,您不用诱惑我,我是独在小楼成一统,不管窗外春夏与秋冬,您最好坐一辈子,带我们刮一辈子的油水。”
“看来老顶是要保黑阿虎这个扑街了,既然老顶已经做决定了,那我就跟了。”
不管是池梦鲤,还是神仙锦,都只知道大概情况,黑阿虎的头马,心腹细佬见财起意,直接把号码帮的货给劫走了。
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有社团律师见了黑阿虎才能知道。
该聊的已经聊完了,池梦鲤和神仙锦就走出了洗手间。
“池生,O记的高级警司郭国豪到了,他正在会议室等两位。”
单丝结见池梦鲤出来,赶紧禀报道。
郭国豪这个扑街,还真不嫌累,十处敲锣,九处有他。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扑街才能只用一年,从警司变成高级警司。
但这个扑街立下的功劳,全都是自己提供的,搞到现在,自己也只是个三柴,真是离谱!
这个死扑街,不讲义气!
池梦鲤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跟在神仙锦的身后,回到了会议室。
推开门,郭国豪和A仔正坐在椅子上聊天,见到池梦鲤和神仙锦两人走进会议室,就全都把手上的香烟掐灭,扔进纸杯当中,烟头掉进咖啡中,激发出一丝青烟。
“锦叔,好久不见,这次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大晚上请两位大佬过来。”
郭国豪主动跟神仙锦握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136:和事佬(求月票!)
(我看到大佬留言,我讲一下,香江社团江湖,是裙带关系最严重的生态,斧头俊嚣张不!但没人教,飞机搞大了,没人保,直接出局。)
(拿渣就不一样,菜头直接站出来,找鬼佬活动一下,继续在香江混,还是和联胜的坐馆。)
(但四眼龙的女婿,新界王的小儿子道友声,现在照样活的滋润,前几年还代表香江参加奥运会,去打台球。)
(号码帮,和记,都是一个鸟样,如果家里细路仔多,都会培养出一个混江湖的,实在没人才了,才会把事业交给头马,可即便如此,也是老细不引荐,财路不交。)
“郭sir,您太客气了,我童某人是良好市民,差佬有事,我肯定尽心尽力,帮忙帮到底!”
神仙锦笑着跟郭国豪握手,一套太极拳,打的是行云流水,滴水不漏,但也委婉地表示,一切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郭国豪也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过来,笑着回答道:“如果这些烂仔们,都能像锦叔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两位,请坐。”
郭国豪坐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坐在神仙锦身旁的池梦鲤,咳嗽了一声,开口继续说道:“水房这次闹的太过火了。”
“太古码头动AK步枪,连远在祖家的总督大人,布政司官长都惊动了,事情是水房搞出来的,但挨骂是我们O记,这不太合适吧!”
“不是不让你们生存,但你们天天晒马,开大片,现在还用上AK步枪了,我相信明天早上的头版头条,都会是这件事。”
“你们这样搞,我真的很难做!”
“一哥,沙皮逊已经下了命令,明天晚上开始,大查牌,整个油尖旺的场子都大查牌,靓仔胜,你的龙宫夜总会,首当其冲。”
“听说明天龙宫夜总会有拳赛,看来你要多花点心思,换个场地TV直播了。”
郭国豪没有开玩笑,明天晚上,的确是联合大查牌,只针对油尖旺,九龙大区全力支持,要尽可能地打掉粉佬,粉档。
池梦鲤眉毛立刻竖起来了,郭国豪既然开口了,肯定会重点关注自己,黑阿虎是水房油麻地堂口大底,O记肯定要针对自己。
龙宫夜总会是水房目前最大的现金奶牛,水房每周都能在龙宫夜总会抽水上百万,大量没名堂的黑米,都倒进龙宫夜总会的大染缸,彻底洗干净。
神仙锦不会看着龙宫夜总会被查牌,一天就是几十万的损失,这些都是算在水房头上的,需要掏出真金白银赔给老细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往后缩,摆出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一旦被人抓到软肋,条子们往后肯定会为所欲为。
“郭sir,龙宫夜总会是上海仔的地盘,您就是一员,大家闹起来,面子上都过不去,你把街面上兄弟们的饭碗掀了,他们肯定要找你们麻烦。”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给条活路吧!”
“要是人人都有好工作,能不辛苦地赚钱养家,早就世界太平,香江的各大社团,也全都倒闭关门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可以天天提着鸟笼子,去茶楼吹水了。”
“你说是不是啊!阿胜!”
神仙锦的话,说的不软不硬,但里面的威胁也是昭然若是。
“当然了,不还是工作不好找,人人都有工开,有事做,吃饱了撑的,才会站在街面上搞事情。”
池梦鲤冷嘲热讽地捧了一句,表示自己赞同神仙锦说的。
“我丢!你们以为当古惑仔是正当职业?我扑你阿母!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才有工开,有事做,有财路搵,要是不合作,往后代客泊车都没得搞。”
“饿死你们这帮古惑仔啊!”
坐在一旁的A仔听不下去了,眼前这两个扑街,真是大言不惭,站起身,叉着腰,训斥着眼前一老一小。
“那你可以试试看,如果没有泊车小弟们,街面上会不会乱。”
“阿sir,我一把年纪了,如果想要听训,回家听老婆唠叨就好,没必要听你个后生仔出言不逊。”
“既然这位阿sir不想聊,想要公事公办,我也不拦着,但出了事,不要来找我这个老不死的。”
神仙锦脸色一变,直接放狠话,站起身走人。
“好了!不要吵了!A仔,你先出去,我跟锦叔和靓仔胜好好聊聊。”
郭国豪让A仔不要打嘴仗,让他先出去,自己来跟这两位江湖大佬讲。
A仔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对着神仙锦冷哼一声,扭头就离开会议室。
“后生仔,火气爆,可以理解。”
“锦叔,硬碰硬,水房不行,当年和记上下站出来硬碰硬,不也是没好结果!”
“下面的四九仔想要出头,大底们想要安稳赚钱,这些跟我们差佬都不冲突,你搞你的,我搞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但太古码头出的事,你们两家社团不能乱,水房和号码帮晒马斗起来,整个油尖旺都会乱,我们这些差佬们,不希望香江在大过年期间乱起来。”
“锦叔,大家都是人,都想过一个顺当年。”
香江人讲究风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乱起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郭国豪把自己的底线露出来,让神仙锦考虑一下。
“郭sir,大家累了一年,的确都想休息一下,你们拜关公,我们也拜关公,都不想大过年沾晦气。”
“我给您一个面子,我保证不先动手,以和为贵,阿胜,只要号码帮的人不动手,你不允许轻举妄动。”
神仙锦一口答应下来,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池梦鲤,让这个扑街仔,也不要轻举妄动。
“您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号码帮不上门找麻烦,我肯定不动手。”
池梦鲤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答复。
“号码帮的人,不会动手,对面的会议室内,七叔也在,七叔也表示,以和为贵,不会动手。”
郭国豪满意地拍了拍手,只要水房和号码帮不动手,一切都好说。
137:肉就怕刚刚好(求月票!)
安抚住水房和号码帮是一回事儿,太古码头的火拼案,是另外一回事儿。
一哥已经下了明确命令,在总督回到香江之前,香江不能乱,要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个除夕年。
一哥也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个除夕年,毕竟到今年六月份,一哥也卸任,沙皮逊也会接位置,他也好离开浅水湾别墅,正大光明地去半山别墅渡过余生了。
郭国豪也不想街面上乱,因为他已经答应自己老婆,要在家过除夕,消消停停地吃上一碗团圆饭。
“多谢锦叔合作!”
“时间不早了,我派人送您出去,太古码头的案子,涉及到靓仔胜,我准备跟胜哥聊聊。”
“A仔,送客!”
郭国豪站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让守在门口的A仔,送神仙锦出去。
请水房坐馆回来喝茶,本就是无奈之举,就因为无奈,才把地点安排在西九龙差馆之中,没有带回湾仔总部。
倒不是说水房的四九仔们,会为了神仙锦冲差馆,只是水房在法律意义上,还是合法的工会组织,神仙锦是社团法人。
人权委员会一直在盯着,就算是总督大人也不想跟人权委员会这帮讼棍们打交道。
如果神仙锦在西九龙差馆内出现一点点问题,明天自己就得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再者说,有秩序总比没秩序强。
有神仙锦这个有分寸的老古惑仔压着,下面的四九仔们就掀不起风浪。
“锦叔,刚才多有得罪,这边请!”
A仔也客气地跟神仙锦道歉,带着神仙锦离开。
“胜哥,会议室太闷了,去走廊吸一支烟。”
跟神仙锦聊,只是小菜,跟池梦鲤交换情报,才是重中之重,会议室不安全,郭国豪拿起烟盒和打火机,邀请池梦鲤去走廊的窗户旁聊聊天。
“求之不得,正好我的烟瘾也犯了!”
池梦鲤站起身,把西装的扣子系上,跟在郭国豪的身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出了办公区,来到了走廊尽头。
“单律师,郭sir要跟我聊聊天,麻烦你稍等片刻。”
池梦鲤跟单丝结交代了一句,没等单丝结回答,他就走到了郭国豪的身旁,接过自己上司递过来的香烟。
单丝结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走到一旁,盯着已经回来的A仔,用眼神警告,让这位差佬不要不识抬举。
“我是真没想到,地点我已经明白地泄露给茉莉了,你们还能把人放走,真是低能到家啊!”
“郭sir,如果手下不行,就去黄竹坑挑一些精兵强将,不要把每件事都搞砸,这是我拼了命才搞到的情报。”
“还有,茉莉是不是低能儿?现在宏升雀馆的前台,都知道这个扑街是鬼仔,打探情报,不是这样搞的!”
“扑街!”
池梦鲤从郭国豪手上抢过都彭打火机,把嘴里的烟点燃。
鬼佬的烟,又臭又呛,一点抽头都没有,还不如自己口袋中的红双喜好抽。
“你做事,可以为所欲为,但伙计们做事,需要按规定来。”
“谁也没有想到,黑阿虎的头马泥螺能反水,搞黑吃黑,直接吞了自己大佬的货,在太古码头园区外放鞭炮的烂仔已经抓到了。”
“是泥螺的表弟,泥螺这次真是够绝的,他全家老小,都已经离开香江了,看起来是早就谋划好了。”
“另外一个拿AK步枪,在仓库外望的贼仔,因为反抗,失血过多挂掉了。”
“沙田的无头沙滩,发现了另外一名主犯口水昆,这家伙也是衰到家了,子弹打在屁股和大腿交界处,撞到了骨头,改变了方向,把肠子给射穿了。”
“人被丢在货车上,沙滩上全都是电冰柜,军装们去的还算及时,保住了十几台电冰柜,从里面都检测出蓝血的成分。”
“泥螺手脚够快的,货立刻就出给了买家。”
“我已经下发通缉令了,现在飞机场,码头,任何正规的渠道,泥螺都不能走,我也派人去口水昆等人家附近去盯梢,希望泥螺讲义气,给这些人送安家费。”
“这样就能将泥螺给刮出来,省得大家麻烦。”
郭国豪也清楚,指望泥螺自己站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泥螺已经从买家手里拿到钞票了,那就没道理继续留在香江。
“泥螺不是傻佬,他脑袋没痴线,肯定不会落在差馆的手中,别看货是九姑娘出面聊好的,但这笔货是宋生主导的。”
“我收到风,宋生要创立香江到迪拜的渠道,现在迪拜遍地都是南亚仔,都是咖喱仔,各大社团已经跟当年的大耳窿们聊好了,一只猪仔,五百块港币的抽水。”
“咖喱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这些咖喱仔,南亚仔都会先到香江,然后一船拉走。”
“一艘船,装个三五吨货,多出十几袋行李袋,再正常不过。”
“J教授这批货,就是先试试水,等到路趟好了,就海陆空三军齐发,香江白小姐和猪肉的价格太低了,檀香山的路,这几年不好走。”
“国际刑警组织一直在盯着,可以在公海检查,现在联合国已经通过决议,国际刑警组织,在公海有执法权了。”
“出十趟货,有六趟出问题,没有了A教授,宋生也压不住阵脚了。”
“一批批的货,不是沉在大海里,就是被国际刑警缴获,光是赔订金,宋生就是赔不起。”
“坐庄可以,但是坐庄还要当脚,这就多少有点不理智了。”
池梦鲤用两根手指夹住香烟,从嘴上取下来,往外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道。
“香江最不缺的就是庄家,但愿意当脚的,没有几个。”
“你以为庄家人人都是古惑仔,一声令下,就有十几个马仔,背着书包站出来运货,别开玩笑了!人力成本很贵的。”
“庄家也要吃饭的!”
郭国豪让池梦鲤少天真了,社团做生意,顺风顺水,只要招牌够亮,垛子够响,就有数不清的瞳党去应聘。
宋生是犯罪集团,人不需要太多,只需要顶尖人才,毕竟几个人就掌管一条财路,甚至连打手都用不上,更多的是保护自身安全的保镖。
毕竟多养一个成员,每年就要付出十几万,甚至上百万的费用,就算宋生的偏门,违法生意在赚钱,他也不能像古惑仔一样养人。
跟水房混的蓝灯笼,马夫,泊车小弟,外加游离社团之外的走鬼们,少说有上万人,水房的四九仔,也有一两千人,因为少于这个数,水房是没办法运转的。
更别提水房两三百名堂口大底们,这些都是水房的核心弟子,要独挡一面的。
水房坐馆神仙锦,只需要划出财路来,堂口大底们,四九仔们就能赚到养家糊口的数,因为大家是捞偏门的,被差佬刮到,交了保释金立刻出班房。
没有保释金的,那就蹲班房蹲上四十八小时,就可以重获自由。
但宋生的犯罪集团不行,因为他们的生意,都是暴利,大多都是五年起步,不给成员足够多的好处,让他们忘记后果,他们是不会听话的。
有钱,你就是大佬!
没钱,你狗屁都不是!
这句话,放在各行各业,都不为过。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郭国豪的话,感觉没问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温家有古怪,但温家根子粗,查不查在郭sir您。”
“要是不查,我就睁一眼,闭一眼,当做没发生,让这件事滑过去。”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温家仓库内,有大门道,升官发财不一定,因为你现在已经是高级警司了,再升一级,就是总警司了。”
“沙皮逊再喜欢你,也不会让你两年不到,连升两级。”
池梦鲤故意丢出一个诱饵,看郭国豪上不上钩!
不过照他看,眼前这个扑街,是一个十足的官迷,有平步青云,出风头的机会,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我丢!你还是差佬乜?!”
“这样的话,你都讲的出来,真是没良心啊!”
“温家要是犯罪了,我肯定要查到底,给你透个风,温家最近要倒霉了,太古码头的事,太古大班很生气,他给差馆捐了一千万,就是想要温家三振出局。”
“温家财大气粗,可跟在太古集团眼中,就是一只小蚂蚁,就算是温大少去跪求他的岳丈,也搞不定!”
“春江水暖鸭先知,我先给你透个风,温家这艘船,就算是不沉,也会被折腾散架,你多留心,别被连累到。”
“不过温家是你的老细,怎么跟黑阿虎搞在一起了?”
自诩为罪恶克星的郭国豪,当然不会放过每一次立功受奖,加官进爵的机会,他已经通过本家叔公,跟祖家上议院,海外殖民部打好关系。
本次的官守太平绅士,他很有机会,如果这时候扳倒温家,结交太古大班,自己的胜算,就会到六七成。
搞到一个官守太平绅士的位置,对于永安郭家来说,也是重大荣誉,家族基金会也会出一笔数,帮着自己打点总督府,布政司。
现在郭国豪就缺一个争光添彩的机会,扳倒温家,就是机会。
“黑阿虎已经投靠温家了,温家的码头,货仓,全都交给黑阿虎打点,我现在就是衰佬,被人摆了一道,可黑阿虎不管做咩事,都打着我的招牌!”
“我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算了!不叽叽歪歪抱怨了!聊正经事,黑阿虎跟教授团队已经联合在一起了,但这次泥螺和口水昆反水,九姑娘,教授肯定都会把账算在黑阿虎头上。”
“神仙锦十有八九会保下黑阿虎,江湖规矩,货在仓内出事,算仓家的,总计丢了五吨货,你就算是把黑阿虎剁碎了,放在秤上每量按黄金卖,他都赔不起。”
“两家字头肯定会摆茶讲数,搞不好颠佬也得从曼谷回来。”
“你郭sir金口玉言,言出法随,号码帮和水房,为了生意,也肯定不会直接晒马,开大片,搞大龙凤。”
“如果O记天天去查牌,大家谁都接受不了,大水喉也会不满意,更别提老细了!”
“大家的脑袋还没有痴线,直接挂了黑阿虎,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能出一口气,但係出完气之后,银纸边个畀啊?”
“现在两家字头不希望黑阿虎出事,希望他顺顺利利,长命百岁!”
池梦鲤脸上露出了苦相,把肚子里的苦水全都讲了出来。
郭国豪把情况记在心中,又续上一支香烟,把身子背过去,继续听着池梦鲤讲述情报。
“黑阿虎的马仔口水昆,就是挂掉那个,讲温家搞了一批无酸纸,听他说,温老鬼从江湖中人手上搞到了一批货,准备自己印银纸。”
“口水昆也只讲了个大概,其他我并不知情,现在温家防我就跟防贼一样,之前一直跟我联络的温家人,都已经远走他乡,去了澳洲,我一点风都收不到!”
口水昆已经挂了,死无对证,自己讲什么都可以,所有的脏水,都可以泼在他的头上,不用留有余地。
池梦鲤脸上装出了欲言又止,非常为难的样子,想了想,才迟疑地说道:“郭sir,你记不记得112启德机场大劫案?”
“六名大圈仔,从启德机场的停机坪上,抢走汇丰银行印制的新版港纸,全都是一千一张的大金牛。”
“事发之后,启德机场和汇丰银行立刻报警,将被抢的大金牛防伪码上报,但已经五年了,这些大金牛,还从来没有出现在香江。”
“原以为这批数,已经流到海外,已经洗干净了,但我收到风,112启德机场大劫案中被大圈仔抢走的数,并没有离开香江。”
“数就在温家人手上!”
借刀杀人!
袭人没在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中,就是因为她要把九姑娘给的数,全都存进以温天传名义购买的冷库中。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袭人已经把这点小事搞定了,手放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英镑,交给了郭国豪。
郭国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伸手把英镑接到手中,用手指肚,仔细地搓了一下,立刻就发现端倪:“这是伪英镑!”
“好眼力,这的确是伪英镑。”
“泊车档这一周,收了十五张伪英镑,全都是生面孔给的,我想要发飙找后账,都没机会!”
池梦鲤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抽来抽去,还是红双喜最对自己的口味,舒服地往外吐出一个烟圈,他继续说道:“看来是有艺术家,来香江搞事业了。”
“不过我还捕捉到一些引人深思的小细节,收到伪英镑的泊车档,都是靠近温家酒楼的区域。”
“不是个例!”
“这就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了。”
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池梦鲤转过身,背靠在窗台旁,对着单丝结露出灿烂的微笑。
温家?
搞伪钞?
这不符合常理!
温家三代人,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在香江站稳脚跟了,并且跟周爵士家已经搭上关系,没道理去做掉脑袋的生意。
郭国豪看着窗外的月亮,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你玩水货,鬼佬们知道了,只会一笑了之,只要给足够规费,给足好处,鬼佬们不会难为你。
但你要是玩伪英镑,这可是玩火,不管你有多深厚的关系,总督府都会把你除之后快。
况且伪英镑并不好处理,需要脚往外散,要是没有大字头撑着,一年半载都搞不定,费力不讨好。
只有大佬们才有办法,将款子存进银行中,把假变成真。
等等!银行!
郭国豪立刻发现了关键信息点,温家的二少,温天火,就是跟在何贤的身边,处理大西洋银行在香江的业务。
虽然还不是大班,可也是投资部主任,帮着何贤处理私人业务。
有温天火在,温家的伪英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到大西洋银行,甚至不需要温天火打招呼。
只需要黑阿虎当迭码仔,将人介绍给水房濠江分部的蓝赖,这些数会变成地板价,但也会进入到泥码厅,存进大西洋银行。
这就说得通了!
大聪明郭国豪在脑海中把证据链拼凑成功,双眼放光。
周爵士的确是位高权重,但周爵士在香江,算不上只手摭天,现在香江还是鬼佬的天下。
尤德已经来到香江了,未来的十六个月,他会以总督府首席秘书的身份开展工作,等到十六个月到了,总督麦理浩就会卸任,尤德走马上任。
交接之时,谁都不会给接任者留下把柄,同样的,华人大亨们也不会给尤德留下坏印象。
况且这件事,已经触及到鬼佬们的底线。
太古想要温家从太古码头滚蛋,但温家肯定不会就范,肯定会跟太古谈条件。
四大洋行很不喜欢跟华人大亨们谈条件,包船王在上海仔的帮助下,正在吃进九龙仓,李超人也在敲边鼓。
他们需要干掉一家华人大亨,来补贴失去九龙仓洋行的损失。
温家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刚刚好!
138:大班房
四大洋行只需要一块肉,这些鬼佬大班,华人大班们没有下场,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衰鬼们犯错。
现在温家已经犯错了!
“规矩不能坏!如果温家真是幕后黑手,谁都保不住他,动了汇丰的银纸,那就要接受汇丰的反击。”
郭国豪是差佬,谁在明面上犯错,他就打谁,刀口对外,一丝犹豫都不会有。
差馆的想法很重要,如果差馆态度暧昧,池梦鲤就改变计划,如果差馆公事公办,他也得进行到底。
怡和还等着吃肉!
如果自己慢了,怡和很有可能等的不耐烦,将自己也吞进肚子里,抵挡饥饿。
毕竟怡和已经帮着自己搞定很多没名堂的黑米,在香江,怡和,汇丰,渣打认可的银纸,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会继续调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一有消息,我会用传真机传到安全屋的传真中,现在我们见面,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池梦鲤把嘴上没抽完的红双喜取下来,按在差馆的大理石窗台上,然后直接扔出窗外。
“烂仔一个!一啲公德心都冇,冇前途啊!”
大理石台面上多了一块烟头的污渍,明早清洁师奶见了,肯定要骂街的,郭国豪训了一句,然后故意大声说道:“不合作!”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你保护黑阿虎,就是跟差馆作对,别以为外面的阔佬叫你池生,你就真是池生了。”
“当一天古惑仔,你一辈子就都是古惑仔,呢啲点改啊!”
“既然你要撑你的细佬,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池生安排一个大房间,不要安排单间。”
郭国豪嚷完之后,就装作气势汹汹地离开,但走到一半,就被单丝结给拦住了。
“郭sir,我的当事人有不在场证明,您的扣押,一点道理都没有!不符合规矩!”
“规矩?”
郭国豪停下脚步,看着单丝结,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靓仔胜的案底,可以堆满一个房间,光是凭借这些案底,我就可以控诉他为三合会成员。”
“现在是晚上十点,你就算是想要找太平绅士去签保单,太平绅士也不会给单律师您开门。”
“我先回办公室,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用电话call我。”
今晚是不眠之夜,郭国豪肯定不能回家睡觉,他必须要坐镇办公室,只要过了今夜,水房和号码帮就彻底斗不起来,两方会火冒三丈坐在一起摆茶讲数。
摆茶讲数如果失败,才会晒马,开大片。
话讲完,郭国豪一点面子都不给,转身离开,别的差佬会顾忌大罗,自己完全不能顾忌,因为郭家和罗家是几代人结仇。
大家不会因为彼此的示好,就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会因为任何一点小问题,就把对方往死里整。
有时候仇人比伙伴,朋友更懂得分寸,更值得信任。
一直守在一旁的A仔,早就看靓仔胜不顺眼了,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池生,现在认为你从事三合会活动,对你进行关押。”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当成呈堂证供。”
池梦鲤脸色铁青,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阿sir,用不用搞的这么难看?”
“既然你想玩,我们就玩到底。”
“单律师,麻烦你明早上来接我,我倒要看看,大班房有什么搞头。”
现在去找相熟的太平绅士去搞担保书,的确有点困难,单丝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经验单薄,如果张杰利来办这件事,肯定会提前在公文包内预备一份。
官守太平绅士很多,大多都是鬼佬,靠退休金过日子,保书也是明码标价的,三万块一份,明码标价。
因为太平绅士的保书,有效果,无责任,所以这也成不少退休的官守太平绅士的新财路。
大律师的保险柜当中,肯定放着几份,只要老细们发生麻烦,就可以拿出来用,把老细们保出来。
单丝结的老豆不是官守太平绅士,但有很多熟人都是官守太平绅士,只要她开口,搞到几份不成问题。
“池生,不知你几点睡醒,我好第一时间,买好早点,等你出来。”
“还有,要不要通知池太一声,使唔使我带个口信啊?”
单丝结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说出的话,让站在一旁的A仔,感觉到刺耳。
“七点钟吧!我想去陆羽茶室吃早茶,麻烦您去一趟宏升雀馆,通知一声阿东,讲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今天晚上他话事。”
“阿虎应该也有麻烦,你帮着搞定。”
“告诉池太,今天晚上的拳赛好难看,这群软脚虾,拳头软,腿也是软的,真不像话!”
“先这样,我们明天早上见。”
池梦鲤交代了一番,就让单丝结先回去,自己跟在A仔的身后,前往大班房。
单丝结望着池梦鲤的背影,直到老细消失在走廊中,她才转身离开,要先去宏升雀馆报信,然后赶到张杰利的家中,从自己大佬手中拿到一份太平绅士的保书。
甚至一份还不够用,需要两份,老细已经特别交代,要先把罪魁祸首黑阿虎给保出来。
大班房,就是集体牢房,一般关十五人,不到十平方米,连坐的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人挤人蹲着。
A仔带着池梦鲤来到大班房前,用力地敲了敲栏杆,将大班房内关着的七八个烂仔全都吵醒,大声说道:“这位是水房的靓仔胜,双花大红棍。”
“古惑仔们心中的偶像。”
“你们这些烂仔们,多跟胜哥多学学!学学出人头地的办法!”
这间大班房内,都是号码帮和老新的四九仔,根本不会给和记面子,况且江湖新人要出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老前辈的垛子废掉,有趣是打仔。
打掉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垛子一夜之间就会响彻整个香江江湖。
所以说,A仔这番话,用心很狠毒!
军装把大班房的门打开,池梦鲤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军装把班房门关闭。
“胜哥,你好好享受,我明天过来睇你!”
A仔得意地笑了笑,跟池梦鲤打了一声招呼,就扬长而去。
139:泼脏水(求月票!)
池梦鲤走进大班房后,A仔和军装就转身离开了,他一点都不慌,无视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走到了床边,准备坐着休息一会儿。
可一个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傻大个,挡在了他的身前,阻止了他前进的方向。
“靓仔胜,水房双花红棍,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巴闭!真是巴闭!”
“油麻地水房现在不是清一色,但整条上海街,已经变成水房的核心地盘,一条街搞成清一色,也是本事。”
傻大个的身后,坐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他嘴里叼着一支火柴棍,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靓仔胜。
说实话,男人多少有点失望,他心中的靓仔胜,是一位匪气十足,霸气十足的顶级古惑仔,而不是眼前这位略显文雅的姑爷仔。
又是一位名不副实的江湖大佬!
“宾狗!答对了,不过我今晚有点累,实在没有心情给你颁个奖!”
“现在,请你从我的铺位上滚下来,我想好好地睡个觉,顺便让我眼前这个傻大个,赶紧闪人,不要遮挡灯光。”
在总督府参加完晚宴,池梦鲤就感觉身心俱疲,跟人斗心眼,可比打拳累多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介绍一下,我叫拳王顺,杜联顺,你们水房的拳王升,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老新的四九仔,江湖上传言,你是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打赢你,就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是不是真的?”
杜联顺继续嚼着火柴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池梦鲤,希望能从气势上压倒眼前的江湖大佬。
“是真的!搞定我,就能拿到屠龙刀,倚天剑,号令江湖,莫敢不从!”
“你是不是打拳把脑袋打痴线了,论打,号码帮的颠佬称第一,谁敢称第二,可颠佬的双花红棍的招牌,又有多少人认!”
“扑街仔!你们这些扑街仔,各个都不开窍,出来混,当然是要搵水喽,口气大,名声壮,不一样要被噱进来蹲。”
“要是能打就能当坐馆,你老顶四眼龙,肯定没你能打,可新记龙头的位置,不照样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混江湖就是混江湖,打拳就是打拳,你们这些扑街仔们,都喜欢混为一谈,没前途啊!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出去之后,多去祖坟拜拜,要不是祖坟冒青烟,保佑你们这些细路仔,你们早就挂了。”
“拳王升是吧?我劝你改个外号,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拳王这个外号,压势头,水房上一个叫拳王的兄弟,已经被人干掉了!”
“大只佬,我跟你玩个小游戏。”
池梦鲤走到了傻大个的面前,见这家伙不依不饶的,就把手掌伸直,点在傻大个的胸膛前,然后一招寸拳,顶在傻大个的心脏部位。
心脏挨了一拳的傻大个,整个人缩成煮熟的基围虾,池梦鲤顺势出脚,踢在傻大个的小腿上,让这大只佬摔到一边去,不要连累自己。
中了一记寸拳,又挨了一脚,傻大个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坐在床上的杜联顺,没想到自己的心腹细佬,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要知道不管是比武,还是江湖搏斗,身高,体重,臂长都是决定性因素。
靓仔胜只有不到一米八的个头,身材瘦瘦弱弱的,但出手不凡,速度快的惊人。
“让一让!”
池梦鲤走到了杜联顺的面前,让杜联顺把下铺给让出来。
杜联顺站起身,死死地盯着池梦鲤,想要在气势上压住眼前这个扑街。
池梦鲤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让眼前这个扑街,赶紧滚蛋,给自己让地方。
双方僵持了不到半分钟,杜联顺就招架不住,往旁边让了一步,算是体面的认输,就刚才靓仔胜露的两招,他的确没有信心正面战胜靓仔胜。
池梦鲤也没追穷狗入窄巷,而是直接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烟盒,打火机,裤腰带,甚至鞋带,都被军装拿走了,就是害怕自己想不开,寻短见,既然没有烟抽,不如赶紧睡觉,撑到明天早上六点,自己就能重获自由。
至于床脚站着的杜联顺,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尖沙咀小霸王,食大便嘞!
苏龙的眼光真是差到家,这种扑街,拳脚还算凑合,就是心理素质太一般。
杜联顺出道就拿到了雏级金腰带,但在升级之战中,三战三败,苏龙为了培养杜联顺,花了大把钞票,买通了这三名战胜杜联顺的对手,要他们输。
三战三胜的杜联顺,这才找回信心,成为尖沙咀小霸王。
真是扑街!
叼拿星!
杜联顺站在床脚,发现靓仔胜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丝毫不在意,自己是自找没趣,就把心腹细佬拉起来,走到角落中的钢铁长凳旁边,让细佬上去躺着,自己坐在地面上。
大班房内的其他人,全都没了动手的想法,都坐在地上,等着社团律师到来,保自己出去。
袭人戴着头盔,穿着貂皮大衣,指挥着火狗,欢喜,鼻屎强这些四九仔们,将装淡干海参的箱子打开,将用保鲜膜绑好的伪英镑,全都放进木箱子当中,在干冰袋下藏好。
吉眯站在仓库的大门口,跟着打更的阿叔聊着天,手上数着钞票。
湾仔码头的仓储区,有专门的保安队巡逻,所以各家都没有聘请专门的夜班保安,只找了打更的阿叔。
香江不大,加上都是潮汕人,吉眯很快就通过老关系,跟这位打更的阿叔搭上关系。
“阿叔,不要赌了,你在烂命华赌档的数,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这三千块,是给你的零花钱。”
“今天晚上的事,你要守口如瓶,要是嘴不严,可会被人丢火瓶。”
吉眯点出三千块,全都是一张张的青蟹(五十块),塞进了打更阿叔的手上。
给大金牛,不够有冲击力,木档房的衰佬,拿着大金牛,不是福,是祸事!容易被人盯上,还是青蟹安全。
“多谢!吉眯仔,我保证守口如瓶,今天晚上,咩事都没发生,跟往常一样!放心,阿叔一把年纪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
打更阿叔双眼冒火地看着手上的大把青蟹,有了这些数,自己就可以去烂命华那里翻本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吉眯看着打更阿叔的表情,他也是无奈了,因为要是没猜错,阿叔肯定要去翻本,但银纸已经给出去了,没法抢回来,只能悉听尊便了。
几十万的伪英镑,藏起来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这堆伪英镑,只能算作脏水,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能压死骆驼的稻草,还在路上,后天就可以上岸。
袭人走出冷冻仓库,将安全帽摘了下来,看向吉眯。
心领神会的吉眯,赶紧走了过去。
“我没在第一批货上动手脚,这是礼品劵,你手下马仔一人一张,不要让他们露面,让他们的家人露面。”
“一张礼品劵,就能领到二两淡干海参,加盟店领不到,只有旗舰店能领到。“
“二两淡干海参,能做最少两顿,年夜饭,大年初一,全都用得上。”
袭人打开大手拎包,掏出一捆捆好的淡干海参礼品劵,总计是三百张,交给了吉眯。
吉眯点了点头,他把这一捆淡干海参礼品劵揣进口袋中。
“第一批货,天天渔场已经搞定了,全都打包好了,明天一早,就会送到检验公司,检验公司会抽检留档,半个小时后会出结果。”
“如果温家的货没问题,第一批货,应该不会出问题,天天渔场的人,公司的车队,都会在检测公司等待,没问题,立刻装车,天天渔港的人押送,运到日日鲜。”
“单律师讲,胜哥要在班房内待到明早上六点,你现在就是日日鲜的安保主任,运输主任,这是你的名片。”
说到这里,袭人拿出一盒名片,扔给吉眯,然后继续说道:“明天穿西服,戴上眼镜,斯文一点。”
“如果没问题,你就在检验文件上签字,如果有问题,就要天天渔港给出解释。”
“不要跟温家人,天天渔场的人发生冲突,以和为贵,货有问题,就不要装车。”
现在不是跟温家,跟天天渔场闹翻的时候,第一批货,一定要大卖,给天天渔场的二期款,也一定要准时,不能让旁人挑出毛病来。
折腾了一天,袭人也累了,她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寿百年女士薄荷香烟,点燃之后,笑着说道:“事情办完,你就去陆羽茶室。”
“胜哥要请大家品茶,所有睇场四九仔都会去,胜哥给大家发利事钱。”
“没几天就到除夕了,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吹吹水。”
吉眯仔是闷葫芦,平日里话就不多,大佬安排做事,他就做事,从来不问为乜,他点了点头,表示这一切,他都能搞定。
胜哥既然已经想好了,就会马到功成,赢得最后的胜利。
140:忙碌的夜晚
(感谢书友20220525201230124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撑我!)
时钟没有走完一圈,今夜就没有落幕。
阿聪没有去湾仔码头凑热闹,他这个人不喜欢热闹,胜哥把仓库交到他手,他非常开心,这里安安静静,适合自己开展一些兴趣爱好。
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指甲锉刀,正在不停地修理着手指甲。
排风扇正在旋转,将地下仓库内的湿气排出,收音机正放着丽的电视剧《鳄鱼泪》的主题曲,由黄霑作词作曲,袁丽嫦演唱。
现在街头巷尾,收音机中放的都是这首曲子,丽的电视台的收视率,也因为《鳄鱼泪》这部电视剧,节节攀升。
“成功的欢呼到处为他追随,人生的好景到处与他畅聚”
“谁知巅峰的他,谁知顶尖的他,悠悠流下两行泪”
“是否他心中永远抹不去恐惧,是否他心中永远太多挂虑.”
音乐在空荡的建筑内回荡,如果胆小的人在此,肯定会很害怕。
但幸运的事是,地下仓库内,全都是有胆无心的蛮横之徒。
三号牢房内,一只手从行李箱底部的暗孔伸出,满是血污的手,在行李箱上不停地摸索,直到摸到一把小锁头,才把手缩了回去。
三秒钟之后,一根血淋淋的细铁丝,又从行李箱底下的暗孔中伸出来,细铁丝准确地进入锁孔,挑动了一番,将行李箱的安全锁给撬开。
安全锁被打开,那只满是血污的手,从暗孔再次伸出,轻轻地将拉链拉开。
因为有音乐的掩护,拉拉锁的声音,根本不值一提,血污之手,将行李箱的拉链一拉到底,超大行李箱,一分为二。
超大行李箱内,团成一个团的男人,缓缓地站起来,舒展身体,他身上遍布血污,脸上还有淤青,鼻子就像开了大染坊,五颜六色,在装进箱子之前,应是受到了特殊照顾。
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的男人,满身都是缝合伤疤,光着脚,从行李箱中走出,环视四周,发现附近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就立刻开始行动。
现在没有时间休息,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他伸手,按了按肌肉,确定好位置后,伸手摸向脚底,摸出了半枚刀片,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划开已经缝合好的伤口。
伤口缝线拆开,露出鲜红,不停跳动的肌肉。
浑身伤疤的男人,额头出现一层冷汗,但男人的脸色还如大理石一样的僵硬,没有丝毫地变化,身体上的疼痛,好像不能撼动他。
他不是判官,他只是一位无名小卒,帮着江湖大佬们办事的无名小卒。
手指伸至肌肉当中,把一个小密封袋掏了出来,不顾正在流血的伤口,将外面包裹着的保鲜膜扯开,将里面的小定位器取出。
小定位器还是零件,需要组装一下,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用半枚刀片划开另外一个伤口,从中取出另外一个小密封袋。
扯开保鲜膜,打开袋子,将两枚西德最新生产的纽扣电池倒到掌心。
这种西德最新研发的纽扣电池,只能保证定位器持续供电一个小时,超过一个小时,就会彻底没电。
男人把这两枚纽扣电池,安装在定位器上,藏在了床底,这才安安稳稳地喘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等待着雇主的到来。
定位器的电波信号,穿破墙壁,开始释放波段。
二十公里之外的李老师,手里正端着红酒,听着让弗朗赛编曲的《第一管乐五重奏》,他喜欢德彪西这一音乐流派,以创造愉悦为最高目的,热情而富于魅力。
年纪大了,就喜欢听激情四射的音乐,让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的细胞,再次活跃起来。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身穿女仆装的靓女,出现在李老师私人的听音室当中,她手里拿着一台便携式定位雷达,走到了李老师的身旁,将液晶管屏幕展现在李老师面前。
“位置确定了乜?”
李老师把杯子内的顶级罗曼尼康帝喝干净,他嫌弃地撇了撇嘴,不是最贵的酒,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喝来喝去,还是波尔多的雄狮酒庄的陈年酒,适合自己。
女仆装靓女点了点头,媚声说道:“大致位置应该在将军澳,我们之前调查了一下靓仔胜的产业,发现靓仔胜在将军澳新开了一家私人墓园。”
“私人墓园的位置,跟定位器的位置,大致相同。”
用私人墓园做掩护,这不是高明的举动。
后生仔,做事就是不靠谱!
李老师放下手上的高脚酒杯,放到了沙发旁的茶几小桌上,拿起遥控器,将音乐暂停,继续开口说道:“靓仔胜身边的高人不少。”
“我送人过去,靓仔胜不可能不明白我的举动,你说他在搞乜鬼?”
拎着便携式雷达的女仆装靓女,摇了摇头,她也想不明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也是高人啊!靓仔胜的确是一个可以投资的好对象,没准他真能给宋生出其不意的惊喜。”
在李老师眼里,身边所有人都是工具,都是帮助他复仇宋生的工具,射进宋生脑袋中的子弹,必须是他扣动扳机。
“这次的目标,不是A教授,也不是宋词,我已经同意靓仔胜的计划,这两个贼公贼婆,就留给靓仔胜,让他继续搞风搞雨。”
“这次的目标是K教授,把K教授给我带回来。”
“这是K教授的照片,搞定之后,立刻装船,送到清迈府去,蓝血是赚钱的好产品,太平洋集团的生意伙伴们,一直需要这种顶尖产品。”
“太平洋集团的特使,已经开口承诺,每克蓝血,他们可以出到八美金。”
“并且不需要我们运货,直接用潜水艇在公海交货。”
“A教授会的工艺,K教授也会,只要掌握了K教授,就掌握了蓝血的制造工艺,我们也就掌握了一条新财路。”
“祖家那帮废材,每次call电话来,都是在催新的活动经费,压的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李老师从口袋中掏出K教授的照片,这是他从特殊渠道搞来的,货真价实,千真万确。
身穿女仆装的靓女,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照片,就转身离开了音乐室。
再次拿起遥控器,打开音响,李老师再次沉醉在音乐的世界中。
141:深夜交锋
女仆装的靓女,拎着沉重的便携式雷达,走出了别墅,来到后车库当中。
后车库内,六名同样打扮的女仆靓女们,正在组装着枪支弹药。
“一号,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装填好手枪的女仆二号,将小巧的手枪,装进大腿内衬的枪袋中,然后又将一把uzi冲锋枪装上子弹,见到一号回来,立刻开口询问。
“就是现在!此时此刻!”
女仆一号掏出李老师给的照片,交给二号,让她认清楚照片上的人。
二号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将照片上的人,相貌特征全都记在了大脑中,接着把照片传给身边的五号。
五号看完之后,依次类推,等到所有人都将照片看完,K教授的照片,才回到一号的手中。
“这次二号带队,四号,五号,七号一起行动,二号是指挥官,主人的命令是,把照片上的女人带回来,刮到人之后,立刻送上船,五号,七号负责押运,送到清迈府去。”
“我,三号,六号,留在大本营,保护主人的安全。”
“去做事吧!”
“地点应该是在靓仔胜的私人墓园,这是设计图,但应该有隐藏的地下建筑,毕竟靓仔胜脑袋再痴线,也不会把人放在明面上。”
一号把事先搞到私人墓园设计图从口袋中掏出来,扔给了女仆二号。
伸手把私人墓园设计图拿在手中,二号女仆大致看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了进攻计划,她把设计图塞进了口袋中,就要点到名的姐妹,去更换作战服。
一号把手上的便携式雷达箱,放到了桌面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仆二号更换完作战服之后,就去选车辆,选来选去,就选中了一台经过防弹改装的小货车,她坐在上副驾驶位,让女仆五号开车,其余的人,全都坐进货仓内。
小货车开出李老师浅水湾的别墅,顺着马路,前往将军澳。
越靠近将军澳,液晶管显示屏上的红光点就越大,女仆二号这才敢确定女仆一号给的情报。
大家是姐妹,同样也是竞争对手,一号就是星期一,二号就是星期二,是陪主人翻云覆雨的日子。
主人只喜欢年轻的肉体,对姐妹们的年纪,都有苛刻的要求,用主人的话讲,年轻的活力,是可以感染周围的一切,让整个世界都变好!
过了今年,一号就二十四岁了,再有一年,一号就要离开主人,回到清迈府,或者马尔代夫去帮主人维持生意。
到时候,自己的代码,也会从二号变化为一号。
确定了目标的所在地,女仆二号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私人墓园的平面设计图中,当她看到电梯管道井的时候,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并不需要挖怎么深的管道井,除非负一层下面,还有建筑。
女仆二号敲了敲设计图,她取下车上的电台对讲机,呼叫浅水湾别墅,一号派人送来一块电梯干扰解码器来。
如果地下真多一层,肯定能用得上电梯干扰解码器。
江湖上不缺怪才,这些怪才们制作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工具,这些小工具,都出奇的好用。
因为修了海底隧道,只要交了过路费,就能正常通行,也不用大晚上坐渡船,要是赶上风浪大,很有可能下去陪海龙王。
花了大半个钟头,小货车终于抵达到靓仔胜的将军澳私人墓园。
雷达液晶管显示屏中的红点,越来越大,这也就是说,定位器就在私人墓园中。
“五号,你留在车上,不要熄火,轮胎是实心胎,就算是扎上钉板,也不影响行驶,发动机,车底盘都装有防弹钢板,只要不被土地瓜炸到,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台改装车,是第一次出行动,女仆五号不清楚车子的性能,但这台车,女仆二号参与改装,对这台改装小货车,知根知底。
五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吩咐完五号,二号把便携式雷达,放到了驾驶台上,扭过头,用力地敲了敲车后箱,让车后箱内的四号和七号,准备下车。
已经接近凌晨,整片大地上,寂静无声,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提供着微弱的灯光。
这盏泛黄的灯光,并不会给人提供安全感,反倒给人带来恐惧。
但手持人间真理的女仆二号,并不恐惧,uzi已经上膛,任何妖魅鬼怪,都会在弹雨中泯灭。
小货车的后车厢门打开,身穿紧身作战服的四号,七号也从后车厢中跳出来。
三人组成三角形战术进攻队形,走进靓仔胜的私人墓园。
打更的阿叔,坐在门卫室中,尽情地打着呼噜,办公楼的大门已经上锁,墓场中的骨灰也不值钱,不会有人偷。
二号戴上防毒面具,从战术背包中掏出一罐催眠瓦斯,然后一个助跑,两条大腿在半空中变成笔直的直线,跨越过电子栏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跟体操一样,极具美感。
女仆二号在地面上站稳,晃都没晃,直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卫室的门口,悄悄地拉开门,对着打更的阿叔喷了几下。
嗅到催眠瓦斯的打更阿叔,这下睡的更死了,他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见到催眠瓦斯起效果了,二号就不再遮掩,直接把门卫室的门关好,回头看正前方的办公楼,还有只有两层的骨灰存放楼。
骨灰存放楼设计的很漂亮,大块的钢化玻璃作为外墙,香江热的时候比冷的时候多得多,钢化玻璃很适合香江。
现在香江天文所记录的最冷时刻,也只有区区的零上九度,多穿一件羊毛衫就没问题。
四号,七号也走进了墓园之中,她们三人观望了一下,见墓园内一个人都没有,她们就枪口向前,按照平面设计图上的指引,开始前进。
其实女仆三人组的侦查并不到位,因为在一旁的树林中,正有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平静地看着女仆三人组前进。
等到女仆三人组走进骨灰存放楼之后,中年男保安才从树林中走出来,他掏出对讲机,开口说道:“有人送外卖,小心一点。”
话说完,中年男保安头也不回,直接快步离开,往旁边的三层办公楼前进。
保险箱当中有家伙,如果地下仓库内的烂仔们消化不良,自己就得出面把这些靓女给解决。
女仆三人组成三角战术进攻队形前进,战术手电筒绑在uzi冲锋枪上,照亮身前五米开外的区域。
存放骨灰的大厅面积超过两千平米,现在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是女仆二号手上的战术手电,将军澳是乡下,地不值钱,住建官署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可以允许你规划到最大。
如果是在油尖旺,中环,上环就要考虑遮光,绿化等事,不会允许如此极限的利用土地。
大厅内一排排斜插着的骨灰柜,全都是大理石柜面,设计师这样搞,是因为学纽约高档私人墓柜,最底下的一排不存放骨灰,棺椁,只存放上两排。
香江规定,骨灰柜不允许存放棺椁,只能土葬,所以骨灰柜并不需要太大,只要比正常的更衣室柜子大就可以。
私人墓园还没有正式营业,所以柜门上的大理石上,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
战术手电扫到大理石上面,反射出人影,女仆二号打头阵,侦察着场地内的一砖一瓦。
“嗖!”
“当!”
女仆二号听到破风声,感觉到不对劲,她赶紧往后躲,但眼前飞过来的一抹银光,击中了她的黑色棒球帽。
黑色棒球帽直接被撞飞,掉落在地面上,一柄小刀,正插在大理石柜门上。
突然遭到攻击,就算是有防备的二号,也是被吓出一额头的冷汗,她赶紧往后缩,但还是不自觉地看向大理石柜门,发现一柄缠着薄麻布的小刀,正插在大理石柜门上,微微颤抖。
正常来说,飞刀能扎进木门,但绝对扎不进大理石柜门,除非扔飞刀的人,力大如牛。
正在往后退的途中,女仆二号看到柜子的另一头,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二号的帽子已经被打掉,露出左耳三枚银环,她将uzi冲锋枪抬起来,枪口抵住门柱,对着陌生男人的方向,就开始扫射。
“哒哒哒哒哒”
一长串子弹,打在大理石柜门上,发出一长串的火花。
有几颗乱飞的花生米,击中在钢化玻璃上,将一整面的钢化玻璃,全部击碎。
失去力道支撑的钢化玻璃,整块坠落在地面上,变成一大堆碎片。
躲在暗处的阿聪,无奈地摇摇头,感觉心在滴血,这一大块钢化玻璃,价格非常昂贵,虽然是香江本土的玻璃厂,但每平米的造价,也高达两百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私人墓园这个场子,已经归自己了,自己拿三成股,但墓园内的一切,都要归他照看。
规矩跟大水喉的欢场一样,任何损失,都是睇场马仔管。
补上这块玻璃,最少需要上千块。
挑那星!这帮閪婆,做事一点分寸都不讲,真是扑街到家。
如果被自己抓到,肯定把她们全都卖到马栏中,当三十块一钟的閪婆鸡。
“哒哒哒”
花生米扫到了骨灰坛,骨灰盒的展示柜上,玻璃展柜应声倒地,骨灰坛碎裂的脆响里。
不能看这些閪婆为所欲为了,得给她们一点点教训,阿聪的身影已掠过神台,他左手按在地藏王菩萨的神台上,转换位置,换一块藏身之处。
但右手腕翻出,三枚柳叶刀划破空气,精准钉进天花板吊灯的链条。
大吊灯失去链子,直接砸向女仆三人组藏身之处,水晶碎片暴雨般砸落的刹那,女仆三人组的 Uzi冲锋枪也喷出火舌。
枪口喷发出的火焰,在黑暗的空间中,划出三道火舌出来,却只打中阿聪残影掠过的供桌,地藏王菩萨的金身铜像与烛台,香炉,都炸成齑粉。
女仆二号见到头顶的大吊灯砸下来,她立刻推了一把身边的姐妹,自己则往前面一跃,躲过吊灯攻击。
水晶碎片四溅的到处都是,锋利的水晶碎片,将二号身上的作战服划破。
“铛铛..铛.”
阿聪抱头鼠窜,足尖点在骨灰坛的碎片堆上,腰间两枚飞刀同时出鞘。
站在最左侧的女仆七号,刚调转枪口,咽喉就被一片冷光贯穿,Uzi冲锋枪的火舌骤然歪斜,子弹扫碎了另外一面展示柜。
七号身后的四号,并没有因为姐妹的倒地而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她猛地矮身,Uzi冲锋枪平端腰际划出半圆,弹道织成的火网瞬间覆盖身前。
可扫射了一圈,却没发现进攻者的踪迹,赶紧四处扫视,发现阿聪已经离开,躲到了柜子后面,临走的时候,踢起的地面上的骨灰盒,正撞在四号的面门上。
四号千娇百媚的脸,被有棱有角的骨灰盒砸成了大花猫,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刚刚一交手,己方就损失了两名姐妹,女仆二号立刻反应过来,这次的点子有点硬,不太好消化,她端起手上的uzi冲锋枪,对着阿聪消失的区域,不停地射击,一边射击,一边往后退。
一梭子花生米,全都打光,女仆二号这才退到两名姐妹身边,七号喉咙已经被飞刀击碎,彻底断气了,一点拯救的可能都没有。
四号问题不大,只是被砸晕了而已。
局面很不乐观,从三对一,变成了一对一,胜面已经不大了。
二号用手扇了四号几巴掌,让她赶紧醒过来,对面是高手,一对一,就算是有uzi冲锋枪在手,她也没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吃了几个耳光的四号,缓缓地醒来,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二号,然后感觉自己脸上的五官都在痛,牙齿也松动了。
“这一关,不好过,一号这次失算了,就算是我们七人全到,也不一定能搞定眼前这位高手。”
“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闪人,把七号带走,大家姐妹一场,这点义气还是要讲的,这笔账,以后再跟靓仔胜算。”
二号见四号醒了,立刻当机立断,让四号背着七号离开,她则是掏出对讲机,呼叫守在外面的五号,让五号赶紧进来支援,帮四号一起撤退。
坐在货车上的五号,听到二号的指令,赶紧启动货车,掉个了头,对准电子栏杆就撞了过去,直接把车栏杆给撞飞,小货车冲进墓园当中。
门卫室内的打更阿叔,依旧没有醒,他嘟囔了一下,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继续酣睡。
油门踩到底,五号不断地调整着方向,不断地寻找三位姐妹们的所在,终于看到枪口迸发出的火光,就冲着火光处撞了进去。
三米高的钢化玻璃外墙,直接被撞碎,小货车直接飞进大厅内。
见到救兵到了,二号直接站起身,对着阿聪藏身的位置,就是一通扫射。
满脸花的四号,也是扶起早已经断气的七号,拼命地往五号的车旁走去。
坐在驾驶室内的五号,也是把半个身子钻出来,手里拿着uzi冲锋枪,对着二号射击的落点射击,进行火力压制。
“别乱动,我的枪可不长眼。”
中年保安男出现在五号的身后,一把柯尔特 M1911此刻正顶在五号的锁骨窝上。
其实在两方交火的时候,他就拿着短狗混进了骨灰柜大厅中,刚才借着水晶吊灯坠落的掩护,才逐步拉开距离。
只是他没有贸然开枪,一直等待着机会,有志者事竟成,这不就让他等到了机会。
五号愣了一下,她是经过军事培训的,虽然实战不多,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潜伏到她的身后,让她腹背受敌。
正在向小货车方向前进的四号,听到五号的枪声停了,她立刻停下脚步,从腰间的枪套中,掏出一把黑星手枪,一步步地往前走。
她刚露头,就发现五号已经被一名保安给控制住。
见此情景,四号立刻端起手枪,枪口对准五号身后的中年保安。
“嗖!”
“啊!”
还没来得及开火的四号,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一把飞刀,正正好好地扎在她拿枪的手掌上。
剧痛袭来,四号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嚎叫出来。
“漂亮!”
中年保镖吹了声口哨,对出手相救的阿聪,表示感谢。
“出来吧!”
“人和车,都在我手上,你们掀不起风浪,胜哥交代了,不会要你们的命!”
中年保安男大声地喊道,让还在负隅顽抗的女仆二号,现在就可以滚出来了。
躲在骨灰柜子后面的二号,尝试性地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五号的确是被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给控制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着站出来,而是准备寻找撤退路线,准备撤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更何况是床上的竞争对手。
打定主意的二号,不停地往后退,准备换个方向,赶快撤离,把墓园中发生的战斗,禀告给主人。
“当当当”
就在二号往后退的途中,三颗花生米,直接打在了身后的柜体上。
走不掉了!
这三颗花生米,可以打在骨灰柜上,也可以打在自己身上。
枪口已经锁定,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没人会用自己的小命去拼概率。
想明白之后,二号就站起身,将手上的uzi冲锋枪扔到了地面上。
阿聪也从阴影处走出来,他的飞刀已经扔光了,手里拿着一把Mle 1950手枪,枪口对准女仆二号。
142:好胜心
刀法准,枪法也准,靓仔胜只是一个古惑仔,为乜身边有如此多的能人?
女仆二号感觉有点不理解,她印象中的古惑仔们,不都是虾虾霸霸的烂仔。
如果池梦鲤听到这话,一定会出言反驳,中年保安男卫国,是北面PLA培养的,本身就是神射手。
而阿聪哥,是水房冰库培养的顶级高手,大红棍,上了字头海底,水房一旦出问题,就会派阿聪这些大红棍们出面解决问题。
这样的人,不止水房有,老新也有,号码帮也有,而和联胜最夸张,别人用红棍,它们用坐馆和喳数,反正两年一届,甚至有时候还是双坐馆,双喳数,人才多得是。
和联胜在大马,势力很大,那些南洋土人,根本不是组织架构严密的洪门三合会对手。
洪门这套体系,玩了几百年,十处敲锣,九处有它,堪称造反专业户,组织运转,人员培养分配,根本不是地痞流氓能抵挡的。
“把手上的家伙,扔到地面上,别逼我动手。”
阿聪还是基因天赋优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冷地看着女仆二号。
女仆二号想了想,一只手举起来,另外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大腿,将大腿外侧的手枪取了下来,扔到了地面上。
一直盯着眼前这个鬼女人,见到这家伙缴械投降了,阿聪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一步接一步地走到了女仆二号的身边,手开始搜查,发现这个鬼女人身上真的没有武器了,才押着人,跟卫国去汇合。
“咯些妹子,长得嬲塞(liǎo sāi)哒!”
卫国借助月光,看清楚女仆二号的脸,由衷的赞美道。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把手筋脚筋挑断,你可以随便爽。”
阿聪一开口,就让卫国愣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拒绝道:“我看还是算哒咯,丧天良的事,我冇得胆子搞!”
“你要是真想出气,我可以帮你把这两个鬼女人的脑袋打开花,不过脑袋打开花,不好处理,胜老大要我留她们一条活路。”
“不过现在已经挂了一个,好事成双,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再送一个下地府!”
好事成双还有可以这样用!
还真是中国语言,博大精深,全都是知识!
学吧!学无止境!
阿聪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摇头拒绝,这些女人,并不适合他,不是他心中合格的猎物。
“胜老大说,要给这些女娃子们一点教训,你不动手,那就我来。”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卫国每个月要从胜老大手上拿几万块的安家费,因为这笔钱,老家的两层大瓦房盖起来了,弟弟妹妹们也可以上学了,家人的碗中,顿顿有肉。
下个月,老婆孩子就能从中英街过关,可以在香江生活。
胜老大要自己做事,自己就要无条件搞定。
阿聪没吭声,不反对,也不赞成,无所谓。
“女娃子,对不住喽!”
卫国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迟缓,扣动扳机,枪口崩出火花,花生米射穿了女仆二号的小腿。
其实他想要打在膝盖上,但胜老大只是给点小教训,自己也没必要把事做绝。
“阿”
女仆二号直接倒在地面上,痛苦地嚎叫。
被控制住的女仆五号,跟二号的关系最好,她双眼冒火,挣扎着想要向前,想要去看看好姐妹的伤势。
“女娃子,不要乱动,小心枪走火。”
“砰”
卫国提醒了女仆五号一句,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女仆五号的小腿相同位置,又来了一枪。
阿聪也来了兴致,用手枪比划了一下,让满脸花的四号站起来,自己用Mle 1950手枪瞄了一下,就果断开枪。
但阿聪的枪法,没有卫国好,这一枪没打对地方。
腿上中了一枪的四号,也是哀嚎着倒地。
“扑街!”
阿聪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又看了一眼二号腿上的枪伤,眼睛中都是让人无法理解的胜负欲,他举起枪,又在四号的小腿上,来了一枪。
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句话,真没错!
这一枪,因为女仆四号下意识地转动身体,同样没有打中地方。
阿聪心中的怒火直接上头,想要再一次扣动扳机,再来一次。
一只手,捂住的手枪,大拇指挡住击锤。
对于卫国的阻拦,阿聪不太理解,疑惑地看向卫国。
“都是爹生娘养的!你要是看这个女娃子不顺眼,就一枪干掉她,没必要折磨她,小腿挨了两枪,骨头都碎在肉里了,往后的日子,有她受的。”
中了两枪,就算是鬼佬医生来了,也很难清理干净肉中的骨头碎片。
往后的阴天下雨,有这个鬼女人受的。
即便如此,这条腿还没有废,但要是如果阿聪再来一枪,这条美腿就彻底废了。
已经开了两枪,自己已经输了,阿聪放下手上的手枪,点了点头。
卫国见阿聪罢手,他先把地面上的uzi冲锋枪,全都踢到远处,让这三个鬼女人勾不到,然后把小货车的后门打开,从地面上扛起一个鬼女人,不管她的嚎叫,直接扔到了后车厢中。
站在一旁的阿聪没有帮忙,而是把枪口对准这些鬼女人,等到卫国把所有人都扔到了后车厢之后,才把手上的枪放下。
“搞定!这些女娃子,看上去不重,但扛起来分量不轻啊!”
“这些扑街我搞定,下面这个你负责?”
卫国掏出衬衫口袋中的烟盒,发现烟盒中的烟,已经被鲜血给泡湿了。
“胜哥交代你的事,我不清楚,但地下仓库归我睇,我来解决,你去忙你的事。”
阿聪从夹克外套口袋中掏出骆驼烟,自从堂口经营水烟之后,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古惑仔们,都改抽骆驼烟。
自己人成条拿,一百六十块,十六块一盒,只是红万的一半。
货量大,水烟的成本也越来越低,这是经济规律,人力无法改变。
“我苦命,要去上门送货,我去换身衣服,年纪大了,随便动一下,就一身汗。”
卫国把后车厢的车门锁上,接过阿聪的香烟,放进嘴里点燃。
143:谁才是真的黄雀?
阿聪自认自己的脑袋不够醒目犀利,既然不够犀利醒目,那就不要乱想,干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咁就完咗啦!
红棍拼的是拳脚,白纸扇耍的是脑子,能文能武的大才,整个江湖内,都没几人!
“一路顺风!”
阿聪把烟头扔到血泊当中,转身离开。
“这个扑街仔!是真酷啊!”
见到阿聪离开,卫国阴阳怪气地夸奖一句,大厅内一团糟,但打扫卫生这件事,不用他来管,他只是一个保安,只负责墓园的安全。
卫国上了小货车,熟练地挂上倒挡,将小货车倒出去,门卫室内有座机,但他见到这些鬼女人们,往门卫室内喷了不明气体。
不用想,肯定是蒙汗药,还是算了,不要进。
他的新制服,全都在门卫室内,根本没法换,所以卫国直接开车离开墓园,车轮碾过铝制栏杆,将其压瘪。
在开出将军澳之后,随便找了一台投币电话机之后,才掏出电话本,打给胜老大之前吩咐的号码。
电话另一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地址,说一个钟头会到,就挂断了电话。
这应该是专业处理现场的江湖团伙,卫国挂断电话,心里嘀咕着,香江就是不一样,市场经济,就连犯罪料理后事,都有专门的团伙处理,真是不一般。
卫国挂断电话,然后敲了敲后车厢的门,大声说道:“不要担心,我很快就送你们回家。”
安慰完后车厢内的女娃子们,卫国再次上车,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香江晚上的公路,非常畅通,卫国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浅水湾别墅区。
胜老大之前就给过地址,他手忙脚乱地翻开电话本,找到了门牌号,顺着路,一家一家地找过去,直到看到胜老大给的门牌号。
“滴滴滴”
跳下车的卫国,按动大门口的电铃,就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豪华别墅。
别墅内走出一个菲佣,揉着双眼,走到别墅的大门前,打开瞭望口,看着大门外的保安,有点发懵,然后用流利的英文说道:“May I help you?”
见到菲佣讲英文,卫国是一句都听不懂,他直接开口说道:“我是送快递的,有人叫我把快递送还给这座别墅的主人。”
“我的任务结束,拜拜!”
卫国把话说完,没有丝毫地犹豫,转身就走。
菲佣听不懂卫国带有乡音的国语,但见人走了,车停在别墅的大门,就只能赶紧回屋,去见正在自己卧室看书的女仆一号。
听到有人送快递,没有留下姓名,还留下一台车,一号立刻反应过来,二号她们执行任务失败了。
放下手上的书,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风衣,让菲佣去大门口守着,自己则前往音乐室,去跟主人汇报情况。
听到消息的李老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将身上的睡袍带子系好,走出了地下音乐室,走出了别墅,来到了大门口。
负责安保的女仆们,已经在用探测器检查着小货车每个角落,发现小货车上上下下全都没有问题,她们才打开小货车的后车厢门。
一股血腥味,从小货车的后车厢飘出,李老师趿拉着拖鞋,走上前去,示意旁边的一号,把手电筒打开。
一号打开手电筒,将后车厢内照亮,发现里面的状况惨不忍睹,二号,四号,靠在货箱上,五号抱着七号,也奄奄一息。
“靓仔胜这是给我留面子了,不让我败的太彻底。”
“不过后生仔就是后生仔,不清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这个后生仔真的能破了我今夜最后一步棋,我才真得佩服他手段高超。”
“把人送到相熟的医馆,我要我的宝贝们,都完好无缺!”
既然靓仔胜已经给自己留面子了,李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安排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他正在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正听到高潮部分。
兴致起来了,就不能断,他又走回到音乐室,继续本夜洗涤灵魂的音乐之旅。
一号看着货箱内的姐妹,也是伤心地流下泪珠,吩咐六号,把人送到医馆,她也回到别墅中,继续看没看完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阿聪走进电梯中,启动电梯机关,返回到地下仓库,但他没有前往地下仓库,去处理混进来的杂碎,而是推开墙壁上的暗门,抬脚迈了进去。
暗门后面是一条三米长的走廊,而走廊的尽头,则是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是整个地下仓库的大脑中枢,电力室加监控室。
推开房门,阿聪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值班的细佬,赶紧站起来,打招呼道:“大佬!”
“这条水鱼已经开始动了!”
负责盯监视器的细佬,用手指指向第三台电视机,让阿聪看电视上面的内容。
闭路摄像头的分辨率,很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相貌特征。
电视内的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头顶上有闭路电视实时监控,他正光不出溜地,不知道拿着乜鬼玩意,正在捅咕门锁。
“大佬,要不要动手?”
能被阿聪安排在电力监控室的人,肯定是心腹细佬,其实准确来说,这名细佬是阿聪的门徒,叫啸天。
啸天手上也拿着一柄三寸快刀,他早就看这个扑街来气,准备送这条傻乎乎的水鱼上西天。
“继续看!”
“给我拿一瓶啤酒来!”
阿聪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他让自己的门徒啸天,给自己拿一瓶啤酒过来。
电力监控室内,设备齐全,装修豪华,啸天收起手中的三寸短刃,去给阿聪取了一罐啤酒。
蓝带啤酒,大佬只喝这一款啤酒。
阿聪启开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然后把啤酒罐放到一旁,弯腰打开办公桌前的柜子,里面是一个保险箱。
打开保险箱,里面是一把手枪,手枪前还放着五颗花生米。
这五颗花生米上,都印着九姑娘的指纹,这是上次袭人跟九姑娘在spa馆见面后,采集的指纹。
阿聪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这五枚花生米按进弹夹中,然后把一张透明贴纸取出来,粘在握枪的关键位置。
完美!
一环扣一环,一个扑街都拉不下!
不知道被监控的无名,正在用细铁丝,撬开牢房门上的锁。
牢房门上的锁,很复杂,是祖家的高级密码锁,他只见过一两次,开起来非常费劲。
不过只要是锁,就有打开的方法,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牢房门的密码锁给打开了。
牢房门打开了,无名看了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快速地走出牢房门,开始打量着整间地下仓库内的情况。
眼神扫了几圈,很快就确定了目标的所在。
目标人物的照片,他见过,虽然照片上的女人,是化着妆,可面部特征变不了,左侧独立牢房内的女人,就是目标人物K。
至于另外一侧的死牢中关着的两人,雇主并没有付佣金,不是这次拯救的目标。
无名踩着大理石地砖,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如果看守回来,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k乜?”
走到了K教授的牢房门前,无名开口询问。
正靠在墙壁上发呆的K教授,缓缓地睁开双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K。
“有人要我救你!”
“你马上就要重获自由了!”
无名简单地交代一下,就用手上的细铁丝开始撬K教授牢房门的密码锁。
听到有人来救自己,K教授赶紧站起来,穿上拖鞋,走到牢房门口,大声说道:“我跟你走,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帮我救对面的牢房中的两人。”
“条件你开,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出去,我可以给你一屋子的钞票,全都是大金牛。”
一屋子的银纸!
全都是大金牛!
无名手上的动作变慢了,呼吸也急促了两声,没拒绝,也没反对,大脑中不断思考着。
“你说有一屋子的银纸?就真的有一屋子的银纸!”
“要不要这样搞笑!”
为了银纸赌一下可以,但必须要见到兔子,才可以撒鹰。
现在的情况来说,救一个人没问题,救三个人就有问题,成功几率不太大。
拯救K教授的首期已经拿到,只要把K教授救出去,就能拿到剩下的尾款,如果没有确定的数,就不值得冒险。
“我是K教授,对面是教授,研发蓝血的教授。”
“尖沙咀的翡翠茶楼,有我的钱仓,里面最少有七千万,要是不相信,这位大侠可以押着你们兄妹三人,一起去验货。“
为了让眼前的扑街相信自己,K教授不惜自曝,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眼前的人。
这座地牢,她是待够,每天无所事事,没有时间,只有准时抵达的一日两餐,只要能重获自由,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教授!
好家伙!还是一条大鱼!
听到K教授说对面的牢房内关着教授,他也相信尖沙咀的翡翠茶楼当中,藏着一屋子的大金牛。
贪念一起,他立马决定可以拼一把,反正都是九死一生,当然要搞利益最大化。
“你这个扑街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无名把密码锁撬开,让牢房内的K教授赶紧出来,然后他走到了教授的牢房门前,开始撬锁。
K教授走出牢房门,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舒展着身体,她脸上都是冷笑,翡翠茶楼内没有数,只有一队马仔,是她之前安排的。
只要眼前的男人抵达翡翠茶楼,肯定会被拿下。
一回生,两回熟,无名熟练地撬开了A教授的牢门,将这位香江猪肉庄家放出来。
极度虚弱,遍体鳞伤的A教授,光着脚走出了牢房门,但他很快就转身回到牢房中,穿上拖鞋,又走了出来。
K教授走到了大佬面前,相视无言,各自都叹了口气,保持沉默,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必须要逃出生天,才能互诉衷肠。
宋词的牢房门打开了,消瘦的宋词也走出了牢房。
“没事了!去把鞋穿上!”
A教授赶紧拥抱了一下自己情绪激动的妻子,但低下头,发现宋词光着脚就出来了,就让宋词回到牢房内,把拖鞋穿上。
即便情绪激动,宋词还是很听A教授的话,她赶紧跑进让她生理性作呕的牢房,穿上拖鞋,再次跑了出来。
“你能进来,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救我们出去,翡翠茶楼内的钞票,就全都归你。”
K教授望着空荡荡的地牢,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凭他们三人,是逃不出去的,只能依靠眼前的无名。
“跟我走!”
无名将细铁丝扔到了地面上,带头往电梯口走去,他之前研究过墓园的结构图,知道电梯井的位置,想要离开,只能通过电梯井。
A教授对着老婆和妹头点点头,走在前面,跟在无名的身后。
此刻的无名,并不害怕身后的三人反水,因为现在还没有逃出生天,就算是蠢到家的傻佬,也不会选择此刻动手。
无名根据记忆,来到了电梯口,发现收音机还在播放着流行歌曲,只是座椅上的人,消失不见了。
见没有可以用的工具,无名只能先用拳头用力锤了几下电梯门,将薄铁皮砸变形,幸亏是东瀛货,皮薄,如果是欧美货,就是会用死沉的铜皮门,那光用拳头可搞不定。
心中暗自庆幸的无名,用力地扒开了电梯,发现电梯就停在这一层当中。
有人回来了?!
想到这里,无名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回头,环顾四周,发现整个仓库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见没有人在,他才放下心来。
电梯在,这就好办,无名让A教授蹲在地面上,自己踩着A教授的身上,上升到电梯顶部,推开电梯的维修盖板,双手一用力,他就灵活地上到了电梯顶部。
“把衣服脱下来!全都扔给我!”
无名把头伸出,对着A教授等人,小声,焦急地喊道。
自由之路就在眼前,A教授等人也立刻照办,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扔给电梯顶部的无名。
拿到三件外套的无名,立刻将三件外套系扣,变成一个方便托举的上吊绳状态。
“你最轻,你先来!”
无名把绑好的绳索垂下去,然后指着宋词,让她当第一个。
只有一个奶兜子的宋词,看了一眼A教授,见到A教授点头,她才钻进兜子中。
“你们帮忙推!”
A教授和K教授在底部发力,将宋词托举上去。
在上下两方一起用力使劲的合作之下,宋词也顺利地抵达电梯顶部。
有了帮手,就好办多了!
继续老办法,无名和宋词合力,将K教授给拉上去,最后则是A教授。
电梯顶部的空间不大,无名继续顺着电梯井往上攀爬,抵达上一层的电梯口,用力将电梯门给撬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了电梯井中,无名见自己赌对了,心里非常开心,他赶紧跳了出去,把衣服外套组成的绳索,再次放下去。
顺序还是之前的顺序,先是宋词,再是K教授,最后才是A教授。
等到四人平坦的大理石地面汇合时,全都瘫软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电力监控室内的阿聪,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也是被四人的废材给惊到了,人不可以这样没用。
“啸天,你继续守着,今天晚上应该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阿聪站起身,把喝光的蓝带啤酒罐捏瘪,扔进垃圾桶当中,把桌面上的手枪拿起来,揣进夹克口袋中,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捆塑料扎带,一个面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忙,忙完才能回家睡大觉。
休息了三十秒的无名,赶紧站起来,他现在明白,救三个人,不是一个人乘以三的难度,而是乘以九的难度。
他多少有点后悔,不应该见财起意,不然现在他已经带着目标逃出升天了。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无名赶紧给自己打气,只要把三人带到翡翠茶馆,自己就能有数不清的大金牛。
这次可以买上一艘最新款式的游艇,周游全世界了。
重新打起精神的无名,从地面上爬起来,他一整天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他环顾四周,见到放灭火器的柜子,赶紧跑过去。
他赶紧打开灭火器柜子,在底部摸索了一下,找到了一把车钥匙,还有一把黑星手枪。
这是雇主提前放好的,短狗和车钥匙已经到手,无名的就放心下来,彻底心里有底,他看向A教授三人,让他们赶紧跟上。
A教授牵着K教授和宋词的手,用手指盖扣了一下两人的手掌,让她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没有离开险地,一切都要到了翡翠茶楼再说。
宋词和K教授心领神会,她们两个沉默不语,任由A教授牵着她们两个的手。
负一层到地面一层,有安全通道,无名一行人顺着楼梯抵达一层。
可到了一层,无名一行人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十几名身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清理残局,从地面上的血迹,碎玻璃茬子,子弹壳来看,上面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收拾卫生的众人,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一丝不挂的无名,衣不遮体的A教授,K教授,宋词等人,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A教授敏锐地察觉到,这伙人非常专业,甚至是专门处理火拼现场的专家,因为门外有两个身穿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调试水泥,应该是要补柜子上的弹痕。
无名有点看不懂眼前的场景,这群处理火拼场合的人,好像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自己手上的黑星手枪,还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大门口站着一名身穿防护服,手持冲锋枪的人,才让无名确信,这群人是能看得见自己的,因为冲锋枪的枪口,一直对着自己。
无名尝试性地举起手,示意对方自己没有任何进攻,绕过碎玻璃碴子,一步接一步地走出去,A教授和K教授,宋词也跟了上去,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身穿防护服,手持冲锋枪的安保人员,并没有动手开火,只是目送着无名一行人离开,见到这群不速之客滚蛋之后,他继续站在原位,保护着伙伴们做事。
跑出主楼,无名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这只成功了一半,只有上车,才算是最终的胜利,即便他的又饿又渴,他还是全力奔跑起来。
身后的A教授,K教授,宋词三人,也是有样学样,他们可不想再次回到身后的监牢中,他们全力地奔跑着,就像飞鸟飞向天空。
四人跑出墓园,看到了停车场内,孤零零的面包车。
看到空无一人的面包车,无名很开心,他赶紧跑到面包车前,将手中的钥匙插进去。
刚刚好,正合适!
他尝试性地转动一圈,发现可以打开车门,就兴奋地拉开车门。
这次拯救行动,是无名接过最简单的任务,整场任务,并没有像雇主描述的那样艰难,他打开后车门,摆手让A教授三人先上车。
自己则打开后车门,找出事先让雇主准备的衣服。
无名现在身无片布,如果出现在尖沙咀,肯定会被良好市民以为是变态,香江对待匪徒的态度很暧昧,但对待表态的态度很干脆,那就是重拳打击。
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一屋子的大金牛正对着自己招手,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任何的变故。
“把衣服穿好!”
无名拿起外套,就感觉身后不对,刚想要伸手拿枪反击,就被冰冷的枪口抵在后脑上。
144:送佛送到西(求月票)
还是没逃出来!
无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穿衣服的动作没有停,先是将裤子穿好,最后才是运动外套。
“我要是没猜错,地牢中有密室,我们的一举一动,你一直在看着。”
穿好衣服的无名,故意地将话讲的很大声,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提醒一下车内的A教授三人。
A教授并没有听清无名的话,他有点激动,但他虽然没有听到无名话的内容,可还是听到动静,下意识地回头,就发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具,立刻麻爪。
这段时间,这张面具一直陪伴着自己,自从他把预警的窝点告诉这张面具的主人之后,他每天就要享受半个钟头的电刑,半个钟头的水刑,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不过A教授不后悔,这次能逃出生天,很有可能是上次自救的达成的效果。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自由,时间太短暂了。
“这不关你的事。”
带着面具的阿聪,语调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把枪拿过来,拿枪的时候想明白,不要叽叽歪歪的!”
阿聪给了无名一次机会,一次翻盘的机会。
无名没有回头,但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点想不明白,身后的烂仔脑袋中到底想什么。
可身后的枪手越是有恃无恐,他就越不敢轻举妄动,他拿起枪,迟疑了一下,但感觉身后的枪手,把枪口又顶在自己的后脑勺上,立刻清醒过来,将手枪递给了过去。
“算你识相,往前走!”
阿聪从无名的手上接过手枪,关上保险,揣进了口袋中,让无名往前走。
此时除了配合外,也别无他法了,再说无名也擅长配合,他举起手,往前走,走到了车门旁。
“拉开车门,把他们的手朝后绑着,脚也不要落下。”
阿聪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塑料扎带,塞进了无名的手中,让无名赶紧干活。
头顶被家伙顶着,无名只能照办,先把A教授的手脚绑上,然后宋词,最后是K教授。
大家都是聪明人,狭小的空间内,大家都逃不了,花生米不长眼,况且这个该死的面具人,好像没有动手的迹象,既然事情还有缓和,那就不用拼命一搏。
“开车,去湾仔!军器厂街 1号。”
阿聪让无名开车,去差佬湾仔总部。
“这位老大,不要搞笑,大家都是烂仔,进了差馆,全都哑火,各个都出不来。”
无名刚要迈出去的脚,立刻就收回来,让戴面具的阿聪不要开玩笑,如果真是去湾仔差佬总部,他就要殊死一搏了。
见到无名不肯按照自己的指示行动,阿聪也是没二话,对着无名的肩膀,就是一枪。
“砰”
“咚”
肩膀中了一枪的无名,跪在了地面上,嘴里不停喘着粗气。
都是江湖儿女,中了一颗花生米,不至于大喊大叫,比这严重的伤,无名都受过,他挣扎着站起身,站起身,准备用翡翠茶楼中的金银财宝,争取一下。
阿聪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将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的无名踹翻在地,踩住无名的腰眼,左手出现一道寒芒,将无名的手筋给挑断。
手筋挑断之后,双手还能完成一些动作,但无名想要靠这双手,搞定塑料扎带,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上车!”
阿聪一把将无名从地面上拽起来,推进车厢内,锁好车门,捡起遗落在地面上弹壳,顺着车窗,扔进面包车中。
搞定完一切的阿聪,坐上驾驶位,启动面包车,往军器厂街 1号开去。
深更半夜,就连巡夜的军装,都找地方休息,马路上的车,也少得可怜。
阿聪转动着方向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上的四人。
A教授注意到了阿聪的目光,他没有贸然开口,因为人不可能被同一个水坑绊倒,上一次用过的招式,这一次再用,肯定会打折扣。
没有招式是可以百试不爽的,一招鲜,吃遍天,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为了保住小命,A教授还是得尝试一下。
“上次的事,是我欠考虑,但我在香江仔的钱仓,只有那么一座,我要是没记错,仓库内的大金牛,不会少于七千万。”
“就算是找人处理这堆脏米,最少也能捞到六七百万。”
“大佬,做人要知足,你累死累活,打生打死,不也就赚个几万块,六七百万,足够你翻身的了。”
“我在新界还有一个钱仓,如果你愿意放了我们四个,我带你去,如果这次大佬你还不满意,你在动手,我也无怨无悔。”
六七百万?
A教授是拿自己当水鱼!
都是同号脏米,老顶神仙锦看在大家都是水房同门的面子上,才愿意给两成,在场的所有人分一分,每人最多拿五十万。
胜哥做事公道,直接给了自己五百万。
阿聪感觉自己手有点痒,不由自主地想要摸枪,把后面的扑街们,全都脑袋打开花,可他转念一想,想到胜哥要他做的事,就把手又放回方向盘上。
“新界的仓库内,不止有钞票,还有美金和黄金,如果你愿意放我们四个一马,这些金银财宝,全都是你的了!”
见戴面具的阿聪不吭声,只是专心开车,A教授又多加了一句。
不管是美金,还是大金牛,都容易出问题,只有金条没问题,只要重新回炉一下,做成金元宝的形状,金楼是不会多嘴询问的。
香江的金楼,遍地都是,上百公斤的黄货,一个小时就能散出去。
“闭嘴!”
阿聪被A教授烦很恼火,他拿起手枪,看都没看,枪口乱飘,对着后车座,就扣动扳机。
“砰”
A教授,K教授,宋词都赶紧低下头,无名更是将头扎进空当中。
花生米穿过车厢,没有伤到一个人,而是打破后车窗,飞翔在空旷的大街上。
“如果你在叽叽歪歪,我可以保证,下一颗子弹,保证打在你的头上。”
阿聪把手上的手枪,扔到驾驶台上,继续专心开车,前往目的地。
145:送佛送到西(下)
车开到了湾仔差佬总部大门前,阿聪拿起驾驶台上的枪,扭过头,对着A教授说道:“我大佬说你是聪明仔,脑袋犀利,不会办傻事。”
“我大佬要对付宋生,听说A教授您是宋生的女婿。”
“那位应该就是宋生的野种小姐,我大佬对你的身份,一直都不屑一顾,他老人家说,宋生只是一个代号,而这个代号后面的人,可以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但一定不姓宋。”
“大佬安排我们做事,我们这些当马仔的,就只能说骚瑞了!”
阿聪说的这些话,是池梦鲤交代的,A教授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A教授只要到了条子们的手中,只剩下合作这条活路可以走。
A教授立刻就读懂了面具男的话,如果宋词是宋生的亲女儿,你就是宋生的亲女婿,虎毒不食子,从来就是一句屁话。
唐明皇一日杀三子,武则天毒死自己的亲儿子,人为了获得权力,就会化身野兽,只要有人挡路,就算是亲老豆,亲老母,都照杀不误。
既然你A教授已经成为弃子了,那就没必要继续为宋生卖命,还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该说的,阿聪已经说完了,他举起枪,对准躺在A教授三人身上的无名,扣动了扳机。
一枪头,一枪心脏,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法救。
将无名干掉,阿聪快速下车,把手枪内的花生米全部清空,然后将手枪扔到车座上,自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湾仔差馆总部。
湾仔差馆总部动作很快,五六名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手持突击步枪的军装杀了出来,将停在路对面的面包车团团围住。
一哥,沙皮逊已经回家休息了,警务处助理处长白加吉值班,有人在湾仔总部门口响雷,这是向香江两万七千名差佬宣战。
白加吉立刻穿上防弹衣,拿上许久未用的狮子鼻,带着自己的助理们,手下们,乘坐电梯,去大门口。
O记,毒品调查科,情报科,刑事情报科,CID,PTU机动部队行动总指挥,飞虎队保卫组,所有值班的阿sir,军装全都出动。
想要看看,是谁在差佬总部门口响雷。
郭国豪嘴里叼着烟,他没有坐电梯,他选择走楼梯,一边走,一边往自己的狮子鼻当中填充子弹,每一次危机,都是一次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如果这个案子可以由O记来查,自己肯定会在未来五年之内,成为最年轻的总警司。
到时候是去律政司,还是政治处,他都更加进退自如。
自己的死对头司徒,不对,现在不能叫司徒了,因为司徒这个名字归总警司司徒了,毒品调查科的司徒,现在只能叫小司徒了。
想到这里,郭国豪就得意地笑了一声,有自己在,司徒永远都是小司徒,成不了大气候。
因为走了楼梯,郭国豪是第一位抵达现场的阿sir,面包车内的三活一死,全都没有动,平静地等待着条子们的到来。
“sir!枪找到了。”
军装们很快就找到了阿聪故意遗留下的手枪,但物证组的伙计们还没有到,他们也没有去破坏证物。
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军装们拉起警戒线,狗仔队的鼻子最灵,比海里的鲨鱼都要灵敏,闻到血腥味,肯定会扑上来。
“赶紧通知物证组,过来收场。”
“面包车一直扔到路边,迟早是个雷,今天丢的脸已经很多了,不要继续丢面子了。”
他见前后左右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把手上的狮子鼻揣进枪袋中,走到了面包车旁边。
听到命令的军装,赶紧呼叫物证组,让他们大出动,把场面收拾干净。
“各位旅客朋友,我想你们已经到站了,有冇啲想同我讲嘅?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保证可以帮到各位!”
规矩郭国豪懂,他用胳膊肘撑在车顶,用手指背,敲了敲车窗,让面包车内的A教授等人把窗户降下来。
“我是教授!”
A教授很想把窗户降下来,但很遗憾,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塑料扎带捆住了,实在爱莫能助。
面包车的隔音不错,A教授说话声音小,郭国豪并没有听清,但他脑袋很快就转过来,立刻拉开面包车的滑动车门,一脸兴奋地看着A教授。
“我系唔系听错咗?大名鼎鼎嘅教授,居然自投罗网!真系奇闻一件!”
郭国豪看着眼前略显儒雅的男人,很难将他跟香江毒品庄家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身似笼中鸟,只怕未向仇家来索命。佢恩隆义厚衷心领,恩怨要分明!”
A教授脸上完全没有成为阶下囚的恐惧,他甚至兴致起了,唱上了一段粤剧。
“好胆色!真是让人佩服!”
郭国豪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然后心里开始盘算着,这条大鱼应该怎么审。
物证组和法医全都赶到,他们先把手枪和死掉的无名处理好,就在此时,白加吉也带着大批人马赶到。
跟在白加吉身旁的小司徒,见到死对头郭国豪快他一步赶来,脸色变的很难看。
“白sir,我来的时候,污鼠就已经跑路闪人了,伙计们并没有看到污鼠的脸。”
郭国豪走到了白加吉的面前,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小司徒在旁边站着,他没有开口,湾仔总部是新总部,老总部在香江仔,之前也响过雷,可那已经是三十年前。
这三十年来,还没人敢在湾仔总部前响雷,甚至军器厂街,因为湾仔差佬总部的到来,没有社团敢来收规费。
所以军器厂街的租金高,物业费也高,没有不长眼的社团字头来捣乱。
毕竟古惑仔们也是求财,没必要搞大飞机。
“郭sir,有什么想法。”
白加吉也是从火线爬上来的,虽然现在不出一线了,但办案的逻辑没有变。
差佬不光要遵守法律,也要遵守规矩,郭国豪是第一个抵达现场,按照规矩来说,这个案子,就需要由郭国豪来负责。
外加郭国豪跟沙皮逊的关系,整个湾仔总部没人不清楚。
等到六月份,沙皮逊就正式成为一哥,还是要给未来的顶头上司一点面子。
小司徒懂规矩,在心里冷哼一声,烂嘴豪这个扑街,运气真是好到离谱,破获的大案子,一件接着一件,风头都让这个扑街给出了。
但做人一定要有风度,斗而不破,不能让长官们看出你小肚鸡肠。
毕竟长官大过天,升官发财,都需要这帮老扑街们点头。
“想法不多,刚才面包车内被绑住的肉票,已经开口承认,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教授。”
“我们最近破获的十几起猪肉案,全都跟教授有关,这家伙一年能卖出去十几吨的货,看样子是送货上门。”
郭国豪得意地看了一眼小司徒,把刚了解完的情况,全盘托出。
烂嘴豪就是故意的,听完烂嘴豪的汇报,小司徒现在是彻底绷不住了红眼,他马上就要爆炸,螺旋上天,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教授?!是条大鱼啊!”
“你们O记先到一步,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O记来处理。”
“借刀杀人!好想法!”
“总部响雷,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要找回场子,行动计划我看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是时候来一场大扫荡了。”
“想要我们差佬当刀,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要是没猜错,教授能被人绑着,出现在湾仔,出现在总部大门口,应该是教授的竞争对手们搞的鬼。”
“郭sir,你来搞定,不能光敲山震虎,也得一网打尽。”
“对了!你打的报告,一哥已经看了,也同意了,我回去之后就签字,分寸要注意,要冷处理,丢人的事儿,就不要张扬出去了。”
相,亮完了!
教授是一条大鱼,但对于白加吉来说,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因为他职级已经到头了,光靠破案,是升不了职的。
他现在需要的是曝光度,毕竟他才五十多岁,还能往上走一步。
公共事务科的伙计们,已经将他抵达现场,指挥作战的样子拍摄下来,他也可以回到办公室内,好好睡上一觉。
“yes,sir!”
郭国豪立刻站直,对着白加吉敬了个军礼。
“司徒,毒品调查科也查教授很久了,肯定掌握了很多的情报,手上也堆了一大堆档案。”
“这次你要配合O记,把教授的仓,脚,金主,全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你们先忙,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脸面要紧,趁着现在狗仔队还没来,把面包车推进总部的院子内,从头到尾地检查一番。”
O记的人力,物力,是啃不下教授这块硬骨头的,必须要两个部门合作,白加吉知道郭国豪和司徒之间有矛盾,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
总部实在太枯燥了,如果能多增添一点小新闻,大家肯定乐见其成。
“yes,sir!”
小司徒也站直,直接敬礼,跟郭国豪一起,目送白加吉离开。
146:关爱有加
白加吉离开了现场,郭国豪目送长官离开,等他扭过头,发现马屁精小司徒还在保持敬礼姿态,随即冷笑一声:“司徒,不,小司徒。”
“没想到你拍马屁的习惯还没有改掉,如果你不去拍马屁,走楼梯,肯定比我快一步。”
“现在O记搬去了十楼,毒品调查科在六楼,你就算是爬,也比我快。”
“马屁精!”
听到死对头的冷嘲热讽,小司徒并不在意,案子一大堆,是破不完的,自己也没差,教授案的副指挥,不用操心,不用加班,功劳能拿到一半。
“烂嘴豪,你还真是只有一张烂嘴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顶你个肺啊!”
“好了!人现在归你O记了,我要回办公室睡觉,录好的口供,派人送到我的办公室,识相一点,小心我不在结案报告上签字。”
小司徒故意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转身走人,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扑街,还是死鸭子嘴硬!”
郭国豪对着小司徒的背影,竖起中指,另外一只手也比划出一个下流手势。
一旁的伙计们,全都绷不住,全都笑出声来。
“笑乜!赶紧干活,好收队下班,天都快亮了!”
郭国豪让旁边的伙计们,不要笑了,他看向一旁站着的钉狗,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做事。
站在一旁的钉狗心领神会,转头就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A仔,向政治处打申请,申请一间安全房。”
郭国豪见法医将死尸挪走,A教授手脚上的塑料扎带也被物证组去掉,可以自由活动了,就让A仔准备跟A教授身份匹配的牢房。
“称呼你为教授,好像不太准确,我还是叫你A教授吧!江湖上有传闻,A教授娶了宋生的千金,不知是这两位其中哪位?”
说这番话,就是给A教授等人交个底,别想着蒙混过关,大家都不是傻佬,既然你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就说明想要大家一起合作。
郭国豪要向A教授表明,自己有独家的情报来源,是有底牌可以打出来的,要识相一点。
“这位长官,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妹头,K教授,这位是我的妻子宋词。”
A教授走出面包车,活动了一下手脚,彬彬有礼地给郭国豪介绍自己的家人。
听到A教授的介绍,郭国豪大脑一阵恍惚,实在是太得体了,如果光听这段对话,还以为是在总督府的宴会上,彼此在做介绍。
“你可以叫我郭sir!”
“K教授,这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但对于我来说,我找你找了好久,用活北妹运白小姐,这个创意真的很大胆。”
“你的手下们,我一个都没有提起公诉,就是等你这位幕后主使浮出水面。”
“宋小姐,您放心,你这次入住的是安全等级最高的牢房,你老豆应该没有办法救你出来。”
“全都上孖叶,动作轻一点,不要让我们宋小姐受委屈,她老豆是宋生,香江地下世界的皇帝,得罪了他,你们都会没命的!”
郭国豪残忍地笑了笑,这种大案子,是没必要上手段,搞刑讯逼供的,因为眼前这三个扑街,一旦走进差馆,就只能选择合作,或者自我了断。
金主,拆家,提供保护的社团,甚至教授团队中没有被刮到差馆的同党们,都会找机会干掉A教授一家。
成为污点证人,供出香江地面上的所有人,才是最后的救赎之道。
对于这种大鱼,郭国豪是不会手软,也不会操之过急,他会小火慢煮,把A教授肚子里的秘密,全都掏空。
A仔从腰间掏出孖叶,给A教授给扣上了,他看A教授的眼神有点复杂,美凤最近跟自己见面,就要打探A教授的下落。
他一直在敷衍,可今天晚上的飞机,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要隐瞒,都瞒不住。
自己老豆躺在养和医院,一天是两万块上下,因为养和医院的精心治疗,他老豆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
老豆虽然不会多问,但每一次见到自己,都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眼睛中都是对于生的渴望,此时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A仔经常换位思考,要是自己躺在病床上,恐怕会比自己老豆更加怕死,不能让落水的人,抓到稻草,他们真的会死死不撒手。
“A仔,你搞乜啊?块面咁难睇,休下息好唔好?”
“借个火!”
郭国豪掏出烟盒,挑出一支香烟,但出来的匆忙,没有拿打火机,扭过头,想要管A仔借个火,就看到A仔阴晴不定的脸色。
“郭sir,天天都加班,我的脸色要是能好,才见了鬼!”
“把人搞定之后,我准备回办公室内睡一觉,实在是撑不住了。”
A仔把一次性打火机掏出来,递给郭国豪,顺手接过烟盒,自己也蹭了一支。
“扑街!身体撑不住,你早点说乜!”
“正好,便宜你了!”
见到自己手下头号大将已经非常疲惫了,郭国豪眯着眼,嘴里咬着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房卡,递给了A仔。
“乜嘢?”
A仔接过房卡,一脸疑惑地看着顶头上司。
“我有个亲属,他来香江睇我,为了方便见面,就在旁边的万豪酒店开了一间房,但亲属临时有事,当天就离开了香江,这间房没用上。”
“既然开了,放着也是放着,你去休息三个小时,洗个澡,把衣服送去干洗,全都算在房间的账上。”
“没有拿到沙皮逊的签字,审讯不可能开始,把人送到安全屋,你就可以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睡上两三个钟头,最提神醒脑。”
“年轻时拼命,到老了,就有苦头吃了。”
“万豪酒店,F104号房间,你要是有胃口,也可以先去尝尝万豪酒店的二十四小时自助餐厅,有很多的美味佳肴。”
郭国豪叼着烟,拍了拍A仔的肩膀,没给他拒绝的时机,就转身离开了。
A仔看着郭国豪离去的背影,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上房卡,脸上出现了为难的表情,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返回总部,将狮子鼻送去装备科保养。
147:人是复杂的动物
A仔把手上的狮子鼻,交给装备科的伙计,让他们帮忙保养一下。
长者赐,不敢辞!
郭国豪之前就不停给小好处,A仔早就习惯了,这次也没有起疑,他没有开车,万豪酒店就在湾仔总部斜对面两百米的地方,他正好溜达溜达,散散心。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案发现场已经清理干净,这次物证组和法医组的动作很快,让狗仔队们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拍到。
但这些敬业的狗仔队们,正堵在湾仔总部的大门口前,等待着公共事务科的伙计们出来,给媒体一个交代。
狗仔队有多难缠,A仔是深有体会,他没走大门,绕了个圈子,走的小门。
从小门出来,A仔就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二十四小时士多店正开着门,他有点口渴,走进去买了一瓶冰镇可口可乐。
他管前台要了一根吸管,站在大门口,一口气喝完,放到了大门口回收箱中,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继续前进。
香江士多店的规矩,就地喝是一个价,瓶子带走是另外一个价钱,二者的差价,足有一块钱,当然,如果不想要付这一块钱的差价,就去买易拉罐。
香江人不喜欢喝易拉罐,因为易拉罐的生产日期很长,罐内的气,早已经跑的没影子了。
但玻璃瓶的可口可乐不一样,玻璃瓶是香江本地的汽水厂生产的,气很足,料也很足,足够甜。
大脑离不开糖分,人的快乐也离不开糖分。
A仔走在无人的马路正中间,心情舒畅,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去万豪酒店的自助餐厅去吃一顿五百九十九块的高档自助餐。
他之前的条女一直想去吃,可他一直都没时间,古惑仔可不会在乎情人节,也不在乎七夕,他们无时无刻都街面上捣乱。
直到前任条女选择离开,去过安逸的生活,他们也没一起尝过万豪酒店的高档自助餐。
年轻的女人们喜欢刺激,等年纪大了之后,就喜欢安逸。
不管是刺激,还是安逸,A仔都给不了前任条女,家里这个情况,把她娶回家,并不是给她幸福,而是拉她进火坑,把她当免费菲佣而已。
老豆这些年,因为久病缠身,性子越来越古怪,连妹头都受不了他,更何况是儿媳妇。
家里只有一间屋邨公寓,只有二十平方米不到,要住四口人,实在位置给他当婚房,除非搭一张床板在厨房。
A仔感觉自己年纪大了,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看来还是咖啡喝少了,活干少了,如果全身心地投入到案子中,他应该不会胡思乱想。
“滴滴滴”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A仔把传呼机取下来按灭屏幕,他的传呼机是最老款的摩托摩拉,只能提醒,不能传输消息代码。
正好不远处就有一间自助电话亭,他赶紧走过去,从钱包中掏出一枚女人头,扔进投币口中,直接打给传呼台。
不是O记call A仔,也不是养和医院,而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A仔听到了美凤,在留言中的警告意味,虽然她的留言只是关心关心自己老豆的身体情况,但潜台词中,还是要自己识相点,把O记的情报拿出来共享。
听完留言之后,A仔沉默了一秒,直接要传呼台小姐,给美凤的传呼机中留言,说老豆情况不好,需要十万美金的医疗费。
并且把万豪酒店的房间号给了美凤,让她见面聊。
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既然已经知法犯法,不如趁着自己手上有情报,能多捞点,就多捞一点,省的后悔。
给美凤留完言,A仔挂断了电话,把话筒放了回去,加快步伐,往万豪酒店走去。
对于A仔的开价,美凤很开心,A仔在O记内的地位很牢靠,可以重点培养,多送几个案子,多安排一些可以用钞票打点的消息,顺便往他怀里塞几个有曝光度的案子。
久而久之,就能帮A仔平步青云。
十万美刀,七十多万港币,不是大数,可以接受。
刚从J教授手上抢走一批货,许久未见的A教授就有动静,还出现在湾仔差佬总部。
老头子立刻收到风,屁股坐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自己,让她想办法探听出点真实情况。
是真是假!
是虚晃一枪!
这些都不重要,雾里看花,盲人摸象,都是鬼把戏,找经历者问上一句,就一清二楚了。
美凤穿上拖鞋,打开大保险柜,从里面点出了十万美刀,放进一个手拎袋中,换好衣服,带着保镖离开了藏身的别墅。
半山到湾仔,距离很近,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美凤吩咐了一声,让保镖们在车里等候,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万豪酒店的大厅,乘坐电梯,抵达A仔告知的房间号。
房间门没有关,美凤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只是右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中,握紧了防身用的女士手枪。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得留个后手。
走进房间内,美凤并没有看到A仔,但听到浴室内传出洗澡声。
看样子,A仔哥的生活也好了起来,能住的起万豪酒店了。
美凤没有时间陪这个死条子浪费时间,她敲了敲浴室的门,让死条子快点洗,不要耽误时间。
浴室内正在洗澡的A仔,听到了敲门声,他赶紧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穿上浴袍,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浴室。
美凤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一副别人欠她八万吊一样。
这个死扑街,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A仔走出房间,看了一眼走廊,发现左右都没有人,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条路冇人跟住啩?”
最近是多事之秋,这个星期,CID内的一位高级督察被内务部带走,明面上的原因是收黑钱,但A仔私下里打听,这位被内务部带走的高级督察,也是宋生的鬼仔。
现在差馆正在清理鬼仔,他要是不想吃一辈子牢饭,就得多加小心。
“放心,我来的路上,连一台车都没有,如果条子们可以通灵,那我也无话可说。”
美凤冷笑一声,认为A仔是大惊小怪。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你要是不懂,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我要的数呐?”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要的十万美金,是能存进汇丰银行的,如果你在钱上给我打折扣,那我就要在情报上打折扣了。”
跟眼前这个半老徐娘,没有交情可以讲,自己被算计,怨不得其他人,自己天生穷命,不管赚多少钱,都不够填窟窿。
四大探长的时候,自己还能捞点外快,但四大探长在位的时间,还没有刘福坐的时间长,他也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穷命是无解的。
美凤喜欢直接的人,罗里吧嗦,绕来绕去,想想就累,她直接把手拎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摞摞的美金,扔到床上。
“十万块,一分不少,全都是二十一捆的美刀,这在江湖内,可是非常值钱,不管你是花,还是存,都非常方便。”
A仔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摞美金,清点了一下,见都是货真价实的美金,他在心中算了一下,数目正好,他便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道:“你想知道乜嘢啊?”
“我想知道的很多,但全都是你无法回答的秘密,我们不要搞云里雾里,时间不早了,我想要回家睡大觉。”
“我想知道关于教授的情报!”
美凤耐着性子,不紧不慢地抽着烟,顺便把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说出来。
“A教授和K教授,已经被抓了!”
“现在人已经被关在等级最高,防范最森严的安全房。”
“宋生的女儿宋词,也一起落网。”
“十万美金的情报,已经结束,你如果想要知道内情,需要继续给我钞票。”
美凤愣了一下,她感觉眼前的条子,变了很多,谈不上好坏,但更好沟通了,主动谈钱和被动谈钱,这是两种概念。
她需要内线,但更加需要能好好沟通的内线,在美凤看来,这是好的转变。
“我感觉十万美金只用来确定我已经知道的内容,多少有点吃亏!”美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A仔把床上的钞票清点好,放到一旁,他有点累了,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没有营养的对话,开口说道:“江湖上最多的就是没法确定的情报。”
“当年盟军为了确定小鬼子海军的作战密码,一船船地往南太平洋运人,一艘艘造价高昂的军舰凭白被摧毁。”
“我的作用,就是帮助美凤姐你确定现有的情报,当然,口袋中还有其他值钱的情报和细节,就不知道美凤姐要不要购买了?”
“我老豆的治疗费已经花光了,如果美凤姐愿意承担下三期的治疗费用,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情报全都告诉你。”
“同不同意都看你!”
“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我还有只能躺三个钟头,过了三个钟头,我就要回总部继续拼命了!”
A仔躺在席梦思大床上,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你老豆的治疗费,我们会负责到底,养和医院通知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保证明天一早,合法的汇款,就会进入你老豆的账户中。”
“就算是你暴露了,我们也会继续存钱,你老豆没命了,我们的交易就彻底结束了。”
“但我美凤不是水鱼,你给出的情报,需要物超所值!”
给A仔老豆交养和医院的账单,是交易的一部分,是之前就约定好的,美凤就算是在下贱,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江湖人都知道,招牌和垛子的重要性,甚至这两样口碑,是大于生命的。
打造一块金字招牌,需要的时间成本,人力成本,是不可限量的,没人会摧毁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口唾沫一根钉,人没法把吐在地面上的吐沫舔回去。
“我不要钱,我的妹妹和弟弟已经大了,在香江念书,我根本找不到好私人书院,家人留在香江,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累赘。”
“你要帮我把细佬,妹头都送到澳洲,给他们办好身份,给他们两个一人买一间小公寓,全都要在悉尼,如果你能搞定,我可以把最近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
“美凤姐在江湖上,说一不二,答应的事,肯定都能做到。”
A仔眼皮越来越沉,他咳嗽了一声,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其实A仔的开价并不高,澳洲悉尼的公寓并不贵,一个人住的公寓,只需要五六万澳元,就算是安排学校,负担学费,生活费,一年也只需要一两万澳元。
A教授和宋词已经被条子抓住了,这两个扑街是集团内的新生代,掌握了不少集团的机密。
如果这些秘密被条子们知道了,集团的生意,会越来越难做,损失人手不怕,但损失财路,集团上下都不会接受。
想到这里,美凤点了点头,干脆地开口说道:“没问题,我会安排好学校和公寓,一切搞定之后,就会给你的两个细佬买机票,去悉尼。”
“最慢半个月就能搞定,A仔哥,要珍惜时光,要是你的两个细佬去了澳洲,可能几年都见不上一次面。”
“情报有时效性,拖下去,就会不值钱,要珍惜现在的好时光!”
美凤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她也看出来,A仔已经要睡过去了,于是想要尽快结束这次交易。
“哈”
A仔打了个哈欠,他的确有点支撑不住了,他坐直身子,开口说道:“现在可以断定,A教授,K教授,宋词三人,应该是被人囚禁了,因为这三人身穿的服饰,全都是一样的。“
“他们三人的手脚,全都被捆上,他们三人上面,还压着一个倒霉的衰鬼。”
“我看了挂掉衰鬼的手指,手指上有老茧,应该是用枪的高手,很有可能是武林中人。”
强打起精神的A仔,把自己注意到的情况全都讲了出来,顺便帮着美凤做了分析。
美凤点了点头,没吭声,继续听A仔继续说下去。
“我拿到照片,会多备出一张来,这种武林中人,不可能没有名气,你拿着照片去调查一下,肯定会有所收获。”
A仔也算是尽职尽责,直接把路给美凤给指点好,继续说道:“A教授一见面,就把底给交了,开枪的污鼠没有找到。”
“但不用想,这肯定是一口大黑锅,这是要借刀杀人。”
“差佬做事,只讲法律事实,不讲客观事实,只能按照法律事实前进。”
“美凤姐,我不知道你身后的主子是谁,但我必须要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上了龙虎榜,是O记和CID最关注的人物之一。”
“和联胜五大底,号码帮八字堆话事人,新记四虎四杰两总管,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都不如你在龙虎榜上靠前。”
“扬名于江湖,威震八方,真是恭喜。”
“情报科和刑事情报科,不是吃干饭的,应该是往你们那个神秘的犯罪集团中安插了鬼仔。”
“犯罪集团不应该学古惑仔,古惑仔是历史遗留问题,洪门五会,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肯定能坚持地球毁灭这一天。”
“但犯罪集团不一样,犯罪集团一旦打响了知名度,就是它走向末日的开始。”
“对了,O记已经锁定了谁是判官,现在是三选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就能行动搞死判官。”
既然美凤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A仔就没有任何保留,他经手的案子非常多,也非常杂,不清楚美凤到底想要什么,他只能把他经手的大案子,全盘托出。
听到神秘的判官,也被条子们筛出来,美凤心头一惊,犯罪集团一旦被国家机器关注到,那犯罪集团下场,只有被打垮。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全都讲出来了!”
“我现在两眼皮打架,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走的时候,帮我关门,多谢!”
A仔彻底坚持不住了,他闭上双眼,让美凤赶紧滚蛋。
被人下了逐客令,美凤一肚子问题都没问出来,但A仔已经闭上眼了,她只能关上房门,悄悄地离开。
乘坐电梯下楼,美凤也是一肚子乱麻,没有注意到,万豪酒店的大厅内,有人正在关注着她,手上拿着报纸,但目光一直往快步行走的美凤身上飘。
见到美凤离开万豪酒店,男人立刻放下报纸,对着耳返麦克风开口说道:“白sir,目标野鸡已经走出了万豪酒店,三组已经在外面就位。”
“呼叫完毕!”
通话顺着电波,传进白凤仙的耳朵中,她正在看着电视机,电视中的A仔哥,正在呼呼大睡。
“收到,二组跟在三组的身后,三组只能跟十公里,两段路,这是一直老狐狸,身边的人,全都是有经验的武林高手,有反侦察能力。”
“两组人,轮流跟踪,但不能抵近跟踪,不要搞进攻跟踪。”
“行动!”
“我要知道野鸡的鸡窝在哪里!”
白凤仙下达完命令之后,就放下对讲机,对着房间内的伙计们说道:“录音要尽快搞定,这次是内务部的案子。”
“A仔哥这次要倒大霉了!”
148:满血复活(求月票)
(感谢大漠独行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当当当”
“池梦鲤,起来,有人保!”
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池梦鲤,睁开双眼,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睡过咁舒服嘅觉嘞!
大班房内还是人挤人,杜联顺则霸气地躺在长椅上打盹。
进大班房的,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就是差佬们故意整治的硬骨头。
但硬骨头不能放在一起,容易出问题,所以大班房内只会放一到两人。
龙虎榜上的资料,是虚的,差佬们也想看看,龙虎榜上的江湖大佬们,是不是个顶个的能撑住。
软脚虾,就会是差佬们的下一个针对目标,因为差佬不出手,其他帮派也会出手,到时候打成一锅粥,差佬们还得站出来收场。
剩下的硬骨头,也会变成重点关注对象,慢慢收集证据,一次性解决,不给这些硬骨头翻身的机会。
在祠堂蹲个十多年,就算是真龙天子,也会变成鼻涕虫。
这是阳谋,只要想要靠拳头打出名堂的古惑仔,就逃不出这套玩法。
池梦鲤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前,准备离开大班房。
“靓仔胜,我肯定要跟你比比拳脚,让你知道,你这个水房扑街双花红棍,分量不够!”
杜联顺站起来,双眼盯着池梦鲤,嘴里不客气地说道。
池梦鲤不屑地看着杜联顺,模仿前世星爵的经典手势,把象征着国际友好的中指升起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要嘴臭,就要极致的嘴臭,你要打,就别废话,用拳头打招呼。
这个扑街,打又不敢打,只会吹水放大话,没前途。
杜联顺见到池梦鲤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怒火上头,直接想要往前冲,但被身旁的马仔傻大个给拦住了。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当我死的!”
“池梦鲤,赶紧出来,不要惹麻烦!”
三柴军装立刻掏出警棍,用力地敲打着班房的铁栏杆,让池梦鲤和杜联顺都识相一点,不要在他的班搞事情。
“拳王顺?我顶你个肺,虾米顺!”
“我先出去饮茶,虾米顺,我等着你出来找我麻烦!”
池梦鲤也是直接开麦,对着杜联顺就是一通语言攻击,然后不给杜联顺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开。
“靓仔胜,你的嘴巴真的臭,杜联顺这个扑街,前途无量,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一个老新的后起之秀,这可划不来。”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古惑仔们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会闹到悲剧收场。”
三柴军装也是吐槽一番,将池梦鲤送到前台,见到同班伙计在文件上签字,程序走完,就转身告辞离开。
单丝结和袭人早就等在一旁,见到池梦鲤签完字,就一起走了过去。
“胜哥,我已经在陆羽茶室订好了位置,该通知的人,已经全都通知到了。”
袭人一开口,就把池梦鲤安排的事,一一汇报,算是全都在位,一些关键信息,她没有开口,这里毕竟是差馆,很多人都在盯着,不能马虎。
“我知,出去讲。”
池梦鲤在释放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拿回了自己的裤腰带,将西裤系好,这才带头离开西九龙差馆。
袭人,单丝结赶紧跟上,跟随在池梦鲤的身后,离开西九龙差馆。
走出西九龙差馆,池梦鲤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便对单丝结开口说道:“这次麻烦单律师您嘞,马上就要过年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我准备了一点股份,是AKB公司的原始股,明年我们的头等大事,就是AKB公司的借壳上市,这次的上市案的法律负责人,我希望单律师可以担任。”
“至于我们的雷克顿先生,我想短期之内,他不会乱动,但世事无常,没准我们的雷克顿先生,已经饥不择食了。”
“还是那句话,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袭人!”
池梦鲤把手伸出去,让袭人把准备好的股权转让文件拿出来。
打开公文包,袭人从中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股份转让文件,递给了池梦鲤。
“只有五万股,但AKB公司的发展势头不错,这五万股,换个十万二十万,不成问题,我的建议是,一直持有,等到AKB公司公布一季度财报,股票肯定上涨。”
“黑阿虎放出来了乜?”
皇帝不饿差兵,单丝结能尽心尽力地卖命,就是为了自己口袋中的钞票,池梦鲤把手上的股份转让文件交给了单丝结。
这种额外奖金,单丝结非常欢迎,她身上没挂官帽子,所以不用担心廉政公署,她接过股份转让文件放进公文包中,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到的时候,黑阿虎已经找好律师了。”
“是温家的律师,他们也帮黑阿虎拿到了太平绅士保书,黑阿虎已经保释出来,我也跟黑阿虎讲了,说池生您在陆羽茶室摆茶。”
单丝结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讲出来,给自己的金主提供情报支持。
“我知,来了就是兄弟,走了也没必要撕破脸。”
“单律师,这顿早茶,很有可能变成舞刀弄枪的大龙凤,就不请您共进早茶了,再会!”
喜仔已经拉开车门了,菠菜东也站在车头,池梦鲤对着这两个扑街点点头,转头跟单丝结告辞。
“我也不打扰池生了,时间还早,我回去睡个美容觉,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池生您尽管call我。”
“池太,有空一起饮茶。”
单丝结往后退了一步,恭送池梦鲤一行人离开。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坐进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后座。
袭人也对单丝结点了点头,约好有时间一起逛街,也坐进了轿车,坐在了池梦鲤的身旁。
菠菜东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喜仔则继续开车,富豪(沃尔沃)轿车直接启动,无视湾仔差佬总部禁止掉头的公告牌,直接扬长而去。
单丝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还早,现在还没什么困意,不如去律师楼继续工作,把手上没处理完文件,全都处理干净。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律师楼也快要放假,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文件处理干净,该签字的签字,该送到公证处,就送到公证处,等到了除夕年假期,自己再好好地休息。
149:不露面也是错!
在西九龙差馆憋了一晚上的池梦鲤,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和都彭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塞进了嘴里,开始美美地享受。
“胜哥,黑阿虎没用社团律师,也没用自己的律师,是温家的私人律师把黑阿虎给保出来,温大少也亲自去差馆。”
“汪大少倒是打电话到酒店,也派了律师去保您,并且往陀地送了五十万现金,还有两份请柬,是大年二十九的上海仔年会,汪大少点名要胜哥您到场。”
袭人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喜仔,还有副驾驶位上的菠菜东,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湾仔差佬总部响雷了。”
“听说A教授带着老婆去自首了!现在江湖上都是风言风语,说是宋生赶尽杀绝,不给A教授留生路。”
降下车窗,看着香江清晨的街道,池梦鲤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外吐烟圈,等到一支烟吸干净了,就把烟盒和都彭打火机,用力抛到路边的草堆中。
经过差佬的手,都彭打火机和烟盒内,肯定安装了定位器,就算是没有定位器,也肯定有其他鬼门道。
留在身上是雷,不如直接扔掉,一了百了。
“阿东,大年初一的酒席,全都安排在礼记酒楼,这是堂口第一次开堂会,不要太吝啬了,一楼的酒席,全都要八百八十八,二楼的全都要一千九百九。”
“每桌都要有白兰地,二楼多加一瓶红酒。”
“按照字头的规矩,这十天内的抽水,全都归兄弟们,年关难过,大年二十九就发利事红封,四九仔一人六百六十六。”
“睇场打底,一人三千块。”
睇场四九仔不太缺钱,因为场子内每天都有抽水拿,粉佬们也是要交租金的,每周最少能捞到上千块的抽水,不至于连年关都不过去。
但四九仔们,可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仇明日担,挣一个花五个的手,这些扑街口袋中,连一个女人头都没有。
如果自己这个当老顶的不掏腰包,这些扑街们连买烧肉的银纸都没有。
菠菜东扭过头,开口说道:“陀地已经准备好了,太子辉也多准备出二十万来,说是给胜哥您的利事红封。”
“太子辉还让会计来说,一切都按照老规矩来,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大年初二,这三天的台费,抽水,全都归堂口所有,大年初三,一切恢复正常。”
“我已经跟油麻地的大小花店打好招呼了,地盘内的场子,一家一个花篮,保证大年三十当天,家家户户门口都有花篮。”
“胜哥,我已经跟天后庙打好招呼了,初一的祭拜天后娘娘,我们水房排第一位,六点十六分,是当天最好的黄道吉日,我找大师算过了,没问题!”
身为头马,菠菜东需要料理堂口一大堆的杂事,这些杂事,胜哥不会理,任他安排。
“你搞定就好!”
池梦鲤让菠菜东自己处理,他逢年过节,就会化身吉祥物,站在前排,磕头上香,给马仔们发红包。
其实菠菜东有一肚子的话,可见到胜哥情绪不佳,就没有吭声,把话憋回肚子中,找机会再讲。
富豪(沃尔沃)轿车,停在陆羽茶室的大门口,池梦鲤等到车停稳,就推开车门走下车。
陆羽茶室的服务生见到有客人上门,赶紧拉开陆羽茶室的大门。
“欢迎光临!”
池梦鲤一行人走进了陆羽茶室的大厅,前厅经理见到池梦鲤到了,就安排人,送池梦鲤去提前预定的大包厢。
服务生打开包厢门,顺便把空调打开,让其吹热风。
池梦鲤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袭人掏出两张红杉鱼,递给服务生,当做小费,顺便让服务生上一壶龙井茶来。
“胜哥,黑阿虎摆明把您的话当放屁,这次要是不开明堂,兄弟们都会有样学样。”
“牛菇call电话过来,说九姑娘已经发出话来,要让黑阿虎好看,这次九姑娘损失很大,一共丢了五吨的猪肉。”
“黑阿虎最少要赔几千万给九姑娘,就算是把这个臭西全家都卖了,也顶不上这个大窟窿!”
进了包厢,菠菜东再也绷不住了,黑阿虎这次是犯了家法,飞机搞的太大了,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把这个扑街给干掉。
有一句话菠菜东没讲出来,温家现在已经开始跟黑阿虎合作了,最近温家收楼,并没有按照老规矩,把工程转给堂口,而是直接给了黑阿虎。
几百万的工程,黑阿虎只要一百多万,直接坏了行规。
要不是胜哥帮忙出声,黑阿虎这个扑街,早就被人砍死了!
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没什么好讲的。
“我知,先坐下喝茶,我刚从差馆出来,你就要打打杀杀的,是不是嫌我在班房内待的时间不够长?”
池梦鲤拿起茶壶,给菠菜东倒了一杯茶,让他稍安勿躁。
菠菜东见胜哥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也只能坐下来,端起茶杯,沉默地喝着龙井茶。
“告诉李老师,计划已经开始了,他可以选择静观其变,也可以开始自己的行动。”
口渴了一晚上,池梦鲤喝了两杯热茶才压住喉咙中的火气,菠菜东讲义气,够忠心,就是脾气太火爆,遇到一点火,就立刻爆炸。
喜仔停好车,也进入了包房内,时间不早了,池梦鲤肚子也有点饿,就开始点单叫东西吃。
吉眯也准时赶到,他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工,根本没睡,搞定完场子内的账,就赶了过来。
菠菜东的三大细佬也赶到了,火狗,欢喜,鼻屎强,这三人算是水房新生代中,最巴闭的新人,红人,要财路有财路,要兄弟有兄弟,风头大的很。
不过在这间包厢内,他们三个都是小字辈,老顶不点头,他们是不能开口的。
阿聪也从将军澳干活来,他在湾仔差佬总部放完雷,穿树林,走小巷,跑了整整两公里,确定没人跟,才打的士,返回油麻地。
他打着哈欠,坐到了菠菜东的身边,接过池梦鲤亲手舀好的艇仔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喝粥,吃茶点。
池梦鲤让火狗去买两包红双喜回来,顺便给自己带两个一次性打火机。
站在一旁的火狗,赶紧点头,接过老顶给的一张大金牛,去跑腿买烟。
“欢喜,今次嘅损失大唔大呀?”
池梦鲤不喜欢喝粥,他又喝了一口龙井茶,询问这次地下投注站的损失。
“老顶,这次损失很大,泥螺搞假账,本来就有三十多万的窟窿,袭人姐已经把假账给平了。”
“但泥螺又搞了一次鬼,直接从地下投注站的现金刮走,少了十几万的现金,并且泥螺手底下的大艇,艇仔们手脚不干净,最少有十五万的窟窿。”
欢喜重来没想到泥螺和口水昆这两个扑街,居然搞出大龙凤来,把拜门大佬的货抢走,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街面,都是天理不容的事。
“泥螺这笔账,算在黑阿虎头上,从黑阿虎的保证金中扣。”
“这是字头的数,少一分,都跟字头交代不清楚。”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欢喜按规矩来办,先把字头的数给补上。
“老顶,黑阿虎的保证金,已经不够填窟窿的!”
老顶看中黑阿虎,加上黑阿虎这个扑街,是堂口的白纸扇,欢喜这个四九仔,实在说不上话,黑阿虎的保证金给了,但只给了二十万。
剩下的八十万,黑阿虎一直吵自己手头紧,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鬼样子。
见事情瞒不住了,欢喜只能把实底给交了。
“啪”
听到欢喜的话,菠菜东气的脸都红了,拿起茶杯,直接摔在了欢喜的身上。
见到杯子摔过来,欢喜没敢躲,任由杯子砸在身上,这件事,他的确是犯了忌讳,要是按照洪门三十六誓,他要被处以断指之罚。
现在拜门大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捞自己。
“阿东,今天不动手,只讲理。”
算总账,可不能糊弄过去,池梦鲤看破了菠菜东的小把戏。
今天就是要把账都算清,让黑阿虎无话可说。
“欺上瞒下,是要被打围棍的,按照水房的家规,十八棍,一棍都不能少。”
光有恩,没有威,很快就只剩下空架子了。
池梦鲤放下茶杯,没让欢喜划过去,直接定罪。
听到欢喜要吃十八击围棍,立刻脸就白了,但老顶发话,他这个做四九仔的,根本不敢顶嘴,只能认,毕竟自己的确是犯了家规。
“阿东,黑阿虎的欠的数,你来补齐。”
池梦鲤冷眼看着欢喜,见这个自作主张的扑街,没有意见,就夹起一个虾饺皇,放到了菠菜东的盘子里。
对池梦鲤的话,菠菜东本就言听计从,几十万的数,对于菠菜东来说,也有点肉疼,但比亲大佬还亲的拜门大佬已经发话了,他也点头同意。
“火狗,这次清理门户的洪票,你来搞定,把泥螺给我刮出来。”
“阿东,你对外发出花红,谁刮到泥螺,把这个扑街带到我面前,我给一百万花红。”
“这花红,对自家兄弟也有效,不管是谁刮到泥螺,我就给一百万。”
池梦鲤将干蒸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进了肚子中。
一听到一百万花红,在场所有的古惑仔们,全都眼前一亮,不是大家没见过市面,但身边有一堆兄弟,不管赚多少,都要分给兄弟们,不然不会有人替你卖命。
人一多,再多的银纸,都不够分。
池梦鲤拿起湿巾,把嘴上的油渍擦干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袭人姐,你确定黑阿虎已经出来了?”
池梦鲤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看向一旁正在给自己夹菜的袭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今天早上五点钟,阿虎就被人保释出来了,我亲自去接的人,并且把见面的时间告诉了阿虎,他也答应下来了,会准时到,给胜哥您一个交代。”
袭人把一块牛仔骨放进池梦鲤的碗中,不偏不倚地把话说出来。
菠菜东听完袭人的话,立刻放下筷子,开口说道:“胜哥,您的话,黑阿虎早就不听了!”
“他跟九姑娘搞粉档,就是不顾堂口家法”
池梦鲤还是一脸平静,伸手阻止菠菜东继续说下去,他对着袭人点了点头,让她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袭人擦干净手,站起身,打开自己带来的公文箱,将里面的一大摞文件掏出来。
“每人一张支票,你们这帮小的,一家十万块,阿聪哥,阿东,吉眯,你们三人,一家二十万。”
“除此之外,还有AKB公司的股票,小的一家三万股,老的一家五万股,AKB公司过完年之后,就会借壳上市,最晚不超过三月份。”
“上市之后,就会公布第一季度的财报,到时候股价会大幅度上涨,到时候你们是抛出股票,还是继续持有,都看你们的。”
“想要抛售,就去中环找华仔荣,想要留着,也去华仔荣的公司,让这个老扑街,给你们开个户头。”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出来跟你混江湖,就是为了银纸,银纸越多,马仔们越忠心。
池梦鲤出手很大方,要知道坐馆也会给堂口大底红封,但数字都是八百八,六百六这样的吉利数,大多是为了讨一个口彩。
在场的马仔们,全都拿到了好处,各个都是喜笑颜开,即便是欢喜,也是嘴角不停地往上翘,已经忘了自己要挨围棍。
“阿虎现在是口气壮了,眼界高了,连我这个大佬,都不放在眼中。”
撒完银纸,池梦鲤立刻就把话题引导到黑阿虎身上,不听话,不代表是当了二五仔,但不听师兄堂主的号令,这可是大罪名。
和记三十六个字头,就是三十六名香主,香主下面是二路元帅,之后就是刑堂,礼堂,各个堂口,池梦鲤在洪门,就是堂主。
现在池梦鲤如果下红票,开明堂,干掉黑阿虎,神仙锦和白骨生,都无话可说。
150:你想不想过档!
(感谢衣柜客卿光头宋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撑阿咸!)
黑阿虎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现在已经七点整了,这时候再想去陆羽茶室,也彻底晚了!
“阿虎,过来喝点茶,莲香楼的茶叶,也都是中英街的顶级货,在班房内睡了一晚上,肯定火气大,绿茶去火,多喝一点。”
太古码头的仓库出事,温老鬼就从海上的鱼排回到岸上,既然靓仔胜在陆羽茶室,他就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莲香楼。
“多谢!”
黑阿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一脸愧疚地说道:“温生,我没想到下面的马仔们反水,把事情搞到一团糟。”
“古惑仔不难搞,就不是古惑仔了!”
“一点风浪而已,你手下的马仔们反水,跟你阿虎无关,我不是经不起风浪的人,放心好了,我们的合作继续,太古码头的仓库,你继续睇。”
仓库出事,温老鬼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出租方,有白纸黑字的合约,租赁方出现任何问题,都跟温家无关。
香江是无罪推论,条子想要起诉自己,就要去找证据。
没有证据,就算是鬼佬们,也不能动温家分毫。
“阿虎,你的点子也是够衰的,刚走第一批货,就出问题。”
“不过托阿虎你的福,仓库内的积压家电,销售出去大半。”
温天鑫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坐到了黑阿虎的旁边,拍了一下黑阿虎的肩膀,跟黑阿虎开玩笑。
“鑫哥,您就别糗我了!如果不是这两个扑街走错路,仓库内的家电,最慢两个月,我全都能清出去。”
“这两个扑街,如果被我刮出来,我肯定给他们点天灯。”
黑阿虎也是一脸的苦相,他是被温大少半拉半拽,带到莲香楼的,原本他有两条路,跪在靓仔胜的面前,让靓仔胜出头,抬出神仙锦,帮忙搞定号码帮。
摆茶讲数,自己能少赔一点,就少赔一点,先把这个茬子,给摆平。
货被抄,这是常有的事,但放场子搞租金,最后让马仔们掉过头黑吃黑,这个黑锅实在太大了,如果真扣实了,往后江湖生意,他可是一样都捞不到。
江湖偏门生意,搞得都是擦边违法生意,根本没法签合约,也没法去保险公司投保,全靠垛子和招牌。
垛子不行,招牌不亮,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
但这次情况有点例外,虽然自己这次只是收租金,没有自己开粉档,但靓仔胜之前一直都在强调,不要沾白小姐的生意。
就算靓仔胜愿意看在之前自己为他出生入死,打生打死的面子上,捞自己一把,可靓仔胜脑袋中有一把算盘。
这把算盘劈啪作响,肯定能把他身上有几斤几两算清楚。
靓仔胜是水房大底,自己也是水房大底,这个扑街当话事人时间太长了,一点都不给他这个白纸扇面子,他就是空架子,堂口的生意,他根本分不到。
只有靓仔胜和靓仔胜身边的细佬们,吃饱喝得之后,他才能吃上一口残羹剩饭。
凭咩啊!
地盘上嘅麻烦,都系佢解决嘅,最难搞掂嘅收楼,都系佢黑阿虎冲喺最前面,名声搞坏咗,银纸仲冇赚到几张,佢唔甘心啊!
上次自己在陀地抢账本,靓仔胜心里肯定起疑心了,不如这次就翻脸,一了百了!
对!就是要翻脸!
黑阿虎想通一切之后,猛地站起身,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就跪在温老鬼的面前,大声说道:“温生,这次的麻烦,只有您能摆平。”
“您帮我搞定号码帮,我保证,我一个月之内,就能帮鑫哥搞定文明里的楼。”
温老鬼在乎什么,黑阿虎心知肚明,也没有废话,直接把底牌给亮出来。
见到黑阿虎跪在自己的面前,温老鬼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站起身,将黑阿虎给扶起来:“阿虎,你这样搞,就没把我温某人当自己人。”
“先坐好!稍安勿躁,我给你介绍两位老朋友。”
“阿鑫,人到了乜?”
将黑阿虎按进座椅中,温老鬼也坐回椅子上,询问对面的温天鑫,自己请的几位贵宾到没到。
“全都来齐了,阿虎,你的小麻烦,在这些大佬面前,就是小意思!”
温天鑫得意地笑了笑,他站起身,走出了包厢,半分之后,就带回两人进门。
黑阿虎不清楚温老鬼系畀自己介绍咩大人物,心里还是继续打鼓,但看到温天鑫身后的邓伯,他一下子就站起来。
和联胜的邓伯!
虽然现在和联胜风头最大的是五大底,但和联胜真正巴闭的,是三大太上皇。
第一老顶国龙!第一太上皇国华!第一白纸扇老鬼邓。
国龙这些年一直在大马,操持码头和房地产生意,国华是坐地虎,只管佐敦,徒子徒孙们。
和联胜开疆扩土,全都靠老鬼邓,是老鬼邓培养了五大底,帮和联胜多开四个新堂口,就连老新在西贡码头,也得让和联胜三分。
黑阿虎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赶紧跟邓伯打招呼道:“邓伯,早上好。”
“好!你也好!”
邓伯老成持重,只是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跟黑阿虎讲,对着还坐在原位上的温老鬼,开口说道:“温生,您真是好气色,看您鸿运当头,今年这届垂钓大赛,您保证要拔得头筹了!”
拍马屁,就得拍在正题上,不能拍在马腿上。
眼前这位大老细,喜欢钓鱼,全香江的商界都清楚,商场晚辈,家中晚辈送礼,也会挑选顶级的渔具。
邓伯跟这位大老细,十多年前打过交道,自然知道这位老细的痒处在哪里。
“邓佬,你太会聊天了,我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去TV上丢人现眼了。”
“快做!”
温老鬼没有站起来,而是摆了摆手,让邓伯落座。
古惑仔面对老细,总是弯着腰,邓伯不在意温老鬼耍大牌,他坐到了温老鬼的身边,继续看戏。
温天鑫身旁还有一人,是生面孔,黑阿虎不认识,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阿虎,这位是麦头先生,是做远洋贸易的,手上都是抢手货,吃了能滋阴补阳,强身健体。”
“麦头先生听到你有麻烦,就立刻站出来,准备帮你渡过难关。”
“各位请坐,一起品品茶。”
温老鬼见人都已经到齐了,他就摆了摆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下。
麦头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下,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衰鬼黑阿虎。
难关!
一提到这两字,麦头就想笑,黑阿虎的难关,就是他搞出来的,现在三吨蓝血差不多已经要上船,船一旦上了公海,就会发往孟买。
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至于办事的古惑仔们,应该也坐上船,远走高飞了。
现在没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收赃佬。
“人都到齐了!”
“我温某人就有话直说了,黑阿虎是自己人,是我温家的细佬,出了事,我肯定得保!”
“邓佬,麦头先生,昨天晚上发生咩事了,你们都心知肚明,大家耳聪目明,就不用我再重复一遍。”
“邓佬,江湖事,江湖了结,说到江湖,您是专家,得听听你的意见。”
温老鬼拿起茶壶,给邓伯倒了一杯热茶,想要邓伯出来摆摆道。
“温生,系咁上下啦,冇大件事!运货就肯定会出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海面上风浪大,一个浪头打过来,万吨货轮都会沉,更何况是货呐!”
“阿虎,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拜门大佬靓仔胜站出来,撑你到底,号码帮的九姑娘,就算是再刁蛮,也会闭嘴。”
“到时候你赔个几十万,意思意思就好了!”
邓伯先跟温老鬼道了一声谢,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见的确是好茶,就品了一下口。
老鬼邓的确是装傻充愣的好手,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这个死扑街,老屁股,居然还在耍花枪。
温老鬼咳嗽一声,有点不满,但还是给黑阿虎一个眼色,要他闭嘴。
“邓佬,油麻地是水房的天下,别说你和联胜了,就算是老新,也插不进去,油麻地的收楼,建筑垃圾处理,工程队,都得水房,靓仔胜点头。”
“坦白讲,我不喜欢靓仔胜,太霸气了!不懂和气生财!”
“文明里的地盘,现在是阿虎的,文明里离庙街地铁站近,走上不到三百米,就能到达。”
“风水宝地啊!”
“如果邓佬能帮阿虎搞定他身上的麻烦,文明里这锅汤,有你们和联胜一半。”
温老鬼拿起筷子,站起身,夹起一个虾饺,放到了邓伯面前的盘子中。
“温生客气!”
邓伯双手拄着拐杖,看着眼前的虾饺,感觉有点难消化。
在庙街插支旗,确实不错!可和联胜在庙街只有两间烂酒吧,七八个四九仔。
况且出师无名,点齐兵马,贸然进场,很容易被老福和水房针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生意不划算。
温家是这几年才进入房地产生意,规模不大,再者说,和联胜的核心,就是佐敦,油麻地虽然离佐敦不远,可经常堵车,要是出点事,等马仔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为了蝇头小利,去得罪水房,不划算!
况且黑阿虎傻乎乎的,头马和心腹细佬公开站出来跟拜门大佬作对,这在香江江湖,还没发生过几次。
水房就是不一样,全都是二五仔!
“温生,阿虎搞丢的这批货,两三吨,就算是成本价,也得两三千万。”
“邓七这个扑街,已经准备跟神仙锦开战了,我们先不要出头静观其变,我现在站出来,一点立场都没有,下面兄弟们不是傻佬,不会为了一块吃不到的蛋糕去拼命。”
“除非.”
地盘是阿公的,但小命是自己的。
邓伯就是从四九仔爬上来的,知道马仔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故意拉了个长音,想要看看坐在主位上的老细上不上当。
“邓佬,您是老江湖,有话就直说。”
温老鬼也是听出邓伯话里有话,他让邓伯有话直说。
“阿虎是水房的弟子,也是和记的同门,水房跟我们和联胜一样,都挂着一个和字,以和为贵!既然都挂一个和字,按道理来说,就应该不分彼此。”
“阿虎,听说你大佬靓仔胜,是不允许手下的细佬们开粉档,沾白小姐的,你这是犯了家规,就算是靓仔胜大人大量,你也得落了身上的红英。”
“你阿虎是英雄好汉,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要是没有了大底身份,九姑娘肯定会找你麻烦。”
“在水房待得不开心,可以转会,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不开心,是可以分开的。”
邓伯也没有废话,直接图穷匕见,他出手帮忙可以,但黑阿虎必须要过档到和联胜,这样他才能说服下面的细佬们,大家一起站出来,撑黑阿虎。
温家的生意,只能算是肥肉,但文明里的地盘,可是源源不断地聚宝盆。
黑阿虎不是没想过过档,并且是带着地盘过档,但水房招牌响,很多社团就算是为了地盘,也不敢轻易得罪水房。
生怕刚吞进一块肉,就被反应过来的水房,一口咬死。
但和联胜不一样,和联胜号称和记第一,近些年,不少和记小字头,都被和联胜吞掉,甚至和记已经凑不出三十六个字头了。
自己手上有文明里这块大肥肉,还有之前老福死鬼七星灯的一条街,总计四十多家场子,足够和联胜在油麻地开一个堂口了。
和联胜想要地盘,就得帮自己搞定麻烦。
黑阿虎不傻,立刻就想明白了,他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温老鬼,见到温老鬼没有反对邓伯的话,他就试探性地说道:“水房我的确待得不开心。”
“现在不止我不开心,我手下的细佬们,也不开心。”
“这些人,只听我的话,根本不屌靓仔胜和神仙锦。”
“邓伯,我一个人转会,那就太没有义气了,况且我现在是水房写在海底上的大底,转会过档的规矩,大家都懂。”
“我去了和联胜,不会是小角色吧?”
151:全都是生意(求月票!)
讨价还价,才能做成生意。
“阿虎,别担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一点,文明里还是你的,规费还是按照老规矩来。”
“你只要把香插进和联胜陀地的香炉中,你所有的麻烦,和联胜都会承担。”
邓伯笑了笑,吃掉水房一块地盘,比吃进整个老新都让他开心,他在温贵手上吃的亏,肯定要在水房身上讨回来。
温贵已经垂垂老矣了,从道上兄弟传回来的风来说,这位水房阿公,已经住进养和医院在新加坡分院,正在ICU中苟延残喘。
自己想要从温贵身上讨回恩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在老的身上讨不回公道,那就在小的身上讨。
想到这里,邓伯笑着继续说道:“今非昔比了,当年是一身红英无人知,现在是一身红英天下知。”
“阿虎,如果你肯带着地盘,过档到和联胜,我肯定开山门,通知全香江全部字头社团参加你的拜门礼。”
“当着全香江道上兄弟们的面,给你平地一声雷,让你比你大佬靓仔胜还要风光。”
古惑仔们想的很简单,出来混,就是为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威,另外一件就是银纸。
短时间之内,邓伯不会动黑阿虎的地盘,只会挑选几个精兵强将去帮忙,等到黑阿虎自己犯错,再让自己人收拾残局。
即便是湾仔皇帝陈泰,他也挡不住和联胜的慢慢侵蚀,谁让他的大靠山雷洛失势。
要知道背靠陈志超的邓七,就过的风生水起。
听到了邓伯的肯定答复,让黑阿虎心中有底,但带地盘过档,这是大事,如果让靓仔胜和神仙锦知道,肯定会派人执行家法。
“这一切都拜托邓佬了!”
温老鬼见黑阿虎面上犹豫,知道这个扑街不敢做最后的决定,他立刻开口,让邓伯先准备着,然后看向一直沉默饮茶的麦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阿虎的麻烦解决了。”
“麦头先生,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您有趣的小生意了。”
邓伯、温天鑫,黑阿虎三人,都把视线转向麦头身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后生仔。
“温叔,我的生意能不能做成,还得您点头。”
麦头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温老鬼,大声地喊道:“鱼珠哥,把箱子拿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大光头拎着箱子,走进了包厢中,这个大光头打扮很出位,标青仔一个,身上是花花绿绿的大衬衫,花裤子。
不知打扮出位,让人记忆深刻,这位鱼珠哥的头皮上,刺着一条红龙,五爪红龙,眼睛已经点活,龙头向上,龙身盘旋上升,尾部朝下,仿佛正奋力腾空。
配合着这颗圆润,光滑的大光头,就是升龙戏珠。
风水相书中说,龙点睛则活,刺龙若不画眼睛,可能被视为无神,残缺,龙头也不可朝下,龙头朝下的降龙虽存在,但粤语一讲快,就变成龙倒,寓意不好。
头上的五爪红龙色彩鲜艳,应该是用了鸽子血,头上的血管,奇经八脉最多,要是刺破皮肤,进入血管,容易感染,中毒。
古惑仔纹身的不在少数,但纹在头上的,万中无一。
鱼珠将手上的保温箱放在了桌面上,邓伯,温老鬼的马仔全都走进来,盯着鱼珠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耍花招。
“先出去,我跟温叔,邓伯要聊生意。”
重磅主角已经到位,麦头让鱼珠先出去,不要打扰大家聊生意,见所有马仔都离开,他就站起来,掀开保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真空包装包裹的鞭状物。
“这是正宗的西伯利亚猛虎鞭,我这次拿来五条,当做见面礼,送给在座的各位。”
麦头把真空包装的猛虎鞭扔到了桌面上,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道:“猛虎鞭有什么功效,就不用我多讲了乜?”
“红毛现在西伯利亚虎成灾,红毛要出动军队进行猎杀,不然这些猛虎就会下山,攻击定居点,吃掉村民的牛羊。”
“这根猛虎鞭,在红毛开价一百港币一根,到了香江,就直接翻了十翻,如果进了中医馆,就是百家乐连开十把庄闲。”
“大家都是老细,这种难得一见的顶级好货,人人都不会错过机会。”
“现在除了猛虎鞭,还有象拔,鱼翅,海马,熊胆,鹿茸,鹿胎,地老鼠(穿山),大王蛇,眼镜王蛇,金环蛇,海蛇。”
“界河北面,我已经聊好了,私人蛇厂供货,金环蛇,眼镜王蛇,可以大批量供货。”
“邓伯,阿虎哥,你们都是江湖大佬,各个都有地盘,只要打一声招呼,这些货,就能进入到各大食档。”
“就连现在不好搞到的禾花雀,我也有办法搞定,要活有活,要冻货有冻货。”
“放心,我麦头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如果温叔点头,就大家一起做这笔生意。”
“这种生意,一本万利,每年都有上亿的利润,各位大佬们什么都不用做,躺着也能赚两三千万。”
“各位大佬,考虑一下。”
麦头把话说完了,就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然后借着烟雾,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表情。
从桌面上拿起一根猛虎鞭,温大少仔细地端详着。
既然眼前这位麦头先生说这是见面礼,那自己就拿走两根,回去泡药酒,恢复恢复精力。
不过药酒都有独家药方,不知道自己用女儿红有没有效果。
邓伯对麦头的野味生意很感兴趣,上海城夜总会,中华城夜总会,全都在和联胜的手心,这两个高端场所欢场,接待的都是腰包鼓鼓的阔少。
这些阔少们,对着吃喝玩乐,都很舍得花钱,一旦香江街面上出现新鲜玩意,他们肯定愿意品尝,不管是本地仔,还是潮汕兄弟,五邑子弟,上海仔们,都舍得花钱。
靓仔胜的日日鲜,就是证明,每天的销售额都打破前一天的记录,高档海鲜,也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大角咀遍地都是蛇羹店,不过大角咀的蛇羹店,大多都是便宜的菜花蛇,没有高档货。
如果眼前这个陌生的后生仔,这能搞到大王蛇,眼镜王蛇,金环蛇,海蛇,那肯定不缺销路。
渔农处的职员,手里连根警棍都没有,全都是一群四眼仔,只能开罚单,比差佬好糊弄多了。
渔农处的鬼佬们,非常好打点,只要买通其中一位,在有大行动之前,给通风报信,档口把货藏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各区的反黑组,重案组,盯着古惑仔时间都不够,哪会去帮渔农处搞业绩。
“两成有点低,要是被渔农处刮到,也是要给兄弟们安家费的。”
两成的分红有点低,因为麦头只需要把货运进来,剩下的事,都需要下面的马仔们去办,仓和脚,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差佬不管,不代表不犯错,头上的雷,一个都少不了。
合作可以,但银纸少一张,都不行。
字头要抽水,维持原状,堂口要养打仔,扩大地盘,这些事儿都离不开钞票。
邓伯把自己态度表达出来,现在就看麦头的态度。
“邓伯,是我考虑不周全,但邓伯,运货的脚我要打点,温叔的仓,也需要利润,最多三成,如果超过三成,我只能换人合作。”
其实从一开始,麦头给出的利润分成就是三成,但谈判才开始,不能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三成半!和联胜不敢说是香江第一社团,但地盘数量绝对排在第一,场子内的食档,夜总会,中医馆,没有上万间,也得有八千八百八十八间。”
“这些老街坊,都很给和联胜面子,如果你的货好,有多少卖多少。”
邓伯还是一脸微笑,但话里话外,都是傲气。
“三成半,我不还价,温叔,您呐?”
“温家的船队,我不全要,只要三艘船,保证不会耽误天天渔场的生意,平日里您继续用,我需要运货的时候,您帮我走趟船就可以。”
“租金我按照市场价最高算,岸上的仓库,也是一样。”
“我可听人讲,温家嘅货仓出咗大件事,而家都空晒啦!租给我,还能减少一点损失。”
麦头答应了邓伯开出的条件,找和联胜合作,就看中和联胜的地盘,地盘越大,销量就越多,搞定完和联胜,他立刻看向温老鬼。
152:家和万事兴
“哈哈!麦头先生,我已经老了,江湖生意,我不想碰了,温家要走正路,阿虎就是我的门徒,往后的江湖生意,我全都交给阿虎来处理。”
打擦边球,大家都不会在意,就算是东窗事发,也只会当成谈资。
但违法不行,温家现在招牌已经擦干净了,不能再沾上江湖的泥点子。
温老鬼拉拢黑阿虎,一是为了靓仔胜的垃圾处理公司,二就是看黑阿虎好摆布,可以当替死鬼。
其实这种事,还是用自家的细路仔比较合适,但温老鬼只有五个仔,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扔出去当炮灰。
黑阿虎这种没有势力,空有一双拳头的古惑仔,最适合做这件事,赚到钱,皆大欢喜,如果被条子刮到,进班房蹲祠堂,也可以接受。
到时候给齐安家费,让黑阿虎把所有黑锅都扛下来,对外也可以说,是手下的马仔们不走正路,跟温家无关。
温老鬼拍了拍黑阿虎的肩膀,让麦头有事跟黑阿虎聊。
麦头看向黑阿虎,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温家找的替罪羊,他立刻开口说道:“阿虎哥,久仰久仰。”
“温叔佢对眼最毒,咩嘢都瞒唔过佢!看来他真的好中意你。”
“我货仓和运输,最多只能给两成半,仓的租金,脚的安家费,全都我来出,月月付,保证兄弟们有银纸花。”
麦头把自己的底线露出来,看黑阿虎的反应。
黑阿虎对温老鬼的知遇之恩,很感激,士为知己者死,他得发挥出作用来,为自己,为温家多刮出一点油水来。
“麦头先生,两成半,你是在打发丐仔乜?”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些货,只要流到市面上,就是天价货,不用报税,一本万利。”
“邓伯要三成半,我们也要三成半,温家有冷冻车队,车不多,十多台而已!你有多少货,我们就运多少货。”
“要是少于这个数,我们就不要聊了!”
“并且每个月麦头先生您还得拿出三十万现钞,我们帮你打通天地线,保证渔农处的差佬们,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黑阿虎直接狮子大开口,准备把自己的损失,从麦头这个凯子身上噱回来。
现在去大角咀去喝一碗蛇羹,普通的菜花蛇,就一百块一碗,如果是眼镜王蛇,金环蛇,海蛇,这种名贵食材,就要卖到三五百块。
各大海鲜酒楼,都需要海蛇和大王蛇,现在高档酒楼最火的几道菜,就是椒盐大王蛇,太史五蛇羹,秘卤美女蛇。
大酒席,大席面,几乎桌桌都会点,人人都不会错过。
对于大王蛇,海关和渔农处看的很严,即便运进香江,进价也是高的离谱,如果麦头能成吨往香江运,价格肯定有优势,毕竟水货不用交关税。
况且温家也经营高档酒楼,对于这些高档食材,本身就有需求。
“三成半,就没得聊,我最多出三成,至于你讲打通天地线的费用,我一分不会少,不过阿虎哥,当仓就要有当仓的规矩,货出了事,你肯定要负责。”
“是不是!温叔?”
麦头看向温老鬼,希望这个老家伙,给一句痛快话。
“阿虎是明白人,他知道该如何做!”
温老鬼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麦头放心。
麦头看了一眼温老鬼,又看了一眼黑阿虎,脸上都是不信任的神色,没有开口,考虑这次合作,是不是真的要找温家合作。
“麦头先生,我知道你担心,但做生意,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想要不出问题,我帮你邮局,报海关,保证万事大吉。”
“现在太古码头,是风口浪尖,我手上还有湾仔码头的冷冻仓库,船可以随时靠岸,小火轮虽然有点落伍,但可以改装,安上一台柴油发动机,保证火力全开。”
“改造船,最多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我们直接用快艇运货,大年初一到初六,天天不休息,保证麦头先生货如轮转。”
“阿虎是新人,规矩得慢慢学,我拿出三百万来,撑阿虎!”
“这下麦头先生,您应该可以放心了。”
温老鬼见麦头不吭声,直接拿出三百万,给黑阿虎当压舱石。
听到温老鬼愿意拿出三百万来撑黑阿虎,麦头终于点头,开口说道:“我们先搞一批货,试试水。”
“合作愉快!”
温老鬼给在场的几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庆祝本次合作达成一致。
正事聊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告辞离开,黑阿虎在班房内蹲了一夜,需要去果栏买些柚子叶,洗个去晦气的热水澡。
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温家父子。
“老豆,我看麦头先生的新财路,很不错,家里的老伙计多,为乜要便宜黑阿虎这个扑街?”
见到包厢内没有外人,温天鑫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野味这条路,肯定能赚大钱,油水很厚,没必要便宜邓伯和黑阿虎。
“做人不能霸道,做事不能太毒,要给人留活路,生意是做不完的。”
温老鬼让服务生进来把桌面收拾干净,换了一壶碧螺春,等到茶叶变色,才给自己的细路仔倒上一杯。
对于老豆的话,温天鑫是言听计从,温家能有今天的发展,全都靠老豆的运筹帷幄,但一想到黑阿虎未来要过档到和联胜,靓仔胜身边可就缺少了鬼仔眼线。
赶紧放下茶杯,开口说道:“老豆,现在日日鲜每天都生意爆满,第一批淡干海参都已经卖光了,比预期要快。”
“靓仔胜已经支付了二期款,准备提货。”
“日日鲜有点邪门,淡干海参是什么销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货到了靓仔胜手里,就好卖,日日鲜六大旗舰店门前,都挤满了人,队伍都排到街角。”
“真系邪到极!”
温天鑫实在是没想通,为何平日里难卖的淡干海参,到了靓仔胜手中,就变成畅销货。
就连平日里只能出现在高档欢场,高档酒楼中的帝王蟹,松叶蟹,日日鲜都能卖出去。
“你做事不动脑子,当然搞不定了。”
“我们不做散客生意,只做老客户,天天渔场也只跟大档口,大超市合作,很少去调查市场。”
“靓仔胜的日日鲜不一样,他就是做散客生意的,一斤淡干海参,就是优惠价,也得五六百块。”
“但靓仔胜拿货价低,并且把淡干海参分开包装,二两一包,一包正好够做两顿的。”
“年夜饭,就算是没钱的衰佬,也得做两道肉菜,撑撑场面,二两淡干海参,成本不到五十块,算上水电房租人工。”
“靓仔胜卖一百五十九,就赚两倍利,连本带利全都赚回来了。”
靓仔胜搞的这一套,不是谁都能玩的,TVB的电视广告,从黄金档的八点钟,一直播到十点半,这是TVB收视率最好的时间段。
大热电视剧中,都有日日鲜的广告。
路边的站台广告,也全都是日日鲜打特价的广告。
光是这两项,靓仔胜就付出了一两百万的资金,要知道TVB黄金时间的广告,一秒就几万块,为了日日鲜的火爆,靓仔胜是把真金白银砸了进去。
“客户给钱了,我们也签合约了,当然要准时准点,没问题的供货。”
“检测公司那头,要打点好,不要出问题,让靓仔胜挑出毛病来。”
温老鬼是对靓仔胜,有很大的好感的,脑袋犀利,识时务,知进退,跟其他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们不一样。
混江湖为乜?
不就是为了银纸!
手下的马仔们,要为生意保驾护航,不是惹是生非。
“老豆,那我们还出不出手?”
“垃圾清理公司是块大肥肉,我买通了垃圾清理公司的会计,拿到了账本,靓仔胜靠这家垃圾清理公司,一个月就能赚三四十万。”
“上海仔们不喜欢房地产,他们喜欢搞金融,只有几个上海仔二代们,挤不进金融圈,才站出来搞房地产。”
“靓仔胜手上多说有四个小区,这四家小区,全都是中档社区,住户不是太多,即便是这样,靓仔胜还能赚到纯利三四十万。”
“周爵士加上我岳父,他们上手有十多家高档公寓,只要垃圾清理公司到了咱们手,我就好跟岳父聊,谈好股份分红,就能拿下。”
“加上我们自有的几个小区,还有建筑工地的建筑垃圾清理。”
“一年光是垃圾处理公司,我们就能多赚五六百万。”
“并且这不光是一年,年年如此!”
温天鑫早就算过垃圾清理公司的账,立刻明白了老豆的良苦用心。
一年五六百万,看上去不是大数目,但要是年年如此,温家子孙,躺在这座金山上,可以吃一辈子。
“选财路,当然要选稳赚不赔的喽!”
“但我们不能出手,这样会背上恶名的,往后不会有人主动上门来谈合作。”
“我最近学会了一句戏词,让英雄去斗英雄,让英雄收拾英雄。”
“邓伯恨水房,但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又斗不过水房,他出了这个门,就会把黑阿虎要带着地盘过档的风传出去。”
“靓仔胜肯定不会现在就动手,去清理门户,他会找黑阿虎聊聊,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安排人,安排靓仔胜的人,去干掉黑阿虎,是不是就引爆了这个炸药桶。”
“如果!我是说如果,黑阿虎没死,这个梁子是不是就结上了。”
“如果黑阿虎把靓仔胜的日日鲜全都砸了,靓仔胜还不上货款,那垃圾处理公司,是不是就姓温了?”
温老鬼品着茶,将自己的小计划,一点点地讲给自己的细路仔听。
一脸错愕的温天鑫,被老豆的计划给惊到了。
黑阿虎反水过档,靓仔胜派刀手去干掉黑阿虎,事情败露,黑阿虎反击,砸了靓仔胜的场子。
事情一闹大,日日鲜的生意就没法做,就算是能开张,黑阿虎也会继续派人捣乱,不管靓仔胜如何反击,都会影响生意。
到时候,靓仔胜没钱支付货款,怡和保险就会动手,一旦到了那个时候,靓仔胜只能乖乖地付违约金,把垃圾处理公司的股权,管理权,全都交出来。
大半年的心血,全都便宜了温家,温家成了这场游戏的最终胜者。
高!
真是高!
全部举动都平平无奇,但可以吞掉靓仔胜市值过亿的资产。
温家不是没想过投资,但鬼佬的市政官署,已经停止垃圾处理公司的执照,窗口期已经过去了,也不是说温家就拿不到垃圾处理公司的执照,只是需要多费一点力气而已。
多花个三五百万,打点一下鬼佬,等到执照下来后,还得去买地,建设垃圾处理厂,去买海上焚烧船,组建车队,建立区域垃圾处理站。
等到温家全都搞定了,最少一年过去了,而那个时候,剩下的肉,根本没剩下几块了,甚至有可能热乎的骨头,都没剩下几根。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黑阿虎干掉靓仔胜,那温家就能顺利地接手靓仔胜的垃圾处理公司。
温家清清白白地站在岸上,一点污水都溅不到身上。
“跟鬼佬打交道,还得你岳父出面,毕竟他现在是保良局的董事。”
“你最近不要去外面住,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你那个二奶,我转给你一百万,去卡地亚珠宝,给淼云去买几件看得过眼的珠宝首饰。”
“你老婆可是总督夫人的座上宾,我让你娶周淼云,就是看中周淼云的社交圈子,可你一直跟淼云的关系不融洽,家里并没有借到多少力。”
“你岳父一直都在培养你,不然你也进不了保良局,也成不了渔业协会的副会长,但你岳父培养你,也得看你老婆的想法。”
“你们关系不咸不淡,你岳父也就把培养目标转移走。”
“过完年不!我今天就会跟你小姨聊,今天晚上的晚饭,我就会通知淼云,明天就去天天渔港上班。”
“你在外面的二奶,无论如何,都不要领回家中,养在外面,好吃好喝地养着,既然是一块好地,就多养养,多生几个仔。”
“家和万事兴!”
有舍就有得,周淼云是自己人,给职位,给好处,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要周家下场,怡和保险也得给面子!
温老鬼端起茶杯,一脸微笑地品着茶。
153:总是要见上一面
雷克顿站在落地窗户前,看着自己夫人泰勒送单丝结离开。
办公桌上有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是关于香江红油海鲜的问题,还有港中文,港大两家校内研究站出具的水质报告。
报告上的数据没错,雷克顿当年去学环境调查这个冷门专业,是因为他真是想要保护大自然,并且他也是动植物保护国际(FFI)组织的成员。
而动植物保护国际组织已经给他发过具体资料,希望他能关注香江日渐糟糕的海洋情况。
泰晤士河上的油污,各类化学废水,让吃泰晤士河鱼类的市民,付出了血的代价,胃癌,肝癌,已经突破了预警线。
即便到了今日,泰晤士河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
雷克顿翻了几页,就知道这份报告是真是假,但单单这份报告,掀不起大风浪,总督府对近海情况改造,一点兴趣都没有。
毕竟香江的负面新闻,不止红油海鲜这一件,最近联合国已经把全世界最拥挤的城市,这顶大帽子扣在了香江头上。
总督大人这次返回祖家,就是回去跟海外殖民部聊聊,让海外殖民部的首席秘书同意他的屋邨计划,准备在香江兴建一千栋公屋屋邨大厦,再建设十五座英文学校。
这个计划,海外殖民部没道理不同意,因为总督大人的计划中,物力人力财力,都从香江筹集,海外殖民部,只需要拿出二十个太平绅士,五个爵士位置。
海外殖民部手里银票没多少,但这种花架子的头衔,要多少,有多少。
雷克顿摸着调查报告上的牛皮纸,感受着牛皮纸上的细纹。
这份调查文件的最后一页,并不是结束语,而是一句经文,是《约翰福音》中的一句经文。
你所赐给我的荣耀,我已赐给他们,使他们合而为一,像我们合而为一。
这已经是非常失礼的明示了!
求上门的合作者,只有这位池生,最上路!
没有急功近利,拿着卡西欧计算器给自己算利润,而是跟自己聊聊香江的水文环境。
雷克顿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需要一大块肉,填平自己的损失,但他是官学生,要吃相,不能太过分,即便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前途和未来了!
可《哥林多后书》教导他,不丧胆,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
这至暂至轻的苦楚,是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
每一条小路的终点,都是另外一条路的起点。
就在雷克顿发呆之际,泰勒回到了书房,她手里拿着一份邀请函,放到了桌面上,开心地说道:“这位安吉小姐,她很有趣。”
“出手也很阔绰,即便是伦敦城,也很难买到莎士比亚的亲手书写的剧本。”
前几日的佳士得的跨年拍卖会上,就拍出过一本莎士比亚的亲手书写的剧本,是《威尼斯商人》的原稿,是以五千七百英镑的价格成交。
不过单丝结送给雷克顿夫人的原稿剧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知名度更响,更加值钱。
人人都喜欢出手大方的宾客,雷克顿一家人也不例外。
“安吉(单丝结)小姐请我们参加明晚的音乐会,她最后还暗示,这份环境报告的作者,也会参加这次的音乐会。”
泰勒把邀请函递给雷克顿,把决定权交给自己的丈夫。
“我讨厌音乐会,因为大厅内坐着都是一群附庸风雅的混蛋们,包括我在内。”
老雷克顿接过邀请函,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旁。
“我们需要退还安吉(单丝结)小姐的礼物嘛?安吉小姐身后的年轻人,可是捐出了二十万的支票!”
泰勒尊重丈夫的决定,但她也必须要提醒丈夫一下,单丝结身后的金主,已经捐出二十万的支票,虽然这张支票,是捐给慈善基金会的,但因果关系,是挂在他们一家身上的。
虽然大家都是体面人,但拿钱不办事,这会成为上流社会一个大笑话,会吓跑很多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还是那句话,规矩不能破!
“这些贪心的鳄鱼们,上帝如果真的存在,一定会展现神迹惩罚他们。”
雷克顿感慨了一声,就笑着说道:“这些贪心的鳄鱼,没有一人顾忌绅士风度,现在看起来,安吉小姐身后的金主,年轻的池生,反倒最懂规矩。”
“这是我的失败,在总督府担任外交秘书的时候,去结交几位合格的合作伙伴。”
“现在是新的开始,姬达爵士还提醒我,不要太过分,看来我的老朋友,也看出我的委屈了,为我鸣不平。”
“但懂规矩的池生,他同样很危险!”
“我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我要是没记错,靓仔胜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很贴切,池生的面相,即便用祖家的容貌评判标准,也担得起帅气这个单词。”
“他的手下,参与了太古码头的毒品案,轰动了整个香江。”
“太古大班今天早上就call来电话,询问我拿到委任状之后,要如何肃清码头业的乱象,简单来说,太古要吃肉了!就是不知道,衰鬼是谁!”
“这时候,跟那位年轻的池生交往,有很大的危险,会承担非议。”
“一个钟头后,你call电话给安吉(单丝结)小姐,把香江卫报的头版头条,一字一句地念给我们的安吉小姐,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念完之后,告诉安吉小姐,两个小时后,我要去圣约翰座堂去做祷告!”
二十万,换一次开口机会,雷克顿自认为很合算。
他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亲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坐回到办公椅上,戴上老花眼镜,继续阅读这位年轻的古惑仔,送来的海洋环境报告。
这份报告上,有很多的漏洞,需要他这位前辈补齐。
泰勒点了点头,拿起柜子上的茶壶,给自己的丈夫,倒了一杯来自中英街的顶级红茶,又将点心盘放到了办公桌上,才关门离开。
对于妻子的体贴,老雷克顿很暖心,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观看手上的报告。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响了起来,这是保密通话,是专线,虽然老雷克顿已经不是总督府的外交秘书,但他还是保安司的高级顾问助理,是可以享受保安司的专线保密电话。
拿起电话,话筒中传来雷克顿熟悉的声音:“雷克顿先生,您要的信息,我已经查到了。”
“太古码头的毒品案,池梦鲤应该没有经手,是池梦鲤的手下,背着池梦鲤做的,但池梦鲤应该是知情人,因为他身边有条子安插的卧底。”
“就是池梦鲤身边的卧底,帮助条子们锁定了太古码头毒品案的线索。”
“池梦鲤在此事中的态度很暧昧,但刑事情报科和O记,并没有将池梦鲤列入调查名单当中。”
“这是我找到的全部情报内容,雷克顿先生,需不需要继续调查?”
雷克顿听到池梦鲤是知情人,但没有参与其中,他就不想继续往下听了,只要这位池生,不是做违法生意就好。
他开口说道:“多谢!你认为池梦鲤先生,会在这场调查中进入赤柱监狱嘛?”
雷克顿没见过多少古惑仔,他的判断并不准确,他需要有人给出建议,充当信息源,来完善自己对池梦鲤的判断。
“不会!条子们是讲法律事实的,我询问了刑事情报科的分析师,刑事情报科的分析师表示,池梦鲤已经跟自己的马仔黑阿虎已经有闹翻的苗头。”
“如果两人闹翻,就可以证明,太古码头毒品案,是黑阿虎瞒着池梦鲤做的。”
话筒中继续源源不断地传出声音,将了解到的情报,如实地汇报。
“多谢!我临走之前,已经在你进入布政司调查委员会的委任状上签字,总督大人和布政司官长大人也已经签字了,我想年后,你就能高升了。”
“提前恭喜你!”
“新年快乐!”
雷克顿也没有啰嗦,直接把对方真正关心的话,讲了出来,给对方吃了一个定心丸,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池梦鲤没有参与,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池梦鲤接到了单丝结的电话,表示一个钟头后,雷克顿要去圣约翰座堂做祷告。
看来是今天早上送过去的调查报告起作用了!
把电话挂断,池梦鲤掏出新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来,点燃塞进了嘴里。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不相信雷克顿一点都不知情,总督府的外交秘书,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存在,香江的一举一动,雷克顿都应该知道。
即便是人走茶凉,收不到消息,也能看到今天早上的报纸。
跑了三吨猪肉,还有两吨猪肉被收缴,这不管是放在哪个国家,都是惊天大案了。
可就算是如此,这位雷克顿先生,还是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这可算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了!
想到这里,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
见面说什么,讲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把蛋糕露出来,雷克顿先生就会自己乖乖上船。
“胜哥,出事了!”
菠菜东推开门,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一步就窜到了池梦鲤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胜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顶你个肺!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讲点吉利话?”
“胜哥出事了!”
“我丢!我人就好好坐在椅子上,出个鬼事!”
“把话讲清楚一点!是边个出事了!”
见菠菜东跟屁股着火一样的慌张,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扔到了这个扑街的身上,让这个扑街,把话讲清楚。
“不是胜哥出事了!是黑阿虎这个扑街仔搞出大飞机了!”
“大嘴巴刚才给我传呼机留言,讲黑阿虎要带着地盘过档到和联胜,现在整个江湖都传遍了。”
“胜哥,要不要我吩咐兄弟们做事?地盘是您打下来的,黑阿虎屁都不是,要是没您出面,老福的人,早就把这个乌龟水鱼蛋斩成十八段了。”
“江湖上都传开了!没有也当有了!”
“在油麻地搞事情,和联胜是欺负我们水房没人啊!”
风已经传出去了,就算是黑阿虎没有转会的心,他也没法在水房待了。
菠菜东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黑阿虎已经犯了家规,现在还要当二五仔,吃里扒外,干掉他,道上兄弟们也不会叽叽歪歪,为黑阿虎鸣不平。
要真让黑阿虎带着地盘过档,那往后水房油麻地堂口的招牌,肯定就臭了!
154:场子被砸了!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一直撑着阿咸!)
(各位大佬们的反馈,阿咸一直在看,知道各位大佬们是为了阿咸好,阿咸多靠各位大佬们的提醒,才能醒悟过来,毕竟阿咸是一位文艺挂逼青年!)
黑阿虎真是自己的大福星!
瞌睡了,这个扑街就拿命给自己当枕头!
真是有够离谱的!
池梦鲤拿起话筒,call电话给黑阿虎的家里,但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他只能把话筒放回座机架上。
“我要去一趟教堂,你坐镇陀地,通知所有人,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不要听风就是雨,给我惹麻烦!”
池梦鲤拿起烟盒和一次性打火机,揣进西服的口袋中,就离开了办公室。
去教堂?
搞乜?信教了!还是去泡修女姐姐?
菠菜东搞不清楚胜哥搞乜,但他也懒得询问,胜哥脑袋犀利醒目,走一步,看十步,胜哥让自己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反正胜哥也不会害自己。
想通一切的菠菜东,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自己之前没有睇完的咸湿杂志,躺在沙发上,继续流着口水看起来。
不得不说,鬼妹的身材就是一级棒!身上的内衣也好火辣,哪天去买一套,让小美也穿上,自己过过瘾!
菠菜东的咸湿佬心态,池梦鲤是不晓得的,但即便是晓得了,他也不会管,闺房趣事,他一个外人,的确不好说三道四。
坐在前台跟茉莉吹水的喜仔,见到胜哥下楼,赶紧站起身,见胜哥要出门,他赶紧跑到门前,拉开大门。
“把车开到古董店门口,我去见袭人。”
池梦鲤吩咐完,就徒步走向袭人的古董店。
袭人的古董店,就在上海街街角,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活动活动身子骨。
推门走进古董店,负责看守前台的女伙计,见到大老板来了,赶紧起身问好,顺便告诉大老板,掌柜的在茶室内饮茶。
池梦鲤点了点头,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二字,才开门走进茶室。
坐在太师椅上的袭人,正在烹茶,她最近新搞到一套嘉庆年间的顶级紫砂茶具,是杨彭年和陈曼生合作的曼生壶,一壶四杯,全须全尾,非常难得!
“胜哥,乜事?”
袭人先洗了一个紫砂茶杯,将茶壶中的茶叶清理干净,换了池梦鲤最喜欢的龙井。
时间还早,池梦鲤就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袭人泡茶。
“雷克顿要见我,地点安排在了教堂,看样子这条老鳄鱼,是要为自己的贪婪而祈求上帝的原谅。”
池梦鲤等到茶杯中的龙井茶水变色,他才端起茶杯,吹开上面的热气,品尝了一口。
绿茶不能陈,一旦陈了,就一点口感都没有了。
但现在是冬夏交界之时,明前龙井还没有开采,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过惯了好日子,就不喜欢过苦日子,人人都如此。
这不是消费主义的陷阱!因为好东西使用起来,就是舒服。
人类为了舒服,可以付出一切。
“去向上帝他老人家忏悔,然后继续作恶,的确是够下作的。”
袭人喝了一口龙井,也是直皱眉,放了一年的明前龙井,的确很差强人意,不过只要再忍不到一个月,明前龙井就会出现在中英街。
“胜哥,这条老鳄鱼肯见你我,并不是看中我们的计划,我拿了你的名帖,去找了小山东,小山东把这条老鳄鱼的前世今生全都刮出来了。”
“雷克顿一直很关注环保事业,他每年都会给一家叫FFI的环保组织,捐助一大笔钞票,并且单丝结的情报很不准确,这条老鳄鱼早就搞到了剑桥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
“剑桥大学的外交学院,很缺雷克顿这种专业型人才,剑桥大学外交学院已经发了聘书,聘请雷克顿为副教授,等到雷克顿退休之后,就会成为剑桥大学的正规教授。”
“也就是说,雷克顿他展现出的弱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陷阱。”
“我们还要去见雷克顿乜?”
袭人对单丝结调查很不满意,大多都是主观考虑,没有客观现实,她离开总督府,回到喜来登酒店之后,立刻打电话,让小山东去查雷克顿的底细。
小山东动作很快,立刻就把雷克顿最近十年的变化,汇总成资料,送到了古董店。
袭人也是才看完,发现雷克顿身上的诡异之处,但还来不及通知池梦鲤。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我们不出现,雷克顿就会去找其他人,到时候就不是错失机会这样简单了。”
茶水味道不对,只能润喉,池梦鲤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到了可以出发的时间,就站起身来。
见劝不动池梦鲤,袭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背包,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走出了古董店。
喜仔见胜哥和大嫂出来,赶紧拉开后车门,让大佬和大嫂上车。
池梦鲤扶着车门,让袭人先上车,见袭人坐好,他则拉开另外一侧的车门坐了上去。
见人已经到齐,喜仔对后面面包车坐着的马仔们摆了摆手,就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台车,往教堂开去。
香江仔花园道四号,这是香江历史最悠久的教堂,是圣公会在香江的圣堂。
雷克顿挽着夫人泰勒的胳膊,走进神圣的礼拜厅,他把宽沿礼帽摘下来,对着礼拜堂正中央的神之子鞠躬。
人子来,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
舍己为人,非常伟大。
上帝的大儿子代表无私,但不听话的二儿子则代表征伐。
雷克顿去过洪天王的陵墓,也去参拜过这位上帝的小儿子,但他没有见识到神迹,只见到了衰败。
他是圣公会的教徒,拿着帽子,走到了神坛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白蜡烛,点燃,放在神坛之前,在胸前画着十字,默默祈祷。
泰勒向万能的主祷告之后,她就去找牧师聊天,想要捐助给教堂一些钱,购买几本福音书,让教会有更多的资金,去捐助还在受苦的教友们。
雷克顿亲吻了一下妻子,让泰勒去忙,自己本人则走到最尾端的座位坐下,听着牧师宣讲经文。
“雷克顿先生,我实在很难想象,一位无欲无求的绅士,为何要组织一场只为财富的告别晚宴?”
“难道巴尔莫勒尔城堡附近的地价又涨了?”
池梦鲤手上也拿着一本福音书,这本福音书是他花五块钱购买的道具,他不信教,可进入教堂,总需要融入集体,所以就出钱购买了一本福音书。
“池生您的知识储备量,让我震惊,很少华人知道祖家的夏宫在何处,即便是能参加夏季舞会的华人大亨们。”
“虽然您的知识比较渊博,但礼节上比较欠缺,在没有人为你我引荐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开口,用你们华人的话讲,这就是规矩。”
“每一次谈话,都需要有人担保,这样才会安全。”
雷克顿将手上的帽子放到一旁,双手合十,目光一直看向讲坛上的牧师,宛如一位虔诚的信徒。
“不!我们之间的交易,是有人担保的,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神。”
“两头心怀鬼胎,迷路的羔羊,上帝会给予指引,帮助你我,走上正确的道路。”
“对了!我们华人有句成语,叫三人成虎,虽然这句成语有专属含义,但你我都清楚,秘密超过三个人知晓,那便不是秘密。”
神怜世人,由上帝祂老人家,为彼此担保,的确再合适不过。
并且上帝不会当二五仔,反水出卖圣光下的子民们。
在祖家法律中,这种宗教场合的话,都不能当成呈堂证供,就算是廉政公署的调查员到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充当旁听者。
“你找到了一位好担保人,古惑仔先生。”
“如果我拒绝,就是藐视主的存在,如果圣公会的神父们得知,虽然他们不会架起石柱,将我焚烧,但也会在方面找我的麻烦,向总督大人施压。”
“到时候,我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不荣誉地退休。”
“好了!这些玩笑话,等到我退休之后再聊,那时候我有的是时间。”
“我想要的东西,池生你给不了,但我还是给了你一次见面的机会,你只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我就要去跟主教大人聊天。”
牧师已经开始吟唱圣歌,说明这次的礼拜,即将结束。
雷克顿现在要做的,就是洗耳恭听,看看身后的古惑仔,能不能讲出自己感兴趣的话。
“姬达爵士马上就要退休,廉政公署专员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
“我没有本事帮您拿到位置,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堆钞票,一堆足以让您坐上廉政公署专员宝座的钞票。”
“可现在这堆钞票,还有人看管,但我已经搞到了保险箱的钥匙。”
“我想现在雷克顿先生的口袋中,连维持体面生活的银纸都没有,总督大人给你的时间并不长,而告别晚宴上的华人大亨们,各个不怀好意。”
“当然,包括我在内,全都是打着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主意。”
“他们要您违法,在履历上留下污点,但我不一样,我只需要你公事公办,顺便给我一张名片,并且在有人询问的时候,讲我是你的朋友即可。”
“这在雷克顿先生您眼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其实用不上十分钟,一分钟足以。
池梦鲤抬起手腕上的劳力士,发现时间只过了不到一分钟。
“只需要我一张名片?”
“不需要我打招呼?”
雷克顿来了兴趣,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名片夹,挑出一张私人名片,在手上把玩。
“不需要你打招呼,只需要雷克顿先生您在有人询问起我的存在时,承认我是您的朋友。”
池梦鲤重复了一遍,然后等待着雷克顿的回答。
“如果我的下属,我的合作伙伴问起,我会说你是我的朋友,因为这样做,对于大家都没有损失。”
雷克顿把带有自己印章的私人名片,放到了条凳上,见到神坛上的牧师向自己走来,他站起身,背对着神父,开口继续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池生您有任何的不规矩。”
“我都会送你去赤柱监狱,你会在那里过完你的下半生。”
话说完,雷克顿就转过身来,拿着帽子,走向牧师,开始攀谈。
池梦鲤没有动弹,直到雷克顿和牧师离开之后,他才站起身,拿起条凳上的私人名片,离开了礼拜堂。
袭人正在跟修女聊天,将一张已经准备好的支票,交到了修女的手中,然后跟修女告辞。
池梦鲤见袭人走回来,就伸手接过了袭人的包包,两人一起往外走。
“雷克顿夫人,很喜欢胜哥你送的礼物,对我表示了感谢,但她表示,她左右不了雷克顿先生的态度,她爱莫能助。”
天气有点冷,看样子是要下雨,袭人把风衣拉紧,之后揽住池梦鲤的胳膊,小声说道。
“已经很好了!明天用小巴公司的名义,去给雷克顿夫人的基金会捐十万港币,表示感谢。”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想法?”
无能为力都是幌子,雷克顿夫妇两人,都是想要坐享其成,等到自己搞定全部之后,他们夫妇再下场,用刀子挑走最肥美的一块。
“我已经给阿姨养老院,捐了一笔钱,也给阿姨送去了营养品,她老人家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每天都要睡十几个钟头。”
“要不要送进养和医院,好好调养一番?”
都是孤家寡人,袭人自然跟池梦鲤一起过除夕年,她上个星期去探望池梦鲤的老母,发现池梦鲤的老母,身体不是很好,就想要送到养和医院去调养一番。
“过了年再送吧!”
“我老母不喜欢去医馆和差馆,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大过年,住在酒店中,也不是很吉利,我看这样,我们搬去太平山的别墅,反正租约没有到期,随便找人收拾一下就可以。”
池梦鲤对袭人的想法没意见,但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是消消停停地过个好年,剩下的事,年后再讲。
对于池梦鲤的想法,袭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并排走下了山。
“每家我都送去了礼物,全都是价值一万块的补品,黑阿虎家也不例外,黑阿虎没出来见我,躲在房间中,麦琪撑在前面,一直跟我讲,黑阿虎是被人陷害的。”
“我还收到风,九姑娘见一切风平浪静,就从海上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去差馆,只承认自己去看货,要购买温家的过时家电,然后卖到南洋。”
“并且拿出了合同,还有南洋公司购买的合同,有公证处公证。”
“条子们手上掌握的证据,不足以指证九姑娘,所以就把九姑娘给放出来。”
袭人一直有眼线,对江湖中的大事小情,全都了如指掌,她见池梦鲤没有什么想问的,就打开了手拎包,将一张照片取出来,放到池梦鲤的面前。
接过袭人递过来的照片,池梦鲤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发现跟九姑娘站在一起的靓女,还真是一个生面孔,从来没见过。
“这个人,就是J教授,J教授是脚和仓,跟九尾狐一样,都是教授团队中,飘在外面的人,我找老关系辨认了一下,他们百分百确定,眼前的人,就是J教授。”
“美凤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起去过仓库,不知道两方人在聊什么。”
“现在有准确消息,泥螺没有逃出香江,他还在香江中。”
“船家反水,用喷子打中泥螺一枪,据船家说,泥螺身上没有货,货已经出手了,泥螺身上只有钱。”
袭人把收集到的情报,全都讲了出来,抬头看天,看着天上的乌云。
乌云盖顶!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池梦鲤把手上的照片放进口袋中,沉默两秒,才开口说道:“刮人出来,还得请私家侦探,把事情给小山东做,让他把泥螺给刮出来。”
“泥螺我有用!有大用!”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会通知小山东,让他赶紧把泥螺刮出来。
见池梦鲤和袭人走过来,满头大汗的喜仔,赶紧迎上来。
“搞乜?去参加长跑了?搞的满头大汗,擦一擦,不要伤风感冒!”
池梦鲤掏出手绢,扔给喜仔,让他擦擦汗。
喜仔赶紧接过手绢,但他攥在手里,没有擦汗,着急火燎地说道:“胜哥,出事了!日日鲜位于湾仔的五号旗舰店,让人给砸了。”
池梦鲤愣了一下,感觉不可置信,位于湾仔的五号旗舰店居然被砸了。
水房在湾仔的堂口很小,旗舰店是开在了老新的地盘,池梦鲤月月都交规费给皇恩,一分都不少,五号旗舰店的分红,也给了皇恩两成。
身为老四虎,皇恩倒驴不倒架,一向罩得住,现在居然出问题!
真是稀奇事!
155:不能挡兄弟的路(求月票!)
“喜仔,你先送袭人回古董店,我坐后面的车,去湾仔。”
大过年,砸了场子,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啊!
池梦鲤冷哼一声,就摆了摆手,招呼后面的面包车开过来,等到面包车开到自己面前,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袭人姐,我送您回去。”
喜仔想要跟上去,但见到面包车一溜烟已经跑没影了,就只能先请袭人上车,返回陀地宏升雀馆,然后再吹哨子摇人。
在教堂内,是没法吸烟,池梦鲤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位上,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红双喜。
是谁干的?
是谁砸了日日鲜的五号旗舰店!
黑阿虎?
不可能!
池梦鲤立刻就否定了这一答案,这个扑街没有胆子这样做。
有人在推波助澜!
叼着香烟的池梦鲤,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一下子就乐出声来。
看来这盘乱局中,不止他一个棋手啊!
面包车开了十五分钟,就抵达了日日鲜湾仔五号旗舰店,车刚停稳,池梦鲤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日日鲜湾仔五号旗舰店门前,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有两名军装正在跟热心市民记笔录,见到池梦鲤掀开警戒线往里闯,就赶紧叫住。
“这位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请你不要捣鬼,要买海鲜,去别的地方,这里今天不开业。”
军装赶紧放下笔,走到了池梦鲤面前,让他去别的地方买海鲜。
“不好意思!阿sir,这位是我们日日鲜的老细,是过来睇睇情况的,不好意思!行个方便!”
五号旗舰店的店长,见到池梦鲤到了,就赶紧放下手上的扫把,从一片狼藉中跑出来,跟军装们打招呼,手里还掏出两包烟来,塞进了军装的手中。
见到日日鲜的职员们如此上道,军装就不废话,转过头,继续给热心市民录口供。
“胜哥,件事发生得好突然,十几个蒙面烂仔冲咗入嚟,见人就打,见货就砸!收银台入面啲钞票都畀人冚唪唥抢咗啦!”
“砸完之后,全都上车走人,根本没有给我call电话的时间。”
店长脸上也是青紫一片,应该也是被敲了几下,哭丧着脸,跟池梦鲤手讲。
店内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海鲜,全都砸翻在地,日日鲜的店员们,正在挨个处理。
“大家今天受惊了!每人五百块红封,请各位大佬们去喝安神茶。”
池梦鲤打开钱包,将里面的大金牛全都抽出来,塞进了店长的手中,然后大声说道:“各位,我在福临门安排了一桌酒席,大家处理好这些垃圾之后,就去食饭。”
“吃完饭后,就去医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去做个检查,检查完,有事的住院,无事的回家。”
“地面上的海鲜,都不要留,全都扔到垃圾桶中,有人捡走,我们不要管,但被污染的海鲜,不允许二次售卖。”
“吃完饭,检查完,无事的伙计们,就从今天开始放假,你们受到了惊吓,所以放假到初三,初四大家正常上班,领利事红封。”
“初四到元宵节,全都是双倍时薪!”
“给各位带来不适了,敬请谅解!”
“骚瑞!骚瑞!”
池梦鲤双手合十,对着日日鲜五号旗舰店的员工们,拜了拜两拜,然后主动拿过铲子,开始帮忙干活。
站在大门口的马仔们,也赶紧进来,开始帮忙清理垃圾。
军装们录完口供,就离开了,日日鲜是靓仔胜的生意,这连路边的流浪狗都清楚,没有人员死亡,够不上重案组,只会转送到反黑组。
香江仔大区的反黑组,便衣都没有出一个,只让军装帮忙录口供,拍照,等到反黑组处理,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听到地盘内有场子被砸,还是油水厚的财路,皇恩很快就开车赶到,年近五十的皇恩,看着眼前被砸成稀巴烂的日日鲜五号旗舰店,也是非常心痛。
五号旗舰店每个月都交规费,月月都给两成分红,湾仔的欢场,卖的海鲜拼盘,果盘,全都是日日鲜的货。
光是分红抽水,每个月就有三四万。
这样合法合规的财路,是个江湖大佬,就会喜欢。
皇恩走进了店内,见到靓仔胜正拿着铲子,清理地面上的高档海鲜,也是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条子,便开口说道:“不是湾仔地头上的烂仔们干的。”
“全都是生面孔,不是九龙城寨的毒仔,就是元朗、新界的屋邨仔,瞳党。”
“是在我地盘上出的飞机,即便你是江湖中人,但按照规矩,你靓仔胜也是大水喉,我无话可说。”
“这次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头上,装修,赔货,员工的安家费,我全都包。”
“阿胜,你细佬黑阿虎跟号码帮的九姑娘已经闹翻了,我要是没猜错,往后这样的场面,肯定不会少。”
“号码帮的扑街仔,来我这里捣乱,我会去找他们算账,但黑阿虎的账,你还得自己算!”
皇恩还是皇恩,当年的湾仔杀人王,一个人,砍倒号码帮六名打仔,讲起话来,霸气侧漏,话说完,就伸出手,准备跟眼前的江湖晚辈握手。
池梦鲤点了点头,没讲话,只是把手上的铲子交给旁边的马仔,左手握手,右手捏了一把皇恩的肩膀。
肌肉还很扎实,看来是宝刀未老。
确定完皇恩的状态,池梦鲤才开口说道:“我细佬惹出的麻烦,我这个当大佬的得站出来撑,一家一半。”
“欢场的货,你不用担心,我会从其他店调,保证不会耽误事,大家伙都指着这个除夕年,过过好日子。”
“以和为贵!一起发财!”
池梦鲤松开双手,把损失扛下来一半。
“靓仔胜,的确巴闭!佬仙一位!我看这次九姑娘是踢到铁板了!”
“阿胜,要是我的头马和细佬们,有你一半头脑醒目犀利,我就算是现在闭眼,也能安心了!”
进退有度,敢站出来撑细佬,这已经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江湖大佬了。
古惑仔们都是,享福我来,黑锅你背,没有例外。
“阿胜,你对细佬好,但细佬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他们大了,就想自己出去顶门立户。”
“我刚才收到风,老鬼邓去找邓七了,他们是同宗兄弟,虽然是在两个社团,但毕竟身上流着的是同样的血,只要价钱给到位,保证没问题。”
“黑阿虎是水房的人,点解会让和联胜的叔公站出来摆茶讲数,你们水房是没人了乜?”
“还有,九姑娘仗着老豆是邓七,颠婆一个,把脑袋给吸坏了,仗着齐玮文的杀手党,无所顾忌,小心一点,不要遭人暗算!”
皇恩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必要往下讲了,他咳嗽了一声,就告辞离开。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厉害!
你听了,还挑不出理来,没法生气,毕竟皇恩说的是实话,要真是性格火爆的打仔听了皇恩的冷嘲热讽,没准真去找九姑娘的麻烦。
不过池梦鲤现在就算是想往后缩,手下的细佬们也不会同意,大家出去混,刮油水,不是靠水房的招牌,而是靠靓仔胜这三个字。
如果靓仔胜这个垛子倒了,他们就得淋雨,自己拼前程了。
肯定得打,但不能挑个倒霉鬼来打,只能盯着九姑娘打,必须要把九姑娘,把号码帮给打服。
站在池梦鲤身边的马仔们,日日鲜的员工们,都下意识地远离这位大佬,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识到,有人脸色阴沉,跟死了亲老豆一样难看,嘴里还能发出愉悦的微笑。
半个钟头后,菠菜东和吉眯才赶到湾仔日日鲜五号旗舰店。
这时候垃圾已经清理干净了,将近一千斤的海鲜,全都装进了垃圾桶中。
两人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菠菜东率先开口说道:“大嘴巴刮到风,说事情是黑阿虎做的!”
“有人见到哈牛上了面包车!”
“我已经派火狗和火喃,去刮哈牛,如果真是这个扑街干的,我把他扒皮抽筋!”
大嘴巴真是大嘴巴,这个扑街真是乱吹水。
袭人中午的时候,才去见的黑阿虎,黑阿虎脑袋在痴线,也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池梦鲤叹了一口气,但没反对菠菜东去刮哈牛。
吉眯掏出烟盒,双手递给拜门大佬,顺手帮着点烟,点完烟之后,开口说道:“这班冚家铲!噉样欺人太甚,真当我们系软脚蟹好欺负?!”
“胜哥,上回您去帮字头做事,黑阿虎就不对劲,还是那句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是不是找人,把黑阿虎给做了!”
吉眯说到这里,悄悄地在脖颈处比划一下。
有些事像根刺扎在心里,不把它理顺了,日夜都不得安生。
吉眯现在就看黑阿虎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能上位的大底,就只有自己和黑阿虎,如果黑阿虎垮掉,他就能扎职上位。
挡在面前的兄弟,都该死!
156:死人一个
“把哈牛刮出来,吉眯,没有证据,你就少呃鬼食豆腐啊!”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听麦考讲,你在追女明星?顶你个肺,TVB的女明星,眼睛各个长到天上去,都奔着阔少们用力,你口袋中的钞票,够这些女明星们花乜?”
“搞笑!“
“阿东,吉眯也老大不小了!让怜姐给吉眯找个老婆,能守家过日子的。”
吉眯的小心思,池梦鲤知道,在油麻地连开两个堂口很勉强,神仙锦就算是同意,叔公们也不会同意,因为连开两个堂口,油麻地堂口就从一票变成三票。
手里握着三票,油麻地堂口就像当年的土瓜湾一样,谁也挡不住。
没人想水房再出一位神仙锦,外面的三大不希望,水房的叔父辈们,也不希望再出一位神仙锦。
一个神仙锦,就压住整个元老会,因为水房现有的财路,一大半是温贵搞定的,剩下的一小半,就是神仙锦找来的。
换钞店,雀馆,都是神仙锦搞出来的新生意。
手上没有财路,水房元老会中的叔父辈们,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况且水房和记其他字头不一样,堂口手上也有票,谈不拢就找其他人,叔父们也很难做。
菠菜东也认为吉眯现在有点飘,居然去泡女明星,真是不知死活,想到这里,就看自己的老表有点生气,直接一记爆头,教训自己的老表:“你表嫂有一位堂妹。”
“人长的文文静静,性格也好,现在大公司当文员。”
吉眯不靠谱,菠菜东更加不靠谱,古惑仔找条女和老婆,歌女舞女最合适,或者去新界乡下找村姑。
找个文员,有一天吉眯仔在街头,被人斩成十八段的白斩鸡,她都不知道去那买裹尸布。
“算了!吉眯,你继续泡女明星,比文员强!”
池梦鲤赶紧拦住菠菜东教训兄弟,让吉眯继续去泡女明星。
垃圾都清理完了,让店长把门关上。
池梦鲤让吉眯带着员工们去食福临门,食完饭之后,顺便去看医生,他自己则是坐上了菠菜东的丰田FJ越野车,去了瑞兴雀馆。
日日鲜的抽水分红,神仙锦和水房一分都不少拿,不能出了事,就躲在后面当水鱼。
黑阿虎要过档这件事,神仙锦这只老水鱼肯定是知道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神仙锦站出来搞事。
“胜哥,黑阿虎这次飞机搞太大了,说到底,地盘是胜哥您搞回来的,黑阿虎在水房待得不开心,想要一拍两散,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兄弟们想要跟他走,还是留下,都无所谓。”
“街面上别的不多,就蓝灯笼,瞳党多,兄弟只要多,别说文明里,就是整个庙街都抢回来。”
菠菜东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将堂口做大做强。
“我丢!做大做强,再创辉煌!食屎啦你!你脑袋中就不能想点生意,打打杀杀,有个屁头!”
“现在泊车档的生意好,你每个月起码多赚几万块!”
“等新年过完,我准备把泊车档的收费降下来,泊车档的停车费高,凯子们就嫌贵不愿意来油麻地。”
“要是凯子们不来,兄弟们全都去喝西北风!”
在江湖中混到最顶,口气最大,有个屁用,口袋中有多少银纸,才最关键!
整天打打杀杀,不是被仇家干掉,就是被条子噱进去蹲祠堂,一点前途都没有!
一听到泊车档要降停车费,菠菜东也感觉很为难,他想了想,还是艰难地开口说道:“胜哥,降停车费,兄弟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开心。”
“兄弟们全都靠着停车费抽成,养家糊口,银纸少了,肯定会叽叽歪歪。”
“我看黑阿虎摆明了是想打,没有这些蓝灯笼撑堂口,不一定能摆得平!”
黑阿虎摆明反水,堂口是不可能让黑阿虎过档,到时候肯定是要晒马,开大片,要是泊车档的蓝灯笼们都缩了,肯定赢不了。
一吹哨子,就来人,这都是电影中演的,有便宜赚,肯定会来人,要是没便宜赚,就算是堂口的四九仔,也会往后缩。
要是堂口问起来,只要推脱传呼机丢了,没收到信息,事情就过去了,就算是你杀一儆百,赶人出堂口,也于事无补。
现在菠菜东就怕下调泊车档停车费的消息传出来,蓝灯笼们全都人心浮动,都跑到黑阿虎一边。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具体降多少,我还没想好,降价这件事,先不要讲出去。”
“黑阿虎这件事,不能晒马,也不能开大片,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老顶发话我们再动手。”
池梦鲤掏出烟盒,降下窗户,点燃了一支红双喜,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到了瑞兴雀馆,菠菜东仗着丰田FJ越野车地盘高,越野性能出色,直接就开到了人行路上。
越野车嚣张的样子,将瑞兴雀馆内外睇场的水房四九仔们全都惊动了,他们拿着家伙将菠菜东的丰田FJ越野车团团围住。
池梦鲤推开车门,跳到地面上,看着身边的水房四九仔们,无奈地骂着车内的菠菜东:“扑街仔,你要停车,就好好地停在车位上。”
“我顶你个肺!”
水房四九仔们见是池梦鲤,就把手上的家伙全都收起来。
从雀馆内跑出来的毒蛇明,看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鬼,嘴里也是不停地抱怨道:“我丢!胜哥!胜爷!拜托你往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搞这样的飞机。”
“我知!下次不会了!”
池梦鲤拍了拍被惊到肾的毒蛇明,径直走进了瑞兴雀馆。
菠菜东赶紧跳下车,掏出两张红杉鱼,双手交到了毒蛇明的手中:“明哥,我要去见老顶,这些人当中,我就跟明哥你熟,帮帮忙!泊下车!”
话说完,就追着池梦鲤,跑进了瑞兴雀馆。
“当大佬的疯疯癫癫,当头马的脑袋也秀逗了!”
“把菠菜东的豪车睇好!”
毒蛇明手指一搓,将两张红杉鱼分开,一张揣进口袋,另外一张拍在丰田FJ越野车的机箱盖上,让泊车仔做事。
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懒鬼冰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神仙锦的办公室前,见到池梦鲤两人,也是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就禀告神仙锦,在得到确切命令后,才放两人进入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内的神仙锦,正一手算盘,一手账本,在专心算着账,头都没有抬,只是让池梦鲤自己找地方坐。
事到如今,池梦鲤也不急,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份报纸,也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菠菜东见此情景,知道这办公室内没有自己存在的必要,就跟懒鬼冰一起,赶紧离开神仙锦的办公室。
“黑阿虎的地盘,划出来一半,烟铲强才从祠堂出来,这家伙帮着字头扛了雷,一点好处都不给,往后就没人站出来,为自己字头拼命了。”
“剩下的一半地盘,你想给谁,就给谁,吉眯不错,这次字头祭祖,大开山门,就让吉眯扎职上位。”
神仙锦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账算完,把身前的算盘珠往前一推,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把黑阿虎的地盘给分了。
池梦鲤继续翻着手上的报纸,看到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嘴里开口说道:“烟铲强是为字头立功,但他没为我油麻地堂口立功。”
“我不保他,吉眯分分钟将这个扑街赶尽杀绝。”
“老顶,地盘是阿公的,但油麻地的阿公是我靓仔胜,让我分地盘出去可以,可眼下黑阿虎这个麻烦,就得让烟铲强来搞定了!”
神仙锦没吭声,在心里盘算着,烟铲强是自己人,是替自己进祠堂,蹲苦窑的,黑阿虎现在被各方盯着,只要动手,不是跑路,就是继续蹲祠堂。
可靓仔胜这个扑街仔,已经明确表示,如果他不点头,字头就不可能往油麻地安插兄弟。
“阿胜,你现在是不是要跟老顶我,从头算到尾啊!”
神仙锦有点不开心,直接就把话给挑明。
“老顶,不是我要跟你算,是兄弟们要跟我算,手下兄弟这么多,全都想要上位,如果我做事不公,堂口有人才,也会跑光。”
“黑阿虎我这件事,总得处理。”
“不是老顶您处理,就是我来处理。”
“堂口出地盘,字头出人手,天公地道。”
池梦鲤将手上的报纸对折,放到了一旁,得到神仙锦同意后,才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把内心中的真实想法讲出来。
从雪茄盒中掏出一支雪茄,神仙锦将其放到鼻子底下,细细闻着烟草的芳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烟铲强是自己人,我要保他。”
“在想一个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大日如来在人间的投影,都没有两全之法,更何况自己这个古惑仔。
但明人不说暗话,池梦鲤心里的确有打算,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没有藏着掖着,毫不掩饰地说道:“我原计划是要捧泥螺上位。”
“头马干掉拜门大佬,神不知,鬼不觉,然后我再安排污鼠干掉泥螺。”
“现在这个计划还可以执行,但需要先刮到泥螺。”
“烟铲强如果没胆子干掉黑阿虎,那就去刮人,如果连人都刮不到,这个扑街就当不起这句自己人。”
“那还不如让吉眯全盘接手,结个善缘!”
“老顶,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忠心耿耿的打仔,不一定是好大佬,也不一定能守住堂口。”
池梦鲤把事先安排好的计划讲出来,只是现实总比计划快,他也没料到,泥螺的胃口如此大,竟然直接干俏活,抢了拜门大佬的货。
“想法不错!”
神仙锦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池梦鲤的计划,发现很完美,心腹头马反水,死了都白死。
“我会把泥螺刮出来,香江能躲的地方,总共就那么几处,只要用心,肯定能把泥螺给刮出来。”
堂堂水房坐馆发话,泥螺只要还在香江,就肯定会被刮出来,黑阿虎过档和联胜,已经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现实。
老鬼邓已经给自己call电话了,说黑阿虎身上的账,全都归到和联胜头上,并且愿意出五百万,代黑阿虎赔罪。
神仙锦没点头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打哈哈,把事情混弄过去。
字头和堂口的关系,很复杂,不是总公司和分公司的关系,要是黑阿虎独自一人过档,神仙锦很乐意收了五百万,把事情掀篇,跟靓仔胜把钱分了。
但黑阿虎现在是摆明要带着地盘过档,地盘是字头的命根子,没人会把自己的命根子给人。
想到这里,神仙锦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洗米这个生意,我已经跟贵叔讲了,油麻地堂口可以分一杯羹。”
“你古董店的水流太小了,但要归到字头的水流中,那就万事大吉了,小单当天付清,大单三天之内。”
“AKB公司的股份,贵叔也同意购入,三百万原始股,三千万港币,价格很公道,全都是洗干净的新米,保证不会出问题。”
神仙锦把早就准备好的汇丰银行本票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见有支票拿,池梦鲤站起身,从神仙锦的面前拿起支票,又放回到桌面上:“老顶,现在三千万新米,能换多少污米?”
听到这话,神仙锦直接皱眉,他没吭声,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字头内换,是一比三,没有手续费和抽水。”
“污米换新米,我见过,但新米换污米,我没见识过。”
“商业罪案调查科,正盯着AKB公司的投注,你打假票单,肯定会露馅,除非你跟蓝赖合作,把盘口开在濠江。”
“我之前想过,现在濠江的地便宜,买一块,盖一栋大厦,就像你在维多利亚港盖的AKB中心大厦,专门搞投注,赚赌客们的钞票。”
“阿胜,蓝赖可以帮你搞定麻烦,让你的AKB公司的生意顺风顺水,甚至你可以不出一分钱。”
打打杀杀不重要,生意最重要。
黑阿虎死定了,神仙锦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多浪费脑筋。
157:新年倒计时
“老顶你发话,我当然同意。”
“投注分红,迭码仔分红,大家都派多少人,这些问题很复杂,很难搞,不如这样,让蓝赖哥过完年之后来找我。”
“到时候老顶您请我跟蓝赖哥食早茶,大家把细节都聊完。”
“一比三,价格还算公道,老顶,让阿冰哥把污米送到古董店,我的条女会接收。”
池梦鲤坐回到椅子上,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红双喜。
识时务者为俊杰!
自己眼前就有一位俊杰,神仙锦在心里感慨一声,靓仔胜在一天,高佬发就没有上位的可能,即便高佬发要当坐馆,也得等靓仔胜当厌烦了,才有机会。
“好!老顶我请你们这些细佬喝杯茶的银纸,还是有的。”
神仙锦眉开眼笑,让池梦鲤放心,自己口袋中还是有付早茶的钞票。
池梦鲤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水晶烟灰缸,往里面弹了弹烟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发现差不多了,就直接开口说道:“老顶,我最近比较缺数。”
“日日鲜旗舰店刚被砸,手上的现金流不够。”
“吉眯跟烟铲强一家一半,肯定会拿出乱子来,不如这样,我把文明里全都拿出来,开价一千万,我还用一比三的价格兑换,换三千万的污米。”
在菠菜东的丰田FJ越野车上,池梦鲤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自己不在死地,温老鬼绝对不会下场。
一间旗舰店被砸,温老鬼只会微微一笑,但要是六家旗舰店都出问题了,温老鬼肯定会亲自下场,帮着黑阿虎斗到底。
遇敌先示弱,诱敌深入。
一千万买下一块地盘,这生意不亏本,但不能便宜烟铲强一人。
烟铲强的确是为了自己做事,替自己背黑锅,但这样的红棍打仔,水房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些背了黑锅,蹲了苦窑的打仔们,字头都在养着。
养这些人,很费银纸,每个月最少得支出十几万,这笔钱,字头出的心甘情愿,毕竟这样一无所有的死士,很难得!
至于不想在江湖上混的,字头也会在土瓜湾买下一个档口,让为字头立过大功的红棍,开一间果栏,每个月只需要随便交一点月租,彻底回归正道。
毕竟之前已经收了安家费,字头再照顾,也会有个底线。
如果把这些为字头立下大功的红棍们,全都扔进文明里,一人给几家场子,既不用给他们安家费,也可以扩大地盘,就算是未来这些人全都挂了,字头也可以派下一批。
毕竟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黑锅。
想到这里,神仙锦就拿起话筒,打给另外一间办公室的草鞋老鬼权,让他去call这些为水房立下大功的红棍们,一起来陀地。
老鬼权不敢问缘由,直接答应下来。
神仙锦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了,就开口说道:“阿胜,快要过年了,大家应该没时间一起食饭,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一聊。”
“酒楼就不去了,太吵了,不如就去隔壁会议室,摆上一张桌子,大家好好聊一聊。”
神仙锦话说完,就没给池梦鲤拒绝的机会,他必须要当着所有人敲定这件事,把人情都卖出去,让马仔们知道,跟大佬,没白跟。
长者相邀,池梦鲤就算是再忙,也得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神仙锦去安排懒鬼冰订酒席,而池梦鲤也一把拉过菠菜东,小声说道:“你去找牧师,告诉这个扑街,让他带人,把其余五家日日鲜旗舰店都砸了。”
“不要正大光明的砸,最好是拉上和联胜的四九仔一起干。”
“顺便让牧师往江湖上扇风,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砸日日鲜旗舰店的,是九姑娘和黑阿虎,不要让牧师伤到人!”
“让鼻屎强call几个相熟的江湖小报狗仔队,把消息传给他们,让牧师搞几张照片,当成独家消息,顺便告诉袭人,今天晚上,会进一笔大数,让她的仓库准备好。”
“老顶要留我喝几杯酒,抽不开身,你来搞定。”
菠菜东点了点头,把事情全都记在心中,转身就走。
上海道街头到街尾,都是高档酒楼,要一桌酒席并不难,半个钟头的功夫,会议室的大圆桌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池梦鲤坐在下手位,拧开XO,给神仙锦倒了一杯,又给自己的杯子中倒了小半杯。
“阿胜,你不喜欢喝酒,喝酒比喝毒药都难受,不要勉强,就系倾下偈咋,唔使拘谨呀!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喝汽水。”
占了大便宜的神仙锦,很大度,让身边的池梦鲤,自在一点。
“多谢老顶!”
池梦鲤笑了笑,拿起筷子和勺子,将老鼠斑腹部的肉取下来,放进神仙锦的盘子中。
两人边吃边聊,还要相互试探,这顿饭,吃的非常累。
不过这样的累,很快就结束了,因为神仙锦让老鬼权召集的四名红棍走进了会议室。
老鬼权很懂事,跟神仙锦禀告完,就转身离开了。
池梦鲤对老鬼权这种小角色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会清楚,两千年左右的南北水房之争,就是这个扑街搞鬼,让水房变成了双坐馆,双喳馆的格局。
就算是知道,他也无所谓,水房到两千年之后,除了雀馆之外,街面地盘全都转给了南亚仔们,水房只收租金。
老鬼权甚至找人埋伏高佬发,将已经是瘸佬的高佬发打到失忆。
看的出来,神仙锦不喜欢老鬼权,但又不得不重用老鬼权,毕竟古惑仔这个群体中,人才少的可怜。
当坐馆,不能只提拔自己人,也得为社团培养边缘派系,不能一家独大,一旦一家独大,字头就会变成一滩死水。
四名红棍分别是烟铲强,大业仔,状元,电池。
神仙锦站起身,招呼眼前这四位为字头立下大功的红棍落座,动筷子,一起吃,顺便把靓仔胜介绍给这四人。
大家都是红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彼此之间,当然都不服气。
坐在神仙锦下手位的池梦鲤,能感受到这四人的怨气。
“今天晚上找大家来,是有一件喜事,黑阿虎要过档,庙街文明里的地盘要空出来,我跟阿胜已经聊好了,这块地盘,交给你们四人。”
神仙锦叫了一块粉蒸排骨,放到池梦鲤的盘子中。
当烟铲强四人听到庙街文明里这几个字,全都眼睛亮了,庙街油水大,庙街夜市的头,就在文明里,从庙街地铁站出来,就是文明里。
光是属于字头的走鬼抽水,就够他们四人噱的。
“阿胜,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把地盘像切蛋糕一样,一人一块,让人笑话,文明里是油麻地堂口的地盘,抽水还是交给油麻地堂口。”
“你们往后的话事人,就是阿胜了。”
天大地大,规矩最大,神仙锦往油麻地安插人,是为了搞平衡,但同样也不会为了这四个红棍,去得罪靓仔胜,一切都按照家规来。
池梦鲤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儿!神仙锦这只老狐狸,真是扑街到家了!好人他当,坏事别人做。
扑街!
但见到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自己,池梦鲤只能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既然老顶让我讲,那我就不客气了。”
“黑阿虎要过档,要带着地盘过档,我跟老顶已经商量好了,谁干掉黑阿虎,谁就拿走文明里夜市。”
“至于剩下的三位,你们只能拿到几间地下赌档,食档,小酒吧。”
“能者多劳,谁手脚强,谁往后就能多吃肉。”
“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跟黑阿虎这个扑街聊好,先不用动手。”
“我给给为准备了四间场子,666夜总会,苏荷酒吧,百威酒吧,快乐天夜总会。”
“一人一间,不偏不倚,等到字头跟黑阿虎聊崩了之后,你们等我传呼,我保证做事公道,让你们公平竞争。”
池梦鲤手上的场子不少,随便划出四家欢场,并不费劲。
“多谢胜哥!”
“.”
“多谢老顶!”
“.”
烟铲强等人,见到靓仔胜如此大头,他们心中的怨气,就消失了大半,全都站起来,端起酒杯,跟靓仔胜道谢。
牧师看着自己的传呼机屏幕,一手拿着电讯公司密码本,将菠菜东给的消息,全都破译出来。
又要做事了!
他把手上的传呼机扔到了办公桌上,把烟头吐进咖啡纸杯中。
牧师是干脆的人,老细叫佢做咩,佢就做咩!因为在老细的脑海中,自己就是打仔,打仔就要做好打仔的事。
慈云山十三太保,听上去很嚣张,但屁用都没有!
没遇到池生之前,他们几个只能去走空门,连去高档酒楼的钞票都没有,但跟了池生之后,他们什么都有了。
直接过档到梅字堆,也成为了号码帮真正的江湖大底,还有在油尖旺内有了半条街的地盘。
“阿基!阿基!阿基!别打飞机了!要做事了!”
牧师对着门外喊道,让烂嘴基赶紧滚进来。
158:天生贱命!
烂嘴基,天生的大佬相,天生的坐馆命!
当慈云山十三太保还是号码帮瞳党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去报废厂借轮胎,每次都是烂嘴基冒充江湖大佬,帮大家脱身。
等到当蓝灯笼,出去晒马的时候,条子们第一时间都去铐烂嘴基,认为他才是带头大佬,经常多蹲三五天。
烂嘴基穿着花花绿绿的大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红西服,嘴里叼着烟,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拿起办公桌上的都彭打火机,把嘴里的烟点燃。
“三哥,大晚上的,做乜工啊!”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圈仔老表们都吵着要回家,就算是不回家过年的老表,也嚷着要银纸,邮寄回家。”
“三哥,公司上的数不多了!”
“扑街仔杰克上个月许诺的数,并没有打到公司的账上,雅扎库的快乐水,已经卖两个月了,分红一分都没有到账上。”
“三哥,您老人家是不是找那个洋杂,好好聊一聊。”
一人五百块的利事红封,看上去不多,但梅字堆内,他们十三太保的兄弟最多,四九仔最少六七十人,加上五六个敢下死手的大圈仔老表,这最少几万块。
十三太保中,只有烂嘴基念过中五,所以公司的账,都是烂嘴基管。
“我明天就去call杰克哥,你们见了杰克哥,都客气一点,他是老细的人,还是梅字堆话事人,你们不要每天叽叽歪歪的。”
“老细是不会站出来撑我们,出来摆茶讲数,还得杰克哥这个梅字堆话事人来搞定。”
话要软,手要硬,这是老娘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牧师在江湖上栽了几个大跟头,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我知!我见了快拳杰克这个扑街,都是叫老顶,江湖规矩不能坏!”
烂嘴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面子过的去。
“认不认识和联胜的四九仔?”
公司账上的确没多少钞票,但牧师心里根本不慌,因为财路已经打通了,年后就能进驻工地,他已经联系好两个施工队。
只要工程一干上,公司就有源源不断的钞票。
“和联胜的四九仔?还真有一个!油麻地戏院地下赌档有个烂赌鬼本尼仔,就是和联胜的四九仔,这个扑街欠赌档几千块,一直还不上,只能让这个扑街,帮忙打扫卫生。”
烂嘴基挠了挠头,思考了一秒,才把人选给讲出来。
“今晚要做事,你把本尼仔找来,事成之后,给他拿五千块的筹码,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去叫人,把家伙准备好,这次兵分两路,只砸场子,不伤人,用火瓶,办事之前,先把客人赶走。”
“现在时间还早,过了晚上十点做事!”
牧师也点燃一支烟,往水晶烟灰缸中弹着烟灰。
烂嘴基比划了一个OK手势,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转身就走出办公室,去办牧师交代的事。
可走到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扭过头,趴在门框上,好奇地问道:“三哥,这次老细让我们搞谁?”
“日日鲜旗舰店!”
牧师把腿扔到了办公桌上,翘起二郎腿,抽着烟,淡淡地说道。
知道地点名称之后,烂嘴基就去办事了,可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日日鲜生鲜超市旗舰店,不就是老细自己的生意乜!!?
嫌弃自己的生意太好了!
这是搞乜鬼?!
烂嘴基一脑袋的雾水,但三哥已经交代下来,他不用思考这件事中的弯弯绕,他只需要按照三哥吩咐的,把日日鲜生鲜期间店给砸个稀巴烂。
当天晚上十点钟,其余五家日日鲜旗舰店,在同一时间内,全都被砸成稀巴烂,货架上扔了火瓶,全都被烧的不成样子,短期之内,是没法开工。
收银箱也被抢,冷库被烧毁,库存内的海鲜,全都被污染。
O记和各区反黑组全都出动,开始调查现场情况。
因为日日鲜是香江最先同意最低时薪的企业,并且解决很多的就业,布政司的首席华人秘书,也赶到了现场,跟日日鲜的鬼佬总经理询问情况。
华人企业现在一般都会找鬼佬当大班,这些鬼佬大班,大多都是布政司,怡和,汇丰,渣打出来的高管。
日常负责生意,出现问题,他们也好站出来,替企业周旋。
这是常规操作,但非常有效果,毕竟香江现在是鬼佬们话事。
布政司首席华人秘书跟日日鲜鬼佬大班聊完之后,就命令O记必须要尽快搞定。
A仔虽然已经是总督察了,但在布政司首席华人秘书面前,还是个小角色,只有点头称是,立下军令状,表示自己肯定能搞定。
第二天早上,各家江湖小报的头版头条,都是日日鲜旗舰店被砸,菠菜东一脸苦相地站在日日鲜中环旗舰店前。
有两家江湖小报,甚至拿出照片,照片上的人脸都用了马赛克打码,但报道文字上明确表示,是和联胜跟号码帮搞的事。
池梦鲤看着江湖小报,很满意,水已经搅浑了!
鬼妹服务生端着一壶奶茶,走到了桌前,给池梦鲤已经空的杯子倒满奶茶。
“多谢!”
池梦鲤点了点头,把手上的报纸放到了一旁,拿起盘子中的西多士,咬了一大口。
坐在下手位的袭人打着哈欠,没有喝奶茶,香江的奶茶,含糖量实在太高了,早上还是喝一杯没加糖的鲜榨柠檬水。
她昨天晚上连轴转,才把神仙锦送来的一大堆污米清点好,放进钱库当中。
池梦鲤一晚上也没有消停,他直接被差佬们带走,去做了笔录,询问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一直折腾到凌晨。
即便两人都十分疲惫,他们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嘉宾。
身穿一身运动装的花狼贵,从大厅中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手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见到池梦鲤几人在吃早茶,就小跑过来。
喜仔站起身,挡在了池梦鲤的身前,不让花狼贵靠近大佬。
“阿贵现在是自己人,让他过来。”
池梦鲤把吃剩下一半的西多士,放到盘子中,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让喜仔放花狼贵过来。
“胜哥,云姐人就在网球场,她还要打半个钟头,我已经跟云姐讲好了,她同意见胜哥您。”
“还有,这是您要的照片!”
花狼贵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到了桌面上。
“办的好!辛苦你了!”
池梦鲤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子,里面是二十万的现钞,扔给了花狼贵身上。
手忙脚乱地接过牛皮纸袋子,花狼贵打开袋子,发现里面都是成摞的红杉鱼。
“这是二十万,皇帝不饿差兵,跟我靓仔胜做事,就是银纸管够!”
“你是先把袋子收好,还是拎着袋子,坦坦荡荡地去见你的云姐?”
因利聚,因利散,这是天道,人不可逆天行事。
光靠武力,恐吓马仔,这条路是走不远的,即便是有严密的组织架构,该罚就罚,该奖就奖。
池梦鲤站起来,从桌面上拿起墨镜戴上,询问花狼贵下一步该怎么做。
花狼贵没有顾忌周淼云的看法,因为彼此的印象,早已经定型了,他手里拎着牛皮纸袋,在前面带路,将池梦鲤一行人带到了网球场上。
一身西装的池梦鲤,跟网球场十分的不搭,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不过幸亏现在是大年二十八的早上,天气比较冷,网球场的人也很少。
周淼云专心致志地打着球,看都没看场边的花狼贵,池梦鲤一行人,专心地打这场球。
这场球,打了足足半个钟头,直到周淼云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才停手,将手上的网球拍扔给一旁伺候着的球童。
花狼贵能成为妇女之友,的确是有两下子,见到周淼云满头大汗,赶紧拿了一条大毛巾,跑了过去,毫不避讳地擦拭着周淼云身上的汗水。
“靓仔胜,我知你,你跟我公公与虎谋皮,但你找上我,我也无能为力。”
花狼贵给周淼云搬来一个塑料座椅,让已经非常疲惫的周大小姐坐下休息。
池梦鲤抱着胳膊,看着橡胶地面,笑着说道:“危机就是机遇。”
“这不光是我的机遇,也是你的机遇。”
“袭人姐!”
袭人听到池梦鲤的话,就从手拎包中掏出一个文件袋,走到了周淼云的面前,递了过去。
一心一意擦汗的周淼云,眼皮都没抬,没搭理眼前的袭人。
还是花狼贵给了袭人一个大台阶,感受双手接过去。
“叽叽歪歪!一点都不爽利!”
“胜哥,有话就直说,但如果你要说我那个废物死鬼老公在外面包养女人,这个女人还怀了孩子,会影响我的夫妻生活,就收声。”
“还有你要是拿着我的私密照片,准备威胁我就范,那也省一省。”
“我爷爷,我老豆,最不喜欢家里的细路仔们出事,如果这件事被我爷爷知道了,他肯定会出手。”
“相信我,水房到时候保不住你,就算是你去曼谷,也得吃花生米。”
“一分钟!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想清楚了再讲话!”
周淼云一把将身上的大毛巾扔到了地面上,让眼前的古惑仔,搞出一点心意来。
“贵哥,帮我把文件打开,给周小姐念一下。”
池梦鲤当然不会做没有新意的事儿,他让花狼贵打开文件,念一下文件袋中的文件。
“云姐,里面是天天渔场转让协约,文件上面说,傅文佩自愿将手上的百分之十六股份,转让给云姐您。”
文件很厚,花狼贵挑重点信息讲出来,然后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了周淼云。
“有点新意!”
“虽然我跟温傅文佩的关系很不好,恨不得这个老女人赶紧去死,但温傅两家是两辈子的交情,就保证了温傅文佩不会反水。”
“除非.除非你也知道了那个秘密!”
周淼云就叫周淼云,而不是叫温周淼云,她没有根据传统冠以夫姓,温家在周爵士面前,就是小蚂蚁,加上温家要靠着周家的招牌遮风挡雨,也就默认了。
但傅文佩不一样,傅文佩是冠以夫姓,来显示温傅两家的亲密关系。
“我想我知道这个秘密,但我想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包括温生。”
“人人皆知的秘密,也能做到毁天灭地,但需要秘密出现在关键人的手中。”
“傅文佩女士,对温生没有太大的感情,毕竟傅文佩女士还是能生孩子,可以为温家继续诞生子嗣,就像周小姐您一样。”
“我准备将天天渔场,日日鲜生鲜超市整合到一起,怡和是买家,您是两家公司合并后的董事局主席,或者是管理大班。”
“我套现离开,日日鲜和天天渔场交给周小姐和怡和,但你跟怡和怎么聊,就跟我无关了。”
周淼云敢玩,就不怕人抓到现行,与其威胁,不如聊合作。
周淼云结婚时,温家就赠送了百分之二的股权,当做周淼云的零花钱,但天天渔场年年亏损,周淼云并没有从中拿到多少好处,这也是周大小姐跟傅文佩关系不好的原因。
“你让我有点兴趣,但周家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而坑害姻亲,这要是传出去,周家的名声就毁了。”
周淼云认真地思考了一秒,就拒绝了池梦鲤合作的请求,她不是不知道日日鲜未来发展潜力,但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把周家的名声给败坏了,不值当!
“这不是出手的价格,只是袖手旁观的价格!”
“如果周小姐能说动周家袖手旁观,我就愿意出这个价!”
池梦鲤不缺里应外合的内奸,但这个内奸不能是周淼云,因为温家这块肥肉实在太吸引人了,他怕周淼云临时起意,把温家这块肉全都吃进肚子里。
到时候,黑锅他来背,好处全都归了怡和同周家。
“许诺不重要,合约也不重要,时机很重要。”
“时机到了,我就会出手,如果你玩砸了,我也会帮着温家出手,我坐庄,不管两只狗谁死,我都收钱。”
“我想往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怕温生会误会。”
周淼云从花狼贵的手接过文件,看都没看,直接拍在了池梦鲤的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花狼贵给池梦鲤使了个眼色,就跟着周淼云离开了。
“都是聪明仔,全想沾荤腥,不想留恶名!”
池梦鲤嘴里念叨了一句,弯腰捡起地面上的合约,一页一页地捡起来。
“胜哥,单律师给您的名字。”
一个马仔快步走了过来,手上抓着一张便利签,双手递给了池梦鲤。
【刘文锋】
池梦鲤记下了便利签上的名字,将便利签撕碎,扔到了地面上。
中西区上环,文咸东街,关楼。
香江人管海关探员叫做关员,所以海关总部大楼,也叫做关楼。
就在两年前,还没有香江海关这一说,那时候还叫工商署缉私队,在码头混饭吃的人,客气一点,就叫关员,不客气的,就指名道姓叫黑皮狗。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工商署缉私队制服是黑色的。
整栋关楼中,都冷冷清清的,因为临近新年,加上新任长官还没有就任,能闪人的,全都闪人回家陪老婆细路仔了。
剩下的都是不走运的家伙,他们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等待着下班。
五楼,情报缉拿调查处,六课课长办公室。
四十五岁的六课课长刘文锋,正皱着眉头,手上的值班表。
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他被安排值夜班。
“锋哥,我也没办法,撒当丹这个鬼佬,肯定还记恨着你上次的事,值班表是这个扑街亲手搞的。”
“撒当丹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就从澳门搞了一批黄货回来,大家都不清楚,锋哥你走衰运,直接撞破了。”
“虽然事后说开,锋哥也给了赔偿,但撒当丹现在心中肯定记恨你,所以才处处给你穿小鞋。”
“锋哥,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要不找花炮聊一聊,谁都知道花炮是撒当丹这个鬼佬的小舅子,花点小钱,把这个鬼佬打发了。”
“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负责发送值班表的文员业仔,也是一脸的无奈,情报缉拿调查处的新年值班,按照从前的惯例,都是让新人探员值。
毕竟不需要出任务,只是守在办公室听电话。
可撒当丹为了报复刘文锋,就把除夕夜到大年初三的白班,全都给了刘文锋。
“我知!我知!”
刘文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两盒红万,放到了桌面上:“业仔,麻烦您跑这一趟,多谢提醒!”
“长官吩咐,我只能照办!难道真要脱了这身黑皮?”
“我会去找花炮仔聊一聊的,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拿着!”
“多谢锋哥!”
文员业仔见有好处,就赶紧道了一声谢,拿着两盒红万就离开了办公室,关楼文员本身油水少,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159:自编自导
等到业仔离开后,刘文锋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将手里的值班表,团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当中。
撒当丹,这个臭西,表明是看自己不顺眼,知道自己没后台,故意找麻烦。
叼拿星!还有花炮这个臭西,知道撒当丹喜欢熟女,就把自己姐姐给贡献出去,成了撒当丹的便宜小舅子。
花炮这个臭西,是真舍得啊!
情报缉拿调查处,就六个调查课,六个调查课长,五年前,老长官还没有退休,刘文锋用了三十万港币,将这个课长位置买到手。
话说时间已经过了五年,该赚的钞票,早就已经赚回来了。
可这样放屁油裤裆的位置,换谁也不愿意挪地方。
刘文锋靠在椅子上,在想既能脱身,又能不得罪人的办法。
可这样的办法,不是他能想出来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干掉花炮,把他扔到海里面,当做被水货佬干掉的。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就凭这一点,花炮就该死!
“当当当”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推开,一名便衣走了进来:“锋哥,有一个阔佬找您,他拿了一张名片,说来找你帮忙。”
刘文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名片,一脸疑惑地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雷..雷克顿!
雷克顿先生!
刘文锋看着名片上英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名字拼出来。
未来的关楼长官,就叫雷克顿,是原先的总督府外交秘书,三等官学生,总督大人的心腹。
“扑街!既然是阔佬,那就赶紧请进来。”
虽然不确定这张名片,就是未来顶头上司的名片,但刘文锋还是先把雷克顿的名片放到一旁,站了起来,让手下的便衣,把阔佬请进来。
手下便衣见自己大佬反应如此大,赶紧点头,去请阔佬。
刘文锋走出了办公桌,再次拿起名片,端详起来。
不是他没见过大人物,可这些大人物们,都无法直接左右自己的前程,但顶头上司不一样,顶头上司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扶摇直上,或者一落千丈。
两分钟过后,刘文锋的办公室门打开,手下伙计将一位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领进门。
刘文锋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但他从十九岁就在关楼内混,一路从助理文员,一直爬到了调查处第六课课长。
十几年察言观色的生活,养出一双毒眼。
衣衫是外国大牌,手腕上是镶钻的金劳力士,脚上的皮鞋是私人订制的。
这的确是一位阔佬!
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阔少,跟之前见过的阔少们很不一样,因为眼前这位后生仔,双眼一点波澜都没有,如同地理杂志上说的死海一样。
说实话,这还是池梦鲤第一次来关楼,他不做海面生意,AKB公司的黄货,大部分是从水房买的赃,小部分是从周大福搞来的正版货。
他没安排大飞快艇拉黄货,所以不用跟关楼打交道。
走进刘文锋的办公室,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间办公室比较老旧,不止陈设老旧,就连位置也很一般。
办公室的位置,体现出主人在单位的地位。
单丝结讲的没错,刘文锋的确是关楼内的边缘人士。
“您好,这位先生,鄙人刘文锋,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最少几十万的镶钻劳力士金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晃的刘文锋睁不开眼,他赶紧开口,跟池梦鲤打招呼。
池梦鲤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文锋的办公室门就打开了,一个身穿关员制服的鬼佬走了进来,看都没看刘文锋,而是直接走到了池梦鲤面前,伸出手,跟池梦鲤握在一起。
“池生,上次在总督府的酒会上见到您,本想多聊几句,可当时有事,就先走一步,错过了跟池生聊天的机会。”
香江的鬼佬们,讲粤语,一个赛一个溜,如果遮上脸,光听声音,肯定分辨不出来身份。
“葛威先生,错失与您聊天的机会,也是我的遗憾。”
“我只是来见一下刘sir,没想到还惊动了您,真是死罪。”
池梦鲤跟客卫握完手,就将手收回,跟葛威客气地闲聊几句。
“我就不打扰你跟刘的正事了,等您聊完之后,请赏光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我的茶柜中,有危地马拉产出的咖啡豆。”
“刘,好好招待池生。”
葛威跟池梦鲤聊完,才想起来办公室内还有一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见识到了态度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弯,但刘文锋还是得舔着笑脸,热脸贴着葛威的冷屁股,将葛威送出办公室。
原因也很简单,葛威是总监督,五等官学生,就算是爱尔兰佬撒当丹在,也得陪着笑脸是,因为葛威一句话,爱尔兰佬撒当丹就得靠边站,去当文职。
刘文锋半弯着腰,挥手目送着葛威的离开,见到葛威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把腰直起来,走回到办公室中。
“池生,不怕您笑话,关楼中,还是鬼佬话事,我们这帮华人,一点前途都没有。”
刘文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打开书柜,从里面拿出一瓶XO来,倒出两杯来,拿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这还没到中午,不应该饮酒,但他心里憋闷,如果不喝上一杯,就得被自己心头的气压死。
“刘sir,您自便,我不喜欢喝酒。”
池梦鲤把酒杯往旁边挪了挪,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来,放进嘴里,自顾自地点燃。
喝了一口杯中酒,刘文锋感觉压力少了不少,他拿起了名片,双手递还给池梦鲤。
“池生,您来,肯定是有事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义不容辞,保证让池生您安心。”
池梦鲤接过名片,塞进口袋中,雷克顿这只老鳄鱼,只给了他一张名片,如果搞丢了,事情就彻底难办了。
“刘sir,不急,您先喝完这杯酒,我们慢慢聊。”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让刘文锋把手上的酒喝光,事情不急。
刘文锋有点看不懂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池梦鲤,这个阔少,笑容很真诚,但就是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他身上的戾气,跟他脸上的笑容,很不搭。
戾气看久了,心里多少有点胆战心惊,他只想要喝一口XO。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抽完,但茶几上没有烟灰缸,他只能把烟头扔进刘文锋的酒杯中,他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盖在杯口上。
毁了别人的杯子,总要赔人一只。
刘文锋也放下酒杯,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看向眼前的阔少。
“刘sir,不用紧张,我不是大人物,我只是古惑仔。”
“时间差不多了,我请您看一场热闹。”
池梦鲤走到了窗前,刘文锋也很好奇,自称古惑仔的阔少,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什么花样,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文咸东街是在上环,靠近皇后大道,非常热闹。
刘文锋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行人市民,不知道池梦鲤嘴里讲的热闹什么时候发生,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戴红色棒球帽的胖子,正在横穿马路。
“这位不守交通规则的男人,是一位知情者,他的目的地,就是我们脚下的关楼,他要举报。”
“五四.三.二..一!”
池梦鲤嘴里念着倒计时,当他念到一的时候,一台没有牌照的车,突然一个急转弯,撞向这个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告密者。
车速很快,直接把这个胖子撞飞!
被撞飞的胖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水泥道路裂痕中的小草,跟着颤抖了一下。
这一幕,站在关楼五层玻璃前的池梦鲤,刘文锋,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池生,这是你干的?”
刘文峰见到没有牌照的小轿车中窜出一人来,低着头跑开,消失在人群中,他是关员,有独立调查权,手上沾的血很多,不会被这种小场景吓到。
“是我干的!但他们都是自愿的!”
池梦鲤又掏出烟盒,又点上一支烟,喃喃地说道。
“他们?”
刘文锋不解,嘴里发出了疑问。
“那个胖头陀,是湾仔码头一家冷冻公司的管理员,欠地下赌档三十万,而撞他的瘦头陀,是胖头陀的亲细佬,两兄弟一个爱好,都喜欢玩两把。”
“他们两人答应我站出来演戏,我会把他们的账单抹平,顺便一人十万块。”
“这生意,我怎么算都不亏,因为这两个胖瘦头陀,拿到钞票之后,一定会再赌,这二十万,也一定会回到我的手中。”
“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池梦鲤继续往酒杯中弹烟灰,嘴里调侃着。
通过池梦鲤的解释,刘文锋可以确定,眼前这个阔佬,的确是古惑仔,并且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扑街自导自演。
要不要call电话给差佬?
不对!自己就是差佬!
“如果瘦头陀没失误,胖头陀应该只是骨折。”
“军装赶到现场的速度,最快也得五分钟,我相信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你立案,顺便派遣几个便衣伙计,去调查湾仔码头的假钞案。”
池梦鲤扭过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刘文峰,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就把话全都讲出来。
160:时间不等人
刘文锋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从拿到顶头上司的名片开始,就被人算计了,这是他当差十几年,养成的直觉。
动还是不动!
按不按照眼前这位自称古惑仔的池生计划来?
刘文锋心里是一团乱麻,坦白的人,他见了很多,但这样坦白自己犯罪事实的,很少见!
香江是冒险家的乐园,只要敢想敢拼,口气壮,胆子大,就能发财。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在香江就是现实中的现实。
“系唔系觉得后悔,唔应该接我递出来嘅名片啊?”
“其实从你接过名片的一刻,就彻底上船了,不管你立不立案,出不出动手下便衣,都洗不清身上的污水。”
“你不动手,我刚才走的葛威也会动手,他今天守在关楼,没有回家休息,就是以防万一。”
“这是廉政公署史密斯探员的名片,你现在就可以报案,当然,你可以跟条子说你受到了威胁。”
“不过现在已经开船了,你现在就算是跳船,也会被螺旋桨给绞成碎片,所有参与者,所有知情者,都会要你死。”
“你我都是棋子,唯一的区别是,我赢了这盘,才会成为棋手。”
怡和在等,周淼云在等,甚至躲在暗处的太古也在等,可他们有资格等,因为在他们眼中,肉是两盘,吃哪盘都一样。
今天早上,怡和保险已经给日日鲜公司发函,表示要上调保证金,恒生银行也落井下石,表示贷款有风险,要求提高偿还比例,缩短账期。
老细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而胜负就在转瞬之间!
听到池梦鲤的话,刘文锋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看着池梦鲤拿出的第二张名片,继续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池生,你讲咩嘢?”
“我是个蠢佬,听不太懂!”
“承认自己是蠢佬,是有自知之明!人贵在自知!”
池梦鲤笑了笑,继续看着楼下的乱局,开口解释道:“湾仔码头的十五号仓库内,存放着大批海鲜,同时这间码头内,还存放着大量的伪英镑。”
“电板,无酸纸,变色油墨,印刷机器,全都在这间仓库内。”
“你搞定之后,保证可以升官,名片的主人加上葛威都会为你作保,你会成为调查处的高级助理,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而我身后的老细们,则有机会下刀子,分割血肉。”
“至于我,我也可以拿到一些残羹剩饭!”
池梦鲤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一个三角形,把三方的利益全都讲出来。
当听到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内,有大批的伪英镑,刘文锋就知道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但他还是不情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开口说道:“池生一定是跟我开玩笑。”
“这事不用搞怎么大的飞机,您随便call个电话,甚至可以是匿名电话,我们也保证出动,到时候把仓库一封,把公司老板一抓,慢慢调查。”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马上就要手下出动,保证在条子前面,把人搞定。”
“池生,我胆子小,下一次要搞大飞机,您提前说一声,也要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池梦鲤用手指点了点玻璃,敷衍地感激道:“多谢帮忙。”
“现在廉政公署盯得紧,我不好带礼物,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万港币,今天晚上就会有专人,送到你的家中。”
“既然刘sir讲了要提前打招呼,那我就讲了,您手下的便衣动作要快一点,因为三分钟后,有人会出手灭口。”
“人也是我安排的,他们会真开枪,但只是演演戏。”
关楼大门口响雷,保证会惊动整个香江。
刘文锋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他赶紧抓起话筒,给自己楼下的便衣伙计们下命令,让他们立刻拿着家伙出动,把楼下街道上躺着的胖头陀给保下来,送去医馆医治。
关楼内属于调查处第六课的关员便衣们,全都出动,他们拿着家伙,冲出关楼,在军装来临之前,把躺在地面上的胖头陀保护起来。
“醒一醒!醒一醒!不要装死!”
刚才把池梦鲤领进门的便衣关员,见到自己的皮鞋鞋底沾上血迹,嫌弃地在胖头陀外套上蹭了蹭,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胖头陀的脸。
“阿sir,我要报案.湾仔码头”
“痛,太痛了!阿sir,能不能先帮我叫救护车!”
胖头陀被亲细佬瘦头陀撞的够呛,感觉肋骨,胳膊,大腿都撞断了,他现在只想去医馆包扎伤口。
“识相点,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都讲出来,已经给你叫救护车了!”
“是不是要报案?”
便衣关员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地报案单,又拿出一支笔和印泥,让胖头陀在报案单的空白处签字,按手印。
身体就算是再痛,胖头陀也没有忘记签字画押,只要签字画押,他就会有十万块的报酬,只要拿到这十万块,他就能去濠江翻本。
两张报案单,胖头陀都签上了字,便衣关员将报案单收好,这两张空白单的日期已经填好了,一张是五天前的,另外一张是今天。
衙门口的文书,已经让这些老油条们玩出花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出破绽来。
便衣关员站起身,对着身边的兄弟们说道:“这个扑街,是鬼仔,专门爆料的,一会送到医院去,两人一班,全天候看守。”
“这是锋哥讲的,想要叽叽歪歪,就去跟锋哥讲,不过不白忙,事成之后,一人五千块,加加班,就把一年的薪水都赚出来,脑袋没秀逗,就会同意了。”
“要是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就跟锋哥讲.”
“砰砰..”
便衣关员话还没有讲完,就听到两声雷响,他赶紧低下头,往关楼中跑,其他关员便衣也是一样,根本不顾躺在街上的胖头陀。
胖头陀也听到雷响,他以为是温家派人过来灭口的,可两条腿已经断了,一条胳膊也断了,他只能用另外一条胳膊往前爬。
一个戴着口罩,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手里拿着黑星手枪,对着地面上的胖头陀开火,但瞄的很歪,全都打在砖上。
弹夹清空之后,面戴口罩的棒球帽男人,扭头就往小巷子中跑去。
等到污鼠跑掉,躲进关楼中的便衣关员才再次出来,假装追了几米,才赶紧把胖头陀抬进了关楼中。
在五楼窗前目睹完一切的池梦鲤,感觉楼下发生的一切,比美国佬的好莱坞大片都精彩。
“我今天晚上会再次要货,不是伪英镑,而是海参,你可以全程拍照,录音录像,证明我的清白,后半夜的时候,会有货进入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
池梦鲤掏出钱包,从钱包中点出十张大金牛,放到了刘文锋的办公桌上:“大过年的,请刘sir和下面的兄弟们,喝喝茶,吃点夜宵。”
“告辞!”
把钱包收好,池梦鲤就走出刘文锋的办公室,去给温老鬼送年礼,过去的大半年,自己也在温家接了不少的工程,是时候好聚好散了。
彻底上了贼船的刘文锋,他已经别无选择,他目送着池梦鲤离开,等人彻底在眼中消失,他才把桌面上的大金牛拿起来,一张一张地清点起来。
一出手,就是两万块,真是大手笔。
“锋哥,人我已经抬回来了,这头死肥猪,真系好重,累到班兄弟成身汗啊!”
让胖头陀签字画押的关员便衣,见刘文峰没有关门,就直接走进来,用汗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嘴里面抱怨着。
“熊猫仔,来财路了,只要你胆子大,你我就能升官发财。”
刘文锋点出十张大金牛,扔到办公桌上,开口吩咐道:“人不用多,加上你,再找三人,全都要嘴巴严的自己人。。”
“再安排个新人去睇那头死肥猪,治疗完,就关班房中,把口供录好,最好找一台录像机,把这头死肥猪的口供,全都录下来。”
“办的爽利一点!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今天晚上,你跟我去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带两台照相机,我们去拍证据。”
“把钞票分下去!”
“嘴巴严一点,不要露出风!”
熊猫仔看到办公桌上的大金牛,两眼放光,赶紧点头,一把将桌面上的大金牛全都抓手上,点了点,拿出四张,当着刘文锋的面,揣进了口袋中。
熊猫仔的举动,刘文锋看在眼里,但没吭一声,熊猫仔这个扑街,是自己的心腹细佬,是自己的远房表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就算是想要投靠花炮,花炮也不敢收,如果自己靠边站,他也得去睇码头。
这时候多拿,反倒是让自己安心。
“锋哥,你放心,我这次找的人,全都是哑佬,保证不会多嘴多舌。”
“我现在去做事!”
熊猫仔喜气洋洋,本来年关难过,但口袋中多了四千块,再难的年关,也过去了。
池梦鲤走出关楼,戴上墨镜,见大街上已经恢复了应有的秩序。
大都市就是这样冷漠无情,不管多么惨烈的热闹,都不会干扰大都市的运行。
这座六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坐在驾驶位上的喜仔,赶紧下车,将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然后把后车门打开,请大佬上车。
“胜哥,袭人姐送来一口箱子,说是两百万现钞,还有五万英镑。”
“是账房兄弟送来的,袭人姐特意交代我点一下,我刚才清点完,数目对,阿牛已经刮出来了,阿聪哥正在审,很快就应该出结果。”
“泥螺已经有消息了,有人在元朗见过他,腿上中了花生米,到元朗的黑医馆治病,被人发现。”
喜仔启动轿车,将收集到的情报,全都讲出来,将车调个头,返回油麻地。
“知道了!“
池梦鲤拿起一旁的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日日鲜生鲜超市被搞,是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毕竟日日鲜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刷新销售记录。
日销一千万,还是单类的生鲜超市,别说是在香江,就是整个亚洲,都是难以企及的高度。
有热点,有噱头,新闻媒体肯定持续关注,更别提现在火烧连营了。
喜仔开着车,将池梦鲤带回了油麻地,今天上海街的礼记酒楼,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
大年二十八,按照风俗,华人企业今日开始就要放假,发利事红封。
不过食档,酒楼,欢场,都是指着节假日才有大生意,就拿龙宫夜总会来说,从今天开始,到大年初八,所有的包厢都已经订出去了。
歌女,舞小姐,公主全都缺人,龙宫夜总会也按照欢场规矩,提高了分成比例,小嘴巴这帮妈妈桑,也是赶紧出去拉人,把其他场子的舞小姐,歌女,公主都往龙宫拉。
喜仔把车停到了古董店的门口,袭人和菠菜东,阿聪,吉眯等在了路口。
池梦鲤下车,让菠菜东去拿后备箱的箱子,对着吉眯说道:“吉眯,你去陀地守着,以防万一。”
“我们走!”
大手一挥,池梦鲤带头往礼记酒楼走去。
袭人,阿聪,拎着一个行李箱的菠菜东,跟着池梦鲤,去赶赴这场鸿门宴。
今天的礼记酒楼生意很红火,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不停地穿行。
礼记酒楼的大堂经理,见到池梦鲤一行人进屋,赶紧就迎了上去:“胜哥,胜哥,恭喜发财,新年大吉。”
“亮叔已经到了,这边请!”
客套几句,礼记酒楼的大堂经理就把池梦鲤一行人,请到了二楼。
今日的礼记酒楼,二楼大厅和包厢,全都不对外迎客。
二楼大厅空了出来,只摆了三张大圆桌。
温老鬼见到靓仔胜一行人到了,就立刻站起身,拍了一下温天鑫的肩膀,让他跟着一起迎客。
“阿胜,好久不见,新年大吉!新年大吉!”
手里拿着一把利事红封,温老鬼开心地跟池梦鲤握手,拍了拍池梦鲤的手背,亲切地打招呼。
“温叔,的确好久不见,新年大吉!新年大吉!温少,恭喜发财!新年大吉!”
161:撕破脸
“利事红封!钞票不多,兆头好!”
这是彼此年前年后最后见面的机会,彼此是上不了台面的合作关系,根本没可能登堂入室,所以温海亮这个时候给的利事红封,时机恰当。
池梦鲤没有拒绝,接过了利事红封,满脸笑容跟温海亮道谢。
袭人,菠菜东,阿聪等人也接过温老鬼给的红包,然后跟温老鬼道谢。
一番客气之后,众人落座。
“温叔,托您老人家嘅福,旧年嘅生意顺风顺水,多谢您照顾啊!”
“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池梦鲤跟温老鬼和温大少坐在主桌,袭人,阿聪,菠菜东坐在另外一桌,而温老鬼和温大少的保镖们,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将烟盒,都彭打火机,传呼机放到桌面上,池梦鲤比划了两下。
坐在副桌的菠菜东,心领神会,将手上的密码箱拿起来,放到了主桌的桌面上,打开。
看到箱子内的钞票,温老鬼很满意,或者来说,如果没有必须要拿到手上的垃圾处理公司,他们之间会合作的很愉快。
“温生,我从您手上一共接到了四千万的工程,托您的福,兄弟们都赚了钞票,两成的利润分红,一共是两百万。”
“温大少这段时间,一直很照顾我阿胜,这两万英镑,是刚从汇丰取出来的,是孝敬给温少的。”
“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二万英镑,能兑换大概三十万上下的港币,一出手就是三十万,的确很大方。
池梦鲤站起身,把两万英镑的取款单展现出来,让温家两父子安心。
箱子内的英镑,全都是二十一张的英镑,非常方便花。
温天鑫很羡慕上海仔阔少们的豪爽,这帮扑街们,即便是现在,也是花美金和英镑,用这帮上海仔阔少们讲,港币的油墨太臭,会污染手指。
但花美金,花英镑,成本太高,别看香江有固定的美金,英镑兑换汇率,但这个汇率根本是个摆设,汇丰和渣打两家银行,都按照自己的汇率去收美金。
光是温天鑫知道的,怡和就是按照一比十的汇率出售手中的美金,并且美金和英镑的账户利率,能达到年利率的百分之八到九。
港纸这个说法,就是几大银行间传出来的,只有黄货,美金,英镑才敲的响,站得稳。
有汇丰的取款单,温天鑫心里的大石头就落地了,他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老豆,见他没有反对,就把密码箱给合上,放到脚下。
“阿胜,真是有心了!”
见面就送钞票,就算是心中有气,见到钞票,也就气消了。
温老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靓仔胜就是头脑犀利醒目,出手还大方,这样的敌人,就得一下子按死,如果让靓仔胜翻身,自己的全家老小,加在一块,都不是这个古惑仔的对手。
“阿胜,我们的合作很开心,也很顺利,因为有了日日鲜,去年天天渔场的销售额,比前年高了十个百分点。”
“日日鲜旗舰店要是不出事情,冷库内的其他海鲜,也可以销售出去,毕竟现在是旺季.”
温老鬼故意装出一时多嘴,将话题往日日鲜生鲜超市上引,然后赶紧挡住嘴,表示自己是一时失言,不应该在年前讲这些话。
“没事!没事!家门不幸,让温叔您看笑话了。”
池梦鲤冷冷地笑了笑,脸上故意露出难看的表情。
自诩自己有一双毒眼的温老鬼,立刻发现靓仔胜脸上难看的表情,获取了足够多的情报信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好往下走下一步。
“哈哈!看来是我多嘴了!阿胜,大家合作很开心,我听说怡和保险已经把保险金提高了,不过天天渔场也收到了二期货款。”
“阿胜,我听TV上讲,你的六家日日鲜生鲜旗舰店,已经被砸成稀巴烂,淡干海参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量。”
“大家是自己人,有困难,肯定要讲出来。”
“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温老鬼装出一副很大方的姿态,让靓仔胜自己掉进陷阱中。
“多谢温叔,目前还能搞得定,如果我搞不定,肯定会跟温叔您开口的!”
“我敬温叔您一杯!”
池梦鲤拿起XO酒瓶,拧开酒盖,先往温老鬼的酒杯中倒酒,然后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口,双手端起酒杯,敬了温老鬼一杯,一饮而尽。
见池梦鲤不想继续往下聊,温老鬼就心中有数了,如此遮掩,这就说明池梦鲤现在有点捉襟见肘了。
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温老鬼笑了笑,对面的后生仔的确脑袋犀利,但就是犯了聪明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自负。
他的前半生,见识过很多聪明人,但他们都栽在了自负上面。
“咳咳咳”
“天鑫!”
温老鬼咳嗽了几声,让温天鑫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接到老豆指令的温大少,赶紧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放到了桌面上。
“阿胜,这一年,我们合作的很愉快,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打开看看。”
温老鬼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池梦鲤的盘子中,让池梦鲤打开面前的礼物盒。
打开盒子,池梦鲤发现里面是一把车钥匙,现在BYD还没有诞生,所以钥匙上的B字母,肯定不是代表BYD,而是代表宾利。
“这是宾利 T2跑车,后生仔,就应该开霸气十足的车,我特意订的敞篷版!”
“6.75升 V8自然吸气发动机,最大功率 260马力,最大扭矩 550Nm,配备 3速自动变速箱,0-100km/h加速时间为 9.7秒,最高时速 192km/h。”
“全世界最顶级的敞篷跑车,感谢你去年的帮忙!”
温天鑫给池梦鲤讲解了一番,这台车,他花了大心思,宾利车行直接开价一百五十万,不用等,立刻就能开走。
说是之前订车的凯子,因为资金链断裂,人已经申请破产了,订金没退,宾利车行为了挽回损失,只能降价销售。
一百五十万,就能买到如此顶级的跑车,算是捡了大便宜。
“多谢温叔,感谢温少!”
池梦鲤没有客气,直接把车钥匙取出来,扔给身后的菠菜东。
“阿胜,其实今天还有事要跟你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阿胜一会儿你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动怒,要给温叔我一个面子。”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
分红已经拿到手了,温老鬼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给池梦鲤打预防针。
温老鬼跟黑阿虎搅合在一起,池梦鲤是一清二楚的,看样子今天是准备跟自己摊牌了,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开口说道:“温叔,您太客气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就直说!”
见池梦鲤这样说,温老鬼也是拍了拍手,让躲在包厢内的黑阿虎出来。
见到黑阿虎从包厢内走出来,菠菜东蹭地一声站起来,手里拿起酒瓶子,对着黑阿虎的身上就砸了过去。
“哗啦.”
见到酒瓶子向自己砸来,黑阿虎灵巧地往旁边一躲,酒瓶子砸在地面上,玻璃碎片四散乱飞。
温老鬼和温天鑫的保镖全都站起来,挡在了温家两父子前面,阻挡飞溅的玻璃碎片。
“阿胜,当着我面动手,是不是太放肆了!”
见到菠菜东动手,没把自己当盘菜,温老鬼的脸色很难看,他直接开口,让池梦鲤管好自己的头马。
“阿东,坐回去,我想要听听温生要讲乜!”
池梦鲤还是面色如常,夹起一块白斩鸡,沾了一点姜蓉,塞进嘴里,细细品味。
一脸怒火的菠菜东,想要千刀万剐了眼前的黑阿虎,但听到胜哥的命令,他只能坐了回去,但双眼死死盯着黑阿虎。
温老鬼摆了摆手,让黑阿虎坐到身旁,拿起酒瓶,给黑阿虎倒了一杯酒,之后看向池梦鲤:“阿胜,黑阿虎是我的契仔。”
“昨天晚上,斩黄鸡,烧黄纸,写名帖,你们水房的蓝心,和联胜的阿邓,新界的探长笨鱼劳,全都出席,我也算是昭告天下了。”
“和联胜的阿邓,已经答应下来,这次阿虎的麻烦,它们和联胜扛下来了,阿胜,这也算是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
“往后号码帮不会找你的麻烦,只会去找和联胜的麻烦,大家往后都清净了!”
温老鬼收黑阿虎当契仔,池梦鲤之前没想到,不过这反倒成全了自己,他咳嗽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把筷子放下:“温叔,看来您已经做好选择了。”
“想要过档,可以!大家都是兄弟,好聚好散,我不反对,但阿虎,你抬出温生来压我,是不是坏了水房家规?”
黑阿虎低着头,不吭声,来之前,契爷就交代过,今日饭局,一句话都不要讲,就当个没锯嘴的葫芦。
“阿胜,给我个面子,阿虎手上的地盘,归他,我今年的工程,全都归你,能赚多少,阿胜你心里有数。”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温老鬼坐回到椅子上,举起酒杯,想要用今年的工程压池梦鲤低头。
“温老板,这件事,我搞不定,因为这是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我要是这样就同意了,往后也不用混了!”
“阿虎,还是那句话,你要自己过档,大家是兄弟,好聚好散,但你要是带着地盘过档,怕是和联胜是罩不住你。”
“得罪了水房,老鬼邓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你要考虑清楚!街面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打开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池梦鲤低头点燃,善意地提醒黑阿虎一下。
被点到名的黑阿虎,抬起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大佬,但被温老鬼拍了一下肩膀,又低下头,继续沉默不语。
“阿胜!给个面子,不要太过分!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已经好多年没有低三下四的温老鬼,还是维持着面子上的和谐,靓仔胜已经是一条死水鱼,掀不起大风浪,等到贷款,货款,保费一压上来,靓仔胜就会死到底。
靓仔胜跟天天渔场签的合约,是拿垃圾处理公司的股份作抵押,出了问题,天天渔场就可以直接接管垃圾处理公司。
“温叔,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是我做不了主,我前脚答应了,后脚就有人出手,地盘是阿公的,阿公不点头,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屌用。”
“不过温叔,如果黑阿虎是自己过档,我就当没看见,如何?”
神仙锦教育过自己,跟老细交手,不管占不占理,有没有利,都要让三分,要表现出自己是逼不得已,是没有办法。
不是逼不得已,是不会跟老细作对的。
“阿胜,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温老鬼见自己好言相劝,靓仔胜都不给自己面子,看来是时候撕破脸了。
“温叔,您喝醉了,我看今天就这样,提前祝您新年大吉,万事如意,我先告辞,这件事,改日再说!”
“温少,照顾好温叔。”
池梦鲤拿起烟盒,打火机,传呼机,站起身,跟温家父子告别。
“靓仔胜,你今日走出这扇门,我们就彻底一拍两散!”
温老鬼乘胜追击,没给池梦鲤机会,直接放出狠话。
“温叔,您喝醉了,告辞!”
池梦鲤对着温老鬼抱了抱拳,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开。
菠菜东走在最后,见前面的人走下楼,他直接把钥匙扔进了汤碗中,指着黑阿虎,破口大骂:“黑阿虎,你这个臭西,我顶你个肺!”
“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我今天晚上就扫你的场子,保证把你这个臭西,打的屁滚尿流,让你知道阿爸我的拳头!”
“冚家铲!”
菠菜东骂完,就转头离开。
钥匙砸进汤碗中,汤汤水水溅的到处都是,黑阿虎的白衬衫上,一片狼狈。
“阿虎,不是我不想以和为贵,是靓仔胜不给你生路。”
“不干掉靓仔胜,你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是我契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撑你到底!”
温老鬼拿起湿巾,擦干净手,拍着黑阿虎的肩膀,让黑阿虎先下手为强!
162:突发情况
靓仔胜,黑阿虎两人撕破脸的消息,在香江彻底传开了。
温家要保黑阿虎,直接把靓仔胜赶出门庭,也传的满天飞。
大年二十八当天夜里,黑阿虎率先出手,直接派人搞事,将他地盘中的泊车档,全都收回,菠菜东也不甘示弱,直接砸了回去。
O记,西九龙反黑组,重案组,全都出动,拷回去二十多人,一晚上光是保释金,就收了六十多万。
后半夜,早有准备的和联胜鬼手,傻福,烧鸡三人,直接带人进了庙街,表示三人会撑黑阿虎到底,有了和联胜新生代最强的三人撑腰,菠菜东没撑住,丢掉了泊车档。
当晚的第一回合,水房油麻地堂口直接败下阵来。
江湖上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李老师,他正在自己的浅水湾别墅中,指挥着菲佣们悬挂着大红灯笼。
一号女仆走到了李老师的身旁,小声说道:“主人,我们之前关注A教授在深水埗的仓库,已经被条子给端了,跟主人您想的一样,里面有货。”
“都是用保鲜膜打包好的蓝血,根据内线卖给我的情报讲,最少有六吨货。”
“还有,我们之前合作过的蛋刀,说已经找到泥螺,不过这个扑街已经因为伤口感染昏迷,人正在黑医馆救治,已经打了抗生素,伤口也处理完了。”
“人已经在路上,蛋刀要价五十万。”
李老师仔细地看了一眼别墅房檐下的两串大红灯笼,见已经水平对齐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无奈地说道:“蛋刀还是老样子,只要不确定,就会在价格上打折扣。”
“准备好五十万,不管人是不是,都给蛋刀,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算是给个红封。”
靓仔胜这个扑街,心思就没放在宋生身上,干掉宋生,吃掉宋生的产业,他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如此绞尽脑汁,去干掉一个脑袋不醒目的土财主。
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
对了!今年的年礼,自己就应该送靓仔胜这个不开眼的后生仔一幅字,上面就是现在嘴里念叨着的四个字,本末倒置!
“如果不是我们想要找的人,就扔到大海里喂小鱼小虾,要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就给靓仔胜送去。”
“笔墨纸砚,我要写字,去找位裱画师,今天就要搞定。”
“货上路了乜?”
提醒靓仔胜不要本末倒置是关键,但白小姐有没有准时运到公海也很重要。
这是檀香山洪门总坛订的货,是加急订单,所以用可以远洋航行的大游艇进行运货。
全速前进,十天就能抵达靠近檀香山的公海,到时候洪门总坛的人,会去接货,在公海接货,安全又隐蔽,不会出现大问题。
“已经收到游艇的电报,已经抵达新加坡,补充完淡水,食物,今天晚上出发,前往檀香山。”
“这次的货,没有放在船上,而是用一根线,牵引着一个密封舱,就算是美国佬的海岸警卫队检查,也查不出名堂来。”
“我们通过电台联系,早晚各一封加密电文,保证货没事!”
商业电台现在的价格非常低,两三千块就能买一台大功率电台,现在不管是渔船,货轮,还是游艇,或者是鱼排,都会买一台放在船上,跟岸上联系,以防万一。
“大吉大利,一帆风顺!”
李老师双手合十,对着半空中拜了拜,祈求天老爷保佑,一切都一帆风顺。
泥螺感觉口干舌燥,他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就跟猪仔一样,被装进箩筐中,手脚被孖叶铐住,手背上插着针头,一根细细的输液管从箩筐内伸到外面。
到底还是被刮出来了!
头痛脚轻的泥螺,脸上露出了苦笑,他用手费劲地掀开衬衫,发现自己中枪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好了。
自己还是低估了号码帮的手段,全香江的人蛇码头,全都被号码帮控制住了,口水昆之前联系的大飞快艇,倒是大屿山的废弃码头等着。
不光是大飞快艇等着,连带着短狗也等着。
大飞快艇送趟人,才能赚三千块,但只要把自己活捉,就能拿到一百万的花红,哪头轻,哪头重,船家心里有数。
火拼中,挨了一花生米,但万幸是安全闪人,去医馆包扎的时候,被号码帮的瞳党给盯上了,只能继续跑路,躲在养虾人的小木屋中。
虽然吃了黑医馆的青霉素片,但不合眼地跑了一天一夜,又饿又渴又虚弱,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抱着装满钞票的行李袋,就睡了过去。
可再一睁眼,怀抱中的行李包不见了,他也被装进了猪笼中。
他渴的双唇爆皮,喉咙说不出来话,只能跟大肥猪一样,被人抬来抬去。
女仆一号见到猪笼已经装上货车了,她对着蛋刀点了点头,将一小摞的水房信用证给了蛋刀。
着急回家过年蛋刀,清点了一下水房的信用证,见数目正确,就双手合十,露出满口的大金牙,对着女仆一号拜了拜,然后上了一台没牌照的面包车,快速离开。
见到蛋刀识趣地闪人,女仆一号也上了货车,亲自给靓仔胜送货。
太平山别墅内,非常热闹,大厅内的家具,全都被挪走。
专门的宴会公司,将大厅装扮成百老汇的大舞厅,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香江最顶级的爵士乐队,最顶尖的舞蹈女演员,穿着性感,华贵的舞蹈,在灯光下跳着踢踏舞。
鼻屎强找了一堆不参加TVB的《羊城贺岁万家欢》的女明星们,她们全都穿着火辣,性感的衣服,陪着池梦鲤邀请来的客户们,谈天说地。
池梦鲤和汪海全,没有在一楼热闹,而是坐在二楼的书房中,看着袭人算账。
“汪少,账已经算完了!您过目!”
袭人用算盘算好账,在一张白纸上把数字写好,放到了汪大少的面前。
“大佬,送您的新年礼物!”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把一张股票凭证表放到了汪大少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两张纸,汪海全也是嘿嘿一笑,先拿起分红明细,见一长串的零,立刻喜笑颜开,用手指弹了一下白纸,笑着说道:“龙宫夜总会真是聚宝盆。”
“我老豆说,产业要形成规模,我准备把龙宫夜总会所在一条街全买下来,搞成高端酒吧一条街。”
“前段时间去了江户银座,算是开了眼界,温柔的服务,搞暧昧,比香江的欢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出来玩的阔少,凯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场子内的坐台公主,歌女,舞女各个都吊上天,客人花着钱,还要捧着,一来二去,就没人愿意来场子了。”
“阿胜,你业务多,但也不能把龙宫夜总会全都抛给吉眯,吉眯还小,打打杀杀的事,他在行,但做生意,他就是个青头仔。”
龙宫夜总会现在的状况,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汪大少已经看出有点不妥之处,想要以龙宫夜总会为中心,搞出一条精品酒吧街。
“大佬,我会注意的,保证让场子的热度不减。”
池梦鲤掏出支票本,按照白纸上的数字,开出一张汇丰银行本票,放到了汪海全,老细给财路,但做细佬的,也得识相,三节两寿,该有的表示,一样都不能少。
互利互惠,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龙宫夜总会的大班,是汪家人,龙宫夜总会的现状,汪大少很满意,光是各个字头,社团直接负责的包厢,就让几个股东全都赚回了本。
至于这些社团,字头用包厢干什么,汪大少一律不管,就算是到时候东窗事发,让眼前这位细佬,推出去一个古惑仔背黑锅。
这种经济案件,就算是被铐,蹲班房,也只蹲三五年,只要给足安家费,保证没问题。
这张支票,并不是龙宫夜总会正常营业流水,只是围绕着龙宫夜总会各条财路的分红。
汪大少把支票收好,又拿起池梦鲤送的新年礼物。
【AKB公司股票证】
手笔不小,一百五十万股的AKB股票!
现在全香江人都知道,大西洋银行在香江金库内,有AKB公司的26716两黄金,并且AKB公司每月都在周大福金楼购入几百两的黄金牌。
虽然不知道AKB公司发行了多少股票,但公司股票是跟黄金绑在一起,一百五十万股,最少也是上千两黄金。
“大佬,AKB公司年后就会上市,一共会发行一千万股票,上市后的第一个季度,宣布完营收后,就会回购股票,将股票拉升值。”
“到时候大佬您是拿分红也好,也可以高价套现。”
“这是聘书,聘请您成为AKB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每年二十万的年薪,并且每年有定额的期权分股。”
池梦鲤把聘书拿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让汪海全过目。
“阿胜,你今天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大了!”
“明天就是新年,今天就不聊生意,我上面有老头子压着,老头子不点头,我是寸步难行。”
“我听说你把马敏儿请过来陪我,我好久之前就想请马小姐去喝杯酒,但身边的朋友们没人跟马小姐熟,我特别喜欢看《鳄鱼泪》,喜欢马小姐在鳄鱼变中的表演。”
汪大少也有自己的难处,打着汪家的招牌,就得守汪家的规矩,跟着汪家的计划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池梦鲤也站起身,把账目明细,股票凭证,全都装进一个新的办公包中,打开房门,交给汪大少的私人助理,然后打了个响指,让等候多时的马敏儿走过来。
知道汪大少喜欢花花公子派对的调调,所以他掏出十万块,加上两部电影片约,才让马敏儿小姐穿上兔女郎的外套,在大年二十九这天,陪汪大少开心。
看到汪大少走出来,马敏儿风情万种地走过来,主动揽着汪大少的胳膊,一起下楼,去欣赏楼下的踢踏舞。
“胜哥,胜哥,有情况!”
菠菜东急匆匆地顺着楼梯往上跑,一见到池梦鲤,就大声嚷嚷起来。
“小声一点,这次来的都是贵宾,不要惊到人!”
池梦鲤眉头皱了起来,让袭人先去忙,招呼客人,自己则走进了书房,听菠菜东嘴里的新情况。
知道自己声音大了,菠菜东赶紧闭上嘴,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走进了书房。
“胜哥,我们之前买通的太古码头眼线,刚才给我打传呼,说海关的人已经把太古码头封锁了,只有太古集团的仓库可以正常运转,其他仓库全都贴上了封条。”
书房内只有两人,脸上挂彩的菠菜东,赶紧把得到的消息讲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池梦鲤坐不住了,他走出了房间,走到了栏杆前,对着正在跟男明星谈笑风生的单丝结摆手。
看到指令的单丝结,跟身边的男明星说了一声抱歉,就急匆匆地上楼,走到了金主老细的身边。
“抱歉!打扰了你的雅兴,别墅内的俊男靓女们,我都付过了钞票,并且让他们做了体检,保证没问题。”
“我刚才收到风,关楼派人查封了整个太古码头,现在只有太古集团的货,可以正常进出。”
“这太反常了!应该是雷克顿的手笔,我想知道具体情况,我想知道这条老鳄鱼,在搞乜鬼!”
打扰了单丝结雅兴,池梦鲤感觉很抱歉,但现在情况紧急,必须要掌握第一手情报。
“我现在就去call电话,这种大行动,肯定不会是临时起意,雷克顿就算是想要搞花样,也得有人配合。”
话讲完,单丝结立刻走向一旁的桌子,上面有一台红色的座机,她从自己的手拎包中掏出一个电话本,开始给熟悉的关员call电话。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燃,一切铺垫都已经结束,马上就要收网了。
这时候雷克顿跳出来,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想一网打尽!
在香江,鬼佬们是指定规则的,你就算是想当悍匪,也得按照鬼佬们的规则来。
163:完美故事
三分钟过后,单丝结挂断了电话,快步地走到了池梦鲤的身旁,飞快地说道:“池生,太古码头的货运中心经理被抓了,爆出了很多的料。”
“太古大班直接跟总督大人施压,总督大人和布政司官长,都在委任状上签字,雷克顿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
“我在太古集团的朋友,给我传了点内部消息,但这个人情,需要拿钱给,他要的不多,只要两万块。”
单丝结说到这里,故意地停顿了一下,见金主老细没意见,就继续说下去:“太古集团准备处理太古码头。”
“一期的蓝烟囱货仓码头,已经出售给新世界鲨胆彤,现在的太古码头是二期,临近尖沙咀车站,太古准备跟香江置业一起开发尖沙咀车站这块黄金地带。”
“新世界中心,丽晶大酒店马上就要落地,这块地非常值钱,太古想要把整块地皮全都吃进肚子中。”
“太古是想要放狗撵人了!”
听完单丝结的话,池梦鲤立刻明白,自己只是雷克顿的小客户,而雷克顿的告别宴,是为四大洋行准备的,他们这些华商们,只是搂草打兔子。
怪不得当时大罗会出言提醒,要自己别把这件事当真!
自己冲锋陷阵,到头来还是便宜了怡和,太古这两家洋行。
“单律师,你认为太古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池梦鲤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中,问出一个傻问题。
单丝结有点想笑,自己面前这位金主老细在讲梦话,在香江,没人可以赢四大洋行。
“我知道了!麻烦单律师了!”
话说完,池梦鲤就走下楼,朝着张满心和温天传走去。
温天传本不想来靓仔胜的大派对,因为自己老豆为了一个叫黑阿虎的臭西,跟靓仔胜翻脸了。
他还没有见过这个叫黑阿虎的臭西,自己亲大佬跟黑阿虎走的很近,摆明就是大佬身边的人,可老妈最近脸色很臭,找了自己一整天的麻烦。
温家跟靓仔胜分道扬镳,受伤最大的就是老妈,因为天天渔场的生意,很大程度就依赖靓仔胜的日日鲜,一旦靓仔胜跟温家分AB,往后天天渔场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靓仔胜身后有日裔商会,还有祖家的大西洋渔业公司,根本不缺供货商。
甚至天天渔场的人事部,已经开始搞裁员方案了,等到年过完,就开始大裁员。
老妈和老豆已经吵了很多次,最后还是老妈让步,尊重老豆的决定。
现在大家是对手,在坐在一个桌子上吹水喝酒,多少有点不自在。
可自己条女非得要来,还要自己陪着来,毕竟张满心已经成为AKB拳赛的常驻主持人,名气随着AKB拳赛的传播,已经水涨船高。
端着香槟酒杯的张满心,现在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满心的担忧,温家只是露水姻缘,等到温天传结婚,自己就得靠边站。
靓仔胜才是自己的真老细,不用自己陪着打炮,只要听话,就能拿到好处。
见到池梦鲤从楼梯上走下来,张满心就端着香槟酒杯迎了上去。
“胜哥,新年快乐!”
见到张满心主动上前,池梦鲤停下脚步,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给自己送来一杯香槟,跟张满心碰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喜欢你的主持风格。”
“怎么形容!很大胆!”
“香江市民喜欢轻松的氛围,我准备让你跟AKB公司签约,成为代言人。”
“不用跟我说客气话,因为你是自己人,我靓仔胜最照顾自己人。”
甜头已经给足了,池梦鲤就准备走人,他现在需要人才,尤其是电视台方面的人才。
“胜哥,多谢您照顾我,我带天传哥来,就是看看大家有讲和的可能。”
这番话,就很傻很天真,池梦鲤笑了笑,没吭声,现在不是表态的时候。
温天传在旁边站了半天,不过去打招呼,实在是不礼貌,他就走了过去,硬着头皮,尴尬地跟池梦鲤打招呼:“胜哥!”
“四少,别苦着脸,大家还是朋友,生意场的事,不要挂在心上,今天阴,明天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笑一笑!”
“对了!温太前阵子托我办了一件事,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现在不好跟温太见面,请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温太。”
池梦鲤把手伸进了口袋中,将一个封好的信封,塞进了温天传的手中,然后拍着温天传的肩膀,让他好好玩,自己则去跟其他合作伙伴打招呼。
派对一直进行到十二点,宾客们一起高喊着倒计时,吃着奶油蛋糕,完成跨年狂欢。
吃完奶油蛋糕,宾客们派对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温天传今天没有开跑车,而是开老妈的积架(捷豹)轿车,因为要喝酒,就带了一个司机一起出门。
先把张满心送回自己的公寓,他才返回温家大宅,虽然温家此时也是张灯结彩,但所有人都睡了,他换好鞋子,走进了大厅。
温家大宅大厅内,已经摆好了供桌,温家是吃船号这碗饭的,还是从天津卫走出来的,并没有入乡随俗,拜天后娘娘,而是拜四海龙王。
这四海龙王并不是人像金身,而是一块金盘,上面刻着四条龙,这就是所谓的四海龙王牌。
四海龙王牌下方,是贡品,三只青瓷大碗,一碗是青盐,一碗是没脱壳的稻谷,另外一碗五色土。
船帮就是漕帮,都是吃漕运这碗饭的,规矩大致相同。
温天传双手合十,对着海龙王的牌子拜了拜,然后才顺着楼梯往自己的房间走。
“四少,夫人还没睡,吩咐四少您回来之后,让你小书房。”
坐在二楼楼梯旁,昏昏欲睡的小女佣,见到温天传醉醺醺地回来,就赶紧站起身,告诉眼前这位温四少,夫人要见他。
原先傅文佩是在大书房办公,但周淼云嫁过来之后,傅文佩就把大书房让出来,去小书房办公,小书房距离主卧近,来回也方便。
“靠着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
温天传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让小女仆靠着点,宅子内有壁炉,很暖和,不需要用衣服避寒。
小女仆点了点头,接过衣服,目送着温天传的离开。
走到小书房前,温天传敲了敲房门,得到房间内的老妈同意,才走进了小书房。
戴着黑框近视眼镜的傅文佩,见自己的细路仔回来了,她就摘下近视眼镜,疲惫地开口说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你年纪小,少喝点酒,你是医生,危害多大,你知我知。”
“回去睡觉吧!定个闹钟,你老豆要在八点祭拜龙王爷,给你们发利事红封,提前一个小时,洗个澡,喝杯咖啡。”
“你大哥,二哥,四哥,都会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精神一点。”
嘱咐完细路仔的傅文佩,摆了摆手,让温天传回房间睡觉,不要耽误明天的祭神。
“我知!老妈,您也早点睡。”
温天传喝了很多的酒,跳了两个钟头的舞,早就累到骨子里,但他刚往外走一步,就想起口袋中的信封,赶紧停下脚步,扭过头,对着傅文佩说道:“老妈。”
“乜事?”
傅文佩抬起头,看向温天传。
温天传赶紧把信封掏出来,放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老妈,靓仔胜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是老妈您安排他办的。”
“今天派对是他搞的,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
“老妈,要是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回去吧!记得定闹钟!”
傅文佩一脸微笑地看着温天传离开,她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她没有吩咐靓仔胜去做事,但靓仔胜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就说明信封内的东西,跟自己有关。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需要纠结,她拿起信封,检查了一下,信封上的封条,见一切都完好无损,她才打开信封。
信封内只有一张照片,上面有位傅文佩一眼就能认出的帅气老男人,盯着照片看了足足两分钟,她才将照片翻过来,发现照片后面是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夜深人静,没什么可以顾忌的。
傅文佩拿起话筒,拨打了照片后面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听,傅文佩在话筒中,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您好,温太。”
傅文佩用头夹住了话筒,又拿起来桌面上的相片,欣赏了一下初恋情人的相貌,开口说道:“后生仔,你生的太晚了,我的事,全香江都知道。”
“我重申一下我的立场,你跟我先生的争斗,我很不想看到,你是一位好的合作者,我刚看完天天渔场的业绩,托你的福,天天渔场在去年,终于结束了亏损。”
“但即便如此,我也很遗憾,因为我没法帮你。”
“不过,我得谢谢你,我发现我的初恋情人,还是很英俊潇洒的!这让我很欣慰,给我留了一点念想!”
“午夜情感沟通结束,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倒计时开始!”
“五十九!”
“我会继续要货,继续吃进淡干海参。”
“五十八!”
“太古已经动手,但没人通知温家,说明温家是餐盘中的肥肉。”
“五十七!”
“我喜欢天传仔,如果他是温家的继承人,应该是非常有趣的故事,一个温家传人,身上却没有温家血脉,继承了温家的全部资产。”
“多么完美的故事!”
电话的另外一头,池梦鲤手里拿着圣经,开口说道。
164:大年三十头一天
人类的贪嗔痴,全都融合在圣经当中。
因为嫉妒,该隐干掉了自己的兄弟亚伯,然后长命百岁。
圣经教育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心狠手辣,想要长命百岁,就干掉兄弟。
池梦鲤有点后悔,如果能早点看到圣经,自己就不会多走弯路!
“桃代李僵?”
傅文佩看着初恋情人的照片,突然感觉到有点陌生,因为中年男人难免发福发胖发腮,颜值下降,让人看着厌烦。
不!是十分厌烦!
她随手把照片扔到了烟灰缸当中,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将照片点燃。
三十六计是国学瑰宝,就算没读过,也知道一两个响亮的成语。
看着水晶烟灰缸中烧光的照片,傅文佩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
“我见过温大少,也见过四少,即便是傻佬,也不会认为这两人是亲兄弟。”
“别傻了!温叔是头老狐狸,爪子不再锋利,牙齿也不再锐利,但脑袋还在,香江这座城市很现实,只要比傻佬们快上一步,口袋中就会有花不光的钞票。”
“要是我,我也会留四少在家,视如己出,等到关键时刻,让他去背黑锅,温叔跟黑阿虎一直搞地下勾当,先是白小姐,猪肉,现在是走私。”
“我一直都反对,所以我被踢出局了。”
“太古和香江置地进场了,我有一揽子的收购计划,怡和很满意,你套现离场,继续在油麻地当地主,我划出一条道来,让你继续发财。”
“要不然,你就得跟温家这艘船一起沉。”
池梦鲤继续翻阅着手上的圣经,台灯的光线实在太暗了,他为了自己的视力,应该换一台台灯,他摘下眼镜,合上圣经。
“就算是你控制不住温家基金会!你也能从并购案中吃下一大块肉!”
“前三十年,父看子,后三十年,子看父。”
“何家有句老话,老豆是老细,老妈是老豆,姆妈才是亲妈。”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这样,你只有讨老细欢心,才能把钞票混到手。”
靓仔胜的话,算是说到了傅文佩的心中,温天传的身世,温老鬼是肯定心知肚明的,所以天传仔并没进入温家家族基金中,也没有在温家的企业担任重要职位。
每个月从自己手上领固定的零花钱,一点前途都没有。
“我没有底牌,帮不了你,你靓仔胜搭台子唱戏,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太古下不下场,傅文佩并不知情,她在温家的话语权并不重,手上只有一点股权,还是亡姐给她留下的遗泽。
老大和三妹,是姐姐的亲生子,即便她们两姐妹关系不亲,但也得保下来,毕竟他们两个身上都流着傅家的血脉。
底牌太少,保护的人太多,傅文佩根本玩不起。
“时机没到,你就算是握着一把底牌也不应该下场,但时机到了,你就算是身无一物,也敢下场去拼,去梭哈!”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
“我只是跟傅女士打一声招呼,别到关键时刻掉链子。”
“明天是大年三十不,不对!准确地说,今天是大年三十,祝您阖家团圆,新年快乐!”
池梦鲤感觉有点累了,没等傅文佩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关闭了台灯,调整了一下枕头,准备进入梦乡。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仇明日当。
戏台已经搭起来,锣鼓师傅已经到位,甚至观众们都已经到位,现在就差角登场了!
身为总导演,池梦鲤已经策划很久了,是时候要收网了。
电话另一头的傅文佩,放下了话筒,站起身,系上自己的睡衣带,走出了小书房。
站在小书房的门口,往走廊的深处看去,发现大书房内还是灯火通明,她迟疑一下,也没有去打扰周淼云,而是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她是温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明天还有很繁琐的仪式,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躺在床上,傅文佩很快就进入梦乡,开始接二连三的做梦,全都是年轻时的事,就这样睡到天明,一身冷汗地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的温家大宅很热闹,天还没有亮,佣人们就全都爬起来,开始收拾卫生。
后院的厨房也开始忙活,三位大厨,五六个帮厨,进进出出,开始准备上供的贡品。
一大块刀头肉从锅内捞出来,摆放进一个红俄出产的青玉盘中,刀头肉四四方方,没有加任何佐料,只是用调好的红色料汁,均匀地涂抹到肉皮上。
一条通过关系搞到的黄河大鲤鱼,也全须全尾,只是过了热水,然后摆在盘子中。
整个的大牛头,早就在烤箱内蒸好,现在也放在玉盘子中放好。
这三道贡品处理好,傅文佩也换好衣服走进了厨房。
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三名大厨,赶紧停下手上的工作,擦干净手,站成一排,等着夫人检阅。
温家的后厨,是包年薪的,每位大厨每年可以拿到八万块的薪水,他们不用在酒楼忙的热火朝天,只需要照顾温家人一日三餐就好。
这个工作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
“这是贡品,老爷非常在意,不要出问题。”
“红封已经准备好了,云哥会发下去,一人一份,辛苦大家了!”
傅文佩检查了一下即将上桌的贡品,发现没有问题,就让身后的帮厨,将贡品抬到供桌上去。
“多谢太太!”
三名大厨听到有红封拿,全都面露喜色,他们大年三十除夕当天,不回家跟家人团聚,都是为了这个大红封。
温家人不小气,一个大红封中最少有上千块,只忙活一天,就多赚别人一个多月的薪水,很划算!
厨房油烟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傅文佩只是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东方小祇园送来的点心饽饽应该也到了。
这次总计是订了八百八十八块的糕点,一共分为三份,一份是祭神,另外一份是招待亲友,最后一份是给家里的佣人工人。
要八百八十八块,就是为了讨一个口彩,毕竟大过年,要吉利。
傅文佩在管家温云的协助下,把一大堆繁琐的杂事全都处理好,一张大四方桌上,摆满了贡品。
本应该协助傅文佩干活的周淼云,等到祭品忙活完,才在自己的女仆提醒下起床,一步三晃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打着哈欠,走到了傅文佩的身边。
“小妈,早上好!”
周淼云讲话,也是一贯的阴阳怪气,调侃了一下傅文佩在温家的地位,站在傅文佩身边打哈欠。
其实傅文佩早就想要收拾周淼云这个小碧池,但碍于周家的情面,只能在心中隐忍,要是没有周家挡着,她早就赏周淼云几记耳光吃吃。
“都已经布置完了!老爷马上就要下楼了,你是温家大少奶奶,穿着睡衣祭神,很不得体,回去换衣服,洗个澡,跟着一起拜神。”
今天是大年三十,再大的火气,都得等到往后发。
反正周淼云已经要去天天渔场上班,往后有的是时间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傻女排头吃。
“好的!妈咪!”
见到傅文佩没有开口还击,周淼云有点失落,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还是恢复了平常的称呼,壁炉应该是灭了,温家大宅早上的温度比较凉,她搂紧睡衣,准备回房间,换一身得体衣衫。
“妈咪,我昨天晚上跟朋友聊电话,听到点风吹草动,我要是没记错,家里在湾仔码头没有仓库,所以这场风波,应该跟家里无关。”
站在楼梯上的周淼云,转过头,一脸微笑地看着傅文佩,善意地提醒,但没给便宜婆婆开口的机会,直接走人。
周淼云的朋友很多,毕竟周家当年就是把周淼云培养成交际花,让她出去打听情报。
听到周淼云的话,傅文佩也是眉毛紧皱,靓仔胜昨天晚上就讲了太古已经下场,但码头上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可即便如此,她现在有点心神不宁!
工作已经忙的差不多,傅文佩吩咐了两句管家,就急匆匆地去了小书房,给湾仔码头call电话。
但负责值班的属下,拍着胸脯保证,湾仔码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听到属下的保证,傅文佩才稍微放心,放下话筒,拿起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一支烟的功夫,傅文佩都没有想明白,湾仔码头会出乜事,想不通,只能不想,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澡,换了一身大红色旗袍,全都处理好之后,才回到一楼。
祭龙王爷的吉时到了,一身长袍马褂的温海亮走下楼,温家四虎,薪火相传,一个不少,全都站在一旁,等待着老豆的下楼。
温天鑫用手巾擦干净手,从神坛上取下三支大黄香,交到了温海亮手中。
年年都一个规矩,温海亮早就驾轻就熟了,他拿着香,对着四海龙王拜了拜,插在香炉中。
全家人全都跪在四海龙王牌前,三跪九叩,五体投地。
因为是在家里祭拜,规矩简化很多,但即便是这样,也折腾了足足一个钟头,祭拜完四海龙王,就全家开饭。
大年三十的早餐,样式很丰富,煎好的萝卜糕,红糖年糕,因为温家祖籍天津卫,所以有大年三十吃素饺子的习俗,配着从中英街买回来的六必居酱菜。
十几道小菜,还有西式的三明治,香肠,煎蛋,蔬菜沙拉。
刚起床,大家的胃口都不好,温家人简单吃了几口,就全等着一家之主温海亮下桌,才一哄而散。
因为是大年三十,温海亮吃了两个素饺子,喝了半杯牛奶,耽搁的时间比往常久一点,吃饱喝得之后,才擦干净嘴,站起身,离开餐桌。
等到温海亮和傅文佩离开,其他人才做鸟兽散。
全家人来到了客厅,给温海亮磕头,温海亮也将准备好的红封发下去,一人一张支票,全都是八万八千块,希望从年头发到年尾。
磕完头,领完红封,完成仪式,温家众人就各忙各的,等到晚上的年夜饭开始,温家的众人,才会再聚在一起。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忙碌,池梦鲤也不例外,喜仔等人都被他赶走,发了红封,让他们回去过年。
袭人则留在别墅内筹备年夜饭,他则开车去龙虎庙,去陪着神仙锦去拜神。
吉眯带着麦考,早就等在太平山别墅的门口,见拜门大佬开车出来,也赶紧上车跟上。
两台车,一前一后开到了龙虎庙的大门口,上香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师奶们,她们提着菜篮子,里面是拜神用的道具,拜完神之后,还要提着篮子去买点新鲜青菜。
普通香客,都是在外堂祭拜,而水房的山根就在龙虎庙,年年都给龙虎庙一大笔捐赠,所以龙虎庙的庙祝,特意留了内庭头香给水房。
池梦鲤带着吉眯走进龙虎庙的内庭,水房二十个堂口揸fit人全都到齐,见到池梦鲤到了,纷纷打招呼。
一路点头问好,池梦鲤走到神仙锦的面前,开口说道:“老顶,这位是吉眯。”
“吉眯叫人!”
池梦鲤打了个响指,让身后的吉眯叫人。
“老顶!”
吉眯对着神仙锦鞠躬行礼。
“好!”
吉眯辈分低,神仙锦不需要表现态度,等到吉眯这代人出来争,自己是否还活着,都是未知数,他见人到齐了,就咳嗽一声:“人都到齐了,给老爷上香。”
跟着神仙锦三跪九叩,目睹着神仙锦把香火插进香炉中,拜完神之后,二十个堂口揸fit人也纷纷解囊,给了庙祝支票。
庙祝双手合十,感谢着水房的大方。
拜神结束,一群人又跟着神仙锦去吃了早茶,然后就各自散了。
池梦鲤跟神仙锦聊了几句,引荐了一下吉眯,就独自上车离开,他并没有开车返回太平山别墅,而是先去看了莲姐。
莲姐的身体虚弱,实在不好离开疗养院,池梦鲤陪了一上午,一起吃了中午饭,见莲姐昏昏欲睡,他就离开,前往湾仔码头。
165:该来的就会来
池梦鲤这次没开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而是开了一台阮文买回来当摆设的Jeep越野车,抵达了湾仔码头。
之前牧师办的通行证,虽然已经到期了,扔给保安一包红万,保安看都没看通行证,直接按下电钮,抬起栏杆放行。
对着以权谋私的保安佬,池梦鲤学着美国佬的好莱坞大片,敬了个美式军礼,就开着车前进。
大年三十的湾仔码头,依旧热闹,码头工人可以没有假期休,发货运货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对于假期加班,码头工人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毕竟有加班红封可以拿。
沿着码头内的柏油路,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池梦鲤把车停在路边,按动了几下喇叭,就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红双喜,默默地吸着。
“池生,您来了!”
刘文锋和熊猫仔,从角落中走出来,他们全都穿着码头员工的统一制服,点头哈腰地站在车门旁。
池梦鲤推开车门,跳到地面上,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扔给了面前的两个关员。
接过香烟的刘文锋,赶紧把烟塞进嘴里,满脸笑容地道谢。
现在情况已经彻底不一样了,雷克顿从先生,变成了雷克顿长官,并且主动在会议室内,夸奖了自己两句。
顶头上司撒当丹的脸色很精彩,而花炮直接脸色苍白。
开完会之后,撒当丹和花炮一起来跟自己道喜,祝贺自己攀上了新后台靠山。
自家知自家事,自己能翻身,全都是因为池生打招呼,帮池生办事,要不然雷克顿长官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位无名小卒。
打定主意的刘文锋,他准备上池生这条大船,只要不太过分,他绝对指哪打哪。
池梦鲤掏出都彭打火机,亲手给刘文锋点火,然后把手上的镶钻镀金都彭打火机,塞进了刘文锋的手中:“刘sir,黑眼圈好明显啊!”
“唔好再捱夜啦,对身体唔好,保重下自己啦!”
“让您帮忙加班,我很惭愧,但为民除害,是良好市民的责任,我也只能劳烦刘sir了!”
话讲完,池梦鲤从皮夹克的内怀中,抽出两捆大金牛,全都塞进了刘文锋的手中,让他自己分配。
都彭打火机值多少钱,刘文锋心中有数,镀金镶钻款,是想买都买不到的,拿去当铺,最少能换出三五千来。
而两捆大金牛,重量也不轻,最少得四万块。
刘文锋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没有推迟,直接揣进口袋中。
池生的底,他打听出来了,水房的双花红棍,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AKB公司的大股东,日日鲜的大班等等。
名头太多了,甚至一口气都讲不完。
年纪轻,前途无量!
“当不起池生这句刘sir,能为池生效力,不怕苦!”
“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阿峰。”
刘文锋赶紧表态,表示自己会一条路走到底。
“锋哥,情况如何?”
刘文锋比自己最少大一轮,这句阿峰,池梦鲤肯定是说不出来,他还是客气称呼一声锋哥。
刘文锋赶紧让熊猫仔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袋拿出来,嘴里飞快地说道:“池生,昨天晚上太古码头的私人仓库,全都被封。”
“关楼直接派人封库,各家私人仓库的保安,职员全都被铐走,关进看守室,现在还没发通知,大部分的私人仓库老板,应该都不知道情况。”
“因为是临近半夜十点钟动的手,消息掩盖的很好,各家私人仓库的老板都在家里过年,大部分都没有收到风。”
“关员们没有清库,只是贴上封条,派人把守,是雷克顿长官下的命令!”
“我昨天搞定完太古码头,就立刻返回湾仔码头,还真让我发现一点不对劲,十五号仓库内后半夜来了三台车,往里面运进去了不少货物。”
“我冒险靠近,发现是活体箱。”
“这是照片,底片也在里面,我没有回关楼洗照片,是找了一家嘴巴严的照相馆,我盯着照相师,洗出来三套,以备不时之需。”
刘文锋想的很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怕误了老细的事。
“锋哥,真是佬仙,巴闭!”
单丝结给的人选很好,识趣,懂规矩,还没有往上爬的门路,办事能力也很不错,虽然干不了雪中送炭的事,但绝对能锦上添花。
池梦鲤很满意刘文锋的能力,他虽然不清楚温家仓库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但温老鬼着重培养黑阿虎,就是想要扩展江湖生意。
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他们这些古惑仔,都盼着脱离江湖,反倒已经上岸的老细们,都想赚快钱,真是短视。
打开文件袋,池梦鲤把文件袋里面的照片全都掏出来,前两张没太大图片内容,直到第三张,他看到黑阿虎之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口供搞定了乜?”
池梦鲤把底片还给刘文锋,询问胖头陀的口供搞定了乜。
刘文锋手伸向熊猫仔,熊猫仔也是心领神会,从身上的公文包当中,掏出口供本来。
这多少有点夸张了!
池梦鲤有点咂舌,但他很欣赏刘文锋的谨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胖头陀一口咬定仓库内有白小姐,猪肉,然后被温家人追杀。
口供很完美,因为整个剧情是袭人设计的,胖头陀当日值班,并且当日十五号仓库内,也有大量的货物进出。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的上。
并且现在也掌握了黑阿虎的照片,只要仓库内查出来点风吹草动,黑阿虎保证死无葬身之地。
池梦鲤把口供本还给了刘文锋,直接开口说道:“锋哥,今天晚上,就有人给你们二位家里送钞票,你锋哥五十万,后面的兄弟二十万。”
“我已经会去跟雷克顿先生聊,给你们两个安排个油水多的好位置,人情我来搞定,银纸我来付。”
“但有个前提,你们敢不敢往前冲!”
“十五号仓库后面的人是谁,你们应该都刮清楚了,我不强迫你们,大年三十晚上八点,温家的年夜饭,我要你拿着逮捕令,直接搞定温家四少温天传。”
“够不够胆?就看这一招了!”
刘文锋没想到池生做事这样绝,一点余地都不留,大年三十直接动手,这不是打温家的脸了,这是在温家头上拉屎撒尿。
“池生,飞机搞的是不是太大了!”
刘文锋有点结巴,天气很凉,海风很大,但他的额头还是流下了冷汗。
“放轻松!放轻松!你在背后捣鬼,温家知道了,也会送你去鲨鱼点心坊,把你全家卖到濠江妓寨!”
“你们两个已经上了船,你们不做,我不会保护你们,温家也会干掉你们,但如果大家一起闯难关,一条路走到黑,那就一起富贵!”
池梦鲤再次掏出烟盒,挑出三支红双喜点燃,给了刘文锋和熊猫仔一人一支,等待着这两个关员的回答。
他的口袋中还有备用计划,那就是葛威,这个鬼佬认钱不认人,他可以为了银纸冲锋,温家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干掉调查的鬼佬。
这样做很简单,葛威也向相熟的大老爷,申请了逮捕令。
可那时候,刘文锋就替人做嫁衣,做的一切,也都归了葛威,但做人要有始有终,池梦鲤还是想给刘文锋一个机会。
原因有两点,葛威出面,温家不会想要斗下去,因为跟鬼佬斗,是斗不赢的,温老鬼就算是再自负,也不敢跟枪杆子,印把子斗。
通过周淼云,让姻亲周家出面,去香江会去谈,跟怡和大班,汇丰大班聊,让这两位大班去见总督大人和布政司官长。
满足了太古,满足了怡和,再挖出一块肉给总督府,半山别墅一号官邸(布政司官长官邸),顺便再给足周家好处,一切就都搞定了。
这样一来,池梦鲤只能拿到微不足道的好处,他可不想折腾了半天,给其他人做嫁衣。
可如果是华人关员出面,温老鬼的性格,肯定选择斗下去。
局面一乱,温老鬼的动作多,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池梦鲤才能火中取栗。
但这些话,池梦鲤不会跟刘文锋讲,他默默地吸着烟,等待着刘文锋的决定。
满头大汗的刘文锋脸色变幻很精彩,就跟川剧变脸一样,短短一分钟,就把痛苦,纠结等等表情全都演了一遍。
考虑了整整五分钟,他才做出决定,嗓子嘶哑地说道:“池生,我保证按您的话去做,您放心。”
“我当年买了一张空白单,这张单子当年有大用,可是我没用上,一直留在今天,只要填上名字,打一声招呼,就可以。”
“手上的证据确凿,就算是走正常途径,也是没问题。”
池生讲的对,已经上船了,如果温家这次死里逃生,日后缓过气来,大家都没有活路,必须要踩上一万脚,再填上土才安心。
“该来的,总会来的!”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踩灭,抬头看向码头的外放大喇叭:“往日围炉对酒倚翠伴红,午夜秋声才传送,好亚仙,冬衣已为郎密密缝。”
“谁料到郎却在这寒冬,捱饥受冻。”
“唉,说什么钢刀难斩万缕情,都只为人穷短了三分志,世情冷酷,正是今古皆同。”
布置完一切的池梦鲤,又提着箱子去见了葛威,搞了一出双保险,如果时间一到,刘文峰当缩头乌龟,往后缩了,也好替补上。
收了银纸的葛威,干脆地点头答应,他是官学生,华人大亨再耍威风,也耍不到他的头上,他是秉公执法。
搞定完一切后,他开车回了太平山。
盘山道上,车况很稀,池梦鲤特意绕了一圈,开到狮子亭前,看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他看着白日里的维多利亚港,不住地叹气。
不是景色不够美,而是自己过了上环,就有一台面包车跟上,跟了自己一路了,他走,面包车就走,他停,面包车就停。甩都甩不掉,看起来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年节关头,如果不是债主,就是要自己命的污鼠。
欠债还钱可以,他池梦鲤缺钞票,但杀人偿命不可以,他手上的人命官司太多了,根本换不完!
166:万夫莫敌!
袭人正在太平山别墅内准备年夜饭,只有两个菲佣在,进去一堆人,会把场面搞的很糟糕。
池梦鲤坐在亭子中,抽着烟,等待着后方跟着的面包车动手。
面包车上跳下来一人,往电话亭跑去,五分钟后,再次返回到面包车旁,对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嘀嘀咕咕。
有着香江运兵车之称的丰田海狮面包车上,开始下人,五名身穿物业公司制服的男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拽一个麻袋子。
六把用卡车减震钢片打磨成的长刀,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寒光闪闪。
池梦鲤抬把烟头弹飞,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发现天上几块乌云正飞向太阳,准备掩盖天日,几只海鸥在半空中盘旋,应该是去码头整点薯条。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念头,把他给逗笑了,他环顾四周,发现狮子亭内连个塑料水瓶都没有,真是靠北了!
一对六,对方还手持长刀,虽然麻烦,但有的搞!
“胜哥,有人花银纸买您的命,十万块,大手笔,我只能得罪了!”
“知道胜哥您是水房的双花红棍,人少了怕搞不定,所以我们兄弟六人来会会您!”
外面套着物业工服,里面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转动手上的长刀,挽了个刀花,一脸狞笑地看着池梦鲤,嘴上还念念有词。
都动手了,还啰里吧嗦!真是扑街,看来是不知反派死于话多!
池梦鲤站起身,把墨镜放到一旁,把皮衣上的腰带抽出来,微笑着说道:“各位大佬,不介意我用点小道具,让我们之间更开心。”
但话音未落,最左侧的刀疤脸已经来到了面前,扬起手上的长刀。
长刀奔面而来,池梦鲤飞快地侧身,左脚碾住对方前冲的脚踝,右肘借势撞向他的颧骨,脆响里混着牙齿碎裂的闷哼。
一个照面,六人就变成了,就变成了五个。
至于那把由减震弹簧片改造而成的长刀,也脱手飞出,在护栏上弹了三下坠入山谷之中。
“我丢!真不愧是双花红棍!拳脚功夫真硬啊!”
花衬衫看到躺在地面上,爬不起来的兄弟,也是感慨了一句,然后大手一挥,让剩余的四人一起冲。
单打独斗,变成群殴,池梦鲤感觉自己今天很命苦,大年三十还要跟人动拳脚。
第二个污鼠持刀横扫,刃口带起的风割得池梦鲤脸颊生疼,他猛地矮身,右手如闪电般伸出,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左手食指关节精准地顶在对方肘窝的麻筋上。
那家伙的胳膊瞬间软塌,池梦鲤顺势将他的手臂拧成麻花,迫使他转过身来。
污鼠凄厉地惨叫着,他的胳膊已经被池梦鲤给弄脱臼。
地面上被打碎下巴的刀疤脸污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他身体刚撑住,就又被池梦鲤一脚踢在脖子上。
就这轻飘飘的一脚,就把刀疤脸的大脖子踢断,刀疤脸立刻就像被人抽筋拔骨的菜花蛇,软趴趴地趴在地面上,不停地吐着鲜血。
干掉想要加入战团的刀疤脸,池梦鲤松开污鼠二号的胳膊,往前一撞,让污鼠二号去当挡箭牌,而第三把迎面劈来的刀,则深深砍进了污鼠二号的肩胛。
鲜血就跟恐怖电影中的番茄酱一样,喷的到处都是,池梦鲤往左一躲,避开鲜血,然后借力踹向污鼠三号的膝盖。
耳中听到骨骼错位的脆响,他眼角余光瞥见污鼠四号正举起长刀,砍向脑袋,他只能往前一滚,暂时离开战场,往Jeep车跑去。
后备箱内有一根空心钢棒球棍,正好派的上用场。
“拦住他!”
见到池梦鲤往JEEP车跑去,花衬衫立刻就紧张了,他不怕靓仔胜的拳脚,因为他身上带着家伙,如果这里不是太平山,他早就动手了。
在太平山动家伙响雷,就算是你躲进九龙城寨,条子们也会把你刮出来,所以他们才傻乎乎地用刀。
还能动手的几人,赶紧提着刀,对着池梦鲤追去。
池梦鲤已冲向Jeep车,他快速地打开后备箱,拿出防身用的棒球棍,往旁边一躲,避开身后劈来的刀锋,右手的金属棒球棍往后一扫。
金属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在污鼠四号的后腰,污鼠四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直接惊飞了崖边的松鸦。
污鼠五号是个瘦高个,他用尽全力,一招力劈华山,砍向池梦鲤,刀光贴着池梦鲤的脚踝掠过,直接砍在了水泥马路上,刀刃和水泥马路相撞,并发出几朵火花。
池梦鲤抬起脚,踢在瘦高个的手腕上,长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然后他手勾在Jeep越野车车顶的货架,一个灵巧地扭腰,紧接着一记膝撞,顶在了瘦高个的太阳穴上。
招收致命打击的瘦高个,双眼通红,鼻子止不住地流血,他踉跄着撞在车门上,然后轰然倒地。
池梦鲤冷笑一声,自己的膝撞,状态好的时候,能顶死一匹草原狼,顶在太阳穴上,能把这个扑街的脑袋震成一碗豆腐脑。
搞定完瘦高个,狮子亭前,能爬起来,有一战之力的污鼠,只剩下三人。
三分钟时间不到,自己的五名兄弟,就有三名倒地,一人重伤,两人应该是丢了小命,花衬衫心里叫苦。
这单生意是赔了,十万花红,都不够给这三位兄弟的安家费。
加钱!
必须要加钱!
“冚家铲!靓仔胜,我顶你个肺!”
“请你们来是看风景的?动手啊!”
花衬衫骂了一句,让身旁的两名手下动手。
池梦鲤的雷霆手段,已经把眼前的两名污鼠胆子吓破了,他们出来当污鼠,手上自然是有几条人命,还都是所谓的江湖大佬。
这些江湖大佬们,全都是属鸭子的,只有嘴巴硬,全是软脚虾,身上挨了两刀,手脚就软了,躺在地面上,跑都不会跑。
可眼前的靓仔胜真不一样,他真是双花红棍的料,一个照面,就两死一重伤,一点都不留手。
两个污鼠手心都冒汗,他们彼此望了一眼,知道彼此心里都打鼓,但收了订金,他们就得做事,只能一起出手,希望能相互有个照应。
两把长刀,一左一右向自己攻来,池梦鲤没有惊慌,他已经看到这两只小老鼠已经胆怯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胆气散了,就算两人手上是屠龙刀,倚天剑,都胜不了。
他等到两把长刀抵达身前的那一刻,突然腰部发力加速,躲开了两把长刀的进攻,之后一棒球棍砸在左手边污鼠的脑袋上。
头骨是人体最坚固的部位,但大脑不是,挨了一棒球棍的污鼠,直接就握不住手上的刀了。
池梦鲤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一样,手里的棒球棍往后一扫,将长刀给荡开,然后脚尖一挑,把地面上的长刀给踢起来。
右手松开棒球棍,接长刀,扭腰送胯,一脚将棒球棍踢走,直奔花衬衫面门而去,池梦鲤踢完世界波,反手将长刀捅进面前的污鼠小腹中。
本来已经脑震荡的污鼠,还没从脑震荡中清醒,就感觉小腹一凉,半秒钟过后,疼痛感才传达到浑浑噩噩的大脑。
既然上了台,那就是胜者活,败者去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
池梦鲤手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动长刀,将眼前污鼠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全都搅碎,然后踢出一脚,将长刀抽出来。
又解决一个杂碎!
池梦鲤冷笑一声,他转身,蓄力一刀,砍在了污鼠五号的长刀上,直接将污鼠五号手上的长刀给磕飞。
污鼠五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满是鲜血的手心,池梦鲤继续进攻,直接一刀斩掉污鼠的右手,然后将长刀插进这个扑街的胸膛中。
小杂碎们都解决完了,现在只剩下站在路中心的花衬衫。
“大佬,我赶时间,没时间看你耍帅,别废话了,我们过过招!”
池梦鲤发现自己的白衬衫上,全都是鲜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长刀拄在地面上,对着花衬衫,勾了勾手指。
“靓仔胜,你是真巴闭!我佩服!”
“我也不废话,也来领教一下双花红棍的功夫。”
花衬衫说话中,把头伸进了口袋中,突然掏出枚飞镖,寒光直奔池梦鲤的咽喉。
感受到杀气,池梦鲤赶紧偏头躲避,在他偏头的刹那,飞镖钉进JEEP越野车后备箱上的轮胎,发出嘶嘶的漏气声。
就在躲避的这半秒迟滞中,花衬衫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近前,刀身横切向他的颈动脉。
没有丝毫犹豫,池梦鲤猛地后倒,后背重重砸在水泥马路上,就在倒地的瞬间,他能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莲花蛇形纹身。
这款纹身,他三年前在白洋淀的野码头见过的同款,这是白洋淀水帮的世代纹身,水帮是文明说法,如果用大白话说,就是水匪。
白日是民,夜里是贼,就是等你到芦苇荡深处,就问你吃板刀面或馄饨的勾当。
花衬衫的刀再次劈下,准备一刀两断,池梦鲤提起刀,架住长刀,一记撩阴脚,狠狠地踢在花衬衫的胯下。
趁对方弯腰缓解疼痛的时候,池梦鲤一个鹞子翻身,重新站起,花衬衫忍着痛,红着眼,继续挥刀。
刀刃离池梦鲤的脸只有三寸,他一个近身侧突,一刀斩到花衬衫的刀背上,将其长刀压低,伸手控制住花衬衫拿刀的手,突然发力将对方的胳膊往反方向折。
听着脱臼的闷响,他的右拳像重锤般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一拳,两拳,三拳.
花衬衫被打的昏昏沉沉的,但他即便挨了重击,也不敢松懈,他拼命地往后躲,拼着废了一条胳膊的代价,拉开了距离。
“就剩我们俩了,爽快一点!我才刚出汗!”
池梦鲤见花衬衫狼狈后窜,他也是冷冷地笑了笑,一脚把地面上的长刀给了花衬衫。
非常狼狈的花衬衫,捡起刀,咬着牙,去接已经脱臼的胳膊,然后慢条斯理地用袖口擦拭刃口的血污。
海风、山风呼啸,卷着松涛掠过耳畔。
池梦鲤注意到花衬衫的上衣口袋中,鼓鼓囊囊的,便好奇开口说道:“你口袋里是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什么杀手锏,就赶紧出手,别到了阴曹地府,在满肚子悔恨!”
花衬衫活动着脱臼的肩膀,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听到池梦鲤的话,他突然笑了,他把手上的长刀丢在地面上,掏出口袋中戴着消音器的黑星手枪,嚣张地说道:“知道为什么选在这里吗?”
“因为这里都是山,最近的检查点,也在两公里外。”
“等到他们到了,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已经把你扔到了山沟沟中。”
“现在已经快到吉时,山上的豪门大户也会放鞭炮,我这小小的雷响,不会有人在意,只会当做鞭炮声。”
“劈里啪啦.”
鞭炮声已经响了,整个太平山此时变成了鞭炮的海洋。
太平山是鞭炮禁区,但只有大年三十这一天,才会破例,允许太平山的豪门大户放鞭炮。
“干掉我五名手下,靓仔胜,你也是够吊的,现在我就送你下去,去陪我的五个兄弟。”
见到鞭炮声已经惊天动地,花衬衫掰开击锤,准备送面前的靓仔胜下地狱。
“做污鼠不是这样做的,做污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也不知道你这个扑街,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回头看一眼!”
池梦鲤把手上的长刀扔掉,把口袋中的烟盒掏出来,打开烟盒,发现自己用的打火机,已经送给了刘文锋,他只能叼着烟,对着花衬衫的身后继续说道:“不要傻站着了,借个火!”
“赶紧干掉这个扑街,我们回家吃饺子!”
听到靓仔胜的话,花衬衫心中一惊,他赶紧回头,发现身后的道路栏杆前,的确是站着一位方脸男人。
这个方脸男人,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柯尔特 M1911A1半自动手枪,正兴致勃勃地看戏。
“胜老大,我见你打的热闹,就不敢打扰你的雅兴。”
看了半天热闹的卫国,直接动手,一枪把花衬衫的脑袋打爆。
枪声混着鞭炮声,就算是再训练有素的兵王,也很难分清。
“火!”
麻烦全都解决,池梦鲤把手上的长刀扔到了地面上,管卫国要火柴。
卫国把手枪收好,将一次性打火机扔给池梦鲤,拖着地面上已经断气的污鼠,来到栏杆前,一脚揣进山谷中。
太平山山区内,有野猪和各种杂食小动物,解决六具尸体,根本用不了几天。
池梦鲤把六把长刀全都放到了后车厢,然后跟卫国一起把面包车推下山。
至于说地面上的血迹,他并不在意,Jeep越野车内有水桶,Jeep车有技术问题,水箱过热,需要时常补水。
一桶水倒在水泥马路上,将血迹冲洗一遍,又用抹布擦拭了几下地面,算是掩盖了一下,战斗现场。
一切搞定之后,池梦鲤上车,卫国骑上自己心爱的小摩托,返回到别墅。
一车一模特返回太平山别墅的车库中,池梦鲤把白衬衫脱掉,扔到铁皮桶中,直接一把火烧掉,六把长刀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袭人会安排人处理。
善后工作做完后,池梦鲤才带着卫国上楼,大家都是孤家寡人,一起过年,问题不大。
袭人已经把饭都准备好了,另外一名客人也到了,阿聪父母双亡,唯一的亲姑姑,也去了大马,跟其他的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不好。
知道阿聪情况后,池梦鲤也没有犹豫,直接给阿聪call电话,让他来别墅过节。
两瓶最顶级的波尔多红酒也开瓶醒酒,正安稳地躺在冰桶当中。
袭人只做了几道家常小菜,并没有广府大菜,最大牌的也就是正中间的盆菜,不过为了照顾卫国,她亲手包了饺子,买了一些卤味。
池梦鲤换好衣服,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招呼阿聪和卫国两人落座。
袭人正在煮饺子,三鲜馅的饺子,符合南北口味,只需要放一点点盐,不用放其他佐料就鲜上天。
馅料不是袭人配的,是她请了福临门的行政总厨搞定的,然后是顶级面点师包,她只是把半成品放进锅中即可,按照福临门总厨的温度,时间,来煮。
饺子很快就煮好了,袭人端上桌,然后坐在了池梦鲤的下手位。
“新年快乐!”
池梦鲤即便再不喜欢喝酒,也在大过年的时候,端起了红酒杯,跟自己手下的几位细佬碰了一下。
“新年快乐!”
“.”
袭人站起身,跟池梦鲤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坐回到椅子上,先给池梦鲤夹了一个饺子,然后开口继续说道:“胜哥,刚才阿东call来电话,给您拜年。”
“李老师送来的礼物,我已经送到了阿聪的仓库内,人还活着。”
“阿东还说,等他结束那边的家宴,就过来陪您!”
池梦鲤品尝着红酒,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他今天晚上可不缺人陪,有很多的热闹可以看,不过菠菜东来了也正好,正好有事需要他去做。
167:人账并获
(感谢晓风逐?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撑我!)
回到家中的刘文锋,跟自己老婆孩子吃了一顿团圆饭。
正面临人生抉择的他,一直都心不在焉,饭都没吃两口,就回到了书房中,看着眼前的空白单愣神。
靓仔胜的手段,五花八门,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自己当时也是无路可走,如果不接受靓仔胜的帮助,他肯定会被花炮给挤兑死,更不可能有现在的峰回路转。
自己没得选,一直都没得选。
电话已经打完了,签署空白单的大老爷,也准备离开香江,去直布罗陀去担任殖民地担任要职,一辈子都不会回香江。
全都无牵挂,只有自己还需要在红尘中打滚!
真是扑街!
想到这里,刘文锋拿起钢笔,在空白单上签上温天传的名字,然后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上司,表示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有问题,他要铐人。
并且在电话中,隐约提醒了一句,葛威,雷克顿两位顶头上司都知道。
本来有点不耐烦的撒当丹,听到葛威,雷克顿都知道,他也严肃起来,他不是傻佬,雷克顿一到任,就封了太古码头,去碰四大洋行的老虎须。
最奇怪的事是,太古集团并没有反击,反而是积极配合,并且把一个中层高管交出来,让对方顶雷。
这里面水很深,不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爱尔兰佬能参合的。
既然不想参合,他只询问了一下,有没有真凭实据,当听到有真凭实据,他就同意了行动,说会派人花炮把调查令会直接送到湾仔码头去。
“老公!老公!有人上门送海鲜,说点名让你去签收,我要代签,好不允许,人凶巴巴的,好像是古惑仔。”
刘文锋的老婆,推开了书房门,趴在门缝前,让刘文锋去签收海鲜。
大年三十当天,居然有人送海鲜,真是离谱!
但刘文锋听到了老婆后一句,好像是古惑仔,立刻来了精神,池生在湾仔码头时讲过,今天会有安家费送到。
他赶紧把空白单揣好,放在口袋中的最里面,穿好拖鞋,才走到大门口。
公寓门口,一个身穿日日鲜制服的古惑仔,靠在墙壁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拎着一个海鲜礼盒。
“请问,你是池生的细佬乜?”
刘文锋叉着腰,看着流里流气的古惑仔,试探性地询问道。
“老顶让我把箱子给你,老顶讲,祝你新年快乐!”
火狗把手上的海鲜礼盒放到了大门口,简单说了一声,就扭头走人,家里人还等着他回家过年,要是晚了,大菜就凉了。
看到古惑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刘文锋也没在意,他拎起墙根旁的海鲜礼盒,就关上门,回到家中。
客厅内,老豆老母跟着两个小家伙看TV,刘文锋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回到书房。
一进书房,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海鲜礼盒的外包装,发现里面都是成捆的大金牛。
“老婆!老婆!赶紧进来!”
刘文锋扯着嗓子喊,把自己老婆喊进了书房。
“扑街!叫春乜?这么大声!”
刘文锋老婆走进书房,把身上的围裙解开,直接扔到了刘文锋的脸上。
“我要出去一下,清点一下数,如果是五十万,就放进保险柜,要是七十万,就点出二十万,让熊猫仔的老婆过来取。”
拉开抽屉,刘文锋把自己的狮子鼻连带枪套取出来,绑在身上,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五点钟了,自己也该动手了。
见到海鲜礼盒中都是成捆的大金牛,刘文锋的老婆也是被惊到了,把银纸打成捆,这是古惑仔的习惯。
其实关员跟古惑仔合作,已经不是秘密了,各家家电厂每天加班加点的开工,流水线一直在转,这些有些落后的家电,并不是销售去欧美,而是界河北面。
北面的家电厂质量差,即便是落后东瀛家电厂家的产品,也可以很快销售出去。
东瀛家电是质量好,但东瀛的白色家电,价格高,北面根本买不起,销量不多大,而香江的落后洗衣机,即便运到界河北面,一台单桶带甩干的洗衣机,也只需要三百五十块到四百块。
普通家庭挤挤牙缝,攒个一年半载,就能买上一台。
见老婆见钱眼开地点钱,刘文锋穿上皮夹克,将自己肋下的枪套遮盖住,穿上皮鞋,拿上车钥匙,走出了公寓。
开车抵达了湾仔码头,发现兄弟们已经都在湾仔码头大门口前排好队。
刘文锋没熄火,只是放慢车速,降下车窗,打了一个手势,让伙计们准备做事。
海关调查处六课的关员伙计们,全都把口袋中的徽章给掏出来,挂在大脖子上,纷纷上车,跟在刘文锋的身后,冲进了湾仔码头。
刘文锋把手上的烟头弹飞,把警报器按在车顶上,过往的码头工人们,听到了警报声,全都给车队让路。
全速前进到十五号码头,熊猫仔也从集装箱后面窜出来,掏出狮子鼻,对准正在关门的工人。
“不要动!”
熊猫仔警告了一下工人,让这个扑街不要乱动,十五号仓库的电话线,已经被他掐断,就算是想要call电话通风报信,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将车停好的刘文锋,也冲下车,来到了熊猫仔的身边,开口说道:“情况如何?”
“锋哥,你走之后,我发现十五号仓库附近,有一个古惑仔,鬼鬼祟祟的,我怕这个扑街坏事,就把他铐起来审问,发现这个扑街是黑阿虎的马仔。”
“现在江湖都传开了,黑阿虎跟池生闹翻了,我感觉这个扑街仔能对池生有用,我就把他押回到关楼中。”
“没准十五号仓库内的货,全都是黑阿虎的,这种烂仔,吓唬吓唬,就能认罪,帮着我们指认黑阿虎。”
栽赃泼脏水,熊猫仔早就驾轻就熟,兄弟义气,可撑不过是关楼的电话薄。
电话薄顶在肾脏上面,用榔头砸,只要三五锤,人就受不住,开始尿血,还不怕验伤,因为有电话薄隔着,一点伤痕淤青都没有。
这种掏口供的小手段,关楼内数不胜数,你肚子内有多少秘密,关员们都能掏出来。
“池生的马仔,把货送到了乜?”
刘文锋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伙计们把仓库打开抄家,自己则背过身,询问熊猫仔,东西准备好了吗!
熊猫仔咽了一下口水,他把狮子鼻收起来,然后戴上手套,把手伸进了内怀中,掏出来一袋子,他看了一眼左右,将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三块双狮踏地球。
“锋哥,三块美金,总共两公斤,要是十年前,足够上绞刑架了!”
刘文锋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塞进了熊猫仔的手上,把三块白小姐塞进内怀中,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仓库内。
已经上船了,就只能跟到底,如果这个时候在犹犹豫豫,两方都不会放过他,既然收了银纸,就得干到底。
进了仓库,刘文锋本是想先把白小姐藏好,前仓是冷冻仓,他打开一个冷冻柜,发现里面都是用猪油封好的淡干海参,他直接把装白小姐的袋子擦干净,然后放了进去。
“锋哥,有发现!快来!”
听到伙计们大喊大叫,刘文锋也赶紧走了过去,当他看到后仓内的景象,也是愣在当场。
因为整个后仓内,都已经变成了动物园,各种活着的小鸟,五颜六色的眼镜蛇,养在水缸内海蛇,还有象拔,整架的虎骨,象牙。
他感觉自己怀里的三块白小姐有点多余,因为光是仓库内的东西,就足够让温四少把牢底坐穿。
168:十五号仓库内的惊喜(求月票!)
“锋哥,这次我们刮到大鱼了!”
熊猫仔见到仓库内的奇珍异兽们,被惊的头皮发麻,嘴巴张的很大。
香江对进口野味有明确地法律法规,需要有渔农处发的执照,才可以运输,并且不允许野味跟其他食物类货物混放,因为野味身上都是细菌病毒,很容易感染食材。
眼前的场景,已经不是调查处第六课能独自处理的,但刘文锋也没有去通知上司,而是让自己的心腹细佬,去葛威的别墅,把情况都告诉葛威。
“把仓库管理员刮出来!”
刘文锋掏出烟盒,掏出一次性打火机,把嘴上的烟点燃,让手下的兄弟们把温家的仓库管理员给带过来。
一名关员探员点点头,直接跑出仓库,去仓库的二楼铐人。
“兰花仔,拍照,全都拍下来。”
“熊猫仔,你拿着照相机,带两个人,查前面,每个箱子都不放过,全都打开,全都检查一遍。”
刘文锋开口下命令,手上比划了个四的手势,让熊猫仔去把事做了。
池生交代过,前仓内有大惊喜,需要仔细地翻。
看到锋哥的手势,熊猫仔立刻恍然大悟,立刻带着两个平日里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分好处的好兄弟,去前面做事。
熊猫仔等人拿着撬棍,老虎钳,把淡干海参的箱子,全都打开,挨个箱子仔细地检查,把保湿,控制温度的冰袋全都抽出来。
的确有大发现,一袋袋被保鲜膜捆好的伪英镑,大金牛全都重见天日,被整齐地码放在地面上。
十五号仓库的管理人员,也很快地出现在仓库内,就是样子有点狼狈,双手被孖叶牢牢地铐住,被第六课的关员伙计一脚接一脚地踢进仓库中。
“扑街!这不是冷冻仓库,这是龙王爷的宝库。”
“拿着!拿稳一点!”
熊猫仔把脏物最上头的双狮踏地球拿起来,他把袋子外面仔细地擦了一遍,才塞到仓库管理员的手中,让他帮忙当一下模特。
不知手上是乜东西的仓库管理员,已经被关员伙计给搞怕了,只要能少吃一点拳脚,他是愿意配合。
“搞乜?生切猪肉?不要搞了!这次要把案子办成铁案!”
刘文锋铁青着脸,让熊猫仔不要搞了,然后让仓库管理员放下手上的四号白小姐。
如果这张照片记入调查资料中,这个衰仔,最少要蹲三年,就算是找大状过来打官司,最多也是转为污点证人。
就算是不用蹲班房,也得留下案底,成为关楼和条子们重点关注对象。
“衰仔,听我讲,刚才你拿在手上的东西,是白小姐,看样子有三公斤,要是十年前,三公斤白小姐,足够你全家老小都上绞刑架的。”
“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刘文锋现在需要扮白脸,尝试跟眼前这位仓库管理员拉近乎,虽然这位仓库管理员的双腿,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一样。
并且是煮熟的龙须面,不是意大利面!
毕竟煮熟的意大利面,硬度超强,放在前胸,能挡住一颗花生米的攻击。
“三百五十块!月底有一百五十块的奖金!”
“老板对我们很好,薪水给的很大方.”
“我真的不..知道”
一个月五百块的薪水,的确很大方,但比起要背的黑锅,这点钱连零头都算不上。
“你知道那三公斤四号白小姐的市价多少?”
“这三块双狮踏地球,纯度非常高,死道友们愿意出几十万。”
“几十万!你就算是打一辈子工,把你老妈老婆珠女都卖濠江妓寨中,都赚不来这些数。”
刘文锋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其中一支塞进了仓库管理员的嘴里,然后用一次性打火机帮忙点燃。
现在廉政公署盯的很死,处处找麻烦,镶钻的都彭打火机如果拿出来,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送自己去喝司法咖啡。
吸了一口烟的仓库管理员,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开始变得冷静一点,他知道眼前这堆东西,他一样都扛不住。
“我帮你脱身,你当我的线人,你能拿好市民奖,你只要能站出来指认,千万别告诉我,这堆东西进仓库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知情!”
“你当我系傻仔啦,尽情噉呃我啦!”
“但你不能骗你自己,温家的律师会告诉你,给你一笔钞票,让你把事情扛下来,不然就干掉你全家。”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黑锅,你扛不住!撑不住!”
“告诉我,仓库内的货,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刘文锋摆了摆手,让周围围着的关员伙计们先离开,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通,让温家的仓库管理员反水,站出来当二五仔。
“这些货是鑫业地产公司的温大少送来的,后仓内的货,全都鑫业地产公司的温大少送来的。”
仓库管理员把手上的香烟抽光,还是在刘文锋老辣的言语进攻下,把温大少给撂了。
“口供本!口供本!”
见到仓库管理员终于开口,供出一点有用信息,刘文锋打了个响指,让熊猫仔把口供本拿来。
“那天运来的?你怎么证明温大少在场?有什么证据?”
刘文峰是职场老油条,知道这些口供一点用都没有,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温大少的大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搞定,必须要有直接证据。
“大年二十八的晚上,大年二十九的晚上,这两天来的,温大少和一个叫黑阿虎的古惑仔一起来的。”
“经理要我关掉闭路电视监控,要我把胶片带烧掉,但我没烧,也没有关,偷偷地把胶片带给藏起来了。”
“就在楼上的办公室,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仓库管理员留了一手,把录像带全都偷偷地藏起来,就是怕以防万一。
听到有录像带,刘文锋立刻喜笑颜开,开始编口供本,直接把仓库管理员当成内线,说是察觉到情况不对,就立刻去关楼报案。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简单直白,顺便将时间改成今日,让仓库管理员签字。
事到如今,仓库管理员也没法回头,只能看了一眼内容,在签字的空白处签字。
字已经签完了,刘文锋就让人押着仓库管理员,将闭路电视录像带找出来,当做直接证据。
“锋哥,不对劲!这里好像是银窖,汇丰银行出的大金牛,最少有七八百万,二十面值的英镑也不少,得有一两百万。”
“这次发达了!”
熊猫仔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地面上的钞票,然后兴奋地汇报,但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晃了他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赶紧指着仓库门前的两个人:“不要拍!”
“这是犯罪现场,我们还没有调查完!不要拍!”
低头看口供本的刘文峰,赶紧抬起头,发现十五号仓库前,站着两个鬼佬,正在不停地拍摄照片。
鬼佬记者!
刘文锋心中一惊,怎么会来鬼佬记者!他赶紧站起身,把手上的口供本拍到熊猫仔的胸前,快步走到了两名鬼佬记者面前。
“您好,关员先生,我是BBC的调查记者卢娜,我接到匿名情报,说是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内,有违禁品的走私。”
“所以我来看看情况!关员先生,请问我可以采访您吗?”
卢娜的北姑尸体运毒报道,让她成为了世界瞩目的调查记者,并且拿到了带英的报业奖年度最佳青年记者奖。
凭借着这个奖,卢娜彻底成为BBC终身签约调查记者,每个月能拿到八千英镑的调查资金,并且自己的薪水,也上涨了三千英镑,并且可以组建自己的调查记者团队。
每个月八千英镑的调查资金,看上去的确不少,但这笔资金需要雇佣两到三名员工,这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她的选择不多,一是拼命压榨自己,找到新的热点新闻,接受各大媒体,电视节目访谈,出席各种发布会,去赚出场费。
二就是成为一方势力的喉舌,站在老细的立场上发声。
卢娜还没有想好,应该选哪一种,虽然已经有两家绿色环保组织向她伸出了橄榄枝,承诺给她打造成当今世界最勇敢的调查记者。
不过她大概率会倒向这两个环保组织,因为它们很富有,还是纽约新世界集团,新世界集团的CEO办公桌后,正坐着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这个女人要改变世界,推动世界一体化。
但傻子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匿名情报!
刘文锋聪明的大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池生安排的小动作,他对眼前的年轻鬼妹有印象,是调查北姑案的大记者。
他的大女儿,最近吵着要换专业,不上医学院,要去新闻学院,想要成为一名调查记者,就跟这个鬼佬大记者有关。
“当然可以,但你们不能提问,只能拍摄,并且不能去触碰物体,留下指纹,因为大队人马已经赶到,你也不想被当成罪犯被逮捕。”
“长官们马上就到,我敢保证,这是价值上亿的大案子。”
“你们可以先拍摄,这地面上的钞票,毒品,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大菜,全都在后仓。”
“对了!卢娜小姐,你可以跟我合一张影乜?我的大女儿是你的粉丝,她已经从医学院转学去了新闻学院,也准备成为一位调查记者。”
“如果我拿到你的签名同合影,她一定会很开心。”
池生既然通知了记者,那就是准备把事情彻底搞大,事已至此,刘文锋没道理拒绝。
卢娜点了点头,合影是小事,签名也是小事,自从出名之后,她的巴宝莉的手拎包中,就有一厚摞的照片,上面都有自己的签名。
大家都是文明人,签在白纸上的名字,是非常要命的。
她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的英镑,感觉不对劲,她赶紧开口说道:“阿sir,能给我一副手套嘛?我感觉这张钞票不对劲!”
卢娜的粤语发音鬼里鬼气,刘文锋费了很大脑筋,才听明白,他赶紧让人找来一副橡胶手套,递给卢娜。
接过手套,卢娜让在场的关员探员打开一摞英镑,抽出一张,她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才发现这张英镑是伪钞。
“阿sir,这张是伪英镑,恭喜您嘞!”
判断完真假的卢娜就把钞票交给刘文锋,敷衍地恭喜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一张是假的,那很有可能这里的每一张钞票,都是假的。”
“这样大量的伪钞,肯定有问题。”
“您应该请汇丰的验钞专家,还有商业罪案调查科,让他们协助调查。”
卢娜之所以这样提醒,那是因为她收到的匿名情报中提到了,当年汇丰被抢的大金牛,很有可能就在十五号仓库。
但她不能暴露一直给自己提供情报的黑侠,如果没有黑侠的情报,她也不会成功,成为世界闻名的调查记者。
卢娜的提议很好,但刘文锋做不到,他可没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去请汇丰的验钞专家,只能等葛威到了,让长官们去做决定。
前面拍完了,刘文锋又带着卢娜拍摄后仓,当卢娜看到了满后仓的各类小动物,她也是震惊了,立刻要求,摄影师返回车内,把肩抗录像机扛过来,这会是震惊世界的大新闻。
这种独家新闻,一定要通知那两家准备投资自己的绿色环保组织,让它们知道自己的价值。
葛威很快就开车赶到,一同赶到的还有调查处第一课,第二课的伙计们,以及采证组,汇丰的验钞专家。
汇丰的验钞专家,是单丝结帮葛威提前找好,安排好的,毕竟出现了大批量的伪英镑,请一位验钞专家,并不过分。
葛威知道十五号仓库内有鬼门道,就算是没有,那位年轻的池生,也会栽赃嫁祸,可他没有想到,十五号仓库内,藏着如此大的雷。
汇丰的验钞专家,只是扫了两眼,就看出来地面上的英镑是伪钞,等到目光看到大金牛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因无他,因为地面上的大金牛,全都是真的。
169:新年大礼(求月票!)
在这间仓库内出现伪金牛不意外,出现真的就让人十分意外了!
汇丰验钞专家,蹲下身子,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掏出白手套,撕开大金牛的保鲜膜,掏出一张来,仔细地摸着上面的纹路。
是水波纹!
纹路清晰,说明电板雕刻的水平很高,应该是欧洲电板,北美喜欢用凸凹纹,意大利喜欢用水波纹,只有奥地利等国喜欢用水波纹。
这种纹路不是防伪纹,而是电板的特点,普通的使用者不清楚,只有这行的从业者知道。
汇丰诞生于香江,香江的城市特性中有汇丰,渣打,怡和,同样的,香江的陈规陋习中,也有汇丰,渣打,怡和。
汇丰之前一直用祖家的造币厂,或者香江本土的造币厂,据验钞专家所知,欧洲的造币公司只用过一次,在飞机场就被大圈仔给搞了。
自营的保险公司,承担了损失,赔偿了汇丰的损失。
验钞专家赶紧掏出公文箱内的笔记本,飞快地翻着,找到了一张封好塑料膜的照片,仔细地对照着照片上的防伪编号。
这就是汇丰丢失的欧洲造币厂生产的新币!
脑袋中浮现出答案,把验钞专家惊出一身冷汗,他站起身,恍惚一下,差点晕倒,这笔不应该出现香江的大金牛,居然浮出水面了。
扑街!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葛威,一下子全都懂了!他走上前,开口说道:“楚专家,要不要我派人陪你去医馆!”
验钞专家现在不想去医馆,他想回到总部,赶紧通知检验部主管,但他看到葛威似笑非笑的脸,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把手上的大金牛夹在笔记本中。
“葛sir,我想把这张钞票带回去检验,应该没问题吧?”
葛威已经收了池梦鲤一箱子银纸,他当然巴不得事情彻底闹大,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可以,但要做登记,这件事风浪太大,最好还是别沾身。”
验钞专家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在登记本上登记,又拍了照片,就在关员探员的保护下,返回汇丰总部大楼。
站在一旁的刘文锋,见没有外人了,就赶紧上去说道:“葛sir,BBC的卢娜小姐,正在后仓拍照录像,您要不要见一见。”
“卢娜小姐想要给葛sir写一篇专访,询问这次的调查计划,听卢娜小姐说,这个纪录片,要拿到祖家去放。”
听到BBC的大记者就在后仓,葛威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如果自己上了BBC,那就彻底出名了,他年纪不大,还是五等官学生,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只要运作得当,拿到高等勋章,成为爵士,应该不会太难。
他赶紧整理了一下制服,双手扶正大檐帽,就带着几名心腹助理,走进了后仓。
但走到了一半,葛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刘文峰,开口说道:“刘课长,这里就是收尾的工作了,你该干的,已经搞定了。”
“时机很重要!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做事,把嫌疑人带回来,如果你有难处,也可以跟我讲,我换个人去做。”
“yes,sir!”
“我现在就去做事!”
葛威的话,是提醒,也是警告,刘文峰已经搞定了口供,撞开了温家的仓库,这下彻底是没有回头路了,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前仓,后仓,一课二课的伙计们,已经全部接管了,他的人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如跟他去威风一下。
“这个案子,是你调查到的,你来审,雷克顿长官也是这样交代的。”
为了让刘文锋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葛威给刘文锋吃了一个定心丸,然后就进入后仓接受BBC大记者采访。
在场听到话的关员探员们,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十五号仓库是谁的,大家心知肚明,温家如果撑住这一次,往后保证会找后账,那时候刘文锋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就算是给温家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鬼佬的麻烦。
但那也是以后了,办妥这件案子,刘文锋肯定升官发财,调查处现在还缺一个高级助理处长的位置,如果刘文锋搞定了,他肯定坐稳这个位置。
到时候,大家再见刘文锋,就得站直敬礼了。
见同年升官,爬到头上去,整日地吆五喝六,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刘文锋也注意到周围同事们的表情,但他并不在意。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他对着葛威的背影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明白,大手一挥,让第六课的伙计们跟着自己去做事。
一班人直接上车,奔着温家大宅前进。
卢娜的司机加助理,见关员们还有大动作,她赶紧拦住还没来得及上车的熊猫仔,问清楚地点之后,就冲进仓库中。
跟卢娜说了一声,开车去跟刘文锋,继续跟踪采访。
维港两岸的楼宇早早就挂满了金羊灯饰,金红相间的巨型金羊灯在金山大厦的楼身眨着琉璃眼。
对岸新落成的汇丰总部,更是打开楼外霓虹灯,让整栋建筑变成一个巨大的灯柱,每三分钟就有鎏金光束顺着玻璃幕墙淌下来。
弥敦道上的霓虹招牌比往日亮得更凶,周大福的金羊牌映得路人脸上都泛着暖光,旁边烧腊店的红灯笼被穿堂风掀得噼啪响,油鸡烧鹅的香气混着街边鸡蛋仔的焦糖味,在攒动的人头里钻来钻去。
铜钹声震得骑楼的铁闸嗡嗡响,东华三院,保良局,花钱请的龙虎武师,正在舞龙舞狮,给街坊市民们表演。
领头的醒狮突然张口,一个跳跃,接住商户抛来的生菜,围观人群里爆发出粤语的喝彩,惊飞了栖息在广告牌上的鸽子。
旺角的行人天桥上,卖风车的阿婆把七彩塑料轮转得呼呼响,红色绒布上的“大吉大利”被风吹得贴在路过情侣的肩头。
维多利亚港的烟花突然窜上夜空,把尖沙咀的钟楼照得透亮。
人群里有人喊“新年好!”,粤语混着国语、英语,也证明了香江是东西方文化的交融之处。
今天港车公司加班,有轨电车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有轨电车带着满窗灯笼驶过街角,叮叮声提醒着路上的市民,让他们注意安全,顺便让路。
这是香江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池梦鲤专心地开着一台路虎卫士越野车,慢慢地地往北角开。
上海仔来香江第一个落脚地,就是北角,有小杜月笙之称的李裁法,就是在北角开设丽池夜总会,而北角一直都是香江的欢场圣地。
北角当时也叫小十里洋场,因为全都是上海仔,上海仔富豪大亨,全都在北角附近买地盖楼。
李超人搞房地产的第一桶金,也是在北角赚的,盖高档公寓,卖给上海仔的凯子们。
其实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上海仔,因为池家的祖籍也是十里洋场,只不过是下只角、简屋区,爷爷当时在卢家当船员,就把一家老小全都带上,坐船去香江。
虽然当时全家人挤在货仓内,又闷又热,可最后还是到了香江,卢家人也出钱,给自己的船员和船员家属们都办了身份纸。
不过上海仔是一个统一的称呼,有钱的上海仔,跟没钞票的上海仔,肯定是不一样的。
袭人把车窗降下来,打开手拎包,点出一张红杉鱼,要了两块梅花糕,见阿婆要给自己找钱,就摆了摆手拒绝。
“晚上没吃饱乜?”
广东道堵的跟一坨便便一样,池梦鲤只能踩住刹车,他拿起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好久没吃了!胜哥你要不要尝一尝?”
女人都很看重身材,袭人晚上不吃饭,只喝蔬菜汁,这还是第一次破例。
池梦鲤也的确很久没吃梅花糕了,就伸手拿起另外一块,咬了一口,味道很甜,下料也很足,很美味。
原本半个钟头的路程,今天走了整整一个钟头,池梦鲤有种回到筲箕湾英皇道的感觉,车开到宝马山附近,路就宽多了。
他把车停到了温家大宅的附近,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支烟。
坐在副驾驶的袭人,把车窗降下来,让新鲜空气进入,看到路两旁有好几台黑色的面包车,不解地询问道:“刘文锋的动作真快,这还没有到八点钟,关员们就到了?”
听到袭人的话,池梦鲤往面包车的方向看去,立刻摇了摇头:“这不是刘文锋的人,这应该是鼻屎强找来的狗仔队。”
“温家也是香江的小豪门了,狗仔队们肯定希望扒出一点料来。”
“新闻稿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不管是丽的,还是TVB,都会在早间新闻中播报温家四少的情况。”
“到时候温老鬼想要堵嘴,也有心无力了。”
“大晚上浪费时间去看联欢会,不如出来兜兜风,看看咱们自编自导的好戏。”
“九里山埋伏下十面大阵,杀得孤丢盔卸甲进退无门。”
“天意亡楚欲兴汉,盖世功劳付流泉!”
“楚歌吹散我八千队,眼见得霸业竟成灰!”
兴致来了,池梦鲤稍微的得意忘形,当着袭人的面,唱起了《霸王别姬》中楚霸王走投无路时的独白。
可戏词唱完,他就有点后悔,狮子搏兔,尚且使用全力,自己是老鼠戏大象,如果棋差一着,那就是满盘皆输。
温家三代人,在香江内有多少人脉,有多少姻亲故旧,谁都不知道,所以自己也得多备着一些杀手锏,别到时候没牌可打。
“舆论!的确是一把利刃,温家这次就算是死里逃生,脸上也挂着污水,两三代人都洗不清。”
袭人肚子有点饿,把剩下的半块梅花糕拿出来,一边吃,一边看半空中的烟花。
一街一墙之后的温家大宅主楼,温天传正在自己的房间中,翘着二郎腿,正在给李蘑菇call电话,李温两家的亲事,聊的差不多,他给李蘑菇小姐的电话,也非常频繁。
陪了李蘑菇聊天半个钟头,他才放下电话,给张满心留了传呼短讯,满心今天要主持拳赛,得等到十一点,才能结束主持任务。
传呼短讯留完,温天传就打开房间内的电视机,把频道调到娱乐频道,观看拳赛。
“当当当”
“四少爷,晚饭准备好了,夫人让您下去。”
女佣敲响房间门,等了三秒钟,才推开门,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温天传说道。
“我知!”
“利事红封!”
利事红封是上位者发给下位者,年老者发给后生仔。
因为张满心的广告代言,温天传最近赚了不少的钞票,也早早地准备好了,他拿起一个利事红封,给了小女仆。
“多谢!四少!”
小女仆双手接过利事红封,开心地离开了。
因为是家宴,温天传没有穿西服外套,只穿着白衬衫,洗干净脸和手,才走下楼。
晚上的团圆饭,非常丰富,一共是十六道主菜。
飞禽四道,走兽四道,山珍四道,海味四道。
还有四果盘,四蜜饯,四糕点,八道凉菜,两道汤。
钟鸣鼎盛,豪门风范。
温海亮身穿一身长袍马褂,全都是亮色,喜色,坐在主位上,等着自己培养出的温家四虎给自己磕头拜年。
温家四虎,四个男丁,一齐给温海亮磕头拜年,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四个红封发到四个细路仔的手上,每人都是八万八千八的大红封。
温家四虎除了温天传之外,都各有各的事业,八万八千八,有时候都不够他们出去喝顿花酒的,只是取个好兆头,讨个好口彩而已。
给老豆磕完头之后,大家分宾主落座。
又是平平安安团圆年,大家无病无灾,温海亮很满意,他端起酒杯,刚想讲两句吉祥话,就见到管家阿云急匆匆走进大厅中,脸上的神色不好。
出事了!
温海亮的眉头竖起来,把酒杯放下,目光看向管家阿云。
“老爷,大门外有一队关楼关员,他们拿着逮捕令,要进门,我已经通知律师楼了,他们马上就会派人过来。”
“但这队差佬来势汹汹,一点面子不给!正在往里闯!我们拦不住!”
管家温云附在温海亮的耳边,用手挡着嘴,小声说道。
“打扰一下,请问那位是温天传先生?”
温海亮抬起头,看向大门口,一大队戴着徽章的差佬们闯进了大厅!
170:步步维艰!
不管是天津卫,还是十里洋场,或者是现在的香江,温家还没有丢过如此大的人。
坐在温海亮下手位的傅文佩,听到冲进来的差佬们,冲着宝贝细路仔来的,她脑袋中立刻浮现出周淼云的话,她赶紧看向坐在温天鑫旁边的周淼云。
周淼云好像知道一切一样,她看到便宜婆婆投来的目光,并没有慌张,而是端起身前的红酒杯,故意地在半空中停了一秒,然后才把美味的酒水送进口中。
傅文佩站起来,但没开口讲话,一家之主温海亮还在,她就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做决定,刀口必须要对外。
坐在椅子上的温天传,也是愣了一下,他把腿上的餐巾扯掉,扔到桌面上,站起身,双手摊开,开口说道:“各位先生,我想你们是搞错了!”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无业游民应该不会搞出问题来。”
刘文锋不认识温天传,但他见过温天传,原因很简单,因为温天传上过TVB的午夜档,然后就成为香江广大捞女们的梦中情人。
香江的医生,各个都富有且多金,卫报香江分社搞了一份年轻人问答,医生击败了银楼金领,华人秘书等一众位高权重的职位,成为第一。
泰晤士报亚洲分部也跟风,搞了一个狗屁排行榜,评选出香江十大星球先生。
李国帧博士排在第一位,虽然这家伙常年住在马里布海滩,在洛杉矶开私人医院,但他还是港大医学部系主任,每年有十分之一的时间待在香江。
这家伙的诊金也高的惊人,以每周三百七十五万薪水,位列第一,他一年在香江赚的钞票,超过香江会百分之八十上市公司的纯利润。
香江们的捞女们很现实,豪门大少已经不是她们的心头好了,拥有充沛现金流的凯子们,才是她们的目标。
刘文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捞女,不过他不是用肉体,而是用能力。
学得文武艺,卖货帝王家!这是五千年来,华夏大丈夫们唯一的谋生手段。
“温天传先生,我知道您的身份,但位于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是您为法人的明德仓储运输公司。”
“我很明确地通知您,十五号码头出事了,我们从中查出很多违法物品,这些物品的名称,数量,我暂时不能告知您,得等您的律师到场。”
“不过我可以善意地提醒,他们的数量很多,很大,可以把面前的整间房子堆满。”
“温天传先生,您应该找一位大律师,战绩非常好的大律师。”
刘文锋善意地提醒了一下,然后把手上的逮捕令展开,让温天传看到,逮捕令上的大老爷签字,还有高等法院的大印。
“这位阿sir,今天是大年三十,不要搞的这么僵!”
“我跟你们的长官撒当丹先生很熟,呢度一定有啲误会,我而家就打畀你嘅顶头上司,解释清楚之后,一切就OK啦!”
听到十五号仓库,温海亮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绝对不可能让关员差佬们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的细路仔。
大年三十,一家人的团圆饭上,温家的四少被关员差佬带走,这肯定是轰动性的新闻,就算是事后摆平,温家的面子也丢光了。
到时候温家的生意合作伙伴们,也会质疑温家的能力,让正在进行的合作,充满变数。
周淼云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继续看戏,但她发现,说到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的时候,自己的死鬼老公,身体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脸色也不对劲。
她哀大莫过心死,这样不值钱的货色,如果没有温家继承人大少的名头,出去混商场,早就让人搞死了。
胆子小!就规规矩矩地做正当生意,不要去搞歪门邪道。
这下傅文佩完蛋了,傅家这些年,一直是走下坡路,没多人去买傅家的账,温家的实力也不可能把人全都保住。
保住大儿子,让小儿子背黑锅,这是豪门大户的常规操作。
温家要内讧!
想到这个可能,周淼云端着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开始思考,靓仔胜是什么时候策划一切的!
她看向站起来的便宜公公,想知道自己的便宜公公,知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开了天眼的感觉实在是太棒!周淼云感觉自己爱上了这样全知全能状态!
“温生,别难为我们这些当差的小角色,撒当丹长官派我们来的,我们不会难为温少,只是请他回去接受调查,事情已经搞的很大条了!温少是躲不过的。”
“温天传先生,如果您没有异议,就跟我们走一趟。”
“不过温生,我可以等您,如果您能把律政司的逮捕令搞定,我们现在就离开。”
刘文锋话说的很明白,就是给温海亮足够的时间活动,毕竟大门口的狗仔队们,正在架设机位,准备拍摄温少被捕时的画面。
温海亮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个时候去求人,代价很高的,谁都会嫌晦气,不会给好脸色,他看向傅文佩,简单地吩咐几声,让自己老婆去保险箱内去拿钱。
华人差佬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要是肯拿银纸,就说明事情还有的搞。
这时候不是吝啬银票的时候,傅文佩快步回到自己的书房中,打开保险柜,取出了三十万的现钞,装进一个礼品袋中,快步回到大厅。
“这位阿sir,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我就这一个仔,我知根知底,他保证不会搞花样的,我会找证据证明这一点,还请阿sir多关照一下。”
傅文佩把手上的礼品袋递到刘文锋的面前,希望刘文锋看在钞票的面上,能行个方便。
“温太,您放心,我肯定会多照顾温天传先生,撒当丹长官在我来之前,就交代过,让我跟温生讲,温天传先生只是协助调查,问题不大。”
“撒当丹长官还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有时间还想跟温生请教钓鱼技巧!”
“现在廉政公署盯的紧,兄弟们知道温家的心意,温生,我保证,温少在关楼,不会有任何问题,撒当丹长官说,温少有过敏症状,温家可以自己送饭。”
“如果温生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闪人了。”
刘文锋讲话很有技巧,因为他知道温家想听什么话,既然温家想听,那他就多说一点,给温家大开绿灯。
反正都是打着撒当丹这个死鬼佬的名头,如果出了事,就让撒当丹这个鬼佬去扛。
只要温天传进了关楼,温家的手,就伸不进去了,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律师还在来的路上,对方一口一个撒当丹,让温海亮有点松动,他跟撒当丹的关系非常好,温家不少的码头生意,都是撒当丹帮忙搞定。
银纸一张都没少撒当丹的,这个鬼佬就算是想要翻脸,也得把屁股擦干净。
管家温云也给律师楼和撒当丹的家里call完电话,他急匆匆地走到了温海亮的身旁,小声开口说道:“律师楼说律师已经派出来了,是庄律。”
“但今天是大年三十,每条马路都堵车,等赶到宝马山,最少要一个钟头,庄律已经很努力了。”
“打到撒当丹家的电话,是撒当丹的夫人接的,说撒当丹出去执行任务,并不在家,只要撒当丹回来,就会回电话。”
“我还给北角重案组组长百顺call去了电话,他正在来的路上,但他电话中讲,他们跟关楼不是一个系统的,关楼有独立调查权,条子根本没法管。”
“就算是百顺到了,他也影响不了关员们做事!”
该call的电话,温云已经打了一个遍,他已经尽力了,现在如何抉择,已经不是他这个下人能决定的。
事已至此!温海亮也没办法,他看向温天鑫,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选择,他又看向老二温天火,老二一直都在洋行做事,他根本不参与家里生意,只拿分红,老二去正合适。
“阿火,你陪老四走一趟,这位阿sir会照顾你们兄弟的,在庄律来之前,你们两个不要乱说话,乱签字。”
温海亮让二儿子温天火陪着小儿子温天传去关楼,他吩咐完二儿子和小儿子后,就看向刘文锋:“这位阿sir,还未来得及询问您贵姓。”
“温生,在您面前,我还当不上一个贵字,您叫我阿锋就好,刘文锋。”
“昨天晚上,关楼已经查封了整个太古码头,鬼佬们要搞事情,我们这些差佬只能跟,说反对意见,就会被扒皮。”
“温生,我可以保证,两位温少会无事,在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安排审讯。”
刘文锋看了一眼时间,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狗仔队们应该已经把照相机摆好,可以把温天传帅气的脸庞拍摄下来。
“温生,鬼佬们很看重时间观念,我想再待下去,也不会有改变。”
“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管是总督府,还是布政司官署,都要大年初八开始营业。”
“温生,我知道我的话很不恰当,但我是由衷地祝您新年快乐!”
“不要给温少戴手铐,客气一点!”
刘文锋让熊猫仔等人动手,把温天传押出去。
171:败家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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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佩脸色铁青,她原本只是想给自己的细路仔,多争取一些遗产,从温家多搞出来一些钞票,让自己的仔往后过的舒服一点。
可是没想到,这反倒害了自己的细路仔。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让女佣上楼,去温天传的房间中,把外套取过来。
小女仆听到傅文佩的命令,赶紧点了点,跑上楼,一分钟之后,就给温天传取来一件羊毛开衫和一件厚实的粗呢风衣,还有一条摊开可以当毯子的羊毛围巾。
她特意挑选的厚实衣物,因为气象台说,明天要变天,很可能要下雨,还有她不争气的表哥,经常跟她吹嘘,班房内多么多么冷,自己是多么多么勇敢。
温天传把羊毛开衫穿上,又套上了粗呢风衣,对着刘文锋开口说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愿意跟刘sir您回去,我相信我很快就会被释放。”
温天火也穿好衣衫,戴上自己的围巾,拍了拍温天传的肩部,表示一切都讲的清,他们两个跟着刘文锋走出了温家大宅主楼。
出了如此大的变故,温海亮也没有慌乱,华人差佬虽然没拿自己的银纸,但不是他们想要搞事,而是他们害怕廉政公署。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剩下的几个家人,开口说道:“太阳会升起,一切都会过去!”
“新年快乐!”
温天鑫,温天相,周淼云三人,都非常配合地端起酒杯,齐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傅文佩拉着自己细路仔的手,不停地嘱咐着温天传,让他在庄律抵达之前,什么话都不要讲。
温天火跟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他老妈是小妾,他根本参与不到温家的生意,只能靠温家的存款和影响力,去洋行当高级金领,顺便拿家族分红。
这样的日子,他很喜欢,他可以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洋行也会因为温家的存款和业务往来,给自己一些小甜头。
他陪老小去关楼,也是向老豆体现兄弟情谊,只要律师一到,问清楚情况,他就可以回家跟老豆禀报,然后开着自己的跑车,返回自己的豪华公寓,去跟条女渡过幸福开心的一晚。
“温太,借一步说话!”
“演戏要演全套,出了大门外,我们的人必须要保护温天传先生,不要让我们太为难。”
“还有,温太如果有可能,还是自己请一位律师,不要一棵树上吊死。”
刘文峰故意走的很慢,落在队伍的后面,请傅文佩借一步说话,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讲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温家大宅。
听到关员探员的话,傅文佩愣了一下,这是挑拨离间!还是善意提醒!她有点分不清楚,今天晚上的突发情况实在太多了。
温天传在两名关员探员的左右夹攻下,走出了温家大宅的大门。
一行人刚走出大门,绿化带中就窜出来一堆狗仔队,对着温天火和温天传两人疯狂拍照,闪光灯将漆黑的私人公路,彻底照亮。
“温天传先生您好,我们是每日专栏的记者,您名下的仓储公司爆出走私案,您是公司的老板和法人代表,是不是要对这件事负责。”
“温生!温生!温家在太古码头的仓库,被条子们捣毁,在里面搜出六七吨的毒品,请问温家是不是要成为新的毒品庄家.”
“温生,温生,听说您老豆温老爷,已经认下水房白纸扇黑阿虎当契仔,是不是要插足江湖生意.”
“.”
狗仔队们的提问,都很过火,温天传想要停下脚步,出声辩解一下,但身旁的两名关员探员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架着他往前走。
站在关员探员身后的温天火,脸色煞白,他不是傻佬,狗仔队的发言,很有针对性,应该是有人安排的。
他赶紧拉过一旁的佣人,让佣人把大门口的情况,全都禀告老豆,安排完之后,他赶紧拦住刘文锋,冷声说道:“刘sir,你搞乜花招?”
“这种花招你玩不起,会死人的!”
直接化身影帝的刘文锋,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咽着口水说道:“温少,你不要吓我,我不知道大门口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狗仔队。”
“跟您讲一句实话,这次是鬼佬要搞事,温家也要早做准备。”
“温少,您在温生面前多美言几句,我就是个臭当差的,鬼佬吩咐,我们这些差佬只能低头做事,左右不了大局。”
“既然有人下套,说乜都是错,不如沉默对待,等到时机成熟,自然可以开新闻招待会,到时候我亲自到场作证。”
“大过年,坐差佬的车犯忌讳,会压运,我先走一步,在关楼大厦等温少。”
装傻充愣的功夫,刘文锋算是练到了极致,他赶紧解释一番,然后就小跑到自己的轿车旁,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接受采访,钻进车内,启动轿车离开。
这番话,让温天火的脸色阴晴未定,他现在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跟他又无关,天塌了,有老豆顶着。
再者说,傅文佩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仔,去蹲班房,背黑锅。
回头看了一眼温家大宅,来香江之后,这间大宅前前后后养育了温家祖孙三代人,这里面的勾心斗角,不比紫禁城中的大内皇宫少多少。
温天火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他立刻做出决定,只带眼睛和耳朵,只当复读机,其他的事,他绝对不参合。
决定下完,他就对着站在大门口的傅文佩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豪车,跟在关员车队后,陪着老小去关楼大厦。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看着温家大宅前热闹的景象,也是心满意足,他把车窗降下来,把烟头吐到地面上。
热闹已经看完了,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温家发生的一切,今天晚上就会传遍华商总会每一位会长,副会长的耳中。
温家的糗,是出定了!
“胜哥,要不要我去添把火?”
袭人掏出随身携带的粉底,往脸上补了补妆,搞定之后,才开口询问道。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池梦鲤摇了摇头,添把火容易,露出马脚也容易,他现在不能摆出车马炮,跟温家当面锣对面鼓的交战。
毕竟他还要继续在香江混,如果老细们把他打进另册,那香江就彻底没他的落脚之地了。
不过这次搞定温家,吃掉温家的肉,他也有足够的资金,继续扬帆起航。
“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吧!”
“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电影?”
热闹已经看完,池梦鲤拧转车钥匙,启动打火,调转车头,准备返回上环。
“我要是没猜错,温太一定会给胜哥您call电话,对了!今天中午,九姑娘去了古董店,留了一张纸条,说想要找胜哥您聊聊。”
“这电影看不消停,不如直接回太平山。”
袭人不喜欢看电影,况且这个时候的电影院,肯定是人挤人,不如直接回太平山,过一个安安静静的除夕夜。
“温太这个时候不会给我call电话,因为她还是一脑袋雾水,如果温太真在今天晚上就给我call电话,那她就不是合适的合作伙伴。”
“我们的船小,如果多了一位傻佬,只会坏事,不会成功。”
池梦鲤踩下油门,先狗仔队们一步,离开宝马山。
因为温天传被捕,温家的团圆饭结束的很快,原本吃完饭,温天相就要返回濠江,但温天传出事,他不可能一走了之,传出去不好听。
只能让管家温云,把自己之前住的套间收拾好,他在原来的房间住一夜,看看情况。
温海亮和温天鑫也离开饭桌,去了后花园,看来是商讨对策。
只有周淼云还坐在椅子上,吃着自己中意的菜,喝着红酒,应该是在等傅文佩回来。
“妈咪,请坐!”
见傅文佩回到餐桌旁,周淼云拍了拍椅子,请自己这位便宜婆婆落座。
已经从慌乱中清醒过来,重新变回女强人的傅文佩,不慌不忙地坐到了周淼云的对面,她今天晚上一口菜都没有吃,肚子的确有点饿,她夹起一块萝卜糕,放到了碗中。
“淼云,你神通广大,消息多,这个时候装傻充愣,那早上的时候,就不应该提醒我。”
萝卜糕有点凉了,但傅文佩也没有心情要后厨热一下,或用微波炉加热,而是皱着眉头吃进肚子里。
这种话,不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聊,周淼云皱了皱眉头,她对伺候着的佣人们开口说道:“挑几道没走味的菜,送到大书房去。”
“太太没有吃晚饭,我看饺子不错,让后厨再煮一盘饺子,我要吃三鲜的。”
佣人们还没有吃年夜饭,按照潜规则,只有主人家吃完,佣人们才可以吃年夜饭,大厅内人多眼杂,不适合聊天。
周淼云说完,就拿起一瓶冰镇好的白葡萄酒,一步三晃地往大书房走。
是应该好好聊聊!
放下筷子的傅文佩,拿起一包没开封的湿巾,擦了擦嘴角,然后跟在周淼云的身后,去了大书房。
佣人们赶紧动手,挑出两盘子还温热的菜,加上一盘冷拼卤味,一盘蔬菜沙拉,送到大书房中,当了一年累死累活的牛马,就等着团圆饭吃完,好好地歇一歇。
走进大书房的两人,让佣人们把菜放到书桌上,周淼云又从墙角的酒柜中取出两支干净的红酒杯,坐到了老板椅上。
“欲速则不达!我爷爷从小就教导我,做事当缓,不能急,人一急,就会犯错误,露出马脚,让人钻空子。”
周淼云给傅文佩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舌,仔细地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你知道内情?”
傅文佩夹起一块切好,去筋的白萝卜,咬了一口,牛肉的香气,汤汁,已经融入到白萝卜当中,味道不错。
听戏听词,听曲听音,她一下子就听出周淼云话中的弦外之音,犀利地反问。
周淼云拿起一张餐巾纸,把食物残渣吐到纸巾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我就收到风了。”
“我老豆通知我,让我劝劝公公,跟太古斗,没有好下场,签字走人,才是最好的结局!想要拿地入股,这是痴心妄想,结成攻守联盟,跟太古掰掰手腕,这可不是好想法。”
“李超人能做到,不代表公公他可以做到。”
“年轻人戒燥,年老人戒骄!商场经验有时候是天下最毒的毒药,可以把你打拼出的一切,全都葬送了。”
太古洋行!
香江最神秘的洋行!
别说是香江市民,就算是傅文佩这样的富家大小姐,对太古洋行的核心业务也是知之甚少。
但太古洋行最赚钱的产业,就是国泰航空加上可口可乐的专营权,代工权。
香江的各大洋行,各大华商豪门,上海仔,宁波船王们,都开设过可口可乐的代工厂,甚至有自己的可乐品牌。
并且太古糖业垄断着全世界五分之一的蔗糖贸易,联合果品公司的幕后大股东,就有太古糖业。
再加上太古的码头,空柜,太古洋行已经完成了产业链的闭合,并且今年太古启动了IPO,准备在伦敦金融城重新上市,消息一出,香江会的全部股票,全都跌停。
简单来说,温家这艘小舢板,是斗不过太古洋行这艘航空母舰的。
“公公他身后应该有大老板撑他,但温家没有资格跟太古洋行叫板的,但我没有把我老豆的话,转达给公公,因为他老人家正在兴头上,我就不好打了他的雅兴。”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太古坐庄,靓仔胜推波助澜,怡和暗度陈仓。”
“太古码头,湾仔码头,全都被封了,温家所有的高档海鲜干货,全都在这两个仓库,如果被封个十天半个月,客户要的货供应不上,光是违约金,就是一大笔钱。”
“等到客户,债权人一窝蜂的上门讨钱,温家的名声就臭了,金楼是不会放款的,不光有外人进攻,自家人也会闹事。”
“温家的其他几房,肯定会召开家族大会,要求派加派几家会计楼进入家族基金会,不让公公动用家族基金会的资金,去挽救企业。”
“外有强敌,内有家贼,不超过两个月,温家就彻底垮了!”
周爵士当年跟怡和汇丰过招,也是被鬼佬这套直来直去的组合拳给打蒙了,就算是东莞商会,潮汕商会,五邑商会全都站出来,摆明立场地撑华人银行,撑周家。
但周爵士跟恒生的林佬,坐在一起合计了一晚上,立刻做出决定,将华人银行,恒生银行出售给怡和跟汇丰,保留经营权,套现离场。
论气度,论能力,论实力,温海亮就没法跟自己爷爷相提并论。
天津卫来香江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往日的达官显贵,可温海亮折腾了三年,还是没有像上海仔一样,搞起独家商会。
现在突发奇想,要跟太古洋行过招,真是贻笑大方!
温家这艘船要沉了!周淼云既不能立刻离场,也不能帮忙,她只能保持中立,浑水摸鱼,站在胜利者的身边,看看能不能分到一杯羹!
不管是太古洋行,还是靓仔胜,或者是怡和洋行,都不想把场面搞的太难看,他们想要干掉温家,还想温家从餐盘中爬起来,让温家赔笑脸。
真阴啊!
周淼云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把最近两天想好的话,一股脑地讲出来。
坐在周淼云对面的傅文佩,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周淼云差一两个身段,她表面上是恢复平静,但脑子还很乱,没想到公司方面。
仓库被封,只要超过一个星期,就肯定完蛋。
别的不说,初二就要给日日鲜发第三批的淡干海参,日日鲜的货款已经打到了怡和保险的账户中,怡和保险的订货单和信用证,已经发到公司了。
初二凌晨四点,就得把淡干海鲜送到食品检测公司,让食品检测公司的人做抽样检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傅文佩把杯中酒全都喝进肚子中,继续沉默,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脱困。
温家的前途已经说完了,周淼云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看向窗外的月色,不知后花园中的两父子,能研究出什么应对招式来。
在后花园中的两父子,的确没有研究出应对之策。
温天鑫把麦头运货进仓,还有黑阿虎派人盯着的事,全都跟老豆交代了,他低着头,走在老豆的身后,胆战心惊。
关楼上下,有不少人跟温家是两辈子人的交情,一点风都没露出来,直接把温家的仓库给抄了,这可不是拿银纸能解决的。
不过这次铐的是老小,不是他这位大佬,他心中非常庆幸,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人替自己背黑锅,总归是好事。
“你真是蠢啊!”
“我讲过,我还没有把关楼中的鬼佬喂饱,先不要做事。”
“上次出事,我直接往湾仔条子总部捐了两百万,才让条子们把矛头对准黑阿虎身上,不来找温家的麻烦。”
“我之前也交代了,让你去租其他公司的仓库,不要放在自家仓库,这下好了,出了这么大的雷,谁去扛!”
“败家仔!这次温家都被你拖累了!”
温海亮气的脸都红了,不停地骂道。
172:冷夜雨
讲真,温海亮还没有见过如此傻的蠢货,温家在太古的仓库,敢交给黑阿虎打理,是因为太古码头的仓库,是温家注册的巴拿马公司在控制。
条子们想要抓人,只能抓那位巴拿马国籍的大班,因为他是法人代表,就算是大班反水,咬温家,也得回巴拿马打官司。
这种经济纠纷案件,就算是去了国际金融法庭,也得最少三五年的功夫,况且巴拿马共和国并不承认国际法院。
所以条子们在温家的仓库内,刮到猪肉,条子们也只是派人上门问询了一番,温家捐出两百万后,整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就算是日后出现新的证据,也是去找黑阿虎的麻烦,除非黑阿虎站出来反水。
可湾仔码头不一样,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是记在温天传的名下,公司也是注册在香江,出了事,温天传头一个跑不了。
温海亮恨铁不成钢,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自己最喜欢的细路仔,十几年的商场沉浮,居然都没有长进。
老豆的怒骂,让温天鑫低下头,脸涨的通红,不发一言。
“刚才阿云说,门口都是小报狗仔队,你现在就去找闻人钟涛,他虽然现在不担任新闻协会的副会长,但他的仔,已经是布政司官署的红人。”
“现在新闻协会的很多对外工作,都需要他来搞定,影响力不减反增,你现在就去给钟涛call电话,让他帮忙摆平。”
“让你老婆call电话,她跟钟涛的关系不错,钟涛他肯定卖面子。”
“查清楚有那些报馆出面,今天晚上,一家十万块,让他们报馆闭嘴,如果搞不定,就让黑阿虎去给报馆送火瓶。”
现在是信息时代,一旦上了报纸,温家就在香江彻底出名了!
丢掉了舆论场,就算是日后翻身,也是输!
跟江湖,白小姐,走私野味沾边,会吓走百分之八十的合作伙伴。
纸马,粉马搞的《东方报业》,即便是在今时今日,也是被人叫做白粉报,字花报,广告商少的可怜,只要脑迪正常的人,都不会再反面新闻频发的报业发广告。
品牌形象建立,需要十几年,但要是崩塌,只需要三到五天。
必须要把盖子盖住,如果盖不住,温家的名誉,
“我知!我现在就去call电话。”
“老豆,要不要跟小姨讲?这件事现在闹大了!如果明天保不出来天传仔,小姨会不会开炮?”
温天鑫迟疑了一下,事情是他搞出来的,如果老小如果保释不出来,傅文佩肯定要发飙,到时候情况会更被动。
“现在不要讲!文佩是走正路的,心理素质不好,你要是让她知道实情,肯定要出乱子,搞不好人都崩溃了!”
“等到庄律从关楼回来,看看具体情况。”
“还有,你去跟黑阿虎讲,让他准备好一个替死鬼,钞票我来出,黑锅由替死鬼来扛,我听说九龙城寨内,有很多衰鬼想站出来当替死鬼。”
“去做事吧!”
温海亮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完了,就转身往主楼走,晚上有点凉,他身上的衣衫有点单薄,现在可不是着凉的好时候。
陪着老豆返回房间,温天鑫让后厨去熬一碗姜汤,在后花园晃悠了好大一会,容易感冒着凉,还是喝上一碗姜汤,出一身汗,才稳妥。
亲眼看着老豆喝完姜汤,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并没有见到周淼云,他只能问了一下佣人,得知周淼云还在大书房喝酒。
如果有选择,温天鑫绝对不会去求周淼云,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大书房内只剩下周淼云一人,她正在一边看TV,一边喝红酒,享受着除夕夜难得的好时光。
“亲爱的”
“跪下!”
周淼云并没有给温天鑫讲话的机会,她直接让温天鑫跪下。
老夫老妻了,温天鑫知道周淼云的怪癖,他先把大书房的门关好,之后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我问你答!”
“要我帮你处理麻烦?”
周淼云喝了一口酒,轻声询问道。
听到自己妻子的开口,温天鑫往前跪爬几步,来到了周淼云的身边,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的!知道你跟闻人钟涛先生关系好,想要闻人钟涛先生帮忙掩盖一下舆论。”
香江是娱乐大都市,娱乐新闻非常多,只要炒炒当红女明星的娱乐八卦,就能塞满了香江普通市民们的脑袋中。
“不行!我不会帮忙!至少我不会帮温家的忙!”
周淼云喝了一口白葡萄酒,这款酒的品质很好,但就是新世界的酒,没有底蕴,讲不好故事,但品质很好。
澳洲缺水,只能用海水淡化,但光照度足够,水量也可以达到最佳,所以甜度非常好。
产品不错,值得投资。
周淼云准备先注资进这家澳洲酒庄,逐渐拿到控制权,如果品质能一直保持如此完美,就可以引进到香江欢场。
跪在地面上的温天鑫,立刻察觉到自己老婆口气中有东西,他赶紧伸出手,把周淼云的鞋子脱掉,忍着恶心,舔着自己老婆的脚面。
“痴线!”
“我不救温家,我细手细脚,救唔到架!”
周淼云没有拒绝温天鑫的小动作,相反,她很享受,但她没有因为这点小动作,改变自己的立场。
路已经划好了!至于温天鑫跟不跟,就看他有没有福气了。
跟靓仔胜合作是很舒服,但与虎谋皮,手上的底牌少,就容易变成老虎的饲料,况且靓仔胜肯定也拉拢傅文佩了。
按照法律继承权,如果没有留有遗嘱,傅文佩将拿到一切,拿到温家旗下几家公司的控制权。
温家基金会虽然拥有这几家公司的所有股份,但温家各房都拥有股权,但没有投票权,只有拥有权,分红权。
温家大房占有绝对的优势,傅文佩就拿到了绝对控制权,只要傅文佩愿意大方给钞票,温家各房绝对会安静。
况且傅文佩身后还有傅家,可以帮傅文佩出头,并且傅文佩有仔,这个仔是温家的种,虽然长得跟所有人都不像,但温海亮这个老王八自己承认,别人也不好讲什么。
靓仔胜现在是两边下注,不管是谁赢了,他都能赚到足够多的筹码。
周淼云手上的底牌不够多,不过如果温天鑫如果站在自己一边,去跟靓仔胜合作,胜算便大很多。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救温家。”
周淼云把话讲的很透彻,但自己脚底下的扑街,就是听不明白,她只能把酒杯中剩下的酒,全都浇在温天鑫的头顶。
被冰镇的酒水浇了满头,温天鑫还是专心致志地舔着脚,他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浇完酒的周淼云舒服地舒展一下上半身,她用脚背抬起了温天鑫的脸,然后开口说道:“你很幸运,有我这位老婆。”
“温天传出不来,你温家的面子大不过鬼佬。”
“我跟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知道你的秉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你就躲进你情妇的家中,就是那个跳芭蕾舞那个,接不到我的电话,就不要出来。”
“刚才有人给我透风,鬼佬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可以把你送进班房。”
“现在我要给大孝子温天鑫先生两个选择,一是,按照我之前讲的那么做,现在就带着你的情妇,就是跳芭蕾的王小姐,去濠江,去澳洲,去加拿大。”
“然后给我签一份授权书,委托我代理的股份,主持你公司大局,等到你回来,授权书便废止。”
“第二条路就简单很多,温天传不够格!当不了替罪羊,公公为了给鬼佬交代,把你交出去,我跟你诉讼离婚,拿走你总资产的一半。”
“你蹲在苦窑当中,被人开发菊花。”
“天鑫哥,你撑不住的,肯定不会被人搞死。”
“现在是赌父子情深,还是赌我可以帮你搞定一切,干掉公公,让你成为温家的一家之主。”
周淼云话说完,就一脚把温天鑫踢飞,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张化验单,扔到了温天鑫的面前。
“我怀孕了!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星期,为了我们的仔,我也得保下你的命,毕竟你有的吃,就是仔有的吃,要不然我还得为我的仔,去再找一堆银纸回来。”
“养和医院是不会说谎的,你随时去查。”
“而家放心未呀?”
周淼云的确是怀孕了,孩子的父亲很大可能就是温天鑫,最近这段时间,这个扑街一直住在家里,天天都要打炮,恰巧避孕药也吃光了!
给自己开隐蔽处方的医生,去瑞士度假了,她只能忍着,一来二去,肚子就大了。
听到周淼云怀孕了,温天鑫赶紧捡起来地面上的化验单,仔细地看着,发现化验单的结论确实是怀孕了。
但签署授权书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如果周淼云把自己的多年打拼的外财搞走,自己不又变成了穷光蛋。
要知道地产公司是温家目前的命根子,里面有不少的楼,丁权,还有两块地,这些资产凑在一块,能换两三亿现金。
温天鑫可不敢赌,周淼云拿到股权之后不会翻脸。
但周淼云则是看向窗外,她发现积蓄能量一晚上的乌云,终于开始降下雨点。
173:难熬的一夜!
冷雨将热闹的除夕夜浇灭了!
温天传坐在刘文锋的车后座,虽然没有上孖叶(手铐),但左右坐着两名彪形大汉,将他夹在中间,他也没法做出任何动作。
托了这场雨的福,广东道终于不堵了,车队顺利地回到了关楼。
关楼大门口,站着一堆狗仔队,他们见到温天传出现,就端起照相机,对着温天传一通拍照。
狗仔队们的举动,吓坏了跟在后面的温天火,他不准备现在下车,最少要等到庄律赶到,然后从后门进入关楼。
温天传没有选择,他只能用手挡住刺眼的闪光灯,然后顶着冷雨,走进关楼大厦。
葛威,撒当丹正站在关楼大厅内,欢迎着温家四少的到来。
“欢迎您,温天传医生!”
“恭喜您,您的外号变了,从多金靓医变成鸟脸医生,在中世纪,黑死病在整个欧洲蔓延,戴着乌鸦面具的医生,有权决定谁生谁死。”
“上帝啊!我在做什么!我居然在跟一位医生探讨医学暗喻!”
见面先讲一句笑话,是葛威惯用的小套路,但他没有说谎,现在狗仔队们给温天传取的外号,的确是鸟脸医生。
话中的嘲讽,三岁小孩子都听得懂!更何况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温天传。
“长官,是不是要先搜身?我想温天传先生是不准备开口的,把违禁品收走,这样就不会出现问题!”
撒当丹跟温家一直有合作,这些合作都是见不得光的,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他必须出手帮忙,不然温家手上的证据,也足够送他去班房。
他只能硬着头皮,用合理的借口,帮温天传先渡过这关。
葛威看了一眼撒当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但关楼的规矩程序就是这样,没必要,也没理由反对,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次案子,雷克顿长官已经下令,成立特别调查组。”
“我任组长,刘文锋!”
葛威点到刘文锋的名字,并且双眼看向他。
刘文锋自然看到了葛威的目光,同时也注意到撒当丹要杀人的目光,但他也同样没有选择,只能站出来,继续演着属于自己的戏份。
“我在!sir!”
刘文锋举起手,表示自己在听。
“你是副组长,负责审问,负责调查!”
“至于组员,就得你来招揽,只要合适的,都可以招揽到独立调查组。”
“我已经跟可爱的卢娜小姐聊好了,BBC要全程录像摄像,然后拿回祖家去播放。”
“对了!撒当丹先生,恭喜您高升,去协助拜博去管理船队,调查处的工作,我来接手,这是雷克顿长官的命令,委任状应该就在你的办公桌上。”
葛威知道撒当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站出来搅局,他不会给撒当丹机会,直接让他去当拜博这位海关稽查水警队司令的副手,让他根本没机会出手。
听到葛威的警告,撒当丹一脸的灰败之色,他只能摇了摇头,离开了大厅,不再自找没趣了。
“yes,sir!”
见到给自己穿小鞋的直管上司倒霉,刘文锋非常高兴,立刻大声接下任务。
看到一出狗咬狗的大戏,温天传并没有惊慌,他的确没有进过班房,但他看过电影,尤其是犯罪片,知道香江执法者们的办事流程。
这些扑街差佬们,不会动手,只会吓唬自己,因为他老豆已经派大状来了,如果被大状知道差佬不规矩,肯定会去找差佬们的麻烦。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就因为生生相克,香江才会平安无事。
不过关员探员们再客气,搜身是少不了的,温天传的裤腰带,皮鞋鞋带都被抽走,只给他留了围巾,随身衣物。
刘文锋知道律师来之前,温天传不会开口配合,他就把温天传关进了豪华套房。
所谓的豪华套房,只是有纯钢马桶,一张焊在地面上的钢架床,因为班房在地下室,非常潮,有一股子霉味。
从出生开始,温天传就没有住过这样差的房间,但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只能入乡随俗,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班房。
刘文锋的确很照顾温天传,他派人搞了一张新的草垫子,当着温天传的面前换好,又拿着一床干净的床单,让人给温天传铺好。
“温少,是鬼佬要搞你,我这些华人差佬也没办法!只能听命行事!”
“多担待!”
“文才,今天晚上你在这里陪温少,要是温少少了一根毛,我实剥你层皮!”
“温少,你律师到了,我再来通知您,熊猫仔,你去给温少泡一壶茶,要好茶!”
“您先休息!“
刘文锋吩咐了一通,就转身离开班房,去给葛威汇报情况。
负责今天晚上看守的文才,直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拿出一本咸湿杂志看了起来。
温天传把风衣脱掉,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在崭新的新床单上,翘着二郎腿,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
出事的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是妈咪送给自己的礼物,妈咪肯定不会害自己。
虽然十五号仓库他都没有去过几次,但仓库的钞票,全都打进他的银行账户中,根本说不清,现在只能等律师来了,看律师怎么说。
为温家提供法律服务的庄律,终于在半个钟头后,赶到了关楼大厦,狗仔队们都已经回家去食宵夜了。
一直坐在跑车中的温天火,见到律师到了,也赶紧下车,跟在庄律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关楼大厦。
已经得到明确命令的刘文锋,让人把温天传带到审讯室,并且让手下伙计去装备科,搞一台录音机来,准备审讯的对话,全都录下来。
温天火因为只是家属,家属是进不去审讯室,只能坐在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审讯室内传出的结果。
被冷雨浇成落汤鸡的庄律,先用纸巾草草地擦干净头上的雨水,又擦干净金丝眼镜,才让刘文锋开始审讯。
现在不是跟温家撕破脸的好时机,刘文锋站起来,直接把录音机关掉,让担任记录员的熊猫仔先不用记,将手上洗好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地放在桌面上。
“庄律,大家认识很多年,都是老熟人!我也不绕圈子了!内线爆料!还有职员指证,温少这次很麻烦。”
“大金牛刮出来一千万,伪英镑两百万,虎骨三十具,象牙一百根,未申报鲜鱼翅九百对,还有.”
“算了!根本念不过来!”
“到现在,渔农处还没有清点完毕,这是刚刚送来的清单,庄律,你自己睇!”
刘文锋将一张清单,递给了略显狼狈的庄律,让这位大状好好看看。
庄律是先到温家大宅,最后才来到宝马山的,温生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交代了一遍,不方便说的,也隐晦地表达一番。
华人大亨家族,私底下经营见不得光的生意,早就不是秘密,温家当然不会例外!
他先把清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再去看桌面上的照片。
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
庄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正儿八经的说道:“刘sir,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要搞出这么大的飞机。”
“保释金我已经带来了,一百万!加上两封官守太平绅士的保释书,要是刘sir您感觉不过瘾,我还能搞到行政会议员们的手令!”
“刘sir,你知道我有多少手段,我当年跟刘家兄弟混的时候,你还在街面上巡逻呐!”
庄律的想法很简单,温家一百万赔的起,只要把温天传保释出来,立刻搞一条大飞快艇走人。
随便在檀香山搞一张身份纸,或者合法居留权,就在檀香山定居,继续逍遥当大少爷,只要一辈子不回香江就可以了。
香江跟美利坚也没有司法引渡,只要温家事后扔出去一个替死鬼,顺便给关楼捐点银纸,这件事就翻篇了。
温生也同意这个办法,鬼佬们敢除夕夜铐人,肯定是有真凭实据,能还温天传清白最好,如果还不了温天传清白,那就闪人跑路。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名字一换,又是崭新的人生!
坐在对面的鬼律师打乜鬼主意,刘文锋一清二楚,他肯定不能放温天传走人,可以确定,如果他现在放人,一个小时后,他全家老小肯定都没命。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庄律,正因为大家是老朋友,老熟人,我就直说了!这样的大案子,人你肯定是保释不出去。”
“一百万?你就算是拿出三百万来!也搞不定!”
“虽然我也姓刘,但我必须要跟你庄律讲,刘家是刘家,跟刘家做事的马仔们,是马仔们,他们不能混为一谈。”
“刘家能搞定的事,庄律你不一定行!”
“庄律,我不为难你,直接给你指明一条路,你要是能拿到总督府的特赦令,我立刻就放人,如果拿不到,那就要考虑考虑打赢这场官司了!”
刘文锋讲的很直白,让庄律不要抬刘家兄弟的招牌出来吓人,拿出点真本事来。
174:前进的鼓点响起(求月票!)
庄律的小计划,就这样破产了,他沉默了一下,拿起桌面上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奇珍异兽,思考如何处理。
“刘sir,这间公司的确是我的,十五号冷库,也的确归我所有,但我和我的家人,全都没有参与经营,我妈咪讲,十五号仓库,是我跟人合伙经营,我拿分红,经理拿分红股。”
“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因为我平日里根本不去,根据合约约定,仓库管理出现任何问题,都算不到我身上。“
温天传咳嗽了一声,直接开口,表示十五号仓库的运营,全都是交给职业经理人的,根据合约划分责任,自己无责。
“温少,您说的很对!法律也会支持您的合理诉求,不过您说的职业经理人,是不是这位先生?”
刘文峰打开文件夹,把胖头陀的照片取出来,放到了庄律和温天传的面前,继续说道:“看在大家是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爆出一点料。”
“但这些料,出了这个大门,我就不会承认。”
“这位先生,也就是温少您说的职业经理人,已经转为污点证人,正是他的指认,才让鬼佬们下令,把十五号仓库抄家。”
“现在事情搞大了!”
刘文锋掏出香烟,先让了一圈,见无人给面子,就自顾自地点上,开始吞云吐雾,把压力给到温天传和庄律。
香江是非常标准的人情社会,尤其是华资企业,华人大亨们只信自家人,其次是有血缘关系的姻亲故旧,再然后是同乡,最后才是人才。
这个排列,从来没有改变过。
十五号仓库的职业经理人胖头陀,就是自己人,他是傅家的远房亲属,要管傅文佩叫表姑,所以这一个月一千块,年底能拿到三千块分红的经理位置,才能落在胖头陀的头上。
十五号仓库主要是接温家企业的生意,不缺订单,只要做好防火防盗,就万事大吉,上班也是听听音乐,看看报纸,只有装卸货的时候忙。
但也不需要亲自上手,只需要去码头经纪那里打一声招呼,就能搞来装卸机械和工人,十分便捷。
自家人站出来,当污点证人!
温天传也感觉事情很棘手,他本就是才毕业的学生仔,没多少处理棘手事情的经验,他只能看向坐在一旁的庄律。
“多谢!我会跟温生讲,你很照顾温少!”
庄律把桌面上的照片全都看完,一张都没有落下,等他看完,才继续说道:“刘sir,现在有人证,有物证,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方不方便刘sir您替我问一句,问问鬼佬们,如何摆平这件事!”
俾蕉皮给温家踩!
庄律看完资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鬼佬们设的连环套,一口咬住了温天传,想要逃出升天,得花大代价。
现在虽然是审讯期间,可刘文锋把录音机已经当着自己的面关上了,那就说明,刘文锋和身后的鬼佬们想聊。
“庄律,你这话,如果被廉政公署的调查员们听到,我肯定要进小榄蹲班房。”
“你们这些大人物,天天都不消停,我不清楚鬼佬们的想法,但仓库内的货,肯定得有人买,价钱不高,这个会有人去找你商量。”
“有商有量!这才是生意!”
关楼查封的水货,全都需要点燃销毁,但鬼佬们不会放过这种发财的机会,鬼佬们会找人把货买走,毕竟上到总督府,布政司衙门,下到华人差佬们,都指着这笔银纸过活。
庄律常年跟码头方面打交道,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也清楚刘文锋讲的不是假话,他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便利签,掏出钢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
【2000万】
刘文锋看到便利签上的数字,立刻摇了摇头,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
要知道仓库内的材料,都是能卖上价的好货,这批货卖出去之后,利润就不止这个数。
“一切好商量!我回去会跟温生讲,肯定会让大家都满意,但我还是希望能把温少带回去,刘sir能不能行个方便!”
庄律点了点头,把写着数字的钞票扯下来,撕成碎片,把自己的底线给讲出来。
“我去试试!庄律你一定想要跟温少聊一聊,你们先聊。”
刘文锋拍了一下熊猫仔的肩膀,招呼手下一起离开,给庄律和温天传沟通的机会。
审讯室的门关上,庄律才率先开口:“温少,现在的问题很大,这两个差佬没有唬我们,你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出不了关楼。”
“我一会儿会去见温生,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讲,我会帮忙转达。”
温天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跟老豆讲的,因为他现在还是一脑袋浆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咩事。
人没有头绪,点解能讲出话来。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老豆妈咪把事情出来完。
“好!天火少爷在外面,我会申请让他来见你一面。”
庄律拧上钢笔,将刘文锋给出的货仓清单也放进自己的文件夹中,放回到公文包当中。
说是去找鬼佬上司聊聊的刘文锋,并没乘坐电梯上楼,而是叼着烟,去洗手间,将水箱中的水放干净,洗了洗手,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准备返回审讯室。
“锋哥,有人来保释温天传,说是温天传的条女,是TVB电视台的大明星,现在AKB拳赛的主持人,叫张满心!”
熊猫仔跟大门口的警卫嘀咕了两声,就跑到了刘文锋的面前,把张满心过来保人的情况讲了一下。
“保人?少开玩笑了!今天晚上,想要把温天传保出去,除非邵六叔自己来,总督府打招呼!”
温天传真是艳福不浅,居然泡到了TVB电视台的女明星。
身为男人的刘文锋,在心中羡慕嫉妒恨,但他吐槽了一句,然后眼珠子一转,阴谋诡计浮到脑袋中,他笑着说道:“你把那位大明星,安排在单独的会客室。”
“等温家人和律师走了之后,再让大明星去见温天传。”
池生的算计,走到哪一步,刘文锋不清楚,但只要温家自己乱了,事情就好办了。
吩咐完之后,刘文锋就独自一人走进审讯室,告诉庄律,鬼佬们不允许保释。
早就知道结果的庄律,也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在十二点之前离开关楼,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把亲属探视的请求说出来。
这种小便利,在没撕破脸前,刘文锋必须要给,就同意了,但必须要关员探员在。
庄律点头同意,就离开了审讯室,一分钟过后,温天火就走进了审讯室,一脸关切地看着排行最小的亲细佬。
“二哥,这次麻烦您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还要进衙门口,这是天大的人情,就算是日后老豆去世,分家,温天传也得记着这个大人情,随时还回去。
“自己兄弟,我是你亲大佬,关键时刻,我可不能掉链子!”
“你撑住,不该说的,一定不要讲,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天爷不会罚善心人的!”
温天火一脸的关切,交代亲细佬温天传,不要乱说话,必须要等到律师交代完,才可以开口。
亲大佬的言传身教,温天传全都记在心中,他几次想要开口,但都忍住了,聊了几句之后,他就让温天火先回去,不用陪自己。
站起身的温天火,迟疑了一下,见亲细佬没有话要讲,知道亲细佬并不相信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豪门大宅中,最不能信的就是亲兄弟。
可温天火欠着傅文佩的人情,该说的话,必须要说,因为要是没有傅文佩,自己母亲也不能住进修道院,老豆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合法小妾,成为修女。
还是傅文佩想办法,说服了老豆,才让自己老妈得偿所愿。
“我回去会单独跟傅姨讲一下你的情况,有什么私下里讲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温天火说完,就看着温天传,看看他有没有要转达的。
“二哥,没有要转达的话,你就跟我妈咪讲,我很好,不用担心,希望她准备一些洗漱用品,让人给我送进来。”
“二哥,前阵子去看了画姨,她很好,她给你做了一件衣裳,算起来时间来,这件衣裳应该做好了。”
温天传只是提出要全新的洗漱用品,别的没说什么。
听到细佬还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温天火很感动,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保重,就转身出了审讯室。
温天传坐在椅子上,看着冰冷的墙壁发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卷入这场是非当中,明天的小报上,又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
刘文锋把庄律和温天火送走,见到两人的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返回关楼内,走到一处隐蔽的会客室中。
张满心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疲惫地看着传呼机。
除夕夜的拳击赛已经打完,收视率甚至比总频道的《除夕晚会》还高,全香江的拳击爱好者,都守在电视前,观看这一场的拳赛。
随着这场拳赛的落幕,她张满心的人气立刻高涨,甚至大名鼎鼎的汪明荃,也得在拳赛中给自己当配角。
主持一姐给自己当配角,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见到刘文锋走进会客室,张满心把腿放下来,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灭进烟灰缸当中,站起来,走向刘文锋。
“张小姐,您真跟电视中一样漂亮!”
“温少就在审讯室内,我带您去见温少,张小姐,温少的情况很不好,您需要跟傅文佩女士讲,需要她早做准备。”
刘文锋故意在话中有所指,但也是点到即止,带着张满心去见温天传。
能在TVB混的女主持人,就算是主持外部天气预报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可能不懂刘文锋话中的意思。
但懂归懂,张满心不清楚刘文锋的立场,她也不好多开口,她现在的富贵,是温家和靓仔胜给的,她来之前,跟在TVB盯着演出的鼻屎强聊了一下。
鼻屎强说,靓仔胜喜欢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她才敢正大光明地来。
“天传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张满心的表现,超过影帝,一进审讯室,就哭的梨花带雨,她赶紧坐到温天传的对面,一边问着温天传的情况,一边抹着眼泪。
见证张满心从面无表情到梨花带雨,刘文峰大为震撼,他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给这对小情侣,单独说话的空间。
“我没事!满心,有些事,需要你来做,你明天一早,就去找我妈咪,去公司找,或者直接call电话到宝马山。”
“不要在电话中讲,不安全,一定要当面跟我妈咪讲。”
“说我大佬温天鑫,之前曾经找过我,要往十五号仓库内存一些东西,所以这批货,应该是我大佬搞的。”
“黑阿虎!这件事一定跟黑阿虎有关!”
“因为我大佬找我的时候,黑阿虎也在现场,他们当时讲话很古怪,但我当时没太注意,我也没想到,我的亲大佬会算计我。”
不能对温天火说的话,但能跟张满心讲,因为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温天传倒霉,张满心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所以张满心是最合适的传话人,也只有她才不会添油加醋。
温天传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大门,见到没有闲杂人等,他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明天上午没有事,也不需要上工,这件事关乎你大佬,所以肯定不能在宝马山聊,我会把温太约出来,找间咖啡馆聊。”
“天传哥,如果真是你大佬搞的鬼,温家的律师就不能信,我认识几位大律师,都是讼棍,肯定有办法搞定这件事。”
“我明天就去找他们,他们要多少银纸,我给多少银纸。”
长子和老幺,如果是在古代宫廷话本,可能还会有波澜发生,但在香江,华人大亨们都奉行长子继承制,除非长子的来历不太上台面。
长子继承一切!
温天传的大佬温天鑫,拥有温家旗下多家公司的股份,是董事会成员,还有温家目前最赚钱的地产公司。
反观温天传,一无所有,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婚事,可十五号仓库出事后,李佩林家不会同意继续结亲。
放弃谁,保护谁,现在一目了然!
175:大年初一
(林江仙大佬,好久不见,阿咸我又换号了!不过这次能稳定在这个号!感谢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池梦鲤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冰镇鲜榨柠檬水,一饮而尽,清醒一下大脑。
大脑清醒之后,他抓起传呼机,发现上面都是传呼留言,于是抓起话筒,打给传呼台,发现除了神仙锦之外,全都是拜年祝福。
神仙锦call自己,是通知自己准时抵达瑞兴雀馆。
每年大年初一的春宴,都是条子们加班的时候,各大字头也吸取经验,所以把春宴的地点,都放到陀地。
甚至和合图直接把陀地的地权给买下来,直接盖成酒楼,平时对外经营,招待街坊四邻,等到三节两寿,就只招待字头的兄弟们。
池梦鲤给神仙锦的传呼留言,表示自己会准时抵达,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换好居家服,赤着脚走出房间。
袭人正在做蔬菜汁,见到池梦鲤走出来,就赶紧倒出一杯,放到吧台上。
“太平山的别墅,住的的确很舒服,看看有没有人想要出售,或者去麦道理家族买一块半山的地,筲箕湾实在是太偏了,还是住半山方便一点。”
喜来登酒店住着很舒服,还提供安保,但常年住酒店,也非常不方便。
池梦鲤住了两天一夜,就有点喜欢太平山了。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会找时间去找麦道理家的售楼处,买上一块地,盖一栋别墅。
但盖别墅加上装修,最快也得一年,就算是用上环保材料,也得开电风扇吹上大半年。
一来一去,就是两年时间,看来她得把这栋太平山别墅续上两年。
喝完口感复杂的蔬菜汁,池梦鲤脸色非常难看,春宴是在中午,现在才八点钟,他得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袭人的早餐,就是一杯蔬菜汁,但她还是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一盘子煎好的澳洲牛排,蔬菜沙拉,还有一些虾饺点心,爽口小菜。
习武之人,就得靠肉来打熬筋骨,增加血气。
池梦鲤挑了一块最肥美的牛排,放进自己的盘子中,用刀叉将牛排分成几块,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中。
肉很肥美,让人停不下来,三下五除二,一盘子的牛排,就全都进了肚子内。
“肉的味道很好!”
池梦鲤喝了一口苏打水,满意地点了点头。
“胜哥,九姑娘大早上就call来了电话,想要见你一面,我不好拒绝,一旦拒绝,九姑娘就会开战。”
“我收到风,颠佬已经从曼谷回来,看来九姑娘想要跟胜哥你拼命了!”
袭人用叉子扒拉着盘子内的蔬菜片,她把自己收到的风讲了出来。
颠佬是号码帮的双花红棍,开坛授礼的时候,老新,和联胜,和合图,水房这些各大字头的坐馆全都出席。
吹水敏之后,唯一各家字头社团承认的双花红棍,就只有号码帮的颠佬。
“丢的是货,劫货的人,是黑阿虎的头马,这件事算来算去,都不应该有我的关系,找颠佬回来,说明九姑娘不想动手,要我弥补损失。”
“如果真想动手,直接让杀手党动手就完了!”
“把我昨天被人砍的消息给放出去,先把水搅浑!”
现在黑阿虎躲起来,不见人,和联胜站出来给黑阿虎撑腰,水房,号码帮,和联胜,这段时间斗了很多场。
九姑娘摆出架势,就是想要黑阿虎赔偿损失。
池梦鲤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九姑娘想要见,那就安排一下,现在就给九姑娘call电话,让她来太平山。”
九姑娘这个扑街,一直都在找自己的麻烦,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也搞定,不然总有一条毒蛇盯着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心惊胆战。
袭人也点了点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冤家,那就得赶紧了结。
卫国干掉无名,用的是带九姑娘指纹的花生米,九姑娘的案底很多,差馆应该早就确定好九姑娘的指纹。
但没有去动九姑娘,应该是A教授,K教授,宋词三人的口供对不上,所以才没有打草惊蛇。
A教授应该已经撂了,因为毒品调查科和O记已经出手了,号码帮很多的拆家已经第一时间跑路了,但脚和仓都倒霉了,被条子噱进去一批人。
号码帮这次算是损失惨重!就算是号码帮有路,但培养一名合格,听话,知道分寸的拆家,最少得三五年的功夫。
这还得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刚上路,不是被条子噱,就是被同行黑吃黑。
袭人站起来,去给九姑娘call电话,独留池梦鲤继续吃肉。
九姑娘来得很快,看起来这个閪婆很急。
池梦鲤也知道九姑娘很急,但让她不要急,先喝一杯矿泉水。
“胜哥,你现在很大牌!约了你好几次,你都不露面,住太平山了,是不一样!”
九姑娘这次不是自己来的,她带着J教授一起来的。
这次损失的货,已经从其他仓调出来了,货也已经上船了,正在往孟买运。
宋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黑阿虎了!
“不!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事是,我们站那边!”
“九姑娘,你跟阿虎搞合作,我一开始就不知情,你们是出了事,才来找我,这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
“扑你阿母!江湖上的规矩不是这样的!九姑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J教授,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因为小山东之前给自己的照片中,有这个扑街。
要是没猜错,这个閪婆应该就是逍遥法外的J教授。
“生意是没胜哥你的份!但黑阿虎现在还是水房的马仔,你靓仔胜的细佬,细佬躲起来,我当然要找大佬聊一聊。”
“事情已经过很久了,是摆茶讲数,还是插旗开片,都没个章程,这的确是不像话。”
“不如这样,这批货,我开价三千万,这是成本价,胜哥你出三千万,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我就把黑阿虎刮出来,干掉他全家老小!”
九姑娘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字一句地说道。
池梦鲤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也掏出烟盒,点上一支,指着九姑娘的鼻子说道:“九姑娘,你做事不行,软脚虾一只,但你吹水真的很擅长。”
“别说是三千万!就是一个女人头,我都不给你!”
“你唬我!”
“吊那星!你还真把自己当号码帮话事人了?”
“这番话,你老豆来讲,还有点力度,你来讲,只会被人当笑话,别开玩笑了,说说你的想法!”
“但讲归讲,别在讲笑话逗我开心!”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冷笑一声,嘲讽着九姑娘的不自量力。
“黑阿虎的事,总要有个解决,我就算是干掉黑阿虎全家,也捞不回损失。”
九姑娘没有动怒,黑阿虎这个短命鬼,从他身上刮油水回来补损失,肯定没希望,不如在靓仔胜身上花花心思。
“好了,大年初一,我给你实惠,看在你这个衰鬼还知道上门送果篮的面子上,下一次洗米,我只收百分之三十,够给你面子了。”
洗米上调一个百分点,下调一个百分点,都能差出几百万出来。
池梦鲤这次算是大割肉,因为水房对自家弟子的收费,是百分之二十,冒着杀头的风险,只赚百分之十,亏本算是亏到家了。
“不够!”
“里里外外我损失了最少六吨的猪肉,就算是猪肉再不值钱,也是上亿的生意。”
九姑娘摇了摇头,表示这样的交换并不是划算。
袭人端着一盘小点心,走进了客厅内,她先将点心放到九姑娘和J教授的中间,然后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现在有一个小道消息,要公开拍卖,我已经找到了买泥螺脏货的买家!”
池梦鲤点了点,把袭人刚讲出来的情报,开口说出。
讲完情报的袭人,站在池梦鲤的椅子后面,一脸微笑地看着九姑娘和J教授。
听到靓仔胜把脏货的买家刮出来,九姑娘立刻来了兴趣,她把手上的香烟按灭,没吭声,等待着靓仔胜继续往下说。
“J教授,宋生信任你,但宋生身边的人,想要你死,这很正常,同行是冤家,同事更是仇人。”
“我们的美凤阿姨,最近支付出一笔款项,跟J教授你丢的货,数目对的上,不过美凤还有其他的帮手。”
“好了!免费部分说完了,下面是付费阶段。”
池梦鲤也没有继续遮遮掩掩,打太极推手,直接就把J教授的身份给揭穿,笑着说道。
对方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并不意外,因为靓仔胜身后站着的扑街,J教授原来见过,大家原本是一条船上的兄弟,现在都在跳船,自谋生路。
“胜哥,我的确是J教授,我现在是大红人,如果抛头露面,肯定会出问题,还请胜哥担待!”
J教授主动服软,希望对面的靓仔胜,大人不记小人过!
176:送佛送到西
“J教授你是大红人,各个字头社团都在打听你的下落。”
“你命好,我不做粉档生意,不然,你肯定走不出我这间别墅。”
“老鬼邓说要撑黑阿虎,他的麻烦和联胜全都管,你们去找老鬼邓,是不是没老鬼邓电话号码,早说!我给你们。”
“鬼手,烧鸡,傻福这三条烂蛆,我是不怕的,但不知道九姑娘能不能搞定?”
“不如这样,我优惠大酬宾,只要九姑娘你能干掉黑阿虎,我就把文明里的地盘给你,让你号码帮进场油麻地。”
“现在睇你够唔够胆啦!”
烧鸡,鬼手,傻福,这三个红棍,都是当坐馆的料。
智商,拳脚,都很拔尖,就算是颠佬出面,也不一定稳压。
况且烧鸡和鬼手的拜门大佬是大哥成,打了小的,老的肯定站出来,搞来搞去很麻烦的!
九姑娘是仗着她老豆的招牌虾虾霸霸,打福兴帮和龙虎武师可以,但动真招,她就大脑痴线秀逗,直接变成废材!
江湖儿女们,落到最后,就是拳头,九姑娘是天公子,她老豆已经把她应该拼的命拼完了,所以她眼中的江湖才如此多娇,充满诗意。
可在池梦鲤这帮泥腿子们眼中,江湖就是尸山血海,进或者退,都得小心思考,不然肯定会丢了小命。
想到这里,池梦鲤就意兴阑珊了,他又给自己续上一支香烟,看着眼前这两个扑街,开始不耐烦了。
九姑娘的脸色铁青,只有真话才会让人破防,老鬼邓开口赔一千万,还需要分期付款,如果谈不拢,就开打,大家都没有生意做。
为了J教授出头,孝字堆内很多堂口话事人都不同意,大家都没有分到猪肉的好处,却要兄弟们站出来,跟和联胜斗,换做谁,都不会同意。
老豆不同意开大片,因为没人跟,和联胜现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让他去找沙胆雄,直接把黑阿虎全家老小都干掉,至于货,就当丢进大海中了。
“黑阿虎现在还没有过档,黑阿虎还是扛着你靓仔胜的招牌在做事,细佬出事,拜门大佬肯定要站出来抗。”
今天上门找麻烦,九姑娘就是揪着这点,跟黑阿虎合作,就是因为黑阿虎头顶扛着靓仔胜的招牌,要不然分红给三成的好事,哪轮的到这个扑街。
“让你打,你又不敢打,我都划出道给你,你也不敢动,真是扑街!”
“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你说怎么办?”
池梦鲤让九姑娘赶紧开口,不要耽误自己的事。
“油麻地,你靓仔胜快搞成清一色了,三家粉档,有点太少了,不如这样,加我一家,四喜临门!”
猪肉是化学合成,教授的手段高,甚至连麻黄素都不用,即便是用麻黄素,也不成问题,香江附近的公海小岛上,种植麻黄素的庄园有的是,直接玻璃大棚,无土栽培。
人工合成麻黄素也取得了进展,所以二十一世纪,一定是化学合成品的时代。
J教授的火凤凰,虽然没有A教授的蓝血纯度高,安全,但胜在价格便宜。
现在油尖旺,只有油麻地粉档少,可号码帮在油麻地,只有两支旗,一条街,只能租地盘,租场子。
既然靓仔胜违反江湖规矩在前,九姑娘当然要压一压价了。
说到底,打打杀杀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目的是谈生意,聊财路。
“我丢!这里等着我!”
见九姑娘绕来绕去,终于把话讲到正题上,池梦鲤坐直了身子,放下二郎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说加个位置,就加个位置?”
“油麻地现在你话事?”
“不过,文明里的确缺一个粉档,你们号码帮的粉佬,偷偷地捞过界,到文明里散货,被我扔到海里陪小鱼小虾的粉佬有好几个,但你们号码帮还是死性不改,真是扑街!”
“加一个位置可以,一千万保证金,租金每周十万,搞不搞得定?”
九姑娘摆明水鱼一条,肯定要坑到底,池梦鲤直接开出天价来,看九姑娘上不上钩。
九姑娘看了一眼身旁的J教授,见到J教授肯定地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可以!一千万污米,胜哥你自己就有渠道,不用我帮忙!”
“为表诚意,我可以帮你干掉黑阿虎,当做见面礼!”
货丢了就丢了!运货就是这样,十次有五次出事!但拿下庙街的粉档经营权,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需要三五个月,就能把上一批货的损失赚回来。
“我们还没有好到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合伙杀人,在黑阿虎没有亲口说过档之前,谁都不能动他。”
“谁敢动黑阿虎,我就送他去见阎罗王!”
现在黑阿虎不能死,还不到他死的时候,如果他被人干掉,整场戏就不好玩了!
“不说这个倒胃口的臭西了!九姑娘,我有一笔生意要跟你做,不知道你的胃口大不大?能不能一口吞下所有的货?”
单丝洁大早上就call来电话,说雷克顿早上给她打电话拜年,并且探讨了一下中华五千年的历史。
五千年!
应该就是五千万!
不然两个祖家鬼佬,也不会吃饱了撑得,在大年初一的早上,一起探讨中华文明。
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内的货物,的确值五千万,如果有销售渠道,卖一个亿,都不成问题。
与其一把火销毁,倒不如卖出去,弥补大家的损失。
但温天传的案子,还没有了结,货物还存在关楼的仓库当中,雷克顿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现在就出手。
所以雷克顿嘴里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应该不是指的湾仔码头,而是太古码头。
看来雷克顿现在是不满意自己做事的进度,要自己加快脚步。
大年初一也不得闲,还需要拼命加班,真是不人道!
号码帮一直掌握着水货这条线,界河北面,需要大批量的生活电气,洗衣机,电风扇,电视机,来者不拒。
而太古码头私人拥有的仓库中,最多的就是家用电器。
几十万台家用电器,足以摧毁一个良性运行的市场,如果这批货进入欧洲,不出一个星期,欧洲的低端家电生产商,全都会宣布破产。
但界河北面的大陆不一样,那里现在正在恢复秩序,工资增长,几十万台家用电器,根本掀不起大水花来,甚至都不够一个省的用量。
九姑娘不知道靓仔胜嘴里的大生意是什么,但还是很感兴趣,只要能赚钱,她来者不拒。
“我的胃口很大,是无底洞,填不饱的!有多少!吃多少!”
九姑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有自信是好事!”
“我手上现在有几十万台家电,需要一晚上就运到海面上,动静不能大,海面上的货船,不能超过三艘。”
“至于地点,我想九姑娘和J教授你们两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这几十万台家电,我的底价是七千万,少于这个数,我就去找神仙锦。”
“你们号码帮做的生意,我们水房也在做,只是神仙锦要的抽成实在太多了,我不愿意被人割一刀。”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让九姑娘赶紧做决定,他还要去瑞兴雀馆去吃春宴。
“就算是几十万台家电,也不值七千万!”
“要想利益最大化,不把市价砸烂,那就得一批批地放货。”
“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仓库,维护,安保都是一大笔钱,算到最后,我可能就赚一点点运费。”
太古码头内,各家有多少货,九姑娘心中大概有数,因为这些仓库的主人,大多都是她的合作伙伴。
水货北上这条线,号码帮已经经营很久了,太子当年接手号码帮这个烂摊子,为了稳定军心,就派心腹马仔去广府开了堂口,为的就是水货这条线。
仓库内的货,顶多五千万出头,自己的底线是六千万。
但私下里掏了老细们的货,是会出大事的,这些平日里当笑面佛的老细,一旦利益受损,就会变成怒目金刚。
如果靓仔胜没有脱身的方法,九姑娘是不会参加这次生意的。
“我的底价是六千六百万,剩下的事,我来摆平。”
池梦鲤主动降价,同时表示,剩下来的麻烦,他来处理。
“我先支付两千万订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一个月之后,无事发生,我会再支付两千万,两个月之后,如果风平浪静,我会结清尾款。”
九姑娘也开出了自己的价码,双眼盯着坐在对面的靓仔胜。
“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九姑娘和靓仔胜谈好生意,坐在一旁的J教授,把话题引到泥螺买家的身上,她现在需要知道该找谁算账。
“具体名字不清楚,但有人跟我讲,买货的人,是一个非常爱笑的后生仔。”
“这是传呼号,应该能帮到你!”
泥螺并不清楚买家的真实姓名,甚至连花名都不清楚,他只知道传呼号。
池梦鲤已经通过传真机,把传呼号传给了郭国豪,经过郭国豪的调查,只刮出双方之间的留言,并没有拿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这种一次性的传呼机,士多店就有卖,根本没法跟踪锁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把这些消息卖给J教授,J教授肯定会为自己丢的货,讨回公道的。
“这是传呼号,还有从传呼公司内线搞来的留言。”
“可这是付费资料,J教授你需要付出一点银纸,五十万,不讲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池梦鲤随口开了一个并不离谱的价格,其实即便他开口一百万,两百万,J教授也会同意。
整个教授团队的钱仓,全都归了J教授,这个扑街现在十辈子都花不光的银纸。
“可以,你要的数,今天晚上之前,就会出现在你的古董店。”
J教授很爽快,直接同意了池梦鲤的报价。
“这是全部资料,拿回去,慢慢看,我就不留二位了。”
池梦鲤站起身,离开了会客厅,他要去换衣服,去参加水房的春宴。
还留在会客厅的袭人,当着九姑娘和J教授的面,打开了保险柜,将J教授想要的资料拿出来,交到了J教授的手中。
“多谢!”
“契爷做事还算公道,改换门庭,不是稀奇事,但你选了一位古惑仔,是我没想到的!”
J教授道了一声谢,同时也表达出自己的不解。
“有些事,你不懂!选大佬,就跟选股票一样,得选实力股,长红股!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个道理,J教授您不会不懂!你大佬,你大嫂,都让宋生三振出局,宋词是宋生的亲珠女,可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宋生交到了条子的手中!”
“我今天的事,比较多,就不送二位了,玛卡,送客!”
有些道理,就算是从里讲到外,J教授也听不懂,袭人喊了一声菲佣,让菲佣把九姑娘和J教授送出去。
穿戴整齐的池梦鲤,站在窗户前,目送着九姑娘和J教授的离开。
袭人走进了卧室,站到池梦鲤的身旁,思考两秒,开口说道:“五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可以从其他地方紧一紧,挪出来一批银纸来。”
“没必要去动太古码头的货,现在有鬼佬们挡在前面,这些老细们会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吞,可事后鬼佬们撤了,怨气可就只有我们自己来扛了!”
走钢丝不可怕,但就怕事事走钢丝!
看上去已经稳赢的局面,没必要继续弄危!起码不是现在!
“你错了!我跟雷克顿谈的是另外一笔生意!”
“这笔生意是太古码头,雷克顿通过单丝结给我传达的消息,真正的含义是问询我,怎么卖了太古码头的私人仓库!怎么分钱!”
随着池梦鲤纠正自己错误想法的这一番话说出,袭人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看来雷克顿已经跟太古集团谈妥了,太古码头的拆迁平整土地的生意,他已经拿到手上了!”
“我这个苦命人,就是天生跑腿打杂的命,我只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177:躲在下水道中的老鼠
一个故事,大家的关注点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同,虽然故事的结局只有一个。
大年初一,黑阿虎并没有去拜神,他躲在文明里的一处唐楼中,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湾仔码头的料,他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第一时间就打给了契爷温海亮,契爷只是让他藏好,先不要露头,等到风声松一点的时候,他出来活动。
现在关员,条子,都在刮自己,他只能藏在唐楼中,等到风声小了再出现。
其实不光关员和条子们刮自己,号码帮,水房的马仔们也在四处打探自己的下落,想要挂了自己。
号码帮孝字堆是因为货的事,水房的人则是为了清理门户。
邓伯也知道不管是白道,还是江湖,都不会放过黑阿虎,所以派了两个能打能拼的红棍来保护他。
但和联胜也不是好心,他们是为了在庙街插一支旗。
鬼手,烧鸡,傻福三人来了文明里,就没想离开,直接接管了文明里几家最赚钱的场子,里里外外都换上了和联胜的四九仔。
黑阿虎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让兄弟们先忍着,他虽然现在还没有对过档这件事有一句准话,但也彻底得罪靓仔胜了。
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过档到和联胜,然后平地一声雷,成为和联胜的红棍,这样才有新靠山,有新活路。
“叮铃铃”
电视旁的座机响了,黑阿虎赶紧把手上的烟头塞进啤酒罐中,拿起话筒。
“边个?”
“是我,阿邓,是阿虎乜?”
邓伯慈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黑阿虎赶紧开口:“邓伯,是我,我是阿虎!”
“我跟神仙锦聊过了,他不允许你过档,但我请了几位重量级的江湖前辈,他们帮忙说和,神仙锦也就答应了!”
“不过答应归答应,神仙锦要执行家法,神仙锦是疯狗一条,他不会留下你的小命的,所以我们又商量了一下。”
“最后决定,想要打一场擂台,和联胜派出三人,水房派出三人,如果和联胜赢了,水房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但如果水房胜了,你就得挨三刀六洞之刑。”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擂台时间放在了大年初七,你过档开香堂的时间,我放到了大年初八。”
“这两个都是吉祥日子,天老爷会保佑你的。”
“放心,我这次会请人出手,就算是靓仔胜上场,也保证他有来无回。”
邓伯根本没有给黑阿虎选择的权利,直接通知黑阿虎大年初七参加擂台比拼,虽然不用他上场,但如果和联胜派出的拳手输了,黑阿虎也是当场没命。
讲完话的邓伯,就挂断了电话,黑阿虎听着话筒中的忙音,心中非常烦躁,直接把话筒砸到电视机上。
“哗啦.”
电视机的屏幕,被砸出一个大洞,屏幕直接一闪,变成黑屏。
听到响声的马仔们,赶紧冲进卧室中,见到黑阿虎没事,才把手上的家伙都收起来。
“有哈牛的消息乜?”
黑阿虎掏出烟盒,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鼻孔喷出两股烟来,询问哈牛的下落。
哈牛的姐姐和老婆,已经给他call过来好几次电话了,都是询问哈牛的下落。
站在最前面的白鬼,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阿虎哥,自从泥螺抢货之后,我们就没见过哈牛,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这家伙烂赌,不是去濠江,就是去跑马地,从前也是经常失踪。”
“嗯!”
黑阿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虎哥,最近场子的规费,都被和联胜的人抢走了,兄弟们听阿虎哥你的话,全都没有声张,也没有跟和联胜的人发生冲突。”
“可兄弟们也要养家活口,规费让和联胜的人抢走了,兄弟们各个都有怨气。”
白鬼辈分高,跟黑阿虎时间最长,失落过,也辉煌过,但他一开始混江湖,就拜进了和记水房的码头。
他也跟下面的兄弟们一样的想法,想要留在水房。
毕竟过档到和联胜,他们连四九仔都没法做,要从蓝灯笼开始爬,毕竟和联胜的平地一声雷,只给黑阿虎。
别小看江湖辈分,靓仔胜接了罗宾的场子,只要没跟联华过档到老福的四九仔,各个都有场子睇,最差也有个泊车档糊口。
你是四九仔,堂口,字头就有义务给你一条财路,但你能不能守住,从财路上刮出油水来,那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可过档之后,大家各个都没辈分,和联胜踩过界,他们都没法分AB,大小声!
“挑那星!你是在讲我无能喽!现在是不是你话事?是不是你话事?要不要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坐!”
黑阿虎站了起来,走到了白鬼的面前,大声地嚷道。
见到黑阿虎已经变成癫公,白鬼等人也不敢讲多余的话,全都开始思考各自的退路。
发完火的黑阿虎,瞪着双眼,见到马仔们一个个全都低下头,满意地哼了一声,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大牛,一人三张地发下去。
“扑街神仙锦已经低头答应我们过档了,和联胜初八开山门,我们只要熬到初八,就万事大吉。”
“到时候,我扎职上位,在文明里开堂口,你们各个都是红棍白纸扇草鞋,各个能上位。”
“哈牛给我刮出来,顺便把泥螺这个扑街给我刮出来,我要给他碎尸万段!”
把手上的大牛发完,又画了一张又圆又大的饼,黑阿虎总算是把手下的马仔们给安抚住了,他摆了摆手,让马仔们先出去,再把电视机抬出去扔掉。
走出门的白鬼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吭声,各个都低头看鸟,一个接一个地走下楼。
白鬼带着自己几个细佬马仔们,去一旁的小巷子内抽烟。
“大佬,老顶是发癫了!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过档去和联胜!还跟号码帮的九姑娘合伙去做粉档生意。”
“好好地正行不走,偏要捞偏门!”
跟白鬼最久的细佬,实在是忍不住了,心直口快地说道。
178:重量级人物
(感谢林江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撑我!)
(感谢永宁森哥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老板娘大佬,你的沙发,阿咸永远都看得到!)
心腹马仔的抱怨,白鬼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其闭嘴收声。
黑阿虎现在摆明是没前途,早晚玩完!
早跳船,比晚跳船强!跟着黑阿虎一起玩完,不如拿黑阿虎换一个好前程。
“肥西,你是不是跟火狗的条女关系很好?我前阵子还看到你们两个大早上一起饮茶!”
白鬼把手上的烟头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开口询问身边的肥仔。
没等肥西讲话,一旁的其他兄弟们就开始起哄:“肥西哥跟火狗的条女关系非常好,都已经好到一张床上去了。”
“也就是火狗不知情,要是知道肥西哥勾引自己条女,肯定送肥西哥去奈何桥卖咸鸭蛋!”
古惑仔们的感情生活,各个都丰富多彩,勾引大嫂,已经是小事情了。
要不然洪门三十六誓,也不会单独列出一誓来,禁止成员们勾引大嫂。
听到兄弟们糗自己,肥西也没有表现羞愧,反而十分的得意,他对着兄弟们竖起了中指,然后甩了甩裤裆:“火狗哥一直忙生意,根本不照顾条女。”
“大家是好兄弟,我帮火狗哥忙,火狗哥应该不会介意。”
“不过火狗哥早就跟小蜜分手了,但小蜜可以联系上火狗哥,大佬,小蜜现在脑袋中都是我,我要她去东,她绝对不往西,要她给火狗哥带一句话,保证没问题!”
白鬼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现在人多,虽然都是信得过的细佬,但人多口杂,这些扑街们喜欢吹水,没准吹水的时候,就把跟火狗联系的情况说出来。
当二五仔的事,还得要秘密进行,不然会出问题的,白鬼可不想,被黑阿虎执行家法,三刀六洞。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吉眯,喜仔等人,一起来到了瑞兴雀馆,照例还是跟毒蛇明打招呼,今日的瑞兴雀馆,也是按照老规矩,是不对外营业的。
香江的烂赌鬼们,也不会在大年初一跟外人赌,怕自己新的一年财运,被外人赚走,只会跟家里人玩几把。
所有的麻将桌全都被搬走,整个大厅空了出来,一张大台子上,一群水房的四九仔们正在赌牌九。
能到瑞兴雀馆参加春宴的四九仔,都算是水房的核心弟子了,大多数都不是打仔,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显,但都各自守着一条财路,帮字头搵水。
菠菜东见到有人玩牌九,立刻就感觉到手痒,但胜哥在旁边,他老人家不允许自己赌,说要是看到自己赌,肯定会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胜哥说出的话,比金子还真,跟说书先生中的信陵君一样,一诺千金,说砍自己的手,就肯定砍自己的双手。
池梦鲤也看出菠菜东手痒痒,但他没吭声,直接走人,带着马仔们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的各个办公室,会客室内都坐满了人,会议室内也开了牌九赌局。
池梦鲤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大金牛,分给身后的三个细佬,一人一摞,让他们自己去找点乐子,自己则要去见神仙锦。
神仙锦的办公室中,今天是坐满了人,水房二十个堂口的话事人,能说上话的叔父辈,管理钱庄,洗米,换钞档的主管,全都汇聚一堂。
得亏神仙锦的办公室面积大,才能坐下这三十多号人。
池梦鲤随便找了一把塑料椅子,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现在打电话报官,郭国豪的退休金,又会多加一长串数字。
毕竟保释金有一部分,会变成高级差佬的退休奖金。
在场这些扑街们,各个的案底摞起来,能有一人多高,肯定得交足额保释金,一次就得几万块,就算是揸fit人,也扛不住。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听着烂命德正在讲笑话,马王简见到池梦鲤到了,也凑了过来,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了池梦鲤。
“多谢照顾!龙宫夜总会真是我的福地,光是这三个星期,我就噱了几十万,多谢阿胜关照!”
龙宫夜总会都是上海仔的阔少,凯子,最近股市,期货,房地产市场势头非常好,阔少们赚了不少的银纸,出手也阔气。
姑娘们赚了不少,马王简抽水也抽的开心。
池梦鲤看了一眼钞票,看了一眼上面一长串的数字,二十万!大手笔!
“那就谢谢简哥了!”
马王简是水房的核心弟子,别看平日里低调,但神仙锦最信任他,只要事关水房的大事,神仙锦就得听听马王简的意见。
当然,自己这位巡城马,也有发言权。
“阿胜,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叔父!”
坐在茶台附近的神仙锦,见到了池梦鲤驾到,就赶紧站起身,让这个扑街仔,不要听烂命德的单口相声,过来认识江湖前辈。
原本就想吃顿饭,就拍屁股走人的池梦鲤,非常无奈地站起身,一把拉起正在吹水的烂命德,一起去见神仙锦。
见到靓仔胜把烂命德捞走,大家没有乐子听了,各个堂口的话事人,全都对着靓仔胜两人的身影竖中指。
“老顶,恭喜发财,利是逗来!“
池梦鲤开了一句玩笑,然后摊开双手,等待着神仙锦的大红包。
烂命德可不敢跟神仙锦开玩笑,即便他当过神仙锦的头马,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大佬,祝您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见到自己的两位得意细佬给自己拜年,神仙锦也很开心,他从口袋中掏出两个利事红封,交到了靓仔胜和烂命德手中。
在利事红封当中,神仙锦给的算大额的,每人八百八十八。
池梦鲤揣进口袋中,看向神仙锦,看看这个老扑街,要给自己介绍哪位英雄好汉。
“阿胜,这位是白伯,福义兴的叔父辈,大捞家,白春亭!”
神仙锦手指向坐在茶位旁的白春亭,给靓仔胜介绍道。
池梦鲤知道白春亭,也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福义兴的大捞家,一直在曼谷当拆家,只有老一辈的江湖中人,才记得白面春这个花名诨号。
白面春没人记得,但他的门徒有人记得,水路王标金。
“白伯!新年快乐!”
“.”
池梦鲤、烂命德,赶紧跟白春亭请安拜年。
“都是乖乖仔!还是香江的靓仔顺眼,不像曼谷猴子们,各个都是扑街!”
白春亭也准备了利事红封,一人一个,里面是六百六十六,讨一个六六大顺的吉利数字。
长者赐,不敢辞!
“多谢白伯!祝白伯心想事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粉档生意,掂过碌蔗,顺顺利利!”
池梦鲤和烂命德,把红包一收,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吉祥话一句接一句。
白春亭脸上挂着笑容,但心里直骂娘。
这两个扑街,好死不死,非要在吉祥话上带粉档两个字,真是两个臭西,跟神仙锦是一路货色,说话夹枪带棒,不是个东西!
“阿胜,白伯是过来摆茶讲数的,水房在曼谷和清迈的路,都是标金在操持,最近我们水房是不搞粉档了,白伯就想把路给和联胜。”
“你怎么看?”
神仙锦似笑非笑,看着靓仔胜,想要看看他的想法,温贵叔说的对,只要沾上生意,沾上泥水,就算是有二心,慢慢地也和光同尘了!
“粉档是没路走的烂仔们开的工,我们水房南有赌厅,北有钱庄,没道理沾粉档,和联胜没前途,都是要饭吃的丐仔,他们想要吃馊饭,全都让给他们了!”
“不过话又说过了,水房的路,全都兄弟们用命拼出来的,白白让给和联胜,这是没道理的!”
池梦鲤火力全开,对着和联胜就是一通喷,并且提前划出道道,让白春亭给水房一些补偿。
池梦鲤和水房的态度,白春亭早就有准备,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是让路,我和标金当然有所表示,标金愿意拿出三百万来,给阿锦你当赔罪礼。”
“至于你水房之前压在路上的保证金,也会如数奉还。”
“搵拉圣将军原本是不同意支付保证金的,标金自掏腰包,帮水房解套,也算是尽心尽力!”
“标金说了,他的资金,往后五年,只走水房这条线,这赚的,比当拆家,开粉档赚的多!”
整个金三角,几乎都是三合会的地盘,各大将军的货,也几乎是香江各大字头负责外销,没有香江字头背景,你是搞不到货。
三合会能搞定这些军头,靠的不是人情,靠的是保证金。
就拿水房来说,水房在佤族的搵拉圣将军,缅族的昂山吴将军,各自放了五百万美金,这笔数,是压舱石。
这两家放给标金的货,都不会高于五百万美金,也就是说,标金是中间人,既要维护水房的利益,也要维护跟两位将军的关系。
现在水房要让出路,就要拿回这一千万美金,将近一亿港币。
标金同和联胜如何分成,水房不会理会,但如果这一千万美金出了问题,水房肯定会干掉所有人,然后派遣新的接头人,去跟两大将军继续做生意。
义群现在的中间人是李老师,曾经是八面佛,和联胜是玫瑰,新记是林江,号码帮则是太子亲自掌控,而水房的中间人,就是标金。
这也是茉莉见到靓仔胜出现在医院之后,就非常激动,就像块狗皮膏药,死死贴住。
池梦鲤看向神仙锦,见到这个老扑街不吭声,就知道对这补偿不满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标金是水房养出来的拆家,现在跟和联胜站在一块,来砸水房的锅,多少有点不地道。
“白伯,先这样,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要跟叔父辈们商量一下,贵叔现在身体抱恙,但不代表水房抱恙,标金要是想看看水房的斤两,可不明智。”
这种大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谈好的,神仙锦不想大年初一,就搞的不愉快,站起身,把白春亭送出办公室。
白春亭本还有话讲,但见神仙锦态度坚决,他只能离开,但在上电梯之前,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阿锦,你跟标金是多年兄弟,你了解他,他不想把事情闹僵。”
“一旦闹僵,面子上,大家都不好看。”
“白伯,您是老江湖,江湖上的恩怨,混到最后,就没有面子上好看的。”
“您放心,我会跟标金好好聊,毕竟大家兄弟一场。”
神仙锦帮着白春亭按了电梯,表示自己会好好聊,见到电梯下楼,他才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大会议室,我要跟阿胜,简仔聊点事,随后就到。”
神仙锦把办公室内的人全都赶走,只留下池梦鲤和马王简。
“和联胜请了和合图的老家伙们出面,无论如何,和记的山根,是和合图给的,老家伙们出面,我肯定要给面子。”
“不过和联胜最近有点嚣张,既想要吃地盘,还想要水房在曼谷的路,真是不知死活!”
“老鬼邓说要打擂台,三局两胜,如果胜了,就把黑阿虎给放回来,如果我们败了,黑阿虎和庙街的地盘,就彻底归了和联胜。”
“听说老鬼邓已经预定了大年初八开山门,要给黑阿虎平地一声雷,直接让他当庙街话事人。”
“是打,还是聊!你们两个给个意见!”
神仙锦既不想打擂台,也不想坐下来摆茶讲数,人是水房的,地盘也是水房的,和联胜摆明是要占便宜,给自己难看。
“当然是同意了!”
“麻痹和联胜,麻痹黑阿虎,我找机会把黑阿虎干掉,把鬼手打成天残手,把烧鸡摆上阎王爷的供桌,把傻福变成傻佬,送到青山医院去治脑袋!”
“如果水房兄弟齐心,一起杀进弥敦道、佐敦道,去找老鬼邓的麻烦,保证让这个老扑街新年过的有滋有味。”
雷克顿已经嫌弃自己做事太慢了,池梦鲤也不想拖下去,准备就在这几天,搞死黑阿虎这帮吃里扒外的二五仔们。
(各位大佬,今天起床,就感觉不对劲,然后去医院诊断,发现是颈椎病犯了,挂了一天水!)
(阿咸是个病秧子,还请各位大佬们体谅,明天出院,正常更新,必须要三天做一次康复理疗了!)
179:汇丰的反应
双花红棍的口气,就是壮!
神仙锦知道眼前的靓仔胜能做到,但他想要在油麻地插支旗,不能让靓仔胜搞清一色,最近几年,成立公司的江湖大佬不少。
一旦成立公司,就是自立门户。
双花红棍自立门户,水房可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神仙锦尽量让靓仔胜吃好处,给地位,给财路,就是要拉住他。
“事事都要你去做,兄弟们就会被你养懒!”
“既然阿胜你决定动手,我就借兵给烟铲强他们,让他们做事。”
“如何?”
既然字头决定给烟铲强他们四个扑街上位的机会,那就不能失言,神仙锦不准备让池梦鲤插手,准备让烟铲强他们做事。
烟铲强他们只要把黑阿虎干掉,把鬼手,烧鸡,傻福三人赶出庙街,就能光明正大地将文明里拿在手中。
字头抽水,还是走油麻地的堂口,但地盘往后就握在了字头的手中,也算是帮字头多开一条财路。
神仙锦打什么算盘,池梦鲤心中清楚,但文明里本就是要扔出去的肥肉,油麻地最赚钱的几条街,他已经抓在手中了。
只要在核心的四条街外,都插上旗,跟其他字头的地盘不接壤,这些扑街们就算是想找麻烦,也得先搞定自己外围的水房这些小垛子,炮台。
这些小垛子,都是字头的人,出了事,也只能抬出字头的招牌,不能用自己的垛,有利无害,傻佬才不干。
“天大地大,老顶最大,老顶您决定就好!”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池梦鲤想不到不答应的道理。
神仙锦满意地点了点头,靓仔胜能快速崛起,成为江湖中炙手可热的新人猛将,靠的就是识时务,化被动为主动。
周围竖起一圈炮台,各大字头只会找水房的麻烦,不会找靓仔胜和油麻地堂口的麻烦,这步棋,真是高。
可对于水房来说,这些怨恨都是些无所谓的事!
树大招风!
因为就算水房不扩张,其他字头、社团,也会主动找麻烦,香江的地盘就怎么大,财路就怎么多,你水房多吃一口,其他社团就少吃一口。
正事聊完了!
神仙锦就带着马王简和靓仔胜两人,走出办公室,会议室内的超级大圆桌,已经摆满了珍馐美味,池梦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庆祝大年初一的春宴。
池梦鲤能吃春宴,许久未出现的郭国豪就不这样幸运了,A教授这伙人,爆出了很多的料,O记和毒品调查科,各区的反黑组,缉毒组,重案组开始大拉网。
过年也没有假期,行动处的全班人马,全都在战略值班,A教授爆一批料,他们就出动铐一批古惑仔。
白小姐,猪肉,浴盐,还有各式的家伙,摆满整间会议室。
即便是加班,行动处的伙计们,也没有怨言,因为A教授转为污点证人,在这个扑街的帮忙下,解决了一部分陈年旧案。
情报科,刑事情报科,也根据A教授的口供,进行交叉比对,对过去三年的无头毒品案进行重新调查。
所有人都在忙,郭国豪也不例外,可今天的来宾,就算是他再忙,也不得不见。
沙皮逊看着自己这位心腹爱将,很是满意,唯一感觉无奈地是,他必须按照规矩,今年六月份接班,渡过两个月实习期后,才能拿到总督府和海外殖民部的委任状。
不过身为行动处处长,行动处的一切功绩,都有他一份,虽然不能大功独揽,但在海外殖民部长官的办公桌上,也会有自己的述职报告。
“唔好成日捱夜啦,黑眼圈都出晒嚟啦!要多啲留意身体啊!”
沙皮逊的粤语,越来越熟练,他关心了一下郭国豪,然后介绍身后的男人:“国豪,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高尔夫球友,汇丰的安保副主管,叶锦添先生。”
“叶生要找能破案的神探,我想来想去,我手下的神探,就只有你国豪一位,所以我就把叶生带到你的办公室来了!”
“叶生是自己人,你们好好聊聊!”
沙皮逊这堆话中,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那就是眼前的叶锦添,是汇丰银行的安保副主管。
汇丰银行的安保主管,是前军情五处的负责人,驻扎在伦敦城,毕竟汇丰大班沈闭已经决定,在伦敦金融城重新上市。
金库,保险库也都会挪到伦敦金融城,安保主管亲自管理命根子,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汇丰把金库,保险库挪走,但总部并没有挪走,香江的安保副主管,也就因为管理着总部的安全,变的位高权重了。
“叫叶生有点生分了!我应该叫一声师哥!”
“叶师哥,我们很有缘,在皇仁书院,您比我大两级,在港大,因为您踢波住院休学,就变成大我一级。”
“等到进入黄竹坑,因为我报名失误,您又比我大两级。”
“您升督察的时候,我刚从PTU毕业,完成CID课程,不过您成为最年轻的总督察后,就去律政司了,后来去了安保司,最后辞职,成为汇丰银行的安保主管。”
郭国豪认识眼前的叶锦添,汇丰华大班家族出身,不管是在皇仁书院,还是港大法律系,或者是黄竹坑,都是风云人物。
因为背后都是大人物,加上球踢得的好,雷洛踢波的时候,都要选黄竹坑没放假的时候。
如果继续在差馆混下去,凭借叶家跟鬼佬们的关系,这位叶生,早就混成总警司了。
“既然你们熟,我就不打扰了,布政司衙门还有个会,我就不陪你们了。”
沙皮逊把麻烦扔给了郭国豪,就转身离开,身为下属,郭国豪肯定要送一下,等两人走到没人的电梯前,沙皮逊才提醒郭国豪。
“汇丰的事,没有小事!没准沈闭已经跟总督大人打好关系了。”
“代表汇丰利益的下议院议员,上议院议员们,可都是大人物,所以汇丰的要求,我们要尽量满足,省得海外殖民部找我们麻烦。”
“不管你以后是继续当条子,还是走律政司从政,都少不了汇丰的支持,先结一份善缘,往后才能一起愉快的共事。”
电梯到了,沙皮逊口苦婆心地说了一通,然后拍了拍郭国豪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然后走进了电梯内,摆手告辞。
都是人精!
郭国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刻返回办公室,而是亲自去茶水间,冲了两杯速溶咖啡,亲手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了办公室。
“师哥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沙皮逊也陪着,要不是一哥休假,一哥都得跟您一起下来,您的面子是真够大的!”
把咖啡放到了叶锦添的面前,郭国豪也也没有坐回到办公椅上,而是端着杯子,站在办公桌前,羡慕叶锦添的大阵仗。
“我丢!大家都是差佬,就不要调笑我了!”
叶锦添一看咖啡的成色,就知道是雀巢的速溶,他喝了一口,怀念着自己的青春。
他以前拼命,就是靠咖啡撑着,劣质的奶粉,劣质的糖精,劣质的咖啡豆,喝多了一定得肾结石和胆结石。
“我出入差馆有人接见,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强大,有搞头,而是因为我身后的招牌是汇丰!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不给汇丰面子,比不给总督面子,下场还要严重。”
“但现在就有人摸了老虎屁股,并且不想给钱。”
忆苦思甜结束了,叶锦添将手上咖啡杯放到了桌面上,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厚摞资料,还有一张装在密封袋的大金牛。
第六感告诉郭国豪,这摞文件最好不要碰,因为肯定是影响自己一生的大麻烦,所以一动没动,等待着叶锦添继续讲话。
敢摸汇丰的老虎屁股,还不付账的家伙,肯定不是小人物。
“你最近在加班,不知郭sir你听没听说湾仔码头的走私野味案?”
见郭国豪不主动上钩,叶锦添只能继续开口。
“当然知道,震惊总督府的大案子,我听说十五号仓库内的货,价值两个亿港币,光是清点出的各类毒蛇,就有一万多条。”
“就算是全香江喜好蛇羹的市民们,一起努力,也得吃一个月。”
湾仔码头的走私野味案,郭国豪一直在关注,因为涉及到池梦鲤,关楼总共加在一起,都没有一百名有执法权的探员。
这种大案子,不是关楼能搞定的,幕后肯定有交易。
但关楼拥有独立执法权,他们立案的案件,条子是没法开展第二次调查的。
还是那句话,自己人不搞自己人!
“看看这张银纸!”
叶锦添见郭国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没有继续绕弯子,他把装有大金牛的透明袋子扔给郭国豪,让他好好地看一下。
郭国豪没有立刻拿起袋子,而是戴上眼镜,戴上手套,才拿起袋子,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防伪码。
但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有检查出问题来,如果他的判断没错,这应该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真大金牛。
“我感觉没问题!”
“除非伪钞仔们又有了新的技术突破,已经生产出我们肉眼分辨出来的伪钞。”
郭国豪将手上的透明袋子放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这当然是真钞!毋庸置疑!”
“当年南欧的造币集团,拿下了汇丰一年的造币权,为汇丰生产了价值十五亿的大金牛。”
“这是香江一年的用量,也是汇丰用八千万英镑从金管局换来的,可这批钞票,刚降落在启德机场,就被大圈仔给抢了。”
叶锦添说完之后,也是一番感慨,因为这批大金牛,汇丰内部也是掀起一波风暴,金管局直接扣住了八千万英镑的款项,并没有给汇丰新的铸币权。
汇丰是从欧洲调回了一笔款项,充当预备金,才又在自家的铸币厂印了一笔大金牛,才顶住市场流通。
为此,促成南欧造币集团生意的副大班,华大班,直接打报告离职,副大班的股权,全部扣除,直接灰溜溜地下台。
当年汇丰的业绩,因为损失的八千万英镑,直接大损,如果不是其他生意顶着,就会达成太平年间营业额亏损的壮举。
即便如此,汇丰董事会也乘机发难,要求全员分红减半,来弥补股东们的损失。
这笔交易因为是跨境,保险公司是劳合社,劳合社认为汇丰银行有骗保的嫌疑,拒绝赔付,双方在伦敦城打起了官司。
国际法院判处汇丰败诉,理由就是这批被抢劫的钞票,并没有出现在市面上,一张都没有,这就让人非常疑惑了,劳合社的保险调查员们,认为是汇丰自编自导自演。
汇丰也多次向条子施压,要求条子们尽快结案,好申请劳合社的补偿,解冻金管局内的八千万英镑。
郭国豪知道这件案子,因为这是香江迄今为止,数额最大的抢劫案,十五亿的大金牛,被人抢走,差佬们接到报案,立刻部署,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他知道叶锦添话中背后的含义,他再次拿起透明袋子,认真地看了一眼,迟疑地说道:“这就是被抢走的大金牛?”
“对!这就是!”
“大班正在西班牙度假,听到消息后,立刻乘坐自己的专机返回香江,现在应该已经落地了。”
叶锦添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见还没有到专机降落的时候,就继续说道:“这批钞票是从十五号仓库找到的。”
“连带着还有一批伪英镑,印钞设备,变色油墨,但就是没有找到电板。”
“副大班,华人大班已经去见律政司司长了,他们会让律政司司长在联合办案中的文件上签字,最迟今天晚上,你就会成为联合调查小组的副组长。”
“这是一次出头的机会,我不清楚关楼在搞什么名堂,就算是知道了,我也不在意,但汇丰今年有向海外殖民部申请太平绅士的权利,只要报告打上去,海外殖民部就会批准。”
“恭喜郭sir,你的名片,私人名片上,可以JP的英文缩写了!”
叶锦添提前恭喜郭国豪,又往职业生涯的终点,迈进一步!
180:异常举动(求月票)
郭国豪必须要承认,汇丰和叶锦添给出的酬劳,非常的诱人。
郭家不缺钞票,郭国豪也不缺钞票,他的个人基金,每个月月初准时到账五十万,这笔钱,足够他正常生活的。
世间能打动人的,就是名和利,既然利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名了。
官守太平绅士,不管是从社会地位上,还是往后晋升,都是重要的筹码,现在汇丰和叶锦添给自己送上门来,不用自己去砸钱搞慈善,买通鬼佬们,省了不少的事。
“多谢师兄照顾!”
“我该如何帮师兄的忙?”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叶锦添出手大方,肯定有事需要他在关键时刻睁一眼,闭一眼。
这种大案,没有三年五载,是办不完的。
如果真的办三年五载,汇丰就拿不到那笔劳合社的天价赔偿,也拿不到金管局扣押的八千万英镑。
“很简单,在关键时刻推一把。”
“十五号仓库是温天传先生名下的资产,如果他或者温家承认启德机场抢劫案,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会省去很多麻烦。”
“十天,我们只需要十天,律政司就能走完全部流程,汇丰也能拿回一切,股票大涨,今年的业绩也会有个良好开端。”
叶锦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温家已经被太多人盯上了,但温家家主温海亮并不清楚,他还以为是自己大儿子擅自行动,才导致的纰漏。
温家高矮胖瘦正好,有能力进行抢劫计划,现在整个温家都陷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叶锦添不清楚这个陷阱是什么时候布置的,但怡和,太古都参与进来了,汇丰和他都不清楚,这两家死对头,是什么时候坐在一起玩牌的。
温家何德何能,被两大洋行算计,但这不重要,既然温家已经被怡和同太古盯上,那就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既然如此,多背一口汇丰的黑锅,问题也是不大。
“我清楚了!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能加速,我会加速,但如果温家人不自己认罪,死扛到底,这就不好办了!”
郭国豪的确想要太平绅士的头衔,但为了一个太平绅士的头衔,往自己身上泼一身泥水,这就有点不理智了。
“我们会搞定!不会让师弟你太为难!”
“先这样,我要去接老细的机,有问题,可以call我的电话!”
叶锦添掏出自己的名片夹,取出一张私人名片,放到了郭国豪的办公桌上。
郭国豪站起身,将叶锦添送到电梯处,目送着电梯门关上,才返回到办公室中。
资料,还有那张装进袋子中的大金牛,全都留在了办公桌上,郭国豪让人把杯子拿走,自己坐回到椅子上,翻看着文件资料,一页页地看。
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的野味走私案,现在已经把温家推到了风口浪尖,BBC也发布了多份调查资料,香江的各大电视台,各大媒体,全都转播了这些调查记录。
温家这些年的争议事件,全都放到了放大镜底下,让香江市民们评论。
小报社温家能挡住,但BBC,泰晤士报这些大报社,可不会给你华商一点面子。
商业罪案调查科也启动了多项针对温家的调查,BBC已经提供了证据,商业罪案调查科如果不跟进,肯定会被千夫所指。
郭国豪花了两个钟头,终于把所有资料全都研究好,资料看完,律政司的联合调查手令也送到了郭国豪的办公桌上。
在手令上签字,郭国豪就让秘书在下班前,送到律政司,自己则拿起话筒,直接call给桃花妹,让这个小女子进来。
一脸疲倦的桃花妹,嘴里叼着香烟,走进了郭国豪的办公室内,生无可恋地给郭国豪敬了个军礼:“下午好,郭sir!”
看到半死不活的桃花妹,郭国豪也是忍俊不禁,他笑了笑,然后板着脸说道:“不要演戏给我看,加班而已,是有奖金,给加班费的。”
“等到教授这个案子结束,我给大家放一个星期的假,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太古码头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郭国豪注意到桃花妹手上有资料,应该是要汇报的资料,钉狗去跟别的案子了,整天的不见人,桃花妹也只能跟自己汇报。
桃花妹将报告放到了办公桌上,开口说道:“郭sir,给我们放假的话,从年头说到年尾,没有一次成行。”
“太古码头的调查,已经快停了!铐到的人,有三名是哑佬,只能打手语,剩下的两人,也是一句话都不说,死撑到底。”
“我已经准备向大老爷和律政司提出申请,开出海捕文书,赏金悬赏,准备缉拿黑阿虎,泥螺两人,每人悬赏十万块。”
“十万块!保证有人当二五仔,逼着他们内斗。”
“现在手上掌握的证据不少,有人证,有物证,还有照片,黑阿虎就算是想耍赖,也逃不脱审判。”
“对了!郭sir,面包车中死的人,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了,是北面来的老表,是江湖人,叫无名,是接单的散仙。”
“我提审了教授,K教授,宋词,他们说之前他们是被关在一处地牢中,但他们不清楚地牢在哪里,这个无名是来救他们的。”
“但营救行动失败,无名被人干掉了。”
“物证组已经提取了弹头,弹壳上面的指纹,送进大数据库,进行了筛选比对,已经有结果了。”
桃花妹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按进了烟灰缸中,然后把准备好的资料放到了郭国豪的办公桌上。
“是号码帮的九姑娘!”
听到弹壳上的指纹,是号码帮的九姑娘,郭国豪也是楞住了,他赶紧取过比对资料,发现结论还真是九姑娘。
“A教授说没说开枪的人,是男是女?”
不排除栽赃嫁祸,郭国豪也掏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点燃,想听听桃花妹的意见。
“我也感觉事有蹊跷,我单独询问了A教授,K教授,宋词三人,他们的口供都一样,都说来人声音听不出是男女,人也是穿着夜行服,分不出男女。”
九姑娘是邓七的宝贝珠女,没道理会自己出手,手下马仔多,随便指派一个马仔做事就好了!
手上只要沾了血,那可一辈子都洗不清。
所以桃花妹感觉奇怪,调查了很久,但也没有头绪了,只能往上报。
郭国豪把比对文件留下,单独夹在一个文件夹中,至于说海捕文书,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所以没吭声,继续说道:“卧底那边有问题乜?”
桃花妹摇了摇头,表示最近内线并没有给出情报,她开口说道:“内线并不是专业的卧底,她有些举动,应该已经惊动了靓仔胜。”
“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很多秘密,内线都探听不到,这一次搞定黑阿虎,就是大功一件,我想找个理由把内线给撤回来。”
“功劳已立了,接下来的事,她也搞不定,不如回来,我给写一封推荐信,让她去参加晋升考试,最近很多老前辈都退休,位置空出来很多。”
“郭sir,你看如何?”
桃花妹只是前线指挥官,大事还需要郭国豪拍板,不可能越俎代庖。
后生仔就是后生仔,心太急!
郭国豪在心里摇了摇头,咳嗽一声,把没抽两口的香烟按进了烟灰缸中,开口说道:“不要急,让内线准备好考试,不要让内线撤回来。”
“现在把人撤回来,靓仔胜肯定会起疑心。”
做事不能太明显,如果太明显,就会惊到水房,池梦鲤在水房不是只手遮天,如果出了问题,神仙锦肯定会让池梦鲤做事,到时候会闹的很难看。
“既然没有情报传递,就不要派人盯着,把人撤回来,只派一人保护即可,刑事情报科一直跟我抱怨,说油麻地行动占用的人手太多,现在可以撤出一批人。”
“你先打申请,但不要立刻发布,我去请示一下沙皮逊。”
“找你来,是有新案子,你先看看资料。”
郭国豪把手令,叶锦添送来的资料,全都拿给桃花妹。
桃花妹赶紧翻阅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湾仔码头的野味走私案,她赶紧拿过手令,仔细阅读上面的英文。
“律政司的大佬们下令,让我们跟关楼一起合作,把案子调查清楚,现在O记的案子太多,我想来想去,还是把你带上,你跟我去联合调查组。”
“你老豆经常跟我讲,要我关照你,这次露脸的机会,我给你了,你不要掉链子,浪费机会。”
郭国豪卖了一个人情给桃花妹,要她不要浪费机会,毕竟机会不多,抓不住,会影响前进的脚步。
“知道!我先去申请海捕文书!”
桃花妹站起来,抱着资料准备离开,但没走两步,还是转身回头,开口说道:“郭sir,我不是在背后讲人坏话。”
“但A仔哥最近很不对劲,我每次提审A教授和宋词,A仔哥肯定会到场,坐在监听室内不挪窝!”
“感觉有点怪!”
“可能是巧合吧!我先去忙!”
桃花妹把话说完,就用身体撞开门,离开郭国豪的办公室。
181:斩断沟通渠道(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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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双眼盯着电话,等待着宝贝仔被关楼释放的消息,可一直等到下午三点钟,电话铃声还没有响,她立马明白,温家的攻势失败了。
她已经没心情处理公司事务,拿起桌面上的手拎包,准备离开办公室。
“温太!”
傅文佩的助理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开口说道:“公司代言人张满心小姐求见,张满心小姐没有预约,但她说有很要紧的事。”
女助理把话说完,就双手抱在小腹前,等待着傅文佩的下一步指令。
听到张满心主动来访,傅文佩把自己价值十几万的手拎包,又放回到桌面上,她也坐回到老板椅上,点了点头,让助理把张满心带进来。
女助理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走到了会客等待区,走到正在戴着墨镜看杂志张满心前,请这位风头正劲的TVB王牌主持人,去办公室跟傅文佩见面。
张满心把手上的杂志放到了一旁,拿起自己的手拎包,跟在女助理的身后,走进了傅文佩的办公室内。
“冲两杯咖啡。”
傅文佩知道张满心去见过自己的宝贝仔,肯定是宝贝仔有话要跟自己讲,她支开了助理,让她去冲两杯咖啡。
女助理点了点头,关上门离开,但她并没有走向茶水间,而是绕了一圈,去了财务室,走进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
财务总监何薇,三十多岁,一直未婚,有一个宝贝女儿。
天天渔场公司的所有职员,都知道跟何薇一个姓的宝贝珠女,是温生的仔,甚至傅文佩都知道,逢年过节,还会包一个大红封,加上一些小礼物。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无厘头,两个女人就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待了几年,相安无事。
傅文佩的女助理,敲了敲财务总监办公室的房门,听到“请进!”两个字,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乜事?”
港大出身的何薇,行动力十足,做事干脆果断,她正在处理账目,头都没有抬,直接开口询问来意。
“四少的女朋友来了,已经去见总经理了。”
女助理很会做人,为了不刺激何薇,她开口说的是总经理,而不是温太。
“我知!”
何薇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永安百货的储蓄卡,放到了办公桌上,开口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我讲。”
“这是两千块的充值卡,新年快乐!”
女助理一听到钱数,立刻心花怒放,上前一步,从桌面上拿起永安百货的储值卡,开口感谢道:“多谢何小姐。”
“我先去忙!”
女助理说完感谢的话,就打开门离开。
何薇合上账本,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思考着傅文佩这个老女人跟温天传的女朋友在聊什么。
老头子要自己在生意上盯着傅文佩,提防着傅文佩搞鬼。
温天传的女朋友跟傅文佩见面,肯定无关于生意,自己就当没看见。
明天就是大年初二,怡和保险转交的货款,已经打到了公司指定账户中,可货已经被关楼查封,根本没货可发。
想到这里,何薇站起身,拿起手拎包,准备去见老头子,这种大事,还得老头子来做主。
傅文佩不知道何薇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二五仔,她看着面前的张满心,关切地开口说道:“天传仔点样啦??”
张满心摘下墨镜,她听到傅文佩的话,赶紧开口说道:“天传哥很不好!我今天早上去看他,给他送了洗漱用品,都是他平常用的。”
“温太,您得救天传哥!”
“我今天跟律师聊了聊,我发现那位庄律,根本不上心,我待了一上午,买通了一位关楼探员,才知道,庄律师想要让天传哥签和解文件。”
“这个字一签,天传哥就算是出来了,名声也彻底毁了!”
“我看不如这样,我跟罗锦文律师楼的律师有点交情,就算是没交情,只要给足律师费,也算是有交情了。”
自从温天传跟自己交代,是温天鑫在背后搞鬼,张满心就开始不信任温家聘请的律师,认罪协议一签,温天传就是秋后的蚂蚱。
除了远走他乡,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商场可以接受伪君子,也能接受真小人,甚至古惑仔洗干净两脚泥,大家都是欢迎的,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没被条子抓到,那就没问题。
可香江商界容不下真罪犯,因为玩擦边球是证明你有手段,但被抓了,可就是学艺不精了,人人得而诛之!
认罪协议?!
傅文佩愣了一下,她不清楚这份认罪协议是从何而来,因为上午的时候,她还同庄律通过电话,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庄律口口声声说没问题,让自己放心,到头来就是让自己的宝贝仔去签署认罪协议。
“温太,您肯定要露面,去见一下天传哥!”
“算了!这个坏人我来做,天传哥让我跟您讲,仓库内的货,是温大少的,是他跟天传哥讲,要暂时放两天。”
“并且温大少还说,这件事您也清楚!但出了事,温大少躲起来了,让天传哥在前面撑局面,这样搞,还是不是亲兄弟!”
张满心也是讲义气,直接把话全都讲出来,帮温天传来脱离苦海。
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傅文佩听完张满心的话,立刻就恍然大悟,她赶紧抓起话筒,在座机上按了几个数字,焦急地等待着对方接通。
“你好!边个?”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文佩赶紧开口说道:“孙生,是我,文佩!”
“遇到一点麻烦事,想来想去,只能求到孙生您这里。”
“大年初一,我没给您去拜年,反倒因为自家烂仔的事求上门,真是抱歉!”
电话另外一头的孙生,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道:“既有子孙,当为子孙计,人之情也。”
“事情我知道,但我已经退休很久了,律政司内虽然还有几个徒弟在,但不一定会卖我面子,人情薄如纸,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傅文佩听到孙生愿意帮忙,立刻开口说道:“孙家的律师楼,我一直都在关照,大家也算是自己人,现在的调查情况,对我的仔很不利,我只有一个仔,没得选。”
“这次辩护律师,我会选孙家,孙生,您帮忙多费心!”
“一百万搞不定,我傅文佩就掏五百万,五百万搞不定,我就出一千万,不管律政司的鬼佬们多贪心,我都能把他们的肚子填饱。”
有钱能使鬼推磨,傅文佩为了救自己的仔,也是不顾一切了,她银行账户中还有一两千万,这是多年分红攒下来的。
正在听电话的孙生,叹了一口气,自家的律师楼,傅家和傅文佩都很照顾,如果这个时候抛弃金主,孙家律师楼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往后不会有人上门。
温家四少这场官司,孙家律师楼,必须要想尽办法搞定。
“文佩,现在把庄律赶走,就是要翻脸,一旦翻脸,会影响你跟你先生的关系。”
“搞不好,温家跟傅家都会翻脸!要考虑好!”
电话另一头的孙生,要傅文佩考虑清楚,不要意气用事。
这个案子很复杂,孙生可以确定,温家肯定是参与了野味走私案,因为温家就是走船的,这种捞偏门的生意,对于温家来说,是家常便饭。
“为了仔!翻脸就翻脸!”
“别到最后,木已成舟,想翻脸,都没有翻脸的机会和资本了。”
傅文佩也猜出温海亮的想法,老大温天鑫是发妻生下来的长子,是温家未来的继承人,是温家的面子,华人大亨们讲面子,讲排场,肯定不会让面子受损。
面子不能受损,自己的仔,就会自动变成里子,变成替罪鬼,把这个黑锅扛在头上。
“我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立刻就会去派人接手工作,我刚才也收到风,律政司已经决定,跟条子成立联合调查组。”
“这次事情搞大条了!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解决的,文佩,你要有心理准备,最好跟你大佬研究一下。”
“对了!条子这次派出来的神探,是永安郭家的人,叫郭国豪,我跟他还有点香火情,我会约他出来坐一坐,看看条子们开乜价!”
一直关注这个案子的孙生,把自己知道的情报讲了出来,表示自己的能力。
律政司前脚发手令,孙生能第一时间知道手令的内容,还知道条子会派谁出马,可不像他嘴里讲的那样,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对付关楼,对付华人差佬,就得用鬼佬律师,我这里正好有一位擅长拉关系的鬼佬律师,我会让他去交接。”
“文佩,我思来想去,呢个唔系突发嘅案件,呢更似一个处心积虑嘅千局!”
“要是案子,推出一两个替死鬼,就能结案,但如果是千局,那就要尽快找到幕后的设局人,问问他想要什么好处,后面都有谁!”
“能讲和,就讲和!”
姜还是老的辣,孙生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不对,因为这一环套一环,实在是太巧了,进攻有张有弛,一浪接一浪。
设计很老辣!也不着痕迹,要是不警觉,十有八九就会掉进陷阱中。
傅文佩没吭声,幕后的设计者,是不会停止进攻的,这就跟拳击一样,只要上了拳台,那就得全力以赴,不然下场会很惨。
靓仔胜不会收手的!如果没拿到他想要的,后面的老细们,都会把靓仔胜撕成碎片。
“好了!我会去打探消息!”
“新年快乐!”
孙生见傅文佩不吭声,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动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孙生说的对,现在主动合作,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傅文佩拿起话筒,给靓仔胜给她的电话号call去了电话,电话响了足足一分钟,才有人接。
傅文佩见不是靓仔胜接电话,就说了个时间地点,要接电话的人,转达给靓仔胜。
张满心看到傅文佩开始活动,她也放心了,温家置之不理,但傅文佩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有朋友,看在钞票份上,都会主动帮忙。
见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她就拎起手提袋,准备告辞离开。
“满心,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往后肯定会还回去。”
“我现在还不好出面,需要跟各方面聊完之后,才能出面,现在关楼大厦前,全都是狗仔队,你也要注意一点。”
傅文佩拿起手提包,拍了拍张满心的肩膀,然后跟张满心一起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跟靓仔胜约的地方,是半岛酒店的茶餐厅,半岛酒店在室外搭建了几处玻璃房,自从龙宫夜总会火爆之后,香江出现了很多玻璃建筑。
半岛酒店也不甘人后,也搭建了属于自己的玻璃建筑。
傅文佩到的时候,正好有两间空闲,她给了小费,要了一间。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打在钢化玻璃上,非常漂亮。
可傅文佩这个时候没有心情欣赏夕阳,她靠在椅背上,喝着柠檬水,等待着靓仔胜的到来。
“妈咪!”
熟悉的声音从傅文佩身后传出来,她赶紧扭过头,看到周淼云身穿一身大红套裙,一步三摇地走进了玻璃房来。
“淼云!?”
见到周淼云出现在半岛酒店,傅文佩很惊讶,但立刻就反应过来,靓仔胜不止拉拢了自己,还有周淼云。
手段是真高啊!
周爵士还在,周家就有跟总督府直接沟通的渠道,无论如何,周爵士都是女王陛下亲自册封的爵士,香江能被称为爵士的,只有周爵士和邵六叔。
麦理浩总督就算是内心再不屑一顾,也得接听电话,跟这位老朋友好好聊一下,开出价码,把这件事妥善的解决。
温家跟周家的沟通渠道,就是周淼云,只要摆平了周淼云,温家就只能依靠自己的人脉来搞定这件事。
没了周家这杆大旗,温海亮也会头疼。
182:可怕的未来(求月票!)
“两位都到了!”
“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我介绍了吧?”
“给我一杯柠檬水!谢谢!”
池梦鲤也准时到达,他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交给帮他带路的服务生,让其帮忙上一杯柠檬水,春宴上多喝了两杯,喝点蜂蜜柠檬水解解酒。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周淼云和傅文佩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她们都没吭声,她们看向坐在坐在对面的池梦鲤,三人形成了个三角形。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牢不可破!
“二位都约我见面,都是合作伙伴,我把谁否了,都落埋怨,不如开诚布公,大家坐在一起,看看这块肉该怎么分!”
池梦鲤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一支。
“你还没有赢!”
周淼云冷哼一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热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可不想看池梦鲤太得意,这样不利于后面的合作。
“我的确还没有赢,但我已经搞到了关键证人,可以帮温四少洗清罪名。”
解铃还须系铃人,麻烦是黑阿虎搞出来的,那就得让黑阿虎来解决。
哈牛是黑阿虎的新头马,还是黑阿虎的小舅子,只要哈牛站出来,指认黑阿虎,再加上刘文锋手上的录影带,保证可以洗清温天传的罪名。
傅文佩听到池梦鲤手上有可以证明自己宝贝仔无罪的关键证人,她想要开口询问,但被周淼云踢了一脚,就赶紧闭上嘴。
“我公公已经通过关系见到了关楼长官雷克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谈好了数,要是没有意外,太古码头今天晚上就会解封。”
周淼云并不认为池梦鲤赢下这一局,温家只要舍得花钞票,就算是没人帮忙,也能安稳过关。
她不是傅文佩,她可没有把柄落在池梦鲤的手中,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是不会下场的。
“我既没看到我的胜利,也没有看到温家能渡过难关,我只是台下看戏的,看完戏之后,拿着主家赏的钞票离开。”
“温叔肯出血,自然有人站出来帮忙!但这个忙,是真心实意,还是勾心斗角!这就不得而知了!”
池梦鲤弹了弹手上的烟,感慨了一句,好戏才开始,各方面都不会让温家如此快的脱身。
不过温家的确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窗口期很短,很小,如果不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温家难逃一劫。
“不管是狼子野心,还是投桃报李,你靓仔胜的第一步是走对了。”
“现在温家已经内乱了,我的公公和我的老公是站在一起的,妈咪和温天传站在一起,分成两派。”
“费尽心思,就为了挑动温家内乱,不太像池生您的作风。”
周淼云感觉有点猜不透池梦鲤到底要搞什么鬼,不上不下的,刚动手,就停下来,给温家反应的时间。
如果眼前的池梦鲤是优柔寡断的扑街,自己就要送这个古惑仔下地狱了!可不能让这个家伙连累到自己。
“不!接受困局需要时间,温叔年纪大了,我必须要给他时间,能逐一接受坏消息。”
“要是我没记错,我明天就要收到天天渔场转运的第三批淡干海参,温太,我应该是拿不到货了!”
傅文佩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温天传的身上,忘记了大年初二,也就是明天,是交接第三批淡干海参的时间。
这批货量很大,足足有三千公斤,足够日日鲜将近一个星期的供应量。
但天天渔场拿不出一公斤的货,只能启封去年的才腌制的淡干海参,可年份不足的淡干海参,会在口感上大打折扣。
要知道,日日鲜生鲜超市可是把各个供货厂商的商标都做成了牌子,插在商品的后面,如果卖次品,就是砸自己的牌子。
况且以次充好,怡和保险第一个不同意,因为这是违约,一旦违约,怡和就会申请法院冻结天天渔场公司的所有合法账户。
天天渔场公司不止给一家生鲜超市供货,并且还要给供应商提供供货款。
虽然供货商都是多年的老关系,天天渔场公司也给了各大供应商信用证。
一旦怡和保险向法院申请冻结公司账户,天天渔场公司手上的汇丰信用证立马就没有用了。
供应商会立刻承兑没有到期的信用证,天天渔场公司的信用和流动资金立刻完蛋。
短短一分钟之内,傅文佩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天天渔场公司的未来,她略显痛苦地托着脸,开始想解决办法。
天天渔场的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六,这已经突破了安全线了,公司运转资金,全都是债券拆解,最近一期债券承兑,就是三月份。
如果天天渔场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力量从池梦鲤设局中走出,就会被债权人围攻,帮忙担保的两家温家物业公司,也会被冻结。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毒!真毒啊!
傅文佩想明白一切之后,她感觉有点腿软,但她还是没有想明白,如果靓仔胜对天天渔场,对温家赶尽杀绝,根本拿不到好处。
温家大可以壮士断腕,斩断渔业生意,彻底装死狗,不管这些账。
将公司转给债权人们,持股的股东们,也可以开始抛售股票,尽快跟天天渔场摆脱关系,进行破产清算。
到时候,天天渔场能卖多少钞票,就赔给供货商,债权人多少钞票。
虽然温家往后彻底告别渔业生意了,但也算是绝处逢生。
周淼云看着一旁愁眉不展的傅文佩,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池梦鲤还有后手,继续进攻的后手。
“我老顶劝我,要与人为善,所以我会放温太您一马,我会选择和解,大家协商一下供货时间,给温家一次喘气的机会。”
池梦鲤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表示会先放温家一马,如果天天渔场公司变的不值钱了,怡和不会很开心。
傅文佩感觉自己的脑袋多少有点不够用了,在温家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彻底打垮温家,才是上上之选。
“好了!温太,我的律师和怡和保险的人,明天会到你公司慢慢跟你聊,保证让大家都体面。”
“周小姐,恭喜你,恭喜你有身孕了!”
“温大少真是能干,外面的情妇王小姐肚子里怀了孕,家里面的周小姐也有了孩子,真是佩服!”
“周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下不下场?过了今日,我便不再问了!”
袭人很能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周淼云怀孕的消息,并且认为是一个变数。
但池梦鲤不是这样认为,反倒觉得这是一个催化剂,并且正在削弱温天鑫的重要性。
“我的回答还是跟上次一样,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淼云还是摇头拒绝,现在下场还是太冒险,温海亮还有反客为主的机会,没有明确的利益,不能背上吃里扒外的恶名。
香江商界是人情社会,是熟人社会,名声一旦坏了,一切就全完了。
“好!那今天就这样,我条女给我准备了一桌子菜,我就不在这里陪您了。”
池梦鲤站起身,他肚子有点饿了,春宴上的菜,跟眼前两个扑街一样,中看不中用,事到临头,还犹犹豫豫,真是不像样子。
他突然有点怀念李老师这个扑街了,李老师虽然爱装13,但做事麻利,下手果断,敢想敢拼,比这两个娘们爽快多了。
做坏事,捞偏门,哪有百分之百的事,成功率超过两成,就可以下场去拼。
池梦鲤戴上墨镜,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来,扔到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见池梦鲤走人,周淼云也不想看是傅文佩这张苦瓜脸,也拿着手拎包,转身离开,只留傅文佩思考天天渔场的退路。
菠菜东站在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前,嘴里叼着烟,等待着接应的关楼探员,他每隔三分钟,就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确定时间。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约好的人,还没有到。
坐在一旁马路牙子上的青啤,非常地不耐烦,要不是坐馆阿公吩咐,他绝对不在大年初一的晚上接生意。
晦气啊!
“阿东!东哥!东佬!东阿公!”
“你约的人,到底来不来?要是不来,我就请你去九龙城寨,大家去吃顿火辣辣的狗肉,再去龙宫夜总会,去看一场拳赛。”
青啤是AKB拳赛的忠实粉丝,他期期都不落下,但龙宫夜总会的门票实在是太贵了,不是他买不起,实在是舍不得。
“知道你这个扑街喜欢看拳赛,这是给你准备的拳赛门票,不过不是今天晚上的!”
“九龙城寨的狗肉,都是加了料的,就算是把你祖传的人字拖炖在砂锅中,都非常好吃!少吃一点,别变成死道友,到时候没人光顾你生意!”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龙宫夜总会的门票来,团成一团,直接扔给了青啤。
吉眯是龙宫夜总会睇场大底,这种不要钱的招待票,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种票,都是当招待票,当做礼物,送到老细们的公司当礼物。
183:一鱼两吃!
拿到龙宫夜总会观赛票的青啤,也是非常开心,一张接一张地整理好,嘴里也不再有抱怨话。
菠菜东整理了一下皮夹克,又看了一眼新买的劳力士手表,见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却还不见来人,真是扑街!
“边个是菠菜东!”
身穿码头工人制服的熊猫仔,晃晃悠悠地从一旁的集装箱柜走出来,嘴里叼着香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菠菜东的旁边,开口询问。
“我就是!”
菠菜东对着火狗勾了勾手指,火狗见到拜门大佬的手势,心领神会地拿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打开袋子,见里面都是成摞的红杉鱼,简单地清点了一下,菠菜东才把袋子扔给熊猫仔:“顶你个肺!你做事,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真是扑街!”
本想发怒的熊猫仔,一打开袋子,见到里面放着成摞的红杉鱼,立刻就眉开眼笑,嘴里辩解道:“扑街!今天是大年初一,香江仔都堵成大便了。”
“好了!锋哥已经交代了,要我配合!”
“我最近擅长配合!”
堵车的确是一个好借口,菠菜东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胜哥交代,让你只带着眼睛,嘴巴放到仓库外。”
“事成之后,你们哪位狗屁锋哥高升,你顶替你那位锋哥的位置。”
“开门!”
菠菜东把胜哥交代的话,交代一个遍之后,就让熊猫仔把封着的大门打开。
升官发财,这才是正经事!
熊猫仔走到了守门的关楼军装面前,打开袋子,从里面点出三摞红杉鱼,塞进了关楼军装的口袋中。
大庭广众之下,关楼军装当然不能这样收数,他用手挡住同事的硬塞,他侧过身,摘下军帽,紧张地看着左右。
熊猫仔立刻反应过来,他把三摞红杉鱼摆成一个三角形,放进了军帽当中。
关楼军装拿到数之后,对着熊猫仔点了点头,把小门打开,放熊猫仔等人进入。
熊猫仔,菠菜东,青啤走进了仓库内,仓库中都是封条,青啤感觉有点难办,但坐馆阿公吩咐做事,他只能硬着头皮撑。
“东哥!往后你的生意,我需要多加小心!”
青啤从口袋中掏出一台保护套的卡西欧计算器,保护套的背面是一个迷你便利签,又把别在耳朵上的圆珠笔取下来,准备算账。
身为水房的收脏佬,他就是帮字头处理这些脏物的。
“老顶吩咐,你敢说一个不字?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敢跟阿公作对喊不,我今天晚上请你玩全套!”
“少吹水了!赶紧做事!”
“对了!海参不要动!这些海参是胜哥要的货,有人会来接手!海鲜也不要动,反正你也搞不定!”
菠菜东也没有给青啤面子,要他赶紧做事,但不要把淡干海参算在里面。
“顶你个肺!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当着外人的面,给兄弟我留一点面子。”
青啤嘴上骂了一句,开始清点仓库内的货物。
十五号冷库内,不光有淡干海参,天天渔场一半的冻货,也全都集中在此处仓库内。
光是两头顶级干鲍,就有三百多箱!
青啤有渠道把这些顶级干鲍散出去,檀香山和洛杉矶的高端日料餐厅,需要这些价格低廉的货,只要中间人验完货,立刻就上快艇,五天就能抵达洛杉矶。
这些高端日料餐厅出价很高,比香江这些大水喉们高出最少一成半,有好货,青啤都是优先卖到洛杉矶,赚美刀。
有钱不赚王八蛋!
“东哥,这种极品两头鲍,很容易出问题,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一头我出两百六十块,如何?”
“放心!都是自家兄弟,我保证给的价格是最高价!”
青啤想了想,立刻开口,询问菠菜东这个便宜能不能让给自己。
菠菜东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不了主,胜哥已经吩咐完了,他没法临时改主意。
“扑街!这是极品两头鲍,是东瀛的顶级货,在香江要卖八百八十八的!两百六十块!你不如直接拿家伙去抢,这样更方便一点!”
站在一旁的熊猫仔,实在看不过眼了,开口嘲笑青啤,嫌弃他狮子大开口。
“这位阿sir,话不是你这样讲的!”
“货是不能出现在香江,我要保存,要冷冻,要运输,要是关楼查起来,就算是没睇到我麻烦,也得噱进去蹲几天班房。”
“这些都是成本,需要我来承担!”
“现在麻烦的很,就算是黄货,也得洗一遍,如果出问题,全都是我来扛!”
被人戳穿,青啤也没有惭愧,而是有一说一,讲清楚这里面的难处。
“该你赚的银纸,一分都不会少!但不该你赚的数,你最好不要碰!青啤哥!”
“胜哥他心里清楚,谁是过来占便宜的,谁才真是真的好兄弟!”
收脏佬都是这样的,跟古代的当铺一样,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龙袍,到了当铺,也是光板没毛的破布衫。
菠菜东也没有当着差佬面前给青啤难堪,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字头的兄弟。
“我丢!鲍鱼没我的!难道胜哥让我来收这些破木箱?”
青啤不甘心地把自己的目光挪开,不耐烦地说道。
菠菜东也是第一次来仓库,他也不清楚货物的位置,只能看向熊猫仔。
见此情景,熊猫仔只能在前面带路,带着菠菜东等人前往后仓库。
进了后仓库,青啤就喜笑颜开,这里面的野味,实在太丰富了。
“这是渔农处清点过的单子!”
熊猫仔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单子,上面是渔农处清点的数量和重量。
接过单子,青啤走到了灯光底下,仔细地看着,清单很长,足足有上百项,花了足足有三分钟,才把清单看完。
“东哥,这清单屁用都没有!”
青啤把单子收进口袋中,直接开口,告诉菠菜东,这张清单只能当做依据。
“按照规矩走!我不难为你!”
菠菜东也懒得啰嗦,直接让青啤交代个底价。
青啤看着头顶上悬挂着的十几具剃干净肉的整架虎骨,立刻说道:“坐馆阿公吩咐,胜哥开口,我也不砍价,如果按照清单上的数,这是价值上亿。”
“但东哥,卖价是卖价,收脏价是收脏价!不能混为一谈。”
“况且怎么大数字,一家是吃不下,需要最少三到五家联合!”
“可人一多,肯定会露馅,不如这样,我一口价,全都兜底,你看如何?”
这些货,最少得点三五天,自己可没有这个时间,况且靓仔胜也不会给自己三五天的时间!
青啤把耳朵上的圆珠笔取下来,在迷你便利签写下了一长串数字,递给了菠菜东。
【四千五百万!】
菠菜东看了一下便利签上的数字,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仓库内的野味,居然这么值钱!
不过价值上亿的货,居然连五成都没给到,青啤这个扑街,也真是孤寒鬼!
“胜哥给我的底,是五千五百万,一口价,五千五百万!“
“少于这个数,我就便宜其他人了!”
菠菜东直接狮子大开口,往上涨了一千万,多挽回损失。
“五千两百万!不能再高了!”
“如果呢个数倾唔掂,东哥你就去益其他衰佬啦!”
五千五百万,这是天价中的天价!谁接手,谁赔本,内裤都得当掉!
青啤手里可没有五千万,如果他有五千万,他也不会去当收脏佬,早就去澳洲搂着金发鬼妹晒太阳了。
如此多的一笔数,需要从字头抬数,字头的数,不是白抬的,需要交出一成纯利,当做抽水,至于该还的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加来加去,三成纯利就没了!
事后还有给坐馆阿公,渣数好处,不然他们下次就不会睁一眼,闭一眼,坏了家规帮自己了。
“成交!”
菠菜东看向站在一旁的熊猫仔,见熊猫仔没有反对,就点头同意。
“OK!东哥是爽快人!”
青啤把圆珠笔别在耳朵上,扯下便利签,撕成碎片:“我需要call个电话,把你需要的数搞定!”
菠菜东和熊猫仔看着青啤去路边的自助电话亭打电话,数不会送到仓库来,因为是字头担保,会有专人直接送到堂口陀地。
青啤call完电话,就轮到菠菜东和熊猫仔,他们各自给上面的大佬交代一下,见上面的大佬们都不反对,也就彻底心安。
半个小时后,两台冷藏货车开到了十五号仓库的面前,军装将仓库门打开,放冷藏货车进入十五号仓库。
青啤的马仔们从货车上都跳下来,先搬运仓库内蛇笼,因为冷气,藏在土中,进入冬眠状态眼镜王蛇,金环蛇,全都运进了冷藏货车当中。
一票兄弟们的联合作业,三台货车很快就装满了。
因为不能走正门,只能走后门,三台货车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冷库实在太冷了!
熊猫仔和菠菜东,青啤都站在仓库外,等着货车返回。
折腾了整整一夜,才把整个后仓库清理干净。
184:风起油麻地
池梦鲤坐在堂口陀地宏升雀馆办公室中,看着袭人正带着几个银库伙计,正在清点钞票,懒鬼冰坐在办公桌上,吃着姜撞奶,看着兄弟们清点银纸。
“阿胜,大嫂真勤快,手脚麻利,真是让人佩服!”
把姜撞奶全都吃完,懒鬼冰打了个饱嗝,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夸奖着袭人的能干。
正在抽烟的池梦鲤点了点头,把手指上的红双喜按进面前的烟灰缸中,他看了一眼时间,开口说道:“中午的春宴就吃了几口,一会儿去打边炉。”
“不过事先声明,我肯定不喝酒了,中午喝了几杯,现在还晕乎乎的。”
酒摧残意志,喝多了就满嘴的酒话,得意忘形!
池梦鲤平日里就滴酒不沾,只在陪老细的时候,才会喝上几杯红酒,春宴上起哄架秧子的多,他也没办法,只能多饮几杯。
“不了!大佬今天晚上早回家,我只要把大佬送回家,就万事大吉了!辛苦大半年了,想要回家睡上一觉!”
“大嫂,搞定乜嘢?”
就算是清点大金牛,是非常麻烦的差事,五千二百万,即便是用验钞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袭人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让懒鬼冰多等一会,有点耐心。
懒鬼冰也没办法,继续坐在办公桌上,等待着袭人把数清点完毕。
等了半个钟头,银纸才清点完,五千二百万,一分都不少。
“冰哥,数对!”
袭人把纸上的数字加在一起,结果正是五千两百万,松了一口气,跟坐在办公桌上的懒鬼冰说道,话说完,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一整套的法国高档化妆品,是送给懒鬼冰老婆的。
见到袭人送的礼物,懒鬼冰很感激,他说了一声“多谢大嫂!”接过靓仔胜递过来的收据,就告辞离开。
池梦鲤见到懒鬼冰已经离开,又点燃了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让单丝结找一个合法合理的方式,给雷克顿送去两千万,不要出差错。”
“雷克顿夫人有慈善基金会,但现在是风口浪尖,一旦被人发现,就算是浑身张满嘴,都讲不清。”
“葛威那一份,也不能直接给钱,在新加坡开一个海外户头,直接存进海外账户,八百万,不管是廉政公署,还是条子,都查不到海外账户。”
送银纸也是技术活,一旦出问题,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给刘文锋送两份银纸,一份三百万,是给刘文锋自己的,另外一份,准备一百万,让刘文锋分给下面的关楼探员。”
“另外准备好一百万,让单丝结给刘文峰买一个位置,实权位置,不要离开调查处,往后的码头生意,还需要刘文锋关照。”
“单独准备五百万,以我的名义捐助一百万,日日鲜的捐助四百万。”
“这些事,慢慢做,要无声无息,不要引人注意,形成议论!”
“至于剩下的一千三百万,先存着!不要动!全都换成红杉鱼,我会跟老顶打招呼,把这一千三百万,全都换成污米!”
池梦鲤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差不多了,就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坐在走廊中的阿聪,吉眯,喜仔等人全都站起来,看向走出来的池梦鲤。
“刮到阿虎的藏身地了乜?”
池梦鲤看向吉眯,淡淡地说道。
“胜哥,黑阿虎就嚟冧咗啦(垮掉)!”
“跟黑阿虎多年的白鬼,已经跟火狗的前条女递话,把黑阿虎藏身的唐楼讲出来,好处已经聊好了,事成之后,白鬼上位,拿走几个油水厚的场子!”
吉眯开口把事情讲清楚,然后等着胜哥的命令。
“既然已经知道阿虎的藏身处,那就活动活动,锻炼锻炼身体。”
“老鬼邓认为自己在香江,可以只手遮天,一家独大!”
“阿叔阿伯年纪大了,脑袋就不够醒目犀利,以为月亮是围着他们转的!”
“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油麻地话事人,是我靓仔胜!”
“兄弟们应该已经食完饭了,让兄弟们动手!”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大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率先走下楼。
字头有春宴,堂口也有春宴,即便是跟温老鬼差点闹翻,但池梦鲤也没有把春宴的地点改地方,只是把六百六十六的套餐,变成八百八十八的。
池梦鲤一行人穿过马路,根本无视路上的轿车,有些不长眼的凯子,按着车喇叭,让挡在前面的烂仔们赶紧闪开。
喜仔和吉眯,直接来到了凯子面前,掏出折迭刀弹开,在凯子的车厢盖上,划出一道长半米的刀痕。
刀尖划破轿车车漆的声音,非常刺耳,坐在驾驶室内的凯子,被一旁的条女给拉住,让好不容易钓上的凯子,不要轻举妄动,得罪眼前这些古惑仔。
见到开车的凯子不嚣张了,吉眯和喜仔就有说有笑地离开,进入礼记酒楼。
今天礼记酒楼被堂口给包了,正在胡吃海喝的油麻地堂口马仔们,见到大佬到了,赶紧站起来,喊着胜哥。
池梦鲤笑着点头,见到熟面孔,还会停下脚步,聊上几句,拍拍肩膀。
一楼都是泊车仔,走鬼,蓝灯笼,瞳党,都是占便宜的,有好处就凑上来,没好处就闪人。
打完招呼的池梦鲤,带着人上了二楼,二楼的人,全都是四九仔,是跟堂口混饭吃核心成员。
二楼的四九仔们,都听到一楼吵闹声,他们全都站起来,见到池梦鲤走上来,便大声地说道:“祝大佬新年快乐,大吉大利,一路长红!”
“哈哈!多谢兄弟们!”
池梦鲤双手合十,举在脸前,感谢兄弟们的抬爱,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桌主位上,摆了摆手,让堂口四九仔们坐下。
“欢喜!”
主桌不光有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还有烟铲强他们四个,他们四个是客,但也算是堂口的一员,春宴肯定有他们一份。
池梦鲤对着这四个过来占便宜扑街点了点头,让欢喜做事。
欢喜拿起腿旁边的袋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将里面的大牛露出来,从自己的桌子发起,每人一份,一个都不少。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应该兄弟们之间,坐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
“可和联胜这帮臭西,站出来要撑黑阿虎这个二五仔,我对黑阿虎怎么样!兄弟们都有目共睹的,我当大佬,仁至义尽,但黑阿虎是把我当水鱼!”
“如果是好聚好散,我保证点头,毕竟兄弟们在一起就是开心,如果不开心,那就好聚好散。”
“可黑阿虎过档和联胜,要带着地盘一起过档!”
“水房有没有这个规矩我不知,但我靓仔胜的油麻地堂口肯定没有这个规矩!”
“今天没一块地盘,明天少一条街,兄弟们往后连个搵水的地方都没有,时间久了,堂口也就变成夕阳堂口,发霉堂口!”
“不过兄弟们,混乱是进步的阶梯,谁干掉黑阿虎,我就把文明里的地盘给谁!坐馆阿公也是点头了!”
“一步天王,一步地狱!要怎么选,都看兄弟们自己的选择!”
池梦鲤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把今天晚上插旗,开大片的行动讲出来。
大年初一出去拼命,四九仔们肯定心里不开心,但听到谁干掉黑阿虎,就能拿到文明里的地盘,各个都群情激奋。
为堂口做事,当然是能躲就躲,但要是为自己扎职上位,大家都激动万分。
出来走码头,混江湖,肯定是为了出人头地,威风八面的。
就拿眼前的靓仔胜来说,大半年前,靓仔胜还是默默无闻的四九仔,跟菠菜东两人,连个泊车档都没有。
不就是抽到洪票,干掉了鸿泰,大口鸭,给水房打下来四条街,成为油麻地的话事人,马上就要成为水房的双花红棍。
现在整个油麻地,各家社团字头,都要给水房的四九仔们赔笑脸,毕竟谁都知道,现在油麻地水房一家独大。
这次机会难得,靓仔胜一诺千金,为了自己的招牌,垛子,也不会不认账。
况且欢喜给的安家费,厚度还可以,最少一万块,干不掉黑阿虎,还有安家费可以拿,这买卖很划算!
“胜哥,您放心,我们肯定挂掉黑阿虎,帮您把面子找回来。”
脾气火爆的B仔雷,立刻拍案而起,表示自己一定会干掉黑阿虎,给胜哥找回面子。
“对!干掉黑阿虎这个臭西!”
“当二五仔,当七哥,人人得而诛之!”
“.”
四九仔们的情绪,全都被池梦鲤给挑逗起来,他们全都站起来,准备拿自己的命,去拼一场富贵。
“喜仔,把家伙发下去,我们去会一会和联胜的扑街们!”
池梦鲤让喜仔把事先准备好的家伙拿出来,准备把文明里给抢回来。
听到大佬命令的喜仔,招呼手下的马仔们,将放在包厢内十几个纸箱子拉出来。
纸箱子内都是各式各样的家伙,金属棒球棍,长刀,钢管等等,一应俱全。
185:今晚就是要开大片!
(感谢布偶兽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撑我!)
一个桌子一个纸箱子,四九仔们开始挑选顺手的家伙,有人站起来call电话给自己的马仔,让这些扑街们赶紧来礼记酒楼。
池梦鲤坐回到主位上,看向烟铲强,大业仔,状元,电池四人,开口说道:“我收了老顶的钞票,保证言而有信!”
“你们四人,只要有一个搞定黑阿虎,我就把黑阿虎的文明里给这个人,如果被我的人搞定,那就一分为四,你们四个一人一份。”
年纪最小,但脑袋最犀利的状元,听完靓仔胜的话后,愣了一下,文明里是油水厚的地盘,一周能刮出几万块,可以跟尖沙咀,湾仔,铜锣湾相媲美。
油麻地,靓仔胜只手遮天,可以稳定到一周一收规费抽水,不像是尖沙咀,旺角,三天交一次规费,一天一交抽水。
原因很简单,油尖旺区是出了名的风云地,古惑仔们想出人头地,就得去油尖旺区打出名堂,一波波的江湖新人,红人,带着过命的兄弟,去用命拼。
今天场子是老福的,明天场子就变成新记的,一天一收规费,抽水,大水喉们也放心。
一周几万块,一个人拿,油水肯定够,可一周几万块,四个人分,就缩水太多了!
“老顶要借兵给你们,你们现在可以call电话,叫人来过晒马!”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池梦鲤翘着二郎腿,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红双喜,美滋滋地抽起来。
等了一个钟头,堂口的马仔们终于聚齐,三百多打仔,各个手持家伙,站在上海街的街道两旁。
神仙锦的两百借兵,也乘坐七台中巴车,抵达上海街。
负责组织局面的欢喜,一人发一双红色线手套,在场五百多人,不可能人人都认识,需要有明显标志。
见一切都搞定了,池梦鲤扛着一把半人多高的消防斧,从礼记酒楼走出来,街道两旁的水房马仔们,见到了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全都激动起来。
“胜哥!胜哥!”
“.”
池梦鲤摆了摆手,也没有啰嗦,扛着消防斧,大步往前走,大踏步地朝着文明里的方向前进。
吉眯、喜仔这些心腹堂口细佬们,提着家伙,跟了上去,跟在池梦鲤的身后,剩下的四九仔们,也不甘人后,融入进队伍中。
烟铲强嘴里叼着香烟,看着池梦鲤消失的背影,有点感慨,他蹲了好几年班房,有点跟不上江湖上的流行。
四大探长还在的时候,江湖社团之间的争斗,已经少了很多,很少发生有上千人在码头上动手的壮举了。
可四大探长没维持几年,就全都垮台了,江湖好像又回到了风起云涌的时候。
想到这里,烟铲强把嘴里的红万烟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抽出自己从南亚仔手上购买的廓尔喀弯刀,将红手套戴好,招呼身后的兄弟们,借兵,一起去文明里。
有人跟,肯定就有人不跟,状元看着靓仔胜带人离开,他打开未开封的烟盒,挑出一支烟来,看向身边的条女:“打听清楚乜?”
“当然打听清楚了!黑阿虎就藏在文明里的唐楼当中,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见那栋唐楼内,大门口都是黑阿虎的细佬们,十有八九错不了!”
条女勾着状元的肩膀,得意地说道,她扭过头,看向走在人群最前方的靓仔胜,眼神中透露着异样的神色。
长得帅,靓眼,出门前呼后拥,一呼百应,江湖内外都要给面子,这样的大英雄,换成任何女人,都会心生仰慕,两腿发软。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状元怎么不知道条女的心思,花样早就玩够了,整天在自己身边叽叽歪歪的,烦人的很。
如果有机会出手,他肯定拍着双手送条女离开。
“想当大嫂?”
“那你得多费点心!靓仔胜这个人,脑袋中都是算计,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主,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
状元已经知道了黑阿虎藏身之处,自然不会跟着靓仔胜瞎耽误功夫,靓仔胜讲了,谁能搞定黑阿虎,谁就能拿到文明里,不然就要四家平分。
跟其余三家的扑街分地盘,状元是一百个不乐意。
“东西带来了咩嘢?”
状元看向条女身上背着的帆布包,想知道自己要的压舱石到了咩!
看了看左右,见到周围没有人,状元条女立刻打开帆布包,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一共五发花生米,五连发。”
“我从大圈仔手上搞到的,并且还验了货,一把五连发,两把黑星短狗,一百发花生米,一共四万块,不讲价!”
“我从贵利高手上抬了四万块,明天还四万三千块,还不上,我就被拉到马栏,去当马栏妹还债了!”
状元的条女,吐槽了一番,但还是乖乖地把身上的帆布包给了状元。
接过背包,检查一下帆布包中的五连发,发现没问题,状元才点了点头,招呼身边的兄弟们赶紧上面包车,赶紧赶去文明里,别被人抢先。
十几个人,分为两台车,直接开去文明里,准备抢先一步,搞定黑阿虎。
不清楚状元这个扑街计划的池梦鲤,他扛着消防斧,慢悠悠地走到了庙街地铁站的街头,总共不到两公里的路,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就是给和联胜的扑街们集合的机会。
往日巡街的军装们,全都回家过年了,各个街头街尾的登记本,早就写满了名字,只要没出事,湾仔总部的鬼佬长官们,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条子搅局,外加市民们都回家吃团圆饭,直接给池梦鲤大展身手的机会。
和联胜派出来的三个红棍,全都站在大街上,鬼手,烧鸡,傻福,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靓仔胜,各个都服气。
和联胜自诩和记最强,最大,对闷声发大财的水房,大多都是看不起的,况且水房出二五仔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出二五仔的字头社团,肯定没有忠心耿耿的打仔。
“我丢!我扑他靓仔胜的阿母!阵仗不小,看来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三人当中,烧鸡最能打,势力也最大,这次大哥成,就是给自己心腹细佬一个出头机会,从靓仔胜嘴里抢到一块肉,垛子就敲响了。
骨头就得啃最硬的,不然没滋味!
烧鸡数了数对面来的水房马仔们,最少有五百多人,三家加在一起,也只有不到两百人,虽然各个都是打仔,但三个打一个,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扛不住王八拳。
“一步天王,一步天堂!”
“我们都是烂仔,可没有叔公阿公当坐馆,当渣数,扛下来,我们就扎职上位,在油麻地,撕下来靓仔胜一块肉,扛不下来,就只能继续回去当打仔,给大佬卖命!”
傻人有傻福,傻忠不懂那些弯弯绕,打得过就撑,打不过就跑,只要命还在,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鬼手转动手上的长刀,冷冷地笑着,他已经扎职上位了,在红磡他有半条街,虽然轮不到开堂口,但也是和联胜的扎职大底了!
他来油麻地,一是为了抢肥肉,找财路,二就是为了见识见识靓仔胜的功夫,看看这个扑街,有没有双花红棍的料。
“各位扑街,晚上好!”
“我还怕你们跟水鱼一样缩了,没想到你们这三个臭番薯,烂鸟蛋,还蛮有种的,不错!不错!”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池梦鲤看了一圈,没发现黑阿虎,也没有见到黑阿虎手下的马仔们,看样子是下面的马仔们,在事情没有准数之前,不准备趟这摊浑水。
保持中立,本就是一种态度!
在心里笑了笑,他把扛在肩膀上的长柄消防斧放到了地面上,对着面前的鬼手,烧鸡,傻福嘲讽道。
“靓仔胜,你个臭西,是真他妈的嚣张!巴闭!真是巴闭!”
“少踏马妈的唧唧歪歪!”
“要插架,就赶紧动手,我还准备搂着你老妈洗鸳鸯浴!”
“对了!你靓仔胜的条女身材不错,我搞死你,就去搞你老妈和条女!”
烧鸡直接开炮,嘴里都是奔着下三路的流氓话。
过来就是开大片的,不是聊天吹水的。
池梦鲤直接拎起长柄消防斧,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水房马仔们,见大佬动了,直接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动手!砍死水房的扑街们!”
鬼手大喊了一声,提着手上的苗刀,冲向了靓仔胜。
双花红棍!
打的就是双花红棍!
刀锋向前,就没有回头之路,鬼手手起刀落,砍向池梦鲤。
但在池梦鲤看来,鬼手的刀就跟他的人一样,软趴趴的,不成气候,他没有选择往后缩,直接扬起手上的长柄消防斧,砸了过去。
有分量的钝器砸利器,本就是钝器占优势,纯精钢锻造的斧头,比大理石还要坚硬,直接把鬼手手上的苗刀,压到对折。
率先出手的鬼手,也没有想到,靓仔胜看上去不壮,但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自己的虎口已经擦破皮,正在往外冒血。
186:油麻地还没变天!
出手如龙!
鬼手大脑中,只剩下这四个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池梦鲤已经知道鬼手的斤两了,他没给鬼手反应的机会,调转斧头,对着鬼手的脑袋就砸去,准备把这个扑街的脑袋,砸成一个烂西瓜。
看到气势汹汹的斧头,鬼手也是心中一惊,挡是挡不住了,他只能往后躲。
站在一旁的烧鸡,见到鬼手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下来,他也不能扮酷耍帅了,他一刀砍倒一个水房扑街,然后冲到池梦鲤面前,对着池梦鲤就一刀。
见有刀砍来,池梦鲤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然后一脚把地面上的消防斧踢起来,双手用力一甩,砸在烧鸡的身体上。
七八斤的纯钢斧头,砸在烧鸡格挡的胳膊上,直接把这个扑街胳膊砸断。
“扑你阿母!”
“靓仔胜,我干你全家!”
烧鸡被池梦鲤一斧头砸断了手臂,人也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面上,但即便如此,烧鸡嘴里也不停地骂着。
“喜欢吹水,我就让你没水可吹!”
赶走和联胜的红棍,四九仔,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今天晚上把场子夺回来,明天和联胜还会继续派人过来晒马,开大片。
必须要一次把和联胜打到怕,让老鬼邓无人可派。
想到这里,池梦鲤就拿起斧头,对着烧鸡的臭嘴,用力砸过去。
用尽全力的一斧,把烧鸡的鸡嘴直接砸瘪,直接敲掉这个扑街的满口牙。
站在一旁的鬼手,见到烧鸡满脸是血,整个人都直接昏过去,也是被惊的头皮发麻,靓仔胜瘦瘦高高的,居然天生神力,真是扑街!
他赶紧招呼心腹马仔去砍靓仔胜,自己则去救烧鸡。
烧鸡是彻底废了,就算是救活,也完蛋了!
五六名和联胜的打仔们,壮着胆子,提着刀往前冲。
池梦鲤见到这几个吓破胆的软脚虾冲过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一帮傻鸟,他拎起斧头,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和联胜马仔砸去,直接把这个扑街的胸膛给砸扁。
然后一记飞腿,将另外一名想要帮忙的扑街直接踹飞两米远。
半分钟不到,池梦鲤就解决了一名红棍,三四名四九仔,他见到撑在最前面的和联胜四九仔们,连手上的家伙都拿不稳了,他立刻大喊了一声:“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远点!”
这一嗓子,虽然比不上长坂坡的张翼德,但也是吓的和联胜四九仔们往后撤。
喜仔砍倒了面前的和联胜四九仔,见到胜哥砍倒面前的扑街,他兴奋地大喊一声:“胜哥巴闭!”
见到越来越多水房马仔往前冲,傻福无奈地往后退,这次开大片,肯定是败了,鬼手加烧鸡,两人联手,都搞不定靓仔胜。
两人都没撑住三分钟,就被靓仔胜搞定,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真是扑街!
一直追着傻福砍的吉眯,见到傻福往后闪人,他不给傻福闪人的机会,狗屁红棍!都是软脚虾,嘴比拳脚硬气。
他追上傻福,飞起一脚,踹在傻福的身上。
挨了一记飞踹的傻福,身上剧烈晃动,摇摇欲坠,多亏拉住身边的心腹细佬身体,才站稳身子。
“打死你个死扑街!”
吉眯最近没学拳,学了刀,因为学拳,最少三年才能出徒,但学刀不一样,因为学刀是学招式,学发力点,学反应力,拼手速。
只要出刀的角度够刁钻,出手够快,就能占尽先机。
七十年代的社团红棍,各个都能打,不像九十年代,社团红棍优惠大发放,全都是欺负街坊邻居的虾虾霸霸。
傻福日后也是和联胜的坐馆,手上功夫,虽然没有双花红棍的料,但对付一般的四九仔,红棍,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站稳身体之后,从一旁的细佬手上抢下来长刀,对着吉眯就砍了过去。
两把长刀,对着砍,两把刀的刀刃,都拼出缺口,吉眯和傻福,全都使用全力,全都憋着气,谁都没有往后退。
站在吉眯身旁的阿聪,他不喜欢用长刀,但他也没有用他经常用的三寸薄刃,而是一把半臂长的薄刃短刀,他出手,不留分寸,出手就是杀招。
基本是一刀一个,挡在阿聪面前的和联胜四九仔全都哀嚎倒地。
和联胜四九仔见到三位带头撑场面的红棍大佬,只有傻福还在拼命,剩下两位红棍大佬早就闪人不见了。
水房人多势众,双花红棍靓仔胜,打人就跟打沙包一样,根本没人挡的住,一点胜算都没有,没道理继续撑下去。
开大片,插旗靠的就是气势,一旦气势没了,那一切就完蛋了!
傻福又跟吉眯对了一刀,看到身旁的和联胜兄弟们,节节败退。
“闪!全都闪!”
大喊了几声,让兄弟们闪人后,傻福又跟吉眯对了一刀,然后趁势往后退了一步,把手上的长刀对着吉眯扔了过去。
本想往前追的吉眯,赶紧往旁边一躲,躲过了飞来的长刀。
江湖有江湖的老规矩,莫追穷狗入窄巷,和联胜的马仔们闪人了,水房也停止了追击。
但和联胜的四九仔们跑了,跟着和联胜开工的走鬼,档口主,蓝灯笼,泊车仔们可倒了大霉。
池梦鲤没有收兵,大手一挥,让身后的马仔们,将没有参加开大片插旗和联胜杂碎们,全都爆K一顿。
士气正旺的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四九仔们,冲进了正在营业的酒吧,迪斯科,撞球厅,电玩城,将和联胜的杂碎们全都拉出来,一顿暴打。
最最最倒霉的是和联胜的粉佬们,他们不光人被打个半死,身上的货也被抢走,全都倒在他们身上。
身为江湖中人的靓仔胜,当然不能沾皇气,但热心市民池生,就不用顾忌太多,毕竟现在好市民奖,不好拿。
他随便找了个细路仔,让细路仔去沾皇气,自己则继续去抄和联胜杂碎们的家。
受到损失的马栏老板,酒吧老板们,全都站在街道上抽烟,虽然是苦着脸,但都很放松。
两个字头插旗,打坏一些瓶瓶罐罐很正常,明天水房的装修队就会来施工,也会有专门的收租佬,过来谈损失。
大家都是老江湖,江湖规矩大家都懂。
187:多方联手(求月票!)
文明里整条街,打的热火朝天。
但位于文明里西角唐楼,反倒非常安静。
住在庙街的街坊市民,都不会在节假日去逛庙街夜市,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庙街夜市要想逛,天天都能逛,没道理在这个大过年去当沙丁鱼罐头。
面包车费力地穿过小巷子,停到了状元条女事先侦查好的唐楼前,状元没把车停到目标唐楼对面,怕打草惊蛇。
谨慎的他,将车停到斜对面的空地上,正好可以无遮挡地看到目标唐楼的一举一动。
“我丢!整个庙街堵的跟大便一样!”
“人就在里面?不动手乜?”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状元条女,起开一罐可口可乐汽水,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对自己男朋友的做法不理解。
“等一等!”
“靓仔胜正在找和联胜这帮扑街们的麻烦,现在应该已经斗起来了!和联胜的打仔们,是出了名的硬气,我们这几个人,就算是搞定了,也得有伤亡。”
“出来混,要食脑的!”
“我状元,可不想踩着兄弟们的尸体上位,这样太不吉利了!”
“况且这次靓仔胜是有备而来,他手上的马仔加上字头借兵,足够四五百人,和联胜在油麻地,只有臭鱼烂虾,鬼手,傻福,烧鸡他们三个,也没有带多少人来油麻地。”
“这三个臭西,可不是傻佬!油麻地是肥肉,但最后还是要还给黑阿虎的,要不然邓伯的招牌就砸了。”
“顶多多搵些油水走人!”
“就算这三个红棍真撕破脸,也顶多是插几支旗,等这件事过后,再三家联手,把黑阿虎赶尽杀绝。”
“到时候道上兄弟们也不会叽叽歪歪,毕竟这是和联胜的家事。”
“等!等到唐楼内的和联胜刀手出去帮忙,我们就可以动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黑阿虎!反正靓仔胜已经讲了,谁搞定黑阿虎,谁就拿走文明里。”
状元把条女手上的可口可乐抢过来,喝了一口,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全都讲了出来。
坐在后车厢的细佬们,全都点头,竖起大拇指,夸奖大佬巴闭,是个佬仙!同时这些人在心中全都在骂状元是个卑鄙小人!
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的状元,把自己的目光,看向目标唐楼,继续品尝着可口可乐。
事情跟状元想的大致相同,五六个手持家伙的和联胜刀手,从唐楼中冲出来,往地铁口方向跑去。
见此情景,状元立刻拿出帆布包,将里面的五连发喷子拿在手中,检查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向条女光滑的大腿,上下抚摸了两下,开口说道:“看你的了!”
状元条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把帆布包的一把黑星手枪拿了出来,麻利地上膛,揣进牛仔夹克的口袋当中,推开门,跳下车。
大年初一的背人小巷中,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位身材火辣,美丽靓丽的年轻女人,她口袋中是否揣的黑星手枪。
甚至如果此时就地刷新出一位巡街军装,也不会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女人查身份纸。
状元条女一步三晃地走到了目标唐楼前面,坐在唐楼门口的黑阿虎马仔,见到有女人主动走上门,并没有惊慌。
最近阿虎哥心事多,天天都会叫快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是见怪不怪,但他还是得站起来检查一下,现在是关键时期,如果阿虎哥被人暗算了,他们这些人,也会成为落水狗,没人救。
“等一下小姐!我知道你很急,我也知道阿虎哥很急,但为了少一些麻烦,我还是要检查一下,希望你不要见怪!”
黑阿虎的马仔蹲下身子,说是检查,其实是在揩油,他非常尽职尽责,他让状元的条女,把脚从靴子取出来,用力地敲打了一下,见里面没有藏刀片之类的小家伙,就让状元条女把鞋子穿好。
状元条女的卫生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她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脚,打掉上面的灰尘,碎石头,才重新穿好靴子。
检查完鞋,黑阿虎马仔就开始检查腿,他的咸猪手,直接盖在状元条女白皙的大腿上,上下抚摸,给自己找一点乐子。
“摸完没有?”
状元条女是受够了黑阿虎马仔的咸猪手,她从口袋中掏出黑星手枪,瞄准黑阿虎马仔的脑袋上,冷冷地说道。
“当然没有完啊!不过话说回来,小姐,你的腿真是又直又滑又嫩,给我留个电话,我保证加钟到天明!”
黑阿虎马仔,没注意到头顶上的黑星手枪,他嘴里还是咸湿下流话,全然不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抬头睇一下!”
状元条女也是无语了,让黑阿虎马仔抬头。
黑阿虎马仔抬头,见到黑漆漆的枪口,他立刻哆嗦一下,腿软,摔倒在地上。
“别说话,别喊,我这个人胆子小,你一旦乱喊乱叫,我就会手抖,一手抖,就容易送你去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
状元条女警告了几声,见控制住了门口的黑阿虎马仔,就对着面包车内的状元等人,飞快摆手。
状元见自己条女得手,立刻跳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半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唐楼大门口,对着黑阿虎马仔的嘴巴,就是一枪托。
被砸的满嘴是血的黑阿虎马仔,痛苦地倒在地面上,状元把事先准备好的孖叶,给黑阿虎的马仔给铐上,又把手巾塞进嘴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彻半空中,将文明里变成鞭炮的海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状元让自己的条女看住大门口,自己则拿着五连发,冲在最前面,往二楼冲,身后的兄弟们,则是拿着家伙,跟在大佬的身后,准备大展身手。
因为鞭炮的原因,目标唐楼内的黑阿虎马仔们,并没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还坐在桌子旁,吃着花生,喝着酒,看着电视节目。
今天晚上有AKB公司的拳赛,在场的古惑仔们,都一起抱团下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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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中,张满心非常上镜,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就能把电视机前男观众的魂给勾走,坐在桌子旁的几个黑阿虎马仔,就是例子!
家伙就在桌面上,但他们全都拿着啤酒,看着电视机,在大脑中跟张满心打炮。
状元端着五连发,站在二楼大门口,发现黑阿虎马仔们,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存在,他看向身后的亲细佬榜眼,让他带两个兄弟控制住这几个扑街,自己带人上楼。
手里拿着黑星手枪的榜眼,有默契地点了点头,让钱大佬去忙。
手里端着五连发的状元,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三楼冲,唐楼有限高,最高不能超过三层,他刚才在楼下看了,黑阿虎没有上天台。
今天晚上九度,就算是吃撑了,也不会上天台吹风。
借着鞭炮声的掩护,状元有惊无险地冲上了三楼,身后三个细佬,手上拿着西瓜刀,紧紧地跟在后面。
上了楼梯,发现三层有两个房间,全都关紧房门。
状元只是扫了一眼,就给出了最正确的答案,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将正前方的房门踹开,迅速地查看房间内的情况,见里面空无一人,就摆了摆手,让身后的细佬进去查看。
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因为刚才踹门的巨大声响,已经把整栋唐楼内的所有人都惊动了,即便是有鞭炮声的掩护。
光着上身的黑阿虎,从房间内走出来,他嘴上叼着烟,但因为没有找到打火机,他只能这样干叼着,想要看看是哪个扑街在大吵大闹。
状元见到黑阿虎的第一秒,就飞快地冲了上去,没给黑阿虎反应的机会,准备先把黑阿虎给砸倒。
但常年打拳的黑阿虎,反应能力也是一流,见到状元拿着五连发喷子,朝自己疯狂冲来,他立刻做出还击,对着状元的小腹就是一脚。
挨了一脚的状元,撞到了墙壁上的老旧挂灯上,将挂灯撞落在地,手上的五连发喷子刮到了头顶的管灯,走廊中忽明忽暗。
在摇曳的灯光下,黑阿虎跟状元的脸色都苍白的厉害。
“扑你阿母!”
吃了亏的状元,大骂着往前跨步,枪管几乎要顶到黑阿虎的胸口,没想到手拿把掐的事,居然会生出这么多的波澜。
但就在这半秒的间隙里,光膀子的黑阿虎,不退反进,突然出手,左手死死攥住枪管往天花板方向推,右手攥成拳,指节发白,带着全身力气砸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
骨头错位的脆响混着惨叫炸开,状元没想到黑阿虎会还击,并且下手稳准狠,喷子哐当落地,在狭小的走廊木质地板上弹了两下。
黑阿虎没给状元哭唧唧的机会,膝盖顶住这扑街的小腹,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状元的喉咙。
手上没有家伙的状元,挣扎着抓挠他的胳膊,指甲在他皮肉上划出几道血沟,可那只掐着喉咙的手像铁钳似的越收越紧。
是后面的细佬们救了状元,他们从状元的身后挤了过去,用手里的西瓜刀,砍在黑阿虎的胳膊上。
吃痛的黑阿虎,只能松开掐住状元的手,想要往后退。
挨了一刀的黑阿虎,扭头就往房间内跑去,去拿床底下的黑星手枪,这把家伙是他在九龙城寨中买到的,就是为了预防靓仔胜跟自己玩阴的。
眼前的人,有点面熟,但他不认识。
可靓仔胜这个扑街,最会用没名堂的人,出了事,也连累不到他身上。
没想到大家兄弟一场,最后还是要刀兵相见!
手腕被砸断细骨的状元,当然不会给黑阿虎逃跑的机会,他顾不得脖颈的青紫,奋力往前一扑,勾住了黑阿虎的脚腕,没给他逃进卧室的机会。
状元的两名细佬,没有丝毫地犹豫,拿着西瓜刀,对着黑阿虎的后背砍去,一点都没有留手。
挨了两刀的黑阿虎,见回不去卧室,只能大喊一声,要自己的马仔们动手,然后踢了一脚地面上的状元,让地面上的扑街不要阻拦自己。
紧接着一个大跳,直接翻出栏杆,摔倒在楼梯上。
脸上又挨了一脚的状元,只感觉头昏眼花,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这都让黑阿虎跑了,自己也没脸继续混江湖了。
想到自己的职业未来,他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左手一动弹就疼,但他还是把五连发架在受伤的左手上,右手握住枪把,对着倒在楼梯上黑阿虎,就是一喷子。
“砰”
躺在楼梯上,正想呻吟一声的黑阿虎,见到黑漆漆的枪口,就赶紧往下滚,躲过了这一枪。
五连发喷子,花生米都是私人加工,自己往里面填小石子,铁珠,就算是一枪打不中,也能搞范围攻击。
黑阿虎的左肩膀,手臂被铁珠,小石头咬了一口,火辣辣的疼,但他现在顾不上,他现在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闪人跑路。
顺着楼梯,一直滑到最底下,离开了喷子的攻击范围,他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没松多久,就被一声调侃给击碎了。
“几日不见,阿虎哥您有点狼狈啊!”
声音有点耳熟,黑阿虎忍着剧痛,往发声处看去,发现欢喜站在二楼栏杆旁,正一脸贼笑地看着他。
“黑阿虎!我扑你老母!我要干掉你全家!挑那星!”
用手上左手端着五连发喷子,状元狼狈地从楼梯跑下楼,想要跟黑阿虎拼命,但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点发蒙。
状元认识眼前的欢喜,这个扑街现在算是水房的水龙头,就算是各个堂口的揸fit人见到欢喜,也得给个笑脸,说两句客气话。
麻烦人人都躲,银纸人人都爱。
按照规矩,交了保证金,就能培养出两三个大艇,十几个艇仔,每周抽水就能搞到上万块。
“欢喜哥,没想到最后便宜你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让你得了便宜!”
状元手上的五连发喷子,根本就没放下,枪口一直对着欢喜,只要这个扑街敢点头,他就立刻勾动扳机,送欢喜上天堂。
马上就要成功,他肯定会干掉欢喜,把文明里的地盘收入囊中。
“状元哥,你误会了,老顶正在痛打落水狗,文明里的地盘,从一开始就是老顶搞定的,如果老顶想要吃进肚子里去,也轮不到你们。”
“老顶要黑阿虎,不要文明里的地盘。”
“不知道状元哥,能不能行个方便?”
一直守在下面的欢喜,其实早就看到了状元这帮扑街,他全程看到了状元这一伙人动手,等到到状元这伙人,全都控制好局面后,他才带着牧师一伙人进门。
“欢喜,扑街仔!没想到这次被你救了!带我去见胜哥,我有话跟胜哥讲!”
被人前后夹击的黑阿虎,认命地躺在地板上,靓仔胜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自从见到欢喜出现在唐楼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没有活路了。
落在状元手里,自己保证能得到一口水泥棺材,去海底跟小鱼小虾们当伙伴。
落到欢喜手上,自己也没有活路,因为欢喜也肯定会把自己扔到九龙城寨,给斗犬当夜宵。
现在唯一活路,就是去见靓仔胜。
“阿虎哥,老顶是不会见你的,但老顶交代下来话,他给你一条活路,但能不能踏上这条活路,就看阿虎哥您的命了!”
来之前,欢喜就给拜门大佬菠菜东call去了电话,菠菜东直接开口,让欢喜把黑阿虎剁成肉泥,扔到下水道里喂老鼠。
老顶的话,可以阳奉阴违,事后说黑阿虎自断生路,但拜门大佬的话不能不听,要是没搞定黑阿虎,让这个扑街见到了老顶,自己肯定死路一条。
自己能成为水龙头,都是因为自己跟大佬菠菜东的关系,成也是一句话,败也是一句话,一天十几万港纸进入口袋的财路,他可不想让给其他人。
“状元哥,你受伤了,不如把去医馆包扎一下,明天等着老顶给你授洪英,让你扎职上位!”
欢喜见状元没有动地方,就提醒了一句,让他赶紧带着他身后几个不争气的扑街们滚蛋,瓮中捉鳖都能出问题,都是一群扶不上墙的臭西。
没跟欢喜打过交道的状元,手里还端着五连发喷子,他算不准欢喜的话能不能当真,抓住黑阿虎,靓仔胜就会给文明里,庙街最精华的地盘。
但要是丢了黑阿虎,文明里可就跟自己说拜拜了。
为了买手上这些家伙,自己条女从贵利高的手上抬了四万块,明天就要给数。
说来惭愧,他这个红棍,是蹲苦窑换来的,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蹲班房的时候,字头都会派收租佬照顾班房的兄弟们,每个月都会存存一千块。
但出来之后,字头只会给一间泊车档,或者是果栏,不管是泊车档,还是果栏,都赚不了多少钱,这四万块,他真撑不住。
三更穷,五更富!这就是古惑仔们的生活写照。
戴着口罩的牧师,从房间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折迭AK突击步枪,身后的烂嘴基更是夸张,他身上绑着土地瓜,手上拿着引信开关,冷冷地看着状元。
“状元哥,给我个面子!就算是你不给我这个面子,也得给我大佬东哥面子!”
“您直接去见老顶,他会给你个交代!”
狗屁红棍!只有个空名头,软脚虾一只!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
欢喜走到了状元的面前,给状元一个台阶下,把他手上的五连发喷子放下来,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银纸,足足有十万块,塞进了状元的口袋中,对着牧师等人摆了摆手。
接到指令的牧师,招呼手下马仔们,把黑阿虎给架起来,拉下楼。
状元闭上眼,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欢喜哥,如果你耍我,我肯定送你去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对于这样的屁话,欢喜根本不在意,他今天晚上还有事要做,没时间跟状元去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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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低头看了看口袋中的银纸,又看了看身后非常狼狈的细佬们,他也只能接受欢喜开出的条件,目送欢喜的离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懂!
光是戴口罩,带鸭舌帽手中的折迭AK47突击步枪,他就搞定不了,刚才为了干掉黑阿虎,他已经开了一喷子,只剩下四发手工霰弹。
况且自己留在门口和二楼的马仔们,一个都没出来,应该就是被人降服了,干掉黑阿虎是为了赚数,不是为了拼命。
欢喜是水龙头,要地盘没有用,只要搞一艘游艇,飘在公海上,条子们就拿欢喜一点办法都没有。
状元忍着手上的剧痛,把手上的五连发扔给了身后的细佬,端着手臂,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榜眼,见到自己亲大佬进门,想要站起来,但他手脚上都被透明胶带缠的死死的,嘴里也塞着不知是谁的臭袜子,黑星手枪也放在桌子上。
至于其他两个细佬,头也被砸破了,躺在地板上,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要不是嘴都被堵上了,肯定会叫出声来。
见此情景,状元也是用自己还能用的手,拉过一张塑料椅子,坐在了上面,叹了一口气。
靓仔胜的确跟一般的揸fit人不一样,自己上楼也就十分钟不到,自己的全副武装的细佬们,居然让人无声无息地拿下,真是不可思议。
让人完爆了!
而黑阿虎的马仔们,全都不见了,连根毛都看不见。
“挑那星!我顶欢喜他老母!”
“大佬!欢喜这个扑街,一声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动手,这笔账,往后一定要还回去!让这个臭西知道我们的厉害!”
被解开捆绑的榜眼,立刻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想要往后给欢喜好看。
“收声!来支烟!”
状元脸色也很难看,但手腕非常痛,需要去医馆去治疗一下。
见到亲大佬脸色不对,榜眼只能收声,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包压扁的红万,挑出两支点燃,塞进自己嘴里一支,剩下一支递给亲大佬。
用仅剩的好手接过红万烟,塞进嘴里,猛吸了几口,用尼古丁来压制痛苦。
“收拾东西,闪人!”
状元几口就把香烟吸光,将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跟踩灭,技不如人,只能认栽,他站起身,准备去医馆治病。
他带着细佬们顺着楼梯往下走,才发现条女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已经昏过去。
不能因为是娇花,就怜惜她,状元对着自己条女丝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两巴掌,将条女给打醒。
“让你做事,保证会出问题,不如放只狗,关键时刻还能叫两声!”
“拿着,明天把数还给贵利高!”
见条女缓缓睁眼,状元手伸进口袋中,点出五万块来,交到了条女的手中。
脸上火辣辣的状元条女,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偷袭了,嘴里骂了几句,就跟在状元身后,上了面包车。
黑阿虎和他的马仔们,全都被捆好手脚,扔进了货箱当中。
欢喜把车门关上,用锁链将货箱锁好,把钥匙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当中。
“老顶吩咐,今天晚上就把戏做全套!”
欢喜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虽然眼前的这伙人,有点眼熟,可他们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不想被人认出来,自己还是别多嘴多舌,继续装糊涂下去!
牧师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他已经干了很多的脏活,知道规矩,他直接上了货车,手伸出车窗,招呼后面的两台面包车跟上。
站在路边的欢喜,上了自己租来的面包车副驾驶位,扭过头,看向后座坐着的黄毛男人。
黄毛的耳朵,眼睛,嘴巴全都被遮住,堵住,他身旁还放着一台照相机,一台录像机,自己的两个心腹细佬看住这个小黄毛。
欢喜把手往前一摆,让开车的马仔跟上前方的货车。
大年初一的晚上,街道冷冷清清,没有了往常的拥挤,只有两三个交通条子在街做事,但全都是站在一起抽烟吹水。
车队很快就抵达了湾仔码头,但没有进去,只是停在路边。
文明里的开大片,插旗,直接把整个西九龙警区给惊动了。
靓仔胜是O记龙虎榜上的重点人物,西九龙重案组,反黑组,都得事先知会一声O记,因为O记有更高等级的执法权。
O记上下两个大组,十几个小组,不是休假,就是有案子,只能让准备回家吃团圆饭的桃花妹出来加班。
收到电台通知的桃花妹,也只能调转车头,前往上海街,把生乱子的靓仔胜,抓回去蹲班房。
等桃花妹抵达上海街的时候,西九龙重案组,反黑组的伙计们,已经将靓仔胜的堂口陀地给围住了。
“鹅姐!我们真是命苦,大年初一还得出来加班做事!”
推开车门,走下车的桃花妹,跟打过几次交道的鹅姐打了一声招呼。
正在掏烟的鹅姐,也是苦笑地点了点头,把手上刚拿出来,没有点燃的女士薄荷烟递了过去,当差婆的,没有不会吸烟的。
毕竟这是一份高强度的工作,精神压力也很大,如果不靠尼古丁解压,谁都熬不住。
接过烟,放进嘴里点燃,桃花妹也帮着面对面的鹅姐点燃。
“咩流程呀?”
“是一网打尽?还是只请靓仔胜回去喝司法咖啡?”
往外吐了一口烟圈,鹅姐开口说道。
靓仔胜现在今非昔比,年前刚给基金会捐了一百万,这种福利基金会,关系到大家的福利未来,谁都不敢开玩笑,毕竟从上到下,人人都能拿到一份。
你要是秉公处理,靓仔胜就有可能撤销捐助,鬼佬上司们,肯定会拿你开刀。
家里的长辈们,也警告过自己,对靓仔胜要睁一眼,闭一眼!这家伙很复杂,身后不知道站了多少位大老细。
“现在靓仔胜也是人物了,没有证据,是没法一网打尽的,请他回去饮咖啡,等他的律师到了,就让他交保释金放人。”
“找到目击证人了乜?”
“要是有人愿意站出来,当热心市民,拿好市民奖,我肯定送靓仔胜进祠堂蹲几个月!”
桃花妹弹了弹烟灰,开口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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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姐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靓仔胜的案底很多,但没有关键人证,每一次都是他的对头走衰运,倒霉!
香江是法治社会,没有关键证人站出来指认,讲再多,也只是浪费口水。
跟靓仔胜有仇怨的几个字头社团,也不会站出来沾皇气,坏了江湖规矩,道上兄弟们都会对其敬而远之,社团字头也会变成夕阳社团,发霉字头。
“好市民奖?插旗,开大片的地方是庙街,是天后庙,立家卖福寿膏都没人理,更何况是插旗,开大片,连个报警的好市民都没有,人人都在看热闹,见怪不怪了。”
“是两个祖家来的背包客,看了半天热闹,才知道不是拍电影,是真打!才call911报案,外加巡街的军装发现,通知总部,我们才收到风!”
“不过伙计们赶到的时候,和联胜的收租佬们都过来收拾残局,没拉到几个人。”
“我收到风,鬼手和烧鸡被靓仔胜搞定了,其中一个被靓仔胜敲掉了满嘴牙,往后只能用吸管喝汤了!”
“和联胜在庙街插的旗,全都让靓仔胜给拔了!”
和联胜自诩和记第一,老鬼邓对外放出大话,说要撑黑阿虎到底,要在大年初八摆香堂,大开山门。
可今天才大年初一,靓仔胜直接出手,把和联胜三个红棍全都横扫出局,老鬼邓的大话,肯定会被人耻笑。
“既然没人拿好市民奖,那我们就照章办事。”
铐真正的江湖大佬蹲班房很容易,但给这些人定罪很难,江湖大佬们手下有马仔,请的起知名大状,大律师,如果抓不到关键证据,连提起公诉都难。
跟了几个案子,桃花妹也算是明白O记的运转规矩,也开始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把嘴上抽一半的香烟取下来,弹进垃圾桶当中,往宏升雀馆走去。
宏升雀馆门口泊车档是菠菜东的心腹细佬白头翁,这个扑街是少白头,才十八岁,头发就花白一片,整天被人叫白头,索性就把花名改成白头翁。
见到条子上门找麻烦,白头翁把手上的骆驼香烟别在耳朵上,赶紧挡在大门前,开口说道:“两位阿sir,今天雀馆不营业,要想打麻将,明天一早九点,准时开门。”
“多谢!”
白头翁指了指门上挂着的木牌子,上面有四个大字:打样休息!
“抱歉!我不是来打麻将的,我是来拉人的!”
“文明里闹出大多飞机,你我心知肚明,逃不过去的,我现在是请靓仔胜回去协助调查,但你们要看逮捕令,我也可以去申请!”
“识相一点,不要逼我搞加班,天天过来查牌,太子辉的雀馆内,都是骆驼烟,我睁一眼,闭一眼,不代表我不知道烟是水烟!”
桃花妹冷哼了一声,她今天必须要拉靓仔胜回去,如果眼前这帮古惑仔们不识相,她立刻就拉人,全都拉回西九龙差馆的班房,让靓仔胜大出血。
“阿sir,您进了堂口陀地,我就得滚蛋,往后没路走,不如这样,我上去问问老顶,如果老顶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白头翁必须要挡路,挡不住要挡,挡不住也得挡。
与人为善,与己方便!
桃花妹也没有难为白头翁,但她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白头翁去做事。
白头翁吩咐了几声身旁的细佬,让他们挡住门,不要让人进去。
蹭蹭几步上楼,白头翁来到了三楼,坐在办公室门外的喜仔站了起来,白头翁赶紧上前,轻声说了几句。
听到O记的条子们上门找事,喜仔也感觉有点麻烦,他让白头翁先下去,自己敲门进屋,跟胜哥禀报。
坐在老板椅上的池梦鲤,正在跟阿聪、吉眯等人开玩笑,见到喜仔进来了,就知道是有事发生,对着喜仔点点头,让他开口说事。
“胜哥,O记的条子们找上门,要拉您回去聊天。”都是自家兄弟,喜仔就有一说一,把麻烦讲出来。
“古惑仔天生就要被条子噱!狼吃羊,兵吃贼!没办法!”
池梦鲤站起身,穿上自己的皮夹克,把烟盒和都彭打火机全都揣进口袋中,对着吉眯说道:“和联胜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来搞事情!”
“吉眯,你留在陀地睇场,尽量不要动手,等我从差馆班房出来之后再讲!”
“阿聪哥,你回去,守住老巢!”
“喜仔,你去通知袭人,让她去通知单律师,明天一早就去赎我!”
“班房的早餐很差劲,丐仔看了都没胃口!”
简单交代一番后,池梦鲤就走出办公室,下楼出门去见O记的差佬们。
走出门,见到O记带队的差佬,发现是老熟人,池梦鲤先对靠在车上的鹅姐点了点头,油麻地就归西九龙管,鹅姐就是西九龙的土地爷,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
“桃花sir,越来越漂亮了!有咩可以帮你嘅?你讲一句,我保证义无反顾,赴汤蹈火,实会搞掂!”
池梦鲤明知故问,故意逗桃花妹发笑。
如他所愿,桃花妹听到池梦鲤这番话,实在憋不住了,装糊涂也是一门手艺,古惑仔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就算是死到临头,他们也得调侃吹水两句。
“胜哥,您真是明知故问,你在庙街搞出怎么大的飞机,我们就算是想要回家吃一顿团圆饭,也没时间!”
“我想胜哥您是爽快人,我就不拿逮捕令了,给你在马仔们面前留着面子!”
桃花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她快来不及了,今天晚上是团圆饭,自己的大哥大嫂都从祖家赶回来,老豆老妈,几个姐姐也全都在家等着她。
“鹅姐,刚才狗哥让我把靓仔胜押回总部,说是有事要核实,我时间实在来不及了,麻烦您送靓仔胜去总部。”
“拜托!”
“要是鹅姐您没空,就把靓仔胜关进西九龙差馆,狗哥会派人交接。”
实在没时间回湾仔了,桃花妹只能拜托身边的鹅姐。
鹅姐本就要回浅水湾的别墅,正好可以顺道把靓仔胜押回刀湾仔总部,她看向靓仔胜:“胜哥,不介意我搭我的车进班房乜?”
“要是介意,你可以坐自己的车,但你要是逃跑,肯定上通缉榜,上海捕文书,保证你玩完!”
池梦鲤没有让喜仔去开车,他走到了鹅姐的身旁,主动坐上了鹅姐车的副驾驶位置,一点都不像被条子噱的古惑仔。
鹅姐把掏出来的孖叶(手铐)又塞了回去,招呼伙计们收队,该回家就回家,该值班就去值班,自己坐进车内,启动自己的轿车。
“鹅姐,我吸一支烟,你不会介意吧?”
池梦鲤把安全带系好,掏出烟盒跟都彭打火机,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车,还得询问一下车主的意见。
“随便!把车窗降下来就可以!”
鹅姐将车开上车道,往湾仔总部开去,嘴里喃喃说道。
“多谢!”
池梦鲤道了一声谢,打开烟盒,挑出一支,塞进嘴里,用都彭打火机点燃,降下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I''ll never be your beast of burden!(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My back is broad but it''s a-hurting(我的后背很宽坦,但现在很疼)”
“All I want is for you to make love to me!(我只需要你向我示爱!)”
“.”
电台中正播放着滚石乐队的《Beast Of Burden》,池梦鲤一边抽着烟,一边哼唱着歌词。
正在开车的鹅姐愣了一下,香江的国小国中都是英文教学,效果非常差,让香江的文盲率上升了几个点。
原因也很简单,香江国小,国中都是免费念书,但木档区和屋邨公寓的人,连饭都吃不上,怎么会去找老师补习英文。
保良局,东华三院抗议了三两年,才让布政司修改规定,要国语授课,英文也要从头开始学。
像靓仔胜这个年纪的屋邨仔,大多只会讲单词,很少有人能唱出整段英文歌词来,况且这是滚石乐队去年的单曲,香江听的人很多,但欢场没人放。
这个靓仔胜,不简单啊!
见小知大,鹅姐一直在分析靓仔胜,想要从这个扑街行为,分析靓仔胜行事逻辑。
现在行为分析学,已经是CID的重要课程,督察级的火线伙计,全都要重修这门课,如果不达标,就不能回到火线执勤。
既然是全员都得学,鹅姐也不例外,她正在靓仔胜的身上来试验。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弹飞,扭头看了一眼鹅姐,发现这个差婆的眼珠子一直乱转,就知道这个差婆肚子里肯定都是坏水。
但他不在意,按照他的计划,他必须要进差馆,最好湾仔总部,只有自己进差馆,才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为此他主动联系了郭国豪,准备跟郭sir接头。
池梦鲤笑了笑,看向鹅姐车上的钟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再过十分钟,这个纷乱的大年初一就过了。
菠菜东不知道文明里已经失而复得了,他看着最后一个蛇箱装进冷藏车中,转过身,无奈地说道:“青啤哥,你真是孤寒鬼,几千万的大生意,你就搞三台车。”
“这三台车,你运了十几趟,才把货搞定!”
“你真是佬仙!”
青啤看到空空如也的后仓,把耳朵上别着的圆珠笔取下来,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了几笔,然后合上计算器,开口抱怨道:“我们这些收脏佬,都是表面风光。”
“利润全给了字头,我顶多过一手油,混个填饱肚子而已。”
“再者说,胜哥吩咐要这三台车,都要有天天渔厂的logo,现在是大年初一,我上哪里去找改装店,我直接找人,找了不少的门路,才借出来三台天天渔场的货车。”
“数已经结清了,货我也运走了,就不陪着东哥你了,累了一整晚,我也得去骨场去找个骨妹松快松快骨头。”
“要不要一起?东哥你今天累了一天,陪我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我肯定安排全套,让你开心!”
菠菜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不能陪青啤潇洒。
“那就回头见!”
现在是风口浪尖的时候,青啤也是老江湖了,他戴上口罩,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码头制服,戴上帽子,就从后门偷偷地溜走了。
菠菜东见青啤离开,就走到了熊猫仔的旁边,见左右都没有人,开口说道:“你们的数,一分都不会少,等着收海鲜礼盒吧!”
“正门没有人盯着,有事走正门!”
“忍耐一下,很快就完事了!你先顶着,我出去抽支烟!”
菠菜东说完,就从走出后门,往集装箱后面走去。
“表哥!表哥!我在这里!”
趴在集装箱上面的麦考,掀开身上的黑布,从集装箱上爬起来,叫住四处乱看的菠菜东。
“我丢!你在哪里搞的黑布?”
吉眯,麦考,菠菜东,他们三人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但他们三个同时符合那句老话,一表三千里。
但香江华人世界,就是血脉当先,发家之后,就得提携姻亲故旧,同样的,你要是落难了,伸出援手,帮你一把的,也是这些姻亲故旧。
所以菠菜东上位之后,立刻引荐吉眯,给他一个上位的机会。
同样的,池梦鲤在香港并没有多少姻亲故旧,如果池家人丁兴旺,吉眯也不会上位这么快,好位置,肯定会留给池家人。
“我去裁缝铺买的,我还在闪光灯上面贴了一块黑胶布,让闪光灯不要那么亮,省得穿帮!”
今天麦考没有去插旗,开大片,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趴在集装箱上拍照,他把拍好的照片收好,装进袋子中,扔给地面上的菠菜东。
菠菜东接过袋子,对着集装箱上面的麦考竖起大拇指,他打开袋子,手伸进袋子中,把照片都拿出来,一张张地看。
麦考照相技术非常一般,但能用!
虽然整体有点模糊,但天天渔场冷藏车照的很清晰,场景也拍上了,电灯杆子上福字也照下来,甚至有一张照片,把封条都清晰地拍摄下来。
“OK!都能用!你可以闪人了!”
菠菜东将照片收好,就让麦考离开,闪人回家。
集装箱不矮,麦考把梯子放了下去,让老表菠菜东扶住,自己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直到双脚踩在地面上,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
“这件事,跟谁都不要讲,去跟胜哥说一声,交代清楚!”
“对了!黑布和梯子,全都扔远一点,不要让人看见。”
菠菜东拍了拍麦考的肩膀,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
麦考夹着梯子,拽着黑布就转身离开,走了三百米开外,就把黑布和梯子扔进垃圾桶当中,从湾仔码头侧门离开。
见到麦考离开,菠菜东也没回冷库,而是到自助电话亭前,掏出电话本,翻到最后一页,掏出一枚硬币,投进投币口中,按了一长串数字。
“边个?”
“难题都搞定了!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青啤耽误了很多时间,留给下波人的时间,就只有短短两个钟头,动作必须要快,菠菜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外一头的蔡凯盛,终于接到了这一通关键的电话,他长舒一口气,今天晚上没有出去鬼混,没有去总督府的新年舞会,就是在等这个电话。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单丝结,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池生的两个方案,我选最后一个,我全包,一次性买断。”
“恒生银行的贷款,我帮忙解决两千万,提供担保,延后还款日,至于剩下的两千万,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打进池生指定的账户。”
“而调换的产品,明天就会进入日日鲜的仓库,燕窝罐头礼盒,第一批五千盒,保证准时摆在货架上。”
蔡凯盛其实更想选计划A,但这样担风险的大事,肯定需要自己老豆点头,老豆听完之后,也思考了很久,然后选择了计划B,就是蔡凯盛现在选的方案。
但老豆说的一句话很对,他说温家想往上爬,可上面的位置少,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温家的地基不牢,肯定会出问题。
就算是没有靓仔胜,也会有其他人出手。
可靓仔胜是走钢丝的,如果温家不死,第一个死的就是靓仔胜,选方案A,就是同流合污,共同进退。
大家不知根底,之前也没有合作过,没道理绑在一台战车上。
靓仔胜跟温家拼死拼活,跟蔡家无关,至于淡干海参,会连夜上船,发到整个东南亚,保证来无影,去无踪!
单丝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到前条女点头,蔡凯盛立刻抓起电话,打给传呼台,让等在湾仔码头的车队,工人做事。
这些人都是蔡家的老家人,都跟蔡家沾亲带故,嘴巴很严,肯定不会泄露风声。
收到指令的车队,立刻行动,开到了十五号仓库的后门,菠菜东和熊猫仔把后门推开,让工人们做事。
蔡家的老工人们,都是熟练工种,用着十五号仓库内的叉车,把一箱箱的货,运到冷藏车内,装满一车,就开走一车。
其实不光是装,还往下卸,十几袋子贝壳,两袋子蛇骨,还有保留好的半具虎骨,全都散落在各处。
没花上两个钟头,仓库内的货物,就被搬空。
菠菜东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火瓶,砸在仓库中的各处,准备工作搞定之后,就拉着熊猫仔赶紧离开。
191:只欠东风
牧师嘴里叼着烟,走进路边的绿化带,解开裤腰带,给绿化带施肥,他一边哆嗦,一边抬头看着半空中的烟花。
大年初一,自己辛苦这一趟,就能进账两百万,新年假期过后,就要组织装修队进场工地,只要财路开了,就能源源不断地进合法资金。
就算是未来自己被条子噱进祠堂,也不能冻结这些合法资金,未来老婆细路仔,也不会因为自己进祠堂上街讨饭。
古惑仔!是吃青春饭!
年纪大了,打不动,就要退下来,字头也会去培养敢拼命的后生仔。
江湖道义!忠心义气!全都是狗屁!只有口袋中的银纸才是真!
想到这里,牧师哆嗦了一下,然后把呲水枪收好,把裤腰带重新系好。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就戴好帽子和口罩,走到了欢喜的面包车前,敲了敲玻璃。
坐在副驾驶的欢喜,把车窗给摇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牧师。
“时间到了!”
牧师跟欢喜不熟,根本没打过多少交道,就敲了敲手表,开口提醒道。
欢喜低下头,也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发现的确到了规定时间,老顶之前就吩咐过,按时间行动。
推开车门,他走下车,拿着一把老虎钳子,走到了厢货车的后面,将车厢锁着的铁链剪断。
牧师帮着欢喜一起开了门,爬上车,将黑阿虎坐在最里面的黑阿虎给抓了出来。
“阿虎哥,这就是胜哥给你的生路!”
欢喜把黑阿虎眼前的黑布扯掉,将他嘴里的破布扯出来,见黑阿虎正在适应周围的环境,便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照片,展现在黑阿虎的面前:“大嫂已经上飞机了。”
“老顶安排的人,袭人姐亲自送上飞机的,阿虎哥,你的双眼是盲的,你的合作伙伴们都想要你是挂掉,不要连累到他们。”
“如果不是胜哥派人赶到,大嫂和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去阴曹地府了!”
适应好光亮度的黑阿虎,看着眼前的两张照片,青筋暴起,因为照片中,自己老婆手上拿着机票和一张纸,纸上面写的字也很简单,就是阿姆斯特丹的地名。
“阿虎哥,把大嫂送到元朗,这套玩法已经落伍了,你搞得飞机很大,各方面都想你闭嘴,条子们已经准备好海捕文书了,悬赏一百万!”
“一百万!你就算是躲进是九龙城寨,没有字头罩着,九龙城寨内的公司,也会把你抓到,送到差馆换花红!”
“你的对头盼着你活,你的同伙想要你死!真是笑话!”
“你死定了!就算是去自首,也是死路一条,祠堂也蹲不安稳,事情都搞成这样了,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见到黑阿虎已经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欢喜咳嗽了一声,让黑阿虎自己做出选择,顺便把照片收回到口袋中。
黑阿虎的视线一直跟着照片挪动,见到欢喜把照片收回,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我信胜哥,因为胜哥从不讲假话!”
“我要是没猜错,胜哥已经帮我把安家费给完了!”
“既然胜哥已经把所有事都算到了,不如欢喜仔你直说,我有什么可以帮胜哥的!”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就没必要藏着掖着,黑阿虎让欢喜把靓仔胜的命令讲出来。
“安家费的确给完了,二十万美金,还让大嫂把名下的房产地产处理完,银行存款也转走了,保证可以让细路仔成为阔少,比我们这帮屋邨仔的来时路强!”
古惑仔们出来拼命,一是为自己,二就是为了家人。
一出生,就有几十万美金打底,往后的路,不能说一帆风顺,但也能顺风顺水。
欢喜讲这些,就是让黑阿虎安心去死。
黑阿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虎哥,这里是湾仔码头,我会送阿虎哥你去十五号仓库,只要你让车厢内的兄弟们,把车上准备好的火瓶,扔进十五号仓库内!”
“老顶给你准备了一艘船,可以前往阿姆斯特丹,但要求是,你一辈子都别回来。”
欢喜把话说完,就又把黑阿虎的嘴巴堵上,让牧师把黑阿虎扔回到车厢内,自己则走回到面包车前,坐回副驾驶,让开车的细佬将车开进湾仔码头。
现在已经是凌晨,湾仔码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几台车都停在了十五号前方的集装箱堆前,黄毛也被松开手脚,将摄像机架在了隐蔽角落中,镜头只漏出一半。
黑阿虎和他的马仔细佬们,全都被松开绑,他们一人手上都有两个火瓶,他们都很沉默,想着是不是把手上的火瓶砸在欢喜的身上。
欢喜把一次性打火机塞进了黑阿虎的手上,并且把一件湾仔码头工人的夹克丢给了黑阿虎,让这个扑街穿上。
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的黑阿虎,麻利地穿上夹克,招呼手下的马仔们跟自己走。
大佬的命令,细佬们还是听的,这也算是惯性。
黑阿虎领着马仔们走到了十五号仓库前,他想要吸一支烟,可口袋里别说烟了,连树叶子都没有一片。
苦笑一声,他按下一次性打火机,点燃手上的火瓶,直接扔到了十五号仓库大门上。
能被黑阿虎留在身边保护安全的细佬们,都是一起闯江湖的好兄弟,黑阿虎见他们没动手,就明白这些人在担心乜。
杀人放火,不管是在哪,都是掉脑袋的大罪过。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没必要再连累兄弟们,黑阿虎开口说道:“把火瓶放下,大家都走啦!”
细佬们相互看了看,他们今天晚上已经够担惊受怕了,就赶紧放下手上的火瓶,生怕黑阿虎反悔,撒丫子就跑,只恨自己老豆老妈没给自己多生出两条腿。
见细佬们都没有义气地跑了,黑阿虎也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江湖就是这样,因利聚,因利散,早就习惯了。
他拿起地面上的火瓶,点燃一个扔一个,全都砸在了十五号仓库。
192:今日因
因为菠菜东的准备工作做的充足,黑阿虎的几个火瓶就让十五号仓库变成了火焰山。
躲在二楼听收音机的关楼军装,也察觉到窗外不对劲,赶紧推开窗户,看到了站在楼下的黑阿虎,赶紧掏出狮子鼻,大喊道:“扑街!放火烧楼,牢底坐穿。”
“跪下!双手抱头!”
黑阿虎也没有想到,十五号仓库内还有军装在,见到关楼军转掏家伙,他转身就跑,没有一丝留念。
等他跑进集装箱堆中时,欢喜等人早就不知所踪了,只有一台面包车停在了路边。
欢喜没有骗自己!
人死不如赖活着!没人想死,更何况黑阿虎心中还有牵挂,自己老婆去了阿姆斯特丹,现在香江的事已经跟他无关了,答应靓仔胜的事,也已经做完了。
只要开上这台车,回到文明里,回到自己藏身的唐楼,拿走自己的过河钱,老婆本,就可以坐渡轮去濠江,到了濠江,就可以坐飞机去阿姆斯特丹,就可以跟老婆团聚了。
江湖上的一切恩怨,都跟自己无关了!
死寂的心,又开始跳动。
黑阿虎扭过头,看向火光冲天的十五号仓库,看了足足有五秒钟,才把身上的衣裤,全都脱掉,一丝不挂,他伸手试探性地去拉面包车的车门。
车门拉开了!
黑阿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赶紧用手摸方向盘,发现车钥匙就插在方向盘下方。
胜哥真的要放自己一马??!!
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黑阿虎差点乐出声来。
“大佬,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从黑阿虎的后脑勺传出来,幽幽的声音,让他在心底打了个冷颤,他透过后视镜看泥螺狼狈的脸。
跟拜门大佬打过招呼的泥螺,没二话,直接把钢丝套在了黑阿虎的脖颈上,一脚踩在黑阿虎的座椅后背,双手拼命地往后拉。
黑阿虎被泥螺惊了一下,反应慢了一步,只能用手抓住钢丝,但钢丝很锐利,直接将他的手割的血肉模糊,没抓牢。
虽然泥螺挨了枪伤,身体不如全盛时期,但他偷袭得手,加上有武器加持,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拜门大佬。
绷直的钢丝,比武侠中的倚天剑,屠龙刀还锋利,直接割破了脖颈上的皮肤,勒进血肉当中。
黑阿虎嗓子根本发出来声音,他的双手不停地扣血肉,想要把勒进血肉的钢丝抠出来,但这样做是徒劳的,口鼻根本没法呼吸新鲜空气,感觉大脑越来越迷糊。
双脚顶在主驾驶位的后背上,泥螺用力地拉着钢丝,一点都不敢松懈,拼尽全力,将黑阿虎顶死在主驾驶位上。
钢丝已经割断了血管,鲜血已经从破裂的皮肤伤口中渗出,淌满前胸,黑阿虎已经没法顾虑流血,他不由自主地把腿伸直,将身体腾空,双脚踩在挡风玻璃上。
只有这样的角度,才能让他能稍微松快一点,喘口气。
可泥螺不会给自己拜门大佬留活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简单了,你死我活,他不可能放黑阿虎活着离开湾仔码头。
就这样僵持了整整一分钟,钢丝已经勒进了黑阿虎的脖颈骨骼中,割断了血管,气管,勒碎了喉结,这个时候就算是倒立,也换不来一线生机。
黑阿虎整个人都已经意识模糊了,但大脑还是控制着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着挡风玻璃,最后软软地架在方向盘上,又滑落在档杆上。
即便如此,泥螺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继续用尽全力,将钢丝绷直,直到听到窗外消防车警笛鸣叫,他才松开手。
因为剧烈运动,身上伤口又有点崩开了,白色的T恤衫,被伤口渗出的鲜血给染红,泥螺坐在后座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粒大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滑。
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想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但搓了几下打火轮,都没有把火点燃,他只能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
歇了五分钟,泥螺才推开车门,跳下车,拉开车门,看着主驾驶位置上的黑阿虎,他冷笑一声,开口说了一句“大佬!”就一口痰吐在已经咽气的大佬脸上。
欣赏了半分钟拜门大佬的悲惨下场,他一把将黑阿虎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启动面包车,开出湾仔码头。
“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
“豪情无限,男儿傲气,地狱也独来独往返!”
“.”
驾驶面包车的泥螺,得意地唱着歌,现在很适合秋官唱的《誓要入刀山》,他大声地唱着,摇下车窗,大声吼着唱。
只是唱着唱着,他便开始流泪,泣不成声,无意义地嚎叫。
今日的黑阿虎,便是明日的泥螺,自打进入江湖,早晚都是一个下场。
温海亮坐在椅子上,看着舞池内翩翩起舞的豪门少爷小姐,他很早就拿到了布政司官长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在希尔顿酒店顶楼,鹰巢夜总会的慈善晚会。
这是布政司一年一度的最重要的晚宴,从一九七零年开始,布政司就在鹰巢夜总会举办商界晚宴。
每到这个时候,华商总会的会长,各大副会长,各类的商会的重要成员,都会拿到一张请柬。
温海亮算是海产界的角头,有船队,有仓库,还有一个小码头,并且拥有香江最大的海产品加工处理中心,所以布政司的晚会,必定有温家的一席之地。
布政司是香江的大管家,布政司官长并不看重政治方面,他更看重就业率,犯罪率,只要这两方面没出现问题,他就可以跟海外殖民部的同仁们把酒言欢。
官坐在总督,布政司官长这个位置,已经算是升无可升了,除非辞去公职,加入保守党或者工党,去当下议院议员。
可想要当下议院议员,需要有资本,有选区支持,选区支持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大企业入驻,建立生产工厂,拉动就业率。
香江不缺想要共同进步的华人大亨,他们会为布政司官长提供便利,一起发财。
有人罩着,跟没人罩着,待遇是天差地别。
做熟不做生,这个道理,世人都懂!
温海亮参加了八九年的布政司官长的鹰巢晚会,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晚上的冷遇,所有人都跟没看到他一样,当他是透明人。
只有几个姻亲故旧,碍于多年的情面,上前跟温海亮打了个招呼,闲聊几句,就避开了。
避开就避开吧!
现在的关键,是温家平安过关,只要温家过了这一关,一切如旧。
温海亮今天晚上来,不是为了见布政司官长的,他口袋中的银纸,可塞不满布政司官长的胃,况且布政司官长也不会为这件事出面,担风险。
布政司官长先生是永远的胜利者,只会享用胜利餐桌上的美味牛排。
温海亮这次来,是为了见雷克顿,中间人帮忙搭上的线,雷克顿会跟自己聊上几句,商量出来一个解决方案来。
等待,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着解决问题的曙光。
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的案子,是悬在头上的长刀,但太古码头的仓库,是要温家命的上吊绳。
太古码头已经被封了,十几家华商的货都被牵连封上,这些人不敢找关楼的麻烦,更不敢找太古洋行的麻烦。
衙门口的麻烦不敢找,鬼佬的麻烦也不敢找,那就只能捡起一个软柿子捏了。
恰巧,温家就是这个软柿子!
这些人已经开始从各个方面施压,就是让温海亮自掏银纸,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
“您好,温生,我可以坐下来歇一歇脚乜?”
中间人,海湾咨询洋行的大班班农信刚跳完舞,站在了温海亮的桌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温海亮开口搭茬。
香江百分之百的咨询洋行,都是公关公司,只要你能掏出来公关公司开出的报价银纸,想要跟英女王同桌吃饭,聊上几句,都是能成行的。
毕竟带英皇室也有专门的对接公关公司,每年都会拍卖各种跟皇室见面机会,赚取大笔的银纸。
温海亮打起精神,开口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有人陪我聊聊天!”
班农信坐到了温海亮的斜对面,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杯香槟酒,一口全都喝进肚子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些名媛们,各个都眼高于顶,有眼不识泰山。”
“温生,跟我聊天,只能聊天气和高尔夫,钓鱼,您是钓鱼大王,天天海钓。”
“不过说起钓鱼,我们的雷克顿先生也是高手,雷克顿先生!”
雷克顿不钓鱼,身为环保主义者,不会主动去破坏环境,但这就是一个搭话的由头,班农信出言留住已经溜达到身旁的雷克顿。
在祖家,两个不熟,没打过交道的绅士,是不能坐在一起聊金针白银,这很不礼貌,需要有中间人引荐。
“是的!班生!只不过最近运气不好,没钓到大鱼!”
雷克顿停下脚步,正好站在温海亮的面前,一语双关地说道。
坐了一晚上的温海亮,坐的屁股疼,脑仁疼,他已经很疲惫了,但他也终于等到了花了大笔银纸买来的机会。
“没有大鱼,是没用荤饵,只要鱼饵中用荤油,沾上一点鱼血,就能钓大鱼,不过以我的经验,有时候有点耐心,大鱼会自动上钩。”
温海亮苦笑一声,自己就是这条大鱼,主动上门的大鱼。
“哈哈!我就不打扰两位探讨钓鱼了,雷克顿先生,温生您一定不陌生,海钓大王,你们先聊,我去再跳一支舞。”
班农信还有其他的客户,既然雷克顿已经准时赴约,那就说明这单生意已经完成,至于双方能不能谈成,达成协议,这就跟自己无关了。
话说完,他就站起身,如同一条湿滑泥鳅,重新钻进了舞池当中。
“钓鱼您是行家,但有时候放点血,多加上一点荤油,也不一定能钓到大鱼。”
雷克顿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刚才葛威给自己call来电话,汇报了一下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的大火,并且隐晦地表达了一个数字,算是让顶头上司放心。
其实就算是葛威不说,那位当古惑仔的池生,也会把价格告知自己,这笔账很明,谁该拿多少,彼此心知肚明,谁也不会在这上面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他敏锐地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温生,好像还不知情,这样糟糕的消息渠道来源,输了不冤。
“我这个人,不管是钓鱼,还是做鱼饵,都喜欢用猛料,别人用沙丁鱼,用泥鳅,鳝鱼,但我只用肉鲫仔,血多肉多!”
“苏眉,老鼠斑,闻着味道就跑过来了!”
温海亮嘴里说着鱼,其实是一语双关,表示自己愿意出血,只要能让温家过了这关。
听到坐在身旁温生绘声绘色地讲述钓鱼做饵技巧,雷克顿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摇着头,开口说道:“现在钓鱼佬太多,不管下多少料,都钓不到大鱼。”
“温生,这件事已经被BBC全程记录,大家都是明白人,仓库内的货,已经被人盯上很久了,至于货主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人证物证都在,现在全香江媒体,国际报媒都已经关注这件事,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来了资料,指出这批货来自南门集团。”
“南门集团是亚洲最大的盗猎集团,亚洲百分之八十的象牙犀角贸易,都是南门集团控制。”
“犀角能壮阳,任何动物,植物只要沾上这单词,就会灭绝,如果有一天有科学家表示蟑螂可以壮阳,蟑螂也会被吃灭绝!”
雷克顿实在不了解,犀牛角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分是角蛋白,而角蛋白本身没有所谓的药用活性,因为角蛋白分解后,就是普通氨基酸,无法直接发挥清热解毒作用。
而现在人类早就可以人工合成角蛋白,就像可以人工合成麻黄碱一样。
“需要有人背锅!站出来把事情扛下来!律政司已经决定成立调查组了,等到专业的司法调查机构进入,情况就会更加复杂。”
这个时候,实话实说,反倒是最有利的。
雷克顿没有丝毫地隐瞒,把现在困局通知了温海亮,在多方绞杀之下,温家根本逃不了,有人站出来,把事情扛住,反倒是聪明举动。
汇丰要人顶罪,解封自己冻结在金管局怡和想要温家上下游的产业,填补零售超市市场内的弱点,太古想要地,想要免费,或者最低价格拿到私人仓库的地,以极低的成本去开发房地产。
这三家大洋行,伸出手,就能把香江商场的天盖住。
替死鬼!
这是温海亮最不想选的,现在自己的小儿子,正在班房内蹲着,这是最合适的替死鬼。
挑分量少的,关楼不会同意,这是露脸的好机会,关楼上上下下,都等着这份功劳往前走一步。
条子也不会干,因为这里面涉及到黑阿虎,只要打掉黑阿虎,就能从黑阿虎嘴里掏出大笔情报,可以搞倒很多古惑仔,还可以找水房的麻烦。
可把自己前途无量的细路仔,推出来当替死鬼,家里必定会四分五裂,直接爆炸。
“阿sir,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温海亮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定,他看向雷克顿,希望能有转圜的余地。
见温生脑袋还没有清醒,雷克顿无奈地摇了摇头:“签署认罪协议,让小温生把所有的罪过都扛下来,快速结束这次的争端。”
“是保一人?还是保一家人?温生您应该不会算不清楚吧!”
也只能这么办了!
是保调教多年的大儿子,还是保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儿子,这不需要纠结!
小儿子没稀里糊涂死在摇篮车中,是自己一时心善,也有以防万一的考量。
多一个血缘关系的儿子,办起事来,也是十分方便。
温海亮脸上的表情非常苦涩,就算是养一只猫,养一只狗,养了二十多年,也会生出感情,这个表情并非是迷惑对面的雷克顿。
“这还需要雷克顿先生配合!”
温海亮还是下定了决心,同意了雷克顿的计划。
“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温生,不管是湾仔码头,还是太古码头,都需要太古洋行点头。”
“太古洋行最近在香江会发布高风险债券,利息高,代管的手续费更加高,这类产品的风险很高,起步价很高,要上千万,这都已经成了香江会的笑话了。”
“太古洋行的大班很苦恼,希望有人可以把这批债券给全额购买。”
“还有就是,汇丰最近贷款放出去很少,希望有人去贷款,帮汇丰渡过难关!”
每当香江会出现利率高,管理费高,高风险的债券,华人大亨们都会人人自危,因为洋行缺肉,就会把目标瞄准华资行,让它们出肉帮洋行渡过难关。
温海亮苦笑一声,没想到温家也有一天要购买洋行的割肉债券。
要知道从前被割肉的,都是香山华人大班家族,温海亮也不清楚,该骄傲,还是悲哀。
这套流程鬼佬们玩的很流畅,在汇丰贷出利率高达百分之十五的贷款,贷款不会经过华资行账户,会直接转进太古的高风险债券。
时间一到,太古高风险债券直接赔光,温家要尽快偿还汇丰贷款,要不然贷款利息会越来越高。
“能帮太古和汇丰一把,是温家的荣幸!”
咬着牙,心中滴着血,温海亮苦着脸点头同意。
“至于关楼那份,撒当丹先生会找你谈。”
汇丰和太古那份,是打点总督大人和布政司官长的,让这两位如来佛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这件事翻篇。
打点好如来佛,也得打点下面的小鬼们。
温家跟撒当丹有生意往来,两人聊,最合适。
雷克顿站了起来,他已经做完自己的动作,接下来,就看那位池生动作了!
193:真假难辨
经过搜身,签字,池梦鲤住进了单人班房。
这次没人找麻烦,他也能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了。
不过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郭国豪带着钉狗和A仔来探监。
“胜哥,你这位出席总督府晚会的大咖,居然也来湾仔总部做客,真是失敬失敬!”
“一哥不在,沙皮逊在值班,要不要我为胜哥您把人请下来?”
这番冷嘲热讽,并非是假装,关楼的野味走私案,池梦鲤就算是不知道全盘,也是收到风了,内线最会用鬼仔,郭国豪不相信,池梦鲤一点都不知情。
“我跟一哥没交情,不过跟沙皮逊倒是喝过一杯酒。”
“不过时间这么晚了!就不要折腾老人家了!大年初一,没回家陪老婆?”
刚躺下的池梦鲤,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烟盒,打火机都被收走了,就算是烟瘾犯了,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抱歉!有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古惑仔们,我肯定没时间回去陪老婆,陪家人,纠正胜哥一下,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二了,A仔去接两杯咖啡来!”
“胜哥的AKB公司给总部捐了两百万,要是没喝上咖啡,公共关系科肯定要找我们O记麻烦!”
“钉狗,你去拿一份笔录来,我亲自审审胜哥!”
A仔的身份,已经是基本确定了,所以关键对话,绝对不能让A仔听到,郭国豪看向A仔和钉狗,让他们去做事。
顶头上司的命令,A仔和钉狗都不会违抗,他们两人走开。
“胜哥,你跟关楼合作的很亲密无间啊!”
见没有外人,郭国豪直接开炮,给靓仔胜扣上一个大帽子。
香江是法治社会,是不允许在牢房内安装闭路摄像头和监听器,总部的单间,有电磁屏蔽,监听器,定位器,统统失效,所以他才敢畅所欲言。
“合作?我点解跟关楼合作?”
“郭sir,大家是自己人,不用耍花枪,有话就直接讲。”
“如果郭sir你要想说黑阿虎这件事,那我是清白的,黑阿虎已经反水了,跟温家,跟和联胜站在一起,称兄道弟,我这个蛋散拜门大佬,根本插不上话。”
“老鬼邓已经在江湖上放出话来,黑阿虎的一切茬子,他都接!要找麻烦,郭sir您得去找老鬼邓!”
池梦鲤直接一推三六五,所有问题,一概不认,不光如此,他还勾了勾手指,让郭国豪给自己一支香烟。
见此情景,郭国豪也是无奈了,江湖就是这样,今天可以烧黄纸,斩鸡头,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的兄弟,明天一早就能因为利益反目成仇。
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给池梦鲤点燃,继续说道:“开始不清楚,情有可原,但现在你要是一点都不知情,那就说不过去了。”
“说点你不清楚的事,律政司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沙皮逊让我去办事,有情报,就快点说,别让我当无头苍蝇!”
过了烟瘾的池梦鲤,看着郭国豪的脸,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位上线,还是没有变,满肚子功利心,满脑子往上爬。
如此纯粹的人,在香江不常见了。
“黑阿虎,温家,和联胜三家,要合伙做伪钞生意,他们搞到了一块电板,最近香江泛滥的伪英镑,就是他们的手笔。”
“伪钞生意,一本万利,和联胜有渠道,黑阿虎提供保护,温家提供技术,三家分配,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黑阿虎跟温家有其他生意,还被人踢爆了,时也!命也!”
池梦鲤说完,就靠在栏杆上吸烟。
看过关楼的档案,十五号仓库内,的确有凸版印刷机,还有三桶变色油墨,两百公斤无酸纸。
设备,材料全都齐全了,只要有了电板,就可以开工。
郭国豪并不怀疑池梦鲤给出的情报,最近香江有大量的伪钞出现,都是伪英镑,这件事都惊动了律政司,甚至海外殖民部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总督大人,布政司官长,并不在意有伪钞在市场上流通,他们两位大佛只想这个黑锅有人背。
温家来背这个黑锅!
郭国豪脑袋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又想到自己师兄跟自己的单独见面时讲的话,他心中有了决定。
“郭sir,这潭水太浑了!我这种小胳膊小腿,根本扛不住,不过我收到风,十五号仓库内抄的货,是南门集团的。”
“要知道全亚洲的盗猎货物,大部分都掌握在南门集团手中,香江是南门集团分销地之一,谁让香江有需求的阔佬多。”
三两口把烟抽光,池梦鲤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跟把还冒着红光的烟头踩灭。
南门集团!亚洲最大的盗猎走私集团!
郭国豪咳嗽了一声,没吭声,生砌猪肉的事,他不做,但如果是证据确凿,他肯定不会留情。
“温海亮在商界也算是一个人物,温家已经在香江立足将近三十年了,姻亲故旧一大堆,今天晚上的布政司举办的鹰巢晚会,也有温家一张门票。”
“周爵士虽然这些年不过问商场上的事,但他毕竟是香江东莞商会的荣誉会长,说句话,表个态,就算是总督大人也得认真倾听,给个安抚。”
“对了!告诉一个你不知道的事,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已经被人放火点着了,现在是死无对证!”
想要搞倒温家不难!可要是想在一回合之内搞倒温家,很难!
郭国豪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没准那阵风吹回来,温家又东山再起。
一棒子打不死,那就不要把事情做绝。
听到郭国豪讲出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已经按照计划着火,池梦鲤也松了一口气,咳嗽一声,开口说道:“事情闹大了,关楼也换了新长官,保证不会轻轻放下。”
“有BBC跟着,关楼就算是想要轻轻放下,律政司也不会睁一眼,闭一眼!”
“郭sir,这潭水太浑,要不就站在岸上,作壁上观,要不就参合进去,和光同尘!”
194:让一步
别人能绕着走,但郭国豪不行,毕竟他是差佬,得撑到底。
池梦鲤知道劝不动郭国豪,但雷克顿不会给温家活路的,他现在口袋中没剩下多少银纸,需要拿温家的肉,去拍麦理浩总督的马屁。
关楼长官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廉政公署专员才是。
当外交秘书,功劳不多,黑锅不少,银纸也没有赚多少。
麦理浩廉洁,不是只认银纸的贪心鬼,他是既收银纸,也要部下有能力,有点双标!
一出手就搞定了大案,显示了能力,又从温家身上挖下来一大块肉,拍了总督夫人的马屁,有枕边风相助,拿下廉政公署专员的位置,问题不大。
郭国豪就算是加入专案组,也很难有作为。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
遇毒,位不当也!
虽然不清楚雷克顿的看没看过三十六计,但这家伙这一手上屋抽梯,的确玩的漂亮!
但自己也不是无计可施,乘便取利,顺水流舟,见机行事,因势利导!
雷克顿冲在前,披风斩棘,他池梦鲤躲在后面,顺水推舟。
不过越到最后阶段,越不能掉以轻心。
“郭sir,我大年三十在遇到了刀手,三个人,全都是九龙城寨的狠角色,我命大,让我躲过去了。”
“我最近没得罪人,老鬼邓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他不会坏了江湖规矩,一旦坏了规矩,他就从洪门弟子变成糟老头子。”
“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判官动的手!”
差佬的效率太低了,这都快过去一个多月了,判官还没有被缉拿归案!真是够离谱的!
池梦鲤感觉有点无奈,让郭国豪加快速度。
关于判官,郭国豪也是一肚子苦水,本来已经十拿九稳了,已经确定好逮捕计划,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判官直接消失闪人,原地蒸发。
情报科和刑事情报科,联手刮人,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搵到。
“江湖上有你这样的内线,江湖和犯罪集团,也会往差馆内安插鬼仔,你做初一,他做十五,谁都别叽叽歪歪!”
郭国豪尴尬地咳嗽一声,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遮掩过去。
“不过情报科已经锁定了真实照片,我会留在岛上,到时你去取。”
A仔和钉狗很快就回来了,池梦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应付着口供。
对抗了一个钟头,双方都疲惫得要死,才偃旗息鼓。
送走瘟神后,池梦鲤把风衣铺在钢板长椅上,躺在上,翘着二郎腿,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袭人站在青衣野码头的甲板上,吹着海风,看着随波飘荡的大飞快艇,火狗带着几个马仔,站在岸边,嘴里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吹水。
不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两个大光柱,照亮方圆一百米的空间。
见到有车开来,负责充当保镖的火狗,赶紧走到了甲板上,掏出一把短狗,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包车。
面包车直接停在码头前,虚弱的泥螺从驾驶室跳下来,走到了火狗的面前,跟这个扑街身后的袭人喊道:“袭人姐,我嘅嘢搞掂咗啦,我要嘅嘢喺边度呀!”
袭人还是背着身,看着海面上的大飞快艇,火狗对着手下的马仔们点了点头,让他们上车验货。
马仔人群中分出一人,快步来到了面包车前,看到了副驾驶位上,死的不能再死的黑阿虎,扭头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袭人姐,人送来了!”
火狗开口提醒了袭人一句。
这世界最多的就是傻佬,上杆子送死,要银纸不要命的水鱼。
袭人弯腰拿起甲板上的手拎包,转过身,将手拎包扔到了泥螺的面前。
弯下腰,捡起沙滩上的手拎包,泥螺打开拉链,发现里面都是大牛,他非常满意,将手拎包的拉锁合上,绕过火狗,直接淌水上了大飞快艇。
见泥螺上了船,袭人从口袋中掏出两捆大金牛,直接扔给开大飞快艇的船老大。
船老大接过成捆的大金牛,简单地清点了一下,就比划了个OK的手势,推动推进杆,大飞快艇的三台雅马哈发动机全速运转,很快就带着泥螺离开海岸。
从香江去新加坡,用大飞快艇只需要两天两夜,中途有加油船。
看着大飞快艇消失在眼前,袭人转过身,吩咐道:“火狗哥,时间不早了,处理一下。”话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火狗见到袭人独自上车离开,便对着拿斧子的马仔点了点头,让他去做事。
坐在大飞快艇上的泥螺,看着身后掀翻的浪花,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船老大专心致志地开着船,而一旁的二副,则偷偷地拿起船桨,猛地转身,将船桨砸在泥螺的头上。
没有防备的泥螺,一下子就掉进了大海里。
二副打开泥螺放在船尾的手拎包,见到里面的大金牛,立刻露出黄灿灿的牙,给身旁正在开船的大佬看了一眼。
船老大点了点头,立刻调转方向,返回香江。
累死累活一趟,只能赚几万块,船老大早就盯上泥螺手上的钱袋子,这种落水狗,是不会有江湖大佬记挂的,正适合送到南海龙宫内当女婿。
凌晨两点,温海亮将事先准备好的汇丰银行本票交给了布政司的华人首席大秘的手中,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三十万。
这些慈善捐款,最多只会有半成进入慈善项目,剩下的九成半,一成会变成奖金,布政司上下都会分到,一成布政司的头头脑脑分。
剩下的七成半,都会进入布政司官长夫人的慈善基金会中。
华人首席大秘客气地跟温海亮告别,目送着这位大慈善家离开。
温海亮的劳斯莱斯停在喜来登酒店的后门,现在温家正处于风口浪尖,这个时候,不适合抛头露面。
保镖见温海亮和秘书走出喜来登酒店,就立刻下车,拉开车门,恭敬地请老爷上车。
“阿力,你明天一早就去公司,通知庄律来公司见我。”
屁股才坐稳,温海亮就下达命令,让秘书通知庄律,明天早上见一面,下达完命令后,他就疲惫地闭上眼,最近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熬夜。
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了车上有一股怪味道。
“文财,明天把车洗一下,有股怪味道。”
在湾仔总部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池梦鲤心满意足地睁开双眼,最近事情多,睡眠质量不太好,他好久没有深度睡眠了。
坐在长椅上,舒展了一下懒腰,穿好鞋,开始扎马步,站拳桩。
站了足足半个钟头,后背升腾起热气,见时间差不多了,池梦鲤就收了拳架,坐在椅子上恢复体力。
“池梦鲤,醒一醒,有人保!”
负责班房的军装,用手上的棍子敲了敲铁栏杆,让池梦鲤收拾一下,跟自己去签保释书。
见有人保释自己,池梦鲤穿好衣服,就跟军装走出班房区,去签署保释书。
因为池梦鲤是O记龙虎榜前十名的优秀生,保释金现在已经是出奇的高了,就算是有太平绅士的担保,也是八万港纸不二价。
蹲够四十八小时,还是交八万港纸的担保金,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单丝结见到池梦鲤走出来,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钞票放到了桌面上,见老细把字签完,就把文件还给了军装。
“靓仔胜,你真是财大气粗,佩服!佩服!”
“出去之后,别再走回头路了,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地去铐你。”
因为池梦鲤是桃花妹带回来的,所以签字的时候,桃花妹必须要到场。
桃花妹在自己该签字的区域上签好名字,就把文件交给军装,让他们去归档。
“阿sir,大过年蹲班房,很晦气的!”
“只要你还穿着这一身黑皮,我保证不会主动打扰你!”
“新年快乐!”
池梦鲤把裤腰带系好,跟桃花妹调侃了几句,便走出了湾仔总部大楼。
单丝结则跟在身后,同自己的老细,一起离开了湾仔条子总部大楼。
“池生,我在香江会的友女(女性朋友)通知我,说温家一大早,就去香江会,购买了太古洋行的高风险债券。”
“大手笔!温生这次算是大出血了!”
“汇丰银行信贷部的人也跟着,温生在文件上签字之后,汇丰银行就给太古投行转了款项,我找了老熟人,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
“这次汇丰的贷款利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二,不是年息,是月息,是用地产公司的股份和手上的土地做的抵押。”
“葛威一大早就给我call电话,说雷克顿已经下令,解除太古码头的封禁,我的前男友讲了一点商界小八卦,说最近找温家麻烦的人很多,温家有点扛不住了。”
走出总部大楼,单丝结就把一早上发生的情况全都讲出来,她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发现已经将近十点钟。
“池生,怡和保险的夏佳德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天天渔场并没有按时交货,怡和保险已经启动索赔方案,今天想要约着两方人见一面。”
身边走来走去的,都是差佬,池梦鲤没开口,等到彻底走出湾仔总部后,见到等在路边的袭人,菠菜东,喜仔等人,才开口说道:“安排在下午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合作过一次,没道理搞的这么僵!让道上兄弟,老细们,大水喉们知道了,会怪罪我没度量!”
“夏佳德清楚这次是走过场,我退避三舍,给温家松松脖颈上的上吊绳,让温家有喘口气的机会。”
话讲完,池梦鲤就把手上的风衣扔给菠菜东,招呼大家全都上车,去莲花楼吃早茶。
菠菜东让喜仔去开后面的越野车,他则坐进了驾驶室内,准备担任司机,单丝结还有事要汇报,她就坐进了副驾驶位上,池梦鲤和袭人则坐进了后排老板位上。
“胜哥,事情都办妥了,火烛佬我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他们知道报告该怎么写!”
菠菜东率先开口,把自己负责的一摊,全都交代出来。
憋了一整晚的池梦鲤,降下车窗,掏出烟盒跟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
“该给的银纸,一张都不要少!”
“单律师,今天晚上,会有人给你送海鲜礼盒,里面有一百万,是您的辛苦费,我听说香江律师协会正在香江青年律师奖,我认为单律师正适合。”
“我最近会跟张专员聊一聊,希望能帮到你!”
该给的银纸,一张都不能少。
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名为利,不要学西楚霸王,要学汉高祖,该给的,绝对不能手软。
大状跟医生一样,不缺钞票,只缺名声,只要名声大了,自然有人主动上门送钞票。
池梦鲤现在就是要捧单丝结,用银纸捧这个鬼妹上位,踏踏实实地为自己办事。
“多谢池生!”
单丝结也是熬了一夜,等的就是这句话。
“池生,三家绿色环保组织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捐款,这三家绿色环保组织都是新世界集团的分支。”
“我也联系了我在祖家的同学们,他们有很多没有进入法律界,而是进入报社,他们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看着我发过去的传真。”
单丝结拿出了最新的华盛顿邮报,递给了后座的老细。
池梦鲤接过报纸,发现单丝结很细心,生怕自己不懂英文,直接用便利签将新闻报道翻译过来。
舆论战,从来不是开胃小菜,是一剑封喉的大杀招!
一行人先去的莲花楼吃早茶,然后回到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用柚子叶洗了洗澡,去了去晦气,等时间一到,立刻就带着袭人,喜仔等人去金山大厦。
至于菠菜东,则回到宏升雀馆,镇守陀地,堂口陀地现在有很多事要忙,需要有个重量级人物坐镇。
想来想去,只有身为头马的菠菜东最合适!
单丝结带着律师团队,早就抵达金山大厦的怡和保险。
夏佳德拿着刚煮好咖啡的茶壶,给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单丝结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师妹,你很有口福,这是我托朋友从罗马买到的拉瓦萨,今年的新豆子!”
“意大利虽然没有骑士精神,但意大利的通心粉,意式咖啡,还有手工奢侈品,却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
“祖家的议员老爷们,一直都想搞出一套区别意式咖啡的标准,但很可惜,就跟茶叶标准一样,成为了世界的大笑话!”
倒完咖啡的夏佳德,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调侃着意大利战士们的战斗激情。
拉瓦萨的咖啡豆,的确很美味!
单丝结喝了一口后,就准备把自己的廉价咖啡豆全都扔掉,换上夏佳德的美味咖啡。
“不得不说,池生的动作很快,在风平浪静中,就搞定了一切。”
“佩服!”
这些在香江就职,生活的鬼佬们,他们的粤语和对古文的理解,都是大师级的,他们可以前一秒跟你谈论游艇,高尔夫,网球这些西方贵族运动。
下一秒也能跟华人大亨们去谈论古董,普洱茶,杜甫李白的诗句。
夏佳德很准确地描述了目前的事件发展的状态,心中则冷笑一声,笑温家的蠢!没准那位温生,还不清楚是谁对他吹起进攻的号角。
“我远在祖家的父亲,就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告诫我,越是平静的水面,越是暗流涌动。”
“有经验的水手,并不担心波涛汹涌,反倒害怕这种暗流涌动的平静水面。”
端着咖啡的单丝结,脚稍微一用力,就将身子转了个面,看向会客室内的温家团队。
温海亮,傅文佩,温天鑫,周淼云四人全部登场,并且还带了一个六人的律师团队。
公关部经理正在招待温家人,跟温家团队聊着天。
“现在全香江都清楚,温家此时是最虚弱的,只要池生在同意书上签字,我们就可以向首席大老爷申请冻结令。”
“温家欠着汇丰的贷款,又买了太古的天价高风险债券,手上的现金流肯定大打折扣。”
“我们稍微一用力,温家就会掉进刀山火海的地狱中!”
“不可耽延,要追赶你们的仇敌,击杀他们尽后边的人,不容他们进自己的城邑,因为上帝已经把他们交在你们手里!”
夏佳德念了一段《约书亚记》的经文,原文很简单,这里记载了犹太人在耶和华的帮助下,击败夏琐王耶宾召集的联合军队后,乘胜追击。
将敌人追赶到西顿大城等地,几乎将敌人全部歼灭。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夏佳德可不想给自己留太多的敌人在香江。
纸是保不住火的!
秘密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价值。
“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怜悯的心,彼此饶恕,正如神在基督里饶恕了你们一样。”
“全世界的商场,都是人情社会,名声臭了,就不会有合作伙伴!”
单丝结又品尝了一口咖啡,回敬了一句圣经经文。
195:达成和解是唯一的选择
(感谢林江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腹泻!吃完自助日料之后就开始腹泻,腿跟煮熟的面条一样软!)
“说实话,我更喜欢跟池生探讨圣经,因为他总能语出惊人,给我全新的视角!”
夏佳德的眼神很冰冷,看到温家众人就像看一堆待宰的羔羊。
单丝结则继续举起茶杯,品尝着茶杯中美味的咖啡。
两人都不再讲话,目光都投向小会议室内的温家团队。
温家人根本注意不到夏佳德和单丝结的目光,因为夏佳德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是单向通明的,温家人根本看不到办公室内的场景。
靓仔胜还没有到!
温海亮不满的咳嗽一声,看向怡和保险的公关经理,开口说道:“鲍德温先生,我们想商量一下合约细节!”
怡和保险公关经理鲍德温立刻站起来,满脸笑意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搅温生,温太了!”
鲍德温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人走后,温海亮就看向正在整理材料的庄律:“合约是否有空子钻?”
十五号仓库被烧毁的消息,温海亮是一早才知道的,仓库内的海鲜,货物都付之一炬了,这也是断了温家的后路。
现在才供了两批货,按照重量算,才几百公斤而已,剩下的两吨货,根本没处找补。
温海亮大清早给了几家比较大的海鲜行call电话,想要从其他海鲜行家凑点货出来,先把日日鲜的货给应付上。
可几家海鲜行并没有伸出援手,一是天天渔场要的货实在太多,会影响自己的生意,二则是日日鲜缺少淡干海参,肯定会跟几家大海鲜行聊。
广告都打出来了,日日鲜没有货,这不是在砸自家的招牌,为了挽回招牌,日日鲜必定会重新采购,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坐地起价,或者拿到长期合约。
雪中送炭不常有,但落井下石每天都能见到。
温家在南洋的几处分行,也没有多少库存,连三期货,四期货都凑不齐。
没有货,那就只能赔款。
跟日日鲜的商业谈判,庄律并没有参加,他是大律师,很少处理商业协议,不过这份协议是他名下的律师楼起草的。
专门的商业谈判律师们正在分析协议中的每一条条例,然后把意见写在纸上,传递给坐在首位的庄律。
便签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意见,庄律快速扫过,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回答道:“没有漏洞,罗文锦律师楼的商业律师,是全香江的典范。”
“这份商业协议,是写进全香江各大法学院的范本教案。”
“怡和的法律团队,把能出现的一切情况,都写进了副本中,想在协议上做文章,没有任何可能!”
这份合约,庄律昨天晚上熬夜过了一遍,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律师是服务行业,必须要做样子,让老细心情舒畅一点。
这个结果陈述,温海亮很不满意,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天天渔场是过错方,必须要达成和解,给自己争取时间。
他已经联系内地的老朋友,希望从老家天津卫买来一批淡干海参,或者买一批干辽参,来搞定这笔生意。
但中英街的生意,进度非常慢,最少十天半个月才有回复。
“温生,我建议跟靓仔胜好好聊聊,我是天天渔场的法律顾问,光是我接手的抵押贷款,就已经占总资产的百分之六十五。”
“我必须要提醒您温生,如果怡和保险执行冻结条款,天天渔场会第一时间资不抵债,债权人们现在没吭声,是想看这次谈判的结果。”
“一旦结果不佳,债权人会立刻聚在一起,开始聘请律师,聘请会计楼,开始清点资产,一旦债权人们认为天天渔场公司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偿还贷款,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恒生银行是天天渔场最大的债权人,银行家们不做亏本的生意,他们会抢在怡和保险之前,申请大老爷的冻结令,第一时间追讨债务。”
“按照香江现有的法律,祖家的金融法,没有最大债权人优先法规,只按照提交时间的先后来受理。”
说到这里,庄律看了一眼温海亮等人,感觉有点为难,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这里都是自己人,律师团队也签了保密协议,可以直接说,我们需要知道最坏的结果。”
温海亮知道庄律在担心什么,他让庄律直接开口,同舟共济,没问题!但必须要船上的人知道船的情况。
“香江和祖家的法律,是无法击穿家族基金会和保险公司的保单,慈善基金会,但天天渔场的家族股东们,都会第一时间锁定,只要大老爷判定这属于关联企业,就会被冻结。”
“我想各位手底下都有很多的公司,产业,档口,写字楼,房产等等,只要这些产业在各位家族股东的名下,都会被冻结。”
温家基金会,慈善基金会都会没事,但温海亮所在的温家长房,肯定会伤筋动骨。
听到这话,不管是温天鑫还是周淼云,脸都变了颜色。
温天鑫最近在进军地产界,丁权,地块有很多。
而周淼云手上有六家酒庄,四个法国品牌红酒的香江代理权,就连傅文佩,也有十几间唐楼,六家公司的股权。
更何况他们名下有十几台跑车,各类名贵珠宝,奢侈品包包,唐楼,写字楼,档口。
一旦被冻结,他们三人多年的心血,就彻底付之东流了。
周淼云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公公,她的双眼都开始冒火,自己手上的股权,是大年二十九转到手上的,一分钱没赚,反倒要搭进去全部身家,这让她如何不恨。
就算是现在温海亮跟她说,赠送股权,安排公司职务,是为了赢得周家的支持,她也不会相信。
怀疑是一颗种子,只要种下,肯定会生根发芽。
“温生,您跟靓仔胜之前有很好的沟通,只要让一步,达成谅解协议,不要让怡和保险介入。”
“要是我没记错,温生,您也是日日鲜的股东之一,如果日日鲜召开董事会,您一定要出席,即便日日鲜用关联交易名义禁止你投票,也一定要出席。”
庄律把注意事项,全都告诉了温海亮,让他多加注意。
196:信用破产
律师一番话,让温家众人全都沉默了,现在自己的腰包中银纸,都得看靓仔胜的脸色,靓仔胜让一步,温家就还有辗转腾挪的时机。
衰运倒霉事一件件来,还能抵挡,但要是一起来,谁都挡不住。
可周淼云和傅文佩心中有数,靓仔胜是不会让一步的,温家面临的困境,即便不是靓仔胜设计的,也有靓仔胜的推波助澜。
而傅文佩不止担心生意,还担心自己的细路仔,孙家律师楼一大早就去了关楼,可现在都到下午了,还没有半点消息都没有,情况应该很不利。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周淼云,感受到自己便宜儿媳妇的怒气,心里冷笑一声,庄律说的很对,温家现在已经是十面埋伏了。
只要靓仔胜能保住自己的细路仔,现在当二五仔,背负骂名,她也不在乎。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况且就算是自己不当二五仔,周淼云也会出手!
小会议室内,气氛很压抑,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就在这样压抑气氛下,池梦鲤跟袭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怡和保险办公区,立刻就看到了冷着脸的温海亮,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拉着袭人的手,来到了小会议室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
见到靓仔胜到了,温家众人心中再不情愿,也都露出了笑容。
温海亮开口,让靓仔胜进来。
“温叔,新年快乐!我知道温叔喜欢钓鱼,特意选了Hardy的黄金系列鱼竿,但就是怕香江的店不正宗,所以特意派人去祖家去买。”
“礼轻情意重,温叔,您多担待!”
池梦鲤主动上前去握坐在椅子上温海亮的手,用的双手,给这位前老细很大的面子,全然不顾自己是优势方。
见到池梦鲤的表现,温海亮很满意,他池梦鲤就算是洗净两脚泥,也曾经是自家的马仔,也得给自家面子。
“礼物收到了!”
“阿胜,你有心了!”
温海亮拍了拍池梦鲤的手,把目光投向池梦鲤身后的袭人,笑着开口说道:“新同学?”
听到温老鬼开口询问,池梦鲤站直身子,揽着袭人的腰开口说道:“这是我的女朋友,现在担任AKB公司的运营公关副总裁,叫袭人,花袭人。”
社交场老手的袭人,也是露出得体的微笑,跟温老鬼打招呼:“温叔,您好!”
香江商界内,没有姓花的大亨,名利场内也没有姓花的达人。
但温海亮没在意,香江是国际大都市,进进出出都很正常,移民加拿大,澳洲的人,也会返回香江做生意。
他点了点头,拍打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让池梦鲤和袭人坐下,才开口说道:“礼物我是亲手拆开的,很满意,送礼你阿胜是大师!”
“天鑫,你要跟阿胜多学学!”
温海亮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心神不宁的温天鑫,教训了一句,让他不要绷住了,别丢人现眼。
“烂仔不争气,连累了阿胜你。”
“说起来就很丢脸,但有些话不讲,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反倒不轻松。”
“阿胜,这条路,大家怎么走,还得听你这个后生仔的!”
“怨气,生气,都冲着我这把老骨头来!”
温海亮直接打感情牌,将话题引导到正事上。
听到温老鬼开始走感情攻势,池梦鲤也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温老鬼现在打感情牌,但跟黑阿虎合起伙来要干掉自己时,可没有半点手软。
不过他还是记得神仙锦那句话,对老细要让一步,但让一步,要让的有价值,要让全香江都知道,自己是有情有义的好细佬。
让一步,无关大雅,也无关胜局,有人会替自己做脏事!
“温叔,哪里话!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马仔!”
“我已经把日日鲜董事会摆平了!他们在去年的盈利面前,无话可说!做生意,就是做数据,写数字!”
“只要有前景,我就算是说太阳今天从西边升起来,董事会的董事们,还都会说我讲的对!”
“真係离晒谱!”
“温叔,我在这里保证,立下军令状,这次保证和和睦睦,不会伤大家颜面。”
“不过温叔,我刚才也说了,董事会是看业绩的,我同意天天渔场延期,已经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我跟几位大股东商量了一下,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允许延期,但广告费损失,多出来的三期保费,都需要天天渔场公司来支付!”
“至于怡和保险这关,还需要温叔您自己来过。”
“三期,也就是一个星期,我想温叔能把问题全都解决吧?”
池梦鲤直接给温海亮吃了一个大大的定心丸,七天时间,想到解决办法,还是有可能的,如果违约,赔偿金是五亿港纸,会把温家的所有现金流都抽走。
可有了这七天时间,温家就可以去各家海鲜行去买货,香江不止有大海货行,还有数不清的经营南北货的中小铺子。
只要钱到位,一家家去收,肯定能把日日鲜需要的数给凑齐。
况且南洋的货,已经乘坐飞机往回运,也可以抵挡一阵子。
“阿胜,自己人!自家人!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往后我温家,必有重谢!”
温海亮很满意池梦鲤的态度,怡和的每期保费,不是小数目,但对于赔偿款来说,就是小数字了。
一期几百万的数,温家还是能拿的起!
“池生,温生,大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两位想说的,想聊的,我们可以到大会议室去谈。”
夏佳德和单丝结走进了小会议室,提醒池梦鲤和温海亮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聊正经事了。
温海亮从椅子上站起来,温家众人也跟着起身,跟在温海亮的身后,走出了小会议室。
等到温家众人和法律团队走光之后,夏佳德才开口说道:“池生,昨天晚上,西门先生主持了怡和保险赔付部的闭门会。”
“天天渔场公司在怡和保险的信用等级,已经下调到B级!”。
197:趁火打劫
怡和保险修改了天天渔场公司的信用评级,这会引发连锁效应,因为刚把总部从伦敦金融城挪到香江的日新信用公司,幕后大股东之一,就是怡和集团。
邓白氏公司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香江金融市场,但它们已经开始给订阅的金融客户准时送达本公司的信用评级。
很不幸,邓白氏公司也有怡和参股。
也就是说,怡和用交叉持股的方式,已经间接地控制了香江所有金融机构的信用评级。
“西门先生已经跟穆迪公司的亚洲总裁通过电话,明天一早,穆迪也会下调天天渔场公司的信用等级,如果没有太大的转变,天天渔场会变成B-!”
夏佳德补充了一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池梦鲤。
这笑容的含义,池梦鲤明白,是怡和认为时机成熟,想要他动手分肉。
“转告西门先生,现在的天天渔场和日日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价值不大,但要是等一等,等到温家做出正确的新领头人站出来,把首尾给收拾干净了。”
“这才是怡和下场的时机,一个掌握了零售,运输,加工处理的大上市公司,它有多大的潜力,西门先生比谁都清楚!”
“濠江,大马,新加坡,再加上澳洲,有多大的发展潜力,怡和比谁都清楚。”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看向单丝结,站在一旁的单丝结心领神会,将公文包内早已经准备好的计划书掏出来,交到了夏佳德的手中。
【收购天天渔场公司计划书】
能年纪轻轻混到高级副总裁,合伙人的夏佳德,不是傻佬,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还真小瞧了眼前这位池生了。
天天渔场是供应端,日日鲜是直面消费者的销售端,只要日日鲜吃下天天渔场,就可以底价拿货,成本优势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消费者们是一群很纯粹的人,既希望买好货,又想少花钱,而日日鲜的出现,正击中师奶们的死穴。
夏佳德看的出两家公司合并之后的潜力,他双眼中冒出了贪婪的火花,怡和非常喜欢这种稳定,现金流充足的企业。
房地产赚钱,香江置地掌握着香江百分之三十的核心地段,往后香江置地开一个楼盘,就可以在周围开一家日日鲜超市旗舰店。
既能完善住户的生活,又能提高公寓的地价。
“池生,这件事太大条了!我搞不定!但我现在就派人把计划书送到西门先生的办公室。”
“时间差不多了!这面请!”
夏佳德说完,就请池梦鲤,袭人,单丝结三人去已经准备好的大会议室。
怡和保险准备很全面,有小型录像机,还有录音设备,怡和保险法务部五名商业谈判律师,坐在尾部。
夏佳德把计划书交给了秘书,让她赶紧送到怡和总部的西门先生办公室,然后跟怡和保险的法律团队坐在了一起。
一张大会议室桌,坐了三方人马,泾渭分明,剑拔弩张。
法律上的事,池梦鲤不懂,也不需要开口,单丝结虽然年轻,但也在张大状手底下混了好几年,懂得谈判技巧。
因为事实明了,双方并没有太针锋相对。
但对于赔偿金的问题上,双方都没有太大的让步,利息,损失,一一计算,最后得出了个天文数字。
【三亿三千万】
比原赔偿款多赚三千万,这三千万当中,包含利息,广告费赔偿。
池梦鲤对这个数很满意,就对着单丝结点了点头。
接到信息的单丝结,也立刻同意,在备忘录协议上签上了名,表示同意。
聊完赔偿金金额之后,就是商讨延期事项。
按照池梦鲤的命令,单丝结搞出来两份延缓方案。
方案一:延缓七天,但这七天的保费,需要天天渔场来承担,连带着日日鲜的后期保费,全都由天天渔场来承担,但需要提供新的抵押物。
抵押物的价值,不能低于一亿港币。
方案二:延缓十五天,条件相同,保费由天天渔场承担,而抵押物的金额,从一亿港币上升到一亿五千万。
这两个方案,都不算苛刻,都可以接受。
温海亮低声跟傅文佩聊了几句,对这两个方案进行了讨论。
现在温家手头上的现金,并不多,一亿港纸已经是极限了,并且还需要收货,搞不好又要拿出一些核心资产进行抵押,从恒生银行贷出一笔款子来。
看似是两个选择,其实就只有一个选择。
温海亮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然后看向正在谈判的庄律,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头。
心领神会的庄律,明白了老细的选择,他开始对方案一的细节开始对敲。
怡和保险的商业律师们,全程没有讲话,延展在商界是非常平常的举动,他们只是如实地把细节的内容记录下来。
延展方案敲定之后,怡和保险才开始跟天天渔场公司,也就是温家的法律团队开始谈判。
怡和保险法务部的商业律师们没有先开口,而是把发言的机会交给了赔付部,赔付部的副总监,直接将一份信用降级通知,交给了庄律。
保险公司下调公司的信用评级,是非常严重的变化,庄律立刻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就把这份通知交到了温海亮的手中。
温海亮商海漂浮多年,立刻反应过来,怡和保险这是撤梯子,要自家多出血。
不能任人宰割,温海亮跟庄律低声聊了一下,让他为温家争取到最优惠的保费。
庄律心中清楚,怡和保险现在是不会接受保费打折的,天天渔场公司本身就有巨大的债务危机,正在资不抵债的悬崖边上。
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还是跟怡和法务部进行了交涉谈判。
聊了将近两个钟头,但怡和保险半点优惠都没给,怡和保险已经抓住了天天渔场公司的命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申请大老爷的冻结令。
坐在一旁的温家众人,各个都脸色难看,他们没想到,从大年三十开始,温家就开始走衰运,一个雷比一个雷大!
198:没有后路可言
一直聊到七点,才把保费的价格敲定!
未来七天,温家每天都要缴纳保费两百万港纸,而在合约规定的最后期限,温家要按批次供应合约上的货物。
供应的货物,必须要进入怡和保险规定的冷库,必须要由怡和保险规定的检测公司进行检查。
这期间所产生的费用,都由天天渔场公司支付。
这一场谈判,从下午两点,一直谈到了夜晚七点钟,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池梦鲤邀请温海亮等人去食个晚饭,但温海亮实在没这个心情,就婉拒了,他也没有强留,亲自把温海亮一行人送到地下停车场。
心乱如麻的傅文佩,并没有跟温海亮一起返回温家大宅,而是借口去见恒生银行的大班,聊一聊贷款。
温家现在需要流动资金,傅家也是恒生和华人银行的创始家族之一,虽然家族实力不如傅老太公在的时候了,可在恒生和华人两家银行中,还有不错的影响力。
傅家也有医药生意,也开药房,但全部家族子孙,全都在恒生,华人两家银行当金领。
温海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是让庄律上自己的车。
周淼云直接戴上墨镜,她心情很糟糕,上了温天鑫的车,跟谁都没有打招呼。
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傅文佩,目送着温家一行人离开,然后看向正在跟温海亮轿车摆手的池梦鲤。
“温太,我收到风,你的律师,根本没有见到天传仔!需不需要我帮忙?”
池梦鲤也注意到了傅文佩目光,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傅文佩最关心的事,告诉了这位懵懵懂懂的温太。
眼前的后生仔,没道理在这件事上诓自己,实话实说才符合这个阴险小人的利益。
“温海亮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想到,站出来算计他的,是一个古惑仔,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因为你后面站着的人太多,你只是被放出来咬人的狗!”
傅文佩此时也不顾体面了,嘴里的话,尖酸刻薄,直接把池梦鲤的老底揭穿。
“不!温太,你说的并不准确,我只是提供了舞台,吹响了冲锋号,谁进场,谁割肉,我都没法阻止。”
说自己是咬人的狗,多少有点抬举自己了,池梦鲤只是提供了一个舞台,温家是主角,但温家的演技很一般,现在还没有领会到导演的意图。
“温太,我没有阻拦你的律师,如果不是我打招呼,你的律师甚至都进不了关楼大厦!现在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温叔已经跟关楼达成协议,让天传仔来背一切,我想如果没人帮忙,天传仔肯定会签署认罪协议,如果天传仔不愿意签,会被人上手段。”
“细皮嫩肉的天传仔,肯定撑不住关楼的手段!”
“傅女士,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你手段慢,天传仔就会没有命,你找的律师见不到天传仔,就拿不到授权书。”
“我想温叔身旁的庄律,肯定会睁一眼,闭一眼,不会申请去验伤,然后天传仔就畏罪自杀,关楼的尸检也会一切正常。”
“天传仔很衰,被人干掉不说,还留下一个罪犯的名声!”
“傅女士,难道温叔真不清楚天传仔的跟脚?”
“我给你开个后门,行个方便!我已经给关楼的条友打过招呼了,傅女士跟你找的律师,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天传仔!”
“帮到你嘅,就咁多喇!”
该说的,全都已经说完,池梦鲤也有点累了,他准备回去跟袭人去金山大厦顶楼餐厅吃个晚饭,然后回家洗个热水澡。
至于大门口的新闻发布会,那就交给单丝结去处理,这位鬼妹律师,如果去好莱坞,保证是影后的存在。
傅文佩见到池梦鲤离开,她知道这个古惑仔嘴里讲的一切,都是真的,温家已经准备好了替罪羔羊,那就是自己的仔。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给自己打了打气,大步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准备前往关楼,直到现在孙老还没有给自己传短讯,看来情况并不太顺利。
一路上飞驰电掣,傅文佩赶到了关楼,跟大门口的关员军装说了一声,登记了一下,便走进了关楼大门。
衙门口是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的,走进了大厅的傅文佩,停了一步,她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两杯加奶的咖啡,她有点低血糖了,眼前双眼冒金星。
“温太!?”
下了节目就赶到关楼的张满心,见到傅文佩站在那里不动,生怕出问题,她赶紧走过去看看情况。
现在温家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温家不能再成为舆论的中心了,要是温家当家大太太晕倒在关楼大厅内,肯定能震动香江。
“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患难见真情!傅文佩现在很满意张满心,如果自己的仔愿意娶张满心过门,她也不会满意,情义无价!
李佩林家族的孙小姐,自从天传仔出事之后,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虽然现在还没人上门想要解除婚约。
但两家都心知肚明,不管天传仔能不能出来,两家的婚事都彻底告吹了。
这局得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如果翻不了身,她们母子两个,全都没有活路!
“温太,我口袋里有巧克力,是TVB发的纪念奖,味道还可以,您先吃一块!”
张满心赶紧从手拎包中掏出一块没打开包装的巧克力,她赶紧把巧克力的外包装扯开,露出里面的锡箔纸,然后递给傅文佩。
这个时候,傅文佩不会挑剔,她赶紧吃了一口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
“文佩姐,您来了!”
孙生不会来做这些具体的事,他老人家肯定躲在后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孙文举是孙生的小儿子,现在执掌孙家的律师楼,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律政司当差,已经混到不错的位置。
香江就是这样,亲大佬给鬼佬们当差,细佬们就得主持大局,操持家中生意。
等到家中大佬们前途无望,就抬出银纸来,给大佬们买一个官守太平绅士。
太平绅士难买,但官守太平绅士很好搞定,花个五六十万就能搞定。
大佬们退下来,回来执掌家族产业,细佬们顶上去,继续在律政司,布政司混日子,当差。
华人大亨们很少分家,因为家中的产业,都是财路,财路不能分,因为财路一丢,家就败落了!
所以华人大亨分家,都学着祖家,搞一个大基金会,长子持家,有股份决定权,其他儿子们拿浮财,年年都拿分红。
孙文举跟傅文佩从小就认识,孙家和傅家的家族咖位差不多,都是东莞人,所以子孙们都一起玩,大家一起念书,一起打球,自然都很熟悉,所以这句文佩姐,并不突兀。
“皮特仔,你倒是越来越帅气了!这次麻烦你了,往后必有重谢!”
傅文佩把巧克力包好,塞进口袋中,跟孙文举打招呼。
“文佩姐,借一步说话,我有点私事跟您说一下!”
孙文举已经吃了一天闭门羹了,他从早上就跟关楼的法律顾问交涉,但关楼上下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这个心,不停地跟自己作对。
关楼是归布政司,工商处双重管理,根本不给律政司面子,可见不到温天传,就拿不到温天传的授权书。
而温天传的律师,关楼已经登记成温家的御用大状庄律,所有事,都卡在了第一步。
傅文佩点了点头,她跟孙文举走到一旁,等待着孙文举给自己讲讲情况。
情况很严峻,现在关楼不批准会面,孙文举没有隐瞒,直接把所有情况都讲了出来,说自己已经去跟大老爷们去沟通,想要拿到大老爷的手令。
可即便拿到大老爷的手令,也不一定会顺利,因为关楼根本没有开出保释金价格,也就是说,温天传还没法被保释出来。
“文佩姐,我们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有话我就直说了!”
“你这次保住自己的仔,无可厚非,没人可以指手画脚,叽叽歪歪,但我敢肯定,你仔保住了,婚姻肯定保不住,温傅两家的关系,也保不住。”
“因为我已经收到风,温生已经跟关楼谈好了,让天传仔当替罪羔羊!”
孙文举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讲出来。
这个消息,靓仔胜已经讲过一遍,傅文佩算是有心理准备,但再次听到,还是很绝望。
“皮特,人我是保定了,你有乜招式,全都给我使出来,钱不是问题!”
“你想要乜,都可以讲出来,我不二话!”
傅文佩开口,让孙文举开价。
孙文举见傅文佩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文佩姐,现在不是开价的时候,您一直很照顾孙家的生意,我刚接手,业绩垫底的时候,是文佩姐拉了我一把。”
“这份情谊,我记一辈子!”
“我先讲几点,第一,温家没有选择走正规的法律程序,就说明这批货是温家做的,按照规矩,温家出人顶,天经地义。”
“后面的老细们,也不会担心!”
“现在看来,背黑锅这件事,是落在了天传仔头上,吃老豆的,穿老豆的,听老豆话,天经地义!”
“这种事,不说是我,就算是你文佩姐,也知道一两件事!”
双朝争霸期间,香江就是靠卖货起家,一船船的药品,工业品下船,换回大批的黄金,想要利润大,直接去大连交货,想要安全,直接把货运到濠江。
货到了濠江,交给濠江王何贤手下的保险公司,保险公司的人,会把货运出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坐地就是三倍以上的利润。
现在风光的华人大亨们,除了上海仔们之外,全都在上面赚了一大笔,弄一条船,两个月不到就赚回本。
但有油水,就有风险,大天二们也盯着去濠江的路,如果不打点,有多少,劫多少!
所以每条船上都会有东家的人,船员,船老大只运货,跑船,剩下所有的事,都要让东家的人去管,去聊。
况且大家做水货生意,肯定不能银行转账,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东家的人,必须是至亲,不是亲人,用伙计,货款保证讨不回来。
双朝争霸那几年,走海运的华人大亨家族,家家都开灵堂,月月都要收白包。
所以孙文举的话,是有所指的,温天传的荣华富贵,都是温家给的,现在到了还账的时候,往后缩了,往后温家的一切,都跟温天传无关了。
有大律师在,帮着上下活动,在关楼签署认罪协议,把所有罪都抗了,蹲个一年半载,就办理保外就医,除了名声变差之外,一切都没有问题!
舞照跳,歌照唱!一切无事发生!
就算是香江待不了!那就去祖家,直接换一张身份纸,谁还会记得你。
孙文举是要提醒傅文佩,现在翻脸,会不会亏本!现在温天传把黑锅扛了,签署认罪协议,转为污点证人,随便指认两个替死鬼,事情就过去了,遗产还有他一份!
闹翻了!可就一无所有了!
傅文佩一瞬间就明白了孙文举话中含义,但天传仔的情况不一样,他不是温海亮的亲儿子,就算是按照温海亮设计好的路走,他也什么都得不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但这话不能跟孙文举讲,所以在孙文举眼中,这是个亏本生意。
“如果温家这艘船要沉了乜?”
傅文佩只能找另外一个角度,去表示自己现在的艰难处境。
听到这句话,孙文举立刻反应过来,日日鲜和天天渔场的纠纷,整个司法界都在关注,因为赔偿金实在太高了!
船要沉了!
船沉了,那就没有好处可以捞了!那的确没有必要背黑锅。
“文佩姐,保住天传仔不难,只要找到好的切入点,就可以反败为胜。”
“现在最难的,就是从温家手上抢走温天传的律师代理权。”
“这是代理文书,只要天传仔在上面签字,关楼就没有理由阻止!”
傅文佩是母亲,是家属,有探视权,关楼挡不住,只要她把文书交到温天传的手上,签上字,一切就搞定了。
“文佩姐,现在温家风雨飘摇,这个时候闹起来,弊大于利,会给有心人把柄,您还是得慎重!”
孙文举虽然把文书交到了傅文佩的手中,但他从小就被人教育,一切以家族为重,他还是劝了傅文佩一句。
豪门大少,大小姐们,别看能享受到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奢靡生活,可以爬到社会的最顶层,但他们在老豆,老妈眼中,就是一枚枚棋子,一块块筹码。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这从来不是伤春悲秋,这是切身实地的处境!
“现在我手上有筹码,我还能去赌一下,要是我手上的筹码不见了,就彻底难翻身了!”
“皮特仔,这一仗,无论如何都要打!”
“你跟孙生会撑我是不是?”
在来的路上,傅文佩就想明白了,温家想要往上爬,靠自家的资本慢慢积累,再过一百年,都达不到现在的光景。
温家需要资本运作,而傅家是最好的伙伴。
傅家也需要现金流,来周转家族管理部门的利润率。
两家结交,相辅相成。
但现在温家需要大笔的银纸,交保费,去买货给日日鲜。
太古刮了温家一刀,汇丰也刮了温家一刀,挨了两刀的温家,现金流岌岌可危,想要渡过这关,就需要傅家担保,从恒生,华人两家银行贷款出来。
可作为中间人的自己,现在为了仔翻脸,不去帮温家活动,温家很有可能拿不到恒生、华人两家银行的贷款。
那温家只剩下一个求救目标,那就是周爵士。
华人,恒生都有周爵士的股份!身为第一任董事长,他对两家银行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毕竟最近几年,华人和恒生的麻烦,都是周爵士跟李爵士,汇丰一起面对的。
傅文佩想到周淼云上车时的脸色,恐怕这位周家大小姐,会认为温海亮在算计她,就算是肯帮忙,温家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靓仔胜什么都想好了!
母亲丢弃孩子独自苟活,之所以能上新闻报纸头条,是因为这是反常事,靓仔胜就在赌,赌自己会为了宝贝儿子,跟温家翻脸。
因为不翻脸,温天传就会死,靓仔胜在关楼内的马仔们,就会给温天传上手段,会上演传统戏码,畏罪自杀。
或者做的更绝一点,让温家的马仔们出手,折磨一通温天传,让他乖乖地签署认罪协议,这时候靓仔胜在从天而降,站出来撑温天传,帮他翻案。
那时候,靓仔胜想要自己的宝贝仔咬谁,宝贝仔就会去咬谁。
靓仔胜已经算好了一切,最可怕的事是,这个扑街仔,还安排的B计划。
“请问!边个是傅文佩女士?”
刘文锋从楼梯走下来,见大厅内站着很多人,非常客气地询问道。
“我是!我就是傅文佩!”
傅文佩见有人找自己,她让孙文举等一下,站出来,轻声说道。
199:夫妻反目
刘文峰确定好傅文佩是谁之后,就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傅文佩说道:“您好,傅女士!”
“温天传先生已经到会客室了,这位一定是孙文举大律师,您的申请,律政司已经打过招呼了,阿sir们研究了一下,批准了你的见面。”
“张满心小姐,您的会面申请也已经通过,可以一起去见温天传先生。”
站在一旁的孙文举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文佩,他站了一整天,根本搞不定关楼,但眼前这位文佩姐,到了之后,就一切畅通无阻。
傻佬都清楚,傅文佩有人帮!
靓仔胜的确没有失信于人,的确是帮自己打通了天地线!
但傅文佩心里一阵阵的冒凉气,因为古惑仔是搞不定鬼佬的,这也就是说,现在是鬼佬们想对付温家。
“好的!”
傅文佩点了点头,让孙文举,张满心,跟自己一起去见温天传。
会客室内,温天传正坐在椅子上,双手都被孖叶拴住。
傅文佩走进会客室内,见到自己的宝贝仔一脸的憔悴,还像犯人一样被捆住,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眼眶中分泌掉落泪水。
见到傅文佩如此失态,刘文锋赶紧澄清一下:“傅女士,这是规矩,我们并没有难为温天传先生。”
“您多多包涵吓!”
“布政司下令,律政司也发出手令,成立了联合专案组!明天O记的人,就会进场!”
“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四少。”
“今天晚上放你们进来,我已经很担风险了,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搞不搞的定,都只有十分钟!”
“我在外面等你们!”
没必要的麻烦,刘文锋也不想担,他现在谁都不想得罪,话说完,就走出了会客室,池生吩咐,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多一分钟都不可以。
现在情况有很多的变化,一个钟头一个样。
现在关楼内有风传出来,雷克顿长官已经跟温家聊好了,让温天传当替死鬼,尽快结案。
如果不是收了池生一大笔数,他肯定会往后缩,当乌龟王八蛋。
“妈咪!不要哭,我情况很不错,刘sir很照顾我!不用担心!”
“文举叔,这次麻烦您了!让您在关楼内陪了一天,多谢!”
见关员们都走出去,温天传先对着张满心点了点头,然后安慰自己妈咪,最后跟孙文举道谢。
“文佩姐,既然您都想清楚了,我们这些大状肯定陪您走到底!时间比较紧,天传仔,你把这份委托书签一下!”
既然只有十分钟时间,孙文举也不再叽叽歪歪,婆婆妈妈,他从公文包当中,取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授权书,放到了桌面上。
温天传认识英文,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换律师的授权书,他先看了一眼自己妈咪,见到妈咪点了点头,就知道这是妈咪的意思。
虎毒不食子!
温天传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妈咪,见妈咪没有反对,就立刻拿起笔,在授权书上签了字。
其实他对庄律很不满,从大年十三夜里算起,自己已经蹲了三天的班房了,就算是不能帮自己洗刷罪名,至少也要把自己保释出去。
可庄律什么都没有做,询问完细节之后,就开始劝说自己认罪,当关楼的污点证人。
还说这是自己老豆意思,让他把罪名全都扛了!
自己没做过,干嘛要认!
温天传可不是细路仔,也是痴线傻佬,只要在认罪书上签字,自己这一辈子就得背着罪犯的名头过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所以他三下五除二地签署好文件,他可不想继续住班房。
“妈咪,庄律上午的时候来过,让我签署认罪书,说这是老豆的意思!”
温天传把文件递给了孙文举,继续说道:“这批货,是大佬放在仓库当中的,说老豆也知道,说最多放十天。”
“这些话,我一直都没跟庄律讲,也没跟条子讲。”
“文举叔,妈咪,我该点解做?”
把话说完,温天传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众人。
温天传嘴里讲的情况,孙文举早就心中有数,他想了一下,然后跟傅文佩讲:“如果文佩姐您想好了,我明天一早,就会申请更新笔录。”
“文佩姐,既然你想要反击,就得表现出一些态度来!”
“现在你住在温家已经很不安全了,如果家里没有特别重要的文件,我建议今天晚上你就住进酒店去,或者你回到傅家!”
“我认识安保公司,可以给你配两位持枪保镖,一直保护你的安全。”
孙家算不上豪门大户,但因为一直吃律政这碗饭,见识过很多手段。
既然温海亮已经跟关楼聊好了,让温天传来背黑锅,就是准备舍出来一个仔,来让各方老细们满意。
没准温家现在已经收到风,知道他们已经见到了温天传。
“我知!但住在傅家也不安全,因为傅家跟温家的生意往来十分的多,没道理傅家会为了我,跟温海亮翻脸。”
“天传仔,现在你我都没有回头路,咱们母子两个,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就算是败了,一起去阴曹地府,也能有个伴!”
现在这个局面,傅文佩必须要翻脸,靓仔胜赢了,他们母子就能活,如果靓仔胜输了,温家缓过这口气,他们母子两个,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活路。
因为傅文佩知道太多的温家的秘密,温海亮不会让自己活下去。
坐在一旁的孙文举,瞬间明白过来,知道温家内部已经开始自爆了,他想到自己老豆在自己出发前讲的话。
这是有人做局设计温家,挑拨离间应该是已经用上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丝毫地犹豫,立刻说道:“这次专案组中,有郭家少爷,我跟国豪哥有点交情,我会去跟他聊,让他今天晚上就取笔录。”
“夜长梦多!”
“文佩姐,你必须要打通天地线,安排人进来保护天传仔,留下遗书,畏罪自杀,这个结局,大家都不想看到。”
傅文佩点了点头,她不认识多少江湖中人,但她可以去寻求靓仔胜的帮忙,现在靓仔胜可不会希望天传仔出事!
200:再添一把火
(感谢林江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支持!)
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
时间一到,关楼就开始撵人了!
但刘文锋并没有当这个坏人,他只是派人通知了花炮,让花炮通知了撒当丹。
撒当丹已经知道了温海亮跟雷克顿谈拢了,并且去舰队养老的命令也停止执行,他就还是关楼调查处的处长,就有能力找傅文佩等人的麻烦。
不出意外,傅文佩等人就被撒当丹给清出了关楼大厦了。
“温太,我已经call电话给温生了!他已经派人来接您了!”
撒当丹跟温家已经捆绑在一块,温家能过关,他就能过关,所以他不允许有人站出来捣乱!
傅文佩往后看,发现周淼云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到了关楼对面的街道上。
司机打开车门,让后座的周淼云下车,一身连衣裙的周淼云,下了车,走到了傅文佩的身边:“妈咪,家公叫你回去。”
“家公讲,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乜都可以倾!”
周淼云说的很敷衍,只是把话带到,至于傅文佩要不要回去,跟她没关系。
谈?拿什么谈?用自己仔的名声,命去谈!
傅文佩冷笑一声,看向周淼云,冷笑一声,针尖对麦芒的说道:“自家人?淼云,别搞笑了!我们都是天天渔场的股东。”
“七天之内,我们拿不到贷款,天天渔场就可以宣布破产清算,怡和在香江,是出了名的吸血鬼,它们从不干赔本的买卖。”
“大家的私产,全都会被怡和冻结!”
“你甘心咩?”
温家这艘船,已经破破烂烂,来阵狂风,就能把这艘船,吹烂吹倒!
傅文佩不想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也不想自己的宝贝仔死的不明不白!
“甘心定系唔甘心,分别都唔大!”
靓仔胜很聪明,他把居民搞成两难之局,跟靓仔胜一起弄危,胜算未知,利润未知,但跟着温家走,肯定要损失惨重。
原本要做壁上观的周淼云,被温海亮坑了一下,拿到了天天渔场百分之三的股份,中了计,彻底没法做壁上观。
想到这里,周淼云看了看傅文佩身后的众人,拉着傅文佩的手,将这位便宜婆婆往前拉了几步,小声说道:“妈咪,我爷爷让我老豆提醒我,说越是关键时刻,也不能心猿意马!”
“不管是帮温家,还是帮靓仔胜!都需要谈好价码,要是价码没谈好,就任人摆布,往后肯定没有我们的位置。”
“靓仔胜今天让一步,是为了让其他老细们看到,他靓仔胜不是狼心狗肺之辈,给自己洗白!”
“温家有我们的帮忙,这七天就算是摆不平货,也能搞定贷款,只要三亿多的违约金,不是难事,只要财路在,温家还能东山再起!”
“帮温家还是帮靓仔胜,这个选择题很好选!”
周淼云说的很露骨,不管是她,还是傅文佩,她们都算是温家人,靓仔胜找她们两个合作,也是看中她们身上温家人的标签。
以夷制夷!
温家是个大家族,光是家族基金会上,就有二十多人,香江人喜欢多子多福,外加家族基金会有协议,只要家族基金会没有破产。
家族成员买房,结婚,读书都可以从家族基金会支取费用,每名成员,每个月都能领一笔几万块的生活费。
就算是没有出息,也可以当米虫!
但香江的家族基金会,是大家长制度,长房掌管运营家族基金会,靓仔胜也是看中这一点,只跟温家长房过招,不打击扩散面。
只要参战的人不多,靓仔胜的胜面就越大。
因为从一开始,靓仔胜就只打算搞斩首行动,没想搞抄家问斩。
周淼云是想了很久,又在自己老豆提醒下,才想明白靓仔胜的迷魂阵,现在自己手里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傅文佩手上有百分之十二,加在一起就是百分之十五!
剩下的股份,一部分抵押在银行中,一部分在家族基金会内,绝大部分在温海亮和温天鑫的手上,温家两父子还掌控着天天渔港的控制权!
这时候下场,唱反调,是在弄危!
如果没有靓仔胜之前主持的一场见面,周淼云会继续看风景,可傅文佩一旦加入靓仔胜的阵营中,自己也会暴露。
对付二五仔,各家豪门大户的处理方案都差不多,虽然温家不敢让自己人间蒸发,但也会让温天鑫跟自己离婚。
周家的女儿被离婚,但被人抓住把柄,老豆和爷爷,也不好替自己出头。
一个不小心,就被靓仔胜算计了!
这个扑街仔!真是臭西!
“淼云,我知你怀孕了,但这个仔还在你肚子里,你体会不到做母亲的苦心,我现在为了我的仔能平安,我可以牺牲一切!”
“天鑫仔在外面有小蜜,我想这瞒不住你,为温家想!还是为自己的仔想,你往后就知道了!”
“我跟你站在一起,可以!但你要保证我的仔无事!”
“我想淼云你应该办不到!”
周爵士算是华人领袖之一,手眼通天,摆不平案子,但把人赎出来,问题应该不大。
周淼云想要结盟,达成攻守同盟,就要拿出点本钱来!
傅文佩现在就是逼着周淼云下场,如果周淼云不出手,那就没得谈!
现在出手帮忙,就彻底站到了靓仔胜一边!
周淼云现在就是不想选边站,才同意来关楼,去劝一劝便宜妈咪。
见到周淼云沉默不语,傅文佩知道了周淼云的选择,她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张满心生怕傅文佩出问题,赶紧对周淼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快步去追赶傅文佩。
周淼云略显痛苦地闭上眼,她知道,温家彻底完了!
时钟的时针,指向了十二点位置,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文佩还没有回家!
想到这里,温海亮摘下自己的老花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对面的庄律说道:“不能夜长梦多了!”
“起草一份认罪协议,让天传仔在上面签上字!”
“如果天传仔不愿签,那就运用一点手段,让天传仔配合一下!撒当丹会出手配合,签署完认罪协议之后,就去跟关楼聊。”
“天传仔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细路仔也是一样!”
南门集团不好惹,货丢了没事,但必须要人站出来,把黑锅给背上,至于损失,按照江湖规矩,是一家一半。
只要温天传把黑锅扛下来,就一切都结束了!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在今天晚上就彻底推翻了!
庄律愣了一下,脸上一阵恍惚,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开口说道:“关楼传来消息,关楼准备息事宁人,孙家的律师,在关楼大厅内站了一天,都没有见到四少。”
“只要四少的代理律师还是我,就能把事情摆平!”
“不过温生,认罪协议一签,四少就可以转为污点证人,去九龙城寨买一个替死鬼,说替死鬼是主谋,这种大案,是不可能公开审理的。”
“没有陪审团,只要争取大老爷的同情就好,律政司打点打点,四少有很大可能当庭释放,判缓刑!”
“没必要上手段!”
“我明天去,会好好劝一劝四少,我想他一定懂温生您的良苦用心!”
庄律知道眼前的温生有事瞒着自己,具体是乜,他不想知道,两父子搞到刀兵相对,这事情就变味了。
要是传出去,不光温家没得混,自己的路也走窄了!
“我知!但现在,我只能这样做!”
温海亮站起身,走到窗边,喃喃地说道。
见劝不动温海亮,庄律就站起身,先跟坐在一旁的温天鑫点了点头,然后跟温海亮告辞离开。
“老豆,小姨没有回来,我call电话给傅家,大舅舅说,小姨并没有回傅家,没有小姨做中人,我们就算是有抵押物,也没法搞定恒生的贷款!”
见到庄律离开,温天鑫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倒了两杯白兰地,端到了老豆面前。
心烦意乱的温海亮,也需要杯中酒来解解压,他一口把杯中酒全都喝光,然后开口说道:“没了傅家帮忙,我们还有周家。”
“你去跟淼云去聊,明天开始天天渔场的总经理,就是她了!”
“只要能渡过这一关,我会把我的人全都撤走,除了家族基金会的股份外,我手上的股份,都会卖给她。”
“三年之后,温家基金会也会卷铺盖走人,天天渔场就是她的产业了!”
一家年年亏损的公司,出手就出手吧!
现在的香江,房地产更有前景,这个时候搞实体产业,脑袋肯定是痴线了!
只要温家掌握着航运,码头,仓储,就还有机会,时间一到,温家就还能卷土重来!
即便嘴里都是安慰自己的话,可温海亮的脸色还非常痛苦,因为温家人从事南北海货,已经七代人了,上百年的时间,没想到在自己手上断了。
要是自己闭眼,去见列祖列宗,祖先们要是问起,他真的无言以对。
“老豆,我怕周淼云不会同意,之前在车上,她就想把股份转到我头上,我梗系冇同意啦,想要她出手,肯定需要一大笔数。”
没了傅文佩的配合担保,傅家这条线,就彻底断了,很难从恒生银行搞到贷款,并不是说温家没有亲近的银行家。
只是这些人,开价很高,贷款时间短,利息高,还有附加条件。
成本实在太高了!
“天天渔场就是烂摊子,只要淼云能帮忙搞定贷款,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既然要退,那就不要婆婆妈妈的,只要她能点头帮忙搞定贷款,可以把你手上的股份先转给她!”
天天渔场现在是烫手山芋,但不代表没油水,只要贷款搞定,天天渔场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温天鑫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算是前十大股东,不过这百分之十没有任何成本,是搞扩股,搞高管期权搞定的。
本质上是稀释温家基金会的股份,肥了自家人。
免费拿到百分之十的股权,周淼云肯定会同意的,白送上门的银纸,谁都不会放过。
温天鑫虽然是天天渔场的董事,但多年都不参与天天渔场的生意,他回去挑大旗,也很难起死回生,不如把麻烦甩出去。
只要天传仔把黑锅背上,天天渔场就洗脱嫌疑了,没有了法律上的问题,手上还有日日鲜的长期订单,天天渔场会慢慢地恢复元气。
“老豆,我去跟周淼云去谈,我想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您也早点休息!”
没人想被冻结名下全部资金,即便是为了自己家的生意也一样。
温天鑫放下酒杯,跟自己老豆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雪茄室。
而温海亮并没开口,他只是看着窗外的烟花,久久地愣神。
穿着一身睡袍的雷克顿,坐在书房中,喝着清晨的第一杯红茶,他手上拿着一份祖家原汁原味的泰晤士报。
香江是东八区,伦敦位于零时区,加上现在不是夏令时间,所以两个地区的时差为七个小时,要再等两个月,才能进入夏令时间,时差也会变为八个小时。
香江现在早上八点,伦敦时间则是下午三点,得益于传真机的发明,泰晤士报亚洲分社,也可以把伦敦当天的报纸印刷,送到订阅的客户手中。
现在是大年初三,一九七九年一月三十日,一月份的倒数第二天。
新年假期还剩下四天,等到这四天过完,他就要去关楼坐班了。
伦敦城现在也乱成一锅粥,因为要改组新一届下议会,各种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满天乱飞,不过有一则消息,吸引了雷克顿的目标。
那就是保守党领袖玛格丽特希尔达撒切尔,公开呼吁民众关注环保问题,关注野生动物的近况,还有愈演愈烈的盗猎问题。
这位保守党的新秀,保守党第一位女性党首,是保守党击败工党的最有利的武器。
身为总督府的前任外交秘书,他的嗅觉很灵敏,因为撒切尔被誉为铁娘子,这种政治人物,不会无的放矢。
要知道保守党现在是在野党,同时也担负影子政府的重担,也就是说,工党的任何计划,都不能绕过影子政府。
作为自由世界的捍卫者,日不落帝国,必须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雷克顿继续往下看,他看完撒切尔夫人的文章后,又看到了几家眼熟的环保组织讲话。
身为环保组织的圈内人,自然知道这几家环保组织,是隶属纽约新世界集团。
工党败退已经是无可避免的,虽然保守党还没有彻底击败伦纳德詹姆斯领导的工党,但就连路边的乞丐都知道,工党翻不了身。
一旦工党翻不了身,总督大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香江谁都知道,总督大人是工党的铁杆,随着工党倒台,海外殖民部大臣也会更换人选。
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雷克顿又拿起了其他报纸,无一例外,报纸封面的最重要的部位,都有撒切尔夫人的讲话,并且都援引了BBC的报道。
“先生,您的电话!是布政司的白瑞士先生。”
身穿女仆装的东欧女仆,将电话机拿到了雷克顿的面前,说明了来电之人,就转身离开了。
布政司首席秘书白瑞士!这家伙不是去瑞士滑雪了嘛!居然有空给自己call电话,看来布政司官长先生是看到了泰晤士的新闻报道了。
想到这里,雷克顿笑了笑,拿起话筒。
“早上好!雷克顿!我要是没算错,现在是香江的清晨!”
“是的!您说的全都对,现在的确是香江的早上,但要是我没记错,拜瑞斯先生,瑞士现在应该是凌晨两点。”
“我好久没有去瑞士滑雪了,希望瑞士依旧美丽!”
“瑞士依旧美丽!夜生活也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这种老年人了!”
“风景和时间讨论完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布政司官长对现在关楼的案子很关心。”
“未来首相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现在世界上的主要媒体,都报道了这起保护动物走私案,你得想办法摆平,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想经验老道的雷克顿先生,应该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吧?”
“好了!我已经把布政司官长先生的话,全部讲清楚,祝你假期愉快!”
白瑞士说了一句祝贺语,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上午,雷克顿接到了很多人的电话,总督府,律政司,还有行政议会的各路官守议员,非官守议员们。
但他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通,那就是给始作俑者池梦鲤打去的。
电话中,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聊报纸上报道,而是聊了聊太古码头的开发计划,聊了聊新年发生的几件趣事,就互相道了珍重,挂断了电话。
雷克顿最喜欢的华夏古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阴谋的种子已经种下,阴谋的果实,迟早都会落地。
201:回马枪
孙文举的动作很快,一两通电话,就让联合调查组加了个夜班。
撒当丹并不是联合调查组的成员,根本没有人通知他,所以他也没办法阻止这一场他根本不知道的审问。
花炮的手下倒是知道,可大晚上的,他们给花炮家去电话,根本没人接,call花炮呼机,也没有人回,只能袖手旁观。
毕竟他们都是吃衙门口饭的,开罪了花炮,顶多炖香菇,去守水库,但要是妨碍律政司派出的专案组,这身皮都保不住。
所以这一招回马枪,耍的很巧妙,既躲过了有心人的关注,也打了温家一个措手不及。
计划不能太复杂,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又不能太简单,计划复杂,一定会失败,因为人就是不确定因素。
不管这个人从一开始,如何靠谱,都会在关键时刻,踩上命运扔下的香蕉皮,将整个计划搞崩盘。
所以计划不能太复杂,都是人能力所能及的事。
但前期准备工作,不能不仔细,一旦不仔细,缺少了关键事物,肯定会玩砸。
池梦鲤要做的,就是把梯子准备好,让各路人马好上台,尽情挥洒天分。
知道傅文佩态度之后,孙文举也立刻在律政司上下活动,甚至刑事检控科都派了专门律师前来,一起旁观整场审讯。
在孙文举的陪同下,温天传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讲出来,将所有矛头,全都指向了温天鑫。
全部的审讯笔录,录音,音影资料,联合专案组都在上面签字,就连律政司刑事检控科的律师,也没有例外。
刘文锋坐在最后面,因为这场审讯,是O记主导的,他就是一个看客,只带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前来,只要把审讯的结果,转告给上头和池生,他就完成任务了。
兄弟翻脸,这一幕通常只会出现在电视剧和电影中,很少会出现在现实,华人富商们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他们希望成为社会表率,希望自己出现在聚光灯下时,都是完美无瑕的!
不过温天传的指认,介于有用和没用之间,香江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屁话。
“当当当”
观察室的门,被敲响,熊猫仔走了进来,走到了刘文锋的身旁,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通。
听到心腹细佬的话,刘文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跟葛威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走出观察室。
“你重说一遍?到底发生咩事!”
刘文锋压低声音,小声又急促地说道。
熊猫仔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就小声说道:“老细刚才派人送来的,我看了看,里面都是运货时的照片,老细还说了,录像带也可以拿出来了!”
今天中午,熊猫仔回到家,就听自己老婆说,上午有人送来海鲜礼盒,里面有八十万,都是打好捆,缠着保鲜膜。
一看海鲜礼盒上面的日日鲜标志,熊猫仔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池生给的安家费。
八十万现金!
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
老细肯出银纸,细佬就敢豁出命去拼!
刘文锋点了点头,录像带一直握在他手上,池生一直没让出手,这种一锤定音的杀手锏,的确需要在关键时刻出手。
熊猫仔把装照片的信封,交到了刘文锋的手上,等着老表的命令。
“叫兄弟们准备好!全都带上家伙!”
“这次打头阵,让条子们来,不能给老细们留下坏印象,显得我们油盐不进,要是这个坏印象戴在头上,往后兄弟们就没地方刮油水了!”
“得罪人的活,还是让其他人来搞!”
刘文锋打开信封,将里面的照片,一一过目,发现照片中,有温天鑫,黑阿虎等人的照片,甚至还有货物细节照片。
照片中的象牙,毒蛇,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人账并获!
刘文锋开心地弹了一下手上的照片,拉开门,走进了观察室,将葛威请了出来,将情况跟葛威全都交代了一遍。
知道情况的葛威,脸上没有丝毫地变化,他把照片一张张地看完,看完之后,他把照片还给刘文锋,沉默一秒,才开口说道:“我回办公室跟长官沟通一下。”
“你把照片和情况,跟O记的人讲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大会议室内开会沟通!”
葛威知道雷克顿跟温海亮已经聊完了,双方已经达成协议了,这个时候翻脸,就会落下一个得了便宜卖乖,翻脸不认人,收钱不办事的坏名声。
名声一坏,往后不会有人找关楼合作!
刘文锋不知道这些弯弯绕,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小角色,不用顾忌面子,肚子都吃不饱,就不用照顾脸面。
葛威离开了,刘文锋走进了观察室,将观察室内的灯光打开,将照片交给带队的桃花妹。
桃花妹当差佬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这是关楼找到了新证据,她赶紧接过照片,看到上面的内容,脑袋就跟被闪电劈中一样。
太古码头的案子中,黑阿虎是第一嫌疑人,O记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就发布了海捕文书,现在黑阿虎已经是香江的通缉犯。
这次湾仔总部也很给力,直接拿出了一百万的花红,公开缉拿黑阿虎。
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被烧,也是黑阿虎亲自动手,就是为了销毁罪证。
太古码头的案子,湾仔码头的案子,全都可以串联在一起,温家是老细,黑阿虎是马仔,这下子证据链全都齐全了。
“叶秘书,这件事太大条了,我做不了主,我先去通知郭sir!”
桃花妹将手上的照片,交到了律政司派下来的律师秘书手上,表示自己做不了主,要请示上级。
叶秘书把照片看完,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桃花妹讲的没有错,这次的事,的确很大条,温天鑫他不认识。
但他来之前,就做了功课,把温家众人的脸全都认全了。
见到桃花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保持沉默。
“叶秘书,外面有一位小姐找您,她要我把这个信封交给您。”
观察室的门被敲响,一名关员军装走了进来,先看了一圈,锁定了叶秘书的位置,就快步走到了叶秘书的身旁,小声说道,并将一个信封交到了叶秘书的手上。
点解咁夜仲有人找?!
叶秘书接过信封,顺势抬起手腕,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自己口袋中的传呼机也没有响,应该不是家里人找他。
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私人名片,他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张杰利】
这是律政司检控专员的私人名片!
这张名片,这个时候出现,就很有趣了!
叶秘书的顶头上司,就是张杰利,见到这张名片,不管是见不见,都是问题,也都是麻烦。
考虑了几秒钟,他还是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走出了观察室,跟着关楼军装后面,来到了会客室。
单丝结还是一身职业西装套裙,她刚下班,顺路来到关楼,准备跟律政司的人见一面。
叶秘书认识单丝结,知道这个鬼妹是张专员的门徒,是大罗圈子内的细佬,他跟单丝结握了握手,然后没吭声,等待着单丝结开口。
“我这次来,大佬不清楚,谁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来看望一下温天传,我跟他的条女是好友,想着帮着打听打听消息。”
知道规矩的单丝结,没有把张杰利抬出来,反倒是强调,张大专员不清楚,只是说自己为了朋友,来两肋插刀。
这种鬼话,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
张杰利的私人名片,要是没有得到主人允许,是没人敢乱用的。
因为叶秘书肯定要跟张杰利邀功,毕竟出手帮忙了,拿到一点好处,这也是无可厚非!
“涉及到案子,我无话可说,只能说,这个案子很复杂。”
“单律师,我也是从大罗律师楼走出来的,不过我是实习生,拿到执照之后,并没有留在律师楼,而是加入了律政司。”
“我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有什么建议,尽管直说。”
叶秘书跟单丝结盘了盘道,并且提醒单丝结,时间不早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我是局外人,还是少说话为准,但我想到了大佬的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在祖家的同学说,明天一早,泰晤士报就会刊登撒切尔夫人的文章。”
“是关于环保的,并且还有几家环保组织也会发布声明,这篇文章中,还会提起香江这起野味盗猎品案子。”
“把案子做实,按照证据走,我听说BBC正在全程采访记录,恭喜您,叶秘书,你马上就要成为律政司的头牌人物。”
单丝结只是提了一句张杰利,然后给叶秘书分析利弊,给他指明前进的方向。
听话听音,听曲听调!
叶秘书立刻就反应过来,原来张专员早就有了自身的立场。
既然顶头上司有立场,自己就不好唱反调了,本来证据就比较充足,他只要公事公办,就能获得顶头上司的好感,这样的生意,他愿意做一万次。
202:暗藏杀机
郭国豪还没有睡觉,他正在陪自己老婆跳交际舞,两个人在音响中播放的《Dancing Queen》欢快的旋律声中,翩翩起舞。
两人相识,就是因为剑桥大学新年交际舞舞会,两人都是舞痴,跳了整整一夜,最后因舞结缘,理所应当地走到了一起。
跳了整整两个钟头,郭国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身上的舞蹈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郭夫人倒是还有用不完的力气,她自己站在地毯上,开始跳独舞,准备把今天晚上吃的小甜点,全都代谢出去。
“铃铃铃”
放在书架上的仿古座机,发出刺耳的铃声。
郭国豪内心中真不想去接这通电话,实际上,他也没法去接,因为他已经没有半点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精力充沛的郭太太,看了一眼自家的孱头,年轻的时候,一连跳三四个钟头,都还能蹦蹦跳跳,没想到当差佬之后,彻底中看不中用。
座机一直在响,她只能关掉音响,一套连环转身,来到座机前,抓起整台座机,来到郭国豪的面前。
“亲爱的,我已经不清楚如何感激您了!”
郭国豪亲了郭太太一口,然后拿起话筒,他想知道,谁在如此邪恶的时间,给自己call电话。
“郭sir,温天传招了,说是温天鑫把货放到的十五号仓库,现在关楼拿到了一些关键性证据,黑阿虎跟温天鑫的会面,运货的照片。”
“听说是关楼的线人搞到的,证据链很充足!”
电话另一头的桃花妹,一口气把话全都讲完,然后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靠在墙壁上,看着墙壁上的挂钟,等待着顶头上司的命令。
桃花妹的日子,是很舒坦,家里宠,朋友捧!
但同样是大家族出身的郭国豪,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温天传这面刚做出指认温天鑫,就好巧不巧地出现新的证据,指认温天鑫是幕后黑手。
这是有人要温天鑫死!很有可能是那位温太!搞死老大,老幺就能乘机上位。
不过,老幺指认老大,老幺的名声也烂了,温海亮只要没老眼昏花,肯定不会选老幺出来当继承人。
除非!
累到精疲力尽的郭国豪,脑袋没有停止运转,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除非温海亮就是幕后主使,是他点头同意跟号码帮,跟南门集团做生意,出了事之后,温老爷子就把老幺给丢出来背黑锅,保住老大。
郭国豪凭借多年的豪门生活经验,他立刻把真相给梳理出来。
往继承人身上泼脏水的事,郭家老小们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1900年下南洋,郭家两兄弟在大马矿山艰难求生,在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的大马橡胶园,矿山中爬出来。
然后去澳洲开果栏,再到十里洋场第一家华资百货公司。
郭家两房,为了永安百货,永安银行,永安船队,永安橡胶公司,永安烟草公司,永安石油公司,拼的是你死我活,比谍战剧都热闹。
言传身教之下,郭国豪早就打磨出一双火眼金睛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既然温家在鹬蚌相争,那他就可以渔翁得利!
汇丰的机场抢劫案,现在还没有人背,关楼的资料上显示,从湾仔码头中清点出最少四千万的大金牛。
按照面值算,只有四万张,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批面世就捅破天的大金牛,居然出现在温家的码头仓库中,要是十年前,汇丰第一时间就会把温家老小扔到班房中。
当天晚上就会送到鲨鱼点心坊,让温家上下所有人下阴曹地府。
汇丰这十年来,作风改变不少,东印度公司的做派,全都收起来,还真让商界新人以为,汇丰和怡和,渣打,太古这四家洋行是善男信女。
“律政司和关楼方面有什么反应?”
郭国豪在心里冷笑一声,既然温家认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能跟汇丰过过手腕,那自己就成全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汇丰的手段。
“关楼只是提供了证据,葛威长官已经躲起来了,看来是跟关楼长官沟通,律政司的叶秘书,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应该是找人商量。”
“但这么晚了,他一个小秘书,是不敢打扰检控专员休息,更不敢去跟律政司长官沟通。”
桃花妹多少有点心疼这位叶秘书,虽然他只是旁听之人,但他代表律政司,没有律政司的点头,不管是关员,还是条子,都不会动手。
“叶秘书就是个摆设,沙皮逊很不满意,因为太古码头的案子,一直都没结论,从大功一件,变成死案,换做谁,都不会甘心!”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没必要犹豫了!
关楼不敢抓的衰人,他们差佬抓!
关楼不敢调查的案子,他们差佬来调查!
郭国豪是最喜欢出没有危险的风头,更何况温家现在已经是一条死水鱼了!
活捉水鱼,痛打落水狗,非常好玩!
“我现在就通知人,开始布控,对温天鑫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会出手帮忙!”
“海关,游艇会,机场,轮渡,我都会派人布控,这次我要布下天罗地网,把温天鑫困死!”
“对谁都不要讲,你跟的是湾仔码头案,我们搞的事是太古码头猪肉违禁品案,风马牛不相及,但你今天晚上要把证据做实,要用湾仔码头的案子,去铐温天鑫。”
“现在黑阿虎不见踪影,他的细佬们全都不见人,一点消息都刮不出来,只能用湾仔码头的案子先把人控制住。”
“你做证据,不要有偏差,明天早上,我就去见大老爷,把逮捕令搞定,最迟八点就行动!”
“温天鑫的老婆是周爵士的亲孙女,鼻子最灵,不要让她察觉出风吹草动!”
“不过现在是晚上,就算是夜猫子,也得休息睡觉了,算是老天爷帮我们一把!”
郭国豪讲完,就挂断了电话,但想了想,立刻又提起话筒,call回湾仔总部。
正如他所料,白凤仙没有回家,正在值夜班,他就把消息通知了白凤仙,让她去做事。
沙皮逊说过,联合调查组的事,直接向他汇报,郭国豪当然不会乱了规矩。
203:威逼利诱
一觉起来,温天鑫就感觉自己左眼皮直跳!
左眼跳灾,右眼跳祸!
温天鑫突然想到自己奶娘小时候跟他讲的天人感应,天老爷是严肃的父亲,只要你遇到大灾祸,祂老人家就会提醒你。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起床头柜上新鲜出炉的报纸,撕下一块报纸,贴在左眼皮上。
天老爷保佑!天后娘娘保佑!四海龙王保佑!
保佑自己一帆风顺,事事顺利!
不过还是要下楼跟奶妈讲一声,让她老人家去黄大仙,请师傅去打小人,保佑自己平安。
周淼云早就起来了,清早去晨跑,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跑完步,她又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汗水清洗干净,走进了房间内。
一走进房间,她就看到了温天鑫搞怪举动,但她没多说,只是喝了一口果蔬汁,坐在床尾椅上,开始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铃铃铃”
房间内的座机响起来,温天鑫离的最近,就伸手拿起了话筒,听到是找周淼云,就把话筒挂在脖子上,对着床位正在擦拭头发的周淼云说道:“艾比!有人刮!”
正在擦拭头发的周淼云,听到有人找,她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发现现在才不到七点。
这个时间有人刮,肯定不是好兆头。
周淼云走到床头柜前,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了温天鑫的大圆脸上,将这张难看的脸挡住,手拿起话筒,开口说道:“我是周淼云。”
“艾比,我是爸爸,现在情况不对!”
“刚刚在军器厂坐班的朋友,刚才给我传来消息,说沙皮逊已经在逮捕令上签字,沙皮逊跟首席大老爷也沟通了一下,律政司也批准了。”
“天鑫这次搞出的飞机,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平安落地,需要花很多的人情,要花很多的银纸。”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天鑫仔出去躲一躲,等到你家公把问题解决,再让天鑫仔回来。”
“让天鑫仔坐船出去,机场,轮渡都已经接到通知了,肯定不会放天鑫仔离开。”
“这次条子们是玩真的,不要有侥幸心理!”
老豆的话,就跟一根点燃的爆竹,直接在周淼云的大脑中炸开,她感觉有点站不稳了,靓仔胜的确不是凡人,进攻手段太多了。
先是关楼出手,等温家摆平了关楼,条子担任第二波进攻的主力。
短时间内,不清楚温天鑫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条子的手上,根本没法摆平。
靓仔胜的目标到底是谁?!!
周淼云有点慌了手脚,她感觉自己正在靓仔胜布置的迷宫中兜兜转转。
“艾比!艾比!动作要快一点!”
“现在温家正在被围攻,你根本不清楚有几方势力出手,也不清楚现在有多少人要加入。”
“没了先机,败局已定!这是你爷爷亲口说的。”
“保不保!都是难事!你要自己做决定!”
“你下午回家,你爷爷要见你!”
周淼云老豆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周淼云开口的机会,现在不是古代,没有诛九族这套血腥玩法。
温天鑫是温天鑫,周淼云是周淼云,话说回来,温家是温家,周家是周家!
听着电话听筒中的忙音,周淼云有点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思考几秒,才把手上的话筒放下。
“艾比,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到了?”
温天鑫还躺在床上,翻看着报纸,见到周淼云脸色比较糟糕,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
“就是有点累了!”
周淼云思考再三,她还是没有把消息透露出来,即便此人是自己的丈夫。
“铃铃铃”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周淼云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出手,把话筒抢了过来,放在了耳边。
“你好,边个?”
“周女士,您好,我是池梦鲤。”
电话另一头的池梦鲤,皱着眉头把手上的蔬菜汁一饮而尽,然后一脸痛苦地说道:“您一直都在讲,你只会在胜局已定的时候出手。”
“思来想去,我认为现在就是决胜时刻,所以询问您的想法。”
“我已经跟傅文佩女士会面了,现在就缺您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傅文佩,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时机到了!
周淼云愣了一下,她看向还躺在床上的温天鑫,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好手段,看来您才是今年的最佳大导演!”
听到周大小姐的夸奖,池梦鲤很开心,他没有丝毫地掩盖,开口回答道:“多谢夸奖,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小姐,您就是我的东风!选边站,是一门学问,条子已经出手了,我想温家大宅周围,一定站满了条子,要是温大少能逃出去,我保证找李翰祥大导演,给温大少拍一部《走出香江》”
“现在温家周围,不光有条子,还有TVB的记者,还有十几家娱乐报纸狗仔队,BBC的记者,温大少被捕的消息,保证会传遍整个香江。”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杯子,对着傅文佩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
听到池梦鲤的安排,周淼云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已经无路可走,但这个时候加入池梦鲤这边,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听这个古惑仔的摆布。
“周小姐,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但如果你一直都没有想好,我也没办法强迫!”
“但我听说一件荒唐事,那就是温大少的小蜜,准备逼宫,她手上拿到了你进出鸭店的证据,这种证据,往日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周家会出手掩盖。”
“可现在不一样,周家绝对不敢下场,趟这摊浑水!”
“温大少的小蜜,之所以如此着急,就是为了银纸,毕竟周小姐您肚子里有小宝贝了,她要是不出手,一毛钱都拿不到。”
“我可以帮你搞定,保全你的名声,毕竟未来公司上市,周小姐是首席CEO,大班,为了大家的面子好看一点,你最好还是纯洁无邪!”
池梦鲤直接开出价码,看周淼云跟不跟了!
不跟!就是跟自己作对,直接干掉她,让温大少的小蜜接受访问,把手上的照片扔给报社。
要是跟!就是自己人,未来天天渔场和日日鲜合并之后的首席CEO,就是周淼云。
204:急转直下
这是靓仔胜给自己最后通牒!
周淼云想到了自己老豆的话,温家已经彻底没救了,为了利益最大化,只能跟靓仔胜走了!
温家这班蠢材,真係冇得救啦!
“我知!”
“我会立刻过去!”
“一会儿见!”
周淼云点了点头,把话筒放回架子上。
“艾比,出了咩事?”
温天鑫把咖啡喝完,已经坐起来了,他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实在不能躺在床上偷懒。
“爷爷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老豆通知我去歌赋山!”
周爵士功成名就之后,并没有学何东爵士去太平山买地盖家族大宅,而是去了歌赋山,其实这并不是个例,潮汕商会会长,五邑商会会长,广府商会会长,这些人成为华人大亨之后,也全都在歌赋山盖房。
香江几大出名的地师,都说歌赋山是香江的龙脉所在,会出商界大亨!
不过这话,只有广府人认,上海仔们不认,上海仔就认北角,深水湾!
“爷爷身体抱恙?!要不要我一起跟着回去看看?”
现在温家要度过难关,就需要周爵士关照,温天鑫关切地问道。
“不用!爷爷只是有点咳嗽,加上最近偶感风寒,想要见见我们这些孙辈!”
“你现在去,容易招惹是非,容易被针对!”
“下午去,爷爷既然咳嗽,就去裕和记买几斤鳄鱼干,鳄鱼干治咳嗽,手里拿着礼物,爷爷肯定会开心。”
周淼云摇了摇头,拒绝了温天鑫一起去的想法,但也没有一杆子插到底,而是让温天鑫下午去,虽然她心中清楚,等到下午的时候,温天鑫已经不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好!都听你的!”
“老豆的提议,你怎么看,要不要签?庄律已经把协议转让书拟好了,你的律师楼已经看过了,我想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字我已经签好了,签完之后,就可以送到公证处公正,立刻生效。”
“你手上有百分之三,加上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你就有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是天天渔场前十股东。”
“董事会已经连夜做出了决定,你只要签好股权转让书,就是天天渔场的新大班!这里面的利弊,你全都清楚,用不着我来讲!”
温天鑫拉开床头柜的柜子,将里面的股份转让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周淼云,并且再三表明,自己已经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了字。
见到股份转让书,周淼云也是愣了一下,但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经决定要吃温家这块肉,那就不能心慈手软,自己手上的筹码越多,自己的口气就越大。
如果让靓仔胜处处占上风,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以,我现在就签字!”
文件的内容,两家律师楼已经过目完了,老细们睡觉,律师们就要加夜班到天明。
周淼云找到自己的签字笔,在文件上的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递给温天鑫,让他过目一下。
无债一身轻!
温天鑫只是看了两眼,就很愉快地把股权转让协议还给周淼云。
天天渔场是大麻烦,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到天天渔场的业务,但他学过资产配比,知道天天渔场并没有靠自有资产的能力。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
天天渔场的乱局,是给温家长房一个退出的时机,既然周家有能力,周淼云又有兴趣,那就全都转给她,让她去折腾。
“我去歌赋山,正好路过庄律的律师楼,我去给他送去,你就不用折腾了!”
周淼云必须要在中午之前,把股权转让协议送去公证,所以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去送文件。
见到周淼云突然勤奋,温天鑫是感觉有点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而是走进了浴室去洗澡。
用最快时间,换了一身衣服的周淼云,拿着文件,开着自己的敞篷跑车,就离开了宝马山。
在开出温家大宅大门的时候,她故意将敞篷开启,后备箱也打开,让外面盯梢的狗仔队,条子们,都能清晰地看到,车内没有人。
坐在面包车内盯梢的大笨驴,赶紧摘下来帽子,拿去对讲机,开口说道:“云彩已经离开,车内就一个人,是敞篷跑车,后备箱也是开着的,没见到目标在车上。”
“大小姐就是心大,后备箱都不关!”
坐在指挥车内的白凤仙,冷笑一声,打开麦克风,开口说道:“大小姐应该是收到风了,怕被限制进出,才把主动表明自己的清白。”
“郭sir已经在来的路上,只要逮捕令一到,我们就行动。”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前后门,花园,围墙都给我盯死,不要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逮捕令没到,白凤仙只能继续在指挥车内等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手令,他就只能继续等下去。
不过周围不止有刑事情报科的伙计,还有狗仔队,记者,他们已经在树林中摆放好时三角架,镜头瞄准温家大宅,准备搞定第一手消息。
白凤仙不是傻佬,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有大人物算计温家。
不过苍蝇不落无法的蛋,从她掌握的证据来看,温家一直在捞偏门,现在不是二十年前了,鬼佬们不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这个青头仔,都知道香江马上就要去产能了,要从亚洲加工中心,变成金融中心,旅游城市,这些还守着大工厂的老板们,各个都得破产。
白凤仙看向温家大宅,心中非常好奇,温家要如何应对这必杀之局。
温家大宅内,温海亮也从床上爬起来,他熬到凌晨才睡,腰酸背痛,四肢乏力,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在上面,头发花白的妈姐,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杯参茶走进屋内,放到温海亮的面前。
“桃姐,我想吃牛舌了!要卤牛舌!”
温海亮端起参茶,喝了一大口,希望借着参茶让自己精神一下,然后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妈姐提要求。
“你高血脂,高血压,不要吃这些大荤,医生叫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天天飘在海面上,钓鱼咁有意思!”
叫桃姐的妈姐,正在给温海亮整理床上的被褥,她直接拒绝了温海亮的想法。
这位比母亲还亲的妈姐,温海亮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能做的,就是低声喝参茶。
“老爷,家和万事兴,你老豆当年就闹得满城风雨,大家全都在看笑话!”
“夫人已经很体谅人了,你去哄哄她,夫人就会回头了!”
“我包了一点金鱼馄饨,加了一点你最爱吃的韭菜花,别没精打采的!”
桃姐迭好被子,将温海亮昨天穿的衣衫收走,劝了几句,见温海亮不吭声,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自己要送枕边人的细路仔去背黑锅!
这还怎么劝!
温海亮也是苦笑一声,发妻跟他不和,日日针锋相对,不过发妻难产去世,然后人到中年,把小自己十多岁的小姨子娶回家。
风风雨雨十多年,磕磕绊绊,终于磨合好了,但又出了这档子事!
看来自己天生夫妻不和!
温海亮把手上的参茶放到一旁,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呼吸一点湿润的空气,缓解自己的肺火。
就在温海亮站在城楼看风景的时候,座机铃声响了,温家大宅中,每间主人房,都有一条电话线,并没有像其他豪门大户那样,安装交换机。
电话铃声吵的他心烦意乱,只能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
“温生,出事了,雷克顿先生要我跟你讲,O记已经掌握了证据,O记的条子们,昨夜提审了温天传,四少,已经全都招认了,说一切都是温少搞得鬼!”
“不止如此,O记手上已经掌握了实质性证据,已经向首席大老爷申请了逮捕令。”
“雷克顿先生希望温少出去避一避,不要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电话另一头的撒当丹,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怕自己办公室,家中的电话被监听,就跑到自助电话亭给温海亮通风报信!
205:不能找衰人合作
撒当丹的话,无异于当头棒喝,直接给温海亮说清醒了!
O记介入了!
O记手上掌握了新证据!
温天传反水了!指认了温天鑫!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温海亮直接打了个冷颤,双手被吓的直哆嗦,但他是温家的主事人,不能这个时候手脚大乱,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抓起话筒,直接call给庄律。
忙了一整夜的庄律,还在床上酣睡,但妻子拿着座机,走进了卧室,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庄大状,让他赶紧起床,来接老细的电话。
天大地大,老细最大!
自己的两个女儿正在祖家念大学,全都是法律系,一年算上学费,加上生活费,最少需要十万英镑。
小儿子正在念皇仁书院,每年赞助费,学费,也需要十多万港币。
庄律怎么多年,早就形成肌肉记忆,听到老细来电话,他立刻睁开双眼,但却没有伸手拿话筒,他先让自己清醒一下,等到大脑开机之后,又想了想,这大清早,会是谁打来电话。
清醒的大脑,立刻给出了最有可能的目标,他思考了一下温海亮要说咩,才拿起话筒:“您好,边个?”
“是我,温海亮!”
电话另外一头的温海亮,已经稳定住情绪,他知道现在温家大宅的电话,很有可能被监听了,他不能让条子们察觉到不对,他尽量稳定语速,缓缓地开口说道:“我需要处理一些法律文件。”
“庄律,你最好尽快来一下!”
听到温海亮的话,庄律愣了一下,他昨天晚上忙到凌晨,就是为了把温家需要的文件处理好,认罪协议是关楼出的,在拿到手之前,他无能为力。
但他也听出了温海亮嘴里话中急切,这是有变故啊!
庄律虽然不清楚变故从何而来,但他立刻开口回答道:“我现在就出发,半个钟头内,就会抵达宝马山。”
半个钟头!
时间还来得及!
“多谢!对了!最近世道不太平,跟朋友们打听打听消息,最近有很多海鲜行被抢。”
时间越快越好,不过温海亮还是没有催庄律,只是拐弯抹角地让庄律去收收风。
街面上的治安,全都归条子管,希望庄律能听懂自己的潜台词。
“我知!”
庄律反应过来,老细是遇到天大的麻烦了,不然也不会在电话中的欲言又止,街面上的治安,全都归条子们管,在军器厂,他的确还有不少朋友。
电话中言多必失,重要的事,还得见面聊,不能让条子们抓到把柄,庄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庄夫人已经端来了咖啡,还有一个新鲜出炉的菠萝包,让庄律吃完再走。
马上就要一场硬仗要打,庄律也没有拒绝,一口就将提神的意式咖啡喝进肚子里,两三口就吃进肚子。
补充了能量,提了神,庄律从床上爬起来,花了一分钟,洗脸刷牙,又用了三分钟换了衣衫,整理一下公文包,顺手又给自己的死党call了电话,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温家是出了什么事。
死党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会帮忙问一下,不过得等上班。
求人办事,庄律不好说什么,他又给自己律师楼call去电话,让高级合伙人,大律师梁友仁即刻赶到温家大宅,顺便多带两个助理律师。
当得知股权转让协议已经送到了律师楼,双方都签上了字,庄律思考了一下,想到温海亮没在电话中交代这件事,他就同意送到公证公司,立刻公正。
温家出了大变故,很多协议都会出问题,在东窗事发之前,能落实一项,就落实一项。
搞定一切之后,庄律又给律政司的朋友call去电话,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温天传已经翻案,把温天鑫给咬出来,律政司华人首席检控专员已经同意逮捕了。
听到这个消息,庄律心就凉了半截,但他还是拿着公文包出门。
庄太太把自己老公送到大门口,发现自己老公很不对劲,手上的公文包,就像是长矛,好像不是去见老细,而是上战场。
电话另一头的温海亮,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他现在还不能垮掉,他走出门,招呼女佣,将温天鑫叫到收藏室。
已经洗漱干净,穿戴整齐的温天鑫,出现在收藏室中,见到自己老豆一脸地憔悴,赶紧开口劝慰道:“老豆,多保重身体,事情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
少开玩笑了!
这一关如果过去不,温家长房就彻底垮了!
温海亮在心中苦笑一声,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孝顺的大儿子,开口说道:“天传仔反水了,在关楼咬了你一口,并且O记已经掌握了新证据,应该是关于你跟黑阿虎的。”
“黑阿虎现在还没有动静咩?”
这真是晴天霹雳,刚刚坐下的温天鑫,一下子就愣在当场,天传仔早不反水,晚不反水,偏偏在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天传仔跳出来搞飞机。
“老豆,我不想坐牢!黑阿虎一直都没有动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过我听安佬讲,现在O记正在四处缉拿黑阿虎。”
在压力之下,温天鑫有点变形,但他还是逻辑清晰地把话讲明白,他清楚自己老豆的想法,是想要黑阿虎站出来,把所有黑锅背下来。
可黑阿虎从大年三十开始,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止温家在刮黑阿虎,和联胜的老鬼邓也在刮黑阿虎。
和联胜大开山门,封坛拜将的消息都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如果这个时候出问题,有闪失,和联胜的脸就会彻底丢光。
温海亮也很后悔,选来选去,选了个大衰鬼!跟黑阿虎合作的生意,开头都不错,但进行到一半,总是会出现变故,出现差头,真是扑街!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温海亮,也是在心里爆了粗口,后悔自己的选择。
“老豆,我真的不想坐牢!如果太古码头的案子,跟湾仔码头的十五号仓库连在一起,那飞机就大了,就算是转为污点证人,指认黑阿虎,不蹲个十年八年,肯定出不来!”
温天鑫抓着自己的头,全然没有贵公子的潇洒,一脸的颓废。
206:大祸临门
见到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温海亮也非常心痛,但这并非只有祸,没有福,因为温家就是吃码头和船队生意的,这种狗屁捣糟的事,必须要全部经历。
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要押货上船,一点点各方关系,就靠着敢拼命,肯吃苦,才拿下温家话事人的地位。
“不要急!”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要做到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你一慌,你的对手就知道你手上没有太多的底牌。”
“O记拿到证据,这不意外,因为太古码头被抄家,就是因为条子们收到风,盯了很久,能下来逮捕令,说明他们找到了关联证据。”
温海亮是老江湖,年轻的时候,也跟条子们打过交道,如果不是前面两个亲大佬出纰漏,他也会进入差馆,不是当水警,就是去当条子,或者去关楼。
大佬接手家族生意,细佬进入差馆去当差佬,这已经是香江华人大亨豪门的常规操作。
老豆的分析,并没有让温天鑫平静下来,他掏出香烟,直接往嘴里塞了一支,沉默地抽着。
“冷静一点!”
见自己的细路仔没有听进自己的话,温海亮有点不满,他教训了一句,开口继续说道:“但O记的证据,肯定定不了罪,条子需要你的口供。”
“不管你是进了军器厂,还是关楼!都不能开口,有温家在,不管是条子,还是关员,都不会对你不敬!不要签任何协议,不要开口讲话。”
“庄律会第一时间去保你,拿着太平绅士签的保书去保你。”
“最迟今天晚上,我就会派人解决后患!”
温海亮眼中冒出凶光,不管是条子,还是关员,都要讲证据,只要证据链缺少一环,这就是无头案,到时候O记的条子们,只能乖乖放人。
温家找不到黑阿虎,但有人能找到,那就是靓仔胜。
思来想去,还是靓仔胜最贴心,运道也好,做生意,找生意合作伙伴,不能找衰鬼衰佬。
解决后患!???
温天鑫自然明白,这个后患指的是谁!他心里突然有点害怕,天传仔咬自己一口,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是自己有错在先,做了蠢事!
周淼云就事后骂他,做坏事,点可以将赃物摆喺自己屋企嘅地盘度!一点都不过脑子,就算是要放,也得把公司转一手,将注册公司放到非洲或者南美,找个替死鬼当大班。
这样东窗事发之后,条子和关员上门找麻烦,也无话可说,因为事实真相跟法律真相是两件事,不可能混为一谈。
既然不能混为一谈,就给了大家操作空间。
因为自己蠢,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搞出怎么大的飞机!
可老豆的做法,也让温天鑫有点胆寒,今天为了温家,就要毫不犹豫地牺牲天传仔,那会不会这样的黑锅,有一天也会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样话的时候,但自己也得多加小心!
有些事,温天鑫不清楚,温海亮身为老豆,为了颜面,也不方便讲,他没有察觉到细路仔的反应,而是不厌其烦地交代大儿子任何可能碰到的注意事项。
庄律很快就赶到了,他跟温海亮聊了聊,知道了前因后果,立刻想出了应对计划。
说是应对计划,不过是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拿到首席大老爷亲笔签署的逮捕令,郭国豪和桃花妹都赶到了宝马山,车一停好,刑事情报科,O记躲在暗处的伙计们,全都站出来,等在郭国豪的巴依尔(宝马)轿车前面。
“一哥已经点头,大老爷也签字了,大家立刻行动!”
“目标温天鑫只是嫌疑人,大家动手都客气一点,温家是老细,年年都给差馆捐款,要是你们动作太粗鲁,温家肯定会跟公共关系科投诉,鬼佬上司们,可不会站出来护着你们。”
“别给自己找麻烦!”
“公事公办!”
郭国豪交代了一番,然后把逮捕令交给了火机:“火机,这次你来打头阵,桃花妹,你在这里跟我等关楼的人!”
冲锋陷阵当然要用军装,反正他们也没有前途。
督察级就不一样,督察级的伙计,就算是熬年头,拿嘉奖令,退休的时候,也能做到总督察,退休的时候,也能拿到五六十万的退休金。
军装护着军装,阿sir护着阿sir。
火机知道郭国豪是在保护桃花妹,但他一点都不反感,因为这是一次露脸的机会,他进去逮捕犯罪嫌疑人,按照潜规则,一会的采访,也是由他来接受。
他的个人嘉奖令已经攒齐全了,他也通过了树仁书院的成人专上教育,拿到了心理学专业的学历证明,虽然没有拿到学位状,但这种学历证明,差馆也是认可的,但属于二等学历。
但他并不止步于此,他还报名了侵会大学成人海外合作课程,报名了加拿大的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犯罪心理学课程,只要拿到三个A,就能拿到硕士学位。
这些成人学历教育,让他花光了大半积蓄,就是为了升职加薪。
火机需要推荐书,尤其是直系长官的推荐书,桃花妹没得说,可分量不够,但要是能从郭sir手上拿到推荐书,是可以百分之百参加晋级考试的。
危机就是机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yes,sir!”
火机很规矩敬了个礼,就招呼O记的伙计们,去逮捕温天鑫。
郭国豪摆了摆手,让桃花妹跟上,他们两人躲进了指挥车内,把露脸的机会,全都给了火机。
指挥车内的白凤仙,见到郭国豪和桃花妹来了,打了个招呼,拿出两个事先准备好的望远镜,递给了两人,顺手还把窗户打开,让两人看的更加仔细。
“桃花妹,假期过完,白sir就会转到O记,是我亲自打申请,要的人,她会跟钉狗这一组,二分队会交给她指挥。”
“大家之前有什么火气,都像粉笔字一样,一笔勾销!”
“初七的晚上,我在莲花楼摆几桌,一是犒劳兄弟们一年的辛苦,二是给白sir接风!”
桃花妹之前跟白凤仙针锋相对,这件事郭国豪清楚,甚至是他主动怂恿的,这是差佬们的惯例。
就算是出身情报科,出身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只要离开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成为火线部门的人,也会调转枪头,压这些情报部门一头。
无一例外!
这里面的道道,不能明讲,因为讲不清楚!
“之前是小妹我的不对,往后在一口锅里炖冬菇,白姐您多啲担待啦!”
“初七的酒桌上,小妹我肯定当众敬酒谢罪!”
大户人家出身的桃花妹,知道交际场的规矩,她站出来,给长官一个面子,给白凤仙一个台阶下。
“客气了!我们都是对事不对人,不用这样客套!”
“大门开了!”
白凤仙也客套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都别扭,她直接把话题引导到了逮捕上。
三人整齐地看向温家大宅的大门处,观看实际情况。
温家早就准备妥当,门房将大门打开,请O记的伙计们进入。
见此情景,老油条的火机,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给温家透风了,看来有人给温家撑腰,他得低调一点,他收敛气焰,跟在门房的身后,走进了温家大宅。
温海亮,温天鑫,庄律三人坐在了大厅中,见到O记的条子们走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温天鑫先生,我是警员许焱,警号是PG07475,这是我的证件!”
火机把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证件拿起来,举到面前温海亮,温天鑫,庄律面前。
“现在怀疑你涉嫌触犯《三合会成员组织法》第[5]条嘅违法经营罪,我依法要正式逮捕你。
你有权保持沉默,唔使回答任何问题。如果你选择讲嘢,你讲嘅每一句话都可能会被记录低,并且可能喺法庭上作为对你不利嘅证据。
你有权喺被逮捕之后尽快联络律师,如果你负担唔起律师费用,法律可以为你提供免费律师,你明唔明白你嘅权利?”
米兰达告知已经成为欧美法律的基石,算是差佬们最熟悉的口头禅。
火机念完后,就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逮捕令,打开,递给温天鑫。
虽然已经事先知道自己被逮捕,但接过逮捕令的时候,温天鑫的手还是哆嗦了几下,但他努力地维持着体面,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没了体面,他就算是无罪脱身,也会落得慢性死亡。
他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把手上的逮捕令递给身旁的庄律。
接过逮捕令的庄律,仔细地看着逮捕令,当看到首席大老爷的亲笔签字,他就知道,自己没法在逮捕令上做文章,除非他不想再法律界混了。
每个新出道的律师,在当助理的时候,第一门功课,就是把香江法院内的大老爷们的笔迹背下来,甚至律师楼会请笔迹专家进行秘密授课,教授助理们辨别真假。
笔迹是真的!那就说明首席大老爷已经认可O记手上的证据!
“我是温天鑫先生的律师!”
庄律看向大门口,自己的高级合伙人,梁友仁大律师也走进了大厅,这位大律师,也是担任过大老爷。
在香江,大律师和大老爷的转换,并不太麻烦,甚至律政司鼓励刑事大律师们去担任大老爷。
“这位是梁友仁大律师!也是温天鑫的代理律师!”庄律给火机介绍梁友仁。
梁友仁是知名大律师,在司法界有鼎鼎大名,不是火机这个没有靠山的普通军装能招惹的,他赶紧伸出手,跟梁友仁握手。
“这位阿sir,我是代理律师,可以询问一下案子进程咩?”
梁友仁微笑着跟火机打招呼,让助理取出一张名片,然后双手递给火机。
“梁生,不要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
“现在出现了新证据,有人拍到温生跟黑阿虎会面的照片,甚至还有交易证据。”
火机把名片收起来,嘴里说着不可以泄露情报,但还是讲出来一点实际情况,算是给了梁友仁一个面子。
大律师不缺客户,所以不会乱派名片,一张名片,就是一个交情,至于后面怎么用,大家都心知肚明。
“多谢!”
“温生是公众人物,需要脸面,能行个方便咩?”
梁友仁把火机透漏出来的情报记在了心中,他见火机给面子,就立刻顺藤摸瓜,给温天鑫争取有利条件。
“可以搭衣服,但必须要上孖叶!这个没商量!”
戴手铐,是郭国豪交代的事,他一个便衣军装,根本没法改,只能给行一点小便利。
“多谢!我会记在心上!”
梁友仁知道进退,他点了点头,表示这份情,他会记在心中。
见逮捕令没有问题,温天鑫在上面签好了字,火机从腰间取下自己的孖叶,给温天鑫戴上,不过没有拷紧,留了很大的余地。
这种富家公子哥,是没办法打开孖叶,也不会逃跑。
站在一旁的女仆,赶紧把一件轻薄羊绒大衣挡在手上,算是遮丑。
“温生,梁生,庄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趁着现在还没人接到风,如果狗仔队来了,事情就大条了!”
火机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让身后的伙计们上前,左右夹击,准备带着温天鑫离开。
“天鑫,你放心,没事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温海亮,此时站起身,安慰了温天鑫一句,然后看向火机:“这位长官,请您照顾一下,温家日后保证感激不尽!”
火机和温天鑫都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大厅。
一行人走出了温家大宅,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大门口对面的马路上,站满了狗仔队,相机,录像机,摆了十几台,见到有人出来,全都开始噼里啪啦的拍照。
即便是大白天,温天鑫也是被闪光灯晃的睁不开眼,但双手已经被孖叶控制住,根本没法挡眼睛,只能闭上眼,躲过闪光攻击。
“温生!温天鑫先生,现在江湖消息疯传,您是亚洲最大的走私国际保护动物南门集团的香江掌门人,话事人,请问您如何回答?”
“温生,听说您跟水房大底黑阿虎是拜把子兄弟,您父亲大温生也跟黑阿虎关系特别好,是大温生的契仔,黑阿虎为了温家,兵行险着,扔火瓶,烧掉了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
“还有江湖传言,温生您是香江最大的猪肉庄家!”
“温生!温生!你对这些风言风语,会不会做出回应?”
“温生.温生!有人讲你为了谋夺家产,故意陷害亲细佬,你这次被逮捕,就是亲细佬反目,直接把您供出来了,请问是不是真事!”
周爵士的孙女婿,温家的继承人,估值上亿地产公司的大班!兄弟反目!
这一长串名头和理由,单拿出一个,都够成为报纸的头版头条。
各大娱乐报纸的狗仔队,TVB电视台,丽的电视台,甚至已经宣布倒闭的佳艺电视台,都派出了记者,进行转播报道。
能聚齐这么多人,都是鼻屎强的功劳,他为了捧旗下艺人,跟这帮记者都已经打好关系,只要给封个红封,这些狗仔队们就会帮帮场子。
况且新年假期,大家都很闲着,希望看到一些猛料!
坐在指挥车上的郭国豪,见到温家大宅门口这出热闹,在心里冷笑一声,立刻拿起对讲机:“火机,让人把温天鑫带走,不要让他发表声明。”
“你搞一个简短的发布会,把话说的含糊一点,狗仔队们自己会做文章!”
话说完,扔到台面上,他继续拿起望远镜,继续看热闹。
坐在一旁的白凤仙,反倒是看出来点不对劲的地方,郭国豪不太像公事公办,这是想要温家垮啊!
从耳机中听到命令,火机立刻就让伙计们把温天鑫带走,不给温天鑫开口的机会,他对着激动的媒体,义正言辞地说道:“媒体朋友们的提问,很有针对性。”
“但在大老爷没有审判之前,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
“O记逮捕温天鑫先生,只是O记和关楼,掌握了新的证据,依据三合会调查法进行逮捕。”
“后续的情况,差馆会召开专门的新闻发布会,进行情况说明,毕竟太古码头的毒品案,光是搜查到的就有几吨,很有可能是香江最大的毒品案!”
老油条火机,话讲的很有技巧,说逮捕温天鑫,是因为三合会调查法,跟三合会调查法沾边,就可以断定为三合会成员,或者是背后的财东。
香江的大老板们,很忌讳沾这个名头,一旦沾上,条子们可以随时随地冻结账户资金,因为条子已经断定你是三合会成员幕后支持者,把申请送到大老爷面前,大老爷就会批准。
你只要在法律上跟三合会沾边,你的招牌就脏了,就不能在商界在混下去了!
因为你的手段不高明,脑袋不醒目,人脉关系也一般,正经的合作伙伴会离开,聚在你身边的,都是狼心狗肺之徒,等着吃你的血肉。
这盆脏水,是结结实实地泼在了温家这块金字招牌上!
后出现的梁友仁,庄律,见到大门口的场景,听完火机的话,全都傻了眼,此时他们都不敢开口,能混成大状,都不是凡人,他们心里全都清楚,温家肯定参与进去了,很有可能就是财东。
现在出言反对,就是拿自己未来的职业道路去赌,求财而已,没必要绑在一艘船上。
他们全都选择闭嘴,不接受采访,上了各自的车,跟着条子的车离开。
刘文锋站在路边,把戏看完,场景是一模一样,梅开二度!破门拿人,狗仔队造势,甭管后面有什么变故,先泼一盆脏水,热闹看完,他就走到了指挥车旁,敲了敲门。
距离门最近的桃花妹,把车门打开,她见是刘文锋,立刻给郭国豪,白凤仙介绍刘文锋。
“郭sir,您好,律政司下令,把温天鑫转移到关楼关押,这是手令文件!”
刘文锋姗姗来迟,就是因为这份文件手令,他把文件交给了桃花妹。
接过文件手令的郭国豪,看了一眼手令上的内容,律政司是顶头上司,就算是沙皮逊在现场,也没法反驳,他看了一眼桃花妹,对手下点了点头。
桃花妹掏出口袋中的对讲机,通知了一下离开的火机,让他改道,去关楼。
BBC的录像师强生,一直没有发言,只是如实地记录着温家大门前发生的一切,他是香江的本地洋杂,粤语、英文都懂,在TVB培训班训练了三个月,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录像师,剪辑师。
TVB艺人培训班很出名,但TVB的培训班不止有艺人,还有编剧,导演,摄像,道具这些,只要跟影视有关的一切,TVB都开设了培训班。
现在香江电影就有点没落了,并不需要太多的影视从业者,但TVB还是按期开设培训班,因为电视黄金时代已经到来了。
北美的电视业受到电影老前辈们的阻击,因为托拉斯法案,好莱坞的电影大亨们不能进入电视行业,当然,除了迪士尼除外,因为迪士尼并不是电影公司,是游乐园公司。
但这个问题在香江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带英还没有托拉斯法案,所以香江就没有托拉斯法案,邵六叔无缝衔接到电视业,继续发光发热。
电视台和电影公司需要的人员,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只要加入TVB的培训班,顺利毕业,就能找到一份高薪工作,这对于现在的香江来说,已经非常幸运了。
有正道走,当然要走正道,难道有正道不走,去混古惑仔咩?
而会英文,还会粤语,并且是本地人,还有教会大学的毕业证,会开轿车,驾驶摩托车,这样的人才,正是各大国际报社需要的。
强生并没有像其他同行一样,收起照相机,摄像机,他想要补一下外景,多拍几个空镜头,当素材。
“请问您是强生先生嘛?”
207:价高者得
强生转过头,看向发声处,就看到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古惑女嚼着口香糖,叉着腿,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台宝丽来相机。
“靓女,你是同我讲嘢呀?”
听到一口流利,正腔正调的粤语,古惑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这是在香江长大的洋杂,她开口说道:“我被大飞马经开除,现在手上有点证据。”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八千块!只要八千块,我就可以把手上的证据卖给你!”
“我知摄像师掏不出八千块,但卢娜小姐可以,是关于太古码头的毒品案,还有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的影像证据。”
“八千块!保证你赚翻!”
古惑女说完,就从自己铆钉皮夹克内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强生手上。
强生打开信封,将里面的照片抽出来,发现是温天鑫同一个男人交换钞票的场景,一箱子钞票,看色泽,都是大金牛。
“照片上的男人,是黑阿虎,水房的江湖大底,现在是香江通缉龙虎榜排名第一的大佬!条子们悬赏一百万,这可是超高价!”
古惑女见强生不知道照片的重要性,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听完之后,强生就兴奋了,这种绝世猛料的价值,远远超过八千块,但这件事,不是他这个摄像师能做主的,况且他也拿不出八千块。
“我帮你跟卢娜小姐讲,不过不是八千块,是两万块,一家便宜两家占,一人一万块。”
“如何?”
打一通电话,就能拿到一万块,这种生意可以做。
强生太了解卢娜,也知道BBC有专门的活动资金,只需要申请一下,就能去财务室领钞票。
“成交!一家便宜两家占!”
能多赚两千块,古惑女当然开心,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还是清晨,强生知道宝马山下面有一家不错的早茶茶楼,还可以call电话,他立刻把三脚架收拾好,装上面包车,拉着古惑女下了宝马山。
卢娜接到强生的电话,立刻拿着现金,赶到了茶楼,见到了强生和古惑女。
为了交易方便,强生要了一个小包厢,见卢娜到了,他就把古惑女之前给他的照片,递给了卢娜小姐。
卢娜只看了一眼照片,就知道对面的古惑女手上是惊天猛料,她把取出的两万块,一张一张地摆好,方便验货。
都是大金牛,只有二十张,很快就摆好。
古惑女手里拿着茶杯,但双眼直勾勾地看向桌面上的大金牛。
强生点出十张,揣进口袋中,又把剩下的十张迭起来,放到了古惑女的面前:“定金一万块,我给了,剩下的一万块也到位了。”
“是不是该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古惑女有点后悔,自己开价低了,但她还是很讲江湖义气,把背包中的钞票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两盘录像带,一厚摞的照片。
包厢内正好有录像机和电视,卢娜让强生播放录像,自己则是拿起照片,仔细地看起来。
大部分照片都是交易情况,有温天鑫的交易情况,还有其他人的交易情况,这都是直接证据。
强生把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中,打开电视机,用遥控器把频道调整好,检验观看录像带中的影像。
录像带内的场景很模糊,看得出来,这是闭路电视监控头拍下来的录像,因为这种摄像头的分辨率很低,只能勉强把脸拍摄下来。
录像中,温天鑫跟黑阿虎有说有笑,看着叉车把一箱箱的货,运送进仓库内,不过这段录像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
镜头一闪而过,就来到了仓库内,工人们抬着箱子,往货柜上搬,但因为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货箱摔裂开,里面的虎骨也摔在了地面上。
这盘录像带是被剪辑过的,卢娜就算不是录像师,也能看出剪辑的痕迹。
但场景没有变,时间也没有变,是可以被当成呈堂证供的。
卢娜对着强生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我希望这是独家资料,不会有第二家报社,电视台收到!”
卢娜洗干净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一杯热茶,喝了一口之后,跟古惑女说道。
古惑女点了点头,把碗中的虾饺吃完,就站起身:“这是独家资料,绝对没有第二份。”
“我是搞马经采访的,这些证据,发在马经上,是没人看的,我去温家大宅门口,就是为了找一个好买家!”
“既然买家找到了,加上我对价码很满意,况且我的证据只有一份,卖不了第二份。”
“卢娜小姐在,我就不买单了!拜拜!”
古惑女拿起挂在椅背后面的背包,摆了摆手,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离开包厢。
古惑女的话,卢娜并不相信,她赶紧打开手拎包,找出通讯录,翻到了主编家中的电话号码,借用茶楼的电话,给主编call去了电话。
主编休息在家,听到了卢娜的话,他也是非常感兴趣,立刻让卢娜把证据拿回来,仔细研判一下,如果没问题,那就插播在午间新闻。
BBC在香江,只有香江中文电视台这一个播放载体,因为是免费电视台,广告不多,所以收视率不低。
作为日不落帝国的喉舌,电视行业兴起之后,BBC就在殖民地开播电视台,搞免费的教育科普,宣传殖民地法令。
香江身为东方明珠,日不落帝国最有价值的殖民地,BBC当然不会放过。
卢娜放下话筒,将证据全都收集好,没有立刻赶回BBC分部,她还没有吃早饭,强行点了一桌子茶点,不能浪费。
去年是个好年份,酿出了一批上等红酒。
池梦鲤把玩了一下手上1945年木桐庄红酒,酒标上的V字标,也很经典,号称世纪之酒,这瓶酒,是袭人搞来的,十万港币。
袭人找了很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到五瓶。
看了几秒钟,池梦鲤就失去了兴致,将红酒交给了身旁的夏佳德。
喜欢高档红酒的夏佳德,也是第一次见到世纪之酒,他双眼冒光,仔细地打量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交到酒师的手上。
208:处处都是算计
“夏生,我多准备了两瓶,一瓶是送给西门先生,另外一瓶送给夏生您!”
“礼轻情意重!希望夏生不要嫌弃!”
夏佳德一直在为自己奔走,该给的好处,一定要给,该表示的,也一定要表示。
说完话,池梦鲤就摆了摆手,让酒师把这瓶世纪之酒拿去醒。
酒师把世纪之酒,放进冰桶中,推着小推车离开。
今天是大年初四,马会重新恢复营业,跑第一场马。
池梦鲤把几人会面的地点,安排在马会的豪华包厢中,马会的VIP包厢不值钱,只要有钱,就能预约到,可池梦鲤几人所在的主楼豪华包厢,就不是有钱就能搞定。
马会主楼的三十八个包厢,属于马会永久会员们,各个都是商界大亨,其余三十二个包厢,都属于各大洋行,各大华资银行,公司。
怡和家族和怡和洋行,都有专属的马会包厢,方便家族成员观看赛马和招待客户。
脚下这间包厢,是托夏佳德的福才搞来的。
傅文佩已经到了,她正坐在单人沙发,脸色铁青地看着电视机,收看着TVB的早间新闻。
今天新闻频道的爆炸消息,全是温天鑫被捕的消息。
傅文佩看着亲外甥被差佬给拷走,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傅女士,我听说天天渔场已经发出了内部通告,罢免了你大班的位置,让你的外甥媳妇周女士来担任。”
“说曹操,曹操到!”
“让我们鼓掌,欢迎上位成功的周小姐!“
池梦鲤正在跟傅文佩说风凉话,见到周淼云走进包厢,立刻调转枪头,敷衍地鼓掌,嘲讽吃里扒外的二五仔队伍,又多了一员。
站在窗户前,拿着小望远镜看着赛场上情况的袭人,也非常配合自己的男人,也拍了几下。
脑袋正常的夏佳德,自然听出来池梦鲤的阴阳怪气,他可不想卷入这样的乱局。
周淼云很霸气地给了池梦鲤一个中指,她坐到了傅文佩的身旁,表明自己有共同进退的伙伴。
“池生,我已经拿到了天天渔场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加上妈咪的股份,已经有百分之二十三,但这没有用,虽然我还没有查账,可股权结构我之前就知道。”
“我家公手上有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温家基金会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别看我是大班,但董事长一句话,就能把我罢免,这就是股东权益。”
“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你获胜的可能性!”
周淼云说话很不客气,她现在火气很大,被提前卷入战局,不是她所愿,是被池梦鲤拖下水的。
“我最近在研究公司法,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董事长不能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他的责任,会交给大班处理。”
“温家基金会一直都在温家长房手上掌握,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温大少有股权,其余四人,都没有都没有股权。”
“也就是说,温家长房内有股权的,就只有傅文佩女士,周淼云小姐,还有温叔!”
“据我所知,温家内的矛盾,利益分配,都是傅文佩女士处理,我想在温叔不能尽职尽责的时候,傅女士应该可以帮我摆平杂音。”
池梦鲤一直在看公司法,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枕边人可以变成敌人,但到了刀口对外的时候,又会变成伙伴。
傅文佩抬起头,看向池梦鲤,有点愣神,她的确是一直在处理温家家族基金会。
因为温海亮一直沉迷于海钓,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公司上,温海亮不过问日常经营,只在大方向上把关。
“池生,你对温家是知根知底!看来不是研究一时半会了!”
傅文佩搞不定关楼,孙文举也私下底表示,要想翻案,转败为胜,需要直接关联证据。
这些证据,全都掌握在池梦鲤的手上,池梦鲤站在那边,那边就会胜。
温天鑫,温天传两兄弟,现在全都被拷进班房,要是有可能,傅文佩都想把人保出来,毕竟温天鑫身上还流着傅家的血。
“我对温家每个人都进行了调查,毕竟温叔暗中联系我的细佬,想要把我一口吞下!两军对阵,还是知己知彼的好,这才是百战百胜的基础!”
池梦鲤拧开一瓶巴黎水,看向周淼云,开口说道:“傅家这条线已经断了,现在温叔能指望的,就是周家这条线!”
“周小姐,你不用跟我表忠心,我准备了一份计划书,希望周小姐先看看,看完再说。”
见到周淼云想要开口,池梦鲤把手指放在嘴唇上,阻止周淼云的开口,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场面话。
没见到池梦鲤说的计划书,周淼云看向傅文佩,傅文佩心领神会,将手上的合并计划书交给周淼云。
【天天渔场和日日鲜合并上市计划】
封面上的几个字,非常简洁,但越简短的词汇,信息量越大。
天天渔场公司已经发出公告,周淼云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班,带领天天渔场走出困局,也是她的责任。
温家现在十处着火,九处响锣,处处都是麻烦,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跟日日鲜的纠纷,甚至今天如果没人做主,头期保金都不会转给怡和保险。
赔偿款是三亿多,一旦首期违约,怡和保险就会申请冻结温家的全部资产。
周淼云就算是想要跟池梦鲤同流合污,也得先把面前的难关给应对过去。
想到这里,她打开自己的手拎包,从里面掏出烟盒来,点上一支女士薄荷香烟,继续翻着手上的文件。
这份合并计划很简单,怡和保险以债务作为收购款,温家让出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有新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未来温家基金会占股新上市公司百分之五,傅文佩占股份百分之二,周淼云自己占股百分之五,温天传占股百分之一。
温家的其余人,也都有得分,温天火百分之一,温天相百分之一,就连嫁人的温婉也有百分之零点五。
剩余的百分之三十三点五,是分给日日鲜的,股份天天渔场占了大头,那就要割肉给日日鲜。
天天渔场要拿股份去,怡和保险做担保,去香江会,去一级市场融资,发行债券,融资回两亿港纸,补偿给日日鲜的股东。
日日鲜的股份分配,上面也有说明,靓仔胜只有区区的百分之三点五,日裔商会拿百分之十五,汪海全百分之十,剩下的小股东们,按照比例分剩余的股份。
合并之后,天天渔场的名字会彻底丢弃,以天天日日鲜的招牌继续经营。
天天渔场涉及野生动物走私,毒品交易,这块招牌已经烂透了,丢掉是一个好办法。
周淼云继续抽着烟,看着纸上的计划,实话实说,她已经很感兴趣了。
怡和保险会把手上的香江制造公司的上市名头转给合并后的天天日日鲜,但这不是无条件的,也要单独发行债券,给怡和保险五千万。
五千万买一个空壳公司,对香江来说,是天价了!
现在四会合一只是计划,拿最大的香江会和九龙会来说,一家上市空壳公司,只需要一两千万,有专门的金融公司来做这个生意。
可怡和保险是悬在头上的闸刀,一旦不合怡和保险的心,这把大闸刀就能砍下来。
周淼云几口就把烟抽到烟屁股,然后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中,端起醒好的酒王,一饮而尽,思考着这笔生意。
“周家,傅家,温家,都会得到好处,公司合并之后,会发行两千万股地板价股票,周家四百万股,傅家四百万股,温家四百万股。”
“夏生,怡和保险和您个人,公分五百万股。”
“我拿三百万股!”
“每股三块钱,先拿股票后算钱,我们第一天,就把股价炒到十块钱,你们放多少,我就接多少!都按照十块钱算!我是最后一棒!”
“支票我会事先开好,保证大家玩的开心!”
“不费力,一股赚七块,各家赚两千八百万!我想各方都会满意吧!”
“上市之后的第一季度,我们就发布第一季度财报,宣布回收股票,继续炒股票,这次的操盘手是股王冲,嘉文集团的辉煌,就是股王冲搞出来的。”
再贵的红酒,在池梦鲤眼中,都是马尿,不如可口可乐,他继续喝着手上的巴黎水,继续观察着场上的赛马。
其实他早就有目标了,一匹包船王的红色新马,名叫大杀四方,看来包船王跟李超人,要跟怡和刺刀见红了。
去年怡和的业绩不是很好,香江置地虽然大杀四方,但房地产的疲软,已经可以预见,香江置地的大班李可夫,已经公开发布声明,宣布香江置地八个月内不再收地。
怡和需要一台新的发动机,来展现亚洲最大零售集团的实力。
天天日日鲜,就是大马力发动机,帮着怡和这条船继续往前开。
池梦鲤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
周淼云看向傅文佩,小声询问道:“按照这份协议,温家没有主导权,你我也没有主导权,池梦鲤也没主导权,我们往后要跟着怡和混了!要不要跟?”
听到周淼云的话,傅文佩苦笑一声,开口回答道:“我还有的选咩?”
为了救自己的细路仔,她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没得选!
傅文佩要救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得救老公!要不然名声彻底就完了!
周淼云想到这里,她又掏出烟盒,又挑出一支,塞进嘴里,又续上一支。
未来很好,但没有主导权,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香江不是祖家,不是美利坚,用不起职业经理人,只能用自家人,即便是洋行,也不例外。
华大班管销售,管理华人生意,洋大班就得是自家人,还必须是最直系的血缘亲属。
在华人大亨们眼中,企业就是疆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必须要全安插进自己人,才能睡觉闭上眼睛。
没有了主导权,没有了影响力,变卖股份离场,也只是时间问题。
周淼云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不敢下决定,香江商界都清楚,跟怡和做生意,就是与虎谋皮!
“周小姐,我跟夏生已经决定,推举您为总裁,傅文佩女士是CFO。”
“不过别开心太早!有业绩标准,如果四个季度不达标,你们二位就会立刻滚蛋!”
池梦鲤知道周淼云、傅文佩两人在担心什么,他也没有藏着掖着,拍了拍手,让袭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聘书拿出来。
袭人把准备好的聘书,取了出来,放到了周淼云,傅文佩的面前。
怡和将控制权让出来?
周淼云很吃惊,香江吃怡和苦最多的就是周家,华人银行,牛奶国际,恒生银行,都是怡和同汇丰一起出手,逼周家让出控制权。
“是的!怡和保险公司,怡和集团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同意两家公司的合并上市计划,并且同意周淼云小姐,傅文佩女士的任命。”
“并且,也同意为未来的天天日日鲜公司进行担保,发行债券,发行股票!”
夏佳德喝了一口醒好的酒王,味道非常好,他用银叉子,插起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慢慢品味。
中亚的阳光很充足,所以哈密瓜的甜份很好,很美味!
傅文佩和周淼云不可置信,老妓从良有,但葛朗台吐金币,还从来没见过!
“池生,你把事事都算好了!但你遗漏了一点,那就是我家公还在,他有一票否决权,我们两个手上的股份,根本没法同温家抗衡!”
谋划的未来实在太美好了!可在第一步就卡住了,搞不定温海亮,一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周淼云苦笑了一声,闭上了双眼,未来很美好,但她拿不到,这可比死了亲老豆还痛苦。
现在香江还没有上市公司女总裁,如果自己当上了,就刷新了香江商界的历史记录。
“我来说服温叔,他一定会同意的!”
池梦鲤笑了笑,表示一切有他。
“周小姐,你现在不应该在马会待着,你需要回到天天渔场,去主持大局,如果保金不能准时进入怡和保险的账户中,夏生就会找首席大老爷签署冻结令!”
池梦鲤提醒了一下,告诉傅文佩和周淼云,她们两人可以滚蛋了!
周淼云冷哼一声,拿起包包,就转身离开,她要先去一趟周家,还得去一趟关楼,把戏演完,才能去天天渔场坐镇。
可傅文佩没有走,她看向正在观看赛马比赛的池梦鲤,沉默了一秒钟,才开口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我想知道,天传仔什么时候能从关楼出来!”
“今天晚上不行!因为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大戏要上演!”
“最迟四十八小时,天传仔就会无罪释放,我还会给他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让全香江都清楚,他是被冤枉的!”
兄弟反目,父子相残,这个剧本,越想越兴奋!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咳嗽了一声,继续嘱咐道:“天传仔出来之后,温太您就即刻返回温家,开始主持大局!”
“好了!温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好好休息,然后开心地去接天传仔!”
主持大局!
池梦鲤还有动作!
傅文佩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是怕了这个古惑仔,心机之深,计谋之阴毒,超出常人之预料!
她昨夜细细想来,发现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小错误,但被这个古惑仔知道后,立马就变成一剑封喉的杀招。
事已至此,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低着头离开。
池梦鲤见闲杂人等都走光了,他打开自己带来的钞票箱,里面都是二十一张的伪英镑。
“这是伪英镑,工艺是最顶级的,对于别人来说,解决这笔数,是一个大问题,但对于夏生您来说,小菜一碟!”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一共是五百摞,一百万英镑!”
这是池梦鲤送给夏佳德的大礼,也是一种试探,看看夏佳德是要一门心思跟怡和走,还是时刻准备自己的后路。
如果是前者,那就没什么好讲的,只能做正道生意,如果是后者,钱仓内数不清的污米,都可以进入怡和保险的金库中,变成干净的新米。
能年纪轻轻,就混出金童的花名,夏佳德自然明白池梦鲤的意思。
在香江,没人敢揾怡和的麻烦!总督大人也不行!
“池生,怡和保险最近出了三个月的短期无风险保单,两百万起步,利率百分之十一,手续费百分之二,管理费百分之二。”
“加加减减,就剩下百分之七的利率,比存银楼赔本一点,但也是不错的投资!”
“要不要考虑一下!”
夏佳德摸了一下伪英镑,然后把箱子合,给了池梦鲤一个洗米的机会。
“今天晚上,押送车会开到金山大厦,先存三千万!”
“做生意,就是要长长久久,只要夏生在一天,西门先生在一天,我们就会合作下去!”
“干杯!”
池梦鲤主动用巴黎水的玻璃瓶撞了一下夏佳德的高脚杯,庆祝合作愉快!
“能揾到池生您这样的生意伙伴,我也很高兴!”
夏佳德也奉承了一句,把杯子里面的酒王一饮而尽!
温海亮看着早间新闻报道,脸色铁青,一环套一环,这是连环计!
要是现在还看不明,他怎么多年的江湖,就白混了!
谁得利,谁就是幕后主使!
温海亮的直觉告诉他,靓仔胜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这从一开始,就是圈套,靓仔胜拿出了自己最想要的公司,引诱着自己上钩!
常年玩鹰,却被麻雀啄了眼!自己也是老马失蹄!
209:图穷匕见
老马失蹄!
老马失蹄的下场,就是车毁人亡!
温海亮看着桌面上的照片,就气不一处来,这些照片是私家侦探传回来的,傅文佩不回家,也不回傅家,他必须要知道傅文佩在外面的倚仗!
只是没想到,靓仔胜就是傅文佩的倚仗!
靓仔胜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在算计他的!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成了靓仔胜的盘中餐!
温海亮的脸色,变幻的很快,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他如果知道靓仔胜有能力把窃听器安装在手下电话中,他也会立刻投子认输。
这种霹雳雷霆手段,不是他一个小商人能抵抗的!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一切就好办了!
“近期,天天渔场公司出现很多负面消息,多家直营门店已经关闭,天天渔场公司是香江知名企业,主要供应高端海鲜产品”
“天天渔场公司的两位继承人,温天鑫,温天传,都已经被关楼收押”
“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讲,这可能是兄弟阋墙.”
“根据O记差佬的案情介绍,温家牵扯很深,甚至很有可能是三合会组织背后的财东.”
“最近几起的大案子,都跟温家有关”
“最近震动香江的商业纠纷,其中之一的主角,就是天天渔场,但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日日鲜召开新闻发布会,允许天天渔场公司延期供货。”
“根据发言人的说法,是因为双方良好的私人关系。”
“今天早上八点三十分,渔业商会已经发布公告,罢免温天鑫的副会长职位,渔业商会也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渔业商会不会容忍商会成员参与三合会活动.”
“收到消息的天天渔场供应商们,已经堵住了天天渔场公司的大门,要求天天渔场立刻支付货款”
香江中文在线的早间新闻,大肆宣传今早上的案件,虽然有夸张成分在,但大致情况正确。
手里掐着烟的温海亮,听到电视机喇叭传出消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靓仔胜真够可以的,下黑手不说,还发动媒体给温家,给天天渔场泼脏水,发动供应商们上门讨要货款。
至于渔业协会的动作,应该不是靓仔胜的举动,因为渔业协会内,温家有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的敌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落井下石。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温海亮立刻抓住了整件事的关键点,那就是让温天传闭嘴,只有他闭嘴了,认罪了,才能平息事端。
温天鑫是脸面,是面子,但已经脏了的面子,就不是面子!
现在温天鑫的分量足够,他签署认罪协议,自己再搞出一个幕后黑手,让各方面满意。
温海亮一瞬间就想到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计划,但这个计划有很大的不稳妥,不稳妥有两点,一是温天鑫会不会认,二就是靓仔胜有没有后招。
这两个不稳定的点,必须要控制住。
办法有,无外乎两点,杀鸡儆猴,首恶必除!
当着大儿子的面,干掉小儿子,让他知道老豆不是心慈手软,光是嘴把式,让大儿子知道,老豆不光有菩萨心肠,还霹雳手段。
除掉靓仔胜,让他一点后招都使不出来,再找消息灵通之辈打听一下,是哪位大老细在后面算计温家,该割肉割肉,该磕头磕头!
再低三下四,再丢尽脸面,也得认!活下去!才是王道!
想到这里,温海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起话筒,手上没有任何迟钝,快速按下一个号码,这是打给传呼台,他给一个传呼号留言:“通知莫佬,老地方见,我想吃鱼了!”
关楼大门口,站满了狗仔队,他们手上的相机,对准了已经下车的温天鑫,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晃的对面的人睁不开眼。
温天鑫抬手,挡住刺眼的闪光灯,但手腕上的孖叶立马露了出来,被狗仔队们发现,立马开始新的一轮拍摄。
“温生,温生,有消息说,这次的案子,是你陷害细佬,争夺家产,这些传言是不是属实?”
“温生,听说您是水房的财东,还是亚洲最大野生动物走私集团南门集团的香江话事人!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温生.”
一连串莫须有的罪名,黑锅,全都扣在了温天鑫的头上,他一时之间就愣住了,刚想开口辩解,就被O记的伙计推了一把,阻止他开口,直接把他架着送进关楼的大门。
玻璃大门一关,外面的喧嚣就跟温天鑫无关了!
葛威,撒当丹都站在大厅,迎接着温家大少爷的到来,关楼跟温海亮的协议还没有结束,况且温家每年都给关楼捐一大笔钞票。
如果这点面子都不给温家,大家面子都不会好看。
“温少,这只是正常问询,您不用担心,我刚跟温生通过电话,您不用担心。”
“班房已经准备好,保证没问题!”
见温天鑫走到自己的面前,葛威立刻上前,客套安慰了几句,就让O记的条子们,把温天鑫押进事先准备好的班房中。
站在一旁的撒当丹,脸色铁青,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通风报信了,温天鑫为何不一走了之,上了游艇,把船开到新加坡或者是大马,只要人跑了,案子就变成无头案。
如此简单的办法,温老鬼居然不跟,他真是不理解!
“我今天要去布政司参加会议,今天关楼就交给你了!好好努力!好好干!”
“雷克顿长官很看好你!”
葛威拍了拍撒当丹的肩膀,一语双关地要撒当丹好好干,不要让雷克顿失望。
撒当丹明白葛威在说什么,但他心里很纠结,通风报信,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抓不到把柄,抓不到真凭实据,他就可以不认。
但亲自下场,就很容易把自己卷进去,成为替死鬼!
可撒当丹没办法,如果温老鬼乱咬,自己也是个死,他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然后目送葛威和他的助理离开。
210:没有半点活路
温天鑫走到了班房前,他发现自己班房的隔壁,就是温天传,自己这位细佬,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温生,请进,两兄弟住一起,应该不会寂寞!”
负责押送的火机,让关员军装打开牢门,口里花花地开了一句玩笑。
呢个玩笑,一啲都唔好笑!
跟这种低等条子,温天鑫无话可说,他走进了班房中,故意没看到温天传的目光,等到O记的条子把手铐解开,人都走光,才开口说道:“天传仔,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
对于亲大佬的话,温天传立刻就愤怒了,老头子让他认,不就是想要保住隔壁的亲大佬,他没做过,为咩要认!
“大佬,你说的轻巧,你赚钱,出了事,搞不定!拉我这个细佬顶罪!”
“要蹲班房的!”
“老头子老糊涂了,信你个废柴!”
“我顶你个肺!”
“难怪大嫂看不起你,连个仔都不给你生!”
温天传已经跟温天鑫,温家是彻底撕破脸了,他也不需要注意往后的相处,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我丢!天传仔,你个扑街,你居然敢跟亲大佬话大小声,分AB,真是黑了心肠的扑街仔!”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温天传的话,直击亲大佬的痛处,温天鑫立刻就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塑料水杯,砸向亲细佬。
软塑料水杯发出的动静很小,但温家两兄弟的对面,就坐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关员,见到两兄弟闹起来,他赶紧站起来,掏出警棍,敲着栏杆:“两位大少,不要闹事!”
“我就是个看门的,不要让我为难!”
“马上就要吃午饭了,消消气,不要闹了!”
关员军装的话,让温家两兄弟安静下来,他们两个都坐回到床上,等待着马上来临的午饭。
温天传有不在场的证据,没有资金往来,加上最近几天已经询问了很多次,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O记和关楼对他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既然是联合调查组,O记也不会再一次提审之前主动揭发的几名证人,因为一旦审讯,就是质疑,双方也会撕破脸,这个联合调查组也会维持不下去。
郭国豪只对太古码头和汇丰盗钞案感兴趣,原因很简单,因为湾仔码头十五号案,是关楼先介入的,军器厂和关楼,是平级的执法机构,都有执法权,功劳根本抢不走。
既然功劳抢不走,郭国豪的级别,地位,也威胁不到关楼的同僚。
一心往上爬的机会主义者,是不会在已经确定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
中午饭吃完,郭国豪就跟撒当丹商议了一下,决定一方派一位代表,开始审问温天鑫。
BBC也把证据送了过来,有了影像资料,照片,让郭国豪欢呼雀跃,让撒当丹愁眉苦脸。
温天鑫看到证据,脸变的苍白,影像,照片都是可以当做呈堂证供,梁友仁看到这些证据,也是脑袋很痛,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充当助理的庄律,眼神中都是责备。
这样难翻盘的案子,就不要拉自己下水,影响自己的战绩。
“梁大状,这是各方证人的口供,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开始审讯了!”
火机是O记的代表,他跟梁大状卖了个好,表示要是没问题,就要开始审讯了。
“可以!”
“我没有异议!”
看到桌面上铁证如山的证据,梁友仁清楚,自己阻止不了这场审讯,不如好好配合。
“温生,1979年1月18号的时候你在哪里?”
“温天鑫先生,你跟黑阿虎有什么关系?”
“这张照片拍摄于太古码头,也是太古码头八号毒品案的案发地,请问你当天为何出现在太古码头。”
“温天鑫先生,你是否认识赵大海(胖头陀)?是否知情关楼枪击案?”
“.”
火机机械地询问着事先准备好的问询问题,因为有米兰达法则在,即便是嫌疑人,也有不回答的权利,毕竟香江是疑犯无罪。
找证据定罪,是条子和关员们的任务,不是嫌疑人的问题。
温天鑫一直保持沉默,但每一个问题问完,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越来越白,豆大的汗水往下流。
温天鑫表情变化,让审讯人员,还有观察室内的众人,心中全都有数,温天鑫肯定是有问题!
坐在椅子上的郭国豪,翘着二郎腿,露出得意地笑。
这个温天鑫,就是花花大少,根本撑不住连番审讯。
心中有数的郭国豪,看向一旁的白凤仙,桃花妹,示意她们两个跟自己出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郭国豪欢喜,撒当丹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这点心理素质,还要学人出来捞偏门,真是扑他老母!
“我先回去,我会跟人事处的兄弟们聊一下,争取今天就把白sir要过来,沙皮逊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人事处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
“白sir,你有办法,把温天鑫的嘴撬开!”
郭国豪把难题都解决,让白凤仙有调查权。
“郭sir,温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很快就有人让温天鑫闭嘴。”
白凤仙是刑事情报科的精英伙计,当差那么多年,就算是没见识过,也听说过,温家不会按兵不动,肯定会派人站出来解决。
就是不知道解决温天传,还是解决温天鑫?
香江的华人大亨们,各个都讲多子多福,温家家主温海亮有四个儿子,就算是一次性死了两个,对于温家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不怕动手!就怕不动手!”
“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高人,因为你不动,什么都不做,反倒不会漏出弱点,不会漏出死穴。”
“只有傻佬才会动手!”
郭国豪见得多了,对里面的弯弯绕,早就心知肚明。
白凤仙和桃花妹,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她们都点了点头,不准备把漏洞堵上,让温家一路错下去。
“郭sir,温天鑫不会认,肯定是一场持久战,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桃花妹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无奈地说道,她还想元宵节的时候请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不!不会太久!这三五天之内!”白凤仙和郭国豪异口同声道。
见到两位前辈都如此肯定,桃花妹也清楚自己闹了大笑话,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受教了。
“你们两个留在关楼,关楼已经准备好一个单独会客室,也搬来了桌子,让你们临时办公,你们安心做事,全力以赴。”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当值,不要少人。”
“其他人,如果没有状况,就可以回家休息,或者去忙手上其他案子!就应该把这些古惑仔们各个都打靶,我们也可以放大假了!”
郭国豪吐槽了一句,就看向桃花妹:“我要回军器厂,桃花妹,你跟我来一趟,我给大家买了奶茶,你拿给大家。”
找了个理由,郭国豪把桃花妹叫走,一起出了关楼大门。
“白凤仙是颠婆,她做事,没分寸,你要多加小心!”
“盯死她!要知道,温家势力不小,银纸也多,要是在没尘埃落定之前,要留有余地,没必要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谁是自己人,谁是工具人,郭国豪心中有数,嘱咐了桃花妹几句,就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大牛,交到了桃花妹手上,就上车离开了。
观察室内太闷,既然没有太重要的事,桃花妹也透透气。
火机他们审讯完,就离开了审讯室,在离开之前,还把录像机,百叶窗拉上,这是规矩,律师跟当事人沟通,是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甚至香江法律规定,律师和当事人聊天时,被执法人员听到,现有证据中也要剔除相关证据。
不少大状就是欺负执法人员们法律不精通,故意当着条子们的面乱讲,从而剔除对当事人不利的证据,反败为胜。
这种阴招见多了,律政司也出台相应执法者条例,要各个执法机构,按照条例行事。
审讯室内就剩下温天鑫,庄律,梁友仁三人。
因为没有闲杂人等,梁友仁立刻开口说道:“温生,情况你已经很清楚,我是你的律师,我左右不了差佬手中的证据,这些证据,资金交易,很难回答,会成为突破口,您要有心理准备。”
温天鑫的确不清楚该用什么说词来应对,朋友之间的私人拆借?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他就立刻否定,你可以跟古惑仔当朋友,这是你的自由,但不能把这件事摊在明面上,因为古惑仔是夜壶,你把夜壶放在桌面上,就是你不识大体了。
但温天鑫也不敢讲跟黑阿虎一起合伙做生意,一旦这么说了,就坐实自己财东的身份,反倒给自己找麻烦。
“温生,你可以不回答,甚至到了法院,也可以不回答!”
“但如果不回答,就会动摇大老爷的立场,怀疑您!”
梁友仁补充了一句,让温天鑫有心理准备。
“梁律,我想知道,我无罪释放的几率有多大!”
温天鑫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询问。
“证据链太齐全了,方方面面都没有漏洞,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可证人实在太多了,只要有人反咬一口,那您就很难走出班房。”
“成为污点证人,拿到谅解文件,把问题推下去,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梁大状也是说的很直白,现在九龙城寨还在,死道友,烂赌鬼一抓一大把,砌生猪肉根本是小事,不值一提。
污点证人的协议,都是保密的,往军器厂捐一大笔钞票,把鬼佬们的嘴堵严实了,你只要不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自己,律政司的鬼佬们,肯定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庄律很喜欢这个方案,简单明了,他咳嗽了一声,将其余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才开口说道:“温生,我已经向养和医院打申请,调取就医记录。”
“您有严重的心脏病,我们可以向关楼提出申请,要求入院治疗。”
“小温太已经预约好时间,今天晚上会给您送晚饭,还会把你的药拿进来,心脏病,必须要按时服药,不能太过焦虑劳累。”
养和医院好打点,温天鑫的医生,跟温家的关系匪浅,愿意帮温家这个小忙。
没罪可以拖,可以跟关员,条子们继续纠缠,但温天鑫是百分之百有问题,那就必须要尽快出班房,争取舆论支持。
报社、狗仔队是最好买通的,也是最善变的,花个十几万,就能买到头版头条,给自己洗地。
温天鑫没有心脏病,但他看到庄律的脸,立刻就反应过来,班房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一点隐私都没有,他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不在杜拉维特的马桶上坐着,根本丢不出大条!
养和医院的豪华包厢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家里,但也比关楼班房好上百倍。
“好的!”
“我老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温天鑫和庄律不清楚,坐镇温家大宅的温海亮,已经准备放弃温天鑫这个大儿子,温天鑫还寄希望,自己老豆救自己出去。
“温生要我救您出去,将您保释出去,虽然我们都清楚,律政司,关楼,O记都不会让您离开班房,但还是要努力一下。”
“小温生,我们就不在这里陪您了,但我已经安排一位助理,坐在大厅,他会一直盯着,您不用担心!”
“我和梁律就先回去,要整理保释书,如果有行政议会的非官守鬼佬议员的担保,律政司批准的可能就会大一些!”
拿到行政议会非官守鬼佬议员的担保书,根本不可能,但庄律为了保留住温家这个大客户,也只能努力去做。
为了保温天鑫,温家直接送了五百万到自己的律师楼,为了这五百万,庄律只能动用自己的全部人脉来搞定这个案子。
“这次多谢了!”
“见到我老婆,让她给我带一套牙刷和洗漱用品,我用不惯这里的东西,都是残次品!”
温天鑫也感觉累了,他想要回班房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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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皇家饭
温天鑫嫌皇家饭晦气,就一口没动!可他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回到班房后,躺在铁板床上,翻来覆去,饥肠辘辘!
住在旁边的温天传待了好几天,已经熟悉了班房的生活,傅文佩安排人,每天都送饭来,他也是不吃皇家饭,只喝关楼的矿泉水。
不过他桌面上有八九个橙子,早中晚三颗橙子,这是律政司去年颁发的新条例,为了给犯人补充维生素。
躺在床上的温天传,看着天花板,无聊打着哈欠!
“天传仔,天传仔!”
“橙嚟咗啦!”
饿的翻来覆去的温天鑫,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管自己的细佬讨要橙子。
想要食橙?
吃屎啦你!
温天传在心里骂了一句,睁开双眼,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橙子,懒洋洋地走到了栏杆前,看了一眼班房对面坐着的军装,见对方点点头,他就把橙子放到了栏杆前。
“扑街!减下肥啦,你比猪仲肥,少吃一餐都唔会死!”
温天传骂了一句,就又回到属于自己的铁皮床,继续闭目养神。
弯腰拿起橙子,温天鑫在心里骂了一句,又回到床上,因为班房内没有刀,他只能扒皮吃橙,一个橙下肚,脑袋中的饥饿感,一扫而光。
两兄弟今天都接受了例行审讯,都很累,因为温天鑫身上的黑锅实在太多了,律政司派来的叶秘书,也根据联合调查组的建议,开始收紧两兄弟的会客次数和时间。
晚上的会面没有了,周淼云来到关楼,只见了撒当丹一面,了解一下情况后,就离开了,不过门外的狗仔队,没有放过周淼云,毕竟周淼云已经临危受命,成为天天渔场的大班。
深知名利场规则的周淼云,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宣传自己的机会。
她直接在关楼大门口,组织了一场个人宣传会,她向狗仔队保证,天天渔场不会出现问题,供应商的问题已经暂时解决,并且跟债权方,怡和保险已经谈妥了。
狗仔队都是池梦鲤的人,这十几家跟踪报道报社主编们,各个都拿了池梦鲤十万块,就把自家报纸并不重要的头版头条让出来。
就跟《明报》搞连载一样,持续、连续播报温家和天天渔场的事。
因为这些小报社,都是免费报纸,每天都有人准时送到各家各户,这些小报社都靠着广告活着,而日日鲜就是这些小报社的大金主。
因为日日鲜,每天都会通过这些小报社,往外扔打折券,按照份数去日日鲜公司领取钞票。
大金主要做事,这些小报社们当然要当马前卒,冲锋在前,更何况大金主另外给了银纸,甚至天天在关楼门口盯着的狗仔队,每人每天都有三张红杉鱼拿,都不白忙活。
这些狗仔队,早就接到指令,要给周淼云树立好形象,这也是为了日后的天天日日鲜公司做考虑。
搞完个人发布会的周淼云,在保镖和几名忠心耿耿的助理保护下,返回了温家大宅。
自己那位家公,一手建立了天天渔场公司,还执掌了很多年,这家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温海亮的人,她要想掌握公司实际大权,必须要有温海亮的支持。
她老豆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也点头同意支持周淼云,跟温家的婚事,周老豆本身就不太同意,但周爵士跟温海亮聊完之后,周爵士就同意了。
家族话事人同意了,周老豆也没法违抗自己老豆的想法,只能捏鼻子认了。
现在温家已经是落水狗一只了,能一口吞下,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外加周家也能获得一大笔股票,自己女儿能成为香江第一位上市公司总裁大班,名利都有,何乐不为!
周淼云坐进自己跑车中,她感觉有点好笑,池梦鲤只用了一点股份,职位,股票,就把温海亮用十几年打造的殷勤倚仗给摧毁。
真是高明啊!
因利聚,因利散!
这就是因果循环!
躺在班房内的温天鑫,知道自己老婆明天才能来见自己,家里的饭菜也送不进来,只能乖乖吃皇家饭。
不过关楼也没有把事做绝,而是让后厨小灶做了四道菜,清炒菜心,糖醋排骨,买的叉烧肉,鸡腿,一碗蔬菜汤。
温家两兄弟的待遇是一样的,今天晚上都没有会客时间,都不能吃外面送进来的饭菜。
这四菜一汤,搁在外面,属于不错的伙食,甚至在新界,这只有中小节日才能吃到。
可在温家两位大少眼中,这都是没法入口的垃圾食物,但现在不吃,晚上就要饿着,他们还是吃了几口,扒拉了两口米饭,硬着头皮吃了个半饱。
所幸在牢房中没有剧烈运动,只需要半饱,就可以顶的住。
两位温家大少每人都要了一瓶矿泉水,就让关楼军装把饭菜端了下去,他们两个漱了漱口,就继续躺在铁板床上,看着天花板。
刘文锋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口,他看到自己常坐的老板椅上的人,十分吃惊,他赶紧关上门,一个大跨步走到了办公桌前面,规规矩矩地站好。
要是平常,如果有人敢坐在自己的椅子,他肯定会给不懂规矩的傻佬一记大耳光,让其长长记性,可眼前的年轻老细,他可不敢生出这种想法。
“锋哥,你知道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咩?”
池梦鲤把手上的报纸放下,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躯干,随手把口袋中的烟盒掏出,递给了刘文锋一支,并且帮忙点燃。
嘴里叼着红双喜的刘文峰,赶紧拿过火机,给面前年轻的老细点烟。
“池生,只明白表面的意思,我是念过皇仁书院,但即便是最顶级的书院,也只教皮毛!这点皮毛知识,不敢在池生面前卖弄!”
刘文峰很会讲话,他见过的上司,老细实在太多了,上司,老细们都不喜欢话太多的人,适当装傻,方为上策!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
池梦鲤念了两段乐府诗,这是鸠占鹊巢,桃代李僵的来源。
其实这个成语,谜底和答案,都在上明面上。
周淼云和傅文佩,她们两个的任务,一个是鸠占鹊巢,一个是桃代李僵。
说实在的,刘文锋不是很懂眼前这位年轻老细嘴里说的是咩意思,但他还是充当合格的听客,开口说道:“池生您真博学。”
“只是小戏法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撒当丹和温家,都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不会善罢甘休!”
“锋哥,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出问题,咱们兄弟就得一起去奈何桥走上一趟!”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口烟圈,表示现在大家已经全都撕破脸,没有退路可走了。
温老鬼现在应该已经猜到是谁在搞鬼,小山东已经在警告自己,温老鬼已经开始调动温家的底牌,要是没猜错,温老鬼手上最后的底牌,应该是鱼排上的疍民。
生活在船上的疍民,他们可认可法律,不认可权势,只认可人。
这些疍民他们信奉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东家让他们上岸做事,他们就上岸做事,做掉一个人,不比劏条鱼难多少。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池梦鲤的风格,他冒着生命危险,投资了上千万资金,动用了大批的银纸,不是为了怡和,雷克顿,太古,周淼云他们功成名就的。
池梦鲤想要的利润,也在温家,但不是在温家的不动产,公司,银行存款,而是温家这五年来积攒的土地和唐楼,丁权。
这是不属于整个温家的资产,不需要跟整个温家作对。
这些土地,独属于温海亮,温天鑫的资产,为了防傅文佩和周淼云一手,温海亮并没有将其登记在自己名下,也没有登记在温天鑫名下,只是登记在温天鑫的地产公司。
这些土地,根据会计楼估算,价值六亿一千万。
温海亮不惜把温家基金会名下几大公司做亏损,冒着违法乱纪的风险,偷偷用这几家公司偷出来的资金,准备给温家长房子孙们打造出一艘地产航空母舰。
池梦鲤身后的不少老细们,都对温家手上的土地感兴趣,都愿意以极低的代价购买,但池梦鲤不准备全部出售,他只会出手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拿在手中,慢慢增值。
这些情报,已经反复被反复印证,温天鑫的助理,会计,都已经被买通。
珍珠已经找到,可外面蚌壳还没有被敲碎。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是击碎蚌壳,取出珍珠和蚌肉的时刻。
“被逼到悬崖边上,那就帮忙推一把。”
在拿到池生递过来的橄榄枝之前,刘文锋也被撒当丹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老豆是差佬,他也是差佬,刘家两代人,只会当差佬,脱了这身皮,连香江都不能待,只能去澳洲或者祖家。
刘家帮的老细多,得罪的老细同样多,毕竟你出手帮忙,帮老细搞定麻烦,就是得罪了另外一批老细。
既然选择下场了,就得把事情做绝!
212:浮想联翩(求月票!)
读书人,脑袋就是活!还知道推一把!
池梦鲤点了点头,很满意!他看向窗外,看着街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助人为乐!我喜欢!”
“就这样搞!”
“进来!”
池梦鲤拍了拍手,让门外的人进来。
刘文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托尼三兄弟走了进来,他们站在大门口,还是托尼稍微机灵一点,知道把门关上。
“托尼,你做的生意,我很不喜欢,你给我找了很多麻烦!”
“所有人都劝我干掉你,但我都拒绝咗啦,你知唔知点解啊?”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了三支,一人给了一支,然后一脸笑意地看着托尼。
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托尼,哆嗦了一下,他很快就认清楚形势,开口说道:“池生,我们最近的确搞的有点出格,我保证往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相信你,别人都说安南仔不可信,要我说,这句话不对,人不可以一概而论!所以我决定再给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帮我搞定,文明里的走鬼摊,就有你们兄弟三人一份。”
“我给你们录像带,给你们好摊位,给你们本钱,你们三人好好经营,不过该给的规费,抽水,一分都不能少!”
“财路已经划出来了,至于接不接,就看你们三兄弟的造化了!”
池梦鲤用打火机,帮着面前的托尼三兄弟点火,然后把自己手上的镶钻都彭打火机塞进了托尼手中。
托尼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镶钻都彭打火机,钻石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文明里在庙街地铁站出口,人流量巨大,走鬼的档口非常值钱。
录像带生意现在非常好赚,靓仔胜手上握着一大批电影,电视剧版权,可以随便翻版售卖。
一本录像带,从最开始的进价二十块一本,到现在十五块卖价还有的赚,利润巨大。
录像带疯狂销售,也促使了录像带机的火热,香江的各大家电商场,都开始摆售录像带机,从一开始的二百五十块一台,到现在的一百七十块一台。
现在香江的各大中小酒店,各个客房中都有录像带机,并且购买了最新出炉的录像带旋转架,上面插满了录像带。
录像带机是一锤子买卖,但录像带却是长久生意,香江是亚洲电影之都,每个月都有新电影上映,也就说每个月都有生意来做。
靓仔胜要做咩!就算是傻佬,都能想明白!他们三兄弟,只会拼命,靓仔胜刮自己三兄弟出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三兄弟拼命。
“池生,我们做!”
拿命去换银纸,托尼从不拒绝。
“锋哥,安排托尼他们三个,进班房,不要留记录!”
“温天传的班房中一人,温天鑫的班房中一人,剩下一人单独关,牢房门都不要关。”
温天鑫不是狠角色,坚持不了多久,要池梦鲤来选择,也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干掉温天传,让温天鑫认罪,签署认罪协议,当污点证人,温海亮再去九龙城寨买猪头。
“池生,我这就去办!”
刘文锋知道池梦鲤要单独交代,立刻识趣地离开,去安排班房。
办公室内只剩下池梦鲤和托尼三兄弟,池梦鲤见没有外人,他立刻命令道:“照片已经给你们了,这两条命,我都要保。”
“但温大少要教训一下,否则他是不会听话的。”
“刚才离开的差佬,会帮你们解决问题,办完事,立刻换上军装,从关楼的后门离开,记着把尸体处理好,不要留下证据。”
“水泥棺材早已经准备好了,送到哪里,埋在哪里,我不清楚,你们也不用告诉我,因为我现在正在参加总督府的晚宴,不在关楼内。”
托尼三兄弟拳脚功夫很出色,但他们三个的脑袋很不醒目,完全是三坨大便,全都是痴线。
必须要敲打一番,省得这三个废材,自作聪明。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中,抱着胳膊,看向托尼。
“池生,我们三兄弟从一开始,就是吃池家饭的,池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答应的条件,从来不打折,就算是没做,都有的拿。”
“我们三兄弟不会当二五仔,谁对我们兄弟好,谁要坑我们兄弟,我们都记在心里,池生,您给我们三个一碗饭,我们肯定不会砸了这碗饭。”
托尼表忠心,表示自己肯定会跟到底,不会耍花招。
“很好!其实有些人,不懂洪门,不懂三合会,想当年,不管是坐馆,还是龙头,都是苦差事,可下面的人不懂,烂仔们都喜欢出风头,不明白责权一体的道理。”
“我当话事人,你们跟我混,叫我一声池生,叫我一声大佬,老顶,我应下了,我就得给你找饭碗,还得是赚的多的饭碗。”
“香江遍地都是财路,但每条财路上都站着人,针插不进,水泼不透。”
“我这个便宜老顶,大佬,老细,得顶在最前面,跟财路上的狼心狗肺之徒们,一点点拼,一点点咬!”
“啰嗦了!这些话,托尼你现在可能不懂,但有一天你肯定会懂,我很看好你!”
托尼很不错,很有前途,没靠山,没社团招牌,自己还没有垛子,就去当粉佬,开粉档,居然能活这么久,真是不可思议!
这种命硬的土狗,就要狠狠用,不能浪费天老爷给托尼三兄弟给的天赋技能。
人都需要鼓励,都需要认可,池梦鲤现在就在鼓励托尼。
托尼点了点头,把靓仔胜讲的这些话全都记在心中,这种掏心掏肺的话,已经好久没有人跟自己说了。
刘文锋一直守在门外,手也一直搭在腰间的狮子鼻,只要办公室内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跑进去护驾,那三个扑街仔,一看就是安南仔。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些安南仔,全都靠不住!
阿聪靠在墙上,手指一直在弹动,半指长的小刀,在手指中转动。
刘文锋看托尼三兄弟不靠谱,阿聪看刘文锋也不靠谱,这是无厘头的冷笑话。
不过门外的两人,都没有担心太久,池梦鲤跟托尼三兄弟,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我先走一步,各位继续!”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口袋中插着的鲜花,就带着阿聪离开了。
刘文锋和托尼三兄弟,目送着池梦鲤的离开,他们没去送,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尘埃落定的时候,池生还会回来。
带头大佬离开了,刘文锋和托尼三兄弟也开始做事了,因为刘文锋在联合调查组内是有一席之地,所以看守温家兄弟的军装,也是他的马仔。
大佬开口,马仔当然要睁一眼,闭一眼,直接把牢房门打开,把托尼三兄弟,送进了温家两兄弟的班房。
躺在床上的温家兄弟,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们两个被指控的罪名都非常严重,再加上他们两个地位,关楼肯定要特别关照,住个单间,问题不大。
不过奇怪归奇怪,温家两兄弟都是豪门阔少出身,不知道江湖规矩,也不懂弯弯绕,他们两个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休息。
撒当丹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八的位置。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葛威还没有回来,雷克顿长官去参加总督府的晚宴。
下午的时候,温海亮就call来了电话,在外面见了一面,这个温老鬼要安排两个人进入牢房,要自己照顾一下,不留痕迹。
撒当丹是聪明人,知道温老鬼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虎毒不食子!温老鬼这个华夏人好像都不太遵守这句谚语。
沾了人命官司,撒当丹不想接,可这些年,他从温老鬼手上拿了将近五百万,这些银纸,一小部分去打点了上司。
另外大部分都变成了伦敦城的公寓,还有苏格兰高地的良田,外加朴茨茅斯港口上停着的豪华游艇。
拿了温家的银纸,就得帮温家办事,如果温海亮垮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当当当”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等了三五秒,花炮才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办公室内。
“都办妥了?”
撒当丹把目光从挂钟上挪开,他看向站在门口的花炮,不耐烦的询问道。
“人送进去了,晚上当值的赖皮蛇,是我们的人,很听话。”
“不过牢房内多了几个人,听说值班的人说,是O记送进去的,听说都是跟案子有关的嫌疑人,要不要”
人多口杂,花炮把手放到脖子上,想着是不是一不做,二不休,全都干掉。
“你当我是天生杀人狂咩?”
“唔可以谂多阵咩?咩事都要我亲口讲先得!”
“事成之后,去聊一聊,要是没聊好,就说他们这些扑街抢枪,全都干掉!”
“把军装也干掉,用军装的狮子鼻,抚恤金的报告,我来签。”
既然是人证,那就全部干掉,不留隐患。
手上已经沾血了,不介意多沾一点,反正撒当丹已经决定,这件事搞定之后,他就拿着温老鬼给的好处,辞职返回老家,香江的是是非非,都不再跟他有关系了。
“我来办!”
“只要赖皮蛇上来报信,我就下去做事,保证干干净净,不留问题。”
丢人下海,或者把人送到鲨鱼点心坊的勾当,花炮经常干,手上再多两条命,也无所谓,立刻就点头同意。
见自己便宜小舅子这么快就答应下来,撒当丹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看来自己走之前,得把这个扑街给解决了,不然肯定会有麻烦。
花炮不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他见自己野姐夫没命令吩咐,就扭头离开,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等着赖皮蛇的好消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赖皮蛇不知道花炮正在等自己的好消息,也不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他把一个身上带着海味的中年男人领进班房区,这个人走路摇摇晃晃的,应该是常年生活在海面上的船家。
因为海面是摇摇晃晃的,身体为了保持平衡,早就形成肌肉记忆,所以在安稳、平坦的地面,会不适应。
这个男人高高大大,肌肉异常的强壮,手上都是海锈斑,手掌跟蒲扇一样。
赖皮蛇跟在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身后,手一直按在狮子鼻的上面,等到把这个叫莫佬的危险男人押到了温天传班房的大门口,见到这家伙进入牢房中,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别的区满人了,先在这里待一夜,别惹麻烦。”
警告了一下班房内的所有人,赖皮蛇就立刻闪人,把舞台留给班房内的所有人。
见又有人来,温天传睁开双眼,班房门口站着的人,高高大大,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透露出杀气,只对视一眼,他就感觉双眼被刺了一下,赶紧缩了回去。
这目光太恐怖了!就跟他在非洲大草原遇到的那头年轻雄狮,即便是在装甲车中,他也被年轻狮王的目光给吓到了,往后的半个月,他经常被吓醒,脑袋中都是年轻狮王的目光。
温天传没有想到,他居然在关押自己的班房中,又看到了这种恐怖的目光。
只不过,这个如同野兽一般的男人,多少有点眼熟。
隔壁班房的温天鑫,从铁板床上爬起来,准备坐在钢铁马桶上放水,但他往温天传的班房看去,也见到了让温天传恐惧的莫佬。
看到莫佬的第一面,他就知道老豆派人来了,他脸涨的通红,内心中不停地做斗争,不知该不该跟自己细佬讲。
莫佬没有立刻行动,他只是坐在了地面上,冷冷地打量着温天传,他今天晚上的目标,就是温天传,他又用自己没有感情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隔壁的温天鑫。
这是未来的财东,要给予敬重,他裂开嘴,对着温天鑫笑了笑。
这冷漠的目光,饱含深意的微笑,让温天鑫心里发毛,现在自己跟温天传都是一个处境。
老豆能狠下心,干掉天传仔,也能狠心干掉自己!
213:你方唱罢我登场
恐惧是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就会开花结果!
莫佬不清楚自己的动作,给未来的财东心灵上带来了巨大震撼。
温天鑫放完水,赶紧把裤子提上,他水都没有冲,就回到自己的铁板床上瑟瑟发抖了。
正在牢房正中间笨拙地跳着舞步的托尼亲大佬马克,见此情景,皱了皱眉,他热爱跳舞,最近还报了鬼佬的舞蹈班,就算是在睇粉档,他也是抓住空闲时间就练舞。
大几百块的练舞服,他一出手就是十几套,舞蹈鞋也是能摆满一个柜子。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这位优雅的未来舞蹈家见到温天鑫不讲卫生,解完手,居然连马桶都不冲,手也不擦,整个人就像活吞苍蝇一样难受。
马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没开封的矿泉水,砸向躺在床上,不停发抖的温天鑫。
被砸中的温天鑫,被吓的直接跳起来,他左顾右盼,但发现自己牢房内,只有马克和自己,那个危险如野兽的男人,并没有来到自己的牢房。
“我丢!你个扑街仔!做人要有公德心,上完厕所记得要冲马桶呀!”
听到马克的话,温天鑫才反应过来,马克是让自己冲马桶,不是要干掉自己。
“骚瑞!骚瑞!我现在就去冲!”
理亏的温天鑫,赶紧爬起来,穿好皮鞋,把马桶给冲了。
马克见温天鑫知错能改,他继续跳着舞步,因为下周舞蹈室就要重新选舞伴,自己必须要掌握好舞步技巧,争取搞一个新舞伴。
现在的舞伴,是个吊车尾师奶,学跳舞就是为了减肥,锻炼身体,根本不是为了舞蹈本身,放学之后,吊车尾师奶也不会去练舞步,听音乐,熟悉乐感,她只会去买菜,照顾家人。
扑街!
隔壁的托尼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亲大佬,在空地上扭来扭去,就跟一条大蜈蚣一样,忍不住想笑,亲大佬跳舞,一点美感都没有,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霸气。
能把舞蹈跳成战斗动作,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托尼掏出香烟,放在嘴里,手往鞋底一摸,把鞋底下面藏着的火柴抽出来,用力地在水泥地面上一划,让火柴点燃,把嘴上的香烟点燃。
猛吸一口烟,烟雾顺着气管进入肺部,然后从鼻孔喷出,享受了几秒之后,他才把目光投向坐在地面上莫佬。
地面上坐着的人,应该就是温家派来做事的,现在坐在地面上,那就说明时间未到!
等到时间到了,必定会出现一场血腥的搏斗。
托尼转头看向铁板床上的温天传,听呼吸声,应该是闭目养神,还没有睡着。
无知者无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坐在椅子上的赖皮蛇也是不停地打哈欠,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到了十一点,就关掉了收音机,站了起来。
上司们的暗斗,跟赖皮蛇无关,他只需要把命令全都记在心里,一一照办就可以,他把腰间的钥匙取下来,打开了面前三间班房门,就转身离开。
但他临走之前,把走廊的牢门锁好。
舞台的灯光打开,帷幕也拉开了,好戏开演了。
发令枪在脑海中响起,莫佬从水泥地面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托尼。
托尼还是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眼前这家伙是西楚霸王,也没法以一敌三,况且他手上还有杀手锏。
沉默的莫佬,知道班房内托尼,是过来保护温天传的,也知道这家伙不是善茬子,他来之前就想明白了,搞定了就活,搞不定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
自己已经收了温家二十万,家里可以换一艘新船,家里人能活的更舒服一点,为了家人去拼命,很巴闭!
想起了刚出生的小女儿,莫佬不苟言笑,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一直关注着隔壁班房情况的温天鑫,发现莫佬已经站起来了,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干掉天传仔之后,就是自己!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脑海中的保险丝彻底烧断。
“天传仔,快跑!他是来干掉你的!”
“他是老豆派人来干掉你的!”
“快啲嚟人呀!快啲嚟人呀!救命呀!”
温天鑫光着脚,跳下床,疯了一样地冲到栏杆旁边,不停地大喊着。
躺在铁板床上的温天传听到自己亲大佬发了疯一样的大喊大叫,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刚开始没有听清楚大佬嘴里的话,可他听清楚之后,脸色大变,立刻冲到铁栏杆前。
“快啲嚟人呀!快啲嚟人呀!救命呀!”
“.”
温天传拼命地拍打着铁栏杆,叫军装回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莫佬有点为难,未来的财东大喊大叫,这会影响自己的发挥,要是真把关楼军装叫回来,他还不好做事,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小拇指粗的细铁链,抖落了一下,走到了温天传的身后。
“老细让我做事,我收了银纸,只能做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您是大少爷,肯定懂这个道理!如果您真是含冤而死,变成恶鬼,来找我算账,我也兜着!”
莫佬嘴里嘀嘀咕咕的,走到了温天传的身后,铁链子一抖,就套在了这位大少爷的脖颈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温天传,没注意到脖颈上的铁链子,等到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铁链子已经套在脖颈上,他刚想伸手去拽,就上不来气了。
托尼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莫佬料理温天传,靓仔胜之前交代过,不要让温家兄弟们太舒服,要他们吃点苦头。
温天传伸手抓着铁链子,想要喘点气,可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是莫佬的对手,渐渐地翻白眼。
时间差不多了!
托尼站起身,一个箭步来到了莫佬的身后,对着莫佬的左肋下轰了一拳,拼尽全力的一拳。
身高体壮的莫佬,早就注意到了托尼的出手,但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温天传的身上,他准备先干掉眼前这位大少爷,再去搞死后面的托尼。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托尼用尽全力的一拳,直接把莫佬的肋骨给轰裂,身体上的疼痛,影响到大脑,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给了温天传喘息的机会。
空气再次进入身体,本来都被勒出幻觉的温天传,再一次回到现实中,他趁着莫佬手上没气力的时候,赶紧把铁链子往头上拉,想要挣脱!
莫佬很快就适应了身体的疼痛,他是疍民,在药品不全的时候,他就靠硬撑挺过去,这点小伤小痛,他咬咬牙,还能撑下去。
见铁链子已经脱离温四少的脖颈,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细交代,必须要伪装成自我了断,不要搞砸了!
现在看来,想要天衣无缝,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就快速出脚,直接踹在温天传的后背上。
本想逃脱的温天传,被这一脚直接放倒,直接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动静。
搞定温四少的莫佬,把铁链子扔到了地面上,转过身,冷冷地看向托尼。
“这位道上兄弟,也是为了他而来?”
莫佬伸出手,指向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温天传。
“是的!”
“不过我们的任务是相反的,我是救人,你是杀人!”
“我要是没猜错,你这次来,是要杀掉两个人!”
托尼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叫喊的温天鑫,一盆脏水泼到了温老鬼身上。
喊破嗓子的温天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莫佬要干掉的第二个人,就是自己,想到一直敬爱的父亲,居然要出手干掉自己,他又惊又怕,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莫佬不清楚该如何回答,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既然没法回答准确,那就不开口了。
多说无益,还得在拳脚上拼出胜负!
莫佬率先出手,后脚跟狠狠碾过水泥地,布鞋边缘擦出细碎白痕,右手出拳,打向托尼的头。
托尼沉下重心,往右边一躲,躲开了这力大势沉的一击,光挨打,不反击,不是托尼的性格,之前的搏击教官曾经说过,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他很认可搏击教官这一理论,他快速抬起右手,虎口稳稳锁定莫佬咽喉,飞快推出,准备击碎莫佬的喉结。
一出手就是杀招!这是标准的南安南特种部队的格斗起手式,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见到杀招来临,莫佬赶紧回防,用胳膊挡住了托尼的进攻,不过他没有料到,托尼是组合技,左手立刻开展了第二波进攻。
“砰”的一声闷响炸在狭小空间,托尼的直拳擦着莫佬鼻尖掠过,拳风扫得他眉骨阵阵发麻,打在了莫佬的胳膊上。
又挨了一下的莫佬,腰身如轴承般急转,左手顺着对方手臂内侧滑出,指尖精准扣住托尼肘关节麻筋,这是船拳里卸力的顺水推舟绝技。
船拳或称为江南船拳、舟山船拳,相传这是戚继光,俞大猷发明的拳法,原来是训练水师将士,后流传至民间。渔民为保护财产、抵御水匪,在船上习练此拳法。
原来的洪门弟子,入门之后,都要学船拳,甚至有一种说法,南方拳法之祖,就是这船拳。
池梦鲤成为巡城马之后,神仙锦就从陀地的破木箱子中,翻出一本已经翻得破破烂烂的船拳拳谱,让他自己回去练。
洪门当年为了恢复汉家山河,常年生活在五湖四海之上,搏斗拼命,都在船头,而船头空间仅八仙桌大小,动作幅度小,强调拳打卧牛之地!
步法以低架马步、弓步为主,重心下沉,抗船体颠簸,而进攻讲究短兵相接、出招敏捷,如猫捕鼠,收招迅速,防守则是双手上下防护如门窗,原地转体防御。
搭配拳法的兵刃,也都是蓑衣、船橹、船桨、鱼叉等船上物品。
但托尼的反应更快,左膝带着破风锐响顶向莫佬肋下,逼得他仓促撤步,后背重重撞在铁架床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床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莫佬借着反弹力道矮身突进,右肩死死顶住托尼小腹,双手如铁钳锁住他后腰。
这是当年在渔船上对付风浪中失衡对手的绝杀技,本可顺势将人掀翻,却没料到托尼突然弓起脊背,手肘如铁锤般猛砸莫佬天灵盖。
莫佬急忙偏头躲避,耳后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渗进衣领,本来看不清楚本来颜色的海魂衫,出现深色痕迹。
血腥味瞬间点燃暴戾之气,托尼趁他闪避的空当猛力拧身挣脱,左臂如铁箍横勒住莫佬脖颈,右臂反剪他的手腕,以床架子为轴,勒住了莫佬。
军队擒拿术的锁喉固,已然成型,铁床的冰凉透过薄薄衣料浸进皮肤,莫佬感觉肺里的空气正被飞速抽离,眼前开始泛起黑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重心前倾,双腿如钉桩扎成马步,借着托尼发力的瞬间猛然后仰。两人的重量骤然压在铁床栏杆上,金属发出痛苦的扭曲声。
两个人的重量,能把铁棍压断,更何况是血肉铸成的胳膊,托尼只能抬起手臂,就在他手臂被迫抬高的刹那,莫佬张口死死咬住他的小臂,同时右手挣脱束缚,屈指成爪狠戳对方腋窝。
这近乎无赖的打法源自渔船搏命的实战经验,托尼吃痛闷哼,锁喉的力道骤然松懈。
这种无赖打法有效,莫佬继续故技重施,又打在托尼的腋窝下。
托尼彻底扛不住了,但这是生死搏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他只能忍着痛苦出腿,一招膝撞,撞在莫佬的小腹上,给自己多争取时间。
双方简短交锋后,就快速拉开。
三米见方的牢房里,铁架床棱角在惨白灯光下泛着森冷寒光,空气瞬间被铁锈与汗味交织的暴戾气息填满。
缓过气的莫佬,脚尖点地旋身避冲,左手撑住床沿拧转躯体,右手顺势划出弧线,这是船拳中浪里翻花的起手式,肘部劲风擦着托尼耳根掠过。
但牢房低矮的天花板死死限制了发力空间,本该舒展的掌法被迫收窄了轨迹,威力折损大半,托尼闷撞在铁栏杆上,反手扣住莫佬手腕的刹那,肩膀猛地向前顶出。
格斗术最直接的贴身冲撞让莫佬肋骨传来撕裂般剧痛,他试图沉肘卸力,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死死锁住肘关节。
水泥墙面粗糙颗粒硌得膝盖生疼,船拳赖以成名的步随船动,在固定地面上完全施展不开。
“砰“的闷响在狭小空间炸开,托尼右拳精准砸在莫佬肋下。
莫佬疼得闷哼屈膝,想借船拳的踏浪步绕至侧面,脚踝刚转半圈就被托尼铁钳般的手臂缠住,托尼顺势一脚,两人直接摔在地面上。
现代格斗术的地面压制技巧立刻生效,莫佬他被死死按在冰凉水泥地上,后背传来的重压让胸腔逐渐窒息。
莫佬脖颈青筋暴起,右手挣脱束缚后屈指成爪直取托尼咽喉,这是船拳近身搏杀的绝杀狠招。
但托尼早有防备,左臂横挡的同时,右肘带着全身力量猛砸莫佬侧脸,耳廓嗡鸣的瞬间,莫佬感觉颧骨像被铁锤击中,视线里的铁栏杆开始扭曲晃动。
第二记肘击落在锁骨时,莫佬的反抗彻底乱了章法。他想凭船拳的摇橹式,想要翻转身体,可托尼膝盖顶住腰眼的重压让所有技巧都成了徒劳。
当第三记重拳砸在太阳穴上,莫佬眼前炸开一片血红,最后感觉到的是手腕被反拧到背后,冰冷的铁床腿硌着额头,嘴里腥甜的血气彻底淹没了所有意识。
托尼并没有停手,他继续出拳,继续用尽全力砸向太阳穴,第四拳.第五拳.第十拳.
被压在地面上的莫佬,已经没有了挣扎,只有未知的抽搐。
见到莫佬五官开始往外流血,双眼一直睁着,无神地看着前方。
见此情景,托尼知道莫佬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太阳穴挨了十多拳,如果这还能活,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可以去应聘华夏超人了。
长时间的战斗,让托尼出了一身大汗,将近虚脱,他踉踉跄跄地坐在了铁板长上,咳嗽了几声,手伸进口袋中,把烟盒掏出来,抽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用鞋底最后一根火柴点燃。
站在走廊中的马克,杰森,见到托尼胜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马克走进了温天传的班房,杰森则走到了温天鑫的班房。
马克看着倒在地面上的莫佬,他从靴子中掏出一根细竹签,直接顺着肋骨,把细竹签插进心脏中。
被竹签插心的是莫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嘴里的血,冒的更加多了。
人死不能复生!马克站起身,走到了温天传的身边,见到这家伙已经被一脚给踹晕了!他摇了摇头,把温四少扛在肩膀上,放到了铁板床上。
缓过气来的托尼,把烟头熄灭,扔到了地面上,他站起身,从地面上拿起铁链子,走到了温天鑫的面前。
“温大少,我拿两份花红,一份是保护四少,一份是干掉你!”
“对不起了!”
托尼把手上的铁链子扔给杰森,让自己的亲细佬动手,他现在外强中干,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要搞我!你要咩我都给你!我只想保住一条命!”
“我有银纸!一百万!五百万!一千万!你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我给双倍!给三倍!”
温天传现在生死未卜,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刚才那个如同野兽一样的男人,都不是眼前安南仔的对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可他不想死,外面的花花世界,他还没玩够,他银行中还有几千万的现金,这些银纸,足够他去任何地方,过一辈子舒服日子。
看到越来越近的铁链子,温天鑫心中生出怨恨之心,老豆为了自己的活路,要干掉他们兄弟两个,真是翻脸无情啊!
虎毒不食子!现在看来,就是一句屁话!
扑街!
扑街!
扑街!
温天鑫在心里不停地骂着,他瘫软在地面上,就跟待宰的鹌鹑一样。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丢!真热闹!锋哥,你这里比总督府有趣,现在就算是九龙城寨,也没有如此热闹的大龙凤了!”
一身燕尾晚礼服的池梦鲤,走进了牢区,身后跟着菠菜东,刘文锋,阿聪,袭人,单丝结几人。
见到牢区内挂了一个扑街,刘文锋皱了皱眉头,但他没有讲话,因为善后工作很简单,装进尸袋,运上急救车,神不知,鬼不觉!
“阿胜!胜哥!你来了!你快来救救我!”
温天鑫见到池梦鲤到了,知道救星来了,但他的双腿早就被吓软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就跟废了一样,他只能嘴上求饶。
池梦鲤走进了班房,来到了温天鑫的身前,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蹲班房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关楼的班房。
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温天鑫,赶紧抱住池梦鲤的大腿,不敢撒手,生怕池梦鲤一走,这几个安南仔在动粗。
“温少,冷静一点!做人要公德心,不要吵到其他人!”
池梦鲤伸出手,把温天鑫拉起来,不要让坐在地面上,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要哭哭啼啼的,让马仔们看笑话。
“我既然来,那就是愿意伸出援手,帮温少渡过难关!”
把温天鑫拉到椅子旁,让他坐在上面,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塞进了温天鑫的嘴里,用新买的都彭打火机帮忙点燃。
红双喜这种低档烟,在香江,只有重体力劳动者,还有界河北面来的老表们愿意抽,就算是古惑仔,也知道抽红万体面。
要是在平日里,温天鑫根本不会抽这种烟,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需要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所以也不在乎烟的品牌,大口地抽着。
214:关键时刻总会有救世主
见温天鑫大口抽着烟,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一声。
“温少,我就是帮你逃出苦海来的!但我出手的代价比较高,毕竟我身后站的人,也需要利润!”
“搞定律政司的鬼佬们,可需要大笔的银纸!”
“单律师!麻烦你了!”
池梦鲤打了个响指,让单丝结把拟好的合约拿出来,又对着菠菜东点了点头。
菠菜东心领神会,把事先准备好的尸袋拿了出来,阿聪也准备了一大块的塑料布,铺在地面上,将莫佬的尸体抬到了塑料布上面。
马克和杰森在托尼的示意下帮忙,将桌面上的卫生纸,扔到了地面上,让其把鲜血都吸干,被污染的卫生纸,全都扔到了塑料布上面。
莫佬的尸体很快被打包好,但没有装进尸袋,都在安静的等待。
温天鑫知道这些人在等待什么,他哆哆嗦嗦地看着靓仔胜鬼佬律师给出的文件,这份文件是收购协议,靓仔胜出两百万英镑,购买温天鑫名下的地产公司。
他名下只有一家地产公司,是他全资控股,地产公司名下有将近两百个丁权,文明里四块地,荃湾,北角各两块地,钻石山半山腰一块地,十几栋唐楼,一栋商业写字楼。
这些资产是温家最近几年的成果,总价值高达六个亿,没有一点贷款,是名副其实的正资产。
价值六个亿的资产,就卖两百万英镑,这非常离谱。
即便是大祸临头,温天鑫也下不了这个决心,他只能尽可能地拖时间,想一些可以翻盘的计划。
“温生,签完这份转让文件,我们才能帮你签认罪书,让您变成污点证人,您老豆是不会放过你的,有一就有二,我想明天晚上,会有人来让您闭嘴!”
“我会帮你找一位新的大律师,他肯定帮你打点好一切,在香江这个地面上,跟律政司过招,还是需要一位鬼佬大律师。”
“William·Sturges·LLP律师楼的小塞缪尔约翰逊博士,是祖家最高等法院,国际法院的首席法律顾问,并且参与了律政司多项法律条文的起草者。”
“他的面子很大,他会为温生您争取最大的权益!”
“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但缓刑还是能争取的!只要法院判完,您就可以拿着这两百万英镑,离开香江,去祖家,还是去澳洲,悉听尊便!”
单丝结劝了劝温天鑫,让他识相一点。
“温少,签不签这份协议,我不强求,您不签,我就当白来一趟,你老豆派来的人,会让你闭嘴,我听说你老豆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遗书,是找江湖高手伪造的。”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个道理,您比谁都懂,周小姐,王小姐都已经怀孕了,不管是儿是女,都要为孩子们考虑,香江人最会见风使舵,嘴里也没把门的,罪犯的儿女,这名声可不好!”
池梦鲤见温天鑫还心存幻想,就主动泼了一盆凉水:“你从法院走出来,就说明你是无罪的,被人冤枉的。”
“到时候我会帮你洗清冤屈,让全香江都清楚,你温大少,是被人冤枉的!”
靓仔胜的话,不可信!但温天鑫别无选择,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托尼,手上还拿着铁链子,只要自己摇头拒绝,靓仔胜就会离开,自己就会丢掉小命。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想到这句话后,温大少痛苦地闭上眼,伸出手,管单丝结要签字笔。
因为温天鑫和周淼云结婚之前有婚前协议,并且这家地产公司是婚前财产,周淼云无权干涉,只需要把合约送到公证公司公证就好。
温天鑫签完之后,就看向靓仔胜,想要他信守诺言。
见到温大少乖乖地签字,池梦鲤对着托尼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闪人了。
托尼离开了温天鑫的背后,回到了自己兄弟的身旁,开始收拾莫佬的尸体。
“温生,这是认罪协议,是律政司同意的方案,上面有华人首席控诉专员的签字,关楼官长也在协议上签字画押了,认罪之后,您需要认缴五千万的罚款。”
“这笔数,池生会帮您搞定,支票已经准备好了!”
“温生您只需要在认罪协议上签字就好!”
单丝结把准备好的认罪协议拿了出来,上面有张杰利和雷克顿的签字,只要温天鑫签字,就立刻生效。
认罪协议上,温天鑫承认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和太古码头毒品案,温海亮是主谋,黑阿虎是共犯,温天鑫和温天传,刚开始并不知情,都是事后知道。
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内的货物,是一个叫麦头的江湖中人的货,温家、黑阿虎,和联胜的老鬼邓都是合作伙伴,一起做生意。
太古码头中温家仓库内的猪肉,是宋生要的货,美凤和麦头都是经手人。
黑阿虎失踪,是被温海亮给干掉了,不是他亲眼所见,但尸体就在温家大宅当中。
温天鑫懂英文,但他不懂法律专业词汇,不过还是磕磕绊绊地把三十多页的认罪协议给读了下来。
虽然他心里十分痛恨自己的老豆,可让他当污点证人指认自己的亲老豆,他也是做不到的,根本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
“罪肯定需要有人认,不是你老豆背,就是你来背!”
“温大少,你要想明白,温叔现在巴不得你挂掉,他老人家有四个儿子,挂掉两个,还有两个!况且现在温叔有孙子了,身上有温家和周家的血脉,未来不可限量。”
“金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人也差不多,香江是娱乐大都市,信息大爆炸,等您的儿女长大后,肯定会有人记得,但也肯定没有计较。”
“现代社会,祸不及家人!”
“我的话,有点前后矛盾,可这里面的鬼道道,您比我清楚。”
“温大少,你指认了很多人,还指认了自己的老豆,香江是华人社会,礼义廉耻,忠孝仁义,还是要摆在明面上的,虽然私底下都是男盗女娼。”
“拿着名下的资产,外加我给的二百万英镑,离开香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辈子都别回来!”
池梦鲤见温天鑫还在犹豫,就给这位心乱的温大少指了一条明路。
215:神仙来了也难救
远走他乡,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子告父,这在法律氛围气息浓重的香江,也是突破伦理的大事。
温天鑫继续看着剩下的认罪协议,当他看到指认自己老豆是汇丰机场大劫案的幕后主使,他立刻就惊住了,因为这件事很大,资金数额巨大,全世界的主要媒体,都播报过。
他敢肯定汇丰机场大劫案跟温家无关,跟自己老豆无关。
想到这里,他继续往下看,认罪协议上面明确写着,汇丰机场大劫案中被大圈仔抢走的价值十几亿的大金牛,就在太古码头内。
杀人灭口,抢劫越货!这都是上绞刑架的大罪名。
黑阿虎莫名其妙的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湾仔码头十五号,将仓库内的所有物证全都点燃,之后又消失不见。
关员,条子们手上有影像证据,根本无法抵赖。
既然靓仔胜敢把这些事情写在认罪协议中,那就是说明,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些被大圈仔劫走的大金牛,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太古码头的仓库内。
这次温家,不对!这次老豆是彻底没法翻身了!
温天鑫想明白了认罪协议中的弯弯绕,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靓仔胜实在太阴了!他一开始就想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父子两个往圈套中钻。
老豆真是蠢啊!扶起黑阿虎跟靓仔胜打对台,想要吃掉靓仔胜手上的垃圾处理公司。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蠢上天!
在心里骂了几句,温天鑫也知道自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他拿起签字笔,在认罪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关楼这台已经停止运转的发动机,因为温天鑫的签字,又重新注入润滑油,开始飞速旋转。
单丝结将事先准备好的口供交给了温天鑫手中,让他记牢记住。
律政司的审问团队,关楼的审讯人员,坐在会客室内的小塞缪尔约翰逊博士律师团队也接手温天鑫的法律工作,整栋楼的人全都启动。
关楼最大的审讯室也灯光全开,温天鑫在池梦鲤聘请的律师看管下,根据单丝结给出的口供进行问答。
在自己办公室内一直等消息的花炮,等到了凌晨两点,都没有等好消息的到来,他再也坐不住了,就站起来,穿上夹克,把狮子鼻戴好,走出办公室。
但他还没有走到地下一层的班房区,刚走到二楼的审讯室,就发现里面灯火通明,发现本应该在睡大觉的温天鑫,正坐在审讯椅上,接受审问。
这太反常了!
花炮脑中警灯狂闪,律政司的法警正守着审讯室和观察室的门口,他刚往前走一步,就被法警用眼神制止。
“闪开!冇通行证,根本入唔到去!”
不是联合调查组成员的花炮,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往后退。
在观察室内的刘文锋,见到了花炮,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就起身,走出了观察室,来到了花炮面前。
“花炮哥,今天晚上值夜班咩?但我在值班表上没有见到你?係唔係有大 case要忙呀?”
走到了花炮面前,刘文锋得意地跟花炮开了一句玩笑。
“锋哥,你可别糗我了!在您面前,当不起这个哥字!”
“这是有突破?”
“不是我问,也不是我想要撬行,就是撒当丹处长正在值班,他听到楼下吵,就让我下来问问。”
“阿sir们不是去开会,就是休假,现在撒当丹长官最大,他吩咐了,我也只能下来问问,你多啲担待啦!”
花炮讲话很有技巧,先谦虚一下,毕竟刘文锋现在要咸鱼翻身,被雷克顿长官欣赏,葛威也罩着他,不能像从前一样糗他,让这个扑街当众下不来台。
刘文锋见到花炮说话客客气气,也是有点意外,但转念一想,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新靠山了,花炮不敢像从前一样嚣张。
想明白之后,刘文锋笑了笑,开口说道:“温天鑫一切都想通了,他已经选择认罪!”
“联合调查组已经启动预案,律政司的调查人员正在审问温天鑫。”
“具体情况不多聊,这也不是多聊的地方,我正好要跟撒当丹汇报,一起上去?”
现在撒当丹是现今关楼内的最高长官,就算是联合调查组办事,也需要跟撒当丹沟通一下,毕竟这个案子的主办方,是关楼,不是律政司。
因为律政司只能录口供,签署认罪协议,但没有调查权,具体调查,还需要关楼和O记一起来。
求之不得的花炮没有拒绝,他跟刘文锋并排进了电梯,有说有笑的抵达撒当丹办公室的门前。
两人敲了敲门,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时间很晚了,撒当丹并没有进入办公室内的隔间休息,他坐在老板椅上,手指上掐着红万烟。
刘文锋看到水晶烟灰缸内满满都是烟头,立刻明白,这个鬼佬痴线老狗,肯定是在等温家杀手的好信息,不过他没有算赢池生,很快就要被三振出局。
但在直属上司面前,不能太得意,否则容易被穿小鞋。
他赶紧把楼下发生的一切,全都讲出来,只是把班房内的惊心动魄给掩盖住。
“sir,温天鑫已经签署了认罪协议,他现在是律政司的污点证人。”
“根据温天鑫招供,温海亮先生是幕后主使,是江洋大盗,温海亮先生现在有杀人,抢劫,走私,运毒这四项大指控。”
“温天鑫还招供,说太古码头内有罪证,可以把温海亮先生钉死!”
“要不要跟雷克顿长官,葛威长官汇报一下?”
在刘文锋看来,温海亮已经是路边死狗一条,事情已经太大条了,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没人罩的住,百分之九十九的死局。
不过也不能翻,祖家的女皇陛下签署特赦令,就能保住温海亮,可温家拿不出买通女皇陛下的银纸,所以只能乖乖等死!
温家死定了!
温海亮死定了!
继承人反水,这是见血封喉的杀招,作恶作到天怒人怨,最疼爱的大儿子都站出来,当污点证人,上帝来了都救不了!
撒当丹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是时候跟温家切割了。
216:交代
切割!必须要切割!
已经给温家如此好的机会,只要成功,一切就翻篇了。
可牢区内风平浪静,就说明有人在保温天传,还是大人物!
撒当丹在心里立刻做出决定,他咳嗽一声,看向刘文锋,开口说道:“案子是关楼的,既然有了发现,当然要关楼出马。”
“刘组长,你是联合调查组的成员,你去通知联合调查组,让O记派人跟着,也算有个见证。”
“葛威长官临走交代了,这次BBC的采访,对于关楼至关重要,你通知一下卢娜小姐,让她随队拍摄。”
“去忙吧!”
撒当丹抓起话筒,让刘文锋下去准备。
“yes,sir!”
刘文锋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见刘文锋离开办公室,撒当丹就立刻放下话筒,让花炮赶紧把门关上,既然太古码头的货仓内有致命证据,那这个证据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你赶紧出去,去街上的自助电话亭去给温家call电话,通知温家人,说温天鑫已经站出来当污点证人了,让温老鬼派人去太古码头仓库内的赃物给销毁!”
“花炮,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你把你小组的人,全都叫起来,再秘密通知今天晚上值班的军装,只有一队人值班,剩下的人,全都跟你去做事,盯死太古码头。”
“温家的人一到,你就扣人,搞几支没登记的短狗,嫁祸给温家人,在太古码头响几声雷,然后直接扔火瓶,把仓库全都烧了!温家的人全都灭口,一个不留!”
现在必须要跟温家切割,这是撒当丹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太古码头温家仓库的进出口单,都有他的签字,仓库内不管有什么,都是他的罪证,这件事根本捂不住,下面的差佬们会在第一时间就把他供出去,争当污点证人。
想到这里,撒当丹叫住了要离开的花炮,面目狰狞的说道:“把温海亮也叫到太古码头,就说有重要的事要聊!”
死人是不会乱咬的!
这时候也只有死人才让人放心!
看到便宜姐夫的阴毒表情,花炮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他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做,关楼的仓库内,有数不清的短狗,都没有登记。
在海上漂,手上没有家伙,肯定不安全,有时候货柜内也有意外惊喜。
关楼关员为了日后方便做事,都会留出来一些,屈(栽赃)到数。
对于撒当丹要搞大龙凤,花炮还是有点担心的,在太古码头扔火瓶,很容易全家老小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完蛋,就一起完蛋。
要是眼前这位便宜姐夫下台,自己在关楼也待不下去,也得卷铺盖走人。
能卷铺盖走人,这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要是自己之前跟撒当丹搞的事被人发现,肯定得进廉政公署喝司法咖啡,下半辈子都得在小榄班房内迭纸壳。
现在他花炮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见撒当丹没有其他命令,花炮快步走出办公室,去准备瓮中抓鳖的计划。
撒当丹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葛威家中,案子有了突破口,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葛威,再由葛威去通知雷克顿。
温家跟雷克顿长官已经是达成协议了,现在出了变故,必须要给温家一个交代。
桃花妹是第一个抵达关楼的O记差佬,今天晚上值班的火机,正坐在关楼正门前的台阶上,嘴里叼着烟,不停地打着哈欠,见到桃花妹到了,他赶紧丢掉了烟头,用鞋跟踩灭,主动迎了上去。
“桃花sir,温天鑫突然撂了,律政司,关楼立刻提审,听说已经签署了认罪协议,转为污点证人。”
“温天鑫因为身体原因,现在已经送到了圣乔治军医院,律政司派了鬼佬法警看管。”
“我看了全程,温天鑫从白天的一言不发,到了凌晨,就全都交代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不过律政司认为没问题,律政司华人首席检控专员也赶来了,认可了这份口供的真实性,我是个兵,观察室门外站着鬼佬法警都比我官职大,没把我赶出去,已经算是开恩了!”
律政司认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这是规矩,下面的执法机构都不会讲二话,毕竟大家红顶子都在律政司手上握着呐!
罪有人认!黑锅有人背!
这就OK了!
桃花妹苦笑一声,律政司既然同意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如果温家无罪,她到愿意头铁站出来,撑温家一下。
可她手上的证据表明,温家并不清白,头上一堆雷,爆炸只是时间问题!
“桃花sir,温天鑫还招认,黑阿虎是他老豆温海亮干掉的,汇丰机场大劫案也是温海亮指挥大圈仔们做的,现在部分赃款还存放在太古仓库。”
“我感觉班房内肯定闹了鬼,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火机是老差人,神神鬼鬼,阴谋诡计,都见的太多了,甚至不用直觉,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子告父!是大新闻,温天鑫知道温海亮很多的秘密,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证据,送自己老豆去死。”
“温海亮翻不了盘!你要是想当包公,我没问题,随你发挥,但出了事,保证没人撑你,要自己保自己!”
桃花妹知道火机想要为了自己职业生涯拼一把,她无所谓!但她还是提醒了一下火机,现在三大洋行都在关注这个案子,这三大洋行都乐见其成有人站出来把案子了结。
跟律政司作对,顶多是吹冷风,炖冬菇,但要是跟三大洋行作对,肯定能领到一口水泥棺材。
听到桃花妹的劝解,火机也瞬间清醒了,他是想要升官发财,出风头,但他可不想陪着温家一起死。
见到自己的手下伙计脑袋清醒一点,桃花妹就立刻往里走,白凤仙还没有到,她在家里就给郭国豪call了电话,把情况说明。
这位O记实际上的掌门人,其实不关心太古码头案,也不关心湾仔码头十五号仓库案,他参加联合专案组,就是为了湾仔码头出现的大金牛。
桃花妹早就看穿了这一点,但她没有露在明面上,只是在电话中具体的提了一嘴。
用不了多久,郭国豪就会赶到关楼,制定逮捕计划。
桃花妹走进关楼,去找了刘文锋,申请调阅笔录的复印件,省得一会儿郭国豪到了,自己一问三不知。
过了十分钟,白凤仙走进了临时办公室,见到郭国豪还没有到,她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笔录。
半个钟头之后,郭国豪带着十几个O级伙计出现在临时办公室。
“郭sir,狗哥,A仔哥。”
“这是笔录,是律政司敲定的笔录!”
桃花妹将整理好的笔录纪要递给了郭国豪,嘴上提醒了一下。
郭国豪不是白丁,他当然知道桃花妹嘴里的话,是咩意思,他简单地看了一眼纪要,见到是温天鑫站出来搞事情,就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了。
当他看到第二行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的重点段落,居然是汇丰机场大劫案,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关注点猜到,这个桃花妹,脑袋是真犀利醒目!
把桃花妹在心中的重量级提高一级,郭国豪开口命令道:“既然温天鑫招认,汇丰机场大劫案中的赃款,就存在太古码头中,我们应该立刻行动。”
“白sir,你去搞定搜查令!”
“A仔,搜查温家大宅的行动,你来负责,去搜索温家大宅,把黑阿虎给我刮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yes,sir!”
A仔,白凤仙对着郭国豪敬了个军礼,走出略显拥挤的临时办公室。
A仔小组的伙计们,见到小组长离开,也跟着闪人。
郭国豪看向钉狗,开口吩咐道:“你去申请封路,把太古码头附近两公里内的路全都封住,安装路障,每台车都要检查。”
“调集交通警,军装,值班的PTU机动部队,只要有古怪的,一个都不放过!”
“yes,sir!”
钉狗看了一眼桃花妹,让她坚持住,就带着自己的组员伙计转身离开。
“桃花妹,跟我去见律政司的叶秘书。”
郭国豪把口供纪要放进抽屉当中,招呼桃花妹离开。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网中的猎物,已经无处可逃。
躺在桃木大床上,温海亮不停地做着噩梦,他梦见自己第一次出海,遇到船员们反水。
这也不能怪这些船员,温家在天津卫有关系,船可以直接抵达大连港,直接美刀交易,一船最便宜的墨西哥抗生素,可以换十五万美刀,两千克黄金。
白酒红人脸,黄金乱人心!
那一年温海亮三十岁,他拿着左轮手枪,干掉了船长,干掉了二副,又干掉了所有的水手,自己跟两个堂兄弟,一起开船回到香江。
这些罪有应得的人,都该死,但是在船上做饭的小厨娘,多少有点无辜,她是被卷到其中的,什么都没做,可她不是温家人,可能会走漏风声。
所以温海亮就把这个无辜的小厨娘扔进了大海中,没有动手干掉她,但飘在公海上,被海里的龙王吃掉,是迟早的事。
他永远都忘不了,小厨娘最后的表情。
押船回来之后,温海亮就找人师傅订了一张桃木大床,求一个心安。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小厨娘了,可今天晚上小厨娘的脸,一直在他脑袋中不停地出现。
脑海中,小厨娘的脸,越来越清晰,温海亮越来越惊恐,他赶紧睁开双眼,手忙脚乱地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坐了起来。
满头大汗的温海亮,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丝绸睡衣已经全都湿透了。
坐在床上,缓了十几分钟,才从内心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温海亮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床头留一杯淡盐水,他咕嘟几下,将整杯水喝进肚子中。
“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座机,不停地响,将卧室内的死寂打破了。
温海亮心中生出恐惧,他不太想接这通电话,但理智说服了他,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喂!边个?”
“我谁都不是!撒生让我告诉你,温天鑫已经反水,太古码头内有危险品,尽快销毁,不然会有大麻烦!”
“撒生要见你,现在就到太古码头货仓前面。”
“我知!”
温海亮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他没有想到,自己宠爱的大儿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出卖自己。
太古码头货仓内有能威胁到自己的罪证?肯定是黑阿虎藏在货仓内的白小姐被人发现了!
听到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温海亮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赶紧抓起话筒,想要拨打电话,但他的手指刚触摸到数字键盘上,就像触电一样收回来。
电话肯定被监听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自家的电话是不能碰了。
温海亮站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衫,开门走出卧室,守在走廊中的小女仆,也听到了动静,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到了温海亮的面前。
“去把阿全叫来!”
“再把大少奶奶叫起来,去收藏室见我!”
“快一点!”
温海亮吩咐完,就往收藏室走去。
小女仆赶紧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办事,将周淼云和温全请到了收藏室。
“阿全,你开车去自助电话亭打电话,让虾仔带人到太古码头,他知道咱家仓库的位置,带上家伙,准备好火瓶!”
“动作要快!”
温海亮的话,让在场的周淼云,温全一愣,他们都不是细路仔,知道咩叫带家伙,也知道咩叫火瓶!
但老爷已经发话,温全也只能低头做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给老爷和大少奶奶谈话的空间。
“要出大事了!”
“淼云,你现在就给你妈咪文佩call电话,让她回来主持大局。”
“天鑫被鬼迷住眼了!他反水,已经签署认罪协议,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温家不能乱,天天渔场也不能乱,保费不用再续了,可以直接跟靓仔胜谈赔偿了!”
“我要是没猜错,靓仔胜就在等这一天,他会同意的!”
“如果我出事了,温家的生意,全都交给你来掌管,你肚子中的仔,是温家长房的希望!文佩会担任监督,如果我出现意外,我名下的资产,全都会进入温家长房基金会。”
“傅文佩掌管长房基金会到六十岁,之后就是你来接手!”
“我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你可以放心!”
温海亮知道,自己这一去,不一定能回得来,他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下去,省的温家出乱子。
温天传不是自己的仔,所以他不在遗嘱上,也不在温家长房基金会上,温天鑫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家族,他不配拥有,他一会儿就会通知庄律修改遗嘱。
剩下的两儿一女,他们都已经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了,他给这些人留了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幸福,富足地生活下去。
温海亮继续讲着自己的安排,交代周淼云一些注意事项!
217:破釜沉舟
温海亮不相信傅文佩,也不相信周淼云,但他必须要安排傅文佩和周淼云掌握大权,因为他剩下的二儿一女,根本就是游离在长房之外,从来没有在温家的公司历练过。
就算是掌握大权,也会被架空,成为傀儡。
傅文佩当董事长,周淼云成为大班,让剩下的两个儿子成为监管人,进入公司,成为董事,逐渐熟悉公司业务。
温海亮在短时间之内,就想好了温家未来的架构。
温天相胆小怕事,温天火急功近利,胆小怕事这并不是缺点,温家就是在进攻中被人钻了空子,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守成之君,带着温家走出难关。
所以,温天相就是温海亮选的继承人。
至于家族二五仔温天鑫在外面的孩子,也要认祖归宗,成为温家的一份子,交给傅文佩来养育,这样傅文佩手中也有制衡周淼云的武器。
周淼云和傅文佩,绝对不会一条心,也不可以一条心,等到温天相站稳脚跟之后,就可以使用温家长房的名分,股份,去行使权力。
听到家公的安排,周淼云点了点头,自己跟温家其他几房联系并不多,不花个三年五载,根本搞不定,必须要傅文佩出面,毕竟这些年调和温家各方利益的人,就是傅文佩。
温家长房的一切,都是她肚子中温家长房长孙的,谁也夺不走。
见周淼云已经同意,温海亮就让周淼云离开,他要女仆去准备一点吃的,一会要打硬仗,肚子空空,这可不行!
现在都是煤气灶,不是柴火灶,厨师听到老爷醒了,想要吃夜宵,就手脚麻利地做了一小锅云吞,又准备了四道小菜。
云吞是提前一天准备好的,四道小菜也很简单,又准备了几样事先准备好的茶点,送了上去。
鲜虾云吞的味道很不错,加上紫菜,鲜的掉眉毛,不是外面地摊档口可以比拟的,但这样的美味,温海亮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只是吃了一小碗,又吃了两个虾饺,吃了两口绿叶菜。
办完事的温全,也回到了收藏室,站在一旁,服侍着温海亮吃饭,等到老爷把筷子放下,才开口说道:“虾仔已经抵达太古码头了。”
“他给我传了短讯,说太古码头周围风平浪静,没有条子和关员。”
温海亮点了点头,没吭声,他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擦干净嘴上的油渍,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出发,送到庄律的律师楼,地方你知道,庄律就在律师楼等你。”
顺着老爷的手指方向看去,温全看到一堆贴着密封条的文件袋,他赶紧把文件袋拿在手中,二话没说,直接离开。
贴身保镖就站在大门口,见到管家离开,就走进了收藏室。
“你去盯着点,这里没你的事!如果温全有二心,就干掉他!”
亲生儿子都能当二五仔,背叛家族,温海亮现在谁都不相信,必须要留有后手,遗嘱,文件到达庄律的手中,温家就还能延续下去。
贴身保镖是不善言辞的人,他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一切都搞定之后,温海亮才站起身,拿起放在乾隆年间的粉彩瓶上的西式礼帽,戴在头上,走到百宝阁前,按了一下暗处开关,百宝阁的装饰顶端,弹出一个暗格来。
他伸手在暗格内摸了一下,将一个红布包裹取出来,打开红布,一把狮子鼻来。
这把狮子鼻,跟了温海亮很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的大场面,都是这把狮子鼻帮忙趟过去的。
希望这把老伙计,能帮自己渡过这次的难关!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温海亮把红布扔到沙发上,将狮子鼻插进了长衫的口袋中,走下楼。
司机早已经等在楼下,两台车都停到了主楼的大门口。
“不要开我常坐的劳斯莱斯,这台宾利也很招摇,去开买菜用的那台雪佛兰仔,今天晚上要时刻低调,不能张扬。”
温海亮看着自己的劳斯莱斯银刺,皱起了眉头,责怪司机开出来的车太高调了。
“我知,老爷,我现在就去换!”
司机将后座的钞票箱拿下来,放到了温海亮的脚前,然后小跑离开,去车库开买菜用的雪佛兰仔轿车,很快就把车开到了温海亮面前。
时间紧,任务重,现在不是摆排场的时候,温海亮自己拉开轿车后门,拎着钱箱就坐了上去,让司机开车到太古码头。
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可坐在车后座的温海亮有点心绪不安,他手边的钱箱内,装着两百万港纸,是用来买通撒当丹,让他行个方便。
撒当丹都知道了,也就说明是关楼,律政司,O记全都清楚了,自己就算是销毁了证据,也得走一趟律政司,上一趟法院。
天鑫仔知道自己太多秘密,光是内部交易,就够他喝一壶的。
温海亮不怕蹲班房,因为有钱能使磨推鬼,花上一两百万,搞定狱医,变成法外就医,这是非常简单的事,只要给律政司捐点银纸,律政司会出手帮忙搞定的。
就在温海亮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太古码头的大门口。
见到有车出现,坐在车上的虾仔赶紧下车,站在大门口,往车上看,见车上坐的是温海亮,就招了招手。
“停车!”
温海亮也看到了虾仔,就命令司机停车,等到车停稳了,他才拎着钱箱,推开车门,走到虾仔的面前。
“温叔!”
“人已经都到齐了,全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
“全部都冇问题!”
虾仔接过温海亮手上的钱箱,把情况说了一下。
“不错!很犀利!让人守在仓库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这件事搞定之后,我会拿出一百万来犒劳兄弟们!”
温海亮现在就是银纸开路,毕竟马上就要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了,必须要给人吃一个定心丸。
“多谢温叔,我现在就让人去做。”
虾仔让身后的马仔去温家仓库门口蹲着,提防有人搞鬼。
“你在这里等我!”
温海亮直接上了虾仔的车,吩咐自己的司机,在太古码头门口等着自己。
虾仔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蹲在路边的马仔们,上了一台皮卡车,见兄弟们都上车了,虾仔也拎着箱子坐上了副驾驶位。
两台车直接进入了太古码头,门卫室内阿叔正在睡觉,电子栏杆直接抬起,此时的太古码头,是不设防的状态。
车直接开到了温家仓库正前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虾仔,发现自己派出去的马仔们,全都蹲在仓库门前,双手抱头。
几个身穿关员军装的人,正拿着枪,看管着自己的马仔们。
“温叔,事情不太对!”
“要不要闪人?”
虾仔先给了开车的兄弟一个眼神,让他放慢车速,然后扭过头,看向后车座上的温海亮,听老细的命令。
温海亮也察觉到不对劲,但他看到仓库大门前站着的是花炮,也就放下心来,开口说道:“不要怕!自己人。”
听到温海亮的话,虾仔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车内,身上都有家伙,一旦被这些海关便衣查到,肯定要进班房。
但老细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办,让开车的兄弟继续前进。
轿车停在仓库门前,温海亮率先下车,走到了花炮的面前:“撒生要见我,他人呐?”
“温生,不知道这是你的人,多有得罪!”
花炮对着自己手下伙计摆摆手,让他们放人,然后对温海亮说道:“温生,阿sir在仓库内等你,说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您大人有大量,别难为我们这些做事的!”
“不过您放心,有我在,保证您的安全!”
温海亮看了一眼开着的仓库小门,见里面亮着光,有点犹豫,可要是摆不平撒当丹,仓库内的罪证就清理不掉,到头来黑锅还是会扣在自己脑袋上,到时候还是要死。
黑阿虎这个臭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扑街就没有办成一件事。
进有可能死!
不进一定死!
明面上是一条路,实际上就是两条路,温海亮现在没得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虾仔,我就进去五分钟,五分钟到了我还没出来,你就动手,把我抢出来,顺便往仓库扔火瓶。”
“事成之后,我给你五百万,之前的一百万也算数,至于你分给下面兄弟多少,我不过问!”
温海亮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塞进了虾仔手中:“这是信物,拿到温家就有人给你数!”
“记着!时间一到,我没出来,就扔火瓶!”
这些证据不能落在条子们的手上,不然自己和温家都翻不了身,如果被律政司判定温家是三合会财东,香江往后的所有正道生意,都跟温家无关了。
甚至温家比立家还惨!因为立家当时的福寿膏生意,是合法生意,是拿鬼佬执照的。
218:贪心鬼都该死
见老细已经发狠了,虾米接过温海亮的百达翡丽手表,揣进口袋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做。
五百万!他赚一辈子都赚不出来!呢个时候唔拼,几时先拼!
“您放心,我肯定照办!”
温海亮听到虾仔的保证,他也稍微放心,接过虾仔手上的钱箱,让花炮带路。
花炮跟自己的心腹细佬低声嘀咕两句,交代了一下,就在前面带路。
一前一后,两人进了仓库,一走进仓库,花炮就把仓库门关上,强行把温海亮手上的箱子拿过来。
“温生,这是撒生安排的,您请见谅。”
“这边请!”
花炮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指明了方向,让温海亮往前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已经无计可施的温海亮,只能往前走,他心中疑惑越来越重,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穿过一排排的货柜,走了五分钟,直接来到仓库的后门,但仓库后面的场景,让温海亮目瞪口呆。
五六台叉车正在连轴转,十几个流里流气的古惑仔们正戴着安全帽,将仓库内堆积如山的家电,一批批是的往外搬。
太古码头的仓库内,最少放置了十几万台小家电,冰箱,彩电,洗衣机,收音机,开水壶,电饭锅,电风扇,这些都是温家旗下电器厂生产的。
这些电器都已经过时了,可过时不代表不值钱,界河北面缺少家电,黑阿虎已经搞出去一批,卖出去的价格还有的赚。
所以温海亮才没有清仓,没有按照骨折价打包出售,这些都是银纸,十几万台家电,值上千万。
“花炮,呢啲系点回事?佢哋系边家字头嘅人?”
温海亮的脸色很差,实在没憋住,直接开口询问。
“温生,我不清楚,撒生只是让我来请您,这些古惑仔跟撒生无关!”
花炮也不清楚,他来之后,就见到这些古惑仔们正在搬货,去问了撒当丹,撒当丹让自己就当没看见,少招惹麻烦,还说这是上头的意思。
看着有人正在挖自己的肉,温海亮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他分的清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计较这点小事的时候,他继续跟在花炮身后往前走。
两人走出仓库,又穿过集装箱区,才来到了码头卸货区。
撒当丹就站在岸边,正在跟人聊着天。
天色太黑了,温海亮也老花眼了,他根本看不清撒当丹跟谁聊天,只能继续往前走。
“温叔,几日不见,您可憔悴不少啊!”
走到撒当丹身前半米,温海亮终于见到开口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惊的傻眼,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有缓过来。
跟温海亮打招呼的人,就是池梦鲤,他还是那一身见温天鑫的夜礼服,转过头跟温海亮摆手致意。
中计了!
反应过来的温海亮,知道自己跑不了,他刚想把手摸到腰间,就被人抓住手,腰间的狮子鼻也被人抽了出来。
“温叔,大家都是老熟人,不至于一见面就大动肝火。”
菠菜东戴着手套,一手举着黑星手枪,另外一只手拿着温海亮的狮子鼻,又推了一把温海亮,让他往前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胜,我身边的合伙人,都被你拉走了!手段真是高,我这匹老马老了,是该给你这一匹新马让路了。”
“撒生,我们多年的交情,这些年我光现金就给你送了一两千万,其他值钱的金银古董,字画,更是数不胜数,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最后的杀手锏被人拿走了,温海亮彻底没有了倚仗,他只能看向撒当丹,准备发动一下人情攻势。
“温生,很抱歉,我没得选,你这次搞出的飞机实在太大了,上头都要我站出来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整船的人都会陷进去。”
“所以这次我不能站你这边!”
撒当丹也感觉有点为难,但葛威让他把事情搞定,他只能下狠手,了结全部麻烦。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阿胜,这些鬼佬们是狼,肉不够吃,就会吃你我的肉,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温海亮咳嗽一声,凄惨地说了一句。
池梦鲤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听到温海亮的话,他才开口说道:“温叔,其实我们之前合作的很好,没有不愉快,但你这匹老马实在太贪了!”
“年纪大了,就不能太贪,胃口太好,这样肯定会消化不良!”
“孔夫子说过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温叔,你的胃口太好了,你的合作伙伴们对你很不放心。”
“天为被,地为床,还有眼前美丽的海景,该知足了!”
“我丢!起火了!”
“砰砰砰”
池梦鲤看向仓库方向,发现温家仓库内燃起熊熊烈火,空气中回荡着枪响。
海风很大,火苗借着风势,也窜了起来,很快就蔓延到其他仓库上。
“温叔,再见了!”
火已经烧起来了,但火势再大,也烧不没青石红砖,烧不没骨头。
汇丰机场大劫案的几百公斤的大金牛,一直都藏在太古码头温家仓库中,只不过条子们比较废柴,没有找到而已。
雷克顿想要的,池梦鲤已经给了,雷克顿小舅子的建筑公司,只需要出一台推土机,就能这摊废墟处理好,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一切烧光之后,保险公司会赔偿这些仓库主的损失,这些仓库主见到领头的温家被太古搞垮,肯定会变得通情达理,很好说话,毕竟他们都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温家。
“阿胜,你没有赢!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知道是你在幕后捣鬼之后,我就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如果我失踪,或者不明不白地被干掉,就会有人出手干掉你。”
“你和你身后的扑街们,需要有人背锅,我来背!这局我认输,我把所有的罪,全都撑起来,扛在肩膀上。”
“大家合作一场,没必要搞生搞死的,你手上沾了血,这是你一辈子的污点,撒生和花炮,肯定会站出来咬你一口。”
温海亮突然开口,说出一番让池梦鲤等人吃惊的话。
没想到在短短时间之内,温海亮就准备出后手,姜还是老的辣!
池梦鲤在心中感慨了一下,没回答,只是打了个响指。
收到指令的菠菜东,没有丝毫地犹豫,将手上的黑星手枪枪口对准温海亮的胸口,扣动扳机,开了两枪。
两颗花生米射进了温海亮的胸口,温海亮的双腿,立刻就软了,支撑不住身体,直接摔倒在地。
躺在地面上的温海亮,看着池梦鲤,双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池梦鲤这个扑街仔,会如此的心狠手辣,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
杀人魔王是不在乎别人的生死,越是经历生死大恐怖,从鬼门关来回晃悠的主,越是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他没有想到,池梦鲤居然不在乎,甚至都没试探性地追问中间人,没有丝毫地犹豫,就下达了击杀指令。
“温叔,我问你个问题!”
“算了,不打哑谜了!你现在应该已经张不开嘴了!”
池梦鲤看出了温海亮心中的迷茫,于是蹲下身子,凑到了温海亮身边,趁着温老鬼还有意识,继续说道:“你说是银纸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
花生米射穿了心脏,温海亮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嘎巴嘎巴嘴,努力地让自己意识不散,听完池梦鲤这个扑街仔的话。
“其实银纸不重要,温叔你也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说完可以申遗的经典语录,池梦鲤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对着脸色难看的撒当丹说道:“撒sir,收尾工作就不用我来教了吧!”
“一百万现钞已经存进了你在开曼群岛的账户,律政司会为你颁发奖章,奖励你破获如此大案。”
“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可惜了!”
青啤站在路边,一脸痛苦,他用洪门手势比划了个五,意思是只搬出五成来。
十几万件家电,只用一晚上的时间,的确很难全部搬走,就算是多加派人手也很难搞定。
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池梦鲤心痛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太古码头,把主场还给撒当丹。
“等一下!池生,现在已经变成人命官司了,温生给了我两百万,您才给一百万,这不公平!”
“况且,温生仓库内的货物,全都被你搬走,这把大火算是帮你平账了,可这批货,应该见者有份,我不贪心,只要五百万。”
“给我五百万,我风平浪静之后,立刻就辞职,一辈子都不回香江!”
一百万!这个年轻人给的实在太少了!
撒当丹在香江已经待不下去了,各方人马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位知情者,还是风平浪静之后,立刻辞职闪人滚蛋。
赚钱的机会,就这一次,他为了往后的富足生活,必须要敲这位年轻人的竹杠。
“这么多人,你搞得定咩?”
听到撒当丹的话,池梦鲤转过身,一脸微笑地看着撒当丹,开口询问道。
死了一个罪犯而已,肯定搞得定!
现在整个太古码头内,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说躺在地面上,已经咽气的温生是黑,他就是黑的不能再黑的犯罪分子。
同样的,自己要是说池梦鲤是黑,这个自信的家伙,也难逃法网。
撒当丹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给了花炮一个眼神,让这位心腹便宜小舅子准备好。
“好!既然能搞得定,我愿意多花一些银纸,有钱大家一起赚,五百万我会送给你,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信守诺言!”
听到这个后生仔愿意乖乖给银纸,撒当丹脸上露出了微笑,但当他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掉进万年冰窟当中。
“不过这么大的案子,不死一位阿sir,好像说不过去!”
“花炮,动手!”
撒当丹看到池梦鲤手中拿着温海亮的狮子鼻,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他大喊一声,赶紧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可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枪柄,耳边就响起了枪声。
219:证据慢慢浮现出来
雷声不是响在前面,而是响在了后面!
背后开了天窗的的撒当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花炮。
“池生答应我,官升一级,箱子内的两百万,也全都归我!”
花炮看出撒当丹想要说什么,他冷笑一声,把话挑明。
“撒生,你真贪,贪到骨子里去了!”
“做人要讲信用,做生意更要讲信用,撒生已经点头同意了,现在却阵前反悔,这不是跟想要一鱼两吃的温叔一样。”
“放心,这五百万,我肯定烧给你,一张都不会少!”
“一个北爱尔兰鬼佬都敢跟我大小声!扑你阿母!”
池梦鲤走到了撒当丹的面前,拿着温海亮的狮子鼻,对着撒当丹的脑袋扣动扳机,直接将撒当丹的脑袋打成马蜂窝。
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愉快,他掏出手绢,将手上的狮子鼻从上到下全都擦干净,才交给放在了已经挂掉的温海亮手中。
“胜哥,条子应该快到了,我们该闪人了!”
菠菜东听到响彻云霄的警铃声,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身旁,轻声说道,但他的双眼,一直都盯着花炮,生怕这个扑街黑吃黑。
二五仔最不可信,反水一次,突破了内心道德挣扎,往后就顺理成章了。
“搞不搞的定?”
池梦鲤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温家仓库,一脸微笑着询问花炮。
“搞得定!温海亮抗拒执法,持枪击杀撒当丹长官,然后逃走,被我击伤,掉落在海中。”
身为资深差佬的花炮,他举起手上的狮子鼻,对准温海亮的身体,又开了几枪,然后当着池梦鲤,菠菜东几人的面,将温海亮拖拽到岸边,一脚踢了上去,直接揣进海中。
池梦鲤见到花炮如此识时务,他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菠菜东离开,条子们马上就来了,现在不走,很容易被困在太古码头,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躲在暗处的卫国,见到老细已经离开攻击距离,他也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起上车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花炮跟躺在水泥地上,死的不明不白的撒当丹。
花炮眼神复杂地看着地面上的撒当丹,从腰间掏出对讲机,大声地喊道:“出事了!事情大条了!温海亮突然发狂,干掉了撒当丹长官。”
“赶快来人!”
因为用了火瓶,加上海风助威,火势蔓延的很快。
太古码头内就有私人火烛鬼队(消防队),不过这次出动很慢,但也可以理解,现在是凌晨,就算是值班火烛佬们,也回到宿舍睡觉。
等到太古的私人火烛鬼队的三台消防车抵达,整个私人仓库区都被点燃,仓库内的货,成为了干柴,让这堆烈火烧的更旺。
见烧的差不多了,三把高压水枪,才开始工作,进行灭火。
可这已经烧了一个多钟头,仓库区的火,已经开始变小。
接到消息桃花妹,先一步带手下的伙计们来到太古码头,郭国豪正在跟律政司打口水官司,走必要的程序。
“桃花sir,我们来晚了一步,温海亮已经被关员们干掉,这把大火,也是温海亮的马仔们干的。”
“关楼的撒当丹长官被干掉,关楼的法医已经将人抬走回去做尸检了,撒当丹是警司级别的大佬,并且还是鬼佬,律政司和布政司都被惊动了,都派了专人去了关楼。”
火机头脑醒目犀利,他买了两包红万烟,就把撒当丹阵亡的消息刮出来。
听到温海亮已经挂了,桃花妹赶紧拿起对讲机,用总部电台去通知钉狗,让他拿到搜查令之后,就立刻突袭温家大宅。
火势非常大,桃花妹等人也只能坐在车内看着火烛佬们灭火,消防处的灭火车也赶到,十几台灭火车一起作业,用了大半个钟头,才将这场大火给熄灭。
姗姗来迟的郭国豪,没有亲眼看到这场大火,感觉有点可惜,他靠在车厢旁,掏出香烟,准备抽上一支,但发现现场内的烟雾已经足够多了,就把烟塞了回去,揣进了口袋中。
桃花妹戴着口罩,走到了郭国豪的身旁,轻声说道:“挂了一个鬼佬,律政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鬼佬不会犯错,也不能犯错。”
“这个黑锅,肯定要扣在温家的头上,温海亮这位昔日的大慈善家,马上就要变成香江最出名的罪犯狂徒。”
大家不是傻佬,这个案子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大家都非亲非故,肯定不会为了温海亮出头。
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旁边,见没有其他人,就开口教训道:“讲话小心一点,隔墙有耳!”
“要是这话传到沙皮逊这帮人的耳朵中,你只有改行换个营生这一条路可以走。”
“温家在这件事中,不干净,温海亮就算是不死,律政司也会追着咬,现在温家会非常高兴,香江是法律社会,跟江湖一样,祸不及家人。”
“黑锅都让不会开口的死人背了,温家就干净了,到时候给律政司捐个几百万,这件事就翻篇了。”
“十年二十年前,大家都一个鬼德行,后屁股都是屎,你老豆都不例外!”
郭国豪见识过这些华人大亨们做事风格,各个都是贪心鬼,违法的勾当没少做。
听到顶头上司的话,桃花妹也是撇了撇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香江是希望之城,爱拼才会赢。
就在两位上司在聊天,本想汇报情况的火机只能停下脚步,见到了郭sir摆摆手,他才走到两位上司旁边,开口禀报道:“温海亮的尸体捞起来了,被关楼的人带走了。”
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拿出口罩,戴在自己的口鼻上,穿上防护服,开始搜查温家仓库废墟遗址。
全都是灰烬,上百人去在灰烬堆内翻翻找找,希望能刮出蛛丝马迹。
“郭sir,这里发现一具无头尸骸!”
“sir,墙砖不对劲,有问题!”
“sir”
一具无头尸骨率先被找出来,然后就是藏在墙壁中的成捆大金牛。
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在O记探员们的眼前。
220:可怕的收藏品
抵达到宝马山温家大宅时,天光微亮,钉狗推开车门,走下车,看着温家三米多高,气派的铸铁大门,在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不管是差佬,还是古惑仔,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得罪老细。
一旦把老细惹火,随便花一点小钱,就能让你一辈子不自在。
不过顶头上司已经发话,搜查令也申请下来,钉狗就算是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军装伙计们去敲门,按电铃,温家的门房很快就走出来,问明白情况后,通知坐镇家中的大少奶奶。
事已至此,温家也非常配合,门房将大门打开,请O记的差佬们把车开进院子内,宝马山住的都是上海仔的大亨,温家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钉狗已经知道温海亮挂了,温家其他人安全了,他也很配合,让伙计们把车开进大院中。
如果不能一下子把温家按死,那就往后让一步,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温家的门房走到了钉狗面前,开口说道:“这位阿sir,我们大少奶奶请您进去。”
温家的底细,O记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温家大少奶奶是周淼云,是周爵士的孙女,周爵士的五少,是总警司,是九龙区的第二副总指挥,是管人事和财务的,是九龙区的财爷。
不给温家面子,可以,因为温家现在要收起尾巴做人了,但要是不给周家面子,自己这个差佬也不用当了。
“好!”
钉狗为了不丢了气势,也没有多讲话,他直接带着几个伙计,跟在门房的身后,走进了温家大宅主楼。
周淼云应该是收到了温海亮的死讯,她身穿一身黑色旗袍,脸上一点妆都没有,一件首饰都没有戴,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发愣。
沙发的另外一侧,坐着庄律和周家派来的律师们,他们正在忙着手上的文件工作。
“温太,不好意思,这么早就上门来打扰!”
“我们这些当差的,也没有办法,律政司一句话,差佬跑断腿,您多担待!”
“几位大状,这是律政司签署的搜查令,有首席大老爷的签字,华人首席检控专员也在上面签字。”
钉狗掏出搜查令,交到了站起来的庄律手中,跟周淼云解释了一番。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以理解。”
“小翠,你让后厨送来几壶热奶茶,给阿sir们暖暖身子!”
“庄律!”
周淼云看向庄律,想要听这位服侍温家多年大状的意见。
认真地看完手上的搜查令,庄律感觉也有点头疼,这种搜查令,根本没法挡,除非自己不想在香江混了,他把手上的搜查令转交给周家派来的律师。
周家律师也看了看,见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对了周淼云摇摇头。
周淼云好像没看到周家律师的提醒,她继续开口问道:“庄律!”
这一声庄律,充满着警告。
要不你主动站出来,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挡上去,要不你就承认你的无能,说你无能为力,周淼云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其干掉,让这位家公倚重的大状滚蛋。
职业生涯和温家这个大客户,庄律花了不到一秒钟,就想好了选择和答案。
“温太,这是律政司的搜查令,最好配合!”
庄律把话说完,就坐回到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
“既然手续没问题,我也没什么好说,保险箱内有很多商业机密文件,我可以派律师陪同各位阿sir一起调查。”
周淼云懒得跟这些低级差佬们闲聊,她需要回到房间先去睡一觉,然后给傅文佩call电话,让她回来主持大局。
温家家主温海亮挂了,各房肯定暗流涌动,听庄律说,家公已经设立了遗嘱,选好了新话事人,这都跟她无关,谁接手,谁就要赔怡和保险三亿多。
靓仔胜已经把一切都算好了,除了自己跟傅文佩出面外,谁站出来都是死局。
“做事!每间房都要搜查,佣人房也不要放过,车库,轿车,都不要放过。”
“大家都精灵啲,千祈唔好错过任何细节呀!”
钉狗下达完命令之后,就走出了温家大宅主楼,喝着温家后厨提供的热红茶,加了糖,加了奶的红茶,喝一杯,提神醒脑,喝两杯,绝不疲劳。
两队军装,一队O记探员,一组物证组,开始了行动,对温家大宅主楼上下都开始搜查。
喝完热红茶,钉狗把杯子放到一旁的托盘上,就往后车库走去。
走到了车库门前,温家的工人把车库的卷帘门升了起来。
十几台豪华轿车出现在钉狗等人的眼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丢!全都是世界豪车,这些豪车加在一起,最少值三四千万。”
钉狗身后的龙虾,也是被眼前的十几台豪车给镇住了,惊的嘴巴都闭不上。
“饿的饿死,撑的撑死!这就是香江!”
见龙虾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钉狗也是无奈地解释一句,他让管理车库的温家佣人,把车钥匙都拿出来,他要挨个后备箱检查。
“阿sir,车钥匙都插在钥匙孔内,后备箱都没有锁!”
为了方便老爷们开车,车钥匙都插在钥匙孔上,不止车钥匙在钥匙孔上插着,油箱也都加满油。
温家仆人提醒了一下,然后走到了一台劳斯莱斯敞篷跑车的后面,按了一下后备箱按钮,将后车门打开。
钉狗也是涨了见识,自己的雪佛兰仔,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而这些豪华跑车的后备箱,只需要按一下电钮就可以,真是绝了!
学会如何开跑车后备箱后,O记的伙计们就开始行动了,他们各个都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检查温家的豪车,寻找证据。
一台台的车检查,检查的很仔细,车座底下,后备箱的备胎格,一处都没有落下。
钉狗也趁机揩油,走到自己喜欢的跑车前检查,他检查的更细,前机盖打开,看一看最顶级的六缸发动机,又坐在真皮座椅的位置上,感受一下最顶级小牛皮的质感。
太爽了!
“狗佬!有发现!”
龙虾大喊了一声,打断了钉狗揩油,让上司赶紧过来。
“扑街!”
“总是关键时刻打断我!”
“扑你阿母!”
钉狗拍打了一下方向盘,他走下了车,没好气地来到了龙虾的身旁。
后备箱内的备胎暗格底部,躺着两个小透明分装袋,里面都是绿黄色叶片。
一看叶片外形,颜色,钉狗就心中有数,这是叶子,看来温家有飞行员(摆弄叶子的家伙),他拿起来这两个透明袋子,放到鼻子下一闻,味道对了,这就是叶子。
“装起来,这两袋叶子,连一百克都不到!拷不到人的!”
“不过也记录一下,省得我们一点成绩没有,被郭sir骂!”
钉狗把两袋叶子扔给物证组的伙计,让他们把证物装进证物袋中。
一旁站着的周家律师想要开口说话,但他忍住了,因为现在温家风雨飘摇,整个司法系统上上下下都在盯着温家,没人会给温家行方便。
不过两小袋叶子,加在一起一百克都没有,保释金都不用交。
差佬们继续搜查,一处角落都不放过,最后才来到了温海亮日常坐的劳斯莱斯银刺前。
这是最后一台了,钉狗也放松警惕,他让手下伙计们赶紧开工做事,好收队回家,就算是傻佬,也不会把赃物藏在自己车上!
温家大宅主楼都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搜出一堆银纸外,没有检查出任何不妥之处。
身为华人大亨之一,温家保险柜内放个三五百万,这不是问题,如果没有这些数,还可能会被人嘲笑家道中落。
可就在大功告成的时候,才会出现意外。
龙虾打开了劳斯劳斯银刺轿车的后备箱,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鼻而来。
在场的所有差佬们,都在黄竹坑上过解刨课,知道福尔马林是什么味道。
如果温海亮不是喜欢吃泡椒凤爪,那这后备箱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无精打采的龙虾,立刻来了精神,他把目光锁定到福尔马林味道的散发之处。
这是一个黑色的牛皮手拎包!浓郁的福尔马林味道,就是从这个牛皮手拎包中散发出来的。
龙虾往后撤了一步,让物证组的专业人士顶上去。
物证组的伙计们,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塑料布,铺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将牛皮手拎包放在了塑料布上,牛皮手拎包的重量不轻。
物证组的伙计拉开牛皮手拎包的拉链拉开,手拎包内的异味来源,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是一个密封好的玻璃水缸,里面装满了福尔马林水,众所周知,福尔马林水中一般都要泡上点东西,不是尸体,就是剁椒凤爪。
很幸运,这次是尸体,不是剁椒凤爪。
罐子不大,装不下整具尸体,物证组的伙计,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扶正。
死不瞑目的黑阿虎,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条子。
“我丢!扑你阿母!娱乐小报上都说,阔佬阔少们各个都变态,没想到是真的!后备箱内放着一个泡好的人头,就唔怕夜晚发噩梦,瞓唔着觉咩?”
钉狗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痒,有点反胃,但他忍住了,周围都是手下,不能在这里丢人。
大体老师也不是没见过,需要淡定一点!
不过黑阿虎这个扑街,真是走衰运!走背字!跟靓仔胜好好的,马上就要开堂口了,突然起幺蛾子,要过档和联胜。
为了老细过档,这没问题,人之常情,哪里油水厚,大家就飘到哪里。
可成为老细的纪念品,这就有点离谱了!
看的出来,这是真爱,温海亮走到哪里,都带着黑阿虎四处乱串。
周家律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惊天巨雷躲在最后,他不是混江湖的,也不做江湖社团生意,所以不认识玻璃罐子内是谁。
但不管罐子内是谁,这个雷温家都扛不住。
挨了莫佬一脚的温天传,直接肋骨骨折,醒了之后,就不停地哀嚎,刘文锋没办法,只能呼叫救护车,把温天传送到了养和医院。
把人送到了养和医院后,刘文锋让温天传签了无罪释放文书,就转身离开了。
得到消息的傅文佩,张满心,立刻抵达养和医院,去见受伤的温天传。
当温天传得知自己老豆温海亮已经去世,也立刻沉默,他现在对自己的老豆感情很复杂,老豆派人干掉自己,是让他恨的牙根直痒痒,但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也不是可以就地抹掉的。
人是复杂的生物,感情也是没法分AB的。
“妈咪!我不想待在香江了,这次事过后,我想我的婚约应该告吹了,我从一开始就把李蘑菇当朋友,感情的事,不是聊得来就能在一起的,我跟李蘑菇走不到那一步。”
“李家也不会要有满身泥点子的女婿!”
“我想去一个不知道我过去的地方,澳洲就不错,我的英文也过关,医生执照澳洲也认,我想去澳洲去开诊所。”
“满心,我很感激你,但你的事业很好,没必要跟我去澳洲熬日子,我会等你,等到你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就来墨尔本来找我。”
沉默很久的温天传,终于把内心想法讲出来。
经历了一大堆阴谋诡计的傅文佩,也是很赞同自己的仔去澳洲从打鼓另开张,香江是是非之地,只要温天传在一天,狗仔队就会不停把事情抬出来,乱讲一通。
“可以,只要你平平安安,你做什么,妈咪都赞同!”
傅文佩点头同意,温家的乱子到现在还没有完,还有大风波没有到。
靓仔胜满肚子阴谋诡计,很有可能继续拿天传仔做文章,为了以防万一,让天传仔最近几天就去澳洲,也是不错的选择。
能躲出去,就躲出去,少一些是非,比什么都强。
张满心的确不舍的温天传,两人秘密拍拖很久,也算是有感情,但她同样不舍得现在AKB拳赛主持人的位置,TVB电视台的主持一姐汪明荃都要给自己当配角,说明自己的人气很高。
“看来,我只能暂时分开了!我一有时间,就会去墨尔本看你。”
事业比男人更重要,明眼人都知道,温家已经败了!就算是温家没有败,温天传也回不到从前了,不再是温家风流倜傥的四少。
张满心不敢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男人身上,娱乐圈混久了,知道男人是最不靠谱的。
自己的未来,还得自己来拼!
得到傅文佩的同意,温天传在养和医院接受简单治疗之后,就乘坐当天晚上的飞机前往澳洲墨尔本。
周淼云听从了温海亮出事前的嘱托,直接发送通知函给怡和保险,确定天天渔场公司的违约成立,并且无力支付赔偿款。
怡和保险也是按照规矩,向首席大老爷申请资产冻结令,将天天渔场各大股东的名下资产全都冻结,并且判定天天渔场无力支付赔偿金,开始启动理赔程序。
大公司的内部程序非常繁琐,即便有夏佳德帮忙,也走了三个工作日,三天之后,三亿七千万的赔偿金支票,抵达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看着比菜板还要大的特殊支票,池梦鲤很感慨,自己只是过路财神,因为按照约定,这笔数要一分不少地存进香江会当中,购买香江置地发行的廉价债券。
“池生,您这一手很高,现在香江都在猜测,这次温家出了乱子,是枕边夫妻斗法,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只有知情人才知道,这一切是池生您的手笔!”
这三亿七千万存进香江会,自己今年的业绩就达标了!
夏佳德端起红酒杯,品了一口杯子中的酒王,高兴地感慨了一下。
池梦鲤以茶代酒,跟夏佳德碰了一下杯,算是小小的庆祝一下。
221:胜利的果实分外美味
“池生,酒的美味,不可不尝!”
“在酒神的引导下,我们将走向胜利。”
“葡萄酒是灵感的源泉,是生活的慰藉。”
“让我们尽情享受这神赐的佳酿,忘却世间的烦恼与忧愁。”
夏佳德喝了一口杯中价值上千块的酒王,见池梦鲤只喝龙井茶,用诗歌来劝一劝这个固执的男人。
贺拉斯的《酒神颂》,是欧美上流社会酒鬼们的名言,拉新人下水的时候,他们都会用贺拉斯的《酒神颂》。
“酒精摧残意志,迟缓大脑,我不是很喜欢。”
“不过我是俗人,体验不到喝酒的乐趣,你们这些酒中仙,人类艺术事业的推动者,还是要多喝一点。”
做生意,混江湖,是需要冷静,但艺术家们需要感性的碰撞。
夏佳德除了是怡和合伙人,怡和保险的高级副总裁,还是一位诗人,画家,他的画甚至在伦敦城的画廊中售卖,有不少的收藏家购买。
对于艺术,池梦鲤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不过有购买,就有需求,说明夏佳德的画,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滚滚红尘,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相互掂量各自身上的价值。
三亿七千万,怡和保险给非常痛快,是因为大家的合作还在继续,大好局面在前,大家都不准备翻脸不认人,毕竟还有美好的未来。
未来就是希望!
想到这里,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杯子,开口说道:“我听说怡和要售出一批劣质资产,我是个直人,不会拐弯抹角,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我想要得到佳艺电视的股份,我愿意出价两千万现金,购买怡和手上百分之九点三的股份。”
“程怡然现在是腹背受敌,他应该没有钞票去支撑林二少进军电视台的计划。”
“林家想要转型,是因为林家没有人才坐镇恒生银行,没法玩转投行,林二少的亲大佬死的早,不然林家也不会连一家电视台都撑不起来。”
“两千万,这个价码不低,如果我不卖,佳艺电视也不会起死回生,我是拿它搞拳赛,播放足球比赛而已。”
“如果怡和还想进军电视圈,我就退避三舍,如果怡和不准备进军电视圈,那我拿下怡和手上的佳艺电视,对大家都很有利。”
佳艺电视已经是死鱼一条,林二少手里没资金,林屏焱分给他的遗产,早就花的差不多了,程怡然现在需要他搞定银行,借着他的名头做事,所以才源源不断地供给资金给他。
但现在程怡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手上那堆上周做出来的假古董,也只能蒙蒙不懂行的人,等到程怡然还不上贷款,股票行情走低,汇丰银行,恒生银行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说来说去,香江的金手指只有一个,那就汇丰现任大班沈弼。
他点头,李超人就有源源不断的优质资金,他点头,包船王才敢上桌,去跟怡和争九龙仓的控制权。
既然怡和已经把佳艺电视的股份放进出售名单中,就说明林二少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烟筒,从其中挑出一支红双喜来,放进嘴里,顺手把桌面上的雪茄盒往前推一推,让夏佳德自便。
“两千万是比较合理的价格,但不能用这笔数!”
“您明白我的意思咩?”
夏佳德这些合伙人身上都有销售任务,要把怡和评估好的劣质资产出售,怡和手上的股份,是林家白送给怡和的,林二少的想法很精明,因为怡和一年的广告费,最少几千万。
原来这些广告份额,全都是给丽的电视台,香江中文在线,但这两家都是付费电视台,影响力有限,才转到TVB电视。
佳艺电视也是想分这杯羹,因为林家手上有不少的怡和控股股票,跟怡和大班能攀上交情。
“可以,我明天就派人送两千万现金去怡和保险,先存进去,当做短期保单!”
池梦鲤答应的很痛快,青啤今天早上就把数送到陀地,五成的家电,神仙锦给出三千万的打包价,无本的生意,多少都是赚。
几万台家电,很显眼,容易露马脚,差佬们也会盯上,不如让神仙锦一口气解决,自己也少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夏佳德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掀开雪茄盒,手脚麻利地点好一支雪茄,他站起来,走到了窗户前:“池生,我还是第一次来香江的雀馆。”
“听说这里是你的陀地,那你坐的位置,就是陀位?”
池梦鲤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陀地不过是办公地点而已,陀位则不是,这很复杂,是洪门秘密,简单来说,就是什么人站在什么位置。”
“只要是洪门中人,一看位置,就知道各自的身份。”
夏佳德看着油麻地的繁华景象,也是点了点头,香江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形形色色的怪咖,都能在香江找到自己的位置,在香江发大财。
怡和保险支付完补偿金后,就开始跟天天渔场公司进行谈判。
傅文佩和周淼云联手,摆平了温家的老老少少,但也做出了让步,让温天相成为董事会成员,担任副董事长。
天天渔场的新架构已经搭建好了,傅文佩担任董事长,周淼云是大班。
因为温海亮已死,温天鑫出事,被扣在关楼班房内,况且这种目无君父的孽子,就算是出来,也不再是温家人。
在出事之前,温海亮就已经把温天鑫剔除遗嘱,温大少已经不是温家人了。
根据温海亮的遗嘱,温天相成为基金会的执行人,监督人是傅文佩。
温家众人开了三天的会,才把掌门人确定下来。
同意让傅文佩,周淼云来处理,温家的人脉,资金,公司,全都集中在长房,其他几房都只能借着温家这个名头虾虾霸霸,没有多少实力。
周淼云开始代表温家和天天渔场公司跟怡和保险洽谈,但大家都清楚,这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不管是股份,还是公司合并,怡和跟池梦鲤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按计划进行就行。
222:主动上门找麻烦的扑街
BBC的持续报道,让天天渔场公司和温家都成了众矢之的。
子告父!这种违背中华伦理的绯闻,再加上O记从温家大宅内搜查出黑阿虎的人头,和汇丰机场大劫案,温海亮跟温家彻底在全世界出名了。
现在温家大宅的门口,天天都有狗仔队蹲着,想要探听一点小道消息,周淼云和傅文佩不厌其烦,也让她们两个出售温家大宅的想法。
北角实在太挤了,并且北角的地价也翻了很多倍,这个时候出手,肯定有的赚,搬到风水更好的浅水湾,在浅水湾购买一块地,盖一处新的别墅大楼,换换风水。
况且车库内有被福尔马林泡好的死人头,实在太晦气,周淼云为了肚子里的宝贝,也不会继续住下去,生怕沾上晦气。
周淼云已经搬到了半岛酒店,租住一套半岛酒店旗下的海边别墅,当做自己的临时住所。
温家大宅出售,已经提上了日程,正在跟感兴趣的地产公司开聊,宝马山是上海仔们的大本营,金融巨子,宁波船王们都在宝马山上住,都说宝马山风水好。
不过温家大宅的风水已经坏掉了,地产商会把温家的主楼用铲车推掉,在这一块地上,盖上三到五间的联排别墅,利益最大化。
这都是后话!
为了压下沸沸扬扬的舆论,周淼云给池梦鲤call了电话,让其想办法把舆论给压下来。
池梦鲤早就准备好了,他让鼻屎强随便找了两个当红男女明星,让他们在一起炒绯闻,刻意让狗仔队们看到。
然后全香江的娱乐小报都开始公开报道这两位当红男女明星的绯闻,而温家的官司,就只剩下几家权威报社的还在跟踪报道。
舆论风向一变,律政司也开始出手了,温海亮已经挂了,看在温家每年捐给律政司,关楼,差馆的银纸,律政司也没有搞公开审理,只是搞了一场闭门审判。
温天鑫把所有的罪过,黑锅,全都甩给了自己已经永远闭嘴的老豆,他落的一身干净。
华人首席检控专员张杰利亲自上场,担任诉讼方,温家这个官司必输无疑,没有大律师愿意接,只能梁友仁继续出马。
大老爷看了所有证据,听了证人的证言,也认为证据链比较完整,当庭宣判温海亮有罪,罪名成立。
温天鑫因为把所有的黑锅全都扔到了自己老豆的头上,还签署了认罪协议,成为污点证人,因此积极提供证据,出卖老豆。
律政司看在温家每年捐献都不低于三百万银纸捐赠的面子上,直接给温天鑫判了缓刑,当庭释放。
被释放之后的温天鑫,并没有回到温家,而是被周淼云接到了临时租赁的别墅,待了两天,双方谈好条件,周淼云付出每年五十万英镑的代价,保住温家大少奶奶的地位。
温天鑫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都卖掉,不好出手的汽车,唐楼,各种会员卡,也全都交给了周淼云打理,等出售后,再给他打款。
募集完后半辈子的资金,他就在凌晨离开香江,带着他的二奶,彻底跟香江说再见了!
温天鑫已经在伦敦西一区的梅菲尔社区购买了一栋1840年的临街别墅,这里隶属于威斯敏斯特市,西邻海德公园,北靠牛津街,南到皮卡迪利街和格林公园,东边是摄政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温大少就算是跑路闪人,也不肯委屈自己,直接住进了伦敦城地价最高的社区。
温家父子三人,老豆肉体死亡,两个儿子名誉死亡,离开香江,下场都十分凄惨。
一次性解决四场大案,又打掉了龙虎榜上,关楼和差馆都很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是汇丰银行,冻结在金管局的资金,在拿到法院判决的当天,就立刻解冻,允许汇丰印刷新一批货币。
保险公司在确定不是里应外合的骗局,立刻就走理赔程序,按照违约金付钱。
太古集团也很满意,领头羊温海亮挂了之后,算是给其他私人仓库主一个警告,这些私人码头仓库主们,也是欲哭无泪。
仓库直接被烧光,太古码头聘请的建筑公司,动作非常快,只用了不到两天,就把整片私人仓库区收拾干净,保险公司也拒绝赔偿,因为是人为,他们只能准备联合起诉,去申请赔偿。
人死如灯灭,温海亮名下并没有多少资产,几千万而已,股份早就在事发之前全都转移,几千万!律师费都不够!
太古集团也是见缝插针,趁火打劫,在原有的回购方案上多加了三百万。
不能小看这三百万,这些私人仓库主们,都对外出租仓库,仓库被烧,保险公司不赔,他们要赔给客户的货款。
大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合同签署了,拿到太古洋行给出的补偿,去弥补自己的损失。
这些私人仓库主们,不敢去记恨太古洋行,他们只敢去记恨温家。
案子结束之后,温家就把温海亮的尸体运了回来,送到九龙殡仪馆冷藏,并且花大价钱买了一口顶级的楠木棺材。
人死为大,毕竟温海亮是横死的,所以找了香江最顶级的风水先生,请风水先生散温海亮心中的怨气。
傅文佩,周淼云心中都有愧,所以在温海亮的丧事上,很舍得花钞票。
华人社会奉行的社交潜规则很多,但人死为大,肯定摆在第一位,因为人总归会面临死亡,这跟每个人都能喝到可口可乐一样公平。
温海亮很多的老朋友,老生意伙伴们都前往了九龙殡仪馆,并没有避讳媒体,老伙计只是手艺不精玩砸了而已,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位出色的生意人。
池梦鲤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出现在九龙殡仪馆的大门前,袭人古董店有事要忙,所以只有他一人前来祭奠。
游走在江湖和白道,池梦鲤是能低调就低调,菠菜东和阿聪撑起来两把黑色雨伞,挡在池梦鲤的面前,挡住阳光和闪光灯,镜头,他快速地走进了九龙殡仪馆的大门,走进了悼念厅。
悼念厅的大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是写礼单的,池梦鲤掏出信封,交给了收账人,在礼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负责迎宾的周淼云,见到池梦鲤居然来了,也是有点惊讶,但天天渔场和日日鲜合并计划还要仰仗着靓仔胜,她主动迎了上去,领着这个古惑仔往里走。
“池生,你真系够晒大胆啦!我家公的死,你占百分之百的责任,要不是你在幕后算计,我家公也不会这么早就丢掉了小命!”
“手段真是高!真是佩服佩服!”
“猫哭老鼠假慈悲!”
“坑了我家公,你靓仔胜还没有落下一点跟老细反目的污点,现在全香江提起你靓仔胜都竖起大拇指,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何要主动退了一步!”
见身旁没有外人,披麻戴孝的周淼云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温家就是一个烂摊子,数不清的商业纠纷和商业诉讼,光是处理这些问题,就会耗费大笔心血。
“彼此彼此,如果温叔知道身边的至亲之人都在算计他,他也会死不瞑目的!”
“半斤对八两!就不要狗咬狗了!”
“这时候装成白莲花,是不是有点晚了?”
“真是搞笑!”
池梦鲤不想做口舌之争,只是讽刺了周淼云几句,他就快步来到了温海亮的棺椁前,瞻仰了一下遗容。
九龙殡仪馆化妆师傅的手艺真不错,温海亮的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苍老一点,就跟睡着了一样。
瞻仰完遗容之后,池梦鲤走到了灵前,上了三炷香,按照礼官的吩咐三鞠躬,接受了家属答礼,才走到了傅文佩和温天相的面前。
温天相是救火队员,他并不清楚自己老豆是怎么死的,只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古惑仔,是老豆的马仔,在温家最难的时候,看在往日的交情面上,拉了温家一把,同意了怡和的合并案。
“池生,多谢帮忙相助,这个人情,我温天相全都记下。”
温天相的话,让池梦鲤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手跟温天相握手:“您太客气了!我年纪没温生您大,叫我阿胜就可以了!”
“温叔生前很照顾我,我能刮到油水,全都是温叔出手相助。”
“我做的还不够多!”
“温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说,我义不容辞!”
池梦鲤表情很难过,他擦拭了一下因为憋笑而挤出的泪水,让温天相不要客气,有困难跟自己讲。
站在温天相旁边的傅文佩,差点就绷不住了,她真的很想告诉温天相,他老豆之所以这样顶着黑锅而死,全都是这个扑街仔做的孽。
温家最值钱的产业,也被这个家伙一口吃下,然后指使温天鑫这个扑街仔,去指控温海亮。
但这些话不能讲,因为讲出来之后,就是彻底撕破脸,到时候远在澳洲的天传仔会更加危险。
况且现在自己的位置很尴尬,天传仔反水,跟天鑫仔一样,都被家族给除名,一样远走海外。
自己也是参与者之一,帮凶之一,就算是说破天,也没有人会相信。
“温太,节哀顺变!”
池梦鲤跟傅文佩握了握手,客套地安慰了一句。
恢复正常情绪的傅文佩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就跟下一位来宾交谈。
既然来参加仪式,池梦鲤就得把戏演完,他走到最后一排的折迭椅,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烟。
温老鬼的遗像正对着他,但他心中一点都不惊慌,温老鬼活着的时候斗不过自己,就算是变成鬼,也是废柴一根,根本不用惊!
正在池梦鲤掏出打火机,想要点燃嘴里香烟的时候,一个古老的黄铜煤油打火机出现在眼前。
“多谢!”
池梦鲤用右手挡住火,左手放在大腿上,借用这个古老的黄铜煤油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红双喜。
“不用客气!我得多多感谢你,让温老鬼帮忙背了黑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温老鬼是南门集团的香江话事人!”
麦头也是一身黑色西装,除了手表之外,没有任何配饰,他也是在等待着温海亮的葬礼结束。
“温叔要是听到你讲这番话,一定会很伤心!”
池梦鲤猛吸了一口嘴上的红双喜,往外吐了一口烟雾,略显无奈地说道。
身边这个该死的扑街,就是不懂什么叫死者为大!
麦头看了一眼温海亮的遗像,他学着好莱坞大片的电影动作,耸了耸肩,合上古铜打火机,继续说道:“我不喜欢虚伪,喜欢直来直去。”
“你出手解决了温老鬼,省了我很多的麻烦!”
“但你帮我省的都是小麻烦,不过你比温海亮危险,因为你带来的都是大麻烦!”
“货我送上岸,温老鬼负责储存,黑阿虎负责运输,和联胜的扑街们负责出售,四个人,一人负责一环,货在谁哪里出现问题,哪一环就承担损失。”
“胜哥,现在温家这一环出现问题了,我该刮哪一位大佬出来聊一聊?”
麦头看着温家的孤儿寡母,也是感到很无奈。
“既然大家都是道上兄弟,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迎宾的那个鬼女人,是温家的大少奶奶,你跟她开口,她保证给你一个说法。”
池梦鲤把烟夹在手指上,指向正在来回接待的周淼云,给麦头指了一条明路。
“扑你阿母!你还蛮有想象力的!”
“她叫周淼云,是周爵士的孙女,你趁着周爵士还没有咽气,可以跟周爵士掰掰手腕,看周爵士能不能把你的卵子挤出来当蛋黄!”
“兄弟,认栽吧!这些白道的生意人,比江湖黑多了,动动手指,call两个电话,就能你我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好汉给处理掉。”
“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就抹脖子,去跟温叔讨这笔数,今天的黄纸烧了不少,足够包赔你的损失!”
“这位兄弟,我劝你一句,见好就收,你搞了J教授的货,才给那些抢嘢嘅三百万不到!冚家铲,你是经商的天才!”
“你就算是走正行,也会发家致富的!”
“捞偏门就是这样,东面赚,西面赔,忍一忍就好了!”
被掀了老底的麦头也是愣了一下,他眼神中出现了忌惮神色。
“放心!J教授不知道是你动的手,九姑娘也不清楚,但要是二人知道了,肯定会把你的皮扒了。”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站起来的阿聪不要动手,灵堂的气氛,从古至今都一个样,凝重,压抑,一点都不喜庆,留下这个扑街陪自己聊聊天,讲讲笑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胜哥,你讲嘅,我唔系好清楚呀!扒了我的皮,口气真大,都快惊到我了!”
麦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身边的靓仔胜是在诈自己是,他立刻打了个哈哈,就想要遮掩过去。
“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我们没必要打哑谜!我不是温家人,你要找温家麻烦,我不在意!但我要是没猜错,你这个臭西,不是来找温家麻烦的,是来找我的麻烦!”
池梦鲤抽完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跟踩灭,等待着麦头继续开口。
“我只是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水房各个堂口的蛇羹店,药铺都搞到了货,价格还很公道,野味这条路,道上兄弟出来捞的很少,一共就只有几家招牌,”
“兄弟我也是有条友的,就四处打听了打听,发现这批货都是水房放出来的。”
“心里很纳闷,所以上门来问问!希望胜哥能给我答疑解惑!”
麦头说完,就虎视眈眈地看着池梦鲤,想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水房出的货,你应该去找我老顶神仙锦,是不是不认识路?你早说,我指给你,保证你不会迷路!”
“你咩辈分!扮阿公,出来讲数!在这里跟我分AB,大小声,要不要我帮你揾条子出来,让条子们帮你刮一刮货?”
池梦鲤也不客气,直接阴阳怪气地询问麦头,要不要帮他揾条子,让条子帮忙出来断是非。
这番阴阳怪气的嘲讽,让麦头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但他的确拿水房没办法,只要南门集团还想在香江捞偏门,走货,就不能得罪古惑仔们,更加不能得罪古惑仔后面的洪门大佬们。
“细路仔,认栽了!这批货就算是你的,你也没办法讨回来,更何况这批货不是你的!”
“关楼出货,你难道要去跟关楼的鬼佬们去谈判?痴线啊!”
池梦鲤不会承认自己劫了南门集团的货,因为一旦承认,就后患无穷,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把关楼抬出来,就没问题了!
南门集团势力再大,也不敢去找鬼佬们的麻烦。
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捞偏门,都是求财!
听到是关楼出货,麦头也是很无奈,因为他的确不敢去跟鬼佬们大小声。
223:翻篇了!
“细路仔,不知天高地厚!”
池梦鲤拍了拍腿上的烟灰,红双喜什么都好,就是卷烟纸太差了,抽完之后,一身的烟灰。
见麦头不吭声,他继续说道:“我跟关楼官长很熟,要不要我通知鬼佬,让他站出来跟你摆茶谢罪?”
“宋生是在哪里揪出你这个废柴?你老母白生你呀!生块叉烧都比你有用!”
“烂泥扶唔上壁!”
麦头被池梦鲤拿话挤兑了一通,脸上铁青一片,他们彼此都抓着彼此的把柄,况且池梦鲤的货,是从关楼拿的,就算是南门集团,也不敢到鬼佬面前大小声,毕竟捞的是偏门,不是正道生意。
“胜哥,这次我损失很大,但也是我的错,我选错了合作伙伴,要是有可能,我希望能跟胜哥您一起合作。”
这批货的损失,凭借收赃拿到的蓝血,能平账,麦头只是不甘心失败,要知道他这个南门集团在香江话事人身份,不是永久有效的,如果再来一次失败,南门集团肯定会更换话事人。
丢了南门集团话事人的位置,宋生的目光,肯定不会在投向他,他也不会成为宋生集团的继承人。
机会只剩下一次,他可不能错过了!
靓仔胜很不错,江湖最有能力的新人,洪门挂了名的红人,水房堂口多,马仔多,这次的货,水房只用了三天就全都销售出去。
和联胜的老鬼邓,可没有这个本事!
况且靓仔胜手上有龙宫夜总会,这种顶级销金窟,根据食品协会统计,龙宫夜总会在整个新年假期,一共卖出八千三百碗鱼翅,还有一千七百盘红烧翅。
光是龙宫夜总会一家购买的天九翅,就足足有一千三百公斤。
这样的大客户,提着灯笼都难找。
南门集团控制着孟加拉湾的鲨鱼捕捞,直接在海上作业,非法捕捞宽尾斜齿鲨,这种鲨鱼产量高,但鱼翅的质量差,有骨有皮,制成干鱼翅,卖价不高。
只有南非的姥鲨,因为鱼鳍无骨无皮,全都是针肉,才能做出挪威天九翅,至于说香江人最喜欢食的牛皮天九翅,则是鲸鲨,世界上最大的鱼类。
南门集团一直雇佣菲律宾的渔民,进行捕杀鲸鲨。
不过南门集团只是做盗猎和非法捕捞,不做成品加工,鱼翅的制作,还是需要各大海鲜行来加工。
香江一直都是亚洲各种违禁品的中转站,亚洲有价值的野生动物,都需要从香江过一手,进行原材料加工,再从唐人街销售出去。
这条线隐蔽,高效,是一条黄油路,就算是醉汉摔在上面,都能捞到足够多的油水。
靓仔胜手上掌握着销售端,掌握着原材料加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合作?细路仔,你是个生面孔,空口白牙就上来谈合作!你一定是昨天晚上喝蓝妹喝多了,把脑袋喝坏了!”
“找到中人在跟我聊!”
“好了!你已经让我很开心,你可以闪人了!”
见麦头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池梦鲤多少有点纳闷,宋生为何提拔起来一个不懂规矩的细路仔,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商场上乱了规矩,顶多是损失一点银纸,可江湖上乱了规矩,可是要房倒屋塌的,灭门绝户的!
搞不懂宋生在玩咩鬼把戏!
温海亮的丧仪一直搞了五个钟头才散场,池梦鲤拿了一份宾客大礼包,就带着阿聪和菠菜东离开。
葬礼举行完,所有的事情都在加速,天天渔场和日日鲜开始接触,香江并没有托拉斯法案,是允许产业上下链强强联合的。
双方的律师团队开始商讨合并后的细节,日裔商会是非常同意上下端的联合,毕竟合并之后,东瀛海产可以进入香江这座高消费的国际大都市。
单丝结担任谈判团队的法律代表,开始商谈合作之后的职位分配,董事局构成。
因为怡和保险是天天渔场的最大债权人,也派出法律团队进行沟通,温家基金会的监管人是温天相,也在温家谈判团队中,只不过他之前是洋行的职员,不懂商业运营,他只能当傀儡。
经过十多天的谈判,三方都同意了合并意向,签署了合并意向书,开始按照合约一步步执行。
这是香江生鲜海产类企业的第一次大合并,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风波,媒体们都很有兴趣,派出了狗仔队进行跟踪报道。
怡和保险见媒体非常关注合并事宜,立刻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且宣布了天天渔场和日日鲜合并之后的上市计划。
在发布会上,池梦鲤也让单丝结当众宣布了日日鲜在新年假期的总销售额,七天假期,再加上之前的周六周日,九天期间,日日鲜的总销售额搞到一亿两千万。
这一财报放出,直接震撼了整个香江。
没想到才成立不到一年的日日鲜直接打破了香江零售业的记录,即便是连卡佛百货,哈罗德百货这两家英资巨无霸百货公司加在一起,新年假期的业绩也没达到一亿港币。
不光是震惊了新闻媒体,中环的金融公司的股票经纪们也来了兴趣,现在股票市场疲软,四会加上期货的市场预期都不好,股市需要新的蓝筹股。
怡和也没想要吃独食,挑选了几家大的投资洋行合作,准备一起炒作合并后的天天日日鲜。
在池梦鲤的要求下,华仔荣也请出他幕后的老细股王冲来坐镇,大家一起来炒高股价,割韭菜。
发布会上还宣布,周淼云成为天天日日鲜公司的上市大班,她也如愿成为香江会第一位上市公司的女大班,也算是刷新了香江记录。
因为好消息不断,怡和,天天渔场,日日鲜全都加快了速度,法律流程很快就走完,几方律师都已经签字。
在此期间,池梦鲤还出席了葛威的升职典礼,这家伙因为破获了一起举世瞩目的大案,受到了BBC的专访,卢娜把自己的调查内容,在祖家播放。
现在就连下议院的议员老爷们,都已经认识了葛威那一张老脸。
作为幕后棋手的雷克顿,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帮太古搞定了温家,太古大班亲自去跟布政司官长,总督大人聊了聊,帮雷克顿搞定了KCB勋章。
拿到这枚勋章,雷克顿的私人和公开名片上,就可以自称爵士老爷了。
也因为有了这一枚KCB勋章,雷克顿的前途是一片光明,这是祖家和海外殖民部对他雷克顿的认可,往后香江的好职位,都会第一时间考虑他。
甚至有可能在退休之前,坐一坐布政司官长的宝座。
可以说,温家这场局中,雷克顿出场出手最少,获利最多,三头的好处,全都吃完了。
葛威如愿地成为了关楼第一副长官,等到雷克顿滚蛋之后,他就可以成为关楼官长。
池梦鲤为了祝贺葛威升职,顺便巩固未来的合作,送了一张一百万的渣打本票,还有五十万的捐款,帮助关楼的海岸巡逻船队更新一些新装备。
跟着葛威一起升职的,还有刘文锋和花炮两人,因为撒当丹因公殉职,调查处长的位置暂时空缺,刘文锋升职为主管行动的副处长。
这个位置,价值两百万,池梦鲤信守诺言,直接帮刘文锋出了,让他顺利升职。
花炮则去了青衣,成为新界的调查处调查科长,关楼只在乎总部位置,不在乎下面的位置,所以花的银纸少,只用了三十万。
不过对于花炮这个军装来说,他能一步登天,成为新界的差目,已经是天降富贵了,他能在关楼虾虾霸霸,全都是倚仗撒当丹,现在撒当丹挂了,不少人都想要找花炮的麻烦。
这个时候去新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温老鬼的青衣码头,彻底归了池梦鲤,手续已经搞定,温天鑫开价很公平,只要了三百万英镑,池梦鲤当然同意,双方签订协议,将位于青衣的独立码头购买下来。
既然有了码头,就需要有人照顾着,花炮是最合适的人选。
肩膀上多了一朵花的刘文锋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双手举着酒杯,激动地说道:“多谢池生栽培,往后全都听池生吩咐。”
场面话,当不得真!
大家因利聚,必定因为利散!这是天理循环,谁都逆不了天。
但池梦鲤也没有给刘文锋泼冷水,场面上就应该你撑我,我撑你,花团锦簇,热热闹闹,他跟刘文锋碰了一下杯子:“刘sir客气了,往后进出的货物,全都靠锋哥您照顾。”
刘文锋连连说不敢,他又吹捧几句,见记者要给他拍封面照,就告辞离开。
刘文锋走后,跟花炮就凑了上来,他也是表了表忠心,表示之后唯命是从。
池梦鲤也点了点头,表示往后有银纸一起赚,保证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参加完升职宴的池梦鲤,就开始进入忙碌的生活,天天日日鲜按照原计划正式上市。
周淼云带领着一众股东,前往香江会敲钟。
池梦鲤身份特殊,没有前往香江会,而是在电视中看着关于上市敲钟的直播报道。
因为有庄家操盘,天天日日鲜的股价一开盘就被疯抢,从八块八的价格,直接飙升到十二块的价格。
为了吸引散户,合伙炒盘的金融公司,都是十股,五十股的出,然后再由股王冲这个大庄家用高价接,这样一拉一扯,股价直接飙升。
等到中午休市的时候,天天日日鲜的股价已经涨到十五块一股。
夏佳德call来电话的时候,已经乐的合不上嘴,因为他手上也有二十万股天天日日鲜的股票,十五块一股,二十万股就变成了三百万。
同时夏佳德也通知池梦鲤,怡和董事会已经同意以两千万的价格出售手上的佳艺电视的股份,恭喜池梦鲤成为佳艺电视的前十大股东。
说了一句同喜,池梦鲤就挂掉了电话,也把电视机关掉,因为他知道,温家这个局彻底翻篇了。
224:给我名单
三月份的香江,气温也达到了二十多度了,不冷不热,只是空气比较湿润,回南天,只要伸手,就能把空气拧出水来。
池梦鲤躺在一个木笼子中,无神地望着天空,感觉很无语。
太阳很大,空气很潮湿,木箱子很挤。
这款木箱子,是港片爱好者们嘴里的烂梗,当年大D送龙根叔坐风火轮,就是用这款木箱子,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体验一下经典。
温老鬼请了三个污鼠来搞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刮到一个扑街,送了这个扑街污鼠一口水泥棺材,扔到大海里陪小鱼小虾了。
可剩下的两个污鼠,池梦鲤费尽力气,也没有刮出来。
从海外度假归来的李老师,知道了自己的难处,就给自己牵线搭桥,安排了一次见面,对方知道剩下两个污鼠躲在哪里。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池梦鲤同意了这场会面,喝了一杯李老师的酒,等苏醒之后,就蜷缩在木箱子中了。
看来往后李老师的酒,也得少喝!有毒!
车开的很颠簸,即便是空气湿润,也是尘土飞扬,池梦鲤用衣服挡住口鼻,减少尘土进攻。
透过木箱子的缝隙,池梦鲤确定了大致位置,自己应该是已经来到了新界,因为高楼越来越少,路边都是丁屋。
皮卡车进了山,顺着一条土路往山沟中开,一直开到了一间木屋前才停下。
皮卡车司机把车熄灭,推开车门跳下来,走到了皮卡车的后面,打开了皮卡车的箱板,招呼木屋内的伙计们过来,把木箱子抬下来。
池梦鲤感觉自己有点像被抓奸的奸夫,被装进猪笼中,等着被沉塘,这感觉很不好。
逃脱差佬们围追堵截的判官从木屋中走出来,他短短的两条腿,大大的肚子,遮住了小短腿,走起来就跟一个球一样滚动,很有喜感。
池梦鲤不确定谁是判官,但他看过数据清理公司全部员工的照片,对这个侏儒男人有很深的印象,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小皮球,就是判官。
“把木箱子打开!”
“我已经讲咗好多次,我最憎呢种运货方式!”
判官看了一眼木箱子,他再一次跟自己的手下们表明,自己很讨厌这样的运货方式。
他走到木屋前的遮阳棚中,坐在了沙滩椅上,一旁的破木桌子上的冰桶中,掏出一瓶冰镇啤酒,用牙咬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判官的手下们赶紧把木箱子打开,把池梦鲤从木箱子中释放出来,顺便把一旁的密码箱子也提起来。
池梦鲤的双腿因为蜷缩太久,供血不足,有点站不稳,判官的手下们很绅士,直接把他架起来,扔进了判官对面的木椅子中。
都是些粗鄙之人!难登大雅之堂!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坐直了身体,对着对面的判官说道:“判官先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面对面,但绝对不是我们第一次打对台。”
“干掉了你两个手下,我很抱歉,我愿意做出补偿,一枚女人头,因为那两个扑街,只值这个价!”
池梦鲤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雷公雷母不是我的手下,他们只是任务承包商,我给的花红,是别人的三倍,难度也是别人的三倍!”
“接受花红,就代表接受任务,接受任务,就代表接受风险,这个风险中,就有被人干掉这一项!”
眼前的扑街,判官并不陌生,知道靓仔胜干掉了雷公雷母,他也很通情达理,没有追究,雇主给他的任务,只是困住靓仔胜。
雷公雷母最合适,所以就给雷公雷母下花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理!
什么是天理!天理就是道,是运行法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见到靓仔胜没有火,判官从桌面上摸起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来,扔了过去。
“多谢!”
池梦鲤一把接住丢过来的一次性打火机,他点燃了嘴里的红双喜,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往外吐了一个烟圈,大半天没有抽烟了,快憋死他了。
“箱子里面是咩嘢?”
判官三两口就把一小瓶啤酒给喝光,他把瓶子扔到一旁,看向正在拿刀撬密码箱的手下,疑惑不解地问道。
“只是见面礼,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大家第一次见面,我空手而来,肯定不像话!”
池梦鲤往外弹了弹烟灰,不咸不淡地说道。
拿刀撬密码箱的判官手下,见到池梦鲤特别淡定,根本不像是被俘虏的,更像是来做客,就气不打一处来,掏出别在后腰的短狗,快步来到了池梦鲤的身旁,枪口顶着池梦鲤的脑袋。
“判官先生,恕我直言,这是不太礼貌的做法。”
“我很久以前就发誓,绝对不会让人用短狗指着我的头!”
“我给出了我的善意,判官先生,该你给出你的善意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拿枪顶着自己脑袋的痴线,判官是一条危险的毒蛇,他的躯体,是他的伪装,可痴线们总是忽略他身体内强大的力量。
“抱歉!总有人看不清形势!”
坐在椅子上的判官非常认真地跟池梦鲤道歉,然后拿起冰桶旁边的黑星手枪,一枪将自己脾气鲁莽的手下脑袋打开花。
脑浆,鲜血,溅了池梦鲤一身,他看着身上两万港币的阿玛尼西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手拎箱旁边,输入正确密码,将箱子打开。
里面都是一捆捆的英镑,都是二十元面值的,他端着箱子,走到了判官身旁,将木桌子上的冰桶,啤酒全都扫到了地面上,将一箱子的英镑倒在了桌面上。
桌面上堆满了英镑,周围的判官马仔们眼睛都瞪圆了,他们这些衰鬼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纸。
池梦鲤把嘴里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一脚踩进泥土中,湿润的泥土将烟头包裹,炙热的烟头只发出一声滋滋,就彻底熄灭。
“这里是一百万英镑,全都是二十面值的,很好流通!任何一家换钞店都会收,给你换成港纸!”
这一百万英镑,当然是伪钞,江湖儿女手上哪有干干净净的米,只要能正常流通,什么米不是花!
池梦鲤手上有两张电板,袭人给他找了一批老师傅,加班加点地生产出一大批伪英镑。
“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并且我发现,我这点小麻烦是判官先生您带来的。”
“你说的话我很赞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只是一单生意,一笔花红而已!”
“在来之前,我已经解决了一个麻烦,但我知道,麻烦会一股脑的找上门,解决了一个,还会有两个!好了!不拐弯抹角了!我要剩下两名污鼠的名字!”
池梦鲤又点燃了一支红双喜,往外吐着烟圈,让判官看在英镑的面子上,把那两只污鼠给卖了。
英镑谁都喜欢,判官看着桌面上的英镑,他很满意,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大家角色不同,目的也不同!”
“但我现在是刀俎,为何要在意鱼肉的看法。”
“胜佬,在江湖中,你是有垛子,有金字招牌的江湖成名大佬,但在这荒郊野岭中,你只是一块死肉,银纸归我,秘密也归我,我送你上西天,再去领花红,两全其美!”
池梦鲤来之前,就想象到这个画面,他抬起手腕,见自己的金劳还在,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开口说道:“你还有五十秒不到!”
“你的马仔开车技巧很好,给你多争取了五十秒!今天晚上的晚饭,要给他加一个鸡腿!”
池梦鲤站起来,看向山谷内的玻璃大棚,这些玻璃大棚占地最少十亩地,整个山谷内都被平整完,十多个造价不菲的玻璃大棚依次排开。
三台柴油发电机正在工作,一口水井正在不停抽水,离的最近的玻璃大棚内灯火通明,甚至比室外还亮几分。
傻佬都能看明白,判官正在搞副业,这些玻璃大棚中,应该是叶子树,因为需要足够日光,需要大量的水,除了牛油果,柠檬外,就剩下叶子树了。
没想到判官居然躲在新界的深山老林中当农夫!
不过这条路选的很好,因为香江现在满大街都是白小姐,猪肉,K仔,可可精,差佬们见到蓝精灵和叶子,只会收货,不会拷人。
香江的差佬们都是见过世面,看不上这种小打小闹。
不少出来玩的凯子们,也是很有理智的,他们更多去碰叶子,蓝精灵,不会直接上手就搞白小姐和猪肉。
“大手笔!”
面对判官的威胁,池梦鲤一点都没有惊慌,他拍了拍手,由衷的地佩服了一下判官。
香江江湖之所以如此热闹,全都因为判官这些扑街敢想敢干,行动力超强,有这些行动力超强的虫豸在,香江绝对永无宁日!
“我最近正在读《创世纪》,记住了一句经文,于是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
“其实耶和华给了所多玛和蛾摩拉很多机会,但这两座罪恶之城都放弃了,他们嘲笑着万能的华哥,认为华哥不会动手。”
“最近香江正行生意不景气,每家店都在打折,不光是正行打折,江湖也在搞打折销售,尤其是红俄军火,我搞了五枚RPG-7火箭筒,听说这种武器很受黑鬼们的喜爱。”
“黑鬼们用RPG-7火箭筒,给鬼佬们的坦克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池梦鲤伸了个懒腰,看着玻璃大棚缓缓说道。
“干掉一个扑街,不用五十秒,一秒钟就足够了!”
“但是我很好奇,五十秒之后会发生咩事?”
“胜哥你再神通广大,也没法让肩扛火箭筒飞行十几公里,准确地打中这个山谷吧!”
“如果胜哥你能说动鬼佬们,往新界扔一枚导弹,我也无话可说。”
判官举起黑星手枪,对准池梦鲤的头,冷冷地说道。
“五十秒过后发生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判官先生免费告诉我名字!”
“等等!我看看时间,十.九.八.七.”
“来了!”
池梦鲤话音刚落,一台直升飞机就从海岸线飘过来,很快就抵达到山谷的上方,一个头戴面具的扑街,拿起一架肩扛火箭筒,就对准了下方的玻璃大棚。
一声划破空气的啸声传出,火箭弹划破长空,撕碎空气,砸在最远处的玻璃大棚上。
一座造价昂贵的玻璃大棚直接被炸碎,阻燃剂让叶子树变成火树。
判官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五十秒之前,他还是胜券在握,五十秒过后,情况就彻底逆转,这不科学!
但眼前的火海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法克!叼那星!冚家铲!
一座玻璃大棚的造价是几万块,塑料板的透明度不高,根本没法用,只能用玻璃。
日照灯的瓦数不够,要想买专业实验室级别的日照灯,需要下订单,最少要等五个月才能运到香江。
在心中大骂了三声之后,判官才稍微平静下来。
“判官先生!判官先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江湖上你这样的痴线有很多,不止你一个。”
“告诉我名单!负责上帝华哥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祂老人家会降下天火惩罚你的!”
“火雨淋身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识相一点!”
池梦鲤看着眼前的火雨,非常满意,这样的场景,在西非常见,但在亚洲已经差不多绝种了,当然你要是去河内,也能感受一下动荡。
因为内心太激动,导致他有点口渴,走到了木桌子的旁边,拿起一瓶高度伏特加,咬开瓶盖,喝了一口。
马尿!
绝对的马尿!
池梦鲤摇了摇头,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看向判官,希望这个扑街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浅显的道理,应该不需要人教!
225:免费名单
“判官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还有四颗肩扛火箭弹,这四颗火箭弹,足够把判官先生您的叶子树全都变成火柱!”
“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时间不等人!”
池梦鲤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镶钻金劳,提醒了一下身旁没有下决定的判官。
判官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玻璃大棚,又看了一眼头顶上盘旋的直升飞机,他恨的咬牙切齿,但也毫无办法。
植物不是化学合成物,需要生长周期,需要时间成本,叶子树成长起来到收获,最少需要六个月,他可不想在深山老林中再待上六个月。
“波士!”
判官开口,讲出来一个名字,焦急地看着半空中的直升飞机,希望直升飞机上的扑街停手。
“波士已经被我干掉了!另外两个名字!”
听到名字,池梦鲤就想起了那位茶餐厅伙计,拎着一个手拎箱,说是送餐员,进了办公室后,就准备用竹筷解决自己。
不过身为污鼠,身手不太好,只一个回合,就被自己给干掉。
“阿米娅!”
“谁?”
直升飞机的噪音有点吵,池梦鲤有点没听清判官的话,他再一次拧开伏特加的盖子,将瓶子内的伏特加全都倒在了英镑上。
“阿米娅!”
“客人刚开始的确下单三人,但最后反悔,减掉一人,你干掉一个,那就只剩下一人,那就阿米娅。”
“白送给你一句忠告,阿米娅不是江湖中人,她是特工,只是她效忠的主子已经垮台。”
判官在倒计时来临之前,把名字给了靓仔胜,并且提醒了一句。
阿米娅不好惹,最好能被靓仔胜搞定解决,不然自己也得出手,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摆平。
“还有一个小问题,一个小小的问题,温叔不是江湖中人,他要想解决我,只能派他手下的渔民们,但这些渔民有勇无谋,不成气候。”
“有人帮他牵线搭桥了!我想知道中间人的名字!”
池梦鲤举起手,对着直升飞机比划了个一的手势,让坐在直升飞机上的攻击手,停止攻击,然后继续询问判官。
“我是经纪,不可能透露搭桥的中间人,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以后也不用做这一行了。”
判官想都没有想,就立刻拒绝,露了桥,他往后也不用做这一样了。
“那就抱歉了!”
池梦鲤把自己的大拇手指冲下,让直升飞机上的攻击手,继续做事。
坐在直升飞机上的卫国,他继续往手上的红俄货装填弹药,他好久没有玩火箭筒了,他轻车熟路地装填完毕,然后把火箭弹瞄准玻璃大棚比较集中的位置,扣下扳机。
一枚火箭弹摇曳着火花喷射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卫国往后仰,提前已经绑好安全带,有惊无险。
火箭弹准确地炸在了三个玻璃大棚的上方,爆炸的冲击波,将玻璃全都震碎,火箭弹中的助燃剂直接洒到了叶子树上,三个玻璃大棚,上千棵已经培育好的叶子树全都被点燃。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于芥末烤熟之后的香气,虽然工序少了好几道,但是效果大差不差。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还有三枚火箭弹,倒计时又开始了!”
“判官先生,我不是在跟你嘻嘻哈哈,吹水逗闷子,你是想要叶子树!还是保住桥!这都都由你来选。”
池梦鲤又给直升飞机上的卫国比划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准备,准备下一轮的天降火雨。
一连被炸没四个玻璃大棚的判官,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直升机上的扑街,又看了看这个扑街瞄准的方向,心如刀绞。
直升飞机飞行的高度,拿短狗是打不到的,加上又有空气乱流捣乱,仓库内的几把长火也很难起效果。
还有三枚火箭弹,可以搞定自己这里百分之八十的玻璃大棚。
“是宋生的情人美凤!”
判官咬着牙,心里滴着血,把中间人的名字给供出来了。
池梦鲤对着直升飞机比划了个等待的手势,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最近遇到的麻烦,全都跟宋生这伙人有关系,看来真得跟宋生斗到底了。
“胜哥,今天这笔账,我往后会跟你算!”
判官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等一下!”
池梦鲤掏出烟盒,又挑出一支红双喜,用判官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
“我这个人很有时间,你要想玩,我可以陪你玩,玩一辈子都没问题!”
“多谢判官先生的免费名单!”
话说完,池梦鲤就取下嘴上的红双喜,精准地弹到英镑钱堆上面。
伏特加度数很高,见火就着,钱堆升腾起明火来。
池梦鲤看着钱堆着火,他满意地往前走,上了皮卡车,掉了个头,就顺着来时路离开。
判官看着池梦鲤潇洒地离开,脸色铁青,见到马仔们笨手笨脚,还没有扑灭钞票上的火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用自己的小短腿,一脚将桌子踹倒,然后用脚去踩灭火焰。
“铲土!拿土盖在火上!”
马仔们立刻反应过来,开始挖土,洒在火焰上,企图挽回还没有被烧毁的英镑。
“阿米娅?”
“是的!阿米娅!”
池梦鲤坐在老板椅上,一个大转身,正对窗户,看向外面的街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的春天。
袭人盘腿坐在桌面上,脑海中开始搜索着这个名字,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小山东,希望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可以刮出蛛丝马迹。
“胜哥!”
菠菜东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大喊了一声,但见到袭人不雅地坐在办公桌上,赶紧转过身,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
“袭人姐!”
“早上好,东哥!”
袭人知道菠菜东来有事要聊,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百褶裙,就离开了办公室,返回到古董店,今天有中间人介绍的客户上门,他们手上有一堆古董。
都是界河北面的外销古董,用来赚外汇的,荣宝斋的大名,中外收藏品圈子是很响亮的。
这些古董都是白菜价,但只收美金和英镑。
现在袭人手上别的不多,就英镑最多,但跟荣宝斋这种背景复杂的客户谈生意,最少交实底,不要搞出不必要的麻烦。
见袭人离开办公室,菠菜东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竖起大拇指,开口说道:“胜哥,您就是火力壮,陀地养着两个条女,一明一暗,一主一副,真是巴闭!”
听着菠菜东不着调的话,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卷纸,就砸向了这个扑街仔,糗大佬,真是不知死活!
接过卷纸之后,菠菜东坐到了拜门大佬的对面,将卷纸放回到办公桌上,拿出烟盒,挑出两支烟来,第一支放到耳朵上,另外一支双手递给坐在对面的池梦鲤。
池梦鲤接过香烟,放进嘴里,让菠菜东帮忙点燃。
“我昨天晚上收规费,新来的四个扑街,各个都不服气,不过还是守字头规矩,全都如数交了!状元那个臭西说想要见胜哥你。”
把烟点燃后,菠菜东嘴里叼着烟,往外喷出一个烟圈,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红杉鱼掏出来,一捆捆的红杉鱼,全都码放整齐。
“胜哥,最近泊车档生意不错,兄弟们都很开心。”
“但年已经过完了,生意也进入到淡季,是不是减少一点人手?”
一共是十万块,这是整个水房油麻地堂口三天的抽水。
池梦鲤拉开抽屉,拿出账本,在上面写了个五万块,然后亲自点了点,抽出两万块,扔给菠菜东。
“既然是淡季,泊车档的泊车费当然要降下来,不过这事不急,我想想之后再说。”
“人手不能切,要泊车,要挪车,还要洗车,咪表妹每半个小时要走一圈,大家都赚的都是辛苦钱,人手要是不够,很容易出问题。”
“这些瞳党整天在大街上闲逛,油麻地的生意就不会好,凯子们是来开心的,不是来找刺激的。”
池梦鲤把属于自己的三万块收到塞进抽屉中,剩下的五万块,也分成三份,一份是记在堂口账上,当医药费和保费,另外一份是给直属马仔们的薪水。
最后一份,也是最少的一份,是上交字头的抽水。
“黑阿虎挂了之后,堂口缺个白纸扇,要不然我周周都要去陀地见老顶。”
“老顶不烦,我都快烦死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每次回来都要喝一大碗酸梅汤泄火气!”
“现在下面的兄弟们谁够辈分,要脑袋醒目,手脚干净的!”
“愣头愣脑,傻乎乎的青头佬,我可不要!”
水房的各个堂口,都是揸fit人一手遮天,白纸扇就是摆设。
但字头就是怕揸fit人一家独大,才每个堂口选出一个白纸扇来管账。
池梦鲤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无所谓谁当白纸扇,谁辈分够,手脚干净,就选谁上来坐。
反正就是个摆设,划出几个场子,就当给白纸扇养老了。
226:扑街也有用处
菠菜东是头马,是草鞋。
现在江湖规矩不像从前了,虽然还是非红棍不能站出来选坐馆,但继承大佬的堂口可不需要这些条条框框。
头马日夜陪在揸fit人的身边,堂口的生意,运转,头马都清楚,字头为了堂口不乱,也会站出来撑头马上位。
菠菜东的垛子现在很响,算是水房明面上的江湖大佬,油麻地现金王的垛子,江湖上都清楚,能跟大哥成,大佬原抢长红,这本就是资历。
况且神仙锦不会让菠菜东一直当草鞋,字头肯定要找个机会让菠菜东上位,成为红棍。
既然能当红棍,又何必去抢一个有名无实的白纸扇!
“辈分够,脑袋犀利,手脚干净!”
“胜哥,你是在难为我,这样的人才,肯定不会来当古惑仔,早就去揾正行了!”
菠菜东说的也是实话,香江现在各行各业都缺人才,有学历,有能力的都去混洋行了,没道理来混古惑仔。
“胜哥,状元想要见您,就是打着靠过来的想法,状元的拜门大佬早就挂了,他是被叔父们给坑了,这个扑街很有想法。”
“烟铲强这帮扑街,因为没有搞定黑阿虎这个臭西,只分到了夜市的档口,大部分地盘都到了状元的手里。”
“烟铲强这些人,肯定不服气,所以一直搞搞震,拆状元的台!”
菠菜东把成捆的红杉鱼揣进了口袋中,他实在没有靠谱的人选,但他想到状元这个扑街。
池梦鲤一边抽着烟,一边拿着打火机,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状元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烟铲强虽然替神仙锦蹲的班房,心中有怨气,可神仙锦已经是水房的坐馆,并且已经坐完一届,马上就要连庄了。
神仙锦身强力壮,在坐馆这个位置上,待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现在各个堂口的揸fit人,都是新人,都是江湖后生仔,各个都根基不稳,所以都不急着上位。
心中就算是有天大的埋怨,烟铲强也不敢表现出来,得像擦粉笔字一样,把心中的怨气给消掉。
至于其他两个扑街,他们也是替人蹲苦窑上位扎职的,上头有大佬,有叔父辈罩着,只有状元是无依无靠,神仙锦为了不让字头内的兄弟们说闲话,才塞进去的。
无依无靠的扑街,最好操控,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他肯定会牢牢抓住。
“黑阿虎的水烟生意,转交给状元,但他是红棍,没法当白纸扇,让他当收租佬,每个月的数还是阿东你来收,堂口的账本交给他。”
“记住,是你做好之后,交给他!”
既然是菠菜东推荐状元,那就说明状元请了跟菠菜东有交情的中人,给了菠菜东很多的好处。
池梦鲤不介意菠菜东拿好处,大家都是好兄弟,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状元不是自家兄弟!”
“刮油水可以,要是你真掏心掏肺,会吃大苦头的!”
“状元这个臭西,就是一条野狗,喂不熟的!你要是昏了头,可别怪我这个当大佬没提醒你!”
给菠菜东敲敲边鼓,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按进水晶烟灰缸中,轻声说道:“吉眯马上要开堂口,之前黑阿虎插旗的地盘,全都划给吉眯。”
“亲兄弟,明算账,跟吉眯的账本,全都算好,这是要上交给字头的,省得往后有纠纷,既然要分家,那就大气一点,毕竟我是他的拜门大佬。”
“从堂口的账上提出两百万来,转交给吉眯,不要让道上兄弟们讲我靓仔胜是孤寒鬼!”
“还有没有正经事,要是没有,我们去骨场洗三温暖,身体乏,骨头紧,找个骨妹松一松!”
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身体有点紧,需要放松一下肌肉。
“还真有正经事!华仔荣睇我,说是想要请胜哥您吃饭,说聊聊生意。”
“不知这个扑街搞咩鬼名堂!”
菠菜东把正经事讲出来,让坐在对面的胜哥来定夺。
华仔荣找上门,是迟早的事,池梦鲤花了两千万,购买了佳艺电视百分之九点八的股份,华仔荣背后的老细程怡然肯定是坐不住。
程怡然不准备进军电视界,但程怡然的好兄弟林二少,就不一定了!
林二少跟缪骞人闹绯闻,就是为了炒佳艺电视的知名度,林二少和林三少正在跟程怡然联手,在股市中刮油水。
程怡然能摆平鬼佬们,全都是靠林家,肯定要帮林家兄弟把这件事摆平。
“见!点解唔见嘅!”
池梦鲤早就想见一见程怡然,金手指当年可是让李超人都感觉到麻烦的佬仙,不过程怡然很知道进退,他只刮散户,不坑庄家。
“好!”
“我过几天再给华仔荣call消息,让这个老扑街多等几天!”
“炮台街新开了一家三温暖,骨妹很正点,手法也很好,洗完澡,按完摩,我请胜哥您去吃曾老九吃干炒牛河!”
所有事都聊完了,菠菜东站起来,招呼着大佬赶紧走,好好地放松一下。
“你个扑街仔,比叉烧都没用!请大佬吃午饭,就吃干炒牛河!孤寒仔一个!”
池梦鲤把账本,银纸全都锁进保险柜中,又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跟菠菜东一起有说有笑地往下走。
茉莉还没有撤回去刑事情报科当差佬,因为太古码头的毒品案,报告还没有搞定,结案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走完程序。
所以在没有走完程序之前,她还得在宏升雀馆继续开工做事。
衰仔靓仔胜,别的不说,对手下细佬马仔们还是很大方的,在宏升雀馆睇场的古惑仔,一人一天可以拿到一百块,白吃白喝,还有免费烟抽。
一天一百块,跟国中的老师赚的一样多。
茉莉坐在柜台前,喝着靓仔胜早上买的杨枝甘露,无神地看着阿公师奶们打麻将。
见到靓仔胜和菠菜东两个扑街有说有笑地走下来,她也来了精神,上一次太古码头毒品案,让她拿到了晋升名额,只要返回差馆,就可以参加考试。
但如果在静默时间内,自己再搞出来一点动静,是不是还能往前走一步,两柴参加晋级考试跟三柴参加晋级考试,往后的待遇根本不同。
三柴每个月薪水能领到四千块,但二柴才能拿到两千多,相差三分之一。
三柴升了职,见习督察的薪水中,会多出五百块的职位薪金,而二柴就没有这个待遇。
想到这里,茉莉立刻站了起来,来到了池梦鲤的身旁,一把搂住池梦鲤的脖颈。
被突然袭击的池梦鲤,也是非常的无奈,这个颠婆一直缠着自己,任务结束了也不闪人,天天在宏升雀馆白吃白喝,还管自己要工钱。
有时候买大牌没有银纸,还要抢自己的钱包!
要不是看在这个颠婆也是卧底,自己早就K她一顿了。
“我们要去三温暖,去按摩,去找妹妹!你跟上来做咩啊!”
茉莉就跟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池梦鲤赶紧表示自己只是去三温暖,去放松一下,不是去接头。
“正好!我也要去骨场松松骨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去骨场是真是假,去了才知道!如果真是骨场,也没有关系,正好省了一笔钱,也可以松松骨头,茉莉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池梦鲤拿这个扑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正在雀馆门口洗车的喜仔,见到池梦鲤一行人出来,听到要去骨场,他就把手上的抹布扔给身边一起洗车的马仔,自己穿好西服,跟了上去。
一行人没开车,直接去了上海街街尾的骨场,骨场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上午时间一般生意不多。
三温暖的服务生,当然认识池梦鲤这位江湖大佬,赶紧去通知前厅经理。
“胜哥,好久不见!”
前厅经理听到服务员的报信,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咩事!骨头比较硬,来捧捧你生意!”
“一人一瓶汽水,算在我的账上!”
三温暖一直很配合,允许开泊车档,也愿意拿出一成抽水养睇场马仔,还准时交规费。
这样守规矩的大水喉,池梦鲤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三温暖的老细也不是没有赚头,这家三温暖在包房开局坐庄,牌手是池梦鲤帮着搞定,安保也是池梦鲤派人搞定的。
三温暖的老细要自己放数,池梦鲤也没有跟他计较,点头同意了,只是要不回来的数,最后还得他出手搞定。
“多谢胜哥,您每次来,都照顾兄弟们,兄弟们都竖起大拇指,夸胜哥您大气,大方!”
“贵宾区刚清理完,水也是新的,阿文,你陪胜哥过去,这位女宾开单间。”
“老细吩咐过,胜哥来,全都打八折,送果盘酒水!”
“我知胜哥您家大业大,不在意这点散碎银子,但这是我和老细的一片心,您不要嫌弃我们拿不出手!”
能在欢场当前厅经理,自然有两把刷子,光是这一番口才,就衣食不愁。
“多谢!替我谢谢老细,有时间找他老人家饮茶!”
报之以桃李,还之以琼琚!
池梦鲤从口袋中点出两张红杉鱼,放到了前厅经理的手上,这是之前答应的汽水钱,道了一声谢,就跟着服务生进了电梯,上了五楼。
前厅经理见靓仔胜上楼,就走到前台,将手上的红杉鱼扔给收银:“胜哥请大家饮汽水,不够的,算在公司的账上。”
“通知下去,大家见到胜哥,都道一声谢谢,给胜哥面子。”
“我先回办公室,你们盯着点!”
前厅经理直接回了办公室,跟老细禀报,靓仔胜来了,贵宾包厢的赌局,最近多了几笔讨不回来的数。
金牙炳这个扑街,签了五十万的单,一毛钱都不还,还说赌桌上欠的数,当然要在赌桌上还,害的自己被老细臭骂。
靓仔胜的垛子够响,公司也是他在罩着,帮公司讨数,也是之前约定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用一成抽水养着他的细佬马仔们。
但事情讲之前,必须要跟老细通个气,因为该给多少,他这个打工仔可决定不了。
池梦鲤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豪华大浴室,只有茉莉自己一个人去了单人浴室。
见池梦鲤这个衰仔,真是来洗三温暖,按摩的,茉莉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拎着小包包,去了单人浴室。
“胜哥,我有点搞不懂,你到底喜欢哪盘菜!”
“袭人姐漂亮归漂亮,靓眼归靓眼,但就是猜不透,人也非常温柔,可这样温柔的女人,多少有点无趣。”
“但茉莉这个颠婆,整天疯疯癫癫的,还是差佬,也不知这个颠婆是怎么考到黄竹坑的!不过疯疯癫癫的,日子才有趣!”
身边这些细佬马仔们,没人敢跟池梦鲤开玩笑,除了菠菜东这个扑街。
三合会有兄无父,漕青帮有父无兄,哥老会全是兄弟,袍哥上下尊卑。
听到菠菜东的疯话,喜仔等人都在笑。
“是你这个扑街讲出来的话,小美就疯疯癫癫的!”
兄弟之间开玩笑,没必要认真,池梦鲤回了一句,将自己身上的西服脱掉,扔给了喜仔。
“小美是疯疯癫癫的,胜哥,记不记得当年跟肥尸赌球,肥尸踢波输了不认账,还是小美上去爆了肥尸的头!”
菠菜东也把身上的夹克脱掉,扔给后面的火狗,嘴里念叨着。
池梦鲤脱光衣服,跳进水池中,用水擦了一把脸,然后无奈地回答道:“然后你们公母两个就被肥尸的马仔们当球踢。”
“要不是我收到风,你们两个早就投胎转世了!”
听到大佬开口揭自己的短,菠菜东也不在乎,他就是烂仔一个,没遇到胜哥,早就让人打死了。
“聊一点正事,你选的几个日子,家里人都不满意,你大姐都找上门了,要我劝你改一改!”
“结婚是大事,选一个黄道吉日,不要瞎搞!”
“你和小美的亲属,不是穷佬就是衰仔,去半岛酒店办婚礼,是够体面,但亲朋好友怎么随份子!”
“大家一个月就赚几百块,都包给你,这个月都去喝西北风啊!”
池梦鲤拿起一旁的手巾,盖在脸上,放松自己的面部神经。
227:要给年轻人机会
摆阔可以,毕竟现在菠菜东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在半岛酒店摆婚礼,也花不了多少银纸,可菠菜东的亲戚朋友们,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就拿菠菜东亲大佬来说,是开了一个修车厂,但没有多少外来生意,全靠池梦鲤给的订单活着,小巴车体改装,垃圾车维修。多多少少也能赚上一笔!
今年春节的时候,菠菜东的亲大佬,咬了咬牙,去周大福订了一尊金马,用了六两黄金,直接送到了别墅中。
手笔不小!
做事得有来有回,池梦鲤把今年的所有汽车维修单子,全都给了菠菜东的亲大佬,一整年的订单,菠菜东亲大佬的六两黄金没有白花。
“那订在福临门?”
“小美去看了福临门,没有小厅,只有大厅,三十桌,根本坐不满,小美他老豆是体面人,不允许道上兄弟们过来坐,怕吓到自己的同事。”
“只有半岛酒店有相邻的两个小厅,中间有门,来去都方便。”
菠菜东也很苦恼,他跳进水池当中,钻进水中,打了几个滚,才从水中钻出来,坐到了池梦鲤身旁。
“福临门,你是有钱烧的!”
“我感觉1966就不错,菜的味道不错,服务也很好,况且1966一直用天天日日鲜的产品,大家合作的很不错,也让大水喉们赚一点!”
“1999块一桌,龙虾鱼翅鲍鱼全都有,菜盘还大!”
“你要是嫌寒酸,那就换成2999块的套餐,六六大顺,三十六道菜,面子一下就足了!”
今非昔比了,从前是必须讲排场,耍威风,但现在就要低调了,不能让差佬们盯着,字头的事,要低调,生意上的事,要高调!
1966也是最新开起来的大酒楼,装修新,还是汪大少死党开的,看场子也没有揾其他人,直接找了汪大少,汪大少直接让堂口出人。
生意都是人捧人,大水喉讲义气,自己也不能缺礼数。
“1966也可以,装修新,场面大!”
“我一会儿就给小美call电话,让她去订场子。”
“半岛酒店只能吃西餐,吃冷餐,都是乡下人,屋邨佬,去半岛酒店也是丢人现眼。”
菠菜东去过1966酒楼食饭,酒菜偏宁波菜,但也属于南派海鲜,大家都能接受,整鸡整鸭整鱼都有,小菜也很精致,雅俗共赏。
“你的酒席,酒水,车队都算在我这个冤大头身上,让他们去陀地算账,我给他们开支票!”
“车,房子,我都给你付完首期,你去住中环的公寓,前后左右的邻居,不是差佬,就是华人大秘,安保没的说。”
头马细佬大婚,池梦鲤必须要有所表示,金银首饰这些不用讲,婚宴房子车,也必须要配齐。
这不光是跟菠菜东的兄弟情义,还有给道上兄弟们看,给下面细佬看,场面上的事,必须要搞定。
“对了!你去通知鼻屎强,让他找几个旗下艺人,到时候去唱唱歌,恭喜一下你,所有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
小美,菠菜东,这算是一起厮混的兄弟,没银纸,没江湖地位的时候,大家成天混在一起,没心没肺的嬉笑打闹。
池梦鲤这个当大佬的,肯定要出银纸出力。
“多谢大佬!”
找几个小歌星,去婚礼热闹热闹,这不是什么难事。
但经纪公司是堂口的生意,胜哥不发话,菠菜东也不好跟鼻屎强开口,虽然鼻屎强是自己的细佬。
池梦鲤将脸上的毛巾取下来,放到一旁,让喜仔去把电视打开,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事。
“当当当”
包厢门被敲响,正在冲淋浴的火狗,关上了淋浴头,围上一条浴巾,把包厢门打开。
前厅经理拎着一打冰镇可口可乐,后面有两个服务生,他们端着两个大果盘,绿豆粥走了进来。
“胜哥,这是老细特别交代的!”
前厅经理把赠送的果盘,汽水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了池梦鲤的身后,继续说道:“胜哥,有事要麻烦您,金牙炳在包厢内签了很多的数。”
“派人去揾他,他也避而不见。”
“胜哥,这笔账,拖下去,其他客人也会有样学样,生意也不用做了!”
金牙炳!小喽啰一个,没什么实力的!
池梦鲤拿起手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水,开口回答道:“大惊小怪!坐庄放数,收不回来很正常,就算是濠江的泥码厅,追不回来的烂账,也能把这间包厢堆满。”
“我来搞定,还是按照老规矩算,我抽两成,办事的兄弟抽两成!”
“冇问题挂?”
池梦鲤看向前厅经理,等待着回复。
“胜哥,这种大事,我这个打工仔做不了主,我回去跟老细讲,但既然是老规矩,那就问题不大!”
前厅经理也是很理智,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实话实说,毕竟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打工仔。
“没事!有消息通知我!”
池梦鲤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一旁的菠菜东赶紧拿起打火机,帮着点燃。
“胜哥,骨妹我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大佬全都有,全都是手艺好的,慢慢享受!”
正事聊完,前厅经理就告辞离开,不再逗留打扰。
“胜哥,金牙炳没几个场子,让火狗去就OK了!”
见三温暖的前厅经理走了,菠菜东也拿起烟盒,挑出一支烟,准备让自己的头马去搞定这件事。
听到拜门大佬提到自己,要栽培自己,火狗很开心,立刻把头上的洗发水冲干净,赶紧开口说道:“老顶,我保证搞的定!”
“先给我一瓶汽水!”
池梦鲤无奈地摇了摇头,让火狗先给自己拿一瓶冰镇汽水。
火狗赶紧走到桌子前,拿起一瓶汽水,启开盖子,双手递给老顶。
接过汽水瓶,池梦鲤喝了一口,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火狗,当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你是阿东的头马,拳脚也OK,你保证可以上位。”
“收账是得罪人的财路,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在这里。”
“你想要出头,我给你机会,黑阿虎没搞定的工程,你来接手,别说老顶不照顾你!”
黑阿虎手上的工程,全都停工了,需要有人接手。
既然火狗想要出头上位,池梦鲤看在菠菜东的面子上,肯定会给机会。
火狗是徒子徒孙,是自己一系的细佬,肯定要照顾。
228:突然登场的不速之客
“多谢老顶!”
火狗需要出头的机会,整天跟在大佬身边,银纸是不少赚,但没有出头的机会,就算是字头其他堂口的兄弟,也很少听过他的。
出来混,一点都不威,不如去揾正行!
这个傻仔,没救了!
池梦鲤一看火狗激动的表情,就知道火狗没救了,傻虫入脑!
“状元要靠过来,要我给财路,可以!这笔数,让状元去收,搞的定,就让他来见我。”
“成了,就把水烟的路给他,不成,那就算他命不好,跟财路无缘,这种运气衰,不走运的衰佬,谁靠近,谁倒霉啊!”
泡的差不多了,池梦鲤从水池中站出来,围上一条浴巾,走进桑拿房中,往滚烫的石头上泼了一瓢冷水,冷水立刻被蒸发,形成水蒸气。
泼完水,池梦鲤坐在松木椅子上,让身体内的水分蒸发出来。
“胜哥,有人来了!”
坐了不到十分钟,身体还没有蒸透,菠菜东就过来敲门,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池梦鲤把脸上的毛巾拿下来,透过水蒸气看向菠菜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说道:“知道了!”
菠菜东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站起身,池梦鲤擦了一下窗户,看向外面的浴室,发现有几个身穿西服的马仔站在浴室中,把身上遮下体的浴巾扯掉,穿上桑拿室内挂着的浴袍,走出了桑拿室。
“挑那星,我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冲了太岁,没想到有一大群瘟神上门。”
“不知道各位是哪条路上,也划出一个道来,让兄弟我也明白明白!”
池梦鲤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看着面前几个扑街。
“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金叔,我比你大佬罗宾高一辈。”
标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身穿浴袍的靓仔胜自报家门。
“水路王,跟八面佛的同一级别的大拆家,大佬中的大佬!”
“叫你一声金叔,没问题!谁让我是晚辈,但金叔你这突然出现在浴室,把我们兄弟全都看光,是不是有点不讲江湖道义?”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菠菜东把自己的烟盒取来,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烟,自顾自地用火机点燃,然后看向标金,想看看他放什么狗臭屁!
“都是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问题不大!”
“其实我也想按照江湖规矩,找个中人,摆上一桌美味佳肴,请阿胜你坐下来,好好聊聊!”
“但我身份特殊,香江条子,国际缉毒署,国际刑警组织都想要我的命,为了自己的小命,我还是要低调一点。”
标金笑了笑,表示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然后继续说道:“你干掉雷母的时候,我就在医院,但医院地方大,加上情况特殊,我们见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水房最近一批的红人,属你最讨坐馆欢心。”
“我的香插在了水房的香炉中,现在水房要洗底,但又不肯我放我一条生路,所以我只能找上能在坐馆面前说上话的兄弟,帮我说说情。”
听到标金这么说,池梦鲤突然想到春宴前发生的一切,那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就是标金请来摆茶讲数。
神仙锦不同意标金离开,肯定是有道理的,因为标金一直是吃水房这碗饭,标金想要过档去其他字头,就得给水房一个说法。
红棍过档,字头顶多是丢一点地盘,但要是拆家过档,整条线的人都要闪人,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不管是工厂,还是仓,脚,镖,都要闪人,一个都不能留。
甚至衔接曼谷,金边运货码头,接货的暗道,都需要调整。
水房是要洗底,但不是举手投降,这一动,就算不元气大伤,也得损兵折将,换做谁,也不会同意!
“我面子小,小角色,搞不定,贵叔还没死,你应该去求贵叔!”
池梦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也不在乎标金马仔手上的短狗,这里是油麻地,动了狗,标金也得玩完。
“我丢,阿胜你是巡城马,如果你都说不上话,别人就更说不上话了。”
“阿胜,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你去跟老顶讲,我已经同意了,就按照锦哥说的办,我全都听他老人家的!”
标金说完,还是一脸微笑,拿起一瓶冰镇可口可乐,争得了池梦鲤的同意,才让身旁的马仔启开。
“金叔,你这是搞咩迷魂阵?白白送我个人情,这里面要是没鬼,我肯定不信!”
“最好你别告诉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老豆,这种老套的TVB合家欢电视剧剧情,还是不要讲出来,我虽然是打仔一个,脑袋是不灵光,不犀利,但还没有痴线到这个程度!”
神仙锦的开价,肯定是天价,因为成本高,放在游击队手上的五百万美金,百分之百是取不回来,账也得算在标金的头上。
标金同意,也是从自己身上剜肉补疮,但自己跟标金没有交情,是第一次见面,并且见面的气氛也不和谐,没道理送自己一份大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池梦鲤冷笑着看向标金,如果没有靠谱的理由,他绝对不会帮忙传话。
“我手下的兄弟说,香江有新玩意,叫火凤凰,是极品猪肉。”
“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是化学的世界!”
“这是不可逆的,依据也很简单,沾上毒瘾的死道友,越玩越穷,现在已经不是大灯一照,满地针管的时代了!”
“猪肉的成本低,对大脑的损害大,但对身体的损害小,玩白小姐的死道友,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二十八个月,等待开天窗都不过瘾,人也没有救了!”
“所以价格低廉,合成不复杂的猪肉,才是未来的最新王牌!”
草本植物生长培育需要很多的时间,但靠合成的猪肉不用那么麻烦。
标金知道搞白小姐已经没有前途了,他准备去搞猪肉,这个更加有前途的蓝海。
“手下的兄弟们说,火凤凰最开始是从油麻地开始流行的,油麻地虽然还没有清一色,但阿胜你够威,一手遮天!”
“教授和宋家大小姐被条子干掉了,蓝血直接从市场上消失,火凤凰的纯度比蓝血低,但我手下的厨子说,二者的配方相似。”
“既然火凤凰是从油麻地开始的,阿胜你肯定知道内情!”
“帮我打通一条天际线,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标金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目的说出来。
229:很有特色的土特产
九姑娘拿到油麻地粉档后,就给堂口送了一百万押金。
地盘上没有粉佬,死道友和凯子们都不会开心,出来玩,搞点小玩具助兴,在这帮扑街眼中,天经地义!
要是有可能,池梦鲤也想拿长火,把这些扑街给突突了,一劳永逸!
但谁都清楚,离岸海岛城市周围最不缺的就是送货的大飞快艇,甚至都不在内海交货,直接把位置选在公海,不管是条子,还是水警,都拿这些水货佬们没办法。
况且这些水货佬们,早就打点好鬼佬们,只要鬼佬们的军舰不出动,那就万事大吉了!
水路王,就是专门走海路的,水房在东南亚的小码头,可以无偿让标金来用,只需要按时给租金和抽水就行。
“火凤凰?什么鬼鸟!听都没听过!”
“金叔,你可能很久不在香江混了,不知道堂口的规矩,我不碰白小姐,也不开粉档,只是搞出租,即便是搞出租,粉佬也不可以进店里,影响大水喉们的生意。”
“这是我靓仔胜的规矩,也是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的规矩!”
“阿东,你听说过咩?”
池梦鲤最会装傻充愣,直接耍赖,矢口否认,转过头,对着菠菜东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收到指令的菠菜东,立刻开口说道:“地盘这么大,我们只收租,粉档卖咩呀,根本不会跟堂口通气!”
“扑你阿母,我们又不是O记,也不是毒品调查科,古惑仔知道太多,有屁用!”
“年纪大了!脑袋就不够用,真是搞笑!”
菠菜东火气壮,他可不管狗屁叔父,直接开炮!
听到靓仔胜的马仔出言不逊,标金倒还是一副笑摸样,但站在标金身后的鼻涕虫看不过去,直接站了出来,指着菠菜东的鼻子,大声骂道:“扑街!”
“你这个臭西,你咩辈分!跟金叔怎么说话!是不是想要脑袋开天窗?”
就怕你不发飙!
池梦鲤见到鼻涕虫搞事情,大小声,他直接站起来,拿起一个空汽水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鼻涕虫的头上。
“砰”
空汽水瓶应声而碎,鼻涕虫没有想到池梦鲤这个晚辈,居然敢先出手,直接把他头爆江。
见到池梦鲤出手,标金也是愣了一下,他身后的马仔们从腰间掏出短狗,对准池梦鲤等人,一直守在衣柜旁边的喜仔,立刻打开衣柜,从里面掏出短狗,枪口对准标金。
“踏马的!死扑街!敢在油麻地跟我大小声,威胁我的头马,当我是死的?”
池梦鲤把手上的瓶嘴,扔到了鼻涕虫的身上,一脸的凶相,开口说道:“金叔,你要是有阿B仔,现在就动手,看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
见到局势剑拔弩张,标金也是冷哼一声,眼前这个扑街仔,是要把水搅浑,他站起来,走到了鼻涕虫的面前,见到自己的细佬还怒目圆睁,就直接一个耳光打在这个傻佬的脸上。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你是来搞咩?”
“扑你阿母!你是不是很屌啊!踏马的!就不怕我搞几个污鼠,把你的头搞爆咩!”
指桑骂槐!
池梦鲤听着标金的疯话,眉毛直接挑起来,也扭过头,对着菠菜东开喷:“搞咩啊!我们是东道主,要尽地主之谊!”
“金叔是自己人,虽然干的是生孩子没屁眼的行当,但也是苦了他一个,幸福整个字头,老顶没说他是夜壶,马桶,垃圾,那他就是叔父辈!”
“虽然金叔过气了,但也是江湖前辈,要给点面子!”
“扑街仔,给金叔道歉!”
菠菜东听到大佬的话,立刻对着标金三鞠躬,就像给逝者鞠躬一样,脸色严肃,开口说道:“金叔,您大人有大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我这个后生仔置气!”
标金笑了笑,坐回到椅子上,踢了一脚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开口说道:“今天是金叔我不讲江湖规矩了,阿胜,你是现在水房最出头的红人,今天看来,你的确巴闭。”
“火凤凰的事,你肯定能搞定!”
“阿虫,把我给阿胜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标金摆了摆手,让鼻涕虫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顺便让马仔们把短狗放下。
正用手绢堵伤口的鼻涕虫,听到大佬的吩咐,即便不情愿,也从后面的马仔手上接过一个袋子,走到了桌面前,扔了上去。
见面礼!?
池梦鲤也摆了摆手,让喜仔把手上的短狗放下,他打了个响指,让菠菜东去看看见面礼是咩?!
一把扯开袋子,菠菜东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十块双狮踏地球。
白小姐当见面礼,这还是第一次见!
菠菜东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小声告诉池梦鲤,然后就把袋子拉链拉上,扔给一旁的火狗,让他把袋子锁进柜子中。
“金叔,你送的见面礼,还真特殊!不过见面礼大多都是土特产,三不管地区的土特产,好像还真是双狮踏地球。”
“佬仙一位!真是巴闭!”
“大庭广众之下,油麻地还是热闹市集,拿着货,大摇大摆地出现,就不怕军装查牌?”
标金的胆子是真的大,拎着十几公斤的白小姐乱逛。
听到池梦鲤的话,标金不屑地笑了笑,他开口说道:“我坐的是劳斯劳斯,细佬们开的是平治(奔驰),军装刁难古惑仔,但不敢刁难阔佬阔少!”
“见到豪车,军装躲都来不及,点解会向前凑!”
香江是阔佬的天堂,穷鬼的地狱。
这一点,从来没有变!
标金的确是佬仙一位,他反其道而行之,算是抓到差佬们的命门。
条子敢刁古惑仔,但绝对不敢得罪有钱人,因为每年军器厂都要募捐,阔佬们不捧场,难道指着穷鬼掏钱?!
“金叔出手大方,那我就去转告老顶,但不要指着我帮你讲话,我们之间还不熟!”
“至于狗屁火凤凰,我可不敢保证,只能试着找一找,要是没找到,金叔你也不要怪我!”
池梦鲤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试试看,给各自都留下余地。
标金见池梦鲤把事情应了下来,就不准备多留,他站起身,拍打了裤子上的水珠,开口说道:“那就麻烦阿胜了!”
“我就不打扰阿胜你的雅兴了,今天的账,我来买单!”
话说完,标金伸手进入口袋,掏出一厚摞的大金牛,放到了桌面上,转身离开。
来时容易,去时难!
标金的马仔拉开VIP包厢的门,发现门口站满了水房的马仔。
看到满走廊都是靓仔胜的马仔,标金也是笑了笑,靓仔胜在油麻地只手遮天,看来并不是假话,自己从进门到聊完,拢共也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不到,走廊内就站满了人,真是夸张!
标金没有回头去看靓仔胜,不用想,这个后生仔的脸上肯定都是得意,大风大浪见过太多,他当然不在乎这种小场面。
见身旁的马仔想要掏短狗,他伸手阻止,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有料,才能见到躲在靓仔胜后面的火凤凰研发人。
想到这里,标金直接走了出去,见到眼前的靓仔胜马仔们把路挡的严严实实,他也不留情,直接撞开眼前的四九仔,带队离开。
吉眯站在门旁,看向VIP浴室内的大佬,见大佬没有下令动手,他也没有吭声,看着眼前的江湖前辈,字头叔公嚣张的离开。
躲在单人浴室内的茉莉,趴在大门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情况,隔壁靓仔胜出事,她是第一时间察觉的,立刻给雀馆call了电话,让雀馆的兄弟们拿着家伙上门。
领头撞开人群的阿叔,很有型,也很嚣张,整个走廊中,最少三四十人,黑压压一片,要是搁自己,早就吓尿了。
但阿叔一点都不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带着身后的兄弟往前走。
光是这份气度,就让人佩服!
但茉莉往后看,就发现不对劲,她跟过鼻涕虫,也是她发现靓仔胜跟鼻涕虫从一栋楼内出来,那段时间,鼻涕虫的照片,她天天看,当然印象深刻。
这个有型,霸气的阿叔,会不会是标金?!!
被自己的推演吓了一跳,茉莉赶紧把标金的脸记在心中,水路王标金是没有照片,自己很有可能是香江第一位看到水路王标金脸的差佬。
要立大功!要立大功!要立大功!
升官发财!升官发财!升官发财!
茉莉的脑袋中,这两个成语已经无限循环,她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水路王标金给拷起来。
但自己只有一个人,手上连杆家伙都没有,就算是有狮子鼻,也搞不定这么多人!
只能叹口气,目送着标金离开,眼看着全奖六合彩离自己远去。
标金把人都撞开,带着自己的马仔们离开。
吉眯见标金离开,就让手下的马仔们先下楼,自己则走进VIP浴室。
“大佬,要不要?”
吉眯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手放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让他走!”
“你去把睇场的四九仔,前厅经理都刮出来,我刚到三温暖,按摩都没开始,这个老屁股就收到风,出现在三温暖。”
“速度比条子都快,没有鬼仔,我是不信的!”
“审一下,看谁当鬼仔,吃里扒外!”
身边肯定有鬼仔,还不止一个,池梦鲤让吉眯去刮一下,看看哪个扑街不走运!
池梦鲤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情,让吉眯先出去,自己冲个澡。
吉眯点了点头,跟自己的亲细佬吩咐几句,让他去把相关人等全都抓起来。
230:两个小人物的鬼心思
标金突然在香江出现的事,池梦鲤立刻告知了神仙锦,并且标金服软,答应了字头的条件。
神仙锦听到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只是嘱咐池梦鲤多注意自身安全。
听到神仙锦兴趣缺缺,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
这跟池梦鲤无关,他必须现在有自己的人生大考,毕竟他先要把阿米娅给刮出来。
袋子直接交给了菠菜东,让他送到九龙城寨,水房虽然不开粉档了,但九龙城寨的公司还没有关,现在九龙城寨现在是伪钞和白小姐加工场。
即便安保委员会,军器厂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拼命地往九龙城寨塞卧底,塞情报人员,但还是没有用,因为军装没法进入拷人。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池梦鲤直接把阿聪和卫国叫到了身边,让他们最近跟在自己的,省得被阿米娅近身。
吃过晚饭,茉莉就跟往常一样,坐上小巴车,回到上环。
油麻地去上环,需要过桥,时间有点长,她把耳机塞进随身听当中,将罗文的最新磁带塞进了随身听当中,开始听罗文哥美妙音乐。
茉莉不喜欢坐地铁,因为这个时间,地铁中人挤人,就跟沙丁鱼罐头一样,不如多花一点钱,去坐小巴车。
看着窗外,全都下班等车的市民,小巴车已经坐满,按照香江的规矩,小巴车是不允许有站票的,小巴车司机见没人下车,也是全速前进。
车抵达上环,茉莉并没有在家附近的站点下车,而是提前一站,在永安百货公司站下车,她要去买点化妆品,顺便在永安百货解决晚饭。
最近香江比较流行吃印度菜,本土改良后的咖喱鸡排饭很不错,她很喜欢吃。
茉莉先去欧莱雅购买一支口红,又选了一个粉底,然后才乘坐电梯,来到最顶楼的美食广场,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印度餐馆。
“你好,我订了一个包厢,茉莉!”
走到印度餐馆的前台,茉莉敲了敲前台,讲出自己的名字。
香江的咖喱仔,南亚仔非常多,这些人甚至不会本邦话,只会讲粤语,眼前这个咖喱风情打扮的前台迎宾就是这样。
“里面请!风生水起包厢!包厢内点餐!”
把耳机摘下来,茉莉看向前台迎宾的方向,确定好包厢后,她才开口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个死党要来,直接把人带过来就好。”
话说完,她就往风生水起包厢走去。
走进包房,茉莉坐在椅子上,把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带路的服务生说道:“先给我来一壶马萨拉茶,里面加点玫瑰花花瓣。”
她拿起桌面上的菜单,继续说道:“大份香米炒饭,咖喱羊肉,Butter Chicken(黄油鸡),Pakoras(炸蔬菜饼),薄脆饼!”
“对了,再要一杯生力生啤!六串牛肉串!”
“就这些!多谢!”
茉莉点了很多菜,把菜单放回到桌面上,拿起一份店家提供的娱乐小报看起来。
马萨拉茶最先上来的,茉莉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等待着死党的到来。
半个钟头后,大笨驴才赶到,他先装作没看见门牌,转了三圈,见身后没有尾巴,他才快速闪进包厢中。
“你就跟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真是扑街!”
“没人跟着,靓仔胜的细佬马仔们,都知我是差佬,跟踪一位明牌差佬,那脑袋得多痴线!”
茉莉是当着火狗的面,给大笨驴call的电话,约他出来食晚饭,差佬的朋友,大多都是差佬,正常见面,谁都说不出不是来。
“小心使得万年船!要是没人看到,会影响你的安全!”
大笨驴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一杯马萨拉茶,刚尝第一口,就皱着眉头放下,这杯茶的味道实在太奇妙了,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但就是没有茶叶的芳香。
他喝不惯英式茶,更加喝不惯这马萨拉茶,他只能放到一旁,准备要一杯啤酒。
“先生,小姐,您要生力啤酒。”
咖喱风情打扮的服务员,将一杯正在冒沫子的生力啤酒放到了桌面上。
“我知你喝不惯,所以给你选了啤酒!”
掰开筷子,茉莉夹起一块虾仁,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开口说道:“看来我的归队时间,要继续延后下去。”
“最近有个大发现,如果你能保证我升官发财,我就告诉你!”
喝了一口生力啤酒,大笨驴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放下杯子,无奈地说道:“大小姐,做人要知足,你从一柴刚升到二柴。”
“你当差佬是国中仔,只要年头到了,职级也上去了。”
“我从一柴滚到二柴,用了五年,花了八千块,打点好鬼佬上司,才升到二柴,从二柴升到三柴则花了八年。”
“五加八,这是十三年!你当一柴才三年,立下大功,缩短了一小半的时间,够可以了,郭sir很讲义气,他已经给你写完推荐令。”
“面试本就是走走形式,因为这次面试,考官都是O记和刑事情报科,够照顾你的,只要你不当场拉屎飚尿,肯定能过。”
“回到黄竹坑,念上三个月CID课程,你就摇身一变,成了见习督察,等你回到刑事情报科,我这个引路人,就要给你敬礼,做人要知足!”
面前这个扑街,是大笨驴一手带起来的,茉莉贪得无厌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不过大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同事,该劝还得劝。
现在军器厂在册军装一共有三万多人,每年从军装晋级见习督察的人,不足三十个。
做人要知足!
“驴佬,做人就是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这样人才能进步!”
“我这次有一个机会,保证你也可以往上走一步,你现在是三柴,总部肯定不会把宝贵的四柴职位给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手上的个人嘉奖令,集体嘉奖令已经足够多了。”
“现在就缺一位有分量的推荐信!这些年我是看明白了,要跟大佬,就要跟有情有义的,就要跟那种大腿粗,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
“我感觉郭sir不错,比刑事情报科那几个顶头扑街强太多了!”
改换门庭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大笨驴苦笑一声,顶头上司白凤仙已经内部跳槽,转到O记去了,在联合调查组内大放异彩,拿到了内部勋章。
英勇勋章虽然是最低级的勋章,可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到。
有了勋章,工资,晋升就多了资历,晋升报告送到人事处,人事处就会批。
自己辛苦了快二十年,退休的时候,顶多能拿到长期服务勋章,退休金多拿几万块。
“改换门庭,我当然想了,可没有人引荐,根本没人收。”
“好了!别乱扯了!看你一脸贪婪的样子,肯定是刮到重要情报了!先说说看,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大笨驴苦笑一声,让茉莉先说说看。
“大佬,有没有搞错!你得撑起来!”
“好了!不难为你了,这顿饭归你,反正你可以报销!”
茉莉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包厢门口,然后开口继续说道:“靓仔胜今天去骨场,我感觉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前半段还很正常,后半段就出问题了!”
为了吸引大笨驴的注意力,茉莉故意停顿一下,见大笨驴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才继续说道:“后半程直接来了不速之客。”
“来的人是谁,我不敢确定,但我看到鼻涕虫!”
听到鼻涕虫这个名字,大笨驴脑海中的保险突然跳了,他赶紧开口说道:“哪个鼻涕虫?”
“还有那个鼻涕虫!我们之前跟的鼻涕虫啊!”
见自己最喜欢的咖喱羊肉到了,茉莉给自己夹起一块,放到盘子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标金的细佬马仔鼻涕虫!
大笨驴立刻就变精神,开口说道:“你能确定?”
“鼻涕虫的照片,我看了无数次,当然记住了,不过世界真奇妙,我当时去跟靓仔胜,你们去盯鼻涕虫,我跟住了靓仔胜,你们跟丢了鼻涕虫。”
“从此之后,鼻涕虫就在香江消失了!没想到我又从靓仔胜这里跟上了鼻涕虫!”
茉莉喝了一口奶茶,感慨地说道。
水路王标金是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共同评定为最有价值目标,三家的卧底都在留意江湖上关于标金的一举一动。
可苦苦地追寻,仍然没有刮到蛛丝马迹,一点突破口都没有找到。
“标金见靓仔胜要做咩?靓仔胜不是不开粉档咩?”
“难道靓仔胜要自砸招牌?”
靓仔胜不开粉档的招牌,立的很成功,他的确没有开粉档,他只是搞出租,并且还不允许粉佬进欢场卖货。
油麻地的大水喉们,对靓仔胜很满意,因为场子很安全,条子也不用动不动就拉灯查牌。
条子不来找麻烦,烂仔们也由靓仔胜的睇场四九仔搞定,生意安稳无事,客人们也愿意来。
反黑组,重案组,O记,军装,毒品调查科这些部门,都对靓仔胜很满意,因为只要不沾白小姐,古惑仔们根本惹不出多大飞机。
在油麻地,靓仔胜只手遮天,地盘最大的老福,东联社都要看靓仔胜的眼色。
谁让靓仔胜马仔最多,财路最多,场子足够赚钱。
反黑组,重案组,O记没有咬死靓仔胜,也是因为靓仔胜知进退,不会搞搞震!
要知道就算是和联胜的大哥成,大佬原,也是三天两头被噱进班房,不拿顶额的保释金,根本出不来。
但要是靓仔胜砸了自己招牌,差佬们肯定要出手,咬死他。
“不清楚!靓仔胜是贼,我是兵,势不两立,但说句公道话,靓仔胜的确对白小姐没想法,他的地盘一共是四块招牌,水房两块,义群一块,老福一块!”
“最近又加上了九姑娘,号码帮孝字堆一块,但九姑娘不玩白小姐,而是玩猪肉,就是最近最红火的火凤凰。”
茉莉不认为靓仔胜想要开粉档刮油水,因为靓仔胜的生意很赚钱,非常赚钱,像他这样的水龙头,可以直接金盆洗手,半隐退,成为水房的财东,当二路元帅。
神仙锦肯定会同意,因为二路元帅财东,可比双花红棍有用的多,揾水是为了字头出力,插旗开大片也是为了字头出力。
成了财东,成了水龙头,可以让字头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数钱。
想不通!想不通!
茉莉为靓仔胜辩解了一句,这个扑街仔,如果不是古惑仔,还是非常有魅力的,就是抽烟比较凶!一点也不健康!
见到茉莉一提到靓仔胜,就一脸花痴相,大笨驴也是无奈了,他赶紧把手放到茉莉的面前,摆了摆。
“茉莉姐,身为前辈,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你跟靓仔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是兵,他是贼!你们在一起,小心职位不保!”
“就算是你为爱痴狂,也得考虑清楚,现在不拷靓仔胜,是因为有更有价值的目标,但靓仔胜势力越来越大,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湾仔皇帝陈泰。”
“现在就算是陈泰半隐退,在家听粤剧,可湾仔有了风吹草动,也得把他揪出来顶黑锅!”
听到大笨驴的话,茉莉就在心里叹口气,她跟靓仔胜是不可能的,她继续说道:“道理我懂!放心,我心里有数!”
“驴哥,靓仔胜是突破口,这次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我听火狗这个扑街讲,标金是想要脱离水房,但神仙锦不同意,双方闹的很僵,这次主动找靓仔胜,肯定是要靓仔胜帮忙说话。”
“神仙锦跟标金肯定有大生意要做!”
“搞掉标金,大功一件,我们两个一起晋升!一起去黄竹坑进修,学CID课程!”
茉莉把话说完,就拿起筷子开始吃咖喱羊肉,等待着大笨驴的决定。
大笨驴很犹豫,按照规矩,茉莉汇报的情报,必须要上报给刑事情报科,标金是大拆家,归毒品调查科管。
但毒品调查科的小司徒是吃独食的,根本不会分功劳给其他部门。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情报给O记的郭sir,还得名正言顺!
231:合伙搞事情
“茉莉!案子往上传,刑事情报科的鬼佬们,一定会按照情报属性分类。”
大笨驴一口将杯中的啤酒喝光,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然后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正在吃咖喱羊肉的茉莉,立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得要翻来覆去的讲,自己要是不清楚,也不会约大笨驴出来坐。
“废话!长话短说!”
大笨驴组织了一下脑袋中的思路,才开口说道:“现在太古码头专案组还没有解散,因为案卷还没有整理完,如果,我是说如果把这个案子归进太古码头案。”
“那我们就还是跟郭sir一个案子!”
“明天我要去总部送录音记录,可以去见一下郭sir,如果郭sir感兴趣,我们就按照计划前进,但必须要先小人,后君子,把条件讲清楚。”
“如果郭sir感兴趣,我们就跟,如果郭sir没兴趣,我们就只能按照规矩走。”
事情的变数太多,郭国豪的确很喜欢出风头,最近几件大案,全都他带头侦破的,现在已经有了O记神探的美名。
当差佬,背景很重要,抱大腿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破案率,这是差佬们的立身之本,话说的天花乱坠,真章拿不出来,这也是徒劳。
也正因为如此,O记现在是黄竹坑毕业仔们的首选,就因为O记现在的破案率高,有升职的可能。
讲背景,讲资历,这都是虚的,破案率才是硬道理!
“总部你熟,这件事驴佬你来搞定,就像这顿饭一样,不过我马上就要上刀山,下火海,你肯定要给我准备出家伙。”
“家伙的手续要全部合法,不能有任何问题。”
标金是老江湖,只要感觉到不对劲,肯定会动手除掉后患,手上没有家伙,茉莉不安心。
大笨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家伙好搞,自己组里就有几把没有名堂的家伙,可有合法手续的家伙难搞,因为给卧底安排家伙,需要沙皮逊点头,一哥签字。
他没有自信搞定这件事,于是赶紧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把家伙防身,只要没被伙计们抓到现行,就一切OK。”
“给卧底配家伙,没有这个先例,你这小胳膊小腿,也别想着特事特办,咱们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靠命拼前程,不就说明后面没大佬给撑着!”
搞不定的事,就算是把天讲破,也搞不定。
茉莉是自己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连哄带骗,这是原则问题,茉莉会理解的。
大笨驴拿起一个牛肉串,咬下来一块肉,脑海中还在思考要跟郭国豪怎么聊这件事。
现在推荐信正在收紧,但郭国豪是沙皮逊手下的大将,他多给出几封,问题不大,水路王标金换一份推荐信,这生意很划算!
细节都聊完了,茉莉、大笨驴两人开始聊一聊最近的新鲜事,一直坐到了晚上七点才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战之前,气氛都很宁静!大家都在准备装备,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
池梦鲤拿着一张报纸,坐在喷泉旁的台阶上,戴着墨镜,认真看着报纸上的模特写真。
香江报纸进化的很快,现在报纸都开始彩印了,香江刊号很好申请,成年,有身份纸,口袋中有一千块,就可以申请一个报纸刊号。
甚至有的小报为了躲避审查,他们都不申请刊号,直接在地下印刷厂印刷。
香江娱乐报纸上的八卦很有趣,全都是胡乱编造的消息,你明明知道报纸在胡编乱造,还是忍不住购买。
这样一份彩色报纸,只需要三枚女人头,就可以欣赏模特的比基尼泳装照。
“池生,你现在的举动,是在侮辱袭人,光评价脸蛋,袭人也胜过报纸上的媒体上百倍。”
“香江不是宗教世界,也不是界河北面,性是可以获取资源,不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对你我来说。”
李老师今天打扮的很骚包,一条粉色的领带,淡绿色亚麻西装,一顶价格昂贵的白色平顶礼帽,手上也拿着一份泰晤士报。
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袭人,摘下头上的礼帽,跟袭人打招呼,并且为袭人鸣不平。
“我很赞同李老师你的话!”
“坐!太阳晒的台阶很舒服,可以预防痔疮!”
池梦鲤把印着比基尼美女写真照的那张报纸,铺在台阶上,邀请李老师坐下。
“泰晤士报!很不错的报纸!”
见到李老师入座之后,池梦鲤打量了一眼李老师手上的泰晤士报,笑了笑,继续说道:“一位祖家下议院议员老爷曾经说过。”
“《泰晤士报》的读者真正在治理国家的人,”
“《每日镜报》是自以为在治理国家的人阅读,《卫报》的读者则是自以为应该治理国家的人,《每日邮报》是治理国家的人的太太阅读的报纸。”
“《金融时报》的读者是手里攥着国家的人,《晨星报》的读者是想把国家交给别国治理的人。《每日电讯报》的读者是认为国家正在被别国治理的人。”
“最搞笑的是《太阳报》的读者,他们从来不在乎谁治理国家,只要她长着大奈奈就行。”
“所以《太阳报》最支持撒切尔夫人!”
《是·大臣》这部英剧,现在还没有诞生,但作为政治喜剧的巅峰,里面很多说法都振聋发聩。
池梦鲤笑了笑,把汉弗莱先生的观点讲了出来,当做调侃。
听完池梦鲤的话,李老师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上的《泰晤士报》立刻哈哈大笑,将报纸放到了一旁,开口说道:“很新颖的说法,这番话要是被各大报社的市场总监们听到,肯定会杀你灭口。”
“祖家的报纸业很繁华,就跟它的足球产业一样,每一家报社都有它的理论客户,只要客户群体还在,业绩就不会下滑。”
“你知不知默克多?”
“你也算是上海仔,应该知道上海仔们的动作?”
李老师看向池梦鲤,想要从他手上掏出点消息。
“我是上海仔,但我是穷困潦倒的上海仔,李老师,我不住北角,也不住尖沙咀,更加不住宝马山,我是住筲箕湾的!”
“我老豆是古惑仔,我阿爷是船员,不是船王!”
“不过我知默克多是跟曾经的亚洲首富哈同家族关系密切,哈同家族在澳洲的牧场,农场,土地全都是默克多的父亲帮忙打理。”
“小哈同还是默克多的教父!永安郭家看在小哈同这位女婿的份上,一直给默克多的报业集团投资。”
“我的老细是上海仔,但不代表我能参与进上海仔的核心生意!”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了嘴里点燃。
“上海仔的游资,要押注默克多,帮助他收购祖家和北美的报业,动作很大,还要在祖家和纽约证劵交易所上市。”
“我最近有一笔活钱,正想着跟上海仔们赚上一笔!”
李老师也没有藏着掖着,战场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情报,生意场上也是一样。
上海仔手上能撬动的资金,最少上百亿港币,因为上海仔们是商会群狼进攻,会长就是老庄,他是兜尾的,这些人手上有上百家金融公司,十几家保险公司,两家银行。
私人账户,私人理财,私人保单,这些都是上海仔们的子弹。
一旦进攻,资金源源不断,肯定会搞大震荡,洗盘收筹码。
上海仔的赌性最大,一上手就是梭哈,把老婆孩子全押上,胜了!皆大欢喜,寻找下一个目标!要是败了,也很简单,全家老小上天台。
“我不懂股票!我也从不做我不懂的生意!”
“抱歉!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
池梦鲤前生买稳健基金都不稳健,只用了一年时间,赔了个底掉,所以他对股票非常保守。
李老师见池梦鲤不感兴趣,也就把事情绕到了正题上。
“池生,照片上的女人,你应该不陌生!”
李老师打了个响指,女仆一号从公文箱内取出一张照片,双手递给池梦鲤。
池梦鲤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发现有点眼熟,但并不熟悉,就递给身后的袭人。
接过照片的袭人,看了一眼照片,发现是老熟人,就开口说道:“是美凤!宋生集团中主管运货的,宋生百分之二十的违禁品,都是美凤搞定的!”
美凤!
判官讲出的中间人,就是这位半老徐娘的美凤小姐。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李老师继续说下去。
“美凤是宋生的左膀右臂,搞掉她,就能瘫痪宋生百分之二十的生意。”
李老师让一号女仆去给自己点一杯香草味的冰淇淋,他掏出雪茄烟盒,挑出一支加湿好的高希霸雪茄,用剪子把尾端剪短,用火柴点燃,放进嘴里品尝。
“百分之二十的生意,很不错!”
“李老师您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来之前,你应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如果胜算大,我们可以合作!”
池梦鲤管袭人摆了摆手,讨要了个纸杯,往里面弹烟灰。
232:要跟能靠得住的大佬
生死之战,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李老师点了点头,接过女仆一号买回来的香草冰淇淋,咬了一口,继续说道:“这次需要你一起动身,给潜在的合作伙伴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水房的人出马,宋生的朋友们,需要掂量掂量,毕竟亚洲洗米的路,拢共就两三条,丢掉一条,都是巨大损失!”
“最终的目的地是基隆!”
“但这一次是孟买!”
基隆!奥克国际码头!九龙城寨内的袍哥!
池梦鲤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把脑海中几个关键点串联起来。
“长荣集团的势力不小,挖长荣集团的墙根,很容易出问题!”
池梦鲤感觉李老师的举动实在是太冒险,水房家大业大,跟长荣集团碰一下,无伤大雅,因为双方都清楚,大家最后是会坐下来聊一聊。
李老师跟自己加在一起,只不过是江湖上有点分量的过河卒而已,过河卒过了河,要是没有车马炮的保护,很快就会被人吃掉。
“我很喜欢冒险这个词,你我两个在江湖中都是小人物,在宋生眼中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不停地冒险,每一步都赢,赢到底,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现在有很多老水鱼们都对你感兴趣,愿意给你一点点不求回报的便利。”
他们的胜算,就是拼到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让宋生的其他竞争对手看到,宋生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躯,这些恶鬼就会主动撕咬宋生。
江湖的下层是冒险家的乐园,偏门财路有很多,足够新手们有滋有味地活下去,但江湖上层就不一样了,上层的玩家,是存量市场。
小人物,小胃口!
大人物,大胃口!
犯罪集团毕竟不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上下下维持集团运转的马仔,各个事业线的头马,都需要用海量资金来填饱他们的胃口。
这个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损耗!
池梦鲤点了点头,他明白李老师话中的意思,表示愿意尝试一下。
“李老师,我的眼线给了我一份录像带,录像带中,李老师您很绅士,帮助一位孕妇通过VIP通道的安检,不过很可惜,您的好心用错了地方,这名孕妇是鬼胎!”
“用人来运白小姐,我一致认为是亏本生意,因为走海路很方便,走的量还很大,拿人走货,蠢上天!”
“但你李老师从不干赔本生意,后来我发现,这个暗怀鬼胎的孕妇,跟我还有点关系,这个女人是条子塞进我大佬罗宾案子中的罪证名单之一。”
“一个不应该再出现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香江,傻佬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李老师,我们现在是肩膀并着肩膀往前走,趟地雷阵,需要坦诚相待!”
池梦鲤把手指上的烟头按进纸杯当中,拍打了一下外套,将烟灰震下去。
“那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只是帮她提前解脱而已,宋生跟罗宾的生意很大,女猪仔只是其中一环而已,这些女猪仔会进行配对,血液留样。”
“身体健康的,会待在唐人街,身体虚弱的,则会成为最下贱的鱼蛋妹。”
“这次这个女人能从檀香山回到香江,是因为客户匹配上了她的血型,她成为了幸运儿!”
李老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这个扑街看起来像一位圣徒。
“躲在九龙城寨中,的确是个好办法,医疗器材不是管制物品,只要不是强买强卖,律政司是没法干涉的。”
杏林医馆的生意很巧妙,它出租器官,每年都要支付租金,巨额租金,据池梦鲤所知,已经有两个扑街因为资金链断裂,给不上租金,器官被人拿走。
宋生跟杏林医馆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因为根据小山东的调查,这两个给不上租金的衰鬼,手上的码头,全都归了宋生。
“长荣集团有几万名职工,也有上千名袍哥为长荣集团保驾护航,人一多,声音就多,意见也多。”
“宋生能跟长荣集团搭上线,就是因为躲在杏林医馆内治病的大袍哥,没了这位大袍哥的遮风挡雨,宋生跟长荣集团的缘分就尽了。”
“这位哥老会的大袍哥,很有江湖地位,在弯弯也很有声量,毕竟KMT的底子,就是江湖人士。”
李老师把弯弯绕全都讲清楚,让池梦鲤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其实李老师的策略很简单,就是给宋生找麻烦,让宋生身后的财东们对宋生失去信心,并且考虑未来。
“李老师的手段越来越高了!”
“佩服!”
池梦鲤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明白李老师耍的是什么花样了!
“时间确定好之后,我会通知你!”
“跟池生你聊天,我很开心,下次见!”
李老师见池梦鲤已经同意去孟买,他就站起身,将雪茄扔进香草冰淇淋杯中,转身离开,他还要去见自己的客户,最近三不管地区打的不可开交。
不管是华裔游击队,还是各大族的将军,都需要军火,三不管地区没有金矿,也没有美金,更加没有石油,唯一能拿出来换银纸的,就只有白小姐。
他身后的罗将军,最近被坤沙打的是节节败退,所以他需要一大笔钱购买军火,把面子找回来,况且罗将军辖区内需要建设,需要建设新的城镇,安置自己的战士。
这些都需要银纸老搞,所以罗将军才把自己压箱底的白小姐拿出来,让李老师销售。
八面佛本就是洪门弟子,他跟檀香山的洪门总坛已经铺好路了,白小姐加两成,卖给给洪门总坛,而洪门总坛可以沿着华人街,销售一空。
这条线很稳定,就算是FBI,联邦毒品调查局,也很难查到蛛丝马迹。
池梦鲤目送着李老师离开,也站了起来,弯腰把报纸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当中。
“茉莉昨天晚上见了一个人,应该是差佬,并且这个差佬前段时间,经常在雀馆周围出现。”
袭人在上海街的街头巷尾,安装了几架隐蔽的闭路录像摄像头,就是为了安全考虑,她让手下的前情报分析师分析了一下,发现大笨驴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上海街的周围。
“有条子跟很正常,只有发霉的江湖大底才没人跟!”
“茉莉是明牌鬼仔,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
池梦鲤疑惑地看了一眼袭人,有点不理解袭人的话。
袭人知道茉莉是明牌鬼仔,但袭人不明白,为何要把这个明牌鬼仔留在身边,多一个鬼仔在身边,兄弟们做起事来,都畏手畏脚。
“茉莉得留下来,帮我们解决一些不长眼的扑街!”
“沾皇气,是犯了江湖大忌!但要是条子自己查到的,就跟我无关了!”
池梦鲤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我要出海钓鱼,字头今天会把标金见面礼的数送回来,数点清楚之后,就送到华仔荣的公司,让他去购买佳艺电视的股票。”
“佳艺电视虽然还没有上市,但各大金融公司手上都有不少的未发行的股票,它们都在想着出货,把这篇烂账掀翻。”
股票市场上的事,还需要袭人盯着点,AKB公司正在准备上市工作,橡胶公司的大小股东已经出货完毕了,他手上已经抓满了廉价的地板股票。
橡胶公司的股东们,全都依次退出董事会,现在董事会的成员,全都是自己人,只要黄道吉日一到,橡胶公司会立刻发出公告,立刻改名,出售橡胶公司其他业务。
AKB公司整个过年时期的财报,非常好看,全面盈利,毕竟跟欲望沾点边的生意,没有理由不赚钱!
“还有,华仔荣幕后老细程怡然手中有大量的佳艺股票,这些股权已经被程怡然抵押十几次了,就算是甘蔗,也榨不出汁水了。”
池梦鲤给袭人拉开车门,让袭人上车,自己则在车头绕了一圈,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喜仔开车将池梦鲤送到了维多利亚港的游艇俱乐部,就拉着袭人去中环,去见华仔荣。
池梦鲤先去游艇俱乐部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登上自己购买的冲刺赛级别的快艇,这种快艇有两台发动机,平时只启动一台,出了问题,可以启动备用发动机。
快艇内有一间小休息房间,还有独立的浴室卫生间,一台淡水制造机,每小时可以提供十五升淡水。
在香江,游艇驾驶员的执照,比驾驶执照都好考,甚至不需要理论课程,笔试,交钱,实际操作过关,两个星期就能下发执照。
维多利亚港口的游艇俱乐部会帮助会员定期维护快艇,游艇,清理调教发动机,清理船底的藤壶。
就是会费比较高,算上船位费,一年需要十多万港纸。
池梦鲤跳上赛事快艇上,油料,淡水,急救药品,十发信号弹,求救电台都已经开启,出了问题,只要按下求救电台,定时释放信号弹,游艇俱乐部就会派出直升飞机过来救援。
跟岸上的游艇俱乐部工作人员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就乘风破浪,向着跟郭国豪接头的小岛开去。
接头好几次,早已经轻车熟路,把船锚降在海中,自己则拿着渔具登上小岛。
郭国豪早已经等候多时,池梦鲤路过他的水桶时,发现水桶中有三条老鼠斑了!
扑街!
回回空军的池梦鲤,心中很恼火,于是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他立刻装作摔倒,隐蔽地出脚,将水桶一脚踢远,将这三条老鼠斑放生。
“扑街仔!”
“动作太明显了!你个衰仔,就是羡慕我回回上鱼!搞不赢就下黑手,真是扑街中的扑街!”
身为资深差佬,郭国豪一眼就识破了池梦鲤这个扑街险恶用心,他直接开口骂道。
被郭国豪识破的池梦鲤,直接厚脸皮笑了笑,从郭国豪的冰镇箱内捞出一罐可口可乐,开口说道:“你这是诬告,如果律师不到场,我什么都不会讲的!”
在支开椅子,支开遮阳棚的功夫,池梦鲤把水路王标金主动找上门来的情报告诉郭国豪,身边有茉莉,不说肯定不行,容易被郭国豪怀疑。
卧底鬼仔就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字头那头,不敢相信,因为如果拜门大佬,字头坐馆知道你是鬼仔,虽然不会干掉你,但也会赶你出去,把消息散出去。
军器厂那头,也不敢全信,因为顶头上司只想要情报,不会管你的死活,立功他拿,黑锅你背!
池梦鲤把鱼饵调好,挂在鱼钩上,甩进大海中,然后把鱼竿放到架子上,坐在遮阳棚下面,喝着可口可乐。
郭国豪的确从大笨驴嘴里知道了关于标金的情报,但具体细节,还得听池梦鲤来讲,毕竟他是当事人。
“阿胜,我没有开玩笑,你有没有机会刮出神仙锦的痛脚?”
现在已经是高级警司的郭国豪,对小猎物已经不感兴趣了,他想要捞一条大鱼,神仙锦足够大,足够让他登上总警司的位置。
“我可以帮助郭sir你刮出神仙锦的痛脚,但之后呐?你我一起下地狱?”
“水房不是发霉字头,也不是夕阳社团,你搞神仙锦,神仙锦就会搞你,拼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郭sir,我是鬼仔,心肯定向着你,但搞神仙锦,屁用都没有,水房已经在,顶多是白骨生,华仔荣上位,搞不好水房因为换将,行事作风更加激进了。”
“我认为你应该搞宋生,犯罪集团肯定不能像社团字头一样,成千上万的成员,这些人集合在一起踢波,你都接受不了。”
“字头社团是华人,你为鬼佬卖命,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不管是华人大亨,还是普通市民,他们的评判事物的标准,非常的灵活,今天的英雄,明天的狗熊!”
池梦鲤跟宋生斗,没到关键时刻,宋生不敢下杀手,因为水房的招牌在,神仙锦为了给下面小的看,也会拼命顶自己。
但为了郭国豪去搞神仙锦,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因为郭国豪一定靠不住!
233:钓鱼佬的空军记录
听到手下第一卧底的话,郭国豪也是叹了一口气。
高级警司距离总警司,看起来是一步之遥,但就跟三柴爬到见习督察位置上一样,难于登天。
高级警司说穿了,也只是部门二把手,你有总警司的职级,才能成为甲级大部门的掌门人!
神仙锦很特殊,因为水房的偏门财路,是新记,号码帮,和联胜总和的一倍,财路多,秘密就多,秘密多,功劳就多。
“宋生!”
“这位宋生,很有想法,他现在是把整个军器厂总部搅合的乌烟瘴气,鬼佬的内务部,已经开始搞大排查,光是这个月,就刮出三个收黑钱的黑警。”
“级别都不低,有督察,有三柴!”
“内务部的鬼佬们讲,这些黑警,并不是服务一家,因为一家社团,老细给的银纸少,他们一起服务三五家,甚至还给报社卖消息!”
“一哥知道后,也是沉默很久,准备给律政司和布政司打报告,准备给大家提薪水!一哥马上就要退休了,也算是为伙计们做最后一点贡献!”
郭国豪抬起鱼竿,将鱼线拉起来,一条活蹦乱跳的老鼠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坐在这里快五分钟了,池梦鲤的鱼竿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冷哼一声,把喝光的易拉罐捏瘪,扔到一旁的垃圾袋中。
次次来这个小气岛都空军,下次应该换一个接头地点。
“钓鱼要用心!做事也要用心!”
“这次不错,我已经帮你申请杰出奖章了!”
“你要的资料!”
郭国豪非常得意,把老鼠斑拿在手中,在池梦鲤的面前晃一晃,然后扔到了水桶当中,用手绢擦了擦手,然后将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池梦鲤。
“是麦头的?还是美凤的?”
池梦鲤接过文件,将袋口的密封条给扯开,往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照片,一本录像带,几张记录纸。
“你只给我一个名字,还是花名,况且这个扑街是个生面孔,你多少都给我一点时间,不要急!”
郭国豪感觉自己的状态不错,就给鱼钩上挂上鱼饵,扔进了海中,他坐回到椅子上,从保温箱中掏出两个三明治,递给池梦鲤一个。
折腾了一上午的池梦鲤,的确有点饿,他接过三明治,打开保鲜膜,咬了一口馅料满满的三明治。
“麦头是宋生的马仔,我收到的风,麦头是A教授的替代品,是宋生选好的接班人之一,听说麦头一直控制亚洲盗猎野生动物的流通。”
“香江象牙制品价格暴涨,就是他的手段,囤货,炒价,等到象牙价格涨上天后,才开始慢慢出货。”
“现在盗猎走私集团也开始聘用经济学家,开始坐庄操盘,按照科学配比来主导市场。”
马上就要来到的二十一世纪,是科学和愚昧并存的时代,谁能把握市场规律,洞察市场动向,谁就能获得胜利。
池梦鲤不相信麦头有这等智慧,这等头脑,他身后应该是有高人指路。
因为调控市场,控制进出流向,控制市场出货量,可以减少保护动物的死亡量,盗猎集团也能得到非常高的利润!
犯罪世界也正在升级迭代,拿命去拼的莽夫越来越少了,念过大学,懂得市场规律的高智商罪犯越来越多了。
心里感慨了一下,池梦鲤吃光手上的三明治,将手上的保鲜膜团成一个团,扔进了垃圾袋中,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
美凤的资料很少,只有薄薄的几张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甚至连美凤的真实姓名都没有。
最后一张纸,让池梦鲤皱起眉头,因为这是一张购买游艇文件,买卖双方是前任总督大人,他手指掐着文件上的交易账户号码。
“世界在进步,贼仔们也是与时俱进了,这不是稀奇事!现在文雀都知道团体作案,相互配合了!”
郭国豪叹了一口气,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美凤这个人,我们也是最近才关注的,O记内有内奸,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应该也有耳闻。”
“现在已经确定了目标,只是没有收网。”
“你脑袋犀利醒目,看看能不能用上!”
一想到自己最得力的手下A仔泥足深陷,郭国豪就很心痛,他很看好A仔,甚至想着帮他找一位大小姐,这种差佬凤凰男搭配富家大小姐的组合,在香江不是稀罕事。
但郭国豪还没有行动,A仔就被美凤拉下水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A仔的老豆病了一辈子,求生欲望非常顽强,只有进养和医院才能有救,A仔还是一个大孝子,不可能不管自己老豆。
对于自己这位得力的下属,郭国豪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借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准许了A仔送亲细佬去澳洲,在他心中,更希望这位得力手下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可郭国豪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盒澳洲产的巧克力,味道很好,是A仔带回来的礼物。
可以理解,就算是A仔不想回来,美凤也会让他回来,毕竟宋生在A仔身上投资的银纸,已经不止百万了!
这些是要拿命还的!
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人不好做,都说是身不由己,不是废话么。
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脚在人身上长着,走不走!走哪条路!走什么样的路!都得自己决定。
做不做人,做什么样的人亦是如此!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来说,这个美凤是管船的,是管白小姐,猪肉运输的,宋生百分之二十的违禁品生意,全都靠美凤来搞定。”
“这么长时间,A教授应该松口了,有什么情报?”
现在A教授,K教授,宋词是O记手上最大的王牌,直接在军器厂差佬总部的地下二层,最高等级的安全屋内居住,三个人,三间房,二十四小时闭路电视监控头监视。
政治处负责安保工作,直接派了两组人,将这三人保护起来。
A教授很识时务,知道进退,把关于自己的事,全都交代了一个遍,包括在香江仔的三处秘密仓库,这三处秘密仓库内加在一起,有一吨蓝血,还有十几袋大金牛。
不过这些大金牛都是伪钞,购买者给的狗食。
但即便如此配合的A教授,至今也没有交代出任何一位买家。
“A教授不配合,我们至今都不清楚教授团队财东,庄,脚,仓这些细节。”
郭国豪回忆了一下A教授交代的一切,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
“A教授不开口,我们就刮不出关于宋生的蛛丝马迹!看来需要一直斗下去!”
这种无尽头的战争,交战双方都会很疲惫,并且没有人敢松懈,都在等待着对方犯错,露出可以一击必杀的漏洞。
该让郭国豪知道的情报,都已经说完了,池梦鲤站起身,想到了一件事,开口说道:“我需要一本殖民地护照,可以随意进入欧洲北美那种。”
“神仙锦安排我去见人,还要去见温贵,用我本人的护照,非常的不安全,这件事你得帮我搞定!”
听到神仙锦安排池梦鲤去做事,郭国豪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点了点头,略显为难地说道:“这种空白单很难搞,我会帮你搞定。”
“我丢!你这个扑街仔,真的很过分!社团的事,找上司来搞定,没天理啊!”
学着好莱坞大片中的男主角动作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老顶安排做事,自己难道不做!
池梦鲤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渔具,当走到了郭国豪水桶旁边,故技重施,一脚将郭国豪的水桶踢翻,然后快速地扬长而去。
看着再次变的空空的水桶,郭国豪气的满脸通红,但也拿池梦鲤这个扑街仔没办法。
开着赛事级快艇返回维多利亚港,池梦鲤将渔具锁到了自己的保险箱,把快艇的钥匙给了游艇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帮忙保养一下。
他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打开自己留在游艇俱乐部的跑车,往油麻地方向开去。
钓鱼佬不喜欢空军,所以池梦鲤直接开到菜市场,买了两条活老鼠斑,走进袭人的古董店,炫耀一番后,让古董店的小妹送去对面酒楼加工一下。
温老鬼挂了之后,温家开始出清不良产业,酒楼生意不太赚钱,就整体打包出售,只留下产权,当收租佬。
礼记酒楼装修是新的,买主只是换了个经理,换了一批跑堂的,就正常营业了。
古董店小妹拎着两条老鼠斑出去了,给池梦鲤和袭人聊事情的空间。
袭人不是痴线,知道这两条老鼠斑是买来的,再犀利醒目的男人,也有小孩子斗气的一面,不过胜哥的运气是很差,每次出去钓鱼,保证空军。
池梦鲤知道袭人知道自己的老鼠斑是买来的,他也知道袭人知道自己是空军佬,但没办法,钓鱼跟谈恋爱一样,搞不定就是搞不定,只能事后说一句,缘分没到!
234:同门风波
“电池哥,大业哥,小的们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大动干戈?”
状元走进文明里春天百货中心的五楼,这里一整层都是撞球场,一百多张台子,算是文明里油水比较多的清水场。
原来这家撞球场是黑阿虎的地盘,是黑阿虎的马仔在睇场,等到状元成为文明里睇场大底之后,靓仔胜就把场子拨给了他。
撞球场二十四小时营业,每张台子一小时十八块,一张台子每天就能赚四百多,一百张台子,一天就是四万块。
出来乱混的烂仔,瞳党,蓝灯笼们,各个口袋中都没有银纸,况且这些扑街口袋中有银纸,也得去吸吸吸,不可能消费。
没有钱,还想玩,就只能去欺负正常消费的客人。
清水场的大水喉们,为了买平安,就会让本街社团字头来睇场做事。
刚才撞球场的大水喉给状元call电话,让这位睇场古惑仔赶紧去处理一下。
等状元赶到了撞球场,发现睇场马仔正在被人当沙袋打,所以赶紧出言阻拦,顺便拦住了身后想要冲出去的榜眼。
正在练拳的电池,见到状元到了,冷笑一声,但他没有乖乖停手,又一拳打在睇场四九仔的肚子上。
被打中胃部的睇场四九仔,“哇”地一声,将晚上吃的叉烧饭全都吐了出来。
“状元哥,你可真难请,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露面。”
大业从台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状元的面前,一口烟喷在状元的脸上,全都是挑衅的意味。
伸手把烟雾扇开,状元还是一脸的微笑,没有动怒,只是让亲细佬榜眼去扶倒在地毯上的马仔。
“电池哥!大业哥!这里是堂口的场子,你们闹的实在是太大条了!”
“今天的抽水肯定泡汤,大水喉也肯定要我交代一下,这笔账,我肯定会跟胜哥讲,他老人家要点解做,我就不清楚了!”
电池,大业既然敢来闹事,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的事,年过完,就经常发生,这两个扑街打的什么鬼主意,状元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好事情。
既然自己的招牌惊不住,那只能抬出靓仔胜的垛子。
靓仔胜跟一般的古惑仔不一样,他很在乎地盘上的财路,很在乎跟大水喉们的关系。
“你抬靓仔胜出来惊我!”
“扑街!”
“你让靓仔胜站出来,看我屌不屌他!”
电池是炮仗脾气,见到状元在这里大小声,也是很生气,快步走了过来,指着状元的鼻子大骂道:“挑那星,你这个软脚虾,什么时候给靓仔胜当契仔!”
“你马仔不懂字头规矩,那我就来教教他家规!”
“小的不懂规矩,老的也不懂规矩,扑你阿母!”
电池的口水喷到状元的脸上,一点面子都不给状元。
一旁扶起睇场四九仔的榜眼,见到亲大佬被人指着鼻子骂,眼睛一下就红了,直接开口回骂道:“电池,你个臭西!”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讲话小心一点,要是在这里大小声,小心走不出撞球场。”
听到榜眼在大小声,电池双眼瞪圆,立刻回骂道:“扑街!要我小心!我丢,你是咩辈分?这里还能轮得到你讲话!”
一句辈分,压的榜眼无话可说,他只能气鼓鼓地闭嘴。
“大佬!不关我的事,电池哥进来就骚扰客人,我上去劝了一下,就被电池哥打!”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睇场四九仔,喘过来气之后,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扑街!不要乱讲话,是那个小妹妹不会打撞球,我就这种好市民,当然要去教小妹妹,可你这个扑街细佬,他不长眼,把我的好事打搅了!”
“这件事,状元你要是不赔我十万八万的精神损失费,绝对没完!”
电池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坐在椅子上的睇场四九仔踹倒在地,嘴里继续骂骂咧咧的。
“不要动手!”
“不要动手!”
“榜眼,把小C送到医馆!”
状元赶紧拦住还想继续动手的电池,让亲细佬榜眼去把受伤的小c送到医馆去。
“电池,火气不要这么爆!状元的马仔不懂规矩,这大家都知道,今天约状元哥出来,是有正经事要聊!”
跟电池狼狈为奸的大业站了出来,直接往状元头上扔了一个屎盆子,让自己从闹事方,变成受害者。
手段真是高!
状元肚子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可他现在不能发飙,文明里虽然没有四分天下,自己吃到了最大的地盘,可地盘大,花的银纸就多。
他地盘中的泊车档,是堂口的,赌档,鸡档也是堂口的生意,自己只能赚抽水。
贵利放数是状元自己做的,但这种九出十三归的生意,跑路率极高,有时候连本金都要赔掉。
没有银纸,就没有马仔,没有马仔,腰杆子就不硬!
要是状元有百八十个细佬马仔,早就把眼前这两个扑街给砍死了。
“状元,之前约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出来,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两兄弟?”
“不过你放心!你不把我们两个当兄弟,我们也会把你当兄弟的!大家都是一个字头的兄弟,我们肯定要照顾你!”
“我大佬白头鹰,鹰叔想要在文明里开粉档,堂口答没答应我不知道,但现在需要你点头,现在谁都知道,文明里是你状元的地盘,只要你点头了,靓仔胜也无话可说!”
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大业明显就是那个扮白脸的,看似询问状元的意见,实际上并没有给状元选择。
如果不跟,就是得罪了白头鹰!
白头鹰在水房叔父辈中,势力不小,但白头鹰不敢去找靓仔胜的麻烦,因为真拼起来,肯定不会是对手,可用江湖招牌压一个没有老细撑的发霉打仔红棍,还是没问题的。
本想拒绝的状元,当听到白头鹰的垛子,他也是犹豫的。
文明里的四个红棍,是坐馆阿公插在油麻地的钉子,目的很简单,不想靓仔胜一家独大,可坐馆阿公神仙锦也明确表示,他们四个是归油麻地堂口管。
靓仔胜是不开粉档,只搞出租的,况且油麻地拢共只有五张招牌,根本没有多余的,现在白头鹰要插上一脚,如果东窗事发了,这帮扑街肯定会把黑锅丢在自己头上。
可白头鹰要是没有得逞,他肯定会让大业,电池这两个扑街,继续找自己麻烦!状元现在才反应过来,什么叫进退两难。
“我不开粉档,也不搞出租,你们的生意太大条了,我兜不住!”
状元掏出香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点燃,果断地拒绝了大业,电池两人。
听到状元毫不犹豫地拒绝,大业和电池也是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已经把老顶白头鹰抬出来了,状元还是不买账。
“状元,你想清楚,得罪了我老顶,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就算是靓仔胜,也保不住你!”
炮仗脾气的电池,直接口不择言,让状元小心一点,考虑清楚。
“边个在发大话!”
大业,状元,电池三人听到有人插嘴,都下意识地往进出口看,发现菠菜东带着十几个马仔走进了撞球场。
“状元,你真是一个废材,连撞球场都护不住,撞球场的大水喉直接给胜哥call电话,想要堂口给一个交代!”
“是边个扑街仔在场子捣乱?”
菠菜东走到了状元身旁,看都没看大业和电池,直接询问状元是谁在捣乱。
“东哥!”
红棍,草鞋,白纸扇,合称三元及第,是洪门三合会三柱,肩膀平齐的同辈兄弟,都是字头大底。
都是社团字头大底,明面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社团字头需要打仔打天下,所以红棍是一甲状元,比草鞋,白纸扇高出半级,和记也应运而生了非红棍不能出来选坐馆。
状元的辈分比菠菜东的辈分高,甚至靓仔胜当四九仔的时候,他就是红棍。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辈分和资历,不能当饭吃,状元这一声东哥叫的无比丝滑,但心里还是有点心酸。
“东哥,是这样的,大业哥,电池哥酒饮多了,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现在我们正在谈生意,大业哥和电池哥的大佬鹰叔,想要来文明里开粉档。”
状元不是傻佬,他看得出来菠菜东是给自己壮声势的,那就直接把话说开,让大业和电池两个扑街,去给菠菜东解释。
“我丢!鹰叔?哪个鹰叔?白头鹰?”
江湖花名,老虎豹子鹰最多,光是水房,就有三四个花名诨号中带鹰的,菠菜东想了半分钟,才想明白这个扑街鹰叔是谁。
见菠菜东直呼自己大佬全名,电池心中的火压不住了,他指着菠菜东的鼻子骂道:“叔父辈的名字,也是你这个扑街放在嘴里叫的!”
“菠菜东,别人惊你,我不惊你,就算是你拜门大佬靓仔胜站在这里,我也不惊!”
“如果不是坐馆偏袒靓仔胜,这油麻地的揸fit人,指不定在谁手里!也轮不到你这个臭西.”
“啪”
235:拳头比嘴巴好使(求月票!)
菠菜东直接零帧起手,一巴掌呼在了电池的脸上,力道很足,电池直接被抽陀螺,原地转了两个圈,腿止不住地往后倒。
见到菠菜东没有由来的出手,大业也是愣了一下,先扶住电池,别让好兄弟倒下。
电池的马仔们,见到菠菜东动手了,全都冲上去,准备爆K菠菜东一顿。
火狗等人见到电池的马仔们冲上去,也没有干看着,直接冲了上去,直接把电池的马仔们打翻在地。
“踏马的!嘴里没大没小,分不清楚AB,白头鹰就是这样教细佬的?”
菠菜东把自己身上的西服脱掉,扔到台子上,把衬衫的袖口解开,拿起一根撞球杆,掂量了一下,发现重量正好,就上前一步,抓住电池半长的头发,一把薅了过来。
“菠菜东,你个臭西,扑街!”
“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
大业见到好兄弟被菠菜东薅走,想要上手阻止,但被状元给挡住,只能眼看着电池被薅走。
“乱讲话!白头鹰?!扑街!”
“抬招牌唬我!”
菠菜东一脚把撞球杆子给踹断,拿起大头部分,对着电池的嘴巴就是猛敲,打的电池不停地哀嚎。
“扑街!”
“我是蓝灯笼的时候,就敢顶红棍,更别说是现在了!”
“你这种软脚虾也敢跟我叫板!扑街!”
菠菜东下手非常不留情,直接把电池的满口牙全都敲掉,整张嘴血肉模糊,根本没法看。
电池和大业的马仔们,十分的不经打,一个回合不到就全部倒地。
一身汗的火狗,见到倒地的电池马仔们,不屑地笑了笑,他踩着一个正在哀嚎扑街的头,并且用夹克给自己扇风。
“菠菜东,够了!再搞就要搞出人命了!”
大业见到自己的好兄弟有进气没出气了,就赶紧用肩膀撞开状元,阻止菠菜东的出手。
“好!”
菠菜东松开电池的头发,让这条死狗跟烂泥一样倒在地面上,将手上的撞球杆大头用力地杵在胸口上,开口说道:“你不让我跟他玩,那我就跟你这个扑街玩!”
“痴线!白头鹰是咩咖位?也敢抬出来讲!”
菠菜东杵的非常用力,每一下都会发出“咚咚”的响声,每杵一下,大业就往后走一步。
“菠菜东,你说话小心一点,我大佬鹰叔再怎么说也是字头前辈,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大业的气势直接被菠菜东压住了,一步步地往后退,但嘴里上没有软,这个时候怂了,往后也不用混了!
“死鸭子嘴硬!”
“我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给白头鹰call电话,如果白头鹰敢来,我就放你们离开,要不然我就送你们两个坐一次云霄飞车,两秒到一楼。”
菠菜东只是吓一吓大业和电池,压压这两个扑街的嚣张气焰。
白头鹰这个扑街非常阴险,是不会来的,况且大业和电池蹲苦窑,全都因为白头鹰,摆明了是拿这两个臭西当炮台。
菠菜东没当真,但身后的火狗当真了,他先把窗户打开,然后拖着已经昏过去的电池来到了窗边,准备把电池扔下去。
“等一下!”
大业也懵逼了,他没有想到菠菜东是玩真的,他赶紧开口阻止,走到了一旁的自助电话机旁边,把电话卡插进自助电话机中,拨打白头鹰的电话。
电话忙音响了十几声才接通,好兄弟生死攸关,大业也不敢耽误,赶紧把前因后果全都讲清楚,等着大佬出面摆平麻烦。
“菠菜东,我大佬鹰叔要跟你聊聊!”
大业脸色很难看,从刚才电话中拜门大佬的只言片语,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和电池是被人耍了,让人当炮台,白头鹰根本不会过来摆平眼前的麻烦。
“麻烦!”
菠菜东心里也是被火狗的动作吓了一跳,都是同门兄弟,打两下,让这个扑街长长记性就好了,没必要真搞出人命来。
胜哥说的没错,火狗的头脑的确不太醒目犀利。
实话实说,菠菜东很感激白头鹰给自己一个台阶,要是真搞出人命来,胜哥肯定要骂,还得连累兄弟们抽签站出来人,去蹲苦窑。
条子们需要有人站出来认,不然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整天去找场子的麻烦,想到这里,他就拿起电话,不耐烦地说道:“边个?”
“白头鹰?啊!鹰叔啊!”
“听说鹰叔你要在油麻地开粉档!还听说鹰叔您不满意胜哥坐油麻地揸fit人的位置?”
“胜哥让我跟你说,要是心不甘情不愿,可以过过招,或者请老顶出来摆茶讲数。”
“最近胜哥是修身养性了,但不代表胜哥熄火,要是鹰叔您老糊涂了,我就先扫你两条街!不对!鹰叔,你老已经发霉了,没有两条街了!”
“好!这次我就给鹰叔你一个面子,没有下次!”
“下次鹰叔要是还拎不清,我就不客气了!”
菠菜东警告了一下电话那头的白头鹰,让这个老扑街不要出来搞事情,如果下次再犯,就没有同门之情可以讲了。
话说完,就把话筒扔给身旁的火狗,指着大业的鼻子骂道:“扑街!你拜门大佬说没时间过来保你啊!出来当古惑仔,招子也不放亮一点,扑街!”
“教训了你们两条死狗,你拜门大佬还要摆酒谢罪。”
“把这条死狗拖走,不要碍我的眼!”
菠菜东大手一挥,就让大业把电池拖走,等到大业背着电池一只脚迈出门槛,立刻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扑街,今天把大水喉的生意坏了,要给大水喉一个交代。”
“一家三万块!要是明天下午之前,我看不到,你们就不用在文明里混了,我保证扫你们两条死狗出去!”
菠菜东得理不饶人,让大业跟电池把今天晚上的损失掏出来,要是不给,就不用再油麻地混了。
三万块对于电池和大业来说,是小kiss,但银纸给了,就是服软低头,可不给就让菠菜东把柄,下场还是被赶走。
大业脸色铁青,他思来想去,只能点头认栽。
“扑街!”
“软脚虾也出来混江湖,老豆老母白养你啊!”
菠菜东骂了一句,就勾了勾手指,让马仔把烟掏出来。
马仔赶紧掏出香烟,点出一支,双手递给菠菜东。
“给状元哥一支!”
菠菜东接过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才开口让马仔给状元点烟。
“这次多谢东哥!要是东哥没事,一会儿我请客,请各位兄弟们去真功夫食老鼠斑!”
接过菠菜东马仔递过来的香烟,状元也非常识时务地开口,邀请菠菜东这些人去真功夫食海鲜!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兄弟!真功夫太破费了!”
“一会儿找个大排档,喝杯啤酒,吃点卤味就好!”
文明里是块大肥肉,沾手就能卡油。
但文明里的规费水费大头都归了堂口,状元捞不到多少,并且状元后面没有多少老细,大水喉也是看在水房的金字招牌才给状元活路,让他安排睇场四九仔。
出来混,没有老细撑着,还不开粉档,贵利公司,马栏,肯定混的凄凄惨惨。
菠菜东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当然知道状元的处境,他让火狗去给自己拿一瓶冰可乐,自己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让状元过去坐坐。
“胜哥说跟你投缘,准备给你一条财路!”
菠菜东穿上西装上衣,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从内衬口袋中掏出一张欠条,扔给状元。
听到菠菜东的话,状元也是喜笑颜开,靓仔胜是金手指,会点石成金之术,身后老细多,随便抖抖手指,掉出来的饼干渣就够自己吃。
他赶紧打开欠条,发现欠条上的借债人不是花名,是他根本不认识的名字。
“金牙炳这个扑街,一直嚷嚷着赌债赌桌还,大水喉找上胜哥,要胜哥把这件事搞定。”
“五十万!按照规矩,抽两成给你。”
“这是十万块!”
菠菜东没有空口白牙让状元去拼命,而是让火狗把两成利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胜哥知你后面没大佬撑着,但他老人家一直都说,你前途不可限量,因为你会用脑!”
“黑阿虎这个扑街,出来当二五仔,好好的日子不过,开粉档,当二五仔,真是扑街一条!”
“不过状元你也得谢谢这个二五仔扑街,要是没有黑阿虎犯错,你也没法上位,现在好了,走了一个扑街,来了一位懂事的,不错!”
“黑阿虎手上有水烟的路,胜哥决定,把水烟这条路交给你来睇,但你得先搞定金牙炳这个扑街仔。”
菠菜东把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裤子上的烟灰。
“多谢东哥,我保证不会让东哥你失望!”
“现在无事,大排档的人还不多,我们好好喝一杯,我也好好跟东哥学一学如何刮财路,整个油麻地,不,是整个香江江湖都知道,东哥您是现金王。”
“去年跟大哥成,大佬原两人争长红皇帝,东哥您也是一战成名!”
水烟这条路油水多,是一条好路,文明里旁边就有一间国中,水烟可以拆开,按根去卖。
国中仔们零花钱不多,但架不住人多,一人买一支,就够状元噱翻了。
黑阿虎的水烟生意,是遍布整个油麻地,油麻地上千家食档,酒楼,便利店,欢场,这也是一块大肥肉。
菠菜东得意地笑了笑,状元这个扑街,是食脑的,说话非常好听,他就开始给状元讲经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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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状元就坐上环歌赋街的铁栏杆上,看着眼前的杨记打边炉,他收到风,金牙炳今天晚上就在杨记打边炉,帮自己的条女庆祝生日。
菠菜东给的欠条,就在口袋中,他看到亲细佬榜眼搂着自己的条女走出来,他就从铁栏杆上跳下去,迎了上去。
“金牙炳在二楼,就两桌人,他正搂着条女吹水。”
榜眼拍了一下自己条女的翘臀,让她闪人,自己则掏出一盒红万烟,先给亲大佬一支,然后才往自己嘴里一支,用打火机把两支烟点燃。
“两桌人!金牙炳很高调啊!条女过生日,也搞来两桌人撑场面!有银纸食用打边炉,没银纸还老细,真是扑街!”
状元嘴里骂了一句,赶紧抽了两口,把抽半截的香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用力地拍了两下面包车车厢。
面包车车门拉开,里面开始下人,后面的三台面包车也是一样,四台面包车下来了三四十号人,站在街道上。
“水房做事,无关人等闪开!”
状元从地面上的箱子中,捞起一把西瓜刀,大喊了一声,让街道上看热闹的市民们闪人,省得连累无辜,带头往杨记打边炉,让自己的马仔们,把杨记打边炉周围全都围住。
榜眼走进打边炉,肩膀上还背着条女的挎包,他淡定自如地往楼上走。
吃饭完,正在剔牙的金牙炳马仔,见是刚才食完饭的食客,他也没有拦路,继续对着镜子扣牙。
顺利闯过第一关的榜眼,朝着刚才落座的位置走去,今天杨记打边炉生意很好,刚才的桌面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条女故意留在桌面上的口红,还留在原地。
金牙炳还搂着可以当他女儿的条女,嘴里继续吹水,跟自己的马仔们吹嘘自己当年的光荣战绩,全然没理会心怀鬼胎的榜眼。
走到桌前,拿起条女故意落下的口红,榜眼转身就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拉开条女的手拎包,里面有一把断刀,他先把口红扔了进去,伸手拿出断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金牙炳的身后。
“金牙炳!你个扑街!陈老板要我向你问好!”
榜眼先把桌面给掀翻,电磁炉中的汤汤水水撒了出来,全都撒在金牙炳马仔们的身上。
金牙炳马仔们下意识地往后跳,不想被沸腾的汤汤水水泼到。
这就给了榜眼机会,他一脚把金牙炳踹倒在地,然后薅着头发,将金牙炳的脑袋固定好,断刀搭在肩膀上,继续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金牙炳,你欠陈老板的五十万已经很久了,这次利息不跟你算,只算本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
听到榜眼的话,金牙炳立刻反应过来,但他还是继续硬撑着,没吭声,毕竟打边炉店内自己马仔多,加上这里是上环,店家会报警,军装很快就能赶来。
只要军装到了,身后这个扑街仔肯定得闪人跑路。
香江就这么大,出来要数,肯定是江湖社团中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谁。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撑过这一关,再找回场子。
金牙炳在心中发誓,如果自己平安过关,肯定搞死薅着自己头发的扑街。
“水房办事,闲杂人等闪开。”
状元怕自己的亲细佬出事,就立刻带着马仔们冲进去,大喊一声,让无关人等少管闲事。
听到一楼的喊叫声,金牙炳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下坏菜了。
楼梯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金牙炳眼神往楼梯口飘,看到拿着西瓜刀的状元上来,心凉了半截。
“金牙炳,你欠陈老板的数,今天是不是该给个交代了?”
状元提起手上的西瓜刀,对着金牙炳马仔们,让这些扑街不要轻举妄动。
金牙炳马仔们见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只能把手上的家伙扔到地板上,表示大家会配合。
见到金牙炳的马仔们已经束手就擒,状元得意地笑了笑,拉起了趴在地面上金牙炳,用西瓜刀拍了拍这个扑街的脸,狞笑着说道:“金牙炳,你已经没路走了。”
“乖乖地把数掏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我送你一口水泥棺材,或者把你卖到九龙城寨去!”
“五十万!一条命!这笔交易划得来!”
听到状元要把自己卖到九龙城寨中,金牙炳脸色变的很难看,进了九龙城寨,自己的小命,财产都跟自己说再见了。
九龙城寨的收账佬,可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这些八桂大地出来的鬼匪,祖上都是生吃人羊肝的生鬼仔。
“我开支票!我给数!”
金牙炳再也绷不住了,他立刻举手投降,表示自己会开支票。
即便金牙炳点头愿意写支票,状元的西瓜刀也没有挪开,金牙炳利落地写完一张渣打银行的本票,在数字栏上写下五十万的数字,并且签上自己的名字。
虽然是渣打银行本票,但也能call电话给渣打银行作废,状元直接把支票给了榜眼,让他去街角的换钞档去兑换现金。
这种银行本票,换钞店核对清楚后,不问来路,只收取一万块的手续费,直接让你把现金拿走,换钞档会自己call电话给银行,把支票兑现到合法账户中。
榜眼带着自己的马仔下楼,去了街角的换钞档,三分钟之后,马仔跑了回来,表示一切都OK。
“金牙炳,陈老板不想看到你,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能刮到你在哪里食饭,也同样能刮到你躲在哪里!”
“识相一点!”
状元警告了一下金牙炳,让他不要耍花招,就立刻带着马仔们离开了。
金牙炳狼狈地看着离开的状元,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回场子。
状元让马仔们闪人,只留下两个日常跟在身边的心腹细佬,算上榜眼,一行四人,前往上海街宏升雀馆,不过在出发前,状元给菠菜东留了一条短讯,说自己会去堂口陀地。
一行人开着车抵达上海街的宏升雀馆,许久未见的欢喜等在楼下。
“状元哥,好久不见,老顶正在上面等着,他要见你。”
欢喜跟状元打了一声招呼,让状元跟自己上去。
一行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大包厢,欢喜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允许之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池梦鲤正在食夜宵,菠菜东,阿聪,袭人都在,卫国已经吃完,正坐在窗边喝奶茶。
“欢喜,去搞三把椅子来,状元哥,坐!”
池梦鲤将手指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当中,站起身,招呼状元和榜眼落座。
“胜哥,在您面前,我还当不起这个哥字!”
“大佬,这是我拿回来的数!”
这是一场面试,状元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能不能靠上靓仔胜这艘大船,就看今天晚上的表现,他用双手把手上的袋子交给了拿来椅子的欢喜。
“欢喜!”
池梦鲤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拿起红酒瓶和干净的空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了状元。
状元赶紧双手接过酒杯,没有喝,一直举着,眼神一直飘向欢喜。
欢喜心领神会地打开手拎包,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银纸。
“我丢!这笔数是我们兄弟用命拿回来的,你现在数,是不信我们兄弟?”
见到欢喜一摞一摞地数钱,站在门口的榜眼很不开心,直接开口喷道。
“榜眼,没大没小,当着大佬的面,轮不到你讲话,收声!”
状元回头骂了一句亲细佬,让他闭嘴收声。
池梦鲤没有怪罪榜眼乱开口,乱讲话,他又倒了一杯红酒,走到了榜眼的身前,塞进了他的手中。
“我点数,是对你亲大佬好!”
“白酒红人脸,黄金黑人心!钱这个东西,必须要清清白白的。”
“尝一尝,这是法国红酒,两千块一支。”
池梦鲤跟榜眼解释了一句,就看向欢喜,等待着他的答案。
“老顶,五十万,一分没少!”
欢喜清点完,就把袋子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做的不错!”
“没人给我call电话,要我给个交代,这就说明你做事有分寸。”
“这笔数归你了,你状元都是江湖大底了,没道理还开一台烂车,去买一台自己喜欢的跑车,越拉风越好!”
数目对就行,池梦鲤把袋子扔给状元,当做见面礼。
“多谢大佬!”
状元看着手上的袋子,就知道自己已经通过面试,过关了。
“呢啫算得咩啫!咁小家子气!”
池梦鲤摆了摆手指,继续说道:“你细佬不错,忠心耿耿,知道帮你开口发声。”
“文明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们四分天下,全都吃不饱,四个人太挤,不如就两个人吧!烟铲强知道低调,从来不给我找麻烦,算他一个!”
“往后文明里就只有你状元和烟铲强,你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满不满意?”
文明里现在有点乱,大水喉们都感觉不满意,因为场子乱,大家就不好做生意,所以私下底跟池梦鲤提了提意见。
堂口就是靠着大水喉们赚钱,客户不满意,肯定不太好。
文明里的扑街太多了,清除一半,刚刚好!
池梦鲤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又续上一支香烟。
抱着钱袋子的状元,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刚投奔过来,就拿到如此诱人的见面礼。
“多谢大佬!我保证,往后文明里肯定风调雨顺,兄弟们都安安静静地做生意。”
状元放下钱袋,赶紧端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拍着胸脯保证。
“状元,你先别急着表态,你的能力,我是看到了,但兄弟们没有看到,我撑你没问题,大家都是兄弟,但我能撑你一时,但不能撑你一辈子!”
“打铁还需自身硬!”
“先坐下,我们慢慢聊,状元哥你不会有事要忙吧?”
池梦鲤招呼状元、榜眼等人全都坐下,不要站着当门神。
袭人看了一眼状元,没吭声,只是将事先准备好的餐具摆上桌。
状元,榜眼,欢喜等人都坐下,等待着池梦鲤接下来的话。
“这五十万,就是本钱,你拿着这个本钱,搞定电池和大业,字头那边,我靓仔胜来搞定,你只需要放心大胆的搞!”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没问题吧?”
池梦鲤拿起公筷,夹起老鼠斑的鱼头,直接放进了状元的碗中。
看着碗中的鱼头,状元没吭声,大业和电池马仔很多,还有白头鹰在后面撑着,五十万虽然不少,但搞定大业和电池是不够的。
要不要拼一把!
状元有点犹豫不决,拿不住主意,要不要跟到底!
“当然,状元哥你也可以拒绝,这五十万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我靓仔胜送出去的礼物,从不往回要。”
“银纸是这样,地盘也是这样!文明里这块地盘我既然给出去了,我就不会在意,但状元哥,现在字头上下都清楚现在文明里是你睇场。”
“地盘越来越乱,抽水越来越少,叔父辈们肯定会多出很多闲话,地盘是阿公的,阿公坐馆谁然不会把事情做绝,但也会对你失望。”
“阿公一旦对人失望,你就拿不到字头的投资,地盘上的字头,堂口投资越多,你的地位就越牢靠!”
“不然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喽!”
现在和记也在学新记,新记在自己各个堂口地盘上投资,交给各大堂口揸fit人去睇,去打理。
这样的好处很多,很容易搞成清一色。
太子辉已经决定在庙街开一间雀馆,占地七百平方米,完全的仿古设计,保证可以成为庙街最新的地标建筑。
神仙锦研究来,研究去,准备把雀馆开到文明里,因为文明里附近的停车位多,可以让泊车档多赚一点银纸。
再者说,庙街人气旺,开个雀馆,肯定是旺上加旺!
好人神仙锦做,坏人就得他池梦鲤来做,现在文明里的扑街实在太多了,只能算大业和电池倒霉,站出来的时机不对。
237:主动上门的老水鱼(求月票!)
英雄没了好时机,很很难一飞冲天!
就拿池梦鲤来说,如果不是罗宾被拷,蹲班房,联华不满意字头做法过档,自己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混乱的确是晋升的阶梯,但混乱本质上是杀毒软件,只不过被出清的扑街们,不认为自己是该被淘汰的。
状元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如果状元不同意,池梦鲤会用同样的话问烟铲强,如果烟铲强不同意,他还会去问大业,大业不同意,就去问电池。
如果他们四个扑街一条心,那就全部都干掉。
水房不得志的红棍,能从香江仔排到九龙岛,多他们四个不多,少他们四个不少。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池梦鲤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心,三月份的菜心很美味,嫩的很。
状元还在思考,没有去动碗中的鱼头,他在想要不要拼命。
“我丢!这点小事你都犹犹豫豫的,屁事都搞不定!”
“胜哥可以罩着你一次,但下一次呐?都是同门兄弟,有家法在,大家都不会动手,大业和电池这次被吓退,但下次可不会了。”
“你搞得定大业和电池,你也搞不定老福和东联社,号码帮,新记这帮扑街。”
“没胜哥撑你,你早晚得闪人滚蛋!”
菠菜东吃了一个基围虾,把虾头嗦干净,扔进装垃圾的骨碟当中。
没有后台老细的江湖大底,淘汰率是非常快的。
现在老福和东联社还没有刮明白状元的底,同时顾虑上海街的靓仔胜,如果它们知道状元没有撑他的老细,大佬,会第一时间开始搞事情。
想上位的烂仔们,可以绕香江三岛三圈。
状元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榜眼,见到亲细佬点了点头,表示条件不错可以跟,才下定最后的决心,开口说道:“大佬,我信你!”
“大佬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特别讲义气!”
画蛇添足地标榜一句后,状元站起身,双手举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讲义气!
古惑仔的话要是能信,自己早就成登月第一人了!
池梦鲤在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还是笑吟吟的表情,抓起红酒瓶,又给状元倒了一杯红酒。
饭菜很美味,都是今天中午现捞上来的极品海鲜。
池梦鲤吃了几口菜心,就拿起一碗糖水,喝了一口,就这一口,他算是明白香江为啥是糖尿病之都了。
实在是太踏马的甜了!
他把糖水吐回到碗中,放到桌面上,喝了一口矿泉水漱漱口。
“不喜欢这款糖水?”
袭人见到池梦鲤的反应,就立刻给自己盛了一碗,品尝了一口,感觉没问题,就开口询问道。
“我的问题,我最近不太喜欢饮太甜的糖水,或者准确地说,我就不喜欢喝糖水,我更喜欢喝水!”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池梦鲤解释完,就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红双喜,开始吞云吐雾。
“我去看了码头,要是想要赚钱出货,就需要花钞票改造,龙门吊,增加货场,建造现代化货柜。”
“我们需要八千万现金!”
“最近没多少客户,银库内的钞票不够多。”袭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声说道。
八千万港纸!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池梦鲤抽着烟,思考如何处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银纸就是没银纸,除非自己会魔法。
“先订购龙门吊!”
“缩减一部分预算!”
“码头现在是我们的,在布政司的规划中,青衣是国际货运码头,不会兴建房地产,通知单丝结,让她去续租,我收到风,香江的地租要涨价,能省一点就要省一点!”
香江最不缺的就是船王,世界船王排行榜中,前一百名里面,有三分之二的华人船王,这些人把遍布香江的码头全都挪到了青衣,跟着这帮大佬的节奏做事,肯定没错。
况且自己的小码头,现在一点生意都没有,慢慢经营才是稳妥之举。
袭人点了点头,她很想在码头内修一条可以飞小型运输机的跑道,濠江的黄金非常便宜,水上飞机可以停在海面上,一次性就能运回上百公斤的走私黄货。
也可以收赃佬的黄货运到濠江,回炉重造,再一次打上钢印,再次售卖。
空路比水路安全一万倍,大天二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把天上飞的飞机打下来。
况且这种水上飞机,不需要申请航路,可以低空飞行,香江是没有防空导弹的,就算是有,也不会城区上空爆炸。
况且香江现在拥有八百架直升飞机,甚至比祖家的皇家空军拥有的直升飞机还要多,这还不算濠江每天飞来的十几架直升飞机。
博彩俱乐部的大亨,各位豪门大少,金融赌狗,香江会,九龙会的红衫仔,他们嫌弃地面太堵,大多都会选择乘坐直升飞机出行。
这里就是香江,东方的香格里拉,整个亚洲富豪最多的城市。
“当当当”
包厢的门被敲响,欢喜赶紧站起来,一边走,一边用湿巾擦嘴,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三秒钟之后,他快步走了进来,来到了菠菜东的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声。
“胜哥,白头鹰来了,带着大业仔和电池一起来了!”
菠菜东把手上的基围虾扔到了盘子中,嗦了嗦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
“欢喜,让打扫卫生的师奶把隔壁包厢收拾出来,洗一套茶具。”
“饭已经食完了,正好可以消化消化食!”
“状元,食咗饭未啊?要是吃完了,就跟我去见见鹰叔!”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走出包厢,沿着楼梯下到一层,去迎接一下白头鹰。
菠菜东拍了拍榜眼的肩膀,把自己手上的油渍全都留在了榜眼的白衬衫上面,然后跟着大佬一起去迎接白头鹰。
“真是个邋遢的扑街!”
袭人把酒杯放下,摇着头,嘴上骂了一句,然后对着榜眼说道:“你跟胜哥的身材差不多,我去给你取一件新衬衫。”
榜眼刚想说不用麻烦,但被袭人一把按了下去,然后看着袭人完美的背后曲线,差点流出口水。
目睹这个小插曲的阿聪,还是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他喜欢细嚼慢咽,同时他知道,被这条美女蛇盯上的扑街,下场都不会很好。
看来这份衰鬼名单中,又要多一个扑街了!
白头鹰站在前台前,嘴里叼着烟,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自从神仙锦上位之后,水房各大堂口陀地,都变成了雀馆,雀馆是捞偏门的正行生意,现金奶牛,必须要社团睇场,才能保证安全。
水房也是凭借正奇兼用,才后来者居上,成为和记不可小觑的存在。
因为不管是新记,还是和联胜,号码帮,这三大还没有找到完全合法的财路。
白头鹰原来的陀地,也是雀馆,九龙城的义和雀馆。
人不能在关键时刻站错队,因为下场会很凄惨!
白头鹰跟神仙锦作对,去竞争坐馆位置,失败之后,连个喳数都没有捞到,最后丢掉了九龙城揸fit人的位置,现在只能守着几个破酒吧,脱衣舞俱乐部混日子。
东山再起!
这四个字,一直在白头鹰的脑海中,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来到油麻地,来见靓仔胜。
这个同样跟神仙锦作对,但却拿到了水房核心业务的新晋打仔。
水房的叔父辈们都知道,水房的核心业务掌握在温贵手中,只有温贵挑选出的人才,才能接手这些核心业务。
在香江的掌握核心业务的核心弟子很少,只有四人,靓仔胜就是四人之一。
白头鹰很好奇,靓仔胜是如何做到,一边跟神仙锦作对,一边又能讨神仙锦欢心。
“鹰叔,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春宴上!”
池梦鲤走下楼,见到白头鹰正在环顾四周,就主动开口,伸出右手,跟白头鹰握手。
“胜仔,好久不见,越来越精神了!双花红棍,就是不一般!”
白头鹰跟池梦鲤握手,然后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业仔,开口继续说道:“胜仔,我这次是来登门致歉的”
“鹰叔,大家是自己人,全都是好兄弟,不用担心!“
池梦鲤按照江湖规矩,拍了一下白头鹰的左臂,用力捏了一下,发现白头鹰的肌肉还是很壮硕,立刻放心。
这样富有生命力的老水鱼,正是他需要的!
“这里还要做生意,人多口杂,我在二楼准备了中英街的好茶叶,楼上请。”
一楼不是讲话的地方,池梦鲤看了一眼白头鹰身后的大业,见这个扑街一脸大便样,也没有在意,他邀请白头鹰一行人上楼。
众人走进了二楼包厢,分宾主落座,碳炉上的铜壶中的水已经烧开,池梦鲤先给白头鹰泡了一杯龙井茶,端到白头鹰的面前:“我不喜欢喝功夫茶!”
“听说鹰叔您是功夫茶的高手,佬仙!看来改日我要跟您好好学一手!”
“请茶!”
池梦鲤一连把众人的茶全都冲好,让他们自己端走。
238:茶水费(求月票!)
茶叶很香,茶汤也很漂亮,但温度很烫!
白头鹰用茶盏盖刮着茶汤上的浮沫,笑着回答道:“胜仔,你是识路的新马,不用我这匹老马指手画脚。”
“我不知道状元郎是你胜仔的人,多有得罪!”
白头鹰放下茶盏盖子,手伸进口袋中,掏出几捆大金牛,放到了桌面上:“你胜仔开口,我当然要听劝,这是给状元的补偿。”
“他真走运!上了你的大船!”
“十万块!你点点!”
十万块!
白头鹰可真大方!
池梦鲤看都没看,大手一把抓起成捆的银纸,交给了状元:“还不谢谢鹰叔?!”
“多谢鹰叔!”
状元接过银纸,站起身,跟白头鹰道谢。
“你们都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我要跟鹰叔聊聊生意。”
池梦鲤让欢喜,状元等人都出去,准备跟白头鹰聊聊生意。
“大业,KE仔,你们两个也出去!”
白头鹰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万,把身后的大业和KE仔赶了出去。
整个包厢内,就剩下池梦鲤,菠菜东,白头鹰三人,池梦鲤打开茶盏,发现茶汤还是有点烫,就没有端起来,而是看着茶盏中上下浮动的龙井茶叶。
“鹰叔,你要在文明里开粉档,问过老顶没有?”
“我是不搞粉档,道上的兄弟们,全都知道,我发牌照,价高者得!”
“你找几个不上台面的烂仔过来搞事,大水喉们各个都有意见,要我搞定!如果不是看在鹰叔你的面子上,我早搞死这两个扑街了!”
池梦鲤搬出神仙锦来,就是要压白头鹰一头,现在还搞粉档这种没前途的偏门,看得出来,白头鹰真的是发霉大佬了。
“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兄弟!”
“这个道理,胜仔你比我懂!”
白头鹰根本不接这个话头,他只是冷笑一声,太极推手,将黑锅扔了回去,让池梦鲤多一个不照顾同门兄弟的恶名。
“哈哈!我靓仔胜一向很大方,油麻地也是打开四方大门,谁想刮油水都可以!进来刮油水,不是大事,但得守规矩。”
“大业和电池玩搞搞震,让大家都没有生意做,我就算是执行家法,赶他们出字头,坐馆也不会多说话!”
“说来说去,大业和电池是我堂口的细佬,我赶他们出去,道上兄弟们知道,也不会有二话!”
老一辈江湖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搞砸了,偏要在话中挖个坑,勾引你上当,然后把所有的黑锅都丢在你的脑袋上。
时代变了!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有势力!
嘴巴没有拳头硬!
池梦鲤不愿意跟白头鹰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他直接开口说道:“开粉档,风险太大,我是不做的,但坐馆又要我出面搞。”
“想来想去,既然鹰叔你对白小姐感兴趣,不如我们两家合作。”
“一家便宜两家赚!”
见池梦鲤主动递出来橄榄枝,白头鹰没有开心,反倒警惕起来,各个堂口的好财路,都不会轻易示人,更加不会合作。
扔出来的骨头,不是发霉,就是有毒!
“胜仔,你果然大方,但鹰叔我也是老江湖了,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我还是有时间听你这个大红人多讲一讲。”
白头鹰很好奇池梦鲤会搞咩鬼名堂,他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让池梦鲤说说看。
“标金前阵子上门,要跟我聊聊合作,这件事我想字头上下应该全都清楚了,不用我多讲了!”
水温差不多了,讲了这么多废话,池梦鲤嘴巴也干的要死,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一滩浑水,陷太深,容易出问题。”
“按道理来说,这种冒火的偏门,应该交给下面的马仔去做,出了事,只能怨马仔运气不好,点子衰!”
“可我是新马,手下都是亲细佬,再者说,我靓仔胜是出了名的银纸多,没必要去粪坑中搅合。”
“但鹰叔你就不一样了,九龙城没了,手头比较紧,想要来油麻地刮点油水,也是情有可原!”
“鹰叔,我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
被晚辈贴脸开大,白头鹰的脸色也跟说唱脸谱一样,不停变化,他冷哼一声,但也无力反驳,他的境地就是如此糟糕,池梦鲤这个扑街也是有一说一而已。
“水路王标金!”
“名头够大!”
白头鹰点了点头,让池梦鲤继续说。
“不管是白小姐,还是猪肉生意,我都不喜欢,这都是绝命饭,食落肚,都未必搞得掂,仲会消化不良添!”
池梦鲤也掏出烟盒,给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头一偏,身后的菠菜东心领神会,按下打火机,给大佬点燃香烟。
这套丝滑小连招,让白头鹰愣了一下,大佬跟头马,属于半竞争关系,大佬不强,就压不住年轻气盛的头马,头马不强,也没法去帮大佬解决麻烦。
菠菜东没用靓仔胜开口,就能把火点上,说明两人之间的配合,比传说中还要好。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白头鹰通过两人的动作,就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我不想掺和这个烂摊子,但银纸我还想要。”
“鹰叔你是阔佬,手里肯定不缺大把的银纸,我当中间人,请各位饮茶,鹰叔你顶我的位置,我的茶水费不高,只需要八百万港纸。”
“至于你赚多少,跟我无关!”
“提前祝贺鹰叔您,货如轮转,一本万利!”
水路王标金是钩子,手里的白小姐多到可以堆满整个码头,池梦鲤就是在赌白头鹰足够贪心,愿意主动上钩。
“胜仔,你在搞笑咩?嘴巴一张,你就要八百万!”
“我要是有八百万让你噱,就去炒楼了,还用一把年纪出来搞粉档,搞笑!”
“要是好财路,阿叔我会出银纸,但要是你唬我,阿叔也不是吃素的!少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白头鹰让池梦鲤把财路讲清楚,不要故弄玄虚。
“号码帮九姑娘手上有一款新货,叫火凤凰,标金这个扑街很感兴趣,想要我帮忙引荐一下,大家一起开粉档,刮油水。”
“我不感兴趣,但很想要这笔茶水费。”
“既然鹰叔你想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我就忍痛把这条财路让给你喽!”
池梦鲤也没有掖着藏着,他把老底给翻出来,让白头鹰心中有数。
跟标金、九姑娘合作,这倒是一条好财路,火凤凰现在很抢手,毕竟跟白小姐比,猪肉的价格非常低,一克才十几块,还可以往里面掺蓝精灵,掺面粉,甚至是墙皮。
反正都是放在水里面煮,你就算是往里加盐巴,这些死道友也尝不出来,顶多当完飞机仔后,多喝点水。
食用大量盐巴会破坏肾功能,但猪肉本身也是刺激肾功能,死道友到最后,肾会变成乒乓球大小,直接不工作。
当然,能挺到这一步的死道友,少的可怜!
往猪肉里面掺蓝精灵是助兴,往里面加面粉和墙皮,则是为了利润,也是为了救死道友。
纯度高达百分之六十的火凤凰,身体弱的死道友,是扛不住的。
白头鹰一直想要搞一点火凤凰来卖,他在南洋有很多新朋友,都是一群野心勃勃的后生仔,他们希望投资一些回报率非常高的财路。
猪肉就很不错!
“不错的生意,我可以用你的码头出货?”
“如果可以,我可以说服我后面的老细,借给我八百万银纸。”
白头鹰上钩了!容不得他不上钩,利润实在是太高了!但白白拿出八百万出来,他又有点不甘心,所以要讨价还价。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粉佬出现在我的码头,我就把他,再加上你全家老小,全都塞进水泥棺材当中,让你们这些扑街去给龙王爷当女婿。”
“鹰叔,你一定要把这句话当玩笑话,因为我很想见到这一天!”
池梦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且给白头鹰一个小小的忠告。
“你不让路出来,我搞不定八百万!”
白头鹰当了一辈子古惑仔,也没有攒出八百万的身家,就算是他完完整整地经历完刘福总探长和四大探长时期。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从老细的腰包中掏银纸。
八百万,就算是自己舍出老脸,用光人情去搞定,光是力气就背不起。
靓仔胜如果让用码头出货,他还有的赚,如果不让自己用码头出货,他肯定赔个底掉!
杀头的生意有人搞,赔本的生意无人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搞不搞得定,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鹰叔,香江的大拆家们,都想要搞到火凤凰的货源,号码帮现在占着路,只给自己的粉档和拆家。”
“我现在把路帮你打开,也帮你搞定买主,噱你八百万,这并不过分,价格很公道!”
“不如这样,鹰叔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通知我!”
遇到水鱼不容易,池梦鲤一步不让,把茶水费给咬死,就算是白头鹰通过中间人去联系九姑娘,生意也谈不成。
因为买主标金是不会见白头鹰的,也不会跟白头鹰做生意,甚至会动杀心,干掉白头鹰。
239:下南洋(求月票)
白头鹰摇了摇头,开价太高,这单生意想要回本,最少需要七个月往上。
粉档没法坚持七个月,因为粉佬都坚持不到七个月,不是被条子噱,就是嗨过头,死在帐篷中。
回本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多,进祠堂的可能性就越大。
白头鹰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辈子,在祠堂内蹲着,天天吃橙,即便自己有杀手锏。
“鹰叔,八百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字,但对您来说,应该不是麻烦事。”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龙井茶,漱了漱口,不肯松口。
要坑的扑街实在是太多了,不是非白头鹰不可。
“四百万!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白头鹰思考过后,直接腰斩,打了个对折。
价格差的太多了!池梦鲤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准备起身送客。
“等一等!我认识一位老细,他手上有一批货要存,但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保险柜,水房的信誉最高,他想要跟胜仔你合作。”
“一单生意,加上四百万银纸,这很划算!”
白头鹰身后的老细,有一批货要运到香江,需要妥善保存,水房的大仓是出了名的稳妥,所以老细就找到白头鹰,要白头鹰摆平这件事。
“六百万!你不能拿我的利润,去弥补的缺口。”
“这是优惠价,一分都不能少!”
香江能做保险库生意的人,屈指可数,即便白头鹰不帮忙搭路,最后人也会找到自己这里来,减的两百万,就是中间人的茶水费。
池梦鲤继续抽着烟,等待着白头鹰的回答。
“可以!怎么交易?”
六百万银纸!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少了两百万,就能减少两个半月的经营期,可以提前收回成本。
白头鹰询问如何交易,生怕被靓仔胜给坑了。
“简单!你直接把数交给老顶,银纸到了老顶手上,你等我电话就好。”
“鹰叔,我就不留你了,我还约了人,在交易前,为了不被条子们盯上,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妙!”
池梦鲤站起来送客,让白头鹰赶紧滚蛋,并且警告这个扑街非必要不见面。
“我知规矩!老细那头我会去通知,货会直接送到你码头,货单和柜号,我会提前通知胜仔你!”
少接触是好事,这才是捞偏门的安全法则,非必要不见面,只在环节出现纰漏时见面,这样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白头鹰点了点头,跟池梦鲤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池梦鲤让菠菜东去送白头鹰下楼,自己则拿起话筒。
话筒中忙音响了几秒,才有人接通电话。
“老顶?”
“是我,事情搞定了?”
“搞定了!人算不如天算,鹰叔想要芝麻上树节节高,我当然要如他的意!”
“愿意站出来背黑锅的傻佬少,刮到一个非常不容易!”池梦鲤对着话筒另外一面的神仙锦抱怨着。
“我知!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算白头鹰倒霉。”
“事情先这样!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话筒另外一头的神仙锦冷笑着嘲讽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把话筒扔回到机架上,池梦鲤哼着小曲,离开了包厢。
“园中有蝉饮露鸣唱,螳螂在后欲捕之;螳螂专注捕蝉,黄雀延颈欲啄螳螂;黄雀贪食,岂知弹丸在下!”
跟白头鹰见面后的第三天,池梦鲤,阿聪,卫国三人坐上了一架中型的水上飞机,跟着李老师去见一位可以给宋生造成麻烦的强力人士。
水上飞机并没有立刻起飞,而是停在公海海面上,十分钟过后,一台大飞快艇抵达到海面上,一个手拎箱送上水上飞机。
女仆一号今天没有身穿那套即便是在东瀛漫画都显眼的女仆装,而是身穿一身空姐制服,她费力地拎起箱子,放到了李老师头上方的行李架上。
“这是见面礼,一百万英镑!”
“祖家现在还是数一数二投资国,英镑在整个世界都是硬通货,甚至界河北面荣宝斋,也收小面值的英镑,甚至荣宝斋的掌柜的,不在乎英镑的真伪。”
见池梦鲤脸上的疑惑,李老师开口解释道。
“很大方的出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的目的地是哪里?”
在公海取货,这就说明这一箱子银纸,全都是假货。
用伪钞当见面礼,这打的一手好算盘,收礼的人也不会在乎,因为总有办法花出去。
池梦鲤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询问本站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吕宋岛的克拉克市!”
“一座美丽的城市,三面环海,八十公里的海岸线。”
“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李老师话说完,就打开了一瓶冰镇好的香槟,给池梦鲤倒了一杯,继续说道:“现在吕宋岛是白小姐最重要的中转站。”
“香江条子们越来越铁面无私,但这些南洋猴子们不一样,只要打点好当地的条子长官,就一律绿灯。”
“加工,分销都比香江方便多了!”
“只不过整个菲律宾全都是穷鬼,发行的信用钞票持续贬值,只能当中转站,去大马和夏威夷,不像香江还可以赚一口粉档的数!”
池梦鲤接过香槟杯,同意李老师的说法,香江的金融发达,旅游业也不错,白小姐是留是走,都没问题。
亚洲的厨子,大多都是香江人,三不管的金山角,也是由香江字头社团操控白小姐的分配,清迈的边境银行,钱庄都是香江三合会成员操控。
水上飞机的螺旋桨开始旋转,发动机巨大的推力,让水上飞机在水面上滑行,驾驶员开始拉动操纵杆,让水上飞机开始爬升。
这种改装过的水上飞机,加大了油箱,可以飞行两千公里航程,但飞行高度也只有八百米,为了逃避雷达侦查,飞行高度一般都会控制在三百米。
起飞之后,机身的颠簸就减少了很多,池梦鲤也把香槟杯放到了桌板上,拿起一旁的报纸,开始阅读今天的新闻。
阿聪就坐在池梦鲤的身旁,手上拿着一把小水果刀,正在缓慢地削苹果皮。
看阿聪削苹果皮是一种享受,因为削下来的苹果皮没有断,苹果皮的薄厚大致相同,即便水上飞机飞行的时候会产生抖动,都没有阻碍阿聪灵活的手指。
卫国则正在玩填数游戏,最近他非常迷恋这款益智类游戏,他甚至给远在老家的细路仔买了十几本,托人送回老家,就是为了让细路仔开发大脑。
从香江到吕宋岛的克拉克,只需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但水上飞机并没直接抵达克拉克,而是在克拉克附近的公海降落,而在降落的海面上,有一艘早已经等候好的游艇。
李老师,池梦鲤顺着登机梯下去,乘坐一艘橡皮艇,来到了游艇旁,顺着梯子登上游艇。
而公海上一艘货轮靠正在缓缓靠近水上飞机,这是公海加油船,只出现在指定位置,专门赚没名堂客人的银纸。
游艇上有船员打扮的靓眼女仆,不用想这艘游艇也是李老师的产业。
池梦鲤在飞机上忍了一路,他先找了个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放了水,然后进入了李老师给自己准备的房间休息。
游艇从公海开回到克拉克,用了大半个钟头,池梦鲤和李老师都换上一身西装,从游艇上走下来,乘坐李老师事先准备好的劳斯莱斯银刺离开游艇俱乐部。
克拉克这座城市并不大,到处都是木档房,好一点的才是铁皮房。
街道上都是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南洋猴子,零星会有几个打扮时尚的华裔出现,池梦鲤从这些华裔身上的纹身看出来,应该都是潮州帮和老福的人。
“这次我们要见的人,是郎万先生,他是香江人,在克拉克经营货运生意,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郎万先生是开A货工厂的。“
李老师把手伸进西服内衬当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池梦鲤。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但看面相,应该是混血,池梦鲤把照片上的面部特点记住,就把照片还给了李老师。
进了唐人街,街道上的景色好了很多,都是两三层的唐楼,唐人街的建筑应该请风水大师规划过,中轴为核心,两侧对称。
建筑外表面都是仿古造型,都是木饰面,但懂建筑风格的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大杂烩,因为福建骑楼上建造徽派建筑的骑马墙,这也算是大融合。
劳斯劳斯银刺开过唐人街的牌楼,停到一间戏园大门口,开车的一号女仆早就脱掉空姐服装,换上一身彪马运动装。
一号女仆先推门下车,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危险,才拉开车门,请自己的主人下车。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聪,也推开车门警戒,见没有闲杂人等,就给池梦鲤比划了个一切OK的洪门手势。
池梦鲤不喜欢讲排场,他自己推门下车,走到了戏园子的大门口。
【升平戏院】
池梦鲤嘴里念叨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升平戏院。
240:一场驴头不对马嘴的谈判(求月票)
“丹精九转而成,看菊部文章,真慕道神仙化境。”
“桂喜一枝可折,请梨园子弟,来与争富贵虚名。”
“好对联!”
舞文弄墨,附庸风雅,李老师在整个江湖中都能排的上字号的,他看着升平戏院的实木对联感慨了一句。
池梦鲤跟着点了点头,他这个文化有限的古惑仔,也能看出这副对联的不凡之处。
“李老师,好久不见!”
一位身穿一身青衫长袍,儒雅的中年男人,推开戏院的木质大门,见李老师到了,他双手合十,对着李老师拜了拜。
“勇丧!好久不见,你越来越靓了!今天晚上好好地喝了一杯!”
李老师跟勇丧打招呼,准备晚上好好喝上一杯,打完招呼后,转过身,向勇丧介绍道:“这位是鱼哥,是好兄弟,今天跟我一起来见郎万先生。”
“勇丧哥,你好!”
池梦鲤看到勇丧手腕上的佛珠,知道勇丧是皈依者,也双手合十,跟勇丧打招呼。
“鱼哥,你好!”
“郎万先生正在里面等着二位,这边请。”
勇丧说完,就把身后的木大门推开,伸出右手,请李老师和池梦鲤往里面走。
戏院内非常安静,因为现在还是大白天,戏院并没有营业,几个年纪大的阿公阿奶,正拿着扫把,抹布清理桌面,地面。
戏台很大,最少有三十平方米,但跟传统戏台还不一样,有很大的区别,有点像香江舞台剧的舞台。
勇丧带着一行人穿过桌子,顺着走廊走出了戏院大堂,来到了电梯前,按下电梯开门键,电梯很宽敞,甚至比一般的货用电梯还大一圈。
进入电梯后,勇丧按下关门键,打开电梯的紧急开关保护罩,拉下把手,电梯抖动了一下,缓缓往下降落。
几秒钟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将近五百平方米的宽敞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边请!”
勇丧伸出手,请李老师、池梦鲤等人往里走。
这是一个加工厂,十几个女人正在打包箱子,见到正在带路的勇丧,纷纷抬头打招呼。
“郎万先生,客人到了!”
勇丧走到一位身穿白色丝绸唐装的白胡子老爷爷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声,提醒大佬客人到了。
郎万用南洋土话跟眼前的南洋猴子说了几句,让南洋猴子先去干活,自己走到了李老师身旁,开口说道:“李老师,上次见面是去年,然后就听到你大佬被条子刮走了。”
“我还在心中可惜,你大佬八面佛老了,就跟我一样,挂了就挂了,毕竟在祠堂养老,跟在夏威夷养老,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准在祠堂会更加健康,毕竟按时吃饭,按时起床锻炼,对身体更好!”
“想着你这样的大才,如果折在香江,多少有点可惜!”
李老师认真地听到郎万的话,听到郎万为自己可惜,脸上露出遗憾,惋惜地说道:“我大佬是被头马出卖,要不然不会折在香江。”
“不过这个二五仔已经被我解决了,大佬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瞑目了。”
池梦鲤听到李老师的假仁假义,心中冷笑一声,要是没有李老师当鬼仔,八面佛没准真能逃出生天。
“你大佬的生意,你全都接手了,恭喜!”
“这位是新朋友,没见过,李老师不介绍一下?”
郎万看向池梦鲤,想让李老师介绍一下。
李老师拉了一把池梦鲤的胳膊,让池梦鲤往上走一步,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财东,郎万先生可以叫他鱼先生。”
“鱼生!初次见面,有失远迎,您多见谅!”
郎万主动伸出手,跟池梦鲤握手,嘴里都是客套话。
“哪里,今天能见到郎万先生,是我的荣幸,郎万先生您的生意很大啊!”
池梦鲤看向旁边的工作台,发现有两个女人正在往罐子里扔进两袋子白小姐,然后拉下来工作台上的金属喷头,往铁皮罐子中挤辣椒酱。
辣椒酱将整个铁皮罐子填满,拿起一个盖子盖在铁皮罐子上,用液压钳一压将辣椒酱罐子封好。
“小生意!白小姐赚不了多少,粉档是断头饭,有今天,没明天,持续不了多久。”
“看看这个!”
郎万将池梦鲤和李老师等人带到对面的工作台前,他拿起来两个小方瓶子,拿起来,对着空气喷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是香奈儿五号香水,左手是正品,右手是A货。”
“你们闻一下,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池梦鲤对香水没研究,他感觉这两瓶香水的味道是一样的。
身为奢侈品的忠实用户,李老师仔细地闻了一下,也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小瓶香奈儿五号香水,装上飞机,运到西德,再用卡车运到东德,价格就从十美元翻到五十美金。”
“五倍的利润!”
“这些货如果运到布拉格,就从五十美元涨到一百美金,到圣彼得堡就变成两百美金。”
“红俄的律贼们很大方,阿迪达斯的伪运动服,只要到了圣彼得堡,一件就可以卖二十美金。”
“你知道红俄人最喜欢哪支英国足球俱乐部咩?是利物浦!第二喜欢的是拜仁慕尼黑,因为拜仁慕尼黑的赞助商是阿迪达斯。”
“我的工人大多都是女工,她们并不认识千里之外的足球明星们,她们会把名字打错,有时候肯尼达格利什会去拜仁慕尼黑,贝肯鲍尔也会去顿涅茨克矿工踢波!”
红俄人喜欢阿迪达斯,喜欢摇滚乐,南洋的三合会都在打通红俄人渠道,想要把手上的A货卖到红俄大地。
当然,这种价格只有正版十分之一的A货,最主要的客户还是欧美年轻人,现在欧美的年轻人都会去唐人街的小商店购物,就是因为可以买到价格低廉,质量过硬的A货。
“的确是好财路!比白小姐靠谱很多!”
各国条子们对A货的态度很暧昧,大多都愿意睁一眼,闭一眼,也愿意跟走鬼们建立一点金钱来往。
但白小姐和猪肉就不一样了,大多都不会睁一眼,闭一眼,抓到你马脚,就往死里弄你,保证让你蹲班房。
池梦鲤由衷地感慨了两句,表示这是一条好财路。
“郎万先生,你是生财有道,但我们这些人,只能继续靠着白小姐这条路继续混下去。”
“听说还有四个月,您就要过大寿了,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客套话已经说完了,李老师从一号女仆手上接过钱箱子,扯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理由,把见面礼给了郎万。
郎万也是被李老师的胡扯给逗笑了,他接过箱子,拍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感谢李老师你还记着我的生日,有心了!”
“去我的办公室,我们坐下好好聊一聊。”
“最近朋友送了我上好茶叶,正好大家一起尝一尝,厨房已经准备酒菜,来者就是客,我肯定好好招待。”
把箱子送给勇丧,郎万邀请众人上楼,前往位于戏院二楼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郎万就开始清洗茶具,取出上好的山泉水,倒进了铜壶中,核桃碳被喷火枪点燃,持续提供热量,让铜壶中的山泉水开始沸腾。
“郎万先生,我来到克拉克,是为您提供一笔生意。”
李老师坐在椅子上,接过一号女仆递过来的高希霸雪茄,先跟池梦鲤谦让一番,见到池梦鲤拿出烟盒,挑出一根红双喜,就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池梦鲤的品味,然后才把雪茄咬在嘴里,缓缓说道。
“有财路刮,当然是好事情!”
“但我年纪大了,胃口小,肚皮也小,吃不下太多,要是有不妥之处,请李老师,鱼生您二位多担待。”
郎万没有搞费力的功夫茶,而是往茶壶中倒了一些乌龙茶,等到铜壶中的山泉水沸腾,将水倒进茶壶中,盖上茶盖,闷上十几秒。
“我知道郎万先生一直为生意发愁,想要扩大自己的A货生产线,成为亚洲的A货之王。”
“我准备资助您的公司,没有附加条件,也不会参与你公司的运营,如果你需要销售渠道,鱼生有很多的走鬼,你们可以合作,质量过硬,价格低廉的货物,大家都会喜欢!”
“郎万先生,你讨厌南洋猴子们,我也讨厌,鱼生也讨厌,我们准备赞助你,跟这些扑街们一较高下!”
“尤其是跟你有血仇的胡安!”
李老师开出了条件,等待着郎万的回答。
郎万没有立刻回答,他把手指放到了茶壶盖上,试探了一下温度,然后拎起茶壶,给李老师和池梦鲤一人倒了一杯茶。
“请茶!”
李老师、池梦鲤各自取了一杯茶,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忙活完的郎万,率先端起一杯,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一饮而尽,将杯子在两位客人面前亮了个相。
池梦鲤和李老师,见到郎万喝光茶水,他们两个也各自品尝了一口茶水。
“我讨厌南洋猴子们,但国家是他们的,跟胡安作对,风险非常大。”
“我是华裔,在克拉克,我的钱,会贬值一大半,一块钱,只能当三个铜板用。”
“李老师的实力,我心知肚明,但鱼生的实力,我心中没底,我要收定金,才会帮你们对付胡安,两百万港纸!”
“在没有看到定金之前,我不会动手,也不会有所行动!”
郎万把话说的很明白,没看到银纸,他是不会动手的。
胡安是美凤的重要合伙人之一,A教授的蓝血,都是由美凤运到吕宋岛,再由胡安接棒,一部分在吕宋岛当地销售,另外一部分则由海运进入印尼,大马,新加坡。
而从吕宋岛进入印尼,大马,新加坡这条路,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六甲航线。
每年走条线的拆家不计其数,光是白小姐就能达到上百吨。
两百万,不是一个小数字!并且这还是只是定金。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李老师,想用眼神交流一下意见,但李老师并没有跟池梦鲤对视。
“这是两百万支票,汇丰银行的本票,你拿到克拉克的汇丰银行就能拿到钞票。”
李老师拿出了支票本,写了一张即兑支票,扯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
“郎万先生,你要给我看看你的实力了!”
郎万没想到李老师如此慷慨,他愣了一下,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支票,将支票交给了坐在门口的勇丧,让他去查一下。
三分钟之后,勇丧返回办公室,对着郎万点了点头,表示支票没问题。
“看来我们可以继续聊下去了!”
郎万确定好支票是可以取出银纸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很荣幸!”
李老师笑着回答了一句。
郎万和李老师并没继续聊生意,而是开始扯风花雪月。
酒菜准备好之后,池梦鲤,郎万,李老师三人又去了餐厅喝酒聊天,最后返回到游艇,准备在克拉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返回到香江。
池梦鲤没有搞懂这次来的目的,李老师依旧故弄玄虚,做事虚无缥缈。
“睡不着?”
李老师身穿亚麻衬衫,走出了船舱,手里端着两杯红酒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
“不!我在替你惋惜,惋惜你送出去的见面礼,还有两百万港纸!”
池梦鲤接过红酒杯,但没有喝,只是略显遗憾继续说道:“既然大家是合作伙伴,这两百万算我一份,我会让人给你送一百万到府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是常有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池梦鲤安慰了一句李老师,就把杯中的高档红酒倒进了大海中。
“成功还是失败,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了,不过我感觉我成功的几率比较大,既然大家都睡不着,不如我坐庄,一赔五,你接不接?”
李老师知道池梦鲤在说咩,但他很自信,认为自己会拿到最后的胜利。
“白送上门的银纸,没有不要的道理!”
“我接了!”
池梦鲤把手上的酒杯扔给一号女仆,表示愿意下注跟赌。
“既然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那我们就去揭晓答案吧!”
李老师把酒杯给了一号女仆,邀请池梦鲤去看他的胜利!
241:一成胜算就要赌(求月票!)
池梦鲤不认为李老师能在今天晚上获得最后的胜利,郎万摆明是把李老师当水鱼。
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李老师一起去找点乐子。
两台丰田皮卡车停在码头上,头一台驾驶室内坐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见到李老师出现,就赶紧下车,弯腰行礼。
李老师点了点头,就替池梦鲤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池梦鲤对着卫国点了点头,卫国立刻明白,直接消失在夜幕当中,徒步离开,阿聪直接坐进副驾驶位置。
见到两位细佬已经准备好,池梦鲤也说了一声谢谢,就坐进了丰田皮卡车上。
李老师拍了拍车门,让一号女仆乘坐后面的丰田皮卡车,自己则在车头前绕了一个圈,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克拉克并不都是贫民窟,也有繁华的商业中心,抵达了天使城,这里是美国佬的军事基地,随处可见喝多酒的美国佬大兵。
繁华程度也不亚于香江的尖沙咀,北角等地,酒吧,咖啡馆,脱衣舞酒吧,高档餐馆不计其数,整条街都沐浴在彩色灯泡构成的招牌灯光中。
开车的男人叫巴奴,是康巴人,是信仰天主教的康巴人,他是李老师去尼泊尔时买下的男人,李老师让其读书,将其培养成一位战士,安排在菲律宾,照看生意。
巴奴将丰田皮卡车停好,用磕磕绊绊的香江话说道:“大佬,今天是胡安这个臭西的生日,他会在天使城东区希尔顿酒店内举办生日派对。”
“胡安给自己的生意伙伴们都发放了请柬,希望大家一起欢度自己的生日。”
“这是请柬!”
话说完,巴奴将两份请柬放到了扶手箱上。
李老师拿起这两份请柬,看了看,将上面的公司名字记住,就招呼池梦鲤下车。
巴奴留在外面睇车,阿聪和一号女仆跟李老师和池梦鲤一起走进了希尔顿酒店的大堂。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一位南洋面孔的服务生,走到了李老师的面前,用流利的英文打招呼。
“Voy a la fiesta de cumpleaos del seor Juan!”
(我是来参加胡安先生的生日宴会!)
李老师用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话说完,就把手上的两张请柬递给了希尔顿酒店的服务生。
“胡安先生的生日宴会已经开始,我带几位过去。”
服务生见李老师会说西班牙语,他立刻更换语种,请李老师和池梦鲤往这边走。
一行人乘坐观光电梯,抵达希尔顿酒店的最顶层,二十二楼,池梦鲤透过钢化玻璃看看向外面,发现整个天使城都五光十色。
而天使城的远处,则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盏灯火。
资本主义构成的自由社会,天堂和地狱,只隔着一条街道,一个街区。
“叮”
“二十二楼到了!”
观光电梯的英文提示音,将池梦鲤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向电梯门。
电梯门缓缓拉开,一个身穿西装,耳朵戴着耳机的保镖,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几位是胡安先生的客人,这是请柬。”
服务生将请柬交给守在电梯门口的保镖,用吕宋岛土话讲了几句。
保镖还是面无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接过请柬,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才把请柬收下,用土话说道:“又是该死的华裔!”
“他们两个可以进去,但保镖不允许。”
李老师和池梦鲤听不懂土话,但看保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扑街没说好听的,但他们两个只是猜测,并没有抓到真凭实据,所以不能拿这个扑街是当点子。
听到胡安保镖的恶言恶语,希尔顿的服务员皱起眉头,他两方都得罪不起,只能缩短胡安保镖的话,轻声说道:“两位先生,本次宴会是不允许保镖进入的。”
“可以!”
“多谢你的服务!”
李老师把一张五元美金折起来,递给为自己带路加翻译的服务生。
“多谢先生,祝您有快乐的一晚。”
服务生手指向走廊尽头的大门,那就是生日趴体的入口,然后他就退进电梯。
“看来得你我一起闯龙潭,穿虎穴了!”
李老师让一号女仆在外面等自己,目光投向正在往嘴里塞烟的池梦鲤。
“非常荣幸!”
池梦鲤抽了一口烟,鼻孔喷出两股轻烟后,开口回答道。
“保镖可以进入这边的休息室休息。”
站在一旁的胡安保镖,指向一旁的休息室,开口说道。
阿聪看了一眼池梦鲤,见到大佬点了点头,就跟在一号女仆的身后走进了休息室。
李老师和池梦鲤并肩走向门口,守在大门口的保镖,看到同伴点头,连搜身都没有,就让两位不告而来的客人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内,一支爵士乐乐队正在卖力地演奏,正中央的场地,已经变成临时舞池,数十个男男女女们,正在跳舞。
池梦鲤和李老师随便找了一个桌子,李老师打开自己的雪茄盒,取出一支加湿好的雪茄,熟练地剪断尾巴,用火烤了一下茄身,塞进嘴里点燃。
“往八点钟方向看,对!就是中央看台,坐在最中间的中年人就是胡安,美凤在克拉克最有力的合作伙伴。”
“这个扑街的父亲是美国佬的秘书,跟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也搭上了关系,所以一半克拉克,包括我们脚下这座天使城都是胡安所在家族的领地。”
“美凤的选择很毒辣刁钻,这样的人,黑白通吃,可以给美凤的运输事业提供保护伞。”
“所以美凤在克拉克有一座小码头,每年的货运量只有八千多吨,连年亏损,但美凤根本不在意码头的生意,因为光是克拉克的小码头,每年就能转运出去五十多吨白小姐。”
“我们要干掉美凤,斩断宋生的左膀右臂,就需要搞定吕宋岛这个小港口。”
李老师取下嘴上的雪茄,往外吐了一个烟圈,轻声说道。
“为了一百万伪英镑的见面礼,两百万港纸的定金,郎万就要付出被人连根拔起的危险?”
“是不是有点不值得?”
池梦鲤更加疑惑了,他不清楚李老师的逻辑,郎万这个A货贩子,没道理敢跟胡安作对,除非郎万也有过硬的后台。
“吕宋岛是黑帮的国度,明面上的规则,就是一楼一凤的贞操,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些南洋猴子们的商业化是华人带来的,历史是西班牙佬带来的,现代化是美国佬带来的。”
“一群还在树上的猴子们,突然就进入了现代化社会,搞选举,这是不现实的!”
李老师嘴里都是对南洋猴子们的不屑,看着这些翩翩起舞,外貌有明显混血风格的洋杂们,眼神中都是冷意。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池梦鲤念出了中山先生的名言,没人可以逆天而行。
两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香槟酒,欣赏着音乐和舞蹈,然后看到一位不应该出现在克拉克的閪婆。
美凤!
池梦鲤只是看过美凤的照片和录像,虽然照片和录像的像素很差,但美凤有一个大记号,那就是脖子上的疤痕。
这个疤痕很显眼,类似于火焰擦伤,而美凤还从不遮掩,好像这是她的军功章,非常值得炫耀。
池梦鲤第一时间就确定了美凤的存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李老师的注意力引导到自己身上,眼神往胡安的包厢一瞟,让李老师往看台上看。
此时的李老师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郎万并没有开展进攻。
此时是最好的进攻时间,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才会放松警惕,如果把胡安干掉,还是当着他合作伙伴的面,即使失败,也会让胡安颜面扫地,也算对得起自己给出的银纸。
此时不动手,就没有更好的机会。
李老师很恼火,因为他在池梦鲤面前已经丢掉很多印象分,这次的出行是自己主导的,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只是浪费了池梦鲤两天的时间,往后的合作不好进行。
想到这里,李老师胸膛中的怒火,烧的更加旺盛了,但他还是顺着池梦鲤的眼神看去,发现了坐在胡安身旁,谈笑风生的美凤。
“你要搞事情?”
李老师立刻心领神会,喝了一口香槟酒,开口说道。
“这是最好的时机,李老师,你知道你为咩搞不过宋生?就是你太看重智商了,太相信阴谋诡计了!”
“你不是粉佬!或者说,你不是合格的粉佬!不是合格的拆家!”
“虽然我不清楚李老师你幕后的老细是谁?你跟宋生有多少深仇血恨?但我敢保证,宋生到现在都不清楚,有你这号敌人,或者准确点说,他从来不把你当做敌人。”
“而宋生的敌人们,也从来没把你当做可以资助的合作伙伴!”
池梦鲤从一开始就认为李老师在玩一种很要命的游戏,他在角色扮演,扮演宋生的敌人,如果不是想从身边这个扑街身上获得一点情报,他早就把这个老扑街一脚踹开了。
李老师都不如小山东,小山东是知道罪犯世界的规则,懂得罪犯世界的玩法。
“我是错在哪一步了?”
听到池梦鲤这个后生仔的话,李老师并没有动怒,他而是思考两秒,反问道。
“郎万一看就是洪门三合会的弟子,你跟洪门弟子谈生意,需要中人,这个中人的分量和辈分必须要高,这个中人也必须要有反制措施,惩罚不信守约定的人。”
“不能是个空架子,或者是发霉大佬。”
“你如果刮不到这样有分量的大佬,你就必须要让郎万知道你的决心。”
“请记住,我讲的是决心,不是势力和实力。”
“要是我来搞,我会炸掉郎万的戏院,或者干掉郎万的运输线路,而你给郎万的定金和见面礼,就是郎万的补偿金。”
“要让郎万知道,不上船,我就先干掉你!”
“大家玩的就是掉脑袋的游戏,没有退路可言。”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自己能安稳抽烟的机会只有这几分钟。
坐在椅子上的李老师,慢慢琢磨池梦鲤的话,发现自己的做法的确天真了,洪门有洪门的处事准则,甚至真如池梦鲤所说,自己都不是一名合格的大拆家。
因为八面佛拉人打人的成功率很高,合作方根本不敢耍赖。
而合作伙伴们不敢耍赖玩花招的原因,正是八面佛的想要做成的事,想要干掉的人,他会拼上全部筹码去做。
目标定下之后,八面佛的逻辑中只有完成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完成目标!
从前自己还在嘲笑八面佛,认为八面佛不食脑,只是个莽夫,但池梦鲤今天晚上一番话点醒了自己,这就是古惑仔处事风格,这也是江湖人的处事风格。
这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人人都会遵守,因为不遵守的人已经去十八层地狱去卖咸盐蛋了。
“胡安身边最少有十几个保镖,他们各个都带枪,你真当你是洛奇?是拳王?”
“现实中史泰龙也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要把电影当现实!”
“别搞笑了!”
“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李老师不看好池梦鲤的出手,如果胡安的保镖们,全都拿着西瓜刀,钢管,他相信身旁的双花红棍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这里是吕宋岛,不是香江,没有街面上不动火器的规矩。
胡安还是克拉克市的安全顾问,有全力调动条子,动手没问题,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一看到机会就拿命去拼。
人可以走一次钢丝,但不能次次走钢丝,因为你不会次次都运气好。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把脚踩在椅子上,开始系鞋带,他有点后悔,穿这双带鞋带的皮鞋,应该选那双偏运动的切尔西皮鞋。
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是赌徒,只要有一成的机会我就会去拼,你身上带家伙了咩?”
李老师把手伸到腰间,取出一把小巧的威尔罗德微声手枪,利用桌面和昏暗的灯光作为遮挡,将手枪递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这把小巧的手枪,池梦鲤在枪械杂志上看到过,此枪为英国第九局设计的微声暗杀武器,1978年仍被SAS用于隐秘行动。
栓动式、无标识、噪音仅73分贝,使用9mm或.32 ACP弹,弹匣容量6-8发。
这算是军情六处的专用枪械,外人很少使用,这也是《Gun & Ammo》主编在这款小众名枪介绍后写下的定语。
池梦鲤对这句话的记得很深,因为在前世的时候,他见到过一位神秘的女士,在她的收藏中,就有这一把手枪。
但这位神秘女士说过,她当做收藏的威尔罗德微声手枪,撞针已经取下,已经是一把废枪了。
但真相是什么,没人知道!
接过威尔罗德微声手枪,池梦鲤把保险打开,清点了一下花生米,发现正正好好八颗,他又特意拉开枪栓,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发花生米。
凭借着这把手枪,他算是把李老师的底细看出一二分了,他把手枪放进腰间,然后把衬衫扯出来,挡住手枪。
“现在离开是好时候,省得一会儿出乱子,你就走不掉了!”
“李老师,你最好让巴奴在下车的地方等候,不要我在天使城流浪。”
“对了!你的猪女身上肯定带家伙了,让她把家伙给阿聪,让阿聪快一点解决门口的两个保镖,最好搞出一点动静出来。”
“阿聪是个颠佬,他知道该怎么做!”
一切准备就绪的池梦鲤端起一个酒杯,找了一位华裔面相的服务员,询问洗手间在哪里,等服务员指明方向之后,他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李老师看着消失在舞池中的池梦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赌徒分两种,一种是金钱的赌徒,另外一种是人生的赌徒。
很显然,池生是后一种,是人生的赌徒,有一成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梭哈到底。
李老师现在还不熟悉这种疯狂模式,他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西服上的烟灰,然后走出了宴会大厅。
站在门口的胡安保镖,警惕地看着李老师,而李老师手伸进口袋中,掏出钱包,点出一张五十面值的美金,扔到胡安保镖的身上,用西语让保镖把一号女仆和阿聪叫出来。
胡安保镖见到掉落在地面上的五十美刀,冷冰冰的脸上,立刻露出开心地笑容,他立刻走到了保镖们待着的房间,打开房门,让李老师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聪和一号女仆走了出来,阿聪没见到自己大佬出现,眉头紧皱。
“先离开!有事电梯说!”
李老师不给阿聪开口的机会,他摆了摆手,让阿聪上电梯。
阿聪还是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电梯,李老师按了关门键,但没有按一楼数字键,而是对一号女仆说道:“把身上的家伙给阿聪。”
“你大佬要你搞出点动静来,他说你是颠佬,知道该怎么做!”
一号女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十分听话,把身上的家伙给了阿聪。
242:出手就要果断
李老师从来没有想到,一号女仆身上薄薄的运动服中,能藏着一把Uzi冲锋枪,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当然,一号女仆的惊喜,并没有结束,她用腰间摘下一枚土地瓜。
“L2手雷,制式武器,拉环一拉,磕一下,爆炸时间缩短五秒,不磕就是十秒!”
“你只有一梭子花生米,省着点用!”
一号女仆交代完,就按下了下一层的数字键,又按下了一楼。
搞出点动静??
阿聪对动静的量化标准很不理解,一声雷响算是动静,一声轰天炮也算是动静,但就在他纠结动静声大小的时候,电梯停止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没时间纠结了,他一个健步下了楼,然后走到了楼层指示图面前,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进出口的位置,又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走进了消防通道当中。
希尔顿酒店的楼层很高,足足有九米,需要上三段楼梯,才能抵达顶楼。
抵达到消防通道安全门之后,阿聪没有丝毫犹豫,砸响了墙壁上的消防铃,整栋希尔顿酒店大楼都响彻在警铃声中。
阿聪等了三秒,听到密集的脚步声,他就往前往天台的楼梯躲着,他刚才听里面的华裔保镖讲,胡安为了安全,搞了一台直升飞机在楼顶,准备随时安全撤离。
他趴在缓台上,准备给胡安这帮扑街们致命一击。
从洗手间出来的池梦鲤,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他站在靠近洗手间的墙壁上,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宴会厅的构造很简单,进出只有两个门,他不清楚楼上是否有通道,可以抵达天台,但他只能赌一次,看看自己的运气是否足够好。
现在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是两个出口的中心点,如果池梦鲤赌对了,他就能凭借一把手枪控制住两扇门。
进可攻,退可守,战术上的不败之地!
“铃铃铃”
一支烟刚抽到一半,消防警铃就响彻整个宴会厅。
爵士乐队的演奏戛然而止,没了悦耳的音乐,只剩下刺耳的警铃声,宾客们都茫然失措,沉默了一秒钟之后,全都返回自己的卡座,去拿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离开宴会厅。
身为看客的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吐到了地面上,他看到胡安和美凤都站了起来,正在交换意见,保镖们已经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看来自己的运气很好,看台周围是没有另外的离开通道!
“美丽的女士,借你的丝巾一用!”
见到面前飘过一位美丽的女士,池梦鲤伸出手,向前一捞,将女士肩膀上的丝绸披肩给扯了下来。
正准备离开宴会厅的女士,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丝巾被人扯走,她愣了一下,但被同行男人拽着,她只能踩着高跟鞋继续向前,想要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池梦鲤抬起手,跟这位美丽的女士挥手告别,目送其离开,他将丝巾缠在脸上,只留下一双眼睛,戴上高清墨镜,逆人流前进,登上楼梯。
美凤看着乱糟糟的局面,她也骂了一句,胡安他妈也是邪门,生胡安的时候都不看黄历咩!举办个生日宴,还能遇到火灾,真是扑街!
现在人挤人,就算是冲出去,没准会被人活活踩死!
现在还没有浓烟出现,应该问题不大,楼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只要大火没有烧上来,随时都可以安全撤离。
胡安也是维持秩序,他全家老小都在这间宴会厅,为了不被团灭,他必须要维持秩序,让大家别忙中出错。
池梦鲤逆流直上,还没有缓口气,就被胡安的保镖阻拦,他没有丝毫地犹豫,一抖袖子,一把被他磨锋利的餐刀出现在左手掌心中。
装作要摔倒的样子,右手搭在保镖的肩膀上,用力一拽,将拦路的保镖拉到自己身前,餐刀直接顺着下颚扎进大脑中。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急!”
一击得手的池梦鲤,将正在痛苦呜呜的保镖缓缓放倒,让他安静地跪在台阶上,然后自己飞快站起来,继续往前突击,顺势一个后蹬脚,将保镖踹下楼梯。
因为有挂掉保镖的加入,下楼的场面就更加混乱了,全都是女人的尖叫声,挂掉的保镖直接绊倒了几个宾客,大家一起顺着楼梯往下滚。
这样的闹剧,胡安的心腹保镖队长立马注意到,见到楼梯处有混乱发生,就立刻拍了拍身旁站着的保镖,让他去看看。
被点到名的保镖,立刻掏出手枪,往混乱的中心走去。
但此时的池梦鲤已经躲在了柱子后面了,他看到了保镖往楼梯走去,他抬起手上的手枪,枪口瞄准查看情况的保镖,就是一枪。
有着消音器的微声手枪,如果不站在开枪者的周围,是听不到明显的枪声的,况且周围的环境还非常地嘈杂。
花生米正中保镖的身体,保镖没有站稳,也顺着楼梯往下倒。
“有枪手!”
“保护先生夫人离开!”
胡安的保镖队长,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前去查看情况的保镖,当他发现手下没由来的倒地,立刻就反应过来,宴会场内有杀手。
站在人堆正中央的胡安,立刻被保镖队长按低身子,从距离看台最近的楼梯离开。
美凤也被自己身旁的两个马仔保护住,想要跟胡安一起离开。
见此情景,躲在暗处的池梦鲤不得来到罗马柱的前方,抬起手枪,对着美凤身前射击。
“砰砰..砰.”
池梦鲤的枪法,很一般,近距离还可以,但远距离根本不行,做不到指哪打哪,只能把花生米送到大致位置。
但这三声雷响,的确起到了效果,本准备起身离开的美凤,又停止逃跑的脚步,躲在了沙发后面。
美凤的马仔掏出手枪,对着池梦鲤的方向开始还击,胡安的保镖也留下两人,守住楼梯,不让池梦鲤通过。
三方就这样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在保镖队长保护下的胡安,他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宴会厅,因为火警铃响了,他们无法乘坐电梯离开,只能跟守在门外的两个保镖汇合,然后打开消防门,准备通过楼梯前往天台。
趴在楼梯缓台的阿聪,一直都没有开枪,他一直都在等大鱼。
现在大鱼来了!
听到消防门被打开,阿聪端起UZI冲锋枪,枪口对准消防门,没有第一时间开火,放过了第一个好运的扑街。
第一个好运的扑街先下楼查看一眼,发现没问题,又看了一眼上楼的台阶,没看到躲在阴影中趴着的阿聪,他用身体顶住消防门,让胡安赶紧进入。
保镖头子护送着胡安进入到楼梯间,正准备上楼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一连串的枪响声。
见到了大鱼到了,阿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扣动扳机,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胡安和保镖头子打成花洒,整个人都爆江了,鲜血顺着花生米打出的大洞往外流血。
打出十几枪之后,确定楼梯间内没有活人后,阿聪就从地上爬起来,端着UZI冲锋枪往前跑。
鲜血顺着楼梯往下流,换做常人早就吓软腿了,但阿聪很开心,他真的很开心,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只是他的基因血脉天赋,让他没法将这份喜悦表现在脸上。
阿聪快速地来到消防门前,用身体顶住门的保镖,早就断气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消防门后的走廊中,还有几个保镖,他掏出土地瓜,用力地磕了一下,扔进了走廊当中。
完成这一切之后,他往回跑,一口气爬到了楼梯的最顶端,然后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用手指堵上嘴巴。
“轰”
一声巨响传进楼梯间中,阿聪感觉到楼梯晃了晃,一道火光顺着消防门的缝隙钻了出来,但半秒钟过后,就消失不见,然后整个楼梯间都弥漫着肉香。
在宴会厅内跟美凤对峙的池梦鲤,也感受到了这颗土地瓜的威力,很直观!非常直观!因为宴会厅跟走廊隔断的大门,直接飞了进来,砸倒了两个不走运的家伙。
耳鸣产生,他只能摇了摇头,张开嘴巴,让自己的耳鸣快点消失。
美凤趁着找个机会,拉了一把自己身旁的马仔,马仔心领神会,他咬了咬牙,知道要为大佬送死了,他别无选择,因为大佬要是没有活着回香江,自己全家人都会被干掉。
死一个还是死一家,这个选择很好选!
死了自己一个,大佬要是能安全地回到香江,他家里会收到一大笔数,自己妻儿老小,大佬都会照顾到底,这是江湖规矩。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奋不顾身地走向了池梦鲤躲藏的柱子,不停歇地扣动扳机,不停地射击。
这种玩命式进攻,谁都撑不住,池梦鲤只给自己换了一根柱子,等到这个一心送死的扑街进入到有效的射击距离,才露出半个身子,扣动扳机,将其一枪放倒。
祖家是不禁枪的,香江也不禁枪,只要你有执照,就能合法拥有枪支。
所以中环的枪械俱乐部非常多,可以提供枪术训练,射击训练。
池梦鲤准备回去之后,报一门射击课程,好好练一练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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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池梦鲤更喜欢喷子,可以进行范围攻击。
自己去抄K教授老家的时候,就带着阿聪、袭人拿着喷子,步枪横扫四方。
不过相较于火器,他更加喜欢拳脚。
干掉故意送死的扑街,池梦鲤他发现美凤已经有惊无险地下了楼梯,正在往没了大门的大门跑去,举起手枪,胡乱地开了几枪,助助兴。
生路就在眼前,美凤没有丝毫地犹豫,她早就把碍事的高跟鞋扔掉,把裙子扯开,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最近自己有练长跑,体能跟的上,同时她的大脑还在认真思考,她想知道,这次突然袭击,是哪个扑街搞出来的,是冲着谁使劲!
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能除之而后快,都会使使劲。
这一连串的问号在她大脑中盘旋,可思考并没有让她减慢速度,反倒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她越跑越快。
平日里的努力,在逃命的时候,全都用上了,耳边的雷响,成为刺激神经的交响乐,让肾上腺素继续提高,发挥作用。
头顶着流弹,美凤冲出了宴会厅,但她还没有松口气,就看到脸上缠着半件衬衫的阿聪,举着一把UZI冲锋枪,心里凉了半截。
可她也没有认命,而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把身旁吓的目瞪口呆马仔拉到身前,让这个扑街成了挡箭牌。
一长串的花生米,摇曳着火光,全都打在了马仔身上,美凤尽量把身体缩在马仔的背后,但即便如此,也有一颗子弹穿过马仔的身体,咬到了肩膀上。
枪战大片都是骗人的!
被花生米咬了一口的美凤,疼的冷汗直冒,她看到休息室的房间门没有关,就把身前的人肉挡箭牌往前一推,自己闪进休息室。
“咔哒.”
阿聪低头看着手上,枪口冒烟的UZI冲锋枪,一发子弹都没有了,他只能把UZI冲锋枪扔到了地面上,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手枪,拉动枪栓,瞄准美凤躲藏的房间。
“砰砰砰”
才靠近门口的阿聪,被躲在房间内的美凤射出的花生米给顶了回去。
见此情景,阿聪感觉有点棘手,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因为土地瓜爆炸,防火喷头开始喷水,整个走廊都湿漉漉的。
“砰砰砰”
“砰砰.”
阿聪一露头,美凤就开火,根本不给阿聪靠近的机会。
“威武.威武威武”
希尔顿大酒店周围响着刺耳的警笛声,阿聪往后退了一步,来到了窗户旁边,看到天使城希尔顿大酒店的街道。
“闪人!”
池梦鲤也清理完宴会厅内的扑街们,他打了个手势,让阿聪不要开火,才缓缓地从宴会厅走出来,指了指消防通道,要阿聪先走。
见大佬毫发无伤走出来,阿聪也点了点头,他缓缓地往后撤,一边对着休息室的门口开火,一边后撤。
有阿聪的火力掩护,池梦鲤也是有惊无险离开了美凤的攻击范围。
实话实说,他有点不甘心,如果南洋猴子条子们没来,他绝对顶着美凤的枪火,跟阿聪打一个配合,进入休息室把这个閪婆干掉。
但美凤手上有短狗,休息室内没准也有家伙,硬碰硬,只会便宜条子们。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时机到了,你就算是漏洞百出也能胜,时机没了!你就是百般能耐,也施展不出来!
心里有不甘心,但池梦鲤还是退到消防通道内,他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和残肢断臂,很佩服阿聪的效率,他听着楼下刺耳的警铃声,开口说道:“家伙都扔掉!”
“不要给南洋猴子们留下把柄!”
“条子们应该要上来了,我们先下去,分头离开,李老师留了车接应。”
池梦鲤说完,用衬衫把短狗上的指纹都擦干净,把手上的短狗扔到了挂掉胡安保镖身上,就带头往下走,阿聪也是有样学样,把家伙上的指纹擦掉,家伙往地面一扔,跟在大佬的身后往下走。
在阿聪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中,靓仔胜就是全天下最棒的大佬,毕竟一般的古惑仔打仔大佬,可给不了自己这样丰富多彩的生活。
这个大佬没跟错!
两人一前一后,飞快撤离,但往下走了三层,池梦鲤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他赶紧伸出手,让阿聪停下,他仔细地听了一秒,发现是条子们杀上来了。
池梦鲤比划了个手势,让阿聪往上走,进入酒店客房区,找机会撤退,自己则学着李连杰的经典下楼动作,几个跳跃,用了一秒不到,抵达下一层,打开消防门,进入客房区。
客房区内静悄悄的,有几个房间门都开着,池梦鲤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就走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很幸运,衣柜中挂着几套西装套装。
西装不是很合身,有点大了,但现在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他快速地换好衣服,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塞进了走廊中的垃圾桶。
换好衣服,又取了一条毛巾,擦干净头发上的水,又低头将皮鞋擦干净,才不紧不慢地往另外一个消防通道离开。
楼梯间内静悄悄,池梦鲤掏出烟盒,想要给自己点一支香烟,但他打开烟盒,发现里面都是水,烟盒内的红双喜都被泡湿,他只能把烟盒中的烟全都倒在楼梯上,继续往下走。
走了五分钟,终于抵达到地下停车场,南洋猴子条子们做事没章法,这要是香江条子做事,地下停车场肯定会安排人把守。
地下停车场无人看守,那就给了池梦鲤离开的时机,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地下停车场,发现整条街都被封锁了,警戒线已经被拉起。
但警戒线也是纸糊的阿B仔,样子货!因为街道上有美国佬大兵们,他们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给条子们面子,哄笑着扯断警戒线,扬长而去。
能在天使城消费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他们都不把条子们放在眼里,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让眼前碍事的条子们滚开。
池梦鲤走上人行道,他有点爱上这座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城市。
“Sir, would you like to buy some cigarettes?“
(先生,来一包香烟嘛?)
就在池梦鲤欣赏街景的时候,一个晒的黝黑的小女孩走到了他面前,这个小女孩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盒子,里面都是各个牌子的香烟,用蹩脚的英文询问自己是否买烟。
这是自己刚打个哈欠,就有有缘人送枕头。
不过这位南洋小女孩的造型,让池梦鲤想起了老电影中,十里洋场百乐门门口的小孩子们,他们也是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盒子,里面全都是各种牌子的香烟。
池梦鲤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Of course! I''ll take a pack of Dunhill!“
(来一包登喜路!)
伸手进入西服口袋,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出发前兑换的五十美刀,放到木盒子上,伸手取出一包登喜路香烟。
“不用找了,剩下是你的小费!”
池梦鲤摆了摆手,让南洋小女孩先闪人,自己则拆开登喜路香烟的塑料外包装,敲了敲,挑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用都彭打火机点燃。
等了不到十分钟,阿聪也出现在池梦鲤的视线中,不过阿聪戴着口罩,身穿一身服务生的工装,跟着大部队离开了希尔顿酒店。
见到阿聪安全脱险,池梦鲤把手上的登喜路香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没有朝着阿聪摆手,只是双手插兜,看着阿聪一点点靠近。
走到大佬面前,阿聪摘掉脸上的口罩,接过香烟,放进嘴里点燃。
“上车吧!”
一个个尸袋都被运出来,但没有池梦鲤想要看到的人,他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让阿聪上车。
阿聪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慌乱中的希尔顿酒店,回味了一下,就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一脚踩碎,打开丰田皮卡车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巴奴,去华人街的升平戏院!”
时间还早,还有另外一出戏没有看完,池梦鲤让巴奴开车,去华人街的升平戏院。
与此同时,躲在希尔顿酒店顶楼休息室内的美凤,咬着牙,忍着痛,平举着手枪,盯着门口。
门外有清晰的喷水声音,听不到人说话和脚步声,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懈,而是继续举着枪,生怕有人冲进来。
等了三分钟,美凤才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枪放下,用枪口拄着地,坐到了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又躲过一劫!
不过美凤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并没有逃脱险地,她跟克拉克的条子们不熟,能为自己提供保护伞的胡安,现在生死未卜,绝对不能让克拉克的条子们抓到把柄。
像自己这样没名堂,还容貌尚可的女人,很有可能被克拉克的条子们卖到马尼拉的妓寨当中,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想到这里,她就把手上的手枪擦干净指纹,扔到一旁的地面上,费力地搬起一个被炸死的扑街上身,自己则倒在了这个死扑街的身底。
244:下马威(求月票)
手持长枪短炮的克拉克条子们从楼梯间冲进顶层走廊中,见到走廊中的残肢断臂,各个都胃里反酸水,有几个新人没绷住,跑到墙角不停地呕吐。
克拉克虽然是黑帮横行,但这样大飞机的案子,还是第一次发生,尤其是在天使城。
经验丰富的老条子们见到眼前场景,知道杀手们已经收队,但他们也没有把枪收起来,而是开始搜查每个房间,寻找存活者。
“Help!”
藏在尸体底下的美凤,见到条子们到了,就恰到好处地睁开眼,用英语求救。
“危险解除,让酒店把电梯开启,把担架送上来。”
一张华裔面孔的克拉克条子,用对讲机跟指挥车沟通,让希尔顿酒店把电梯打开,把担架送上来,命令下达完之后,就快步走到了美凤身旁。
“小姐,你怎么样了?”
华裔条子蹲到了美凤的身旁,见美凤也是华裔面孔,就赶紧开口询问情况。
“我是胡安先生的朋友,过来参加胡安先生的生日宴,我感觉我的腿没知觉了!”
“救救我!救救我!”
美凤被尸体压的有点喘不上来气,虚弱地跟身旁的华裔条子求救。
克拉克华裔条子听美凤说下肢没有知觉,立刻就把压在上面的尸体搬走,先让美凤能痛快地喘过气。
观光电梯启动,担架车也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两名医护人员把美凤抬到担架车上,离开这人间地狱,返回医院。
电梯直接抵达一楼大厅,条子们见有伤员送达,立刻清出一条路,当着媒体狗仔队面,护送担架车抵达急救车,甚至为了体现跟市民们的良好关系,他们帮着医护人员抬担架上车。
医护人员赶紧把救护车的大门关上,招呼司机赶紧开车。
救护车启动,距离希尔顿酒店越来越远,美凤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躺在担架床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卫国嘴里叼着烟,借着月光看着手上的地图,判断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他胯下的摩托车,正在不停地轰鸣。
其实他不想自己骑车前往白天去过的升平戏院,因为这是异国他乡,他并没有提前踩过点,很容易出现意外。
所以他打了一台摩托车,说了自己要去升平戏院,摩的司机也跟他比划了个OK手势,两人就上路了。
但摩的司机胆子很大,直接领着卫国钻进小巷子,而在巷子深处的雨棚底下,有两个手持钢管,身上描龙画虎的壮汉。
这是把自己当水鱼了!
卫国也没有啰嗦,直接出手,把这三人小团伙全都打倒在地,有用脚把这三人的大腿踩断,戴上头盔,骑着摩托扬长而去。
按照地图上标记,他的方向并没有问题,就重新启动摩托,继续往唐人街进发。
直行过了三个红绿灯,唐人街的石制牌坊出现在卫国的面前。
唐人街晚上会变成夜市,不允许汽车和摩托车同行,唐人街夜市维持秩序的保安把卫国拦住,见卫国也是国人,就用国语把唐人街的规矩讲出来。
既然有规矩,卫国当然遵守,他把摩托车锁好,交了三元比索,这还是他在游艇码头兑换的,就是为了车费。
唐人街夜市人多手杂,卫国把军绿色的布包拽到胸前,提防三只手,就往升平戏院方向走去。
夜市很热闹,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吕宋岛也是旅游城市,鬼佬背包客们从大马和新加坡观光完,下一站就是吕宋岛。
小吃摊的招牌上,都是中英土话三种文字,介绍着摊位上的美食。
卫国被小摊上的春卷给吸引住了,不过原产华夏的春卷,到了吕宋岛已经进行了大改良,当地人以肉碎或杂菜为馅。
用威化纸包成条状后油炸至金黄,搭配由洋葱、辣椒、醋、砂糖、太白粉、蒜蓉汁酱调成的特色调味料。
卫国晚上并没有吃多少饭,场面酒席就是这样,好看不好吃,他折腾了一个钟头,又打了一场自由搏击,肚子早就饿了,他打开威化纸,咬了一口春卷。
虽然感官感觉怪怪的,但吕宋岛春卷香脆可口,味道还不错。
只是一份实在太少了,只有两块,根本不够塞牙缝的,不过分量少,价格也低,只需要五比索。
胃口一下打开了,卫国又在隔壁的摊位买了一份Okoy虾饼,说是虾饼,但里面并没有多少虾仁,它是将虾米和在面粉里油炸,也可加入红薯、半熟木瓜。
小摊摊主询问了一下卫国吃不吃辣,知道客人能吃辣之后,就往手里的塑料小碗中加小米椒、生蒜,有倒了一些香醋汁。
味道不错,酸酸甜甜辣辣的,但还是一个问题,就是分量非常的少,三两口就吃光了。
连吃两份小吃的卫国,继续逛着唐人街夜市,就跟鬼佬背包客一样,看什么都稀奇。
最后他又买了两份小吃,一份是Halo-Halo菲式八宝冰。
这是吕宋岛最著名的甜品之一,类似刨冰,加入香甜的豆类、牛奶,配上多种色彩鲜艳的水果,至少有八款配料。
又加了东方的绿豆、印度的鹰嘴豆和西班牙的牛奶布丁等,吃起来甜蜜又透心凉,很适合喜欢吃甜点的人。
最后一份是椰香木薯糕,是本地人喜欢吃的小蛋糕,在卫国看来,这就是吕宋岛粽子,同样的口感,只是制作方式不一样,椰香木薯糕是烤的,粽子是煮的。
吃完宵夜,卫国就溜溜达达地走进升平戏院,他在前台买了一张票,又要了个雅间,一壶茶水,就准备听听粤剧。
来听戏的人,全都是上了年纪,大多都是阿公阿婆,卫国听不懂粤剧戏词,但看了放在桌面上手写的戏牌,得知这出大戏是叫《搜书院》。
而戏台上演员们演的,则是粤剧《搜书院》中的一出,名字叫《柴房自叹》。
“情惨惨,泪涓涓,钢刀绳索,逼我死在眼前。我似地狱游魂,难将天日见,更似釜中鱼肉,一味受熬煎。”
“苦煞我肉绽皮开,鲜血红点点,我似寒梅遭暴雨,我似寒梅遭暴雨,片片落阶前.”
身为老表的卫国,粤语是磕磕绊绊,只能说上几句日常用语,而粤剧戏词是南音,唱的是婉转低沉,他更加听不懂了。
听不懂戏词没关系,他能听懂旋律,正好喝杯热茶,歇歇脚,等到人少的时候在做事。
戏院的上一层,就是郎万的办公室,他正一个人看着电视中播报的本地新闻,天使城的动静很大,吕宋岛的新闻业也很发达。
他详细地看完电视中的新闻报道,叹了一口气,拿起烟斗,往烟斗里填烟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本应该是自己动手的任务,反倒让别人抢了先,甚至有可能,就是李老师这波人动的手。
“当当当”
正在思考中的郎万愣了神,手上的烟斗也没有点燃,但他被敲门声惊醒过来,轻轻说了一句:“请进!”。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头马勇丧。
“阿勇,坐,都打听清楚了?”
郎万让勇丧先坐下,等到坐好了,才开口询问天使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打听好了!”
勇丧点了点头,沉默了一秒,在语言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在天使城差馆的线人讲,希尔顿酒店先是发生了火灾,然后就响雷了。”
“响雷之后,希尔顿酒店就报官了!”
“大佬,您也知道,条子们都是混饭吃的,等他们到的时候,胡安都被人干掉了。”
“杀手没有被刮到,现在克拉克市政府已经全员出动了,马尼拉方面传回消息,老桑切斯已经乘坐专机返回克拉克,这次肯定要大动肝火。”
“大佬,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做准备,这件事要是没结论,这口黑锅一定会扣在咱们头上,现在克拉克的人都清楚,咱们华商会正在跟胡安争是新码头的竞标。”
“老桑切斯肯定要过来找麻烦!”
“大佬,这事十有八九是李老师做的,但我感觉不是李老师,而是旁边坐在的鱼先生,那个扑街,一看就是洪门兄弟,没准是扎职上位的大底。”
“不是四二六,就是四一五!但要我看,应该是十二底。”
“不给李老师一个交代,问题不大,这个老扑街闹不起多大风波,但要是不给鱼生一个交代,我怕不好过关!”
勇丧有一双火眼金睛,在饭桌上,他就一直观察着哪位鱼生,那位皮笑肉不笑的鱼生。
“若由猛利贪欲意乐所作,猛利瞋恚意乐所作,猛利愚痴意乐所作,名重杀生。”
“李老师要找麻烦的是美凤,宋生的二奶,动了美凤,就是跟宋生开战,绑上了李老师这台战车上,李老师跟宋生斗,胜算不大!”
“先走一步,算一步!”
郎万不认为李老师能斗的过宋生,准备拖延一下,静观其变。
郎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办公桌上面的火柴盒,给烟斗点上火,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不用怕老桑切斯,他不会因为一个儿子,就跟咱们打世界大战的。”
“就算是老桑切斯想要拼命,他的儿子们也不会同意,胡安最讨老桑切斯喜欢,同样的,也最被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讨厌。“
“再者说,老桑切斯身后的洋行,也不会同意开战,太古洋行一直想要完善亚洲的航运线路,吕宋岛的位置很好,适合开办产业园,适合搞码头。”
“太古洋行已经在吕宋岛投资上亿美金,这些鬼佬们不会让老桑切斯为所欲为。”
“就算是太古洋行没有按住老桑切斯,老桑切斯孤注一掷跟我们华商会开战,我们也不怕,刀手,枪手,不是独门生意,市政府,议会中也有我们的支持者。”
郎万叼着烟斗,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关掉。
“那就按照您说的办!”
勇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要站在胜利者身旁,这样才不会被波及。
“噼里啪啦.”
“砰”
先是响起了鞭炮声,郎万和勇丧都有点奇怪,这不年不节的,点解会有人放鞭炮。
况且吕宋岛的当地南洋土人不喜欢放鞭炮,他们甚至只有部落习俗,等到西班牙佬们登陆殖民之后,这些南洋猴子们把部落习俗都忘的差不多了,直接搞西班牙习俗。
本地华人也不会再这个节骨眼放鞭炮,因为最近的节日是清明节,没人会在清明节放两串鞭炮,庆祝一下。
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串鞭炮的用处,因为一道冲天的火光,在窗口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
郎万坐在黄花梨雕刻的椅子上,一动没动,继续沉着冷静地抽着烟,很有大将风范。
而坐在一旁的勇丧不能干坐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窗户前,往下望去,发现大佬的劳斯莱斯被炸翻,车顶朝下,正冒着火光。
“大佬,你的劳斯莱斯被炸翻了!”
勇丧赶紧转过头,对着还稳坐钓鱼台的郎万说道。
听到自己的车被炸,郎万也坐不住了,他赶紧站起身,来到窗户前,看着被炸翻的轿车,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扑街!居然敢炸我的车!”
“大佬,那好像是鱼生的马仔!”
勇丧先看了看自己的平治(奔驰)跑车,见到自己的跑车安然无恙,他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但他眼尖,只扫了一眼,就看到卫国,赶紧开口跟郎万说道:“大佬,一定是那个扑街鱼搞的鬼。”
“没错!这个扑街肯定是洪门弟子,只有洪门弟子才知道如何正确的打招呼!给下马威。”
“大佬,要不要我把这个扑街给你刮回来?”
顺着勇丧的手指看去,郎万也发现了出现在酒桌上的卫国,但他没有感情用事,而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下马威给了!见面礼也给了!”
“一百万英镑,够我买三台劳斯劳斯跑车的了!”
“我要是没记错,明天一早,美凤有一批货要从吕宋岛运到檀香山,你去通知我们在海关的兄弟,让他们把货给扣下。”
“都是些虎鞭犀角象牙,是南门集团委托美凤运输的,如果被扣了,南门集团会去找宋生讨个说法。”
“现在就去,办完之后,拍些照片,交给李老师的人,让鱼生清楚,我们已经听话办事了。”
“只要给美凤找麻烦,每个月就能躺着赚两百万港纸,这个生意不亏!”
今天是炸车,明天就会是炸房子,自己一天不就范,这些扑街就会炸到底。
现在把定金和见面礼还给李老师,这两个扑街也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郎万他心中明白,黑了李老师的钞票,不会有大事发生,但耽误了哪位笑面虎鱼生的事,这个扑街真会让自己上天堂。
“我知!我现在就去办!”
“海关的兄弟出手,就算是美凤找麻烦,我们也可以推到白道身上去,宋生在巴闭,也不会搞出大飞机来。”
勇丧第一时间就把推脱之词想好了,他跟郎万说了一声,就出了办公室。
这台车炸的很妙,老桑切斯如果知道,会反应过来,这件事不是华商会搞鬼,会把枪口调转到其他敌人身上。
其实勇丧和郎万是不应该看的到卫国,因为卫国放完鞭炮,驱赶完人群之后,就按下开关,把郎万的劳斯劳斯给炸上天。
爆炸就是艺术!
卫国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艺,也注意到头顶上射来的目光,他知道,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
他转身就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245:闪人要趁早(求月票!)
卫国走出唐人街,甩着摩托车钥匙,准备打开摩托车,返回码头,但他来到停车位,却发现本应该停在这里的摩托车,消失不见,不翼而飞了!
真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卫国看了看空位,又看了看手上的摩托车钥匙,多少有点迷茫。
香江有三宝,牛杂,老婆饼加棍仔!
香江竞赛摩托,仿赛摩托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去年水车摩托一台只需要三四千,今年的价格更加便宜,两千块就能买一台包上牌水车大赛。
现在就算是最便宜的通用轿车,包上牌也需要一万八千多块,摩托车还好停,很拉风,所以后生仔们都喜欢买摩托车。
现在的摩托档口,也跟社团的金融公司搞合作,分期付款买摩托车,按期还款,需要拜门大佬担保,跟银楼一样,最多可以分三十六期。
但社团的金融公司也不是开善堂的,需要先支付八百块顶手费,然后只能购买最贵的几款车型,光是加价和顶手费,就够金融公司和摩托档口收回成本、小赚了!
因为摩托车数量众多,棍仔也变得特别多,只要没有多加一道锁,很容易就被棍仔盯上,把摩托车给撬走。
但卫国万万没有想到,这异国他乡的吕宋岛,跟香江一样的混乱,上锁的摩托车,放在外面一两个钟头,就被棍仔给撬走了!
他站在通德履信的招牌下,只能无奈地把手上的车钥匙扔进了垃圾桶当中,准备打一台出租车返回码头。
“好兄弟!这里!”
坐在丰田皮卡车上的池梦鲤,降下车窗,对着正在打出租车的卫国挥手。
见到东家过来接应自己,省了一笔出租车费,卫国也是非常高兴,他摆了摆手,回应了东家老板的招手,赶紧穿过大马路,上了车。
“胜哥,一切都搞定了!”
上了车的卫国,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先交代任务。
“巴闭!”
听到敲山震虎成功,池梦鲤竖起大拇指,他拍了拍驾驶位,让巴奴开车,返回码头。
巴奴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到底,方向盘打到底,原地掉头,尾气管喷射出一股股青烟,全速离开。
先一步回到游艇的李老师,坐在了游艇前端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摇晃,一台小型便携式电视机,正在播报着临时加拨的新闻消息。
“主人,我们的人收到风,郎万先生的劳斯劳斯被炸翻。”
“放在码头的眼线也传回消息,郎万买通的海关人员已经开始动手,南门集团三个货柜,已经被查封。”
一号女仆将耳机摘下来,先拿起茶几小桌上的醒酒器,给主人续上了一些红酒,然后把收到的风,全都讲了出来。
正在晃悠红酒杯的李老师,停止了动作,但三秒之后,他又恢复了摇晃。
“少年胆气粗,好勇万人敌。“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李老师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价值几千块的红酒,念出了两句词。
一个人拥有智慧,这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世界有几十亿的人,出一两亿犀利仔不是问题!
但一个人拥有智慧,又拥有正确的判断,还有超强的执行力,这就非常可怕。
而更加难得的事是,这位有智慧,有判断,有超强执行能力的人,他很年轻,很懂江湖。
人类永远无法治愈的癌症,是衰老!
谁拥有足够多的时间,谁就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李老师保养再好,体力再充沛,也已经渡过了自己的四十八岁的生日,再过两年,他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就算是未来医疗资源越来越丰富,但精力、智力上的衰退,是不可避免的。
站在一旁的一号女仆没搭话,而是安静地守在主人旁边,欣赏着漆黑的海面。
主仆二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海面,谁都没有再说话。
“嘎吱.”
轮胎碾过木板发出刺耳的响声,将李老师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站起身,走到了游艇船舷旁,低头看向码头甲板。
池梦鲤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见到李老师正在看自己,就学着好莱坞电影中美国佬大兵的动作,给李老师搞了一个夸张的军礼。
“巴闭!巴闭!”
“你今天晚上出尽了风头,是今天晚上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李老师发自内心地鼓着掌,由衷地夸赞池梦鲤的夸张斩首行动。
“我特别喜欢的小品演员,说过一句我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台词:人有多大胆,地有大的产。”
“世界有自己的运行法则,只要是物质社会,就会有肉眼可见的漏洞!拼到最后,就看谁漏洞最小,谁的长处足够长。”
郎万在唐人街,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胡安在天使城,也是上帝他老人家的化身,那么唐人街和天使城,就是他们的长处。
在他们的长处动手,用暴力告诉这两个扑街,他们的长处就是稻草,一吹就断。
做人做事要纯粹一点,买菜就是买菜,做菜就是做菜,吃饭就是吃饭。
池梦鲤来吕宋岛,就是给宋生,美凤捣乱来的,不是做生意,所以他不用顾忌太多,不用想以后。
“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句台词说的很好!”
李老师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号女仆,让她去通知船长,准备开船。
现在已经动手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必须要尽快离开克拉克,前往公海,连夜乘坐水上飞机返回香江。
该说的话,池梦鲤就招呼阿聪和卫国上船,卫国留在最后,他盯着下车的巴奴,等到老板和阿聪上船之后,他倒退着上船。
两名船员走出来,他们先松开缆绳,收起船锚,最后才把梯子收起来。
发动机螺旋桨缓缓转动,给游艇提供动力,一点点地离开码头。
从克拉克到公海接头地点,最少需要五个小时,池梦鲤上船后,把自己的皮鞋脱掉,赤着脚回到自己的房间,美美地冲了一个热水澡,又给厨房call了一个电话,让厨房给自己煮一碗车仔面。
阿聪守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听着收音机。
池梦鲤赤着上身,用手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吹着冷风。
车仔面很快就送了上来,不光有车仔面,还有一盘叉烧,一盘卤牛肉,一小碟菜心。
本来就有点饿的池梦鲤,食指大动,他把头上的毛巾抓在手上,团了团,学着乔丹的投篮动作往一旁的垃圾桶中一扔。
准度还可以,毛巾篮球应声入桶,获得三分。
一旁看报纸的阿聪,也是把手上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掏出钱包,点出十美刀来,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服务生,让服务生给自己送一碗虾子馄饨,再搞几个小菜。
收到小费的服务生双手合十,千恩万谢,把房间门关上,赶紧去通知后厨做夜宵。
“一起吃!车仔面足够多,我们一人一半!”
池梦鲤拿起筷子,准备给阿聪分一半车仔面。
阿聪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但感觉自己的回答太冷漠,不近人情,就开口解释道:“我不能吃太多的碳水,碳水一多,手指上的脂肪就多。”
“我师傅讲,做刽子手,肚子可以肥,但手指不能肥,一旦手指肥了,就可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
“虾子馄饨碳水少,并且是碱水皮,吃多了没事!”
其实阿聪食不食车仔面,池梦鲤都不关心,只要自己表达的善意对方接收到,他就OK了,两个大男人,没必要推来推去,让来让去,肉麻死了。
既然阿聪不食,他就用纸巾擦了一下筷子,搅合了一下车仔面,让咸淡更加均匀,然后才喝了一口汤,辣辣的汤底,很开胃,他的额头立刻出了一层薄汗。
李老师的厨子很不错,但能吃出来,不是广府菜,也不是凤城大厨的手艺,原因只有一个,不够甜!
池梦鲤不太喜欢甜味,这些菜,正合自己的胃口,他把叉烧和卤牛肉全都吃光。
阿聪的虾子馄饨,也很快端了上来,小菜都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份煎蛋。
吃完夜宵的池梦鲤,点燃了一支登喜路香烟,等着自己头发干透之后,再上床睡觉。
游艇已经全速前进,富豪(沃尔沃)发动机有着充足的动力,游艇的油,淡水,食物全都补齐,就算是开回香江,都没有问题。
床身有点晃悠,人就跟坐在蹦床上一样,池梦鲤听着收音机中的音乐,默默地抽着烟。
吃完夜宵,池梦鲤关上门,立刻上床睡觉,吃完夜宵的阿聪,也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明报》,看上面的连锁,而卫国早就在自己的房间中睡觉,他下半夜的班。
游艇花了五个钟头,抵达水上飞机停留的小岛码头,一行人乘坐冲锋橡皮艇抵达水上飞机旁,众人依次上飞机。
早就接到消息的飞行员,早就把油加满,喝了整整一壶的咖啡,见到客人们全都到位,立刻打开大灯,见一号女仆把舱门关上,就开始滑行,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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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身为大佬池梦鲤来说,这段天上旅程,就是把椅子放倒,戴上眼罩,开始睡觉,等一觉起来,就已经抵达到新界海域。
一号女仆已经用无线电台跟香江的人马联系好,两台大飞快艇已经停在海面上。
伸了个懒腰,打了一声哈欠,池梦鲤就一马当先地走下了飞机上了大飞快艇,阿聪和卫国也是前后脚跟住,也下了飞机,安稳站在大飞快艇上。
李老师还有其他事,上了另外一艘大飞快艇离开,没有时间跟他们几个共进早餐。
池梦鲤挥手告别,让李老师赶紧闪人滚蛋,自己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跟这样的虫豸合作,怎么能搞死宋生这个大boss。
池梦鲤让大飞快艇给自己送到维多利亚港,毕竟自己新买的林肯大陆钻石版豪华轿车还停在游艇俱乐部的地下停车位上。
因为不堵船,大飞快艇只用了大半个钟头就抵达到维多利亚港。
池梦鲤给了驾驶员两张大金牛当小费,就领着阿聪和卫国下船上岸。
游艇俱乐部的早餐餐厅已经开始营业,自助餐,前台的服务人员问清楚姓名之后,就让池梦鲤三人进去。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池梦鲤睡得足够久,白天也不准备休息,就给自己接了一杯黑咖啡,一个煎蛋,一盘水果,简单吃了一口。
熬夜半宿夜的卫国,真是很饿了,他吃了一大盘子炒饭,半盘子猪肉香肠,两大杯牛奶,半盘子培根,一个烤鸡腿,才放下手上的刀叉,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
欣赏完大胃王的表演,大家又都坐了一会,这才去开停在游艇俱乐部地下停车场的林肯大陆,前往油麻地。
阿聪回私人墓场休息,卫国则去三楼的员工宿舍睡觉,池梦鲤则打开办公室的门,处理这几天外出办事没算好的账目。
从上缴的抽水看,油麻地这几日风平浪静,他按计算器加加减减之后,就分成四摞,一摞是上缴字头的抽水,中间那摞最薄的,是给宏升雀馆睇场马仔们的薪水。
很少有人比自己大方,就算是最不起眼的睇场四九仔,每个星期也能拿到一千五百块,即便是在洋行上班,也刮不出这样多的油水。
有免费烟,免费饭菜,免费房间住,待遇很不错了。
最主要的事是,待在自己这个大佬身旁,迟早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剩下的两摞,一摞是自己的抽水,剩下最后一摞,是堂口的活动资金,医药费,保释金,安家费,都要从这里出。
账目摆平之后,池梦鲤就从烟筒中挑出一支红双喜来,又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倒进了茶壶中,准备烧一壶开水。
“铃铃铃”
放在桌面上,刚更换完电池的传呼机响了,池梦鲤拿起传呼机,一看上面的代码,发现是小山东找自己,他把手上的瓶子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拿起了电话,给小山东打了过去。
“早上好,池生。”
电话另一头的小山东,喝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开口说道:“你要我刮的阿米娅,有消息了!”
“时间刚刚好,没有耽误池生您的事。”
放下咖啡杯,小山东拿起桌面上新鲜出炉的情报分析,继续说道:“听过堡垒公司咩?”
池梦鲤用脖子和脑袋夹住话筒,按下开水壶的烧水键,看着指示灯变红后,淡淡地回答道:“没听过!”
“不过提醒一下,阿叔,给金主买家绕圈子,卖弄自己的专业,是最愚蠢的一件事。”
听到这位池生的警告,小山东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开口说道:“堡垒公司是商业战略情报公司,总部在马里布海滩。”
“虽然都是海滨城市,但我更加喜欢洛杉矶,香江实在是太挤了。”
“国防供应商?”
池梦鲤将话筒放到桌面上,按下播放键,自己则打开冰箱,将里面的茶叶罐取出来。
“对!就是国防供应商!相较于军工集团,堡垒公司是为情报机构提供人才的。”
“这种商业战略公司,洛杉矶和华盛顿有很多,但这家堡垒公司很不一样,他们还是调查公司,情报分析公司。”
“世界上不会有全产业链公司,一家都不会有!”
“没人可以赚完上端的钞票,再去赚终端的银纸,其他国防供应商公司也不会允许的。”
“所以堡垒公司被前三的军事公司给收购了,而堡垒公司的情报分析中心,也就立刻解散了。”
“阿米娅就是其中一员,但他是堡垒公司内,唯一通过两门课程的人,要知道这种知名军事资源公司,公司总裁肯定是参加过战争的指挥官,最差也是一位准将。”
“情报分析的副总裁,也肯定是CIA退役资深特工,制定的课程都是从实际出发,很有针对性。”
“外勤特工跟情报分析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业,同工点多不多,所以能拿到两门培训课程全优的人,肯定不是善茬。”
“池生,你这次遇到了一个强力对手!”
“不过我对你有信心,因为我今年的业绩,还需要在您的帮助下完成。”
“加油!最好拿到本垒打!让这个阴阳人阿米娅三振出局!”
阴阳人!
池梦鲤不是傻佬,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小山东是话中有话,于是快速地开口反问道:“你确定不了阿米娅的性别?”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什么时候发霉的?居然连最关键的情报关键点都确定不了?我要认真地考虑我们未来的合作了!”
这不是威胁,关于宋生的情报,小山东只给了自己用不到的部分,全都是宋生集团的生意范围,掌握的捞偏门的商业渠道。
这些情报,介于有用和没用之间,拿到之后,池梦鲤全都传真给郭国豪,让他对宋生集团开始建立资料情报库。
“很抱歉!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情报库中,关于阿米娅的情报和行动轨迹是不少,但就是没有确定阿米娅的性别。”
“没准这个扑街,真是一个阴阳人,烂屁股!”
小山东叹了一口气,拿起桌面上的两张彩色照片,一张照片上是长发飘飘的美女,另外一张照片上,主角就变成消瘦身体的光头。
但根据情报分析师出具的报告上讲,平克顿情报分析中心分析了阿米娅最近五年之内的全部露面照片,认真地鉴别了照片上的像素点,又用最新的工业分析软件进行分析。
花了十几个日夜,终于给出结论,说这是一个人。
香江电影业发达,是亚洲电影之都,香江人多少都知道点电影内幕,知道可以带头套,化妆,易容这些小花招。
可照片也是有气质的,小山东手中两张照片,其中的两个人物,气势,气质都不一样!用易容化妆这个理由,很难说服他。
看情报分析上结语,不止小山东没被说服,总部情报分析师们也没有被说服,他们用科技判定两张照片中是一个人,但在性别一栏上,写上不确定,并且做出内容说明。
“有啲意识!”
“继续!”
池梦鲤一边听着小山东的情报分析,一边拿起开水壶,往加完茶叶的杯子中倒水。
“堡垒公司倒闭之后,阿米娅就没有加入其他公司,他只接私活,有传闻说,他自己开了一个情报分析小组,全都是堡垒公司的老同事,专门为他的生意服务。”
“据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情报记载,阿米娅接了六单生意,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小山东故意停顿了一下,准备捉弄一下池梦鲤,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润润喉。
“我是不是要现在就给九龙殡仪馆call电话,预定一个悼念厅,省得到时候要睡大街!”
池梦鲤配合小山东的表演,故意讲了一个冷笑话,坐回到老板椅上,将双腿放到桌子上,准备抽一支红双喜。
登喜路烟的价格,是红双喜的两倍,但味道自己接受不了。
“大可不必!因为阿米娅就不是杀手,准确来说,阿米娅是一位追踪者。”
见池梦鲤上钩,小山东笑着解释道。
追踪者!?
温老鬼在搞咩名堂!
难道雇佣阿米娅的幕后主使,不是温老鬼,而是美凤!或者说另有其人?
池梦鲤没什么好追踪的,自己是生活在明面上的人,活动流程很规律,大部分时间都是两点一线,陀地,酒店,酒店,陀地,有咩好追踪的?
难道要挖出自己最深处的秘密?
池梦鲤现在身上有两个秘密,可以置他死地的秘密,第一个就是鬼仔身份,可郭国豪为了让自己底干净,是打着被黄竹坑开除的旗号加入字头的。
说起来很夸张,但这在字头社团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家家社团都有,不是个例。
当年罗宾知道,但也收了自己当了两年蓝灯笼,最后扎职上香,一个头磕在地上,烧黄纸斩鸡头,当上了四九仔。
剩下一个秘密就更加离谱,讲出来是要被送到青山精神病医院的。
就算是最信任自己的菠菜东,他听完之后,也得call电话给袭人,说自己饮酒饮痴线了,要袭人在家熬点醒酒汤。
池梦鲤身上就两个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大秘密,阿米娅要刮咩啊!?
搞不懂!
实在搞不懂!
247:充满传奇的情报(求月票!)
(中元节祭祖!给大家一个忠告,要把祖先埋进公墓,而不是深山老林,上去一次,半条命都没了!)
搞不懂就不搞!
池梦鲤品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水,等待着小山东继续开口。
“阿米娅更像一个代号,而非是一个人名。”
小山东把手上的分析情报翻了一页,继续说道:“阿米娅这个团队,被他们咬住的人,就没有一个逃脱逮捕的。”
“他们有一整套不知名的寻找法,很高效,在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情报库中,阿米娅一共有三次动手,第一次,是帮摩萨德去南美找一个党卫军,这个家伙是跟万湖会议有关的参与者。”
“这家伙算是纳粹党卫军中的牌面人物之一,手上有很多关于万湖会议的原始资料,阿米娅只用了八个月,就从阿根廷的私人农场中,把这个垂垂老矣的痴呆老头刮出来。”
“并且从这个痴呆阿公保险箱当中,刮出了海德里希亲笔签字的文件,这些文件算是解开了一部分世界谜团。”
小山东掏出一盒红万,挑出一支,往半空中一扔,然后用嘴叼住烟嘴,继续说道:“阿米娅一战成名,然后是帮助历峰集团寻找一批展出的古董手表。”
“这批古董手表价值千金,听说还有我们的末代皇帝,洪宪皇帝的怀表,这批手表,光是评估价格,就价值三千万瑞士法郎。”
“如果捂盘,一点点放出去,卖到五千万瑞士法郎也有可能。”
“历峰集团派人联系了阿米娅,支付了五百万美金,让阿米娅把这批古董手表给追回来,阿米娅不负众望,只用了两个月,就把这批古董手表全都刮了回来。”
“不过看资料上说,这次任务,不是阿米娅出色,而是这帮蠢贼蠢,他们能抢不能出,根本找不到愿意接手的收赃佬。”
“这也是老表们现在越来越喜欢抢运钞车的原因了!黄货白货实在太难出手,艺术品,古董只适合老主顾预定,还是银纸可靠!”
“收赃佬的身价越来越高了,小生意根本不做,只跟有中人担保的老表们做生意。”
小山东也是很无奈,搞两把短火简单,走空门,抢博物馆,艺术中心也不是问题,但收赃佬不搞定,就没必要动手。
这些痴线蠢货们,永远都只能策划好第一步,想不好如何收尾。
这些小众艺术品很难出货,因为买家拢共就那么几家,但不出手,也是问题,因为大家都是拿命拼出来,需要银纸。
领头人要是不能安抚住,会立刻火拼,唯一的办法是立刻送到当铺,用白菜价销售,可一旦出现在当铺,历峰集团雇佣的侦探们,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可不以白菜价卖给当铺,劫匪们也没法出手,总不能一只手戴十块古董手表,躲在被窝中,打着手电筒,看着古董手表的指针乱飘。
然后拿起一旁的卡西欧电子,表了一下,发现古董手表比标准时间慢了足足有五分钟。
“效率很高,没人会在风口浪尖上出货,最少会等个一两个月,三个月解决,速度很快!”
大早上,闲着也是闲着,池梦鲤喝了一口茶,继续听小山东讲天书。
“阿米娅最后一次有记载的行动,则是让他彻底扬名立万,在江湖中打响垛的大行动。”
“阿米娅帮助奥古斯都家族,找到了干掉自己继承人的杀手。”
“奥古斯都家族,米兰最大的Mafia,意大利北部黑手党的大议会长,意大利北部的白小姐生意,全都是是奥古斯都家族控制。”
“阿米娅在一艘沉没的小电力潜水艇中,找到了奥古斯都继承人的骸骨,并且找到一颗带有标记的弹壳。”
“鬼知道阿米娅如何在宽广的亚平宁半岛海域,找到那艘潜水艇的!”
这个世界,是由天才们主导的,这些天才们,总是会给世人一个个惊喜。
“所有资料我全都会给你,池生,我有一个推断,但这只是私人的推断,是对是错,我都不承担奖励和责任。”
“这个阿米娅,真是你的对头为了干掉你而雇佣的咩?”
“有没有一种可能,美凤并没有让阿米娅来对付你,而是去寻找其他秘密。”
“恕我直言,干掉您很简单,如果不是忌惮水房往后无休无止的追杀,你这种活在明面上的江湖大佬,最好对付,安一个土地瓜在你车上,就能送你上天。”
小山东给出了另外一个可能,让自己的金主,好好地想一想。
这个可能是有的,但美凤要让阿米娅去寻找边个?池梦鲤立刻就来了兴趣。
美凤是宋生的情妇,这是江湖传言,不可不当真,但也不可全当真,但美凤要刮出的人,是不是宋生要刮出来的人。
根据郭国豪提供的情报,宋词进了班房后,就装疯卖傻,差佬们拿这个八婆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是上手段,宋词也是一颗煮不烂,捶不碎的铜豆子,不会松口的。
阿聪从不怜香惜玉,但他之前每天都在撬这公母的嘴,可这对公母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泄露出来,只是搞定了两座钱库而已。
宋词不开口,A教授只是交代自己的事,出卖自己的马仔。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出卖自己的兄弟们,这会让上线下线,财东们警觉,尽快斩断联系,潜入水底,继续当乌龟王八蛋。
不管美凤要搞咩鬼主意,池梦鲤都要搅局,不能让美凤得逞。
“羡慕?”
“有时候洪门这块大招牌,还是有点用的!”
池梦鲤想明白之后,就跟小山东开玩笑,顺便感慨了一声,大树底下好乘凉,老祖宗的话,很有道理。
“洪门这块招牌,背上之后,一辈子都甩不掉,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加入组织,没办法只占便宜,该出力的时候,还得出力!”
“情报汇报完毕,复印件会在中午之前送到池生您的陀地。”
“为了上帝,为了成功,为了利润。”
“祝你一帆风顺!”
小山东将手上的情报扔到桌面上,敷衍地说了一句吉祥话,就挂断了电话。
248:人不能只走一条路
真是没礼貌的扑街!
还没来得及说再见的池梦鲤,在心里喷了一句小山东,然后就把话筒放在了桌面上。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时钟,发现已经临近中午,这个时间段,袭人已经做完SAP,去古董店做生意了。
池梦鲤拿起传呼机,别在裤腰中,虽然造型有点土,但裤腰带的确是传呼机最好的归属,不碍事,还能听到传呼机的微弱响声,穿上西服外套,断水断电,走出办公室。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走下楼,发现喜仔早就来了,正在指挥着工人抬新麻将桌。
跟欲望沾边的生意,都很赚钱,太子辉趁着最近地价下跌,就赶紧收楼买地,把隔壁的三家唐楼全都买了下来,准备扩大宏升雀馆的营业面积。
唐楼都是纸板墙,左右一对齐,开扇门,随便装修一下,就能继续营业,装修队都很有经验,只在早上凌晨开工,从四点搞到十一点,错过雀馆高峰期,不耽误雀馆生意。
喜仔见池梦鲤从楼上下来,就让自己的头马BK仔盯着点,自己穿好身上的西装,快步来到了池梦鲤的身前。
“胜哥,想着你可能要继续打瞌睡,我就没上去打扰您,要开车咩?”
喜仔将手上的手套摘下来,扔回到前台,开口问道。
“不用开车,你大佬我还没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就去袭人的古董店。”
“GO!”
池梦鲤头一歪,示意喜仔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宏升雀馆。
正在盯着工人做事的茉莉,见消失几天的池梦鲤平安归来,也是询问了夜班前台海蚌妹,池梦鲤是几点回来的。
“老大,有没有搞错!自己的男人盯不住,还要我来帮忙盯!”
“真是离谱!”
“算了,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胜哥是一早上回来的,一直都没有出门,听他们刚才讲,说不用开车,那应该是去袭人姐的古董店。”
海蚌妹赶紧把八卦讲完,就去指挥工人把堆在门口的木垃圾清理走。
今天早上回来的!
茉莉赶紧把时间记在心中,靓仔胜消失了两天,肯定有鬼门堂,因为这个扑街连菠菜东和喜仔都没有带,孤身一人离开,肯定有鬼。
但她又的确不清楚靓仔胜这个扑街消失去搞咩鬼名堂,只能把时间记在心中,上报给大笨驴,让大笨驴去交叉比对最近两天的有没有案子发生。
池梦鲤出了宏升雀馆,他一眼就发现了盯梢车辆,然后在十米开外,又看到了另外一台车。
故弄玄虚!
一台露在明面上,让傻佬都能看出来,这是盯梢的车,另外一台躲在暗处,准备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黄竹坑教的跟踪技巧,池梦鲤学过,还拿到过A,都是一个门派,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并且他还肯定,对面楼最少有三架望远镜瞄准着自己,日夜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茉莉的动作可以,天罗地网就这样布上了。
“胜哥,对面这台车,鬼里鬼气的,肯定是条子派过来的,要不要动一下?”
“也不会搞的太过分,就是找几个瞳党,烂女仔去找找麻烦,让这帮条子们不好过!”
喜仔顺着池梦鲤的目光扫过去,也发现了摆在明面上的盯梢车,赶紧小声说道。
“不要闹的太过分,把人赶走就可以!”
池梦鲤走到了烟档前,掏出钱包,点出一张青蟹,放到了烟档的桌面上:“阿叔,两包红双喜。”
烟档阿叔点了点头,笑着将两包红双喜取出来,放到了桌面上,拉开腰包开始找零。
拿起两包烟,池梦鲤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找零,就继续往前走。
拆开烟盒,用都彭打火机点燃,他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早就看了一万遍的街景。
推开古董店的门,池梦鲤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喜仔还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拿起一份报纸,开始看起来,顺便拦住不懂事的扑街。
“欢迎光临!”
“胜哥,您来了,袭人姐在里面,我去煮茶!”
古董店内的小妹,见到来人是大老板,就立刻打招呼,顺便指明了袭人的方位。
“不要茶!也不要咖啡!喝了一上午的茶水和咖啡,我下午的时候还想睡一觉,给我一瓶巴黎水就好,搞一点柠檬和冰块。”
池梦鲤今天喝了太多的茶,咖啡,实在不能再喝下去,他吩咐完,就走到了袭人的办公室门前。
戴着黑框眼镜的袭人,正在算着几家公司送来的账目,生意是在不停地赚钱的,但各项的支出也不少,流水很大,但银行中的合法存款并没有多少。
听到有人敲门,她就抬起头,说了一声:“请进!”便看到池梦鲤走了进来。
真是一个怪人!
很懂礼貌,也知道边界感,并且会给人尊重,即便是他的马仔。
但古惑仔大底,光有菩萨心肠是不行的,还得有雷霆手段。
可靓仔胜这一点也不缺,他的霹雳手段,就算是江湖老手,也得咂舌,因为太刁钻狠毒了。
谜一样的男人!
“欢迎回来,吕宋岛好玩咩?”
袭人摘下眼镜,伸了一个懒腰,将自己身体曼妙的曲线展现出来,她前半辈子学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她知道如何将自己的身体特点优势发挥到极致。
“太无聊了!比香江还闷热潮湿!”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吕宋岛之行,他只是举手之劳,给宋生制造了一点小麻烦而已,算不上多成功。
“白头鹰的保证金,已经送到了神仙锦的手中。”
“按照你临走时的吩咐,全都兑换成污米,不过这次的价格很低,神仙锦只给了一比三,我怕耽误事,就让阿东兑换了。”
“六百万保证金,换了一千八百万污米,还是走怡和保险的老路?”
袭人将柜子上的烟灰缸取下来,放到了办公桌上,轻声说道。
“不!这次不走夏佳德这条路,我们帮这个扑街已经足够多了,手上的伪英镑不多了,全都出给夏佳德,让他变成保单!”
“这笔污米,要走小巴公司和龙宫夜总会,全都打乱,存进恒生银行中。”
这笔数风险比较小,没道理还让怡和赚大头,不如走小巴公司,存进恒生银行中。
249:太平日子不会太久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一直撑阿咸!阿咸给您比心!)
前台小妹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是一个冰镇好的杯子,一桶冰块,一瓶冰镇好的巴黎水,一小碗柠檬片。
小妹做事很贴心,还为池梦鲤准备了两样糕点,老婆饼,咸蛋黄酥,都是不太甜的糕点,正合池梦鲤的胃口。
“多谢!”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放到了托盘上:“中午去买杯奶茶,胜哥请客!”
“多谢胜哥!”
小妹见到托盘上的红杉鱼,真心实意地感谢一番,就拿着托盘准备离开。
“珍珠,你守住大门,边个来了我都不见!”
袭人打开巴黎水的盖子,倒进冰镇杯子中,又拿起筷子,夹起两片柠檬,扔进了杯子中,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然后嘱咐珍珠把门把好。
巴黎水加柠檬片,味道不错,池梦鲤喝了大半杯,压了压身体里的火气。
香江的天气越来越热,身体里的肝火跟气温一样爆,必须要多喝一点冰水冷静一下。
“我买了一架水上飞机,等手头宽裕之后,再搞一架载货直升飞机,专门搞黄货生意,在澳门注册一间黄金公司,搞点假货仓,搞点假合同,进出口单,专门从收赃佬手上搞黄货。”
“我算了一下,赚头很大,现在香江是允许建立空柜码头的,就建在青衣码头。”
“四成收,转一圈只需要半成,然后用注册的黄金公司出售给AKB公司,就按照现阶段的金价来,坐着就能收五成半。”
“稳赚不赔!”
袭人很喜欢这种风险小,利润高的生意,AKB公司是用黄金积分结算的,就跟电玩城一样,你花钱购买积分,然后用积分去投注,再拿着内部积分去兑换现金。
但这样运行需要海量的黄金当压舱石,如果购买正常渠道的黄金,也没问题,AKB公司也能保证利润,毕竟AKB公司是坐庄的,就跟赌场一样,它是赚七个点的手续费。
回收积分的公司,是独立运营的,还会继续收三个点当手续费,就跟九龙会一样,买卖都收手续费,童叟无欺。
两家公司,加在一起,就能搞到十个点,稳赚不赔!
再加上门票,酒水,坐台小姐,卡座费,小费抽水,AKB公司能赚一大笔数。
现在利润实在是太高了,袭人甚至想要劝劝坐在对面的胜哥,延缓上市进程,拖个三年两年的,每个月最少三千万的纯利润,比香江百分之九十的上市公司都赚。
这还是刚起步,时间长了,把摊子铺到南洋,濠江,弯弯,新加坡,大马,保证赚的更多。
如此夸张的现金奶牛,香江已经很久没有没见到了,上一次还是长江实业。
李超人的长江实业每年都能跟股东们大分红,平均年利润率超过八个点。
这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收益率,如果AKB公司能达到长江实业的回报率,肯定会变成蓝筹股。
“想法不错!”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如果不是水上飞机已经下订单了,他都想先搞直升飞机,运输直升飞机的价格非常低,只要改一下油箱,就可以无压力往返濠江香江。
香江申请建造私人机场,基本不可能,怡和跟汇丰都没有搞定的事,其他人当然也搞不定,太古洋行一直都在严防死守。
但总督府和布政司也不是不讲道理,因为香江地少,加上麦理浩从男爵先生一直在搞人人有其屋的公屋计划。
人人都有屋邨公寓,这是不可能的,香江是资本城市,你白白给木档佬公寓,他们也是把屋邨公寓卖了,不是去当死道友,就是当烂赌鬼,只会凭白便宜社团字头。
私人机场没法合法建,但直升机停机坪是可以随便建的,盖几座直升飞机停机坪,修一条符合螺旋桨运输机降落的宽敞马路,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没法用这个理由找麻烦。
“码头的改造,不用急!先搞机库,搞高标准空柜,成立一家空中货运公司,正经生意,手续一定要齐全,找机会在濠江买地,也建立一处空柜码头。”
时间站在自己旁边,池梦鲤并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成事,还得慢慢来。
“九姑娘约着我见了一次,她要洗一笔数,数额不大,一亿两千万污米,但这次比较特殊,这笔款项要转进瑞士银行。”
“要空中接力棒!还想抽水减半!”
袭人很讨厌九姑娘,这个扑街一开口,就是痴心妄想。
“让这个死八婆闪开,发癫的时候,躲进被窝中,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池梦鲤喝了一口巴黎水,冷冷地嘲笑一句,开口说道:“空中接力棒成本高,就这点米,我不加抽水,都照顾这个八婆是老主顾。”
“你去告诉九姑娘,少于两亿污米,不要开口,达到两亿,抽水四成,加急费一成,手续费半成。”
只拿五成半,这已经是骨折价了!
空中接力就是在全世界走一圈,从香江到濠江,从濠江到清迈,从清迈到洛杉矶,再从洛杉矶去开曼群岛,再从开曼群岛到阿曼,再到迪拜。
再从迪拜抵达伦敦,最后由伦敦的空壳公司打到瑞士银行。
这一套流程,再快也得走三天,所有环节都要用水房的空壳公司,水房要准备好每笔转账的合约,进出口单,甚至要有专门的空货柜在海上漂。
每一次配合,都有可能出现差错,空壳公司一出现,就有可能被商业调查科发现。
要知道养一个有正常业务,常年交社会保险,商业医保的正规公司,成本非常高,露一次面,就要沉寂很多年,或者直接放弃,注销公司。
水房每年为了养这些表面正常的公司,花销巨大,所以抽水和手续费,价格非常高,同样的,水房也能保证,你的钞票不会被国际法院冻结,走一圈,就变成完全合法的银纸。
因为要空中接力棒,池梦鲤最多能拿到一成半,纯属友情价。
“我会跟九姑娘聊一下,我们什么时候牵线搭桥?”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跟九姑娘聊,她拉开抽屉,从里面的拿出三个剪断的窃听器,扔到了桌面上。
窃听器?!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窃听器,仔细地看了一下,两个差佬的,另外一个是红俄货。
自己整日在古董店进进出出,差佬进来安装两个窃听器,没问题,但也很可疑,因为自己并没有不妥之处,现在也算是商界新贵,律政司内也有很多的朋友。
大老爷签字,会非常谨慎,甚至证据不多,都会驳回。
况且跟郭国豪接头的时候,这个扑街也没有提醒自己谨言慎行,这种关键情报,郭sir肯定会提醒,毕竟帮自己擦屁股,收拾手尾,也是一件麻烦事。
刑事情报科和情报科擅作主张?
池梦鲤一时间没头绪,直接把窃听器扔到了桌面上,开口询问道:“袭人姐,你点发现?”
“突然停电,我call电话给电力公司,往常大半天才会出现的修理工,半个小时后就出现在古董店,帮我更换了一个电闸,更换了一下几米电线。”
“等到修理工走之后,我找了专门的清理公司,将雀馆和古董店全都检查了一遍,就发现了这三个窃听器。”
“有两个是新安装的,这个时间最久。”
袭人拿起一个造型很怪的红俄货,开口解释道。
“红俄货,就是大路货,不用想!”
“红俄是技术扩散方,香江现在遍地的红俄货,你去深水埗,可以买一箱子。”
靠产品类型去猜来路,有时灵,有时不灵,这次就是不灵的时候。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来,塞进嘴里,一边点火,一边开口。
“后两个,要是我没想错,应该是茉莉搞来的,茉莉靠上来,就是为了调查标金,天老爷的布置,比狗血剧的导演还狗血!”
“谁能想到,标金居然主动靠上来!”
“你敲山震虎,做的没错,不能让茉莉太放肆!”
池梦鲤咳嗽一声,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你见到九姑娘,把标金要跟J教授合作的消息,跟她讲一下,至于要不要见面,要不要合作,都不用告诉我们。”
“要是想要跟标金见面,就拿出八百万来,我这个中人不能白忙活!”
茶水费是不能少,九姑娘这帮扑街,口袋里面的银纸不少,狠狠地敲上一笔,问题不大。
池梦鲤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解决午饭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给阿东call传呼,我们去福临门去食海鲜!”
“顺便让阿东把状元这个扑街叫上,未来也是堂口大底,总要亮亮相!”
袭人点了点头,抓起电话,就给菠菜东留言,她最爱食海鲜,海鲜没油水,吃多少都不会胖,最近香江流行避风塘做法,麻辣口味。
大热天,吃点麻辣口味的海鲜,喝上一杯冰镇啤酒,想想就很开心。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马上就要到雨季了,风和日丽的太平日子,不会有多少了!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另一头的乌云,不停地感慨道。
250:都不太平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一直支持阿咸!撑阿咸,阿咸给您转圈比心!)
赵少杰坐在椅子上,看着剪辑师一条条的胶卷进行剪辑,剪辑的工作很繁琐,只能一条条剪,剪好之后,在放进放映机中,再一张张胶片地对。
全都没有问题之后,赵少杰这个总制片人,总导演,总负责人点头同意,才会连在一起,装进录像带中。
这些胶卷,都是AKB拳赛的比赛内容,大热赛事直播,但TVB没有专门的体育频道,没法搞专门栏目组,只会拿体育赛事的录像带,当成午夜场填充时间的陪衬节目。
这种情况很正常,就算是有专门的栏目组,也不可能场场比赛都直播,不重要的比赛大多都会在两天后播放录播。
但体育部门的伙计们,都会每天晚上去龙宫夜总会录像,龙宫夜总会很欢迎他们这些边缘人物,给他们准备晚饭和宵夜,还会有专门的房间休息。
每个月甚至都会有红封拿,红封里面的银纸不多,大多都是一张大牛,但也能顶上两周的工资,伙计们都很开心。
龙宫夜总会的股东之一的靓仔胜,非常给面子,一路绿灯,大家都不是傻佬,全都知道,电视宣传是最快的宣传手段。
“大佬,这盘没问题了!剪去中场休息,减去不重要的休息,一场比赛十八分钟,已经很超标了!要不要再把广告商的广告缩减几分钟?”
十八分钟的比赛,有三分钟的广告时间,这里面有AKB公司的烟草公司广告,也有TVB自己的广告短片。
就算是吃过见过的剪辑师,都感觉太离谱了,想要再缩短一点。
“扑街!你是痴线咩?剪短财爷的出场时间,你就不怕方小姐让人事部给你写慰问信,让你拎包闪人?”
赵少杰被剪辑师的话给逗笑了,做人不能太天真!这几秒的广告,是广告商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就是为了多增加一点曝光度。
你要是没有按照合约做事,擅自减少广告商的时间,被广告部发现,肯定是收拾铺盖卷走人的。
剪辑师缩了缩头,默不作声,把下一条胶卷放到放映机中,就当自己没讲过。
赵少杰在小黑屋当中,看的是头晕眼花,他掏出钱包,对着身边的助理马仔说道:“我请客,按照人头去买奶茶,一人一杯,每人再加个菠萝包。”
“今天中午是洋白菜炒猪皮,例汤是奶油蘑菇,我想你们都不愿意食,不如在这里加班!”
话说完,赵少杰他先点出一张红杉鱼,感觉可能不够,就又点出一张青蟹,交到了助理的手上,让助理跑个腿。
香江是有大佬文化的,兄弟们喊你一声大佬,你就要罩着他们,出去食饭,饮茶,都需要大佬来买单,甚至在酒楼遇到,也需要帮兄弟们把单买了。
不过这些不是无条件的,大佬有事,细佬们要冲在最前面,给大佬争面子,要是大佬被老细噱,细佬们也会一直支持大佬,一起共进退。
细佬们有事,大佬也会撑到底,就算是惹出的祸兜不住,也得给细佬们争取最好的条件。
当然,你要是犹豫了,往后缩,兜不住了,不管你是细佬,还是大佬,关系立刻中断,要是太过分,大家还会在背后讲你的鬼话。
不管是电视圈,还是电影圈,都是小圈子,不管你是大佬,还是细佬,名声臭了,就不会有人关照你。
“多谢大佬!”
“多谢大佬!”
“.”
剪辑室的小黑屋内,全都欢呼声,感谢赵少杰的慷慨解囊。
从过完年开始,伙食就一顿不如一顿,洋白菜炒猪皮,要是做的好吃一点,大家也无话可说,但TVB食堂的饭菜,就是熬猪食。
一点咸淡都没有不说,猪皮也不处理,有的还有猪毛。
离谱的很!换做谁都咽不下去!
“好了!大家出去抽支烟,放松一下!”
剪辑室的小黑屋是不允许抽烟的,胶卷是易燃物品,沾上一点火星就会着,所以TVB是明令禁止在剪辑师在剪辑室内抽烟的。
明面上的公司规定,还是不能违背,赵少杰拍了拍手,招呼大家一起出去抽支烟。
忙了一个上午,大家都很疲惫,有抽烟放松的机会,就算是不抽烟的伙计,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出剪辑室。
“大佬!”
蓝牛掏出烟,先递给赵少杰一支,然后帮忙点燃。
赵少杰赶紧用双手挡着火,客气地说道:“多谢!”
“你小子最近发财了?都抽上登喜路了?你是中六合彩了?还是马会发大福利让你这个烂仔碰到了?”
听到赵少杰的话,蓝牛笑了笑,先给自己点燃烟,用下巴一扬,示意赵少杰去窗边。
赵少杰心领神会,跟着蓝牛走到窗边。
“大佬,我收到风,池生要自己搞一家专业的体育付费电视台!”
蓝牛也没有藏着掖着,直奔主题,开口说道。
其实靓仔胜的动作,赵少杰早就知道,他是留过洋的,喝过洋墨水,有不少同学,都进入了四大洋行开工。
过年的时候,就有同学提出,说靓仔胜要有大动作,并且还是在电视圈,很有可能会站出来,自己搞一家专业体育电视台。
赵少杰在哥伦比亚电视台就是专门做体育频道,知道专门的体育频道,专门的体育电视公司的潜力在哪里,弊端在哪里。
其实体育台的入手项有很多,足球,篮球,网球,这是香江男性最喜欢的三大体育项目,高尔夫,钓鱼,帆船也在香江有广泛的客户基础。
但香江只有六百万人口,想要赚钱,必须要开发濠江,大马,新加坡等市场,最关键的就是弯湾市场。
版权,转播权购买下来,再加上太平洋电缆马上就要铺设成功,不管是有线传输,还是卫星传输,都能保持良好的传输信号。
赵少杰不清楚靓仔胜是要搞免费体育电视台,还是付费体育电视台,如果是免费体育电视台,那就得多开频道。
最起码要搞两条频道,把协议中的免费教育片,公益片单独拎出来。
林二少,林三少,口袋中都是银纸,但也是拉不到投资,程怡然见效果不好,也不加大投资,没法搞两个频道,搞的佳艺电视台没撑几年,就彻底倒闭了。
如果付费电视台,那就砍掉了百分之九十五的观众,香江的基本工资现在太低了,电视台没有了收视率,商业价值会大打折扣。
就算是拿到世界顶级联赛的转播权,广告商也不会加大投资,收支很难达到平衡,要知道TVB每个月前十天都是广告部门冲刺日。
因为每个月前十天卖出的广告,是用来支付整个TVB电视公司员工们的工资,而后二十天,才是公司运转,利润这些方面。
方小姐从财务部出山之后,她就死盯着两个部门,一个是节目制作部,另外一个就是广告部。
节目制作部是TVB的未来,但广告部是TVB的当下,未来和当下,方小姐都不敢放手。
广告部的日子最近不好过,因为收视率下滑,转换率非常难看,广告商开始思考电视广告是不是划算,因为靓仔胜的日日鲜,也就是现在的天天日日鲜。
依靠欧美的优惠黄页打法,加上街面广告牌,直接刷新了记录。
广告商,尤其是房地产公司的宣传计划投放放缓,广告部也是破天荒地没有完成业绩考核。
广告部的业绩难看,节目制作部主管天林叔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电视节目的预算直接腰斩,而电视剧的单集预算也从六万块变成三万块。
为了能拍出符合预算的电视剧,电视栏目,天林叔开始大量启用新人,导演和编剧,制片人,都不是一人一个项目,开始身兼数职,一个人最少要管三个组。
“大佬,我的登喜路烟是鼻屎强给的!他让我过来探探你口风,问你想不想跳槽,因为之前的合作很好,池生想要问您愿不愿意去他那里当总导演,体育部门的负责人。”
蓝牛说完,就继续抽烟,给赵少杰思考的机会。
该来的,总归是来!
鼻屎强最近一直给自己的传呼机留言,想要见一面,一起吃个饭。
赵少杰一直没点头,推脱最近要开工,非常忙,没想到这个扑街贼心不死,见自己不赴约,就让蓝牛过来递话。
“你是点解想的?”
赵少杰了解蓝牛,知道这家伙不是耳朵软,手脚不干净的扑街,他肯拿鼻屎强这个扑街的烟,肯定是有想法。
蓝牛看了一眼正在聊天吹水的同事们,见他们都隔着一段距离,听不到他们两人的讲话,就开口说道:“未来肯定是方小姐掌权。”
“天林叔这帮老家伙们,肯定靠边站。”
“TVB是上市公司,要用业绩讲话,没有太多的人情,天林叔的大公子晶哥,拍了两部戏,就直接走人,自己去开公司了。”
“晶哥的两部电视剧,要收视率有收视率,要话题度有话题度,但他合同期满,就立刻闪人了。”
“天林叔坑谁,也不会坑自己的仔!”
“方小姐肯定要提拔自己人,讲才华,能混出头的,各个都有才华,不可能大佬你能做到的事,其他人做不到。”
“最近我负责的两个计划,全都被驳回了,祖家的足球联赛,价格低,关注度高,很多外围佬,报社都在捧。”
“但方小姐不懂踢波,我打上去的报告当天晚上就给驳回来了,我不死心,还想去见一下方小姐,但节目制作部宣布公告,TVB续费香江联赛。”
“我当时真的想要喷人,汇丰,怡和都已经宣布,解散自己的足球俱乐部,转而投资高尔夫比赛。”
“因为踢假球,香江联赛的上座率已经不足百分之五十了,不出几年,香江联赛肯定会变成发霉联赛,广告商肯定都走光。”
“一年四百万的转播费,就是拿银纸扔水坑,一点收益都没有。”
说到这里,蓝牛也是无奈了,吸了一大口烟,不再吭声。
赵少杰拍了一下蓝牛的肩膀,开口说道:“祖家的联赛,是捆绑销售的,甲级乙级必须要一起购买,合同中还规定,乙级联赛转播不能少于十五场。”
“要价也很高,亚洲转播权,三年只需要一百八十万港纸。”
“按照自由浮动汇率来算,需要将近三千万港币。”
“三千万港币!”
“TVB一季度的节目制作部的总预算,都没有三千万!”
“丽的电视公司一直想要拿下英甲的转播权,但也是因为转播价格没有谈拢。”
“单个联赛要三千万,其他联赛要开价多少?”
“意甲?法甲?西甲?世界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要是当家人,是方小姐,也肯定不会同意。”
“香江足球联赛,只需要三百万港纸,光是本土广告,就能卖出三五千万,上座率低迷,但不代表收看观众人少。”
“邵六叔,立家资金多雄厚,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们在这场烧钱的游戏中,都捉襟见肘,池生身后就算是有上海仔的支持,也很难玩的转。”
实话实说,赵少杰真的不太看好靓仔胜,他的资本实在太少了,就算是有AKB这颗摇钱树,但也不代表他有源源不断的银纸去烧。
不管是祖家电视界,还是欧洲电视界,或者北美电视界,这些电视公司都在面临后劲不足的情况,大家都在真金白银的烧钱。
一个节目,一部电视剧,都是上百万的实际投入。
赌对了,皆大欢喜!
都错了,就要去股市融资,要是融不到钱,就要申请破产。
要知道北美电视界,最鼎盛的时候有一百多家电视台,两百多家地区电视台,八百多家电台公司。
但现在还是五大电视公司立足当下,他们收购地区电视公司,作为自己的子频道,独立电视公司现在是百不存一。
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没银纸就玩不转。
“大佬,你认为池生的电视公司搞不下去?”
蓝牛听完赵少杰的话,立刻反问道。
“做生意,谁能讲的明白!”
赵少杰苦笑着摇头说话,他也有点苦恼,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一指头弹出窗户。
“大佬,现在的问题是,你我早晚会被方小姐干掉,现在是有AKB拳赛撑着,我们的广告业绩才回暖,但池生要自己搞电视公司,拳赛保证会撤走。”
“到时候我们的广告业绩,又要一落千丈。”
“况且,珍姐已经答应过我们,只要业绩达标,大佬您就可以组建体育频道,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消息。”
“大佬,你是费佬的外甥,费佬一直跟方小姐不合,方小姐不会给你发展的机会的。“
“早走晚走都是走,不如利用这件事捞一笔!”
大佬有豪车开,有中环的高档公寓住,有阔佬大小姐未婚妻,自己连根毛都没有,被三振出局也是走,自己跳槽也是走。
鼻屎强讲过,跳槽之后,会拿到一笔跳槽费,是原来的半年薪水。
蓝牛就算是在佩服赵少杰,也得为自己未来钱途考虑。
上面斗,下面也斗,你斗我,我斗你,不亦说乎!
这件事他搞不定的!
赵少杰人微言轻,说话没有放屁声音壮,还是少张嘴了。
可他是费道宜亲外甥,不管开不开口,都会自动选边站,就算是举手投降,都没人信,况且自己亲舅舅,是邵六叔的嫡系人马。
当年也是费道宜站出来,扛大旗,去跟邹文怀,何冠昌斗,直接用三大导演的投名状,打垮邹文怀两人,直接把祁家的势力驱除董事会。
方小姐当年是经历过这一幕的,自己舅舅不退休,她是不会放心的。
“走一步,看一步!”
“蓝牛你放心,我就算是要跳槽,也得出面谈好价码。”
“你去跟鼻屎强讲,今天晚上我有空,约着去食夜宵。”
鼻屎强肯定不会只找蓝牛一人,自己团队很多人,应该都接到跳槽邀请,大家没吭声,都是在等大佬出面聊,给大家争取一个好条件。
赵少杰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出面跟鼻屎强聊一聊了,不然拖时间长了,好不容易聚齐的团队,肯定都得散。
“杰哥!”
听到有人叫自己,赵少杰赶紧回过头,发现是方小姐的秘书,他让蓝牛回去做事,自己则迎了上去,开口说道:“方大秘书,好久不见,这是过来穿圣旨?”
“传圣旨的都是太监!杰哥你最近指桑骂槐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好了!不说笑了!方小姐现在要见杰哥你!”
方秘书跟赵少杰开了一句玩笑,就开始聊正事。
“好!”
“劳烦方秘书带路!”
“蓝牛,菠萝包给我留着,别全都吃光了,你盯着剪辑,广告时长一分一秒都不能少,我让人拍的几个大特写,一定要剪进去。”
“广告特写,插片,也一个都不能少!”
赵少杰吩咐完,就跟方小姐的秘书前往方小姐的办公室。
251:碰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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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少杰很会逗女孩子开心,逗得方秘书喜笑颜开,花枝招展。
借此机会,他也赶紧开口询问道:“方秘书,方小姐叫我过去有咩贵干啊?”
方秘书的方,跟方小姐的方,不是凑巧,两人是亲属,自从方小姐进入TVB掌握实权之后,方家也从南洋回归,方小姐给他的哥哥姐姐,一人买了一栋唐楼。
跟方小姐一辈的兄弟姐妹们,各个都没出息,但都是老实人,在方小姐的公司,每个月按时领薪水,大家都很满足。
方小姐身边,都是矮一辈的方家人,最差的都念过书院,懂英文,会用计算机。
但跟其他豪门大户一样,方小姐的晚辈们,都学过规矩,不会称呼方小姐为姑姑,而是统一叫方小姐,就算是私下也不例外。
方秘书按下电梯的开门键,没搭茬,而是请赵少杰进入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不光是方小姐,铭少也在。”
“说话小一点,铭少和方小姐吵的很凶,火气很大,你不要被误伤。”
“对了!张满心小姐也在,方小姐找你们是聊一件事,关于AKB拳赛续约的事。”
平日里拿了赵少杰不少的小礼物,礼尚往来,这个时候给这位青年才俊提个醒,也是情理之中。
被方秘书这样一提醒,赵少杰就心中有数,两人不再聊公事,只是聊风花雪月。
电梯抵达顶层,这是TVB高级职员的办公区,方小姐因为头上有董事长助理的头衔,所以在顶楼有一席之地。
抵达顶楼之后,方秘书的脸变成了职业假笑,她带着赵少杰走到了方小姐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方小姐,铭少,赵总监到了!”
“我先去冲咖啡。”
把赵少杰送到,方秘书就赶紧闪人,借口去冲咖啡。
“John(约翰)好久不见,过来坐。”
邵六叔的长子,邵维铭一直是在新加坡跟母亲居住,最近几年才回到香江,进入邵氏和TVB接手业务。
因为赵少杰舅舅的原因,大家平日里有交流,但也是打打球,去欢场的酒肉关系。
整个邵氏家族,早就选好了后路,那就是新加坡,邵家在新加坡拥有十几家地产公司,建筑公司,子孙后代大多都是以新加坡人自居,甚至来香江的都不多。
因为邵六叔跟发妻的敌对关系,同长女和三女,长子和幼子关系都很一般,甚至有传闻,邵六叔的生日宴,这四个孩子都没有出席,搞得邵六叔很没面子。
不过方小姐也没有去,因为生日宴是邵六叔的新条女组织的,她也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铭少,好久不见了,我最近正想跟你请教高尔夫,我的挥杆总是出问题,必须要好好跟你请教一下。”
“方小姐。”
“满心!”
先跟最熟悉的铭少打招呼,然后是方小姐,最后才是张满心,赵少杰在看到方小姐点头之后,又跟张满心打了一声招呼,坐在了铭少身边。
职场上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赵少杰挨着铭少坐,这就是一种表态。
当然,赵少杰不表态都不行,因为方小姐是女人,女人天生就对体育不感兴趣,就算是费劲力气投靠过去,也没有办法拿到资源。
赔本的事,谁都不愿意做。
坐在老板椅上的方小姐,是人精中的人精,知道赵少杰动作的深意,她不在意,这就是一份生意,生意的好坏,跟利润有关系,跟选择没关系。
“赵总监,你们栏目组最近不错,广告业绩节节攀升,AKB拳赛很不错,这是最新的收视率,已经可以跟几部大热的电视剧划等号了。”
“再接再厉!”
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方小姐按了一下手上的签字笔,然后把签字笔扔到了桌面上。
体育栏目组的业绩,她很满意,投资小,栏目花销小,却能带回三到五倍的广告商,让今年的广告部的业绩,直接上了一个大台阶。
方小姐把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张满心,这是TVB主持界一颗新星,其实张满心之前业绩就很好,守在午夜档,比很多上午档的节目收视率都好。
如果不是AKB拳赛节外生枝,她也会给张满心安排新的栏目,让这个TVB主持人中新红人,站出来挑大梁。
没想到阴差阳错,AKB拳赛率先把这个走运的小家伙捧红。
张满心跟温四少的纠缠,已经告一段落了,最近也没有听到张满心拍拖的传闻,应该是准备要一心扑在事业上。
方小姐最近手上有几个好位置,正好可以给张满心一个机会。
“都是大家的功劳!”
“方小姐,说到底,还是拳赛足够吸引人,方小姐,明年就是莫斯科奥运会,从今年的九月份开始,就是奥运会的预热期。”
“同年二月份也是普莱西德湖冬奥会,香江体育协会已经表示,冬夏奥运会,香江都会派出代表参加。”
“游泳,网球,板球,摔跤,都会派出代表香江的选手。”
“这是大喜事!我们不可以错过!”
赵少杰先客气了一番,然后立马就将话题转到了冬夏奥运会上,虽然还有十几个月的时间,可需要租赁信号转播车,安排精通英文,懂体育的记者,主持人前往举办地。
这都是非常繁琐的工作,最主要的是,栏目组手上一点活动资金都没有,必须要财务室通过资金计划。
“奥运会的事,我们后面再讲,今天有别的事要聊。”
“今天叫大家来,有其他重要的事。”
“我们跟AKB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头了,我们最多只能直播十五场,转播三十场,场数一到,我们就要聊新的合约。”
“大家对AKB公司知根知底,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最早的冬季奥运会,是明年二月份,距离现在还有十一个月,讲什么都太早!
不如等一等,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出手。
现在TVB在香江电视界内没有对手,不管是丽的公司,还是香江中文在线,或者说已经申请破产清算的佳艺电视公司,都没有实力跟TVB去争。
既然没有对手去竞争,TVB是布政司唯一选择,没道理要提前布置,浪费资金。
等一等,等到布政司坐不住了,自然会把补贴提高个一两成。
方小姐把进攻重点放在了AKB公司上,人人都喜欢感官刺激的比赛,从最近的收视率就可以看出来。
TVB现在有一百七十万收视用户,濠江有十五万户收视用户,大马有十九万收视用户,新加坡有八万户收视用户。
AKB开幕式大战的首周收视很夸张,居然有整个南洋加上濠江,香江本土,居然能达到三十八个百分点。
这还是没有大量预热的情况下,并且完结率也很高,能保持在二十二个点。
之后就是首月收视数据,整个二月份,新年假期期间,AKB公司的几场焦点之战,都能达到四十一个点。
甚至打破了去年年度剧王《奋斗》的首周票房,成为新的收视冠军。
要知道《奋斗》这部戏,有当红小生周润发,还有香江女神赵雅芝,彻底一炮而红,这部街头巷尾全都议论的时装剧,帮助TVB彻底压住了丽的公司复苏的势头。
电视热线现在每天都有人call电话,要TVB将AKB拳赛变成固定节目,在黄金档期播出。
收视率是一方面,广告商的火爆才是促成这次小碰头会的关键。
无利不起早!
商人都是重利,轻离别。
方小姐只看业绩,当下都活不下去,未来再好,也跟你没关系。
一年太遥远了,一个月也太遥远了,甚至一周都太远了,能规划好后三天,都已经是天之骄子了。
见话题转到AKB公司身上,赵少杰只能闭嘴,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铭少,想要知道大公子的想法。
TVB现在是两家控股,一家是邵家,另外就是立家,但立家志不在此,只要每年海量的股东分红,股票分红,经营分红进入到立家基金会,立家子孙有清贵,薪水高的职位。
立二少能将安保费用,各类生活成本扔到TVB头上,他就不会过多干扰TVB的运行。
而邵六叔现在已经老了,嫡系人马都是老油条,老顽固,他们都是赞成铭少当董事,接手TVB和邵氏的。
“当然是续约,买下一年的转播权,AKB公司也没有选择,毕竟除了TVB,也没人可以给AKB公司带来足够的曝光量。”
铭少没有犹豫,他认为应该尽快跟AKB公司开始谈判,以最小的代价,购买AKB公司未来三到五年的转播权,这样可以尽量将转播权的成本压低。
这种顶级的体育赛事,只要时间长了,就会有固定的观看群体,甚至会形成亚文化圈,现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就有这样的体育氛围。
棒球,橄榄球,篮球,冰球,这都有固定的消费群体,也会引来固定的体育商来TVB投广告。
现在TVB的广告收入是完全不健康的,全都是地产商和百货商,甚至服装品牌,快消品牌都少的可怜,甚至英美烟草公司都不愿意来TVB打广告。
252:全都很心急
(感谢爱读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一直撑阿咸,阿咸给您比个心!)
方小姐看了一眼铭少,没吭声,继续保持沉默,想要听听不同意见。
“方小姐,我认为现在是成立体育频道的好机会。”
“拿下AKB公司的转播权,成立专门的体育频道,慢慢培养体育观众,没准我们的闭路天线卖的会更加多一点。”
“香江的体育赛事并不少,况且公司已经拿下来香江足球联赛的转播,拳赛加足球,完全能撑住一个频道。”
赵少杰老话重提,将建立体育频道的想法,再次讲出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现在体育赛事还是一片混乱,等到整个行业都规范后,价格也就提上来了,往后想要拿下转播权,耗费的代价就太大了。
方小姐还是不搭话,按照利润率,她是同意跟AKB公司继续接洽谈判的,但按照利润率,她更希望体育部门保持原有的规模,现在文艺戏曲频道一直在赔钱,收视率已经掉底。
摆明年轻的后生仔们已经抛弃戏曲了,她的想法是,合并重组,压缩文艺片,戏曲的时间,阿公阿婆们,晚上熬不了太久,九点多,十点多就要睡觉。
不如让他们把黄金档让出来,交给体育部门,这样成本能压下去大半。
文艺戏曲频道有成建制的职员,不用对外招聘,也不用裁人。
现在劳工署一直盯着TVB,就是因为TVB的职员流动太大,周周都有人投诉,律师楼已经处理不过来了,甚至考虑要在劳工署附近租一间办公室。
让负责的大状们,去劳工署附近上班,这样还节省时间。
劳工署专员已经给六哥call电话,让六哥注意一点。
“方小姐,我上周给你的计划书,不知你看过咩?”
“要是没看到,也没有关系!我带来了,我们可以现场看。”
铭少打开自己脚下的公文包,将里面的文件取出来,先扔到方小姐的办公桌上,然后给了赵少杰一份:“约翰,你跟满心换着看。”
其实张满心就是一个主持人,她看不看,都无所谓,可铭少为了照顾张满心的面子,故意这样说的。
【转播NBA篮球比赛可行性调研计划】
赵少杰看到计划书上的名字,就知道今天要坏菜。
NBA的推广经理,也找过自己,准备以地板价的价格,跟TVB签订合约,让TVB转播NBA的比赛。
但赵少杰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方小姐聊这件事。
看来是NBA的推广经理找上了铭少,开出了合适的价码。
NBA现在的几支球队,经营的都很不错,尤其是纽约的几支球队,上座率非常高。
NBA推广经理的暗示说,可以让TVB入股看好的球队,也可以以合作者的身份,购买一些地板价格的股票。
想到这里,赵少杰看了一眼铭少,发现铭少也正在看着自己,看样子是等待着自己的表态。
“香江有篮球基础,我认为这个生意可以搞,足球,篮球,拳赛,这三块加在一起,足够撑起一个体育频道。”
既然已经站好了队,赵少杰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旗帜鲜明地支持铭少,顺手把计划书给了张满心,让她看一看,算是给她找了挡箭牌,不让她卷进这场风波中。
大家平日里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吹水食饭,能撑一把,就撑一下!
“转播权拿到手,培养消费群体,我们甚至可以搞香江篮球联赛。”
“要是培养出一个篮球巨星来,我们TVB肯定噱翻了!”
铭少看出了NBA的发展潜力,甚至他前一阶段,特意挑了一场不算是焦点的大战,直接飞到纽约,在尼克斯的主场,看了一场非常难看的比赛。
铁桶阵打法,比赛的解说形容这场比赛,是两个巨人,在沼泽地中摔跤。
可即便如此难看,依然是满座,他居住在纽约的朋友告诉他,前排观众是季票和年票购买者,后面的位置,才是购买散票的观众。
季票和年票观众,居然有十分之一的比例,这是极其夸张的购票比例。
用他朋友的话来讲,这里是纽约,这里是尼克斯的主场,你就算是栓十头猪来回跑,也能买光票。
香江现在留学的主战场,已经从祖家变成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了,香江的留美学生比例已经很高了,这些阔少阔小姐们,都是NBA的观看群体。
只不过现在铭少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学美国佬的付费玩法,还是继续搞TVB的祖传的免费大法。
方小姐知道,铭少是对人不对事,这个扑街仔,家教很好,对保洁师奶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自己永远都是剑拔弩张。
其实自己很冤枉,跟邵太打对台戏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自己上一位姐妹,现在这位姐妹,银纸捞够了,直接檀香山定居,合法手段收养了一个养女,过着阖家团圆的日子。
这份报告方小姐看过,有可行性,甚至有盈利的空间,但肯定没法通过,因为马上就要出一季度财报了,现在大盘整体态势都不好,九龙会希望TVB帮忙提振一下声势。
况且马上就要面临TVB董事会改组了,邵家要是想继续掌握TVB,就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价格太高!现在财务部没有银纸,只能单选一。”
“成立体育频道可以,但最快也得三年之后,还有,体育部门要并入文艺曲艺频道,成为新的部门,少杰,你往后跟阿珍汇报,她会负责你们合并后的整个频道。”
方小姐知道铭少肯定会动怒,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来做,没时间陪这个傻仔玩。
“你都拍板啦,叫我过嚟做乜嘢?当我老衬啊?”
铭少胸口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脑袋,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地嚷了一句,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上衣,压低声音,愤怒地讲道:“老豆叫我回来,就是当挡箭牌。”
“二奶要上位,我拦不住!”
“好!既然拦不住,那我就不拦,你回去告诉你姘头,我不陪他玩了,最好他一辈子坐到底。”
“别传给我,我嫌脏!”
(邵六叔二子二女,全都没有接受邵六叔和方小姐六百亿港币的遗产,每年香江法院都通知邵家的子孙们来接手遗产,但每家都没有接手,就当没有这事。)
“冚家铲!”
话说完,铭少一脚踢翻脚边的公文包,愤怒地离开。
赵少杰没想到往日的好说话的铭少,居然如此愤怒,他想要拦一下,但没成功,铭少绕过他,就愤怒地离开了方小姐的办公室。
见到两位大佬闹翻了,张满心把头扎进计划书当中,不敢发出一声。
至于方小姐,也是被铭少这句冚家铲给气的脸通红,但她没办法,因为在道德上,她就是过错方,铭少骂的再难听,你也得忍着。
不得不说,方小姐的养气功夫,真是可以,几秒钟之后,她就恢复正常了,摆摆手,让赵少杰坐下。
“既然铭少没空,这次跟AKB公司的谈判,你来搞定,广告部,项目部,财务部都会出人,价格能压多低就压多低。”
“体育赛事的潜力,我已经见识过了,但现在TVB没有银纸来做这些事,太多的电视剧在立项,综艺节目也在铺开,需要银纸地方实在太多。”
“没银纸就是没银纸,我讲再多的支持,都变不出来。”
“电视剧,综艺节目是TVB的立身之本,体育赛事的用户群体,还是太少了。”
“TVB短时间不可能给你们搞定一条付费频道,TVB的招牌,也撑不起来一条付费频道。”
“我的难处,公司的难处.”
“当当当”
今天的事,闹成这个鬼样子,大家都有责任,方小姐离开把话讲明白,TVB公司摊子大,方方面面都要花钞票,花银纸。
电视台的根本就是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甚至TVB这么多年,都撑不起时政新闻栏目。
TVB的客户群体,大多都是打发时间的人,这些客户,不会花钞票银纸订阅付费节目。
而体育赛事,就需要付费人群的支持。
“进来!”
敲门声打断了方小姐的话,她也是很无奈,让门外的人进来。
“方小姐,铭少的助理正在订机票,四少听到自己亲大佬要闪人,也在安排助理订机票,他们都要返回新加坡。”
“刚才六叔办公室call来电话,要您把这件事处理好!”
方秘书急匆匆地走进来,也顾不上秘密禀报了,她赶紧把六叔办公室传出的命令讲出来。
缩头乌龟烂地瓜!
老狐狸!
方小姐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就站起身,去安抚这两位大少爷。
“满心,你的主持人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我讲,我会让阿凤跟你聊。”
“少杰,你一定要盯住AKB公司,靓仔胜最近的小动作很多,这个古惑仔,很有脑的,他已经秘密收购了很多的佳艺电视公司的股份。”
“林二少做不成的事,他可能会做到,现在上海仔的不少人,很看好他!盯死他!”
方小姐简单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这两个大少爷可以走,但现在不能走,因为这两个大少爷是董事,只有改组之后,他们才可以返回到新加坡。
要是狗仔队知道了,这个残害嫡子的黑锅,又要扣在她的头上了。
赵少杰看着飞快消失的方小姐,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舅舅讲的没错,TVB的上升期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内斗,在这块肥肉上刮出属于自己的油水。
坐在一旁,看完整场大戏的张满心,也是怯生生地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办公桌上,她是不打算跟TVB继续续约的,因为袭人姐已经告诉她准确消息,AKB公司不会跟TVB签订新的转播合约。
她在TVB的地位,全都是因为AKB拳赛,这才能让汪明荃给自己当配角,如果离开了AKB拳赛,自己就会又变成那个拼了命往上爬的丑小鸭。
方小姐的另外一名助理,已经站在大门口,无声地提醒着屋内的两人,现在可以离开了。
赵少杰没有吭声,只是把铭少写出来的计划书拿到手上,这份报告很有价值,应该有很多人都希望得到。
“行动代号:消金!”
“这次的目标,是水路王标金,内线汇报,说黑阿虎被劫走的货,就是提供给水路王标金的。”
“按照规矩,黑阿虎案子是O记主导,刑事情报科辅助,这次的消金行动也不例外。”
郭国豪看着在场的全部伙计,开口说道,顺便打了个响指,让秘书把打印好的案件分析,分给在场的众人。
“这个案子,A仔担任指挥官!”
郭国豪打开烟盒,挑出一支烟来,扔给了坐在自己右手边的A仔:“A仔哥,你最近很出风头,搞死了好几个扑街,全都送进了祠堂。”
“再接再厉!”
坐在一旁的钉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刮内奸,刮二五仔,坐在对面的A仔,已经算是明牌了。
录音,录像,交易过程,内务部全都掌握在手中,之所以没有动A仔哥,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在祠堂蹲班房,打篮球了。
“钉狗,你也跟这个组,伪钞案现在也没有太多的线索,可以先放一下,桃花妹,凤仙,你们也跟这一组,凤仙,你是刑事情报科出来的,熟门熟路,你负责对靓仔胜的监视。”
“桃花妹,你也跟这一组,你跟钉狗一起,把靓仔胜最近见的扑街,全都过一遍筛子。”
“靓仔胜很聪明,脑袋比一般的古惑仔醒目的多,他不会亲自下场,杵傻狗上墙,是他的管用套路,看看是哪个扑街上当。”
“西九龙重案组的鹅姐,刑事情报科的李胖子,都会配合你们行动。”
郭国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开口说道:“把靓仔胜这个扑街给我搞定,次次都让他跑路,搞的我很没面子。”
“要知道这个扑街最近一直在扮上流人物,领着他的条女,到处乱转,看到一次,就晦气一次。”
“古惑仔,就应该活在烂泥坑中,爬上来,让大家倒胃口,这就是这个扑街不对了!”
“我还有要紧事要忙,就不陪大家了,A仔哥支持下面的会议。”
“今天的下午茶,我请了!”
郭国豪掏出自己的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放到了桌面上,让秘书帮忙给大家订一下下午茶,就去陪沙皮逊踢波去。
顶头上司走了,大家一下子就放松了,开始七嘴八舌地点奶茶和小点心。
秘书一一记下之后,就拿着两张红杉鱼离开了。
“今天下午sir们都不在办公室,全都说有事要忙?难道布政司开安全会议?”
白凤仙一直待在刑事情报科,里面都是鬼佬,人防人,生怕出现情报泄露的情况,所以不太清楚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凤姐,今天是周五下午,阿sir们都去俱乐部踢波了,沙皮逊来了之后,这已经成为固定节目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就算是鬼佬们,也得去拍未来一哥的马屁。”
桃花妹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她发现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得戒烟戒酒,去半岛酒店做个SAP。
听到桃花妹的解答,白凤仙才恍然大悟,彻底反应过来。
A仔见到大家已经休息好了,就继续布置,把各个细节都搞定后,就宣布散会,但散会结束后,大家也没有离开,而是在会议室内喝完奶茶,吃完小点心,才三三两两的离开。
钉狗留在最后,桃花妹有案子要找组长聊,所以也被迫留下。
“桃花妹,别说我没警告你,这次行动,水很深,我不能告诉你实际情况,但往后汇报案子、情报,布置,一定要两个人一起汇报,你要是能多叫几个人,那就更好了。”
钉狗欠桃花妹一个很大的人情,所以该提醒,就得提醒,省得陷进这个局中。
已经不是菜鸟的桃花妹立刻反应过来,但她明白,有些话,不能讲出来。
钉狗用手指沾了没喝光的奶茶,在黑色的会议桌桌面上写了一个大写的A,然后就用手掌把液体擦干净,招呼桃花妹离开。
组长钉狗都知道的事,没道理郭sir不知道,看来这次的行动水很深啊!
桃花妹默不作声地走出会议室,准备在这次的行动中,只带耳朵和眼睛,把嘴巴扔到家里。
靓仔胜一直没有消息,白头鹰很急,但神仙锦次次都说不要急,要让他忍耐。
忍你马了个头!
神仙锦大家大业,拿出几百万来玩,可以挂在字头的账上,就算是赔了,他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了靓仔胜,如果这个扑街耍花招,自己难不成还要上街去讨饭。
等了一个星期的白头鹰,终于等不下去了,直接给靓仔胜的陀地call电话,想要大家见上一面,把话讲清楚。
有财路就聊,没财路就一拍两散,自己也好拿回保证金。
253:极致的嘴臭
破罐子破摔之后,反倒是有了结果,靓仔胜约着自己出海,说一起去南丫岛海钓。
这个扑街仔,年纪轻轻,学人钓鱼,真是自甘下贱!
但为了生意,白头鹰就算是满肚子牢骚,也是带着刚镶完满口牙的电池,一脸不情愿的大业仔,来到了元朗的野码头。
元朗海边有很多这种只有甲板的野码头,全是船帮修建的,一夜成型,海滩都是归市政公署管理,上上下下只有三十人不到。
况且元朗都是屋邨公寓,遍地的瞳党、烂仔,古惑仔,市政公署的职员进来,是腰包鼓鼓的肥羊。
这些烂仔们不介意客串一下老笠,教育一下这些浑身奶味的乖乖仔们,让乖乖仔们知道世界的阴暗面,明白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大佬,我们点解要同呢班衰人合作先至得?靓仔胜这个扑街,满肚子花花肠子,满脑子都是鬼主意,我们搞不过他的。”
上一次出手,逼状元就范,让菠菜东给截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大业跟电池已经成为字头和江湖上的笑柄,现在凑上去,跌唔起呢个面!
“出来混!不是你搞我,就是我搞你,要是不服气,等到这次合作结束,我撑你搞回来。”
“不过我怕你跟靓仔胜合伙搞完生意,就不准备搞他了!香江咩最值钱,当然是砖头了!但话说回来,点样揾钱?当然找财爷!”
“现在财爷就摆在眼前,我怕你刮出油水后,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到地方了!下车。”
脸上还是青紫一片的电池,赶紧戴上口罩,然后拉开面包车的车门。
白头鹰第一个下了面包车,看到站在甲板上抽烟的火狗,又看了一眼停在一旁路边的马自达 RX-7敞篷跑车,心里很不是滋味。
火狗还不是靓仔胜的马仔细佬,只是菠菜东的马仔,就能开上最新款的东瀛跑车,自己还开老掉牙的平治轿车。
“火狗,没看到胜仔?留下你睇门咩?”
白头鹰是叔父辈,架子必须要足,走到了火狗面前,口气很壮,嘲笑了一句火狗。
正在抽烟的火狗,也是被白头鹰的倚老卖老搞得火大,但白头鹰辈分高,这口气只能忍。
“鹰叔,我老顶从来不等人的,尤其是不等小角色,鹰叔您也是,老眼昏花,不认识元朗的路,不过鹰叔,您也是元朗仔,做人不能太忘本,连来时路都忘记了。”
“你说我讲的是不是?鹰叔!”
古惑仔拳脚不行的一大堆,但嘴巴不行的没有几个,火狗吹水功力了得,三言两语,就让白头鹰怒火上升。
“挑那星!火狗,你是边个?点解辈分,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靓仔胜呐?躲起来了!”
“大的不出来,让小的在前面顶!”
大佬被小辈拿话糗,大业当然要站出来撑大佬,他用手指着火狗,让面前的扑街,分清楚AB,少在这里大小声。
“好了!不要吵了!阿叔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胜仔呐?人躲起来,生意要不要聊?”
顶着大太阳,白头鹰的火气本来就大,再加上火狗的烂嘴话,火气更是压不住,直接询问靓仔胜躲在哪里。
“老顶跟着客人已经出海了,我留下来等鹰叔您。”
“大飞快艇已经准备好了,鹰叔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
“不过丑话讲在前面,只允许两人上船,为了安全,还要搜身,至于谁上船,鹰叔您自己决定。”
火狗指了一下停在水面上的大飞快艇,表示现在只有两个空位。
大飞快艇很宽敞,坐五六个人不是问题,摆明是火狗故意刁难,但为了生意,白头鹰只能忍了,开口说道:“电池,你的伤没好,见了风会出事,你留下。”
“大业仔,你跟我上船去见胜仔!”
电池脸上花花绿绿的,实在不适合去见靓仔胜,再者说,电池脸上的伤,是菠菜东搞出来的,两人要是见面,肯定火星撞地球。
甚至可能会大打出手,把场面搞的很难看。
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电池留在岸上,一了百了,永无烦恼。
白头鹰朝着大业仔点了点头,就走到了火狗面前:“火狗哥,你满意了?”
“鹰叔,我是按规矩来的,您要是有气,也别难为我们这些小的。”
“不过还没有完,老顶请来的客人,都很敏感,人人都要搜身,我是做小的,这里到南丫岛,最少要半个钟头,我们动作快一点,还能捞到两个靓女。”
火狗当然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白头鹰,想上场踢球,当然要先尿检了,想见老顶,当然要搜身了。
“好!搜身是吧!我自己来!”
白头鹰火气都顶到头上了,他脱掉身上的西服,将上身张开,转了一个圈,然后低下头,又把裤腿提起来,露出袜子,表明自己没有带家伙。
“鹰叔的话,我肯定相信。”
“不过大业哥是打仔,是红棍,我必须要仔细检查一下。”
火狗点了点头,表示白头鹰可以过关,但他来到大业仔的面前,冷笑一声,就开始非常粗暴地给大业搜身。
动作很大,大业仔也被搞的很恼火,但大佬都就范了,他也只能照章办事。
火狗检查的很仔细,大业在口袋中的折迭水果刀都被搜出来,火狗看了一眼,直接用力一抛,扔到了大海中。
“鹰叔,大业哥,你们可以上船了。”
见这两个扑街没有任何问题了,火狗把手一伸,请白头鹰和大业上船。
“啪”
白头鹰赏了火狗一记耳光,气力很足,给火狗的站不住脚。
“胜仔不会教马仔,我来替他教!没大没小,不管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这扑街仔出来指手画脚。”
骂了几句,白头鹰就上了船,大业先拍了拍电池的肩膀,路过脸上红肿火狗,嘲笑了一声,然后就上了大飞快艇。
丢了颜面的火狗恨的咬牙切齿,但他也不敢耽误老顶的事,他只能捂着脸,也上了大飞快艇,示意快艇的驾驶员开船。
大飞快艇很快就启动,为了速度,两台雅马哈发动机全都启动,油门杆推到最高,大飞快艇的船头,直接扬了起来,然后又砸在海面上,大飞快艇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对号,往南丫岛开去。
电池目送着好兄弟和拜门大佬离开,又将目光投向火狗的马自达 RX-7敞篷跑车,冷笑一声,刚才拜门大佬和好兄弟被火狗糗,他都看在眼里。
场面上找不回面子,那就耍点盘外招。
电池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身边的两个马仔,心领神会,狞笑着从面包车内掏出棒球棍,对着火狗的马自达 RX-7敞篷跑车就开始砸。
坐在大飞快艇的火狗,并不知道自己的爱车已经被砸成一堆废铁,他坐在椅子上,从大飞快艇的小冰箱中取出一瓶玻璃瓶的冰镇可口可乐。
用一次性打火机打开瓶盖,迎着海风喝了一大口,之后用没有喝光的冰镇可口可乐,去敷脸上的红肿。
从元朗到南丫岛,距离不短,但大飞快艇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海面上非常宽阔,游艇与游艇之间的距离很远,非常方便海面超船。
开了四十分钟,就抵达到南丫岛海面附近。
驾驶员根据坐标,很快就来到了一艘超级游艇旁,游艇的平台上,欢声笑语,十几个比基尼美女,正在玩充气滑梯,一个个地往温暖的海水中跳。
现在临近中午,太阳把海面烘的很温暖,人在海水里游泳,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飞快艇抵达到游艇旁边,火狗率先登上扶梯,站稳脚跟之后,伸出手:“鹰叔”。
看到游艇上的情景,白头鹰反应过来,靓仔胜没准今天真要给自己介绍一两个大人物,大老细。
靓仔胜是水房的双花红棍,就算是和联胜的第一老顶国龙来,他也不用搞这么大架势。
能让古惑仔低头的,就只有实力雄厚的大老细了!
白头鹰伸出手,抓住火狗的胳膊,登上了游艇,身后的大业,也紧跟其后,一起上了游艇。
“靓仔胜银纸不少,居然能玩得起豪华超级游艇!”
大业自认自己的能力很出众,手段也很高明,也是食脑的打仔,要不是进去替拜门大佬蹲了三年班房,早就出人头地了。
搞不好靓仔胜双花红棍的位置,都是自己的!
拜门大佬没底气,跟坐馆神仙锦斗,直接败了,连堂口都保不住。
现在只能看着神仙锦的细佬们发财,躺在财路上面刮油水,自己连一块砖头都买不起。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鹰叔,你动作实在太慢了,我们都把妞挑完了,你才出现,肯定没有好货色留给你啊!”
菠菜东搂着小美,来迎接白头鹰,嘲笑一番,讽刺白头鹰脑袋不醒目,手脚也不麻利,老马一匹,还学人过来凑热闹。
他没给白头鹰说话的机会,故意左右看看,惊奇地开口说道:“电池那个臭西呐?”
“是不是不敢来见我?”
“鹰叔,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跟这个扑街计较,原本我准备了几万块,让他去睇整形医生,把他那张臭嘴治好。”
“没想到这个扑街根本不敢见我,真是软脚虾,鹰叔,下次收马仔,要把招子擦亮,不要收这种软脚虾,给字头丢人!”
254:试试深浅
白头鹰算是知道,火狗这个扑街是跟谁学的了。
有其父就有其子!有什么样的大佬,就有什么样的马仔细佬。
他敢用辈分教训一下火狗,但绝对不敢教训菠菜东。
打火狗一记耳光,无事发生,但要是打了菠菜东一记耳光,肯定要挂几个马仔,闹出一些事端来,毕竟菠菜东是靓仔胜的头马。
打了头马,跟打了大佬没区别,肯定要拼的你死我活。
“电池要是知道阿东你这样挂念着他,肯定会很开心。”
“这位新朋友有点眼熟?”
白头鹰不想继续聊倒胃口的话,就把话题转到菠菜东搂着的小美身上。
“这是我的老婆仔,叫小美,小美,这位是鹰叔,至于后面那个扑街,不重要,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菠菜东给小美介绍了一下白头鹰,没等双方互相认识,就继续说道:“胜哥在上面等你们,跟我来。”
“火狗,你盯着点。”
拍了一下小美的屁股,菠菜东让自己的老婆仔自己找乐子,他带着这两个扑街去游艇的第三层。
上游艇的规矩,白头鹰是懂的,他脱下自己的皮鞋,将袜子塞进皮鞋中,光着脚走在实木地板上。
大业就不懂游艇的规矩,但也是有样学样,脱掉鞋,袜子,学着大佬的举动,用小喷头冲洗了一下双脚。
菠菜东见到这两个不上台面的扑街,搞完准备工作,就把亚麻衬衫上挂着的墨镜,戴在鼻梁上,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顺着楼梯,直接上了游艇的顶层,白头鹰终于见到了躲在暗处不见面的靓仔胜。
沙发上不止有靓仔胜,还有这个扑街的条女,号码帮的九姑娘,九姑娘身边坐着一个生面孔,应该不是江湖中人。
坐在靓仔胜对面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这个人应该是有鼻炎,鼻子时不时就抽搭一下,掏出整块上等帝王绿雕刻出鼻烟壶,凑在鼻子上吸了一下,才能撑住三五分钟。
一张椭圆形的大沙发,三方人马是各坐一边,泾渭分明,剑拔弩张。
白头鹰也是老江湖,只打了一眼,就把局面看清楚。
“大佬们聊天,你这个没名没分的小角色,就不要参加了,船尾有位置,也有香槟,但我要警告你,不要搞事情!”
菠菜东先放白头鹰走过去,然后伸手拦住了大业,让这个扑街滚到船尾去,这里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大业脸气的通红,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拜门大佬的眼神示意下,去船尾的沙发床上就坐。
“鹰叔,你来的有点慢,大牌也不是这样耍的!”
池梦鲤搂着袭人,躺在沙发上,懒得起身,一点面子都不给白头鹰,直接开炮,讲这个老家伙耍大牌。
“香江什么都好,就是马路堵的跟大便一样,还请大家恕罪。”
一群人等自己,白头鹰也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歉,然后选了一个没人坐,但又离靓仔胜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正在喝果汁的九姑娘,一眼就看出来,白头鹰跟靓仔胜是面和心不和,是表面兄弟,但看出来也没有用,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两家就算是有再大的矛盾,都会聚在一起,刀口一致对外。
字头这块招牌,就是凝聚力,既然选择用这块招牌遮阴避暑,出了事也得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除非有人愿意用巨大的利益,将其分离,这个世界是由银纸构成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钱横行千里,没钱寸步难行。
不过白头鹰是发霉空心大佬,堂口都没有一个,只有几间烂脱衣舞酒吧,还有几间供货不稳定的粉档,不值得用大价钱拉拢。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白头鹰,鹰叔。”
池梦鲤盘腿坐了起来,敷衍地介绍了一下,然后打了一个响指,拿起茶几上的小望远镜:“大家往左边看。”话说完,就把墨镜摘下来,用小望远镜往远处看去。
一艘大飞快艇出现在一百米开外的海面上,乘风破浪,一往无前,而大飞快艇上的船员,正在往下扔捆好保鲜膜,沾着塑料泡沫板的箱子。
这些箱子,直接就漂浮在海面上,用一条铁链子链接。
大飞快艇卸完货之后,就头也不回地飞快就离开。
菠菜东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取出了一个烟花,用打火机点燃后,就扔出三米开外,烟花还没有掉落在海面上,就窜出一个小火球,升到半空中,炸出一朵红色的礼花。
烟花炸完后的三分钟,就有人回应,另外一艘大飞快艇出现在附近,很快就看到散发黑色不明液体的一长串箱子。
一个头戴草帽的船员,拿出一根长铁钩子,将这一长串箱子勾到大飞快艇的附近,顺着铁链子,一个个拉上大飞快艇。
大飞快艇把十几个箱子回收完,对着游艇摆了摆手,就开着大飞快艇离开。
这十几个木箱子内,当然不是白小姐,是界河北面运来的东北人参。
这种养殖场出来的林下参,非常值钱,因为人参只在特定地区生长,欧美培养的西洋参,跟其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再者说,花旗参茶,老鹰参茶,都是香江搞出来的保健品,是骗鬼佬的,而西洋参茶中,唯一起效果的,就是B族维生素,这些参茶中,都添加了大量的B族维生素。
B族维生素是一个大家族,一共有八种,彼此协同作用,几乎全程参与能量代谢,是人体缓解疲惫、促代谢的主力军。
(这套路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出现了,都快让人玩烂了!)
但东北养殖的林下参不一样,的确有草本功效,从界河北面运来,再做好保鲜真空处理,运到南洋,南韩,北韩,都能卖上大价钱。
自从跟蔡家合作后,蔡少爷就一直想要池梦鲤帮忙搞定东北林下参,跟袭人做生意的荣宝斋,很需要港纸和英镑,双方自然而然达成协议。
一方提供林下参,一方把银纸送到指定公司。
“胜哥,你真是惊到我了,大手笔!”
九姑娘不相信箱子内是猪肉和白小姐,靓仔胜这个扑街,沾上毛比猴都精,他不可能当着大家面走货,这会给在场几人留下把柄。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这话还是九姑娘你教我的,不会有阵子没见面,就把这话给忘在脑后了吧!”
池梦鲤把手上的望远镜,扔到了沙发上,开口继续说道:“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鼻涕虫,是水路王标金,金爷的头马。”
“九姑娘就不用介绍了吧!我想整个香江江湖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八婆!”
“玩笑话!”
“坐在九姑娘身旁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教授,J教授,J姐。”
这也算是正式引荐,自己这个中人,任务完成一半。
池梦鲤话说完,就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巴黎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给大家消化的时间。
鼻涕虫放下手上的鼻烟壶,看向坐在九姑娘旁边的J教授。
教授团队的大名,整个厨子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教授团队制作出来的顶级猪肉,就连墨西哥,哥伦比亚的集团,都垂涎三尺。
随着A教授和K教授的落网,最顶级的蓝血已经彻底消失,虽然时不时市面上会出现一批,但成为绝唱已经是时间问题。
现在麦德林集团已经研发出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可可精,但最顶级的实验室,也没有搞出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猪肉。
最顶尖的化学高手,都在各国最顶级的大学,研究所,医药公司,这些人都已经功成名就,不会去吃断头饭。
研究出一款新药,研究出一款新的化妆品,甚至一款新型的化学材料,它们的利润就能甩白小姐几条街,连尾灯都看不见那种。
即便是当古惑仔,也只有没财路,走投无路的烂仔,才去当粉佬,天公子们,从来不刮这种劣质油水。
有产品,就有市场。
根据厨子们分析,火凤凰的纯度能达到百分之六十,提纯和去杂质,这两项都很成功,副作用很小,对肾脏和肝脏的影响很小。
对身体负担小,客户就能多活一段时间,自己也能多出些货。
直勾勾地盯着一位女生看,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鼻涕虫并没有收回目光,在江湖中,性别只是可以使用的优势,并不是界限。
在这深不见底的江湖,大家早就变成嗜血的野兽,早就忘记了道德,礼貌,得体,大家都只想活下去。
J教授不在乎鼻涕虫近乎于冒犯的眼神,现在她已经确定了大佬和大嫂,K姐已经蹲班房了,并且供出了很多兄弟们。
出卖拆家和粉档中,是时时刻刻上演的大戏,就算是没有条子们横插一脚,教授团队也快到了必须要分家的地步。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四只老虎聚在一起,彼此都知道,分家只是迟早的事,大佬头脑犀利醒目,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可出货渠道都在大佬手上掌握着,自己靠着跟九姑娘的关系,才能联系到号码帮的拆家们,可之前大佬一年光是亚洲,就可以出二三十吨的货。
厨房,原材料都已经搞定了,产量现在也上来了,但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火凤凰,根本卖不出去。
阿姆斯特丹能吃下去的货很少,因为从荷兰进入欧洲的通道最近出了一点问题,进入东欧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现在J教授必须要建立新的出售渠道,原本想要跟洪门总坛联系,准备把货运到檀香山,跟南美佬们抢一下市场。
可现在水路王标金出现,自己仓库内堆积如山的火凤凰终于有新的买家了。
“好了!大家泳衣都已经换好了,正好可以运动一下,不知道大家水性好不好?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正好有一小片沙滩。”
“游艇上不是聊天的地方,人多眼杂,我看那处沙滩就不错,四面环海,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池梦鲤站起身,把身上的衬衫脱掉,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嘱咐了两句。
听到命令的菠菜东,立刻下顺着楼梯下了一层,让船员们准备橡皮冲锋艇。
“香江四面环海,水性不好的,早就去陪海龙王了。”
九姑娘站起身,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走到船舷边,看着蔚蓝的海面。
身为同伴,J教授当然要撑九姑娘到底,她的游泳技术很好,短短的五百米,没任何问题。
坐在沙发上,品着鼻烟的鼻涕虫,虽然不清楚靓仔胜仔搞咩鬼名堂,但靓仔胜讲的很对,船虽然是靓仔胜的,但停在那片海域,却是自己的意见。
来之前,谁都不清楚会有这样一片沙滩,根本没法做手脚。
安全第一!
想到这里,鼻涕虫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这可苦了白头鹰,他不清楚要出海,所以没有带泳衣,他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根本没法长时间游泳,就算是硬撑着下水,也是有来无回。
可马上就要聊生意了,自己不能错过这一个重要时刻。
“穿西服游泳,可不是一个好想法。”
“要不给我一件新泳衣,要不给就让我坐船过去。”
白头鹰给自己扯了一个理由,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不用怕,我给鹰叔你准备了新泳衣,也给鹰叔你准备了一艘船。”
池梦鲤拍了拍白头鹰的肩膀,让这个老扑街不要担心。
体力也是能力的表现,连游一公里的海泳都做不到,白头鹰参与进来,也是当炮灰的命。
池梦鲤等人,全都来到了游艇的第一层,顺着充气滑梯进入到大海中,池梦鲤是主人,第一个下去的。
他下去之后,就在滑梯口等着袭人,见袭人下来后,用手拦了一把,让其不要太狼狈。
其他人接二连三地从充气滑梯进入到大海中,大家适应了一下海面的温度,整理了一下泳衣,就开始往那片沙滩上游去。
白头鹰换好泳衣,就来到船舷口,等待着充气橡皮艇过来接自己。
站在白头鹰身旁的菠菜东,见白头鹰一身的赘肉,也是嫌弃地说道:“鹰叔,你老人家当年也是红棍,在九龙城赫赫威名。”
“点解你年纪大咗,反而越嚟越颓嘅?”
“坐馆要是您越来越缩,保证不会把这条财路给你,让你给字头丢人现眼。”
“扑街仔!没大没小!”
“往前冲,是威!但有几个活下来?”
“做事要量力而行!这个道理,等你阿东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全都懂了!”
充气橡皮艇绕了一圈,回到游艇周围,白头鹰踩着梯子往下走,有惊无险地跳到了橡皮艇上,招呼着船员赶紧往沙滩上开,生怕这几人聊生意,把他给闪过去。
池梦鲤一周要游四天的泳,就是为了塑形,习武之人,必须要有肌肉,清末民初天津卫的几大拳王,都是肌肉怪。
生于清道光三十年的刘兆鹏,身高 1.92米左右,体魄雄健,双手能抱起近千斤的水牛到塘边洗澡,单手能舞动三百斤屠桌,两指可按碎人的臂骨。
这可是在丁戊奇荒年间,要是让刘兆鹏多打熬几年筋骨,没准能长到两米。
当年他跟西洋拳手比拼,直接把西洋拳手衬托的跟营养不良一样。
还有河北沧州拳王王子平,从学于鲁人杨洪修,精查拳、八极拳、龙泉剑。
他有千斤神力王的美称,单臂能举一百斤重的石锁,双手能抱起 480斤重的石印,曾打败无数西洋拳手,为国争光。
这位王子平,王大师,也是一代天生肌肉怪。
但筋骨强劲,并不都是好处,肌肉大,出手动作就迟缓,传统拳术也在与时俱进,也在引进更加科学的训练方案。
拳手们为了出手的敏捷,都开始学习游泳,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肌肉块的大小。
但在游泳池游泳,跟在大海中游泳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海面上有风,有洋流,因为方向关系,人不可能长时间顺着洋流游泳,大部分时刻,都是跟洋流作斗争。
池梦鲤为了能更好观察情况,戴着泳镜在游泳,他没有选择更好发力的自由泳,而是选择了消耗体力的蝶泳。
这样做,说白了,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展现自己的肌肉。
暴力,是解决一切难题的最终方案。
将近一公里的距离,池梦鲤游了十八分钟,才抵达到海滩,因为消耗能量巨大,他站在沙滩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平复心脉。
这个成绩不好也不坏,算是正常水平,因为奥运会上并没有长距离游泳,所以谁也不清楚及格线在哪里。
袭人的体能也不错,加上她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靠着自己的男人在前面破风,她反倒没有太多的消耗。
紧接着是鼻涕虫上岸,他捏了一下鼻子,从口袋中掏出鼻烟壶,又补了一口。
最后才是九姑娘和J教授,她们两个多少有点疲惫,但面子上全都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疲惫就是示弱,江湖中,没人会选择示弱。
255:甘蔗削皮两头吃
人群中最轻松的就是白头鹰,这个扑街一早就到位了,正顶着大太阳,一脸微笑地等着众人。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因为从一开始,这个老扑街就已经出局了,能力,精力,体力,样样都不达标,留下来只是当替死鬼的。
“这里就不错,适合我们敞开心扉!”
池梦鲤将脸上海水擦干净,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开口说道:“虫哥,金叔想要拔香走人,过档到和联胜,坐馆阿公没话讲。”
“都是和记字头,大家以和为贵,金叔也给字头赚了足够多的银纸,好聚好散,也不是不可以!”
“但掌握在金叔手上的东西,要全都交出来。”
“这个我会亲自跟金叔聊,不劳你操心,但也劳烦你给金叔带句话,是水房的,金叔半毛钱都刮不走,不是水房的,字头也不会乱开口。”
池梦鲤先是让鼻涕虫带话给标金,有些事情可以谈,但有些事情不能谈。
警告完鼻涕虫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虫哥是买家,现在有请虫哥站出来演讲。”话说完,池梦鲤就夸张地鼓了鼓掌,让鼻涕虫登台表演。
鼻涕虫将自己的鼻烟壶,放进了泳裤外侧的防水口袋中,开口说道:“没想到胜哥能请来J教授这位大咖,佩服!佩服!”
“大家都是佬仙,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次我们要三十吨猪肉,最少一吨蓝血,剩下的二十九吨,全都要火凤凰。”
“不知九姑娘和J教授搞不搞的定?”
一开口,就是天文数字,三十吨猪肉,足够装满一个集装箱,整个亚洲一年的猪肉销量,也达不到三十吨。
这要是其他人这样说,九姑娘一定会起身就走,这明显是车大炮,吹水唔抹嘴,但讲话的人,是水路王标金的心腹细佬。
水路王每年往香江运的白小姐,就足有十几吨,更多的福字船,福柜正飘在海面上,每年送到南洋,欧洲,北美的白小姐,能达到上百吨。
金山角一半的产量,都抓在标金的手上,谁让水房搭上了张苏泉的路,拿到了其他社团搞不到进货价。
这样的大佬,巨佬,开口要个二三十吨的量,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九姑娘看了一眼身旁的J教授,想要看看J教授的想法。
J教授是江湖中人,但不是古惑仔,光凭靓仔胜的介绍,她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同行是冤家,猪肉一直都在侵吞白小姐的市场。
大佬曾经讲过,草本提炼已经是夕阳产业,未来化学合成的天下,欢场大灯一开,满地都是针管的年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蓝血的比例很低,请问我可唔可以问下点解呢?”
思考片刻,J教授还是主动问出口,想要听听鼻涕虫的解释。
这样询问,当然是探底,纯度越高,卖价就越高,鼻涕虫当然希望这三十吨货,全都是蓝血,这样才能保证利润。
南欧和祖家的卖家们,知道大佬能搞到顶级猪肉之后,各个都很兴奋,大家准备先试试水,搞一次大动作。
“我听道上兄弟们说,蓝血已经绝种,九姑娘,我无意冒犯,但号码帮的几家粉档,粉佬们已经不再卖蓝血,而是改卖火凤凰。”
“当然,江湖吹的风,有长有短,不能全信,又不能不信!”
鼻涕虫没有掩盖自己的动作,就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九姑娘和J教授,自己有专门的情报渠道。
九姑娘冷哼一声,但她也无能为力,号码帮的字堆实在太多了,就算是自己老豆邓七,也做不到一言九鼎。
太子有时候也有心无力,大家只是从太子手上买招牌,不代表要听太子摆布。
号码帮跟其他社团字头一样,四处漏风,根本没有秘密。
“如果有可能,金叔想要十五吨蓝血,十五吨火凤凰。”
“至于价格,当然是越低越好!”
从J教授的话中,鼻涕虫分析出来,J教授手上肯定有一定数量的蓝血,为了验证J教授手上有多少货,这些货会不会大到扰乱新开辟的己方市场。
所以他再次开口,就把蓝血的比例拉大最高,试探J教授的反应。
原先J教授只是管仓和脚,联系验证拆家中人的实力,是九尾狐在做,谈判聊细节是大佬,自己只管出货,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十五吨太多了,我只能抬出三分之一来。”
想了想仓库内的蓝血库存,J教授给出一个具体数目来。
江湖经验不足,就会被人把底撬出来!
站在一旁的池梦鲤,早就看穿了鼻涕虫的鬼把戏,但他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等待着两人确定好数目。
鼻涕虫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OK。
J教授不是傻佬,看到鼻涕虫的笑,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被涮了,但该透漏的情报,全都已经透漏完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鼻涕虫一眼。
“现在市场价是十五个女人头一克,金叔要的数量大,我就成本价,十二块一克。”
“虫哥,你家大业大,不会被惊到吧!”
九姑娘见到自己条女被人算计,也是冷笑一声,直接开了一个天价。
十二个女人头一克,要是都是蓝血,这还算合理,但三分之二是火凤凰,就有点往亏本方向走了。
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理!
这是三亿六千万的大生意,肯定要讨价还价了。
况且这是第一轮,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天公地道的事。
“我丢!九姑娘你是在讲梦话!”
“我是当拆家的,没有开银楼的老豆,要是我大富大贵,肯定不会出来吃断头饭,捞偏门了!”
“有蓝血,有火凤凰,当然不能一起算了!”
“不过算来算去好麻烦,不如这样,一口价,八块一克,讨个口彩,八方来财,你发我发大家发!”
“出来做生意,刮油水,就是要大吉大利!”
“搞不搞的定?”
鼻涕虫把价格往下砍了一刀,降到一个合理的区间,看九姑娘的意思。
“八是吉利数字,九也是,我叫九姑娘,不如就按照九块来算!九九归一,也是好兆头!”
九姑娘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又把价格往上提了一块。
“OK!今天九姑娘最大,那就按九姑娘的圣旨来。”
“九块就九块!”
鼻涕虫点了点头,同意了交易价格。
见两人谈完了数量和价钱,池梦鲤打了个响指,然后用指头指向白头鹰:“鹰叔负责脚,九姑娘只要把货交给鹰叔,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这次的数目比较大,你们三家都要付保证金,水房,也就是小弟我,负责米!”
“金叔的银纸,会先到水房的账上,等到银纸到位,鹰叔会去通知九姑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大家都放心。”
“出了问题,也有坐下来摆茶的地方。”
“虫哥,金叔这头,猪肉二十一克,九姑娘,你这头,六块下米,大家都没问题吧?”
池梦鲤是甘蔗削皮,两头吃!一家都不落下,标金想要离开水房,那就得脱层皮,这还没完,还得把水房这么多年的投资拿出来。
按照道上的规矩,脚是两成纯利,但池梦鲤一开口,就是三分之一,多少有点心黑。
“七块!要是谈不拢,那就一拍两散!”
三块的价太高,九姑娘属于赔本赚吆喝,要是利润不达标,自己这单生意不如不做。
“可以,七块下米!”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他把头转向鼻涕虫,看看这个扑街的决定。
“二十块太高了,十八块!”
“胜哥,给个面子!”
大佬来之前,就放下话,二十块之内都能聊,鼻涕虫也尝试着压压价。
反正货是要运到南欧和祖家的,出手就是几倍的利润,无论如何都有的赚。
“既然虫子哥你都发话了,当然可以。”
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将目光投向等了半天的白头鹰,继续说道:“每方下一米,路上你负责,搞不搞得定?鹰叔!”
两个女人头一克,三十吨就是六千万!
面前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搞定!
靓仔胜的确是财爷转世,刚搭上线,就送给自己一笔六千万的生意。
白头鹰很高兴,只要让马仔们跑跑腿,就能搞到六千万,这跟白捡特等奖六合彩没区别。
“多谢胜仔,我保证把这件事办的明明白白!”
白头鹰拍着胸脯保证,保证把事情办妥。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没什么好聊的!”
“等金叔的银纸到了,鹰叔会通知大家按计划行事。”
池梦鲤不想跟这些扑街继续聊下去,况且大家也不是可以坐在一起吹水的关系。
“各位大佬,厨房准备了刚出水的海鲜,还有澳洲的蓝龙。”
“还请各位老大赏脸!”
袭人见正经事都聊完了,就拍了拍手,邀请大家回到游艇上食海鲜。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客随主便,就全都下了水,往游艇旁边游,只有白头鹰一个人,站在沙滩上,等着橡皮艇回游艇。
256:一份特殊的礼物
天老爷是最狗血的导演,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刚美美地度完假,池梦鲤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一口用上等檀木雕刻而成的迷你小棺材,正摆在池梦鲤的办公桌上。
这口小棺材,是大清早邮差送来的加急邮件,一楼前台的马仔见这个加急邮件上是自己老顶的名字,就签字收好,等到池梦鲤到了陀地,聊完堂口生意之后,才送上来。
升官发财!
好兆头!
办公室内没有胶皮手套,池梦鲤掏出手绢,拿起这口超级迷你小棺材,发现这口超级迷你小棺材是可以动的,用大拇指推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颗后槽牙。
菠菜东一直都在垫着脚尖看,见里面只是一颗牙,大失所望,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开口说道:“胜哥,这件事要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哪个扑街搞的鬼!”
“往堂口陀地送棺材,这个扑街还真有创意!”
“刮出来,我用老虎钳子把这个扑街所有牙都掰下来,再送这个扑街一口水泥棺材,让这个臭西也升官发财。”
大早上就送棺材,这不是一般的主!必须要一脚将其踩进泥里。
想到这里,菠菜东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准备抓起话筒,召集细佬马仔们,把最近有叉子的扑街们,全都一网打尽。
“不要急!”
“让我好好瞧一瞧!”
池梦鲤用手绢包裹住这颗后槽牙,拿起来观察一番。
香江是殖民地,是代英的殖民地,儿童法很苛刻,就在重光之后,祖家为了弥补战争时香江的损失,就开始搞儿童保护法。
每一个重光之后的香江人,只要上过学,念过书,就有牙齿留档。
在欧美社会,牙齿档案就是人的第三张身份纸,你可以改变容貌,但很难改变牙齿,除非你把满口牙全都拔掉,镶一口假牙。
发展到今天,在香江的医保,都可以全额报销牙齿美容。
男性牙齿更大、犬齿更尖锐、牙根更粗,女性牙齿偏小、牙尖圆润、易拥挤!
但这份理论,根本站不住脚,部分女性可能因遗传因素拥有较大牙齿,部分男性也可能牙齿偏小,单靠大小或形态无法 100%确定性别。
池梦鲤把手上这颗牙齿扔到了办公桌面上,等着袭人带人过来,采集一下牙齿上可能有的指纹。
牙齿档案是可以查询到的,但耗费的时间特别长,现在香江有六百多万人,一份份地查,这是在大海里捞针。
也不知道现在牙医档案搞没搞数据库,有没有电脑比对。
现在最强的个人电脑是Intel 8086个人计算机,是世界上第一台16位处理器 Intel 8086。
电脑所使用的内存为 256KB,最大可以扩到320KB内存。
320KB内存的电脑,想要检索上千万份牙医档案,没个十天半月根本搞不定。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可这个寓意极好的礼物,却没有个出处,真是让池梦鲤有点头疼。
既然牙齿的来路搞不定,池梦鲤又把目标放在了小棺材上。
棺材是上等檀木制造而成,里面有淡淡的树木的清香,池梦鲤将棺材盖推开,棺材内什么都没有,他用手敲了敲,棺材底部发出沉闷的回响。
有夹层!
池梦鲤眼睛眯了一下,嘴上露出了微笑,当没头苍蝇乱撞,这感觉很不好。
送大礼上门,总得知道是哪个扑街怎么惦记自己!
袭人很快就赶到,古董店的前台小妹珍珠也跟着过来,珍珠的动作很麻利,将棺材上下全都沾了一个遍,就是没发现半枚指纹,牙齿是没法沾,根本提取不了指纹。
有备而来!
不过也很正常,这样大张旗鼓地送棺材,肯定会十分小心。
袭人让珍珠把牙齿拿回古董店,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的池梦鲤。
池梦鲤心领神会,摆了摆手,让喜仔,吉眯等人都出去,唯独留下了菠菜东。
“牙齿档案查起来,最快也得一个星期。”
袭人点了一下脚,身子轻盈地往上一跃,坐在了桌面上,让池梦鲤大致心中有数。
现在虽然已经建立数据库,江湖中也有人把牙齿档案全都复制出来,但电脑比对也需要时间,除非用的是欧美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
可这种超级计算机,是有禁令的,香江根本没法下订单,唯一例外的是祖家的超级计算机,可性能比美国佬的超级计算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性能差,效率就差!
不过最近这些靠狗鼻子为生的江湖百晓生们,已经找好新的渠道,能从洛杉矶搞到最新的超级计算机,就是价格高一点。
往后江湖上刮个人,可比现在简单多了。
“边有咁复杂啫!”
池梦鲤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小棺材,砸在了地面上。
“哗啦!”一声脆响,超级迷你檀木棺材,直接摔成几片。
菠菜东眼尖,看到棺材片底下扣着一张小纸片,他飞快站起身,用脚尖分开棺材片,将小纸片拿起来。
纸片上只有两个英文字母,菠菜东看完,就像被蛇咬到手一样,哆嗦了一下,任由纸片掉落在地面。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看到了菠菜东惊到的表情,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对袭人说道:“不用等七天了,让你的人用把那颗牙齿,跟DO的牙齿档案比对一下。”
袭人看了一眼有点惊慌的菠菜东,立刻点了点头,这件事不能在电话中说,尤其不能再堂口陀地的call电话,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准这部座机,就被条子们监听了。
反应过来的菠菜东,赶紧把地面上的小纸片拿起来,放到了池梦鲤面前。
不出池梦鲤所料,纸片上的确写着Do的名字,但不光有Do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英文名字。
[Amiya!]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池梦鲤看到纸片,笑了笑,他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将这个小纸片点燃,随手扔进了烟灰缸中。
“胜哥,Do姐.”
菠菜东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讲错话了,看了一眼身旁的袭人,赶紧闭嘴收声。
257:只能等下去
Do是知情人!
如果人还活着,站出来指控,足以让池梦鲤喝一壶的,光是组织三合会成员聚会,也是一年缓刑。
Do消失在树林中,谁也不清楚是死是活!
郭国豪的确是在树林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但这具女士的脑袋已经被喷子炸飞,Do是歌小姐,不是古惑女,在差馆中没有任何记录,身份纸上只有血型。
树林中的无名女尸,衣服是Do当天穿的那套,手拎包也是,血型也对的上。
脑袋被轰碎了,牙齿根本找不到,所以也没法比对牙齿档案。
只有佐证对上了,没有直接证据,条子们也不敢结案,只能判定Do是失踪。
美凤要阿米娅刮的人,是Do!?
这多少让池梦鲤有点意外,这步棋,不是杀招,因为没人会为Do出头,除非阿米娅有鬼门道,将自己定为杀人凶手。
现在这个社会,想要窃取人的指纹,实在太简单了。
自己身份特殊,只要在Do身上发现半枚自己的指纹,都可以让他蹲几年班房。
《三合会法》是悬在洪门三合会弟子,古惑仔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这就是最近非常流行的权责一体!
好处你拿,黑锅你也得背!
池梦鲤很快就想明白阿米娅的警告,当然,阿米娅只是小马仔,背后的人,是美凤,这是美凤的警告。
警告咩?
警告就是警告,但这样的杀手锏亮了相,威力就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九,目的还是在投石问路,想要泡上一壶茶,让大家坐下聊聊。
坐在一旁的袭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门贴收到了,那就等客人上门了!”
“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大家各自去忙自己嘅嘢啦!”
既然想抓住自己的把柄,跟自己坐下来聊一聊,那就不会有鱼死网破的风险,池梦鲤让袭人和菠菜东各忙各的。
闹出这个乱子,袭人的确有很多事要忙,邮件是可以追踪的,有专人会做这件事,只要你肯花钞票。
袭人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菠菜东屁股焊死在椅子上,等到袭人关门之后,才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胜哥,会不会Do姐没有.”
挂这个字,他有点说不出口,只能比划了个挂的手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出来做事,还穿着长裙,踩着高跟鞋,脑袋秀逗的让人发笑,痴线!”
“她手上拿的米,谁看了都不会放过他,就算是手上没有米,在元朗,一个单身靓女走在荒郊野岭,也得被人敲头,卖到马栏去。”
“元朗的屋邨佬丢了女仔,都不会先找条子,因为他们知道,找条子没用,都要去求同宗的阿公,去各个马栏睇一下,要是马栏没有,才会去找条子。”
1979年的元朗,可比里约热内卢热闹,香江几起震惊世界的大案子,都是在元朗这块风水宝地诞生的,这里的瞳党们,非常有想象力,并且执行力也不错。
这些有想象力,有执行力,又整天吸吸吸的后生仔们,闹出多大的乱子,都不为过。
香江江湖,除了天公子们外,剩下出挑的江湖大才们,都是元朗出品的,就拿和联胜来说,五大底有三个是元朗的屋邨仔。
新记现在最火热的红油生意,也是元朗堂口把持的,穷凶极恶的马交仔,在元朗也压不住本地的瞳党。
菠菜东本想辩解一下,替自己第二个出生地的元朗辩解一下,但仔细想想,元朗的屋邨区,可能比九龙城寨更乱一些。
九龙城寨是没法律制约,视人命为草芥,但不代表九龙城寨内没有秩序,要知道九龙城寨内是有大量的工厂,印刷厂,甚至还有两所东华三院捐助的国中,书院。
但元朗则是另外一个路子,因为整个元朗138.56平方千米,两百多万人居住,但只有八间差馆,不到七百名差佬。
香江一百年前就有房税,三十年前有物业税。
房税和物业税收的多的地区,差馆和条子就多,秩序就好,但元朗根本收不上来房税和物业税,因为元朗不是丁屋,就是木档房,稍微好一点也只住唐楼,屋邨大厦。
唐楼大多都按时缴纳房税,但屋邨大厦是个顶个都不交的。
因为屋邨大厦的产权很混乱,大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没准老豆老妈赌上瘾头了,别说屋邨公寓,细路仔都给你押出去。
七百名条子,对十几万的瞳党,优势在谁,也不用明说了吧!
菠菜东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希望Do姐没事,但心里也明白,如果Do姐没事,他们两个就会有事,所以同样希望Do姐永远闭嘴。
“好了!要是没别的事,就不要来烦我!”
池梦鲤也是有点头疼,抓了抓头,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给自己续上一支,让菠菜东赶紧闪人。
见大佬下了逐客令,菠菜东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办公室。
坐在老板椅上的池梦鲤,将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沉默地吸着烟。
小山东根据情报库给的资料,来到了中环华人行,仰望着这座华资行扎堆的甲级写字楼,鬼佬的洋行,不喜欢跟华资行待在一个写字楼,所以华资行就全都集中在华人行写字楼。
李超人就把长江实业迁入到华人行,挑选了最好的楼层,并且正在一层层收购,准备把华人行收购成自家物业。
能入驻华人行的华资行,都是香江华人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个山芋很烫手啊!
小山东感慨了一下,感觉自己很命苦,赚着白菜钱,担着粉档的危险!
该吐槽吐槽,该开工做事,就得开工做事!
他把墨镜戴在鼻梁上,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华人行的大堂,走到了大堂树立着的大理石烫金指示牌。
手指在大理石烫金指示牌滑动,然后停在一家电子数据分析公司上。
【J·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
【17B】
南粤子弟们都看重口彩,十八层地狱这句话,都是诅咒他人的话。
所以十八层根本卖不出去,也租不出去,多数的做法,就是用17B,但效果也不好,现在已经有很多写字楼物业公司开始在十六层做文章。
十六层正常,因为十六层是好楼层,十七层也变成十六层B,十八层变成十六层C。
但这套在华人行写字楼没用,因为能在华人行开公司的,都是华人大亨,所以物业公司只能把十八层当成自己的总部,又隔出一片区域,变成健身房。
剩余的空间,隔成一个个小空间,租给中小公司,租金也是地板价。
小山东刮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摘下墨镜,挂在了身上私人订制的衬衫上,不急不躁地走到了电梯前,等到电梯抵达后,走了进去。
按下17B的电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小山东正在大脑中组织一会要讲的话。
“稍等一下.”
就在电梯门马上要关闭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挡住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
电梯内的小山东看到这只手,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下一秒就恢复正常,伸手按下了开启电钮,让电梯门再次开启。
一位身材火爆,身高将近一米八的混血美女走了进来,这位混血靓女对着小山东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手伸向电钮板,发现17B的电钮已经亮了。
高挑靓女看了一眼小山东,然后就按下电梯关闭键,安静地等待着抵达指定楼层。
在封闭空间内,出现这样的靓女,身为色中恶鬼的小山东,当然不会放弃饱眼福的机会,他已经不是偷瞄,而是正大光明地把目光看向高挑靓女。
电梯内的空间只有不到两平米,高挑靓女避无可避,只能在心中期盼电梯赶紧抵达17b。
一分钟不到,快速电梯就来到了17B,高挑靓女等电梯门开了一条缝,就侧身钻了出去。
小山东看到高挑靓女走了出去,也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有点意思!”也走出了电梯。
J·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在17B最里面,小山东掏出登喜路香烟,敲出一支,塞进了嘴里,在家里和办公室,他只抽红万,外出才会拿登喜路香烟。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先敬衣衫后敬人,这个道理在哪里都不过时。
墙壁上挂着禁止吸烟的招牌,坐在电梯对面前台的物业小姐,保安都看到了小山东违反物业规定的举动,但大家都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进出华人行的人,大多都是阔佬,这些阔佬们投诉一下,自己下午就会被人事部叫进办公室,半个小时后,就会抱着纸箱子走人。
香江的一切秩序,都是为了方便阔佬们嗨皮的!
小山东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来到了J·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的大门前。
“欢迎光临!”
J·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的前台,见有客人上门,赶紧走了出来,走到小山东面前。
258:深入虎穴探虚实
“先生,欢迎你来到J ·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
“不知您有没有事先联系过销售?要是没有,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位资深的销售人员。”
前台小姐引领着小山东走到了J ·P电子数据分析公司的休息区,让小山东坐好,让同事赶紧煮一杯咖啡,询问小山东有没有相熟的销售人员。
销售公司,业绩为王,前台小姐可不敢马虎,如果生出了是非,她这个小小前台,保证会收拾东西走人。
“没有,我是为码头寻找电脑进出库单,我上个月回祖家,发现老朋友的小码头都安装了咩狗屁数据库,减少了很多办公经费。”
“我本来想要在伦敦找一家数据公司来做,但昨天晚上去杜老志夜总会,有死党说,华人行也有电子数据公司,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过来睇睇!”
小山东打开自己的夹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茶几上。
这张名片,价值千金,他花了很大代价,才搞到手。
前台小姐见到这位陌生客户掏出一张名片,赶紧双手拿起,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您是米娅小姐的客户。”
“请您稍等片刻,我现在就让米娅小姐过来接待您。”
小山东对着给自己送咖啡的服务人员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摆了摆手,让前台小姐去忙,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
前台小姐赶紧回到前台,拿起话筒,按了个内部号码,捂着嘴,对着话筒嘀咕了几声,就放下话筒,然后回到休息区陪同。
半分钟之后,一长串的高跟鞋敲响地板的声音传来。
前台小姐和正在喝咖啡的小山东,都不约而同地向声响处看去,刚才跟小山东同处一室的高挑美女出现在两人面前。
高挑混血美女见到来人是小山东,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小山东的面前,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要是知道您是为了谈生意,我就应该请您去楼下的咖啡馆坐一下,那里有我的私人珍藏,保证您满意。”
“忘了介绍,我叫米娅,您已经有我的名片了,但我还没有您的。”
米娅对着前台小姐点了点头,让她可以闪人,然后坐到了小山东的对面,翘起笔直,修长的美腿,展现到这位色中恶鬼的眼前。
小山东肯定不能把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的名片拿出来,他将大牌名片夹拿出来,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交给了米娅。
这张名片是事先管池梦鲤讨要的,上面的身份是总经理,先锋码头货运公司的总经理。
【先锋码头货运公司】
【黄叔】
米娅看了一眼名片的地址,见是在青衣国际码头区,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现在香江布政司正在重新规划码头区,各大洋行的码头都规划到了青衣。
她将名片收好,开口说道:“黄生,您肯定是家中大佬,叔伯兄弟,您细佬一定是叫黄伯。”
这个名字,是小山东乱起的,黄叔就是黄书,很恶趣味,外加被人叫叔公,非常过瘾,也算是占别人个口头便宜。
“我的确是家中老大!”
“码头最近生意很好,但就是进出货单比较难处理,有死党跟我讲,可以把进出货单存进电脑中,但我去福华街,去问了电脑档口,发现死党讲的东西,不是电脑档口能卖的。”
“于是又联系了一下死党,他才给我一张名片。”
“看来是米娅小姐的美貌让这个死扑街神魂颠倒,怕我坏了他的好事,才不给我米娅小姐的名片。”
小山东把手上的咖啡杯放下,也翘起了二郎腿,掏出登喜路香烟,挑出一支塞进嘴里,用纯银都彭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香烟。
米娅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道:“黄生您是在拿我开玩笑,我有几斤几两,心中有数,您不用拿我寻开心。”
“黄生,您的码头一天能出多少货柜?我也好根据进出量,给您推荐相应的设备。”
小山东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是小码头,每天只有一百多个标准货柜,不过码头有自己的货轮,生意还过得去。”
“我是为了减少公司运营成本,每个月光是货单副本,就得花个几千块,一个月几千块,一年就是大几万块,十年就是几十万。”
“我老豆经常教育我,做事要精打细算,几十万,够我玩大半年的欢场。”
“况且有了电脑辅助,我也可以不用雇太多的人!十几个人,要是少了一半,我的运营成本又能降低!”
小山东来之前,就下了功夫,嘴里都是降本增效。
米娅来香江大半年,这样的客户,她见得太多了,她放下了所有戒心,让小山东稍等一下,自己去拿详细资料。
资料都是全英文,是几家欧美比较出名的数据服务器公司,米娅将简单的中英文数据介绍,放到了小山东面前。
“黄生,这是IBM在 1970年推出的 System/370服务器,别看这是九年前的机器,但仍然是数据存储的主流机。”
“该系列采用了硅存储芯片,运行速度更快,空间占用更小IBM。其具有 16个 32位通用寄存器、4个 64位浮点寄存器,地址空间为 24位,最大可支持 16MB的内存。”
“如果黄生有需求,我也可以让工程师扩展到 31位地址空间。”
米娅将IBM的主流数据服务器的数据讲出来,每天只有一百多个标准货柜,往后就算是业务量爆了,也绰绰有余。
“现在公司有现货的是3033 MP,占地也很小,服务器存放的空间也只需要767尺,为了稳定性,供电也需要改线路,这不需要您费心,我们会跟中电公司联系,也会安装一台小变压器。”
“数据库管理系统,我们使用的甲骨文公司的Oracle 2系统,CIA都在使用这套软件,稳定性可以保证。”
“至于其他设备,我也考虑到了,既然数据服务器是IBM的,电脑也可以使用IBM,现在已经有汉语输入软件,电脑可以中英文同时输入输出。”
“这两款软件都涵盖在文件中,保证帮您调试好。”
“IBM 5120个人电脑是主流搭配,主内存64K字节,两个内置的 8英寸 1.2MB软盘驱动器,两到四台非常合适,每台个人电脑搭配两个显示器,方便客户观看。”
“设置局域网,可以实时传输到公司数据服务器内,实时存储,主内存6MB,可以扩充虚拟内存16MB,我们还是搭配一块IBM 3350磁盘存储器,这块磁盘有317MB内存空间。”
“为了防止丢失,也可以采用软盘存储备份,一张8英寸的1.2MB软盘,可以存储一整年的数据,1.2MB的软盘,英文可以126万字符,繁体中文可以存储63万汉字。”
米娅拿出一张软盘,放到了小山东的面前,开口解释道。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有全世界最顶级的电脑设备,每个月光这种软盘就会下发三十张,甚至明文要求所有探员把纸质情报存进软盘中。
甚至平克顿找到当今最先进的软件公司,专门定制了一个图像软件,可以把图像存进软盘中。
但小山东此时必须要惊叹,这一张薄薄的软盘,居然可以存进一整本的鹿鼎记。
“这套设备要多少银纸?”
小山东装出一副很中意的样子,询问这套设备需要多少银纸。
“因为采用的是主流设备,我们可以使用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我们的设备是渣打银行淘汰的,渣打银行刚刚更新了客户数据服务器。”
“所以只需要三百五十万港币,就可以搞定我说的一切。”
米娅开口给出报价,一脸微笑地看着小山东。
听到了米娅的报价,小山东的心跳漏跳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堆电子设备,居然如此贵,但他还是保持淡定,尝试开口讲价道:“这是把我当水鱼?”
“一套二手设备,呢个嘢居然贵成咁?真系估唔到!”
“我还以为十几万的小生意,没想到居然能贵到冇朋友!”
“好了!”
“我回去想一想,看看划不划算!这些资料我是不是可以拿走?”小山东一脸惊吓地站起来,同米娅讲道。
“黄生,当然可以!”
“黄生,不夸张地讲,数据电子化是未来,其实您的码头业务量并不是很大,可以将电脑数量减少到两台,客户不是一窝蜂地进入,就算是,也可以等一等。”
“只需要两个打字员,加上两台打印机,加上一个收纳,就一切OK了!”
“前台放十几个人,绝对是浪费,并且软件有复制功能,键盘敲几下,鼠标点几下,就一切OK了。”
“减少的人力成本,纸张成本,都是看的见的!”
米娅也站起来,准备送这位潜在客户下楼。
“我再想一想!”
小山东把资料拿在手上,仔细地翻了几下,开口告辞:“我先了解这么多,名片上有米娅小姐电话,有问题我会call您。”
“好!我送您下楼!”
米娅主动陪着小山东走进了电梯中,问清楚小山东的车停在哪里,当得知小山东的轿车停在了华人行外面,就按下了一楼。
“米娅小姐,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
“要是今天晚上有空,我可以请您去半岛酒店的波克酒吧喝一杯咩?”
“麻烦!米娅小姐,帮我拿一下!”
“靠北!”
小山东将手上的资料塞进了米娅的手中,自己单腿支撑,将皮鞋脱掉,弯腰将皮鞋拿起来,磕了几下,才骂骂咧咧地穿上。
看到潜在客户的粗鲁表现,米娅还是保持着微笑,然后把资料递了过去,根本不搭茬。
来日方长,小山东没有加大攻势,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见电梯门打开,就赶紧走了出去。
香江脚的威力很大,米娅也不想在电梯内待着,她赶紧走出电梯,才敢正常呼吸。
“黄生,我就不送您了,再见!”
“有任何业务上的咨询,都可以call给我,二十四小时在线。”
米娅送小山东走出华人行的大门,跟小山东挥手告别。
为了这次调查,小山东特意搞了一台积架的XJ-S敞篷跑车,他故意在米娅的面前展现了一下车钥匙,就穿过马路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跑车,离开了华人行的附近。
米娅见到小山东离开,也扭头返回到电梯前,她没有选刚才那台有味道的电梯,而是选了另外一台,返回公司。
259:这个世界总有些不可思议!
小山东没有开走多远,见到拐弯处有一个空闲的停车位,立刻转了个弯,一个加速就钻了进去。
另外一台想要停进车位的雪佛兰仔,见到自己心仪的停车位被人抢先,也是愤怒地拍了两下车喇叭。
但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对面是积架跑车,立刻一脚油门,打了一下方向盘离开,寻找下一个停车位。
稳坐钓鱼台的小山东,根本没有理会外面愤怒的傻仔,他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掏出一双薄橡胶手套,戴在双手上,戴好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服务器资料。
他拿出提取指纹的透明贴,粘在米娅刚才摸过的地方。
那张名片不是死党给的,而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情报库里面的物证,情报分析员对这张名片有定义,是刮出阿米娅的关键物证。
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不是慈善机构,没人出银纸,就不会有调查员调查。
现在侦探事务所接了一个大案子,是国际禁毒署的订单,要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调查整个金山角的实际情况,走货路线,而这份订单的总报价是二十亿美金。
整个香江分部已经派出了两百多名调查员,前往泰国清迈,缅甸仰光,老挝的琅南塔,开始渗透整个金山角。
要不是靓仔胜有一连串的调查订单,他早就离开香江,前往金山角进行调查了,不过因祸得福,油水最多,风险最小的水路调查落在了他的头上。
想到这里,小山东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提取指纹的透明贴,然后取出专门的药水喷雾,对着透明贴喷了几下。
淡红色的液体在提取贴上显现,但原本得意的他,立刻愣了一下,因为提取贴上,根本没有指纹。
在小山东眼中,这是手到擒来的任务,可没想到,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不信邪的小山东,又取出了几份指纹提取贴,在自己之前摸过的区域和米娅摸过的区域,重新提取了一下,结果是只提取到他自己的指纹,并没有米娅的指纹。
“有点意思!”
小山东将服务器资料扔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摘下手套,扔出了窗外,掏出烟盒,开始回忆整个见面过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来靓仔胜要破财消灾了!
回到公司的米娅,在前台登记了黄叔的名字,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大堆资料正堆在桌面上,大多都是客户资料,香江是流着黄油的香格里拉,传说中的城市,对于电子数据存储有很大需求。
光是四大洋行,五大华行,十几家大型的贸易公司,上百家进出口公司,都有数据存储的要求。
这是蓝海领域,数据库的安全,权限设置,存储备份,这些公司都有着不同的要求,软件硬件工程师,可以随时根据需求调配。
但除了银行外,剩下的公司对于电子数据存储是有需求的,可又用不上最顶级的设备,甚至这些老细们,连五六年前的二手服务器都嫌贵。
小型服务器是市场的需求,一个货架子就能放下的小型服务器,才是市场的未来。
米娅坐回到办公椅上,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服务器资料,花了大半个钟头才整理好,她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是时候要订午餐了。
伸手拿起名片夹上贴着的便利贴,米娅看着昨天晚上给自己留下的文字。
肉骨茶!
不错,可以当做午餐!
米娅点了点头,拿起话筒,按照便利签上电话号码,按下数字键。
“你好,我要一份肉骨茶!”
“送到华人行17楼B、11720室,米娅办公室。”
米娅按下免提键,把话筒放回座机,看着便利贴上的文字。
“好!一份肉骨茶!”
“请问还需要咩?”
电话另一头的茶餐厅伙计开口询问米娅,还需不需要其他。
米娅看着便利贴上写着越南河粉,就继续说道:“加一份越南河粉!”
“对了!要一份青柠辣酱!单独包一份柠檬。”
便利贴上画着一个大圆圈,里面写着要加青柠辣酱,还要多一份柠檬片。
米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加料,但下意识中,她还是按照便利贴上的提醒进行下单。
“收到!”
茶餐厅伙计说了一句收到,就挂断了电话。
米娅挂断电话,站起身,走出独立办公室,走进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走到了窗前,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喝完一杯提神咖啡,米娅才恢复精力,她下午还要去安装现场,就将杯子扔进了水池当中,公司聘请了专门的物业保洁公司,不用职员去做琐事,只需要专心在工作就好。
回到办公室内,她开始整理下午需要的资料。
华人行斜对面的巷子中,走出了一个身穿茶餐厅制服的南亚仔,他手里拎着外卖袋,飞快穿过马路,走进了华人行大楼。
保安不敢得罪阔佬,但肯定敢得罪茶餐厅伙计,上前拦住南亚仔,盘问了整整一分钟,才让南亚仔去乘坐电梯送餐。
被刁难的南亚仔也没有愤怒,脸上挂着微笑,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抵达到17楼B,南亚仔轻车熟路地来到了J·P电子数据公司门前,前台小姐看到南亚仔手上的外卖袋,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南亚仔正大光明走进J·P电子数据公司的办公区,无比熟悉地来到了米娅的办公室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了许可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多谢!”
“多少钱?”
米娅见到茶餐厅伙计送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肉骨茶,就从桌面上拿起钱包,询问这份外卖多少钱。
“五十二块!”
“今天有特价菜,只要点越南河粉和肉骨茶,就送两个春卷。”
南亚仔将外卖袋放到了桌面上,说出价格,但他没有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而是打开了自己的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台索尼最新出品的随身听,放到了办公桌上。
“五十二块!”
“一二三六..不用找了!辛苦你跑一趟!”
“你在搞咩嘢?”
米娅点出了六张青蟹,准备递给送外卖的南亚仔,但她看到了摆在桌面上的随身听,多少有点蒙蔽。
这是要在自己的办公室播放印度风情音乐咩?!!
南亚仔没有回答,也没有接钞票,而是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将百叶窗放了下来,让这间五平米不到的独立办公室,彻底变成孤岛。
“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叫警卫了!”
眼前这个南亚仔莫名其妙,疯疯癫癫的,很有可能是颠佬,米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话筒,手指放在座机的数字键盘上,警告眼前这个南亚仔,不要轻举妄动。
“嘘!”
南亚仔把手指放到嘴唇上,让米娅稍安勿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盘磁带,熟练地打开随身听,将磁带塞进了随身听。
“Well so long”
(哦,再见!)
“Oh how I hate to see you go”
(哦,我多么不愿看你离去!)
“Yes so long”
(是的,再见!)
“Oh how I hate to see you goWell the way that I will miss you”
(我想念你的方式,哦,我多么不愿看你离去!)
这是猫王的《Reconsider Baby》,是猫王的灵魂之歌,是他的第 17首单曲,也是最后一首在美国的冠军歌曲。
这首歌很熟悉!
米娅愣了一下,她的眼神变的迷茫,大脑开始宕机,思绪开始乱飘,跌坐回老板椅上。
南亚仔没有去扶,他早已经熟悉这一切了,只是走上前,将音乐声量调大,然后打开外卖袋,将里面的越南米粉和肉骨茶取出。
将两个食盒打开,肉骨茶的香味飘满整个办公室,南亚仔把密封好的杯子打开,打开越南米粉的塑料盒,将还冒着热气的汤汁倒进越南米粉的塑料盒中。
米娅还在闭眼,一动不动,搞定完外卖的南亚仔,警惕地退到办公室的门前,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枪口对准坐在老板椅上的米娅。
随身听内的磁带中,只有《Reconsider Baby》这一首单曲,只要电池有电,就会不停地循环播放。
当《Reconsider Baby》唱到第三遍的时候,坐在老板椅上的米娅才有变化。
这也是南亚仔最喜欢看的一幕,他甚至想要拍照,或者找一台录像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实在是太神奇了!
米娅原本修长的脖子,皮肤开始隆起,男性特征的喉结开始出现。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
南亚仔回头先把办公室的门锁死,然后抬起袖珍手枪,打开保险,手指搭在扳机上。
缓缓睁开眼睛的米娅,先是有点迷茫,然后是愤怒,但眼前的枪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放在正在冒热气的越南河粉、肉骨茶上面。
“邦尼,酱料和柠檬呐?”
原本的女性声音彻底消失,转为粗犷的男性声音。
南亚仔邦尼悬着的心彻底落地,他赶紧把花生米给退了下来,关上保险,上前一步,打开一旁的袋子,将里面的加料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春卷和酱料打开。
“米特老大,特意给您带的春卷。”
邦尼怯生生地提醒了一下,然后拿起桌面上的六张青蟹,见米特老大没任何表示,他赶紧揣进口袋中。
米娅变成了米特,女她变成了男他,这放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区,都是极其炸裂的传说。
米特感觉自己非常饥饿,他掰开筷子,挑出一点酱料,放进汤汁中,越南河粉没有青柠辣酱,根本没法吃,他用筷子搅合了一下,让青柠辣酱融合在汤汁中。
加了青柠辣酱,他还感觉不过瘾,他拿起柠檬片,用力挤出柠檬汁水,一片不过瘾,又来了两片。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邦尼牙齿发酸。
加完料之后,米特闻了一下,感觉味道刚刚好,就开始低头吃面。
邦尼将随身听关闭,把磁带退出来,全都收进了腰包当中:“老大,礼物给目标送过去了,跟您预料的一样。”
“我找了老熟人,花了大价钱,把这些混蛋要查询的牙齿档案附件搞到手了!”
手伸进腰包当中,将一份对折的牙齿档案展开,放到桌面上。
“继续!”
米特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让自己的手下继续汇报。
“我根据这份牙齿档案继续追踪,终于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份牙齿档案的主人,是个女人,叫做Do,是目标人物的前女友。”
“这个女人从前是歌小姐,在香江古惑仔陪歌女舞女是常规操作,因为歌女舞女如果没人支持,很容易被人欺负。”
“不过两人在两年前分手,是因为Do的老妈,是资深赌徒,经常出事,目标帮忙处理几次后,实在吃不消了,就分手了。”
“去年的时候,Do拜入一个叫义群的社团,开始做毒品生意,跟雅扎库合作,一起卖去年非常炙手可热的的快乐丸。”
“这个女人在江湖中如鱼得水,混得非常好,通过义群的关系,搭上了八面佛这个大毒枭。”
“然后就是香江差佬逮捕八面佛,营救东瀛科学家,Do这个女人就失踪了。”
“九先生伪装成硬件工程师,将八面佛行动的全部报告都拷贝出来了,但这些报告都被人为掩盖了,电子报告也一样。”
“军器厂的差佬们也很警惕,报告邮件分成两部分,九先生根本没法破解,只能把破解到的报告拷回来。”
“我已经请专门的翻译家,正在翻译这些加密邮件。”
“短时间之内,肯定搞不定!不过我们已经确定了目标!”
那颗牙齿,是一个鬼佬的,米特老大去酒吧喝酒,跟人发生了争执,一拳将这个混蛋的后槽牙打下来,然后灵机一动,制定了敲山震虎的试探进攻计划,把这个鬼佬的后槽牙邮寄给目标。
心里有鬼,就会犯错,一旦犯错,就能找到突破口。
CIA教官教米特的进攻战术,起到了效果,有时候进攻战术不用太复杂,越简单,越能最快达成目标。
260:给香江江湖一个大惊喜
敌人已经把自己的薄弱点露出来了,可以开始进攻了。
你若不听从主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咒诅都必追随你,临到你身上。
米特想起了《申命记》中的一段经文,时机到了,就要听从主的旨意,去行事,去践行大道。
“继续!”
话说完,他就低头继续食用越南米粉,并且喝了一口酸汤。
“老大,在逮捕八面佛的现场,出现过一具无名女尸,我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这具无名女尸被人一枪轰掉了脑袋,但衣服,身高,血型都跟Do符合。”
“无名女士因为无法确定身份,就寄存在东华义庄当中,可寄存了没两个月,就因为尸体没保存好,匆忙跟差佬打报告,要下葬。”
“物证科的人去看了,发现尸体的确发生腐烂,也就申请了一笔费用,下葬到公墓当中。”
“昨天晚上,我带人去开启墓室,发现墓室内空空,骨坛当中连一根草都没有,我连夜找了处理这件事的义工,才发现无名女尸刚到东华义庄就被人取走,至于放在哪里,谁都不清楚。”
“我拿到了东华义庄的闭路监控录像带,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往上一找,发现这具无名女尸现在在水房坐馆神仙锦的手中!”
邦尼很快就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清楚了,之后乖乖闭嘴,等待着老大的吩咐。
“这个无名女尸就是Do?”
吃完越南米粉之后,米特把塑料汤碗推到一旁,将肉骨茶拉到面前,挑起里面的骨头,开始啃起来。
“各方都不敢确定,但根据现在的证据支持,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这具无名女尸,就是Do!”
在情报界混,最重要的就是数据,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可能性的事,邦尼不敢用自己的职业生涯赌在这上面,只说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
“百分之七十!概率已经很大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物!”
啃完排骨的米特,把手上的排骨扔到了外卖盒当中,舒服地打了个饱嗝,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停筷子,他夹起春卷,继续吃了起来。
米特老大每次回来,都是非常饥饿。
邦尼早已经习惯了,再匪夷所思的事,只要见多了,也不会惊讶,这是一单价值两百万港币的生意,任务期间的所有花销,都可以报销,算是一单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两个春卷下肚,米特才从桌面上拿起湿巾,擦拭了一下手指,拿起桌面上的工作计划,看了一眼,发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自己妹妹要去工地现场,搞定施工问题。
现在已经马上要十二点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一根笔,在便利签上写下明天想要吃的美食,不吃什么,要加什么料,都写的一清二楚,然后贴在名片盒上,连同联系邦尼的电话。
准备工作搞定,他站起身,但没有站稳,差点摔倒。
高跟鞋是人类为了惩罚自己,发明的刑具之一,但这种刑具能让人类绷紧小腿肌肉,让身体线条更加完美,提升身高,不管男女都穿上高跟鞋。
但新时代来临,男性们抛弃了高跟鞋,而开始穿靴子,而女性们没有其他选项,只能继续踩着踩上这种非人刑具,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完美。
自己妹妹一直认为腿部曲线不好看,只有丝袜和高跟鞋,才能掩盖身体的缺点。
“愚蠢的想法!”
米特轻声地骂了一句,然后把脚上的高跟鞋脱掉,甩到一边,开始解开身上的职业套装的扣子,顺势脱下铅笔裙。
邦尼不敢偷看老大换衣服,即便老大的身材非常顶,上一个不长眼,想占老大便宜的傻子,已经去天堂了,他可不想跟这个傻子在天堂团聚。
把自己脱的精光的米特,看了一眼镜子,看到他自己身上的伤疤,非常地惆怅,但他还是书柜的门打开,从最底下的暗格当中,取出一套衣服来。
这是一套运动服,阿迪达斯,他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换上一双运动鞋,将脱掉的衣服迭好,放进书柜当中。
“要找到这具尸体!”
换好衣服的米特,重新坐回到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直接盖棺定论。
邦尼也是这个想法,目标人物既然已经慌了,说明Do的尸体中肯定有能威胁到目标人物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但肯定是能一锤定音的直接证据。
“你准备好了嘛?”
米特再次开口,询问邦尼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社团是社会团体,属于合法组织,跟工会没有区别,只是香江的特殊叫法而已,但香江的社团,跟北美的汽车工会一样,被黑帮垄断。”
“神仙锦就是这家名水房黑帮公会的负责人,总部在上海道。”
“我前几天侦查了一下,发现这家黑帮公会的总部隐藏在一家麻将馆当中。”
“华人有一句谚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已经通过中间人,买通了几个愿意为了钞票拼命的亡命徒,随时都可以开始。”
邦尼的能力很出色,他搞定了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只要米特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开展行动。
米特搓了搓手指,发现十根手指上,都是厚厚的指甲油,这是自己妹妹的习惯,偷吃冰箱内的冰淇淋,会留下指纹,所以特意买了透明色的指甲油,涂在手指上。
“我两点要去工地做事,那就现在开始。”
“出发!”
搓了几下手指的米特,站起身,拿上背包,戴上安全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邦尼没法像老大也一样潇洒,他赶紧把办公桌桌面上的垃圾收拾一下,重新装进外卖袋当中,才跟了上去。
米特背着背包走出了公司大门,邦尼赶紧跟上,把手上的垃圾随手扔进垃圾桶中,然后按了电梯开门键,让老大进入电梯。
出了华人行的大楼,米特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很快锁定了马路对面的冷柜车,带着邦尼走过去。
261:狠人干横事
“啪啪啪”
老大当然不会料理小事,邦尼赶紧上前,用力地敲了敲。
“边个?”
冷藏车柜中传来一个鬼里鬼气的粤语,只能大致听出是什么词。
“送外卖的!”
“纸杯蛋糕!”
来香江大半年,接了几个任务后,邦尼的语言天赋也觉醒,学了一口南亚口音的粤语。
冷藏车厢的门打开,里面开门的鬼佬,见到一身运动装的米特,立刻就反应过来,跳下车,开口说道:“老大。”
米特点了点头,没吭声,只是拍了拍跳出来鬼佬的肩膀,踩着后保险杠防撞栏上了冷藏车厢。
跳下车的鬼佬看了一眼邦尼,见邦尼摇摇头,就赶紧爬上车,省得老大发飙,邦尼跟了上去,老大下午的时候要去跟工地,动作还是要快一点。
关上车门的冷藏车厢,光线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一盏大瓦数的日光灯,散发着热浪和光亮,三台IBM个人电脑屏幕闪着亮光,两名情报分析师正在用科学的方案分析着目标的日常规律。
车厢外的发电机正在源源不断地供给电量,一台大功率排风扇静音旋转,提供新鲜空气,一台台式空调正在提供冷气,所以车厢内并不感觉到闷热。
“老大,这是整理好的数据。”
邦尼从一旁的箱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米特,开口说道:“我们分析了目标人物衣物,目标人物喜欢棱形图案。”
“阿玛尼是新诞生的时尚品牌,现在算不上是最顶级的,但一套私人订制的成衣,价格也非常高,但阿玛尼最不赚钱的服装配件,就是它糟糕的领带。”
“目标人物喜欢三头狮KC,这是一家伦敦的服装商,专门为牛津大学,剑桥大学等顶级学府制定领带,钻石棱形的领带也是经典款。”
“范围在缩小,从十几万人,一下缩减到几千人。”
“但还是样本太大,没有任何意义!”
米特打开了手上的文件,不停地点头,示意邦尼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就是颜色,目标人物喜欢大地色,玫瑰红,还有淡蓝色,按照颜色来说,目标人物是一位闷骚男,跟北美最火的华裔男明星尊龙有点像。”
“不过,我们看华人,都是一个样子,就跟他们看我们一样!”
“钻石棱形,缺少线条,我们很快就确定了目标人物购买衣服的商店档口,又从商店档口的订货单确定了加工厂,这种顶级品牌的加工厂,都是纯手工大厂,客户甚至只穿固定加工厂的订制成衣。”
“确定好加工厂之后,我们又去联系了染料工厂,因为这种价值上万块的订制成衣,都是用纯天然的染料,黎巴嫩的克里里工厂,就是专门为阿玛尼提供染料布料的工厂。”
“我们用了二钳段聚合物微粒记号方法,给克里里工厂的大地色染料中,把每一件阿玛尼大地色订制西装,变成一条条的猎犬。”
“目标人物也不出意料地上钩了!”
“成衣订制很难用现金,大多都是公司转账,香江是英国的殖民地,事后交易,寄支票是常用套路。”
“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人物的三十个用来洗米的账户,只要老大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摧毁这三十个账号,把它们变成证据。”
“只要我们掌握的流水数据发给香江的商业罪案调查科,目标人物最少要蹲三五年的班房。”
“老大,要不要出手!”
人活在世界上,是有痕迹的,只要耐着住性子,就能找出蛛丝马迹。
“只能给目标带来麻烦,但这样的麻烦,很好处理,况且商业罪案调查科一有动作,目标人物肯定会有所反应。”
“雇主给的钞票,是要我们一击必杀,而不是给目标人物带来麻烦!”
米特摇了摇头,拒绝了邦尼的计划,这个世界聪明人实在太多了,他不敢赌目标人物是傻子,一旦惊动了目标人物,他们就会很危险。
“Do是最好的突破口,自从圣经诞生之后,杀害同类,就是大罪,杀人者,不得进入主的国!”
“以命还命!”
“现在香江虽然没有绞刑,但还是有枪决,杀人者偿命,是人类法典的基石,这才是最好的进攻!”
文件很快就翻完,米特把文件放下,这也是一个杀手锏,但不适合一击必杀,如果日后陷入了持久战,可以使用。
“老大,我们在目标人物常出现的几处地点,都安装了窃听器,也安排了相应的窃听小组,但全都信号消失,我们已经启动了监听车,开始全频道收集传呼号,电话号。”
“现在可以确定,目标人物身上的最少有三到五个传呼机,我们正在进一步锁定。”
坐在电脑前的情报分析师,摘下耳机,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讲出来。
“不急!慢慢来!”
“邦尼,通知突击队,准备做事!”
米特点了点头,让情报分析师继续调查,只要锁定了目标人物的传呼号码,就能知道目标人物跟谁联系,聊天的内容。
邦尼点了点头,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开口说道:“十分钟之后,行动!”
“尾款已经打到中间人的账户中!”
话说完,邦尼就把对讲机放下,拿起另外一个对讲机,命令冷藏车司机将汽车开到指定位置。
冷藏车开始启动,往目的地开去。
邦尼下完命令之后,就赶紧拉过一把椅子,请米特落座。
米特坐在椅子上,透过伪装成铁皮的窗户,欣赏着香江的街景。
“收到!”
“兄弟们,要做事了!”
上海道街尾的劏房内,一个身穿跨栏背心的光头男人,把手上的价值不菲的对讲机,扔到了桌面上,拿起一把喷子,仔细地检查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出来混,就是要够姜够雷够沓马!
阿公们有地盘,揸fit人有堂口,有财路,只有自己这些红棍打仔们一无所有,老子也是堂堂的和联胜红棍,出门连台车都没有,也是够衰的!
辣K想到这里,冷哼一声,随手扒开没有标识纸盒,将里面的霰弹抓在手上,一个个塞进了枪膛中。
听到辣K的呼喊,卫生间内走出一个嘴里叼着报纸,满脸横肉的中年长发男人。
“激光哥,你真是天生衰命,吃点油水,就跑肚拉稀,只有吃白饭才能平安无事,天生的和尚命。”
“和尚命还出来干没本买卖,你有没有搞错!”
辣K见激光丢完大条出来,立刻冷嘲热讽。
“我丢!你这样讲话,还是不是好兄弟?”
激光把嘴上的报纸吐到了地面上,沾满水珠的双手在身上的破布T恤上擦了两下,然后才开口骂道:“我吃不了油水,不代表我不能当咸湿佬。”
“不出来做没本的生意,点样还高利?”
“上个星期出海,在老新的赌船,签了两百万的单,前半夜,场场都赢,真是运气好到爆表!”
“谁想到我去洗了个桑拿,松了松骨头,下半场点子背到家,牌九,骰子,沙蟹,锄大 D,再加上外围,场场都输,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真是条子开火,全都噱脚面上了!”
激光嘴上骂了一句,拿起桌面上的红万,挑出一支,塞进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点燃嘴上的红万烟。
两百万?!
辣K也是咂舌了,激光的信用不错,居然能签两百万的单。
老新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能给激光签两百万的单子,就说明在老新眼中,激光能还的起这两百万。
“你身上背的数,就算是干二十次没本的生意,都赚不回来,激光哥你这次搞出的飞机实在太大了!”
辣K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的花红,每人一份,一份五万块,自己是领头大佬,一个人拿三份,十五万而已。
两百万的贵利,按照江湖规矩,每天利息都得四五千块。
就算是老新给激光大佬面子,只还本金,激光也是掏不出来,得分十几期。
“我丢!辣K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成软脚虾也不通知兄弟一声,让兄弟我也有个准备!”
“赌债当然赌桌上还,我老豆老母早就挂了,只有一个细佬在念书,还!我还踏马的吊!”
激光根本不怕,坐在了辣K的对面,得意洋洋地说。
这种烂赌鬼,老新一点办法没有,这笔损失,很有可能挂在放数仔头上。
识人不明,肯定要败者食尘,但放数仔肯定不会放过激光,肯定要找激光麻烦。
但激光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是英联社的刀手,就是为了社团做黑活的,就是亡命徒中的亡命徒,不想鱼死网破,的确没有太好的办法。
“激光哥,你还真踏马的吊!巴闭!”
“小弟我佩服!”
“好了,不说笑了,这次目标是水房,要搞水房的钱仓,八分钟,过了八分钟,水房就会派人过来,如果把我们堵在楼道中,大家一个都别活。”
辣K竖起大拇指,夸了激光几句,玩笑话说完,就开始介绍任务。
262:大茶饭
“我知!”
“不过,我应该准备出一个大行李袋,江湖上都知道,水房有的是米,随便刮一把,就够咱们兄弟吃一辈子的。”
“反正都是拼命,能多捞一点,就多捞一点。”
“问题不大!”
激光是吃刀口饭的,抢钱仓,水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了,不如多捞一点,多享受一段时间。
“八分钟,进去就开始记时,钱仓内肯定有硬手,搞定所有人之后,能捞多少捞多少。”
“时间一到,立刻闪人。”
“搞定之后,楼下有车接应,把货送到老细指定位置,我们就去新界,坐大飞快艇去界河北面,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再回香江。”
接头的车,跑路的大飞快艇,辣K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只要成功,当天就闪人,躲个十天半个月,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回到香江。
香江搞大茶饭这条财路的人非常多,水房就算是想刮人出来,也得有证据,闪人的船,是辣K一个星期之前租的,说是要去南洋运货,租金已经给完了。
一直藏在南水围,没有露过面,他这一个星期,全都躲在上海道的劏房当中,就连日常买饭买酒,都是手下马仔去做。
现在就连自己的拜门大佬,都以为自己去了南洋运货当脚。
用惯的喷子,已经填满了爆炸花生米,辣K站起身,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子扔到了桌面上,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座机,给楼下的三个细佬call电话,让他们上来拿家伙。
激光打开黑色塑料袋,将里面的十几袋丝袜倒出来,自己选了一个红色丝袜,扯开外包装,将两条单腿红色丝袜倒在桌面上。
桌面上有剪子,他拿起剪子,开始裁剪红色丝袜,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他把两只红色丝袜合在一起,套在了脑袋上,确定眼口鼻三个位置之后,用剪子剪出口子来。
“当当当”
楼下劏房的细佬们,全都跑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行李袋。
辣K打开观察口,见细佬身后没别人,就打开防盗门,让细佬们进屋。
十平米不到劏房,站五个人,多少有点挤。
辣K打开行李袋,抓出一套军绿色老旧军装,扔到了激光身上,这是大圈仔们做事时,最喜欢穿的衣服,这次他们要装成大圈仔来搞事。
搞定完丝袜的激光,赶紧换上旧军装,衣服有点大,但正好可以把家伙藏在衣服当中。
五个人,各忙各的,三分钟不到,就装备整齐。
辣K让激光他们四个,排队去放水丢大条,马上就要吃大茶饭了,不要在关键时刻,跑肚拉稀。
就算是没有水要放,也都进狭小洗手间甩出几滴尿来,老江湖的激光,甚至趁着现在是空档时间,将自己运动鞋的鞋带系了一个死结,然后用绳子把裤腿捆牢。
其他三个马仔们,也是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运动鞋鞋带系成死结。
从卫生间出来的辣K,将自己的裤腰带系好,拿上地面上的行李袋,带头走出了劏房。
五个人走到一楼,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走后门,准备绕后面巷子,去搞偷袭。
穿过两个巷子,来到了水房钱仓附近,水房钱仓是一栋五层唐楼,怕贼敲地洞搞地道,前后左右都跟旁边的唐楼都不相连。
辣K手伸进口袋中,将事先准备好的丝袜,套在了脑袋上,用手指把眼睛位置扯开,戴上一副黑色泳镜。
站在旁边的激光,也是把丝袜面罩戴好,戴上橡胶手套,又在橡胶手套外面多加一副白色毛线手套。
马仔们将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掏出来,倒在手套上,将手套浸湿,省得一会打滑抓不住喷子。
站在第一位的辣K,拿出小镜子,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寻找水房睇场马仔,发现这个扑街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左右夹击!”
“把人敲晕,刮到钥匙就开门上楼。”
辣K轻声跟激光说了一声,让激光从楼后绕过去,一起动手,跟激光讲完,又掏出一把车钥匙,塞进身后的马仔手中,让他去开街道旁的白色面包车。
手上端着五六半的激光,点了点头,扭头离开,一路小跑地来到唐楼的另外一面,站在墙根底下,屏住呼吸,等了三五秒后,心跳放缓,才探出头。
水房的马仔,正坐在椅子上不停点头,口水都流出来了。
另外一头的辣K,见到激光已经到位,就比划了个手势,让激光做事,自己也慢慢地贴着墙壁往前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激光一个健步窜出去,举起手上的五六半,用尽全身力气,砸在了水房马仔的后脑勺。
“砰砰..”
后脑勺受到重击的水房马仔,直接大头朝下,栽倒在了地面上,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倒在了青砖上。
激光也是吓了一跳,自己虽然是吃大茶饭的,但自己跟倒在地面上的水房马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必要一出手就把人搞死。
求财而已,没必要搞出人命官司!
一出人命官司,条子们势必会介入,肯定要查清楚。
想到这里,激光赶紧蹲下身子,把手放在水房马仔的口鼻上,见这个衰鬼还有微弱气息,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人没挂就好!
确定地面上的衰鬼没挂,激光赶紧把手伸进这个衰鬼的口袋,从里翻到外,也没有摸到钥匙。
口袋没有,他就去摸衰鬼的腰间,这次没摸空,找到了唐楼大门的钥匙。
钥匙到手,只是第一步,他赶紧把晕死过去的水房马仔和椅子拽到了墙边。
搞定完水房马仔后,激光赶紧把钥匙塞进了大门的钥匙孔中,往右一转,听到锁簧开启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辣K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过来。
辣K见到激光得手,立刻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万响鞭炮点燃,见引信呲呲冒火星,就用力一甩,把鞭炮扔到了大马路上,带着三个细佬,奋不顾身地往唐楼大门方向冲。
“劈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万响的鞭炮在大马路上响起,突如其来的热闹,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激光用身体顶住门,尽可能把身体贴在防盗门上,不去挡兄弟们前进的脚步。
辣K一马当先,冲进了水房钱仓,直接冲向最近的房间。
房间内的水房打仔们,也是注意到了大马路上的鞭炮声,他们走出房间,想要看看热闹,就发现冲进来的辣K。
“我丢!有人闯门!”
“挑那星!”
“砰”
见到有人出来,辣K只能开火,他手指扣动扳机,锯短枪管的喷子,射出成千上万的小钢珠,将面前的两个后知后觉的水房打仔们打成筛子。
鞭炮声,喷子开火声,重迭在一起,根本没法分辨。
楼上水房众人,应该都没有听到!
辣K拽过一个有点发蒙的马仔,让他守住大门,自己则带着激光和剩下的马仔往楼上冲。
一万响的鞭炮声很快就响完,急促、密集的脚步声,让二楼的水房古惑仔们反应过来,他们赶紧掏出砍刀,棒球棍,往楼下跑。
辣K见水房的扑街们冲出来,心里直叫苦,但他没有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狭小的楼梯间,上千枚小钢珠,不停乱弹,敌我不分。
今天运气不太好,辣K被自己的爆炸花生米咬了一口,不过被咬的地方是肩膀,问题不大,还能继续拼命。
冲下来的水房马仔们,遭受到范围攻击,全都倒在了地面上,不停地哀嚎着。
辣K咬着牙,踩着地面上水房马仔的身体,往上冲,后面的激光也是跟着领头人继续前进。
坐在办公室拨弄算盘的金算盘,听到楼下鞭炮声,就感觉到不对劲,他放下算盘,走到了窗前,见到有傻佬在大马路上放鞭炮,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对钱仓动手。
一个健步走回到办公桌前,他赶紧拿起话筒,按下了神仙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嘟.”
话筒中不停传来忙音,金算盘有点急躁,希望神仙锦赶紧接电话。
“边个?”
见神仙锦终于接电话了,金算盘再也绷不住了,飞快地说道:“锦哥,有人动钱仓,响雷了!”
电话另一头的神仙锦皱起眉头,但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开口说道:“老鼠进米仓,肯定是为米!我现在派人去帮你,舍财不舍命,保住账本。”
“米可以丢,账本不能丢!”
“挑那星,贵叔刚进手术室,就有人坐不住,来试试我神仙锦的有几分成色。”
“砰砰..”
两声雷响,金算盘知道手下的细佬们没拦住,他说了一声“我知!”就挂断了电话,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开口对已经拿出短狗的心腹细佬们说道:“保护账本。”
“去把五楼的卷帘门关上,谁叫都不开,等陀地的兄弟们到。”
细佬们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听到金算盘的命令,就是有了主心骨,他们赶紧跑到楼梯口,把卷帘门拉下来锁死,手里端着短狗,对准卷帘门,随时准备开火。
但辣K的目标,从来不是五楼,而是三楼,三楼内是散米,就是没有清点完的规费,抽水,还有上百个保险箱,里面都是水房重要宝物。
搞定完二楼的水房扑街们,辣K继续带头冲锋,在激光掩护下,冲进了三楼中。
三楼内的人,大多都是四眼仔,他们大多都是水房培养的账房先生,平日里在换钞档开工做事,规费,抽水送到之后,金算盘会在大名单上点人,call电话,临时通知。
这些四眼仔们都是自己人,大多都是四九仔,大家拜一个祖师爷。
能进这栋唐楼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四眼仔就是四眼仔,脑袋犀利醒目的很,见到辣K端着喷子冲进来,全都放弃抵抗,躲进桌子底下。
“我丢!发财了!”
“这次彻底发达了!”
见到一条大长桌上都摆满了成捆的银纸,激光双眼冒光,情不自禁地说道,但说完话,他就后悔了。
香江就是弹丸之地,古惑仔们大多都相互认识,激光在水房内也有很多的老友,贸然说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辣K把身上的行李袋扔到地面上,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纸条,把上面的数字记在心中,就把纸条塞进了口袋中,快步来到保险柜前,按照保险柜上面的数字编号,寻找目标。
【818】
目光扫了几圈,终于锁定在818号保险柜,辣K上前,输入了888的密码,将保险柜门打开。
保险柜内是一个古铜色的陶坛子,两广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尸骨坛。
“挑那星!真晦气!”
辣K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出钱请他们做事的老细,要拿的就是眼前的尸骨坛。
晦气归晦气,事还得做。
尸骨坛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法搬走,他只能双手合十,对着尸骨坛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莫怪!莫怪!”就把尸骨坛敲碎,动手把坛子内的尸骨掏出来。
辣K在掏尸骨,激光正在刮银纸,他根本看不上红杉鱼,专门拿大金牛,一迭迭的大金牛,全都装进了行李袋中。
大金牛没多少,拿光之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装大牛。
“时间到了!闪人!”
辣K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响了,这是记时提醒,从进门开始算,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八分钟是极限时间,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线,给自己留出后路。
大家不是第一次合作,激光立刻停手,虽然摆满桌子的银纸,他还是很眼馋,但理智告诉自己,一次性把一辈子的米赚到,是很重要,可赚完钱,也得有命花。
要是被水房堵在房间中,大家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我丢!有点分量!”
激光背起行李袋,感觉袋子有点沉,但还撑的住,他一手端起五六冲,一步步地往后退。
尸骨坛中还有很多骨头,可处理起来,需要很长时间,现在辣K最缺的就是时间。
263:有内鬼!
时间紧,任务重!
辣K也没有办法,他把剩下的几块大骨头掏出来,放进行李袋子中,拉上拉锁,转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双手端着五六半的激光,站在大门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屋内所有人,只要这些水房的扑街不轻举妄动,他也不会开火。
“闪人!”
辣K经过激光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
见到辣K安全撤离,激光笑了笑,他从口袋中抓起一把钞票,扯开上面的皮筋,往半空中一扔,然后就跟着辣K的脚步,快速撤离。
银纸在半空中飘落,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四眼仔们偷偷地揣进口袋中,但被负责管账的白纸扇发现,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只能把人记住,秋后算账。
辣K一点都没有停歇,一口气冲到了一楼,守门的细佬见到大佬下来了,他也赶紧摆手,已经看到军装出现在街角,必须要赶紧闪人。
“你们去开车门,手脚麻利一点,动手!”
辣K用肩膀顶住防盗门,让细佬去开车门。
两名细佬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家伙塞进了行李包中,赶紧跑出去,往路边的面包车跑去。
负责睇车的马仔,见到好兄弟们出现,赶紧转动车钥匙,启动发动机,放下手刹,踩住离合,就等大佬们上车。
“快一点!你想死,我还想活,别连累兄弟我!”
辣K见到善后的激光慢吞吞的,就立刻抱怨了一句。
“你把心放进屁股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闪人!”
激光把手上的五六半,塞进了行李袋中,走出唐楼,把钥匙塞进防盗门中,让辣K赶紧闪人上车,把门关上,转了一圈,将防盗门反锁上。
之后用力一掰,将塑料钥匙头掰断,把钥匙留在锁孔中,这样一来,钱仓内的水房扑街们,就彻底出不来了,前来增援的水房打仔们也进不去。
搞定完防盗门之后,激光赶紧往后跑,三步并作两步,跳进了面包车内。
“开车!开车!”
“不要急,慢慢开!”
辣K把面包车的车门关上,把脸上的面具,丝袜全都扯下来,扔到了车地板上。
负责开车的马仔,听从大佬的命令,按照正常速度前进,汇进车流中,正常往前开。
激光也把脸上的丝袜、面罩搞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掏出红万烟,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了一支,可摸来摸去,却没摸到自己的打火机。
“抽烟你不揣火机,真是痴线一个!”
坐在一旁的辣K,见激光没摸到打火机,就把激光手上红万烟抢过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然后从裤兜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先给激光点燃一支,最后才是自己。
他看向窗外,发现十几个扑街在街道上乱跑,他冷冷一笑,拍了拍面前的驾驶位,让马仔现在提高车速。
懒鬼冰听到有人动钱仓,立刻打开库房门,从仓库的暗格当中,取出几把短狗,分给身后的水房打仔红棍们,这些人是水房的直属部队,常年在待在陀地。
平日里蹲在陀地干点杂活,一旦出事,他们就是水房的尖刀。
一人一把家伙,放进口袋中,众人一起出了瑞兴雀馆,各个都是百米冲刺,跑在人行道上,想要快速抵达钱仓。
钱仓在哪里,这在水房也是机密,很多红棍大底都不清楚。
懒鬼冰仗着自己腿长,跑在第一位,只花了三分钟,就来到了钱仓大门口。
钱仓前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扑街躺在墙角底下,并没有看到吃大茶饭的扑街。
来晚了!
懒鬼冰脑袋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平复了一下乱跳的心,走上前去,手搭在昏死过去的扑街脖子上,见还有脉搏跳动,也是放下心来。
现在需要活口,知道到底发生什么鬼事情。
“阿冰,门被堵上了,不是新手。”
一个佝偻腰的男人,用手摸了一下防盗门的钥匙孔,然后给了懒鬼冰肯定的答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懒鬼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回头看向大街上,两个物业工人正在收拾大马路上的鞭炮红皮,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这帮吃生米的十有八九已经闪人了,刮只文雀来,把门给打开。”
吃生米的闪人了,懒鬼冰也不急了,他掏出烟,一人分了一支,等待着文雀的到来。
文雀没刮到,但找到了一名锁匠,锁匠用热熔胶粘住了钥匙条,等到热熔胶冷却之后,才把钥匙取出来,把门打开。
“多谢!”
懒鬼冰掏出钱包,从里面点出一张红杉鱼,准备给锁匠。
“冰哥,不用,我也是字头兄弟,平日里生意都是字头罩着,为字头出力,应该应份,我档口还有事要做,就不陪冰哥您嘞。”
锁匠也是水房的兄弟,见懒鬼冰要付钱,赶紧拒绝。
这栋唐楼是做咩的,锁匠他不清楚,但懒鬼冰是坐馆阿公神仙锦的头马,此时出现,肯定是出了天大的窟窿。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留个好印象给字头,往后出现麻烦,他也好开口。
目送锁匠离开,懒鬼冰才把手上的钥匙扔给身后的细佬,开口跟佝偻腰说道:“塔佬,陀地现在没有硬手坐镇,老顶身边没人,容易出问题。”
“你先回去,保护老顶,我来处理这面的事。”
塔佬点了点头,也没有啰嗦,直接转身离开,他身上带着短狗,如果遇到军装查牌,就大事不妙了,既然钱仓没事,那就先回陀地护着老顶,省得这帮吃生米的打个回马枪。
“我们先进去睇一眼!”
“对了,把这个扑街送到医馆,人一定要救回来,老顶要他开口讲话。”
懒鬼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扑街,让身后的细佬把人送到医馆,他是睇门的,肯定要开口讲话。
吩咐完一切后,他便带头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躺在楼梯缓台上的两名被干掉的兄弟。
能进钱仓的,都是信的过的兄弟们,全都是水房的核心弟子。
懒鬼冰走到了台阶前,见到这两位兄弟的眼睛上,都落上苍蝇了,就知道彻底没救了,他伸手把这两位兄弟的眼睛给合上,绕过血泊,继续快步上楼。
二楼也有几个不走运的家伙,他们都被吃生米的扑街打成筛子,身体正在不断地往外冒血,但他们很幸运,还都有呼吸,见到懒鬼冰到了,不停地砸吧嘴,但就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这几个衰佬也没救了,身体都被打成石榴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五脏六腑中都是小钢珠,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辙。
懒鬼冰凑了过去,没听清这几个衰佬在说咩,他只能开口说道:“各位兄弟们,这次的安家费,字头肯定一次性结清,家家都会有档口生意,保证各位的妻儿老小不会无依无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懒鬼冰也是有妻儿老小的,知道这些为字头拼命的兄弟们,最担心咩,他赶紧开口,让这些兄弟们走的安心一点。
躺在地面上,强撑着没让自己咽气的衰佬们,各个眼神中都露出了感谢的神情,家人是他们最后的挂念了。
见此情景,见惯生死的懒鬼冰,也是感觉眼睛发酸,他赶紧掏出烟盒,挨个嘴上放一支红万烟,全都点燃,让他们舒服一点。
这是懒鬼冰唯一能做的,点完烟之后,他就继续往楼上走。
三楼内没有人命官司,四眼仔们正在清点地面上散落的银纸。
“阿冰!”
负责三楼的豹子豆,掏出红万烟,喊了一声,扔给懒鬼冰一支。
双手接过香烟的懒鬼冰,将烟放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嘴上的香烟,然后把手上的打火机扔给了豹子豆。
伸出手,接住打火机,完成空中接力,豹子豆把自己嘴上的香烟点燃。
“乜嘢情况呀?”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懒鬼冰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用在这里演聊斋了!
豹子豆明白懒鬼冰的意思,苦笑一声,开口回答道:“有备而来,有内鬼,具体情况,我现在不能讲,得等老顶到。”
懒鬼冰心中有数了,他拉过身后一个心腹细佬,小声嘀咕几声,让他去给老顶报信。
“流年不利,只要能解释清,不会有问题的。”
懒鬼冰走到了豹子豆面前,伸出手,意思也很简单,让这个衰鬼把身上的家伙交出来。
见到懒鬼冰的举动,豹子豆也是苦笑一声,他伸手把腰间的短狗取了下来,交到了懒鬼冰的手上。
短狗很沉,懒鬼冰点了点头,他当着豹子豆的面,将保险合上,将弹夹卸下来,又拉了一下枪膛,将里面的花生米卸了下来。
花生米掉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懒鬼冰将短狗塞进腰间,把地面上的花生米捡起来,塞进了口袋中。
“损失大嘛?”
缴完械的懒鬼冰很给豹子豆面子,没有搜身,询问起损失。
264:等人来
“损失很大!这个星期,各个堂口的抽水,规费全都在这里,现在出了大飞机,这次不好交代了。”
豹子豆苦笑一声,这一关,如果能平安度过,他一定去天后庙拜一拜。
“风平浪静,大吉大利!”
懒鬼冰拍了拍豹子豆的肩膀,开口继续说道:“阿豆,我不是针对你,现在不能进,也不能出,有人睇门,老顶很快就到了,别让我为难。”
“你身上没泥点,肯定能讲清楚。”
“先在这里休息,我去见金爷。”
懒鬼冰的话,有安慰的成分,但大部分还是警告,让豹子豆不要轻举妄动,话说完,就嘴里叼着烟离开,走到楼梯间,拉过守门的红棍说道:“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要是有人要跑,你就响雷,等老顶来。”
吩咐完,懒鬼冰就继续往上走,这帮吃生米的扑街,根本没有上四楼,所以四楼中的黄货平安无事,他让身后的字头红棍守住大门,不要放走一人,自己则上了五楼。
“当当当当当”
“金爷,我是阿冰,老顶让我来的。”
懒鬼冰用力地敲响着卷帘门,让里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冰哥,老顶到了咩?”
卷帘门后沉默了一分钟,才有人开口询问。
“我已经派人去请老顶过来了,我知道规矩,摆大茶饭的都已经闪人了,平安无事!”
“我先下楼去接老顶!”
懒鬼冰并没有让卷帘门后面的兄弟开门,而是交代了一下,就转身离开,直接下了楼,在大门口等老顶。
陀地瑞兴雀馆距离钱仓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神仙锦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
懒鬼冰蹲在唐楼的大门口,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香江江湖最不缺就是路过打尖吃生米的亡命徒,这些横人,都秉承着烂命一条,人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
你就算是把玉皇大帝的招牌抬出来,这些扑街们也是该动手就动手,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在懒鬼冰胡思乱想的时候,靓仔胜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出现在他面前。
“我丢!冰哥,真是那里倒霉,你在那里出现。”
“流年不利,就去黄大仙,找个米婆,好好敲敲小人,转转运。”
池梦鲤从座驾中下来,走到了懒鬼冰的面前,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乌云密布,把太阳公公的笑脸都遮住了,看起来是又要下雨了。
“敲小人有用,我早就中六合彩了!”
懒鬼冰站起身,摆了摆手,拒绝了靓仔胜递过来的香烟,他在等候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抽了三四根了,嗓子越抽越痒,还是缓一缓。
“六合彩?别想了!我最近买了几注马,一场都没中,不应该信马报的话,全踏马的不靠谱!”
池梦鲤把没送出去的红双喜烟塞进自己的嘴里,用都彭打火机点燃,看了一眼懒鬼冰身后的唐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就是钱仓?”
“扑街!你是巡城马,应该来过钱仓,还跟我装蒜!”
懒鬼冰常年跟在神仙锦身边,知道很多秘密,他不相信靓仔胜没来过钱仓,所以言语间对这个扑街装蒜充满鄙视。
“我丢!”
“这个时候别乱讲话!要是被老顶听到了,肯定没有我好果子吃。”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送米,都是送到陀地,至于金算盘要把米送到哪里,跟我无关,就算是金算盘想说给我听,我都不愿意知道。”
“这年头,刮油水才是正路,江湖上的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池梦鲤还真不知道钱仓在哪里,但他也没有说假话,就算是神仙锦想告诉自己钱仓在哪里,他都要装自己耳聋,装作不知道。
知道了钱仓在哪里,往后钱仓就算是丢了一根毛,都会找到你头上。
没半点收获,全是风险的烂事,没必要掺和。
“扑街!有便宜占,有事躲,兄弟们都像你这样,水房迟早垮台。”
懒鬼冰明白靓仔胜话里面的意思,他开口骂了一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做人要坦白,要正直!”
“我们都是拜关二爷的,讲的就是忠心义气,麻烦你背,好处我拿,你拿忠心,我捞好处,皆大欢喜!”
吹水必定是七分假,九十三分真,出来混,就是揾食糊口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正经行当,做大做强!
痴线!
脑袋绝对秀逗了!
池梦鲤抽了几口烟,见到神仙锦不紧不慢地走来,就把手指上的香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
“老顶!”
“阿胜!”
“阿冰,里面情况怎么样?”
神仙锦跟池梦鲤打完招呼,就将目光看向懒鬼冰,询问里面的情况。
“守大门的扑街被人敲头,已经送到医馆。”
“这帮做事吃生米的扑街们,事先在大马路上放了鞭炮,响雷声被鞭炮声给掩盖,兄弟们死伤惨重,挂了六个人。”
“豹子豆被我扣下了,人在三楼,五楼的金爷正在等您,您要是不到,肯定不会开卷帘门。”
“豹子豆讲,说有内鬼!”
懒鬼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讲了出来,他往神仙锦的身后看去,发现堂口大底都没有出动,好像就来了靓仔胜。
“有内鬼!”
神仙锦看了一眼靓仔胜,冷笑一声,水房二五仔多如牛毛,卖老顶,卖拜门大佬,卖阿公都是常规操作,不足为奇。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纩充耳,所以塞聪。
东方塑在几千年前,就把做人做事的道理讲清楚,他神仙锦当然要引以为戒。
还是贵叔说得对,不怕有二五仔里通外合,要给二五仔们利益,能当二五仔的都是脑袋犀利醒目的家伙,利字当先,二五仔们知晓该如何做,人才就是要抢的。
一来二去,在油水里面打两个滚,二五仔们就知道哪头轻,哪头重了,该如何选择了。
温贵能带着水房从和联胜中另立招牌,再一脚把跟立家,跟小鬼子们勾连不清的叔父辈们三振出局,就是靠着这一手识人用人的手段。
现在水房已经成为和记的第三块大招牌,就算是和联胜也不敢在水房面前指手画脚。
温贵的手段,神仙锦想要全都学会,还需要几年,可这位水房第一老顶,已经要驾鹤西游。
温贵的身体已经烂到根子了,合适,能匹配上的肾脏,水房已经找出好几个,只要温贵能把身体调养好,就可以立马手术。
但医生迟迟不敢手术,就怕这位老人,在手术台上坚持不下来。
想到这里,神仙锦叹了一口气,有叔父在头上坐着,他感觉不舒服,但这位叔父不再为你遮风挡雨,你又感觉有点心慌。
他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靓仔胜说道:“阿胜,贵叔也就是这段时间了,最近你空出来时间,随时跟我去新加坡。”
“贵叔对你有提拔之恩,你去见他最后一面,确定你的双花红棍身份,十分关键,做人要知道感恩!”
感恩?!
感恩个屁!
自己没把温贵送进祠堂,让他过安稳且规律的退休生活,已经很对的起这个老扑街了!
池梦鲤在心中骂了几句,但脸上还是遗憾之色,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神仙锦见池梦鲤同意,没有多说什么,带头走进了唐楼中。
唐楼内的血腥味很重,池梦鲤掏出手绢,挡在自己的口鼻前面,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
现在天气热,尸体上都开始落苍蝇,苍蝇的鼻子最灵,哪里有尸体,哪里就有它们的踪迹。
“我已经让人通知波叔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站在最后面的懒鬼冰,挤过池梦鲤,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墓地,葬礼,字头全包了,让毒蛇明来搞定,交代他,要风光大办。”
“阿胜,我听说黑阿虎的尸,是你给收的,葬礼也搞的很风光?”
一提到葬礼,神仙锦就想到了池梦鲤前段时间的举动,随口问一句。
池梦鲤把捂在口鼻上的手绢取下来,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大家兄弟一场,最后就算是闹翻,也没搞到你死我活那么难看,当然要给兄弟一个体面喽!”
花一点小钱,就能打响自己有情有义的金字招牌,这样划算的买卖,有一万次,肯定就要做一万次。
神仙锦点点头,这种拿二五仔炮台的尸首给自己扬名的把戏,靓仔胜玩的最溜。
不管是高佬发,还是百花蛇,盲亨,他们都学不会。
不共铅刀争利钝,何妨玉匣且深藏!这个道理,这三个细佬就是学不会。
靓仔胜倒是不用点拨,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可他看别人用完,就有样学样的用出来,这个扑街,是天生混江湖的命。
无师自通!
神仙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绕过血泊,用手扇了一下绕在身边的苍蝇,继续往上走。
来到二楼缓台,又有死尸,身上都被崩烂了,神仙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被人用喷子崩的。
这次他没吭声,还是低着头继续往楼上走,人死如灯灭,自己就算是讲的再好听,这些兄弟们也不会复活。
高烧三十八度二,请假一天
昨天晚上睡觉没关窗户,下了一夜雨,直接干到五度,阿咸这个单薄体格就彻底完蛋了!
人在挂水,非常难受,请假一天!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高烧三十八度二,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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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老顶你算计我!
出来混,都一个鬼样子,不是被人噱,就是噱别人。
扎职上位,功成名就,名声,银票,马子全都有。
要是失败,那就去红毛坟场,混一块巴掌大的地方,跟华人第一位爵士何启先生为伴,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一条好汉。
一步天堂,一步天王。
很公平!
池梦鲤从来不可怜地上这帮为了自己未来打拼的打仔们,因为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鸡叫一声见阎王!!
用一句骑士中讲烂的话来说,那就是野狗不需要墓碑,只需要狂奔到腐烂就好了!
一群人上了三楼,守在三楼的水房马仔们,见到神仙锦到了,立刻点了点头,把门口位置给让出来。
此时神仙锦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他还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看到房间地面上散落着银纸,就眉头紧皱。
“把人都清出来,一个都不留!”
“按照规矩,这些四眼仔身上一个钢镚都没有,找个单独房间,挨个搜身,一个都不放过,把身上的银纸就好,不要为难兄弟们。”
神仙锦开口对守在三楼门口的马仔,让他带人去做事。
满地没数的银纸,换做谁,都会动心,这是人之常情。
现在不是找后账的时候,这些四眼仔必须要闭嘴,给字头足够多的时间,给钱仓换个地方。
领到老顶命令的红棍,他点了点头,带着人走进了房间,把四眼仔们全都清走。
人都清走了,神仙锦才带池梦鲤,懒鬼冰走进宽敞的大厅。
“老顶!”
豹子豆一脸的愁容,但见神仙锦到了,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迎了上去。
“把门关上。”
神仙锦对着懒鬼冰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对着豹子豆说道:“阿冰讲你说有内鬼,我现在不想听他说,我想听你说。”
话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大门已经关上了。
豹子豆认识池梦鲤,知道这位就是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也是水房的绝对核心成员,但这次的事,跟这位双花红棍有关,他不知该不该讲。
可老顶已经发话,他必须要开口,不然下次问的,就会是刑房的扑街。
“是有内鬼,银纸只是搂草打兔子,进来两个扑街,一个守门,一个直奔保险柜。”
说到这里,豹子豆看了一眼池梦鲤,意思很明了,但见神仙锦没有开口,还是一脸的不悲不喜,他只能继续开口说道:“他们直接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没有用暴力破解。”
“守门的扑街,一直都盯着手上的电子表,我盯了一下时间,从外面响鞭炮声,解决一楼二楼的兄弟,再到撤离,大概用了不到七分钟的时间。”
“丢的柜子,是老顶您去年放进去的坛子。”
豹子豆把自己可以确定的细节全都说完,然后不敢确定地停嘴,但还是把他不确定的判断说出来:“应该是本地仔,因为大圈仔不会讲本地仔才知道的黑话。”
“这两个做事的扑街,应该是经常吃大茶饭的刀手,做事很有章法。”
“应该不难查!”
豹子豆说完,心里就更苦了,要是路过吃生米的,这倒好办,因为一走一停,根本刮不出人来,只能认倒霉。
钱仓每天都有人进出,每天都有银纸运进来,凑巧被人撞见,这是情理之中。
可这两个扑街,手里有保险箱的密码,事情这就大条了,肯定有人吃里扒外,当二五仔,字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把泄露秘密的二五仔刮出来。
自己的确没有当二五仔,但他也经不住查,守着油水,肯定摸出一手油来,要是查到底,自己黑字头数的事,肯定会漏。
趁着神仙锦跟豹子豆聊天的时候,池梦鲤走到了保险柜的前面,看着被打碎的尸骨坛,他陷入了沉思。
刚才豹子豆看自己一眼,这一眼饱含深意,要是没想错,这个破坛子,是神仙锦为自己留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把柄。
袭人把那颗牙齿送去检查,比对牙医档案,给出的答案是,这不是Do的牙齿。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池梦鲤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被人算计了。
根据李老师说,八面佛送过Do一个见面礼,是上等的帝王绿,是知名的老坑出品,肉眼不可见裂纹、黑点、棉絮,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件极品的帝王绿,自己应该是见过,神仙锦给自己一串帝王绿翡翠手串,应该就是八面佛送给Do的帝王绿翡翠改的。
神仙锦给自己的帝王绿手串,应该是要警告自己,一切都在神仙锦他的掌握中,做事之前要多三思!
思所以危则安矣,思所以乱则治矣,思所以亡则存矣!
“豆仔,我信你,咁多年,你负责管个米柜,完全冇出过任何问题!”
“我这个老顶,都是兄弟们捧,才坐的安稳。”
“可这次的飞机搞的太大了,贵叔现在还在昏迷,所以我会给你安排个安稳地方。”
“阿冰,你送豆仔出去。”
豹子豆身上有不少黑账,但这个扑街是贵叔选的,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留着豹子豆,况且米柜非常重要。
二十四个堂口(水房年后又开了两个新堂口),算上字头的场子,每周光抽水,规费,泊车档招牌租金,就得几十万。
这还不算上换钞档,金融公司,贵利公司,濠江的泥码厅,赌船,香江的赌船,码头,货运公司。
水房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汽水厂社团了,早就变成亚洲三合会的发动机。
就算是和联胜第一老顶国龙,他在大马搞社区银行的牌照,都需要水房的财力资助,香江的四大四新八大门派,这些字头的龙头、坐馆,字头社团有了窟窿,都会找水房周转一下。
人生在世,难免有个手长手短,走背字的时候。
这些明里暗里的数,最后都会送到钱仓中,流水为米,粒粒是金,虽然大账本是礼堂堂主金算盘管,可米柜的账目,是豹子豆管。
贵叔这一关就算是能闯过,但下一关也难挺,早晚玩完,一朝天子一朝臣,神仙锦必须要在关键部位豆换上自己的人,这样他才能放心。
豹子豆一身屎,就算是这件事跟他无关,账目查出来,也让他分分钟滚蛋,洪门三合会,家规森严,自己抬抬手,让这个贵叔的心腹细佬安稳过关,就算是给贵叔面子了。
就算是贵叔知道,也会感激自己手下留情。
人有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躲不开!
豹子豆不傻,立刻反应过来,可能坐在米柜上睇场,眼力见肯定有,心思也足够活,脑袋犀利醒目,知道自己是安稳过关。
“多谢老顶,老顶,您往后尽管吩咐,我豆仔保证指哪打哪!”
豹子豆立刻就表忠心,然后跟着懒鬼冰离开。
“咳咳咳”
“阿胜,你点睇啊?”
神仙锦见到池梦鲤正从保险柜里掏骨头,咳嗽了两声,让这个扑街仔不要继续忙活了。
“看法不大,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我突然发现,老顶您在背后偷偷算计我!”
池梦鲤把一块骨头扔到桌面上,骨头刚落在白钢的桌面,就发出一声“咣当”的响声,把自己心里话讲出来。
“脑袋醒目犀利,贵叔讲你是大将之才,是天生混江湖的料,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打嘴仗,是我最烦的事!但我必须要改变一下你的用词,我是帮你这个愣头青收拾头尾,要是没有我,哑七肯定派刀手和污鼠上门,让你知道义群的分量。”
“我帮你收拾完手尾,帮你善了后,你才能继续逍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神仙锦也是无奈了,要不是看眼前这个扑街有慧根,自己肯定不会出手帮忙遮风避雨,让他吃个大跟头。
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神仙锦这个老王八,烂屁股,话说的好听,Do的尸骨,就是杀手锏,这摊脏水泼自己身上,就算是安稳过关,也得脱一层皮。
就算是把话吹成花,也掩盖不了神仙锦要拿自己的短。
“你说猜的八九不离十,并且这些做大茶饭的扑街仔们也是奔着你来的,讲出来听听,让我这个当阿公的心里犯糊涂。”
跟聪明人讲话,不用把话都讲太透,全都说开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把话说开,点到为止就好。
轻而易举的找到钱仓,还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这可不是好兆头。
神仙锦掏出自己的手绢,扔给眼前的池梦鲤,让这个傻仔擦擦手。
骨头上的细菌最多,沾身上了,很容易得痨病。
毛手毛脚!
池梦鲤一把接过手绢,一边擦手,一边开口说道:“是美凤搞的鬼!”
“这个閪婆,一直在暗地里找我的麻烦。”
“美凤认识我一个挂掉的死对头,给这个死对头推荐了判官,判官给我的死对头推荐了几个能兵猛将,专门刮我的麻烦。”
“不过美凤这次倒霉了,她招惹到老顶您嘞!”
池梦鲤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如果神仙锦这都能忍,他也无话可说了。
266:话的两面性(求月票)
地球是由物质构成的,所以麻烦不会消失,麻烦只会转移!
现在要刮美凤出来,要这个閪婆给个交代的人,已经换成神仙锦了。
被人动了钱仓,如果这样还要忍的话,下面的马仔们,肯定闹翻天,其他社团也会把水房当软脚虾,集体找水房麻烦。
软脚虾字头,发霉字头,夕阳字头,是守不住场子的。
神仙锦肯定让宋生吃点苦头,让美凤当替死鬼,这样才能让水房的金字招牌继续熠熠生辉。
“现在世道真不好,食大茶饭的贼仔越来越多了!胆大包天,居然找到水房头上来。”
神仙锦没接话,而是把话转到了食大茶饭的贼仔头上。
“食大茶饭,当然是哪油水多,人就往哪里滚啊!”
“老顶,您是风光惯了,我们这些小角色,日子过的非常苦,口袋里的银纸不够用。”
“就是吃准字头的米不干不净,你不敢沾皇气,吃这个哑巴亏!”
池梦鲤看向了门口,发现一个一次性打火机,他走了过去,用手绢把这个打火机捡起来,揣进了口袋中。
银纸也是纸,在米柜内做事的人,绝对不敢抽烟,进场之前,口袋里的一针一线,都会被搜出来,一次性打火机根本不会出现在钱仓。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这个一次性打火机,不是这帮食大茶饭的,而是豹子豆的。
神仙锦没有阻止池梦鲤的动作,这个烂仔做事,很有条理,知道咩事做得,咩事做唔得!
“向库中钻刺真强盗,却不财上分明大丈夫!”
“因穷礼义废,盗贼起蹙迫!”
神仙锦感慨了一声,念了两句诗词,就摆了摆手,让池梦鲤跟自己上楼。
随时携带骨头,晦气的很,池梦鲤只能临走时再把部分Do带走。
毕竟跟自己一场,也在关键时刻成全了自己,让他赚了大把银纸,肯定会给她找块风水宝地,让Do安稳下葬。
不过只是部分下葬,地狱中的Do会不会不开心呐?
池梦鲤摇了摇头,把脑袋中的胡思乱想摇出去,跟着神仙锦的脚步,直接上了顶楼。
卷帘门还关着,守在楼梯缓台上的水房红棍们见到神仙锦上楼,纷纷打招呼请安,有几个红棍认识池梦鲤,也跟这位未来的水房红棍打招呼。
神仙锦有点累了,他点了点头,见到衣衫不整的扑街,还伸手帮忙把衣衫整理一下,让其体面一点。
跟在神仙锦身后的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用都彭打火机点燃,跟相熟的兄弟们闲聊。
来到卷帘门前,神仙锦给守门的细佬一个眼色,让其叫门。
水房马仔心领神会,走到了卷帘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并且大声喊道:“阿公到了,通知金叔,开门!”
听到神仙锦到了,卷帘门后面的守卫们赶紧收起家伙,按下电钮,迎接老顶的到来。
神仙锦没有站到最前面,而是后退了一步,走到了墙后,等到卷帘门全部升起,确定卷帘门后面的守卫们没拿家伙,才走出去。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新马们时刻都想着出风头,老马们却都选择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古今中外,荣登史册的大人物们,压箱底的杀手锏,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池梦鲤又在神仙锦身上学到一招,跟在神仙锦的身后,走到了金算盘的办公室前。
听到神仙锦到了,金算盘也赶紧出来,守在办公室的大门口前,迎接坐馆老顶到来。
“年前就嘱咐过你,本命年,冲太岁,叫你小心一点,去找个米婆敲敲小人,你就是不听,被吃大茶饭的惊到了!”
“你活该啊!”
水房的喳数三年换一届,但水房最核心的账目,全都掌握在金算盘手上。
神仙锦跟金算盘是好兄弟,可以坐在一起开玩笑吹水。
被好兄弟糗,金算盘也是很无奈,苦笑着回答道:“我昨天给自己卜了一卦,九儿:困于酒食,朱绂方来,利用亨祀,征凶,无咎。”
“昨天晚上我就心绪不宁了,但看了卦象,说只要小心,就能渡过难关,还真跟卦象上说的一样!”
“我准备了好茶,阿大,阿胜,里面请。”
金算盘跟神仙锦抱怨完,就请这两位进办公室喝茶。
神仙锦一马当先地走进了办公室,池梦鲤让了一番,才走进去,金算盘作为东道主,最后一个进。
茶桌上坐着一个小铜炉,看上面的锈迹,应该是有点年头了,没准是个宝贝。
池梦鲤不懂古董,但他最近好东西,假东西见的太多了,审美提高了一点,知道这个铜炉造型很典雅,不是凡品。
“这是才从中英街搞来的上等茶叶,太平猴魁,味道不错。”
“阿大,您应该成立一家茶叶公司,找出一块旧招牌,从中英街搞中等茶叶,专门卖给地盘中的茶楼,欢场,食档。”
“蚊子腿也是块肉,给兄弟们多搞出一条财路来,大家会越来越开心,也会真心实意地拥护阿大您。”
取下铜壶,往茶壶中注入开水,顶级太平猴魁的香气,一下子就散开了。
等了一分钟,等到茶水的颜色变了,金算盘才把茶壶的盖子盖上,洗干净三个杯子,来了一招关公巡城,将三个杯子倒了半满。
“阿大,阿胜,请茶。”
神仙锦端起茶,先是闻了闻,等到水温下降,才品了一口。
这太平猴魁的确是顶级,口齿生津,不错!很不错!
“茶叶的事,先放一边!再者说,我们这些古惑仔,也要讲规矩,香江小,但也容纳了六百多万人口,只要有人在,就有我们一口吃的。”
“但要说香江大,可各条财路都有老细霸着,乱伸手,肯定招惹是非,到时候断手断脚是小事,但要是让兄弟们受损失,那就罪大恶极了!”
“见到财路就上,见到油水就刮,下场很惨的!”
字头社团之间抢地盘,大水喉们不会担心,因为大家都是求财,换一个实力强,手段高明的,对大家的生意都有好处。
但你要下场抢财路,分一杯羹,从保驾护航到直接竞争者,那再软脚虾的大水喉,也得抽刀子,跟你刀刀见红!
香江各行各业都有商会,大家都是抱团取暖,招惹了一个,肯定搞到一堆麻烦。
神仙锦想赚钱,但不想赚买命钱,吃断头饭。
“阿大想的对,是我没想明白!”
金算盘也是头脑醒目,被神仙锦一点,立刻想通了。
香江连卫生纸,都有专门的商会,不想抱团取暖的卫生纸商人,都被挤垮,甚至国际大品牌的卫生纸品牌,来香江都需要拜码头,从商会中招大班,来搞定这些地头蛇。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欧洲一家老牌卫生纸品牌,没来拜码头,凭借自己的努力,搞定了百货公司,超级市场,可一开市,就被香江的卫生纸商会做局。
全香江的卫生纸品牌,全都搞促销,都比欧洲老牌卫生纸品牌低一块。
开市变结市,这家老牌的卫生纸品牌直接灰溜溜地走人。
打打杀杀,不是独家的买卖,当年商会能养社团,现在同样能养,社团没有官面上的照应,可商会有,这些老细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社团压趴下。
正在品茶的池梦鲤,在心里点头,老细们允许社团们独立,是因为和平时代到了,祖家的法律会越来越严,读书人多了,社会也会稳定。
社团字头是臭夜壶,早点踢走,也早清净。
但社团想要上桌,跟老细们一起揾食,那老细们可会给你上一课。
“说正事,豹子豆讲,这次食大茶饭的,是有二五仔点拨,保险柜的密码,各个都不一样,一个星期换一次,我这个老顶都不清楚。”
“但出手的两个贼仔,一上来就知道密码,把保险柜打开。”
“真是邪到爆!”
神仙锦脸上还挂着微笑,但这是要人命的微笑,让在场的其他两人大脖子后的寒毛都竖起来。
“扑街!当二五仔!为了几张银纸出卖字头,罪该万死!”
“阿大,知道钱仓在哪里的二五仔,都是字头的核心弟子,应该不会是全为了银纸,要知道这些烂仔们,每个月都有几万块可以拿。”
“一场富贵,还是一世富贵,这些烂仔应该知道分寸。”
“我看还是要call电话去濠江,问问蓝佬,知晓钱仓位置的人,谁签单比较多。”
“知道钱仓,知道这次更换的密码,范围很小了!”
金算盘也是咬牙切齿的迎合了一句,但要说这是拍马屁,也不准确,因为他今天的确深陷险地,如果这帮贼佬是为了账本而来,没准自己真去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
蓝佬的面子,濠江的马交仔们都会给一些,况且签单这事,也不是秘密,签单人还不上,还得通知字头,把人刮出来聊一聊。
方向对,切入点也对。
几万块一个月,看上去不少,但这些人都是捞偏门的,要是被条子刮进班房,没个二十年都出不来,这样一算,几万块就太少了。
人人心中都有一笔账,自己值多少,大家心中有数。
267:撑你到底
“阿胜,你怎么看?”
神仙锦认真听完金算盘的话,没表态,看向正在闷头喝茶的池梦鲤。
这个老扑街!
是要把自己架起来当炮台!
事事询问自己的意见,看起来是礼贤下士,听取大家的意见,但次数多了,味道就变了。
字头的堂口,兄弟们久而久之,会把他靓仔胜归纳进神仙锦的阵营当中,而神仙锦的阵营其他人,也会把自己当成假想敌。
因为一个门派,一个派系,到最后,也只会出一个继承人。
白纸扇不能选,这只是一个借口,但选上去的红棍坐馆多了,就会自然而然地维护这个规矩。
分AB之后,白纸扇唯一能争的,就是喳数。
神仙锦这一派,唯一能出头,继承神仙锦一切资源的,就只有高佬发,神仙锦身边的头马,全都不是二当家,只是打仔和贴身保镖而已。
不管是烂命德,还是懒鬼冰,他们心中都有数,命好一点,有机会自己开一个堂口,运气衰一点,就是刮一笔数,老老实实金盆洗手,当个富家翁。
兄弟在亲,细佬在亲,也亲不过亲外甥。
让自己给高佬发当磨刀石,神仙锦的心也怪大的,就不怕自己把高佬发这把刀给磨废了!
这个炮台不能当!
得把水搅浑!
自己可以跟神仙锦合作,但当马仔就算了!油麻地得自成一派!
况且他已经放出风,要撑华仔荣到底,现在跟神仙锦走太近,容易让华仔荣误会。
收了华仔荣的数,那就要守规矩,不然会免费体验一把无敌风火轮。
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池梦鲤立刻开炮道:“肯定是为了银纸,出来混,难道都靠忠心义气?”
“我丢!金叔,你真的好傻好天真。”
“出来混,当然要揾水,油水越多越好。”
“当社团是正当生意,受法律保护?大佬,我们是捞偏门,有今天,没明天,要是当二五仔,能揾到水,保证各个都不讲义气。”
“金叔,做人要跟上时代,做古惑仔也得跟上时代。”
池梦鲤开口,就是嘲讽,嘲讽金算盘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原地开嘲讽,大小声,这让在场的两只老狐狸,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这位未来的双花红棍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走一步,看三步,是个犀利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阿胜讲的没错,人人都有嫌疑。”
神仙锦也清楚池梦鲤收了华仔荣的数,知道这个时间段,大家不能交往太密,不讲规矩,破坏规矩的人,不能信,即便再能干,再懂事。
“阿胜说,这是宋生的手段!”
金算盘听到宋生这两个字,眉头也是一皱,脸上露出了明显厌恶的表情,毫不留情地讲道:“这个扑街,手段多,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跟他合作过几次,都是一地鸡毛。”
“很麻烦的扑街!”
“阿大,我已经收到风,宋生的几个得力手下,准备合在一起,要搞洗米生意,要进来插一脚,分一杯羹!”
宋生在迪拜准备搞私人银行,搞金融公司,跟头巾佬们合作。
迪拜现在是洗米最新的中转站,从孟买的钱庄走一道,一通电话的功夫,就能抵达迪拜。
水房也在考虑在迪拜开设私人银行或者金融公司,国际反洗钱组织是进入不了迪拜的,只要污米转一圈,直接进入瑞士银行。
要知道宋生代表整个集团,洗米手续费,抽水高,这不是问题,信任、口碑,米的安全,才是最关键的。
宋生是带头大哥,手下的马仔们,自然而然地信任他,只要本集团正常运转,就能形成内循环。
金算盘早就得到消息,但神仙锦一直没开口,贵叔身体抱恙,他也只能把情况讲出来。
宋生这个扑街,很会选时间,水房选坐馆,温贵进ICU,神仙锦需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这时候平安是福,能少动就少动,能不动就不动。
等神仙锦把麻烦都摆平,宋生的洗米网络也初步建成,这时候你就算是万般能耐,也有力无处使。
神仙锦依旧不动如山,手里捏着茶杯,看着水蒸气一点点消散,水蒸气没了,他也就不品茶了,将手上的茶水泼在茶台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已经出招了,你肯定要回一手。”
“奥克国际码头,字头已经惦记很久了,可棋差一着,走慢了一步。”
“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阿胜,让你去捣乱,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出来,这很不像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神仙锦看向池梦鲤,似笑非笑,想要一个答案。
交代?
我出来混,要踏马的给谁交代!
池梦鲤在心中骂一句,但嘴脸立刻变成苦相,开口抱怨道:“老顶,冤枉啊!”
“手下的兄弟们,一直在做事,一直在搞风搞雨,就差玩火老鼠了!”
“上面有条子罩着,还是正规生意,搞不定的!”
神仙锦笑了笑,这次没给池梦鲤留面子,开口说道:“是搞不定,还是不想搞!”
“人打上门来了,你一声不吭,以礼相待,谁都不会认为你大度,而是认为你软弱。”
“阿胜,宋生杀到眼前了,躲是躲不开的,这件事你来搞定,字头撑你到底,现在是兵对兵,将对将,你搞出大飞机来,我也好出面,跟宋生好好聊一聊。”
小人物冲锋在前,大佬躲在后面运筹帷幄。
在神仙锦面前,池梦鲤就是小角色,没有拒绝的可能。
“大佬,你这是为难我,我搞出事来,宋生跟你聊,你们两个聊完,最后把我搞掉,你们继续发财揾水,搞来搞去,就为难我一个。”
“要我当炮台可以,是不是给我一点甜头?让我当鬼也当饱死鬼!”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趁机讨要一点好处来,就算是没有神仙锦,自己也得背地里搞宋生,虽然现在宋生很有可能不认识他池梦鲤,但美凤,麦头肯定知道他了。
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没有后退的可能。
“小聪明!”
神仙锦一眼就看穿池梦鲤的鬼心思,手指头在茶台上点了几下。
“你码头缺银纸改造,字头可以注资,当然,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写欠条,没有利息,但你的货场,要有字头一部分。”
“字头会单独成立一家货运公司,保证不会牵连到你。”
“打开门做生意,没人规定货场内可以放啲咩,唔可以放啲咩!就算是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神仙锦很想要池梦鲤手里的小码头,这个码头位于青衣,只用来处理海鲜,运送垃圾,多少有点浪费了,社团需要海运的货物有很多,不光是白小姐。
光是猪脚,牛杂,冷冻肉,就够字头赚的。
南韩人需要海量的猪杂,冻五花肉,水房可以从界河北面搞到足够数量的猪杂,冻五花肉,送上冷冻船,不出三天就能抵达南韩釜山。
原先都是在公海加新记的红油,在公海上分解打包装箱,现在有码头了,从公路运进来,在青衣的码头装箱,两天运到釜山附近海域。
不进港,货船上有起重机,直接把货卸到南韩人的平板船上。
这种抵御不了风浪的铁板船,船厂一天安装发动机,一天测试,五天焊船板,一个星期就能把普通的小火轮变成铁板船,这样的铁板船,一次性只能装一个集装箱。
但架不住铁板船多,跟水房合作的船帮,手上的货轮,都是二十年前的老古董,因为两韩争霸,香江做水货生意,生产出这种八百吨到两千吨的小货轮,有上千条。
两韩争霸结束之后,船东们就注销公司,大甩卖手上的货轮,全都是白菜价,只求出手。
船帮们开始凑钱,找船舶中介公司,一条条船地买,买回来之后,就开始改造,换上更加便宜,更加可靠,更加省油的东瀛雅马哈发动机,继续搞水货生意。
水房在新加坡的贸易公司,每天都能接到南韩订单,香江每天都能开出三五条船。
“既然老顶开口了,我这个当细佬的,当然得照办。”
“我最近钱包口窄,实在掏不出银纸来,多了不需要,只需要五千万,污米就行,我自己搞定黑白。”
五千万无息贷款!
池梦鲤当然想要,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池梦鲤同意,神仙锦看向金算盘,两人相视一笑。
“别说我这个老顶不撑你,我给你指出一条明路,保证你可以旗开得胜。”
神仙锦让金算盘给自己拿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一长串的字,写完之后,递给了池梦鲤。
搞咩鬼名堂!
池梦鲤满脑袋的疑问,迟疑地接过神仙锦递过来的字条,看到纸上的字,立刻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
“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绝。”
“下面的骨头,我已经让人给你打包好了,会送到你的陀地。”
“贼佬的事,不用你管,丢的东西,我这个当老顶的给你刮回来,但宋生、美凤这几个扑街,必须要付出代价!”
神仙锦话说完,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268:人只有一个结局
辣K先让马仔开车在天水围绕了三圈,见身后没尾巴跟着,就让马仔往流浮山开去。
坐在后排的激光,正在清点袋子中的数,路况太颠簸,他数了好几次,都没有数清。
“靠北!元朗的路,早就应该修了,市政官署这帮四眼仔们,正经事一点都不做,扑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激光终于把银纸大致清点出来,不多不少,刚好八十多万,他先拿出十五万出来,交给了辣K。
“你们三个,一人五万块,你们都是新界仔,身上有丁权,五万块,足够你们交住建署地租税,物业税,印花税,剩下的去建材市场购买建材。”
辣K把手上的银纸分成三份,分给一起行动的三个马仔,让这些扑街们把银纸花在刀刃上。
马仔们见到大佬手上的银纸,个个都把眼睛瞪得非常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辣K一看此情此景,就知道自己的话还不如放屁,这三个扑街,是一点都没记住。
“拿到钱,立刻去龙岗躲一阵子,不要露头。”
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辣K说完,就把手上的银纸发了下去。
八十万扣除十五万,还剩下六十五万。
激光没有啰嗦,继续点数,将四十五万点出来,递给了辣K。
这次辣K是带头大哥,肯定要多拿一份的,就算是银纸是自己抢的,大头也得给辣K,这是江湖规矩,如果坏了规矩,往后就吃不上大茶饭这碗饭了。
接过数,辣K数都没数,全都塞进自己的行李包中。
辣K没数,是因为信任自己,但自己该做的,还得做,激光把剩下的二十多万,当着辣K点了点,然后又把自己的行李袋打开,展现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没有藏私。
“收啦!”
“大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你做事,兄弟们放心。”
“老规矩,你自己的家伙自己收拾。”
“你也去龙岗躲上一个星期,不要做事,不要赌钱,正常生活,一个星期后,就应该一帆风顺了,你也可以出来潇洒了。”
辣K让激光不要演大剧,嘱咐了一句,让好兄弟不要露馅。
“我知!”
一边回答,一边掏出香烟,激光先丢给辣K一支,然后用辣K的打火机点燃,顺手把打火机还了回去。
车开到天水围附近的海边,海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辣K让马仔把事先准备好的铁皮桶拿出来,然后开始脱衣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裤。
“我丢,真冷了啊!”
三月份的香江,还是有点凉的,辣K哆嗦了一下,就接过马仔递过来的煤油,往衣服上淋了一点,然后把嘴里的香烟扔了进去,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烟头掉进铁皮桶中,火苗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将桶内的衣物全都烧着。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把衣物,面具,丝袜,行李包全都扔了进去。
毁尸灭迹!
辣K看着正在不停摇曳的火焰,得意地笑了笑,只要把衣物烧掉,就彻底神不知,鬼不觉了。
“大佬,衣服!”
马仔从面包车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衣物,双手递给了辣K。
海风一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辣K也没有继续扮帅,赶紧穿上衣服。
“你们先走,剩下的数到账之后,我会通知你们的,传呼机不要换号,保持有电。”
辣K换好衣衫,就让自己三个马仔滚蛋,他自己去见经纪人。
这三个马仔,已经跟辣K做过好几单生意,知道辣K不会出尔反尔,就全都点了点头,离开海滩,朝着公路走去,准备坐小巴车去新界,今天晚上就坐船去龙岗。
见到三个马仔在马路上消失不见,辣K又低头看了一眼铁皮桶,见里面的衣物,全都焚烧干净,就用尽全力踢了一脚,将正在燃烧的铁皮桶踢进海水中。
“上车!”
辣K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招呼正在扔石头打漂的激光上车。
激光见到自己投出的石子,打出三个水花点,非常满意,拍了拍手,小跑到车前,拉开副驾驶位的门跳了上去。
“去哪?”
“流浮山!”
流浮山靠近海边,是咸水淡水交融之处,非常适合养生蚝。
香江海产商都会在天水围附近下竹竿,用插竹法养殖生蚝,因为是咸水淡水交融之处,流速慢,就算是台风天来了,损失也不会大。
两人开着面包车,沿着盘山公路前进,一直抵达山顶的老灯塔。
辣K的经纪人,叫明灯哥,跟激光一样,是赌场的送钱小步兵,只要跟明灯哥反着买,保证发家致富,单车变跑车。
流浮山山顶的灯塔,是两人约定好的专门接头地点,每次事成之后见面,都会在老灯塔见面,如果时间来得及,事情办的还漂亮,两人还会小酌一杯。
今天老灯塔附近很热闹,停着好几台车,甚至还有一柄遮阳伞,好像有人来此郊游。
“流浮山咩事咁墟冚呀?”
激光感觉不对劲,天水围他经常来,流浮山也来过几次,天水围的屋邨佬们,每天都忙着揾食,根本没时间搞野餐这种高雅情调。
他赶紧转身,费劲力气爬出去,连滚带爬地来到后座,把自己藏在座底下的五六半掏出来,赶紧装子弹上膛。
“咩事!不用担心,明灯哥在!”
本来从扶手箱把短狗摸出来的辣K,目光扫到了正在给人赔笑的明灯哥,脑中的警惕,放松了大半,让激光不要小题大做。
“我丢?不用担心?”
“痴线!清醒一点!污鼠是不见东家的,中间全靠经纪人联系,明灯哥是老江湖了,知道规矩,我们混这么长时间,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我们守规矩。”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家伙傍身,我们说话的腰杆子都硬。”
真是很傻很天真!
激光冷笑一声,让辣K把招子放亮一点,不要昏了头。
经过好伙伴的提醒,辣K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把已经放回去的短狗也取出了出来,打开保险,塞进夹克衫的口袋中。
但人就在面前,不能不下车。
辣K将车停在距离老灯塔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扭过头,对着激光说道:“激光,你别下车,就坐在车里,我去看看到底咩情况。”
“别熄火,感觉对不劲,就扣火响雷。”
话说完,辣K就从驾驶室内钻出来,把装尸骨的袋子拿起来,等待激光坐上主驾驶位后,他才拉开车门下车。
“明灯哥!”
辣K一只手拎着袋子,另外一只手揣进口袋中,握住短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神却机敏的扫视着四周。
“兄弟,你来了。”
站在遮阳伞下,正在用扇子给坐在沙滩椅上面米特扇风的明灯,见到辣K到了,没有称呼辣K全名。
东家跟污鼠见面,本就是违反江湖规矩,是会出事的。
这时候不管做咩,都要留个心眼,收起扇子的明灯,赶紧给辣K使了个眼色,让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污鼠,少说话,最好闭嘴。
“保险柜中的东西拿到了!”
合作的次数太多了,彼此之间早就有了默契,辣K看懂了明灯的眼色,只是说了一句,把手上的袋子举起来。
听到东西已经到手,米特来了兴趣,他结束半躺的姿势,直接坐了起来,看向辣K手上的袋子,饶有兴趣地询问道:“里面是什么?”
辣K没吭声,当米特是空气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明灯,希望明灯给自己一点点新的提示。
场面一下子就僵住了,尴尬起来。
站在一旁的明灯,见场面有点冷,他立刻笑着打圆场:“哈哈哈想要知道是咩鬼东西,我去看看就好了。”
一边尴尬地微笑,一边走到了辣K的面前,用手比划了个洪门手势,让辣K多加小心,这才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堆充满异味的烂骨头。
味道实在太冲了,明灯差点吐到袋子里,他赶紧屏住呼吸,把袋子合上,深呼吸几次,才把翻腾的胃给安抚住。
“老细,这是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刮回来了。”
想要赶紧结束的明灯,拿着袋子,来到了米特的身旁,让这个化妆的娘娘腔,赶紧过目,等过完目,利落地结清尾款,不要当孤寒仔。
可明灯还没有靠近米特,站在一旁的邦尼就挡住了明灯的路,邦尼一把将袋子抢走,先是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尸骨,就拿给米特老大过目。
“Ok!”
“把东西给他们,事情办的漂亮点!“
非常满意的米特,用拉丁语讲了两句,就接过袋子,准备离开天水围,返回自己租住的公寓,累了一天,他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邦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干净。
米特登上了一台路虎越野车,离开了山顶,将舞台留给了邦尼。
“这位大佬,事情我们已经搞定了,你看尾款?”
明灯一直在抱着手,陪着笑脸,见话事的娘娘腔已经滚蛋,他赶紧跟邦尼询问尾款的事宜。
“稍等一分钟!”
邦尼让明灯等一下,然后他走到了自己的JEEP越野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将一个小箱子取出,交到了明灯手中。
小箱子没有上锁,明灯赶紧打开箱子,见里面都是大牛,他也是稍微放心,但行百里者半九十,香江也不是没发生过一箱子银纸,只有头尾两张是真钞,剩下都是同一颜色的事。
他赶紧用手翻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银纸,可他还是不放心,又从中抽出来一张,见到汇丰的logo,还有防伪条,才彻底放心。
坐在后车厢挡板上的邦尼,很有耐心,一直在等明灯检查完银纸。
“大佬,数目对,如果在香江,东南亚,弯弯有难办的事,随时call我电话,我保证帮您摆平。”
明灯扣上箱子,拎在手上,空闲的手,偷偷地伸到背后,给身后的辣K比划了个赶紧闪人的手势。
“好的,一路顺风!”
邦尼伸出手,跟明灯两人挥手告别。
明灯也跟邦尼摆了摆手,跟这位破坏规矩的扑街挥手告别,想着下次这个扑街就算是出一百万的佣金,他都不会接生意,转身就往辣K的面包车走去。
明灯是经纪人,不动手,只接活,赚抽水,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操作。
而辣K不一样,他所有的本事,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混出来的,就算是死,他都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给敌人,他的手,还是揣在夹克衫的口袋中,有条不紊地往后退。
只要坐在Jeep车上的扑街,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他都会把这个扑街的头打爆江。
邦尼就看着这两人离开,等到这两个混蛋马上就要上面包车的时候,他才举起手,比划出一个开枪的手势,先对准坐在驾驶位中的杀手。
“砰”
一声枪响,在山中回荡,树林中的鸟儿全都挥动翅膀起飞。
声音在传播中最快,声音都差不多消散了,一颗弹头才穿过挡风玻璃,将坐在驾驶位中的激光头打爆。
愣了一下的辣K赶紧转身,立刻看到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邦尼用手比划出手枪,正对准他的眉心。
“砰”
隐匿在灯塔最顶层的狙击手,收到了邦尼的命令,果断扣动扳机。
一颗弹头螺旋飞行,精准地钻进了辣K的脑袋中,半秒钟不到,就从后脑壳钻出,射进泥土当中。
辣K才掏出口袋中的黑星手枪,但他全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他只能软软地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半空中的太阳。
太阳居然不刺眼了!
这是辣K离开人世最后一秒,脑袋中生成的念头。
突如其来的两声雷响,吓的明灯两腿发软,他一屁股跌坐在泥地上,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累了一天的邦尼,也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他把手势比划在明灯的头上。
“砰”
明灯应声倒地,一头栽到泥地上。
“真是麻烦!”
邦尼收回手势,放到嘴前,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给枪口降温的样子。
这副耍帅的样子,没人欣赏,非常可惜。
邦尼在心中遗憾了一下,就跳到了地面上,走到了明灯面前,踹了尸体一脚,让明灯滚一边去,自己则拿起手拎箱。
这一单生意,总价只有三百万,三百万美金!
如果各个环节都要给钱的话,整个团队都开不出奖金。
做生意,能节约的地方,就要主动节约,毕竟自己也是团队中的一员。
邦尼吹了个口哨,比划了个闪人的战术手势,就把这一箱子钞票,放回到后备箱,上了驾驶位,等待灯塔楼上的伙伴下楼。
一身伪装衣的狙击手,拎着一个箱子走了下来,把箱子放到后座,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
“滴滴.”
邦尼神经质地按动了车喇叭,让已经无人驾驶的面包车,让开一条路,可死人是不会开车的,他只能绕了一圈,才驶上简易石板路,往山下开去。
明灯,辣K,激光三人的尸体无人处理,连带着面包车,一起躺在是老灯塔的下面。
乌鸦们已经赶到,围着三人的尸体正在啄食血肉,享受着这场意外大餐。
正在饱餐一顿的乌鸦们,突然停止了进食,它们突然冲天而起,盘旋在半空中,发出难听的鸣叫。
夕阳西下,两台面包车开上了流浮山山顶,车停稳,马王简从面包车的副驾驶上跳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叽叽喳喳的乌鸦,心中骂了一句晦气。
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舒服一口之后,才让开车的马仔把面包车的大灯开到最亮。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两个扑街,马王简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脑壳被掀掉半个明灯。
跟这个衰鬼是老相识了,他一旦在赌场输钱,成为明灯之后,就会给自己call电话,要处女串点子。
不过串点子这个说法,就是烂赌鬼们之间的以讹传讹,要是搞了处女就能赢钱,自己这个马栏之王,每天都要试钟,岂不是要赌神!
“明灯,辣K,车里面的扑街是边个?”
马王简将烟头按在面包车的车厢上,等到火苗都熄灭,才把烟头塞进口袋中。
这里是案发现场,条子要是在现在发现有自己指纹,唾液的烟头,自己肯定要背黑锅。
一起下车的马仔,拿出手电筒,照向驾驶位,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认出,但也不敢确定,试探性地说道:“大佬,这好像是英联社的激光!”
“应该是这个扑街!”
身份已经确定,马王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戴上手套,搜他们身,刮出点蛛丝马迹出来,咱们就可以跟老顶交差了。”
马仔们赶紧穿上鞋套,戴上手套,甚至还有人戴上一个浴帽,就是怕自己的头发掉在案发现场。
马王简的马仔们,先翻了这三个衰鬼的口袋,翻出了成摞的大金牛,然后又从车座底下翻出一把锯了管的喷子,一把五六半。
看到马仔拿出来的大金牛,马王简见到熟悉的固定米白色缠纸,立刻判定,这就是字头被抢的数,用手一翻,看到一朵蓝红色莲花印记,更加确定了。
他把搜出来的大金牛,给马仔们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金牛,全都揣进了自己口袋中,当做今晚的加班费。
269:坏事连连
三月二十三日,日值岁破,大事不宜!
进入三月份之后,美凤就感觉自己就开始走背字,吕宋岛的龙凤大戏,虽然她侥幸逃生,可也被胡安的父亲变相囚禁三天,等弄清楚之后,才被放回来。
桑切斯家族大肆报复了一番,然后就偃旗息鼓,跟各方势力达成一致,吕宋岛又一次恢复平静。
家族损失了一位重要成员,但问题不大,这种直系成员,还有二十多位,老桑切斯有十多个小老婆,每个小老婆都给他生了细路仔。
衰鬼胡安挂了,他的儿女还在上小学,合法老婆只能接手不太赚钱的合法生意,江湖生意不是一个娇小姐,富太太能接手的。
这次接手的人,是胡安的同胞妹妹。
但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一般,这位Ana小姐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并不像死了一奶同胞的哥哥,反倒像是中了六合彩。
Ana小姐送了美凤一条钻石项链,探讨了一下交易流程,分成比例,自己需要掌控的重要环节之后,就做主把美凤放走。
老桑切斯派来的保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美凤也看出来,这位Ana小姐很受宠。
香江豪门大户中有一句话,很能形容豪门的家庭关系,老豆是老板,老母是老豆,奶妈是亲妈。
从吕宋岛回来,美凤还没有消停几天,马仔们就找上门,开始汇报坏消息。
“凤姐,我们这个月在公海沉了两艘船,从公路运到马尼拉的厢货车,被条子堵了七台,这七台车中都是老鼠烟(假)。”
“在马尼拉的合作伙伴,很生气,但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
“已经跟九龙城寨内的工厂下订单,现在应该开始装箱,今天晚上就会上船,这次不停吕宋岛,直接去马尼拉。”
负责老鼠烟的马仔天菜,将一张纸递给了办公桌后的美凤,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老细发话。
美凤接过白纸,发现上面是这次的损失,七台厢货车,就是七个集装箱柜,每个集装箱柜可以装24750条烟。
这些老鼠烟,都是伪红万,一条的拿货价是四十块港币,烟丝是从古巴,津巴布韦进口的,一吨晒好的烟叶只要五百美金。
一吨干烟叶能搞出三十万支,这还是九龙城寨内的工业不到位,流水线加工水平不好,要是北美的加工厂,烟厂一吨干烟叶能生产出五十万到八十万支。
这种老鼠烟,口感很差,抽完嘴巴都是苦的,香精加的多,掺镁比较多,搞的最夸张的时候,老鼠烟看着枪管满,但只能坚持抽五口。
况且九龙城寨内的加工厂,香料用的是工业廉价香精,很伤身体,所以香江的本地佬们很少抽,只有南亚仔,老表们才会图便宜购买。
但烟草公司都是重税的,一包十块钱的廉价香烟,八块都是税。
所以漂洋过海而来的水烟,就非常受欢迎的。
菲国本国香烟价格,比大马、新加坡贵两倍不止,身为亚洲金融中心,违禁品集散中心的香江,正好覆盖马六甲航线国家。
现在从吕宋岛到马尼拉的水烟,老鼠烟生意,全都是被华人垄断的。
可成本再低,一口气损失了十几万条,上百万的货款,再加上运费,这次的损失最少得两百万。
美凤在心中算完,感觉自己头很痛,但她不能在马仔们面前失分寸,越是失败,越是要撑住,不能乱!
“大佬,我们运往木浦港的货船,也出了问题,南韩海关出手,将整批货都给扣下来了,我们的通关文书也出了问题,南韩海关已经查封了四家负责掩护的外贸公司。”
“两个负责外贸公司兄弟跑路,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现在人躲在公海,等着公司付安家费。”
坏消息不会单独出现,会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负责猪杂,冻五花肉,冻牛肉的马仔,也告诉美凤一个坏消息,运到南韩的冻肉,也出了问题。
听到南韩的冻货出问题,美凤拿出计算机,按了几下,看到计算机小屏幕中显示的一长串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捞偏门利润高,但要是出了闪失,也是连本带货的赔。
买家是出了六成的订金,要是收不到货,可不会付诸法律,而是派人过来问问你,这件事如何解决。
违约金,赔偿金,少一点都不可能,原本赚钱的财路,把自己的底裤当掉,都堵不上这个窟窿。
“大佬.”
站在靠门位置的马仔,也赶紧开口,想趁机把坏消息讲出来。
“大佬!咩大佬!你们几个扑街,个个都讲坏消息,一啲用都冇!你们老母生你们,不如生块叉烧!”
一个个的坏消息传进美凤的耳中,她彻底绷不住了,保持不了大佬风范,直接发疯,把桌面上的计算机拿起来,砸向自己的马仔们。
“滚!都给我滚出去!”
美凤发疯之后,有气无力地让马仔们都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烦自己。
马仔们灰溜溜地离开,本来想要开口讲话的马仔,被大佬发怒打断,他只能把手上的文字报表放到了美凤的办公桌上,低头离开。
坐在老板椅上的美凤,从桌面上摸起一个打火机,把玩几下,实在没忍住,拉开抽屉,取出一盒没开封的登喜路香烟,麻利地拆开外包装,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
整个三月份都在赔钱,这本账,现在不好算了。
一口烟吐出去,美凤也冷静下来,开始想怎么跟老头子交代。
老头子的脾气越来越怪,做事也越来越不讲情面,自己这块老腊肉,已经没多少面子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自己这一关,不好过啊!
想到这里,美凤就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当中,看看这部分的窟窿,可以从哪里弥补。
J教授的猪肉!
美凤并没有把J教授的蓝血卖出,而是藏了起来,因为没有睇到合适的买家,就暂时放到一边,A教授已经进班房了,没人会研制蓝血,J教授专心在卖火凤凰,看样子是没有搞到A教授的改良工艺。
没有配方,就搞不成蓝血。
大拆家们都不想让A教授死,就是为了搞到他手上的配方,谁搞到手,谁就能成为新一代的毒王。
美凤没有如此大的野心,也不想掺和进是非当中,她只想借着手上的三吨蓝血,把自己账面上的窟窿给堵住。
“当当当”
就在美凤考虑把手上的蓝血卖给谁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美凤坐直身子,平复了一下糟糕心情,开口让门外的扑街进来。
进来的是公司秘书,美凤明面上是一家游艇租赁公司的老板,公司也有正规的业务,只是这家公司是分公司,总公司是在毛里求斯,而所拥有的游艇注册地,也在巴拿马。
“老板,麦先生到了,但他今天没有预约,我已经跟他讲过了,但他执意要见您”
“美凤姐,你的秘书讲你在开会?搞咩?跟空气斗智斗勇,跟空气讲企业发展?”
“要不要这么搞笑!”
麦头直接闯进美凤的办公室,故意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左顾右盼,见没有发现开会人员,就开始冷嘲热讽。
“去倒一杯满茶进来,把我之后的预约全都取消。”
满茶送客,但美凤就算是让公司的人,人人手里都端一杯热气腾腾的满茶,也送不走麦头这个瘟神。
既然送不走,她也只能小心应付着,因为麦头这次是上门找自己算账的。
“坐!”
“不告而来是为贼!你既然当贼了,肯定不在意秘书讲的假话了。”
美凤见秘书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到了茶几上,自己摆了摆手,让秘书先出去。
“我告知了!但美凤姐从来不给我回消息,知道美凤姐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赶来了,来看看你,我看也没有江湖传言中那么惊,你还好好地坐在这里,推三阻四。”
麦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面色不善地看着美凤,嘴里的话,也都是夹枪带棒。
“这次吕宋岛度假,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风波而已,不用挂在心上,也不劳你这个红人操心。”
“我听说老头子又生了个仔,这回是个男仔,可算是了了老头子的多年的心愿。”
美凤讲到这里,也是咬牙切齿,男仔生出来了,前面的珠女们,都要往后靠了,她又怎么能不恨!
坐在对面的麦头,立刻察觉出美凤的不对劲,笑着说道:“前日因,今日果,肚子不争气,也怨不得其他人。”
“这次我不是为了老头子来的,我是代表南门集团来的。”
“美凤姐,你说你的路安全,我才把货交给你来运,可货刚一到吕宋岛,就让人查封了,四个集装箱的货,我一根毛都没有捞回来,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麦头冷笑了一声,把话转到了正题上,让美凤给自己一个交代。
捞偏门,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翻车不稀奇。
但麦头交了保费,美凤就算是不全赔,也得给自己吐出来一部分,让自己弥补损失。
270:迟则生变
捞偏门是不会有正规的保险公司给保单的,江湖人嘴里的投保,是给脚的。
接货前一秒被拷,是不用付款的,损失是由脚来解决,接货后一秒被拷,只能算你倒霉,少一个子都不行。
南门集团的货,进入码头,还没有交货,就被海关给扣了,这笔账,按照江湖规矩,肯定要算到美凤的头上。
麦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美凤,想要这个八婆给自己一个交代。
之所以躲着麦头这个扑街,就是因为这笔账没法算。
美凤端起茶杯,开始战略饮茶,思考对策。
数肯定是要赔的,只是赔多赔少的问题,只要自己还想在脚这一行刮油水,就不能让自己的金字招牌沾上泥点子。
“想要平安无事,不如我帮你走邮局,货保证到,但你敢不敢接,我就不知道咯!”
美凤放下茶杯,咳嗽了一声,适当示弱:“破鼓万人捶,我现在的垛子八面漏风,连自己人都过来找麻烦,真是扑街!”
自己人!
麦头不在乎丢的那批货,发往吕宋岛的,肯定是边角料,但他必须要主动来找美凤的麻烦,理由只有一个,他要上位。
这些年,他给宋生赚了足够多的银纸,又拉来了南门集团这一个大助力,自己为集团付出很多,现在A教授倒了,自己是不是应该顺理成章的上位。
“自己人!”
“啪!”
麦头打了一个响指,把指头指向美凤,开始了自己的拉拢表演:“美凤姐认我这个自己人就好!”
“这次单,我来买,但就是希望你可以支持我,现在有很多的叔父辈都支持我,愿意给我投资,现在就差一位重量级拳王的加盟。”
“美凤姐,跟我一条船,保证你有得赚。”
图穷匕见!麦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讲了出来,然后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美凤,想要看这个八婆的选择。
选边站?
现在是不是太心急了!
老头子身强体壮,最少还能活二三十年,世间哪有人可以当二三十年的太子。
“这个单,还是我自己来搞定,上你的船,很容易出意外,我还有Baby仔要养,可不敢陪你当颠佬。”
“麦头仔,你要是没有正事要聊,我约了人食饭,最上等的和牛,不过没你的份,不陪你发颠了!”
“痴线!”
美凤就算是脑袋在秀逗,也看出来了,老头子会一直坐在位置上,直到他嗝屁朝梁为止。
A教授是多巴闭醒目的仔,对外有猪肉庄家的垛子,对内还是老头子的乘龙快婿,可到后来呐!不还是进班房,在祠堂呆一辈子。
不要搞了!
老头子是不会放手的集团大权的,投资炮台,美凤可没怎么无聊。
“看完之后再说!”
麦头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一张迭好的复印纸,团成一个团,做出一个投篮的姿势,扔到了美凤的桌面上。
美凤被麦头的动作搞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扑街仔搞咩花样,她拿起这张皱皱巴巴的纸,发现这是一张诊断证明。
“这张纸,花了我五百万,五百万银纸,可以在浅水湾买下一大块地,盖一栋别墅!”
麦头看着美凤手上薄薄的一张纸,感觉很肉痛,他知道美凤这个文盲看不懂,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办公桌前,指着复印X光片上的一小块阴影说道:“Small Cell Lung Cancer,简称 SCLC!”
“我也是请了祖家的知名医生给我讲解了一下,现在也是略知一二,小细胞肺癌是恶性程度较高的亚型,约占肺癌总数的 10%-15%。”
“简单来说,小细胞肺癌本身是恶性程度极高的神经内分泌肿瘤,即使在早期,肿瘤细胞也可能已通过血液或淋巴系统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
“患上这种病的患者,根本撑不过一年。”
“听说祖家有一位世袭大公爵,就是患上了小细胞肺癌,全世界最顶级的专家聚集在身边,都没有挽救大公爵的生命,这位世袭大公爵,从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的三个月。”
麦头讲完,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美凤听完麦头的讲解,也是一头的雾水,不清楚麦头为咩要给自己介绍这种痨病,但她不是痴线,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反应过来,惊的她捂住了嘴。
集团能相安无事,发展到今时今日,全都是靠老头子的英明领导,可要是老头子没了,盛国这块招牌,可不一定能保得住。
“消息可靠咩?”
美凤再一次把抽屉拉开,把藏在抽屉中的登喜路香烟再次拿出来,挑出一支点燃,问出了关键点。
虽然是花了大价钱,但麦头还是摇了摇头,略显遗憾的说道:“可信度百分之十,但我还相信另外一句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是真是假,老头子这时间已经知道了,甚至可能拿到了副本,原件在哪里,我不清楚,也正在派人去刮。”
“并且很有可能,这张复印件就是一个局,是老头子设下的局,当然,也能是老头子对手设下的挑拨离间计。”
“计谋无正邪,人心分善恶!真高明啊!”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步都走的很高明,把一个烫手山芋接在手上,你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反正这个小人,你是当定了!”
麦头是心中有苦说不出,从拿到复印件的一瞬间,自己就是彻底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了。
美凤点了点头,明白麦头的难处,她是趴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大树摇摇欲坠,她的命也不稳,要是从前,她可能撑到底,站老头子一边,为了忠心义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Baby仔,她现在赚的银纸,够自己Baby仔幸福快乐过一辈子,可这些偏门刮出来的油水,是守不住的,随便来一股风,就能把你吹倒。
没银纸了,也能活,就怕自己这些年得罪的仇家,落井下石,报仇雪恨,的确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留一座靠山。
“麦头仔,你胜算不高!”
“盯着老头子位置的人,在盛国集团内就数不胜数,更别提外面的过江龙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讲的没错,可也得看地头蛇的斤两,看强龙长没长成。”
“想要老头子闭嘴咽气的强龙有很多,同样想要盛国集团消失的人更多。”
押宝可以,但梭哈不行。
美凤还是不看好麦头,南门集团的确把亚洲的生意交给了麦头,但货源,加工等环节并没有交给麦头,这些才是关键。
没掌握这些关键环节,麦头就是炮台。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集团外也有支持我的人,这些都是大人物,早就看老头子不满意,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老头子讲了一辈子,但自己都没学会。”
麦头把复印件收回,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宝贝,可不能轻易给别人。
“还是那句话,我会在关键时刻帮你通气,但你没有胜算的时候,我不会站你这边。”
美凤思前想后,还是点了点头,松了一点口。
但麦头和美凤不知道,布下这步离间计的高人,正在ICU中苟延残喘,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到来。
大佬发话,细佬跑断腿。
池梦鲤带可能是Do的骸骨,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但把前马子放到现任马子的面前,多少有点不尊重人,所以他让喜仔把部分Do送到墓地去,尽快下葬。
搞定完部分马子之后,他用柚子叶洗了个澡,去了去晦气,然后穿着浴袍,走到一块写满名字的黑板上,拿起粉笔,在上面又添加了一个新名字。
【阿米娅】
敢动手冲水房的钱仓,并且还搞到了水房保险柜的密码,这说明这个阿米娅有行动力,有消息渠道,有战略战术部署,这可不是一般跑江湖的。
必须要把阿米娅的危险等级,多提高一等。
可最近池梦鲤很忙,因为白头鹰,九姑娘,J教授,标金这四家,已经把保证金打到了水房的海外账户中。
生意必须要运转了,最近刑事情报科的人,已经开始往太平山派人,太平山的物业公司,安保公司都默不作声,那就说明已经拿到了律政司和大老爷的授权。
张大专员也通过单丝结递过来话,让自己多加小心,看来茉莉这段时间,是没少忙活。
池梦鲤看着黑板,盯着上面的人名,开始思考自己的计划,翻来转去地想了三遍,发现没有问题,才关掉客厅当中的灯光,回到卧室,不过在路过书架的时候,取下《启示录》。
睡前读书,已经是他必不可少的习惯,今夜也不例外。
白头鹰看着手上的牌,掀开一看,是二板五,二板加么五,瘪十组合,无用处!全场数他最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扔出牌了。
“双天!”
“通杀!”
坐庄的庄家,大手一挥,直接杀光全场,用小耙子把输家面前的银纸全都搂到自己面前,然后摞在一起,飞快洗牌,码完牌之后,让坐在场上的大佬们下注。
牌九算是华夏最古老的牌局,只要是江湖中人,都会玩上几手,毕竟牌九的规矩大致相同,天南海北坐在一起,也不会讲不清。
“天地人和梅,长板斧在后追!”
“天最大,地老二,人老三!”
坐在白头鹰身边的华仔荣,嘴里嘀咕着,开口继续说道:“憋十遇到了双天至尊,没得玩了!”
“阿鹰,手气背,就不要下场,白给白骨生这个扑街送银纸,他头马大婚,我们又送礼金,又输银纸,真是没天理了!”
白头鹰跟神仙锦有恩怨,华仔荣正在拼坐馆的位置,当然要把白头鹰拉到自己身边来,让这个扑街去给神仙锦找麻烦。
炮台谁都不嫌多,只要花一点银纸,就能搞出一座,这样划算的生意,当然是越多越好。
“没天理!走了一晚上背字!”
白头鹰拿起桌面上的香烟,抖了抖,掏出一支来,用嘴咬住,他虽然在跟华仔荣抱怨吹水,但目光一直都放在坐在包厢中的靓仔胜。
保证金也给了,茶水费也交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在耍自己玩!
虽然好饭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事情拖的太久,肯定会发生问题。
271:要当合法市民
坐在包厢内享用龙虾的池梦鲤,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他,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哪个扑街。
白头鹰多少有点心急,虽然这个扑街已经把身家拿出来赌,但也不能这样心急。
这是三十吨的猪肉,但凡出一点差错,都要挂一屋子的人。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既然白头鹰想要尽快下阴曹地府跟老豆老母团聚,一起经营卖咸鸭蛋的生意,自己只能成全他。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螃蟹,喝了一口矿泉水,擦干净手上的油渍,勾了勾手指,让正在胡吃海塞的菠菜东,把头靠过来。
送给白骨生头马的红封很厚,六千六百六十六,一路顺到底,光喝柳橙汁,喝出糖尿病来,也回不了本!
当然要多吃龙虾,所以桌上大半只龙虾,都是菠菜东食的。
不过包厢的桌上,都是一群老头子,没几个后生仔,他们都吃不动生猛海鲜,只能吃点菜心,甚至连酒都很少喝,毕竟上了年纪,普遍三高。
“胜哥,点样咩?”
菠菜东把手上的龙虾腿扔到了骨碟中,手在自己身上的西服擦了擦,黑色的西服,立刻变的油亮。
“靠北!你留意下卫生好唔好!你身上件西装,大牌货来,几千蚊一套,你当佢系抹手布!”
菠菜东的一番操作,直接让池梦鲤目瞪口呆,这个扑街,总是能搞出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挑那星!
池梦鲤骂了一句,就开口说道:“告诉茉莉,吃完饭不要走,直接拿钥匙上我的车,她来开车,晚上我要出海玩。”
听完大佬的吩咐,菠菜东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赶紧点头,站起身,但又很快坐下,小声嘀咕道:“要不要喜仔先闪人?”
“我记得茉莉买车了,你可以坐她的车,胜哥,你的车,都太高调了,富豪(沃尔沃)轿车,整个香江江湖,就大佬你开,车牌号也很嚣张,93号!”
“一出门,不管是古惑仔,还泊车小弟,都盯着你,偷腥都寸步难行。”
“对了!胜哥,九姑娘公寓楼下的泊车档,传来消息,说最近J教授去了三次,都留下过夜了。”
“我敢用我的阿B仔保证,这两个货,肯定有奸情,是拉拉!”
出来混,就是要高调!就是要威!
可出来偷腥,就不能高调,就不能威!
袭人这个鬼女人,虽然笑容满面,但就是感觉她阴森森的,一身的鬼气,还是不能得罪。
菠菜东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古惑仔偷腥是常有的事,况且胜哥是江湖大佬,水房的红人,飞女仔们往身上扑,是常有的事。
况且胜哥的外号是靓仔胜,就算是没扎职上位,都有歌小姐,舞小姐往身上扑,在外面风流,是在正常不过。
“哼!”
“玩的倒是挺花!”
池梦鲤冷笑一声,自己的众多麻烦,都有这个閪婆的身影,十处敲锣,九处有她,要不是她现在掌握着A教授的钱仓,自己早就干掉她了。
他有九种方法,九种方法,可以无声无息地弄死这个閪婆。
可干掉九姑娘之后,就要直面邓七,这个老江湖,只要相信判断,不认可证据,只要他认为是你在背后搞鬼,他肯定会出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这对父女全都搞死。
这就有点难,号码帮的坐馆,二路元帅,从战争年代混出来的人精,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野兽本能,当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反击会非常凶猛。
这两个原因,让池梦鲤犹豫再三,迟迟没动手。
“盯死她们两个!”
池梦鲤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矿泉水。
菠菜东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了包厢,去寻找蹭饭的茉莉。
见菠菜东去做事,池梦鲤也站起身,他往洗手间走去,坐在包厢门口桌子的喜仔,赶紧放下筷子,想要陪大佬去,保护大佬的安全。
“我丢!我去上个洗手间,要不要这样夸张!”
“一楼二楼都是水房的兄弟,包场!我想应该没有不长眼的扑街,过来找我的麻烦!”
“你先吃!我自己去!”
池梦鲤一把将喜仔按回到座位上,自己摆了摆手,往洗手间走去。
双眼一直盯着靓仔胜的白头鹰,赶紧站起身,把自己手上的牌亮出来,扔到牌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华仔荣看了一眼白头鹰的牌,撇了撇嘴,白头鹰真是走背字,又是憋十。
白头鹰快步走到了洗手间门口,一把将合上的门挡住,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池梦鲤正在小便池放水,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发现是白头鹰走进来,真不能跟穷鬼做生意,九姑娘,标金都交了保证金,一点都没有催,一直在静观其变,等消息。
只有这个老扑街,三天两头的出现,追问什么时候开始。
“我丢!鹰叔,你不是在玩牌九咩?输太多?要当底裤?”
池梦鲤舒服地哆嗦了一下,把自己的阿B仔收进裤裆当中,嘴里嘲讽一番,走到了洗手池旁边,开始洗手。
白头鹰没搭话,他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将隔间门一个个踹开,将里面的人全都赶出去,然后把洗手间的门反锁。
顺手把全部水龙头都打开,水流声遍布整个洗手间,就算是有窃听器,也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
“胜仔,我保证金都交完了,时间也已经一个礼拜了,你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在耍我?”
白头鹰面色不善,但也没有讲难听的话,他并不想把关系闹僵,毕竟这是六千万的大生意。
赚到这六千万,他就金盆洗手,花钱换张身份纸,移民澳洲,一辈子都不回香江。
“靠北!年纪这么大,心还如此急!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十分钟之后,酒楼大门口见。”
池梦鲤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珠,掏出烟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用都彭打火机点燃,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撞开白头鹰,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包厢,池梦鲤又吃了几口大菜,才端起鱼翅,准备漱漱口。
“你们先出去!”
坐在主位上的神仙锦,擦了擦嘴,让屋子内的其他人都出去。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端着碗,一口接一口地品尝鱼翅,高佬发和百花蛇,两人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出包厢,但两人也没有走远,而是靠在墙壁上,透过玻璃,观看里面的情况。
“发哥,你这个亲外甥,现在也要靠边站了!”
“老顶最近很看重靓仔胜这个扑街,要说能打,靓仔胜的确是巴闭,是这个!”
百花蛇掏出烟盒,递给高佬发一支,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
知道百花蛇是居心叵测,但靓仔胜的地位越来越高,百花蛇的话,也没有讲错,可落后一步,就只能看着靓仔胜的车尾灯。
靓仔胜是巡城马,是水房的核心弟子,是在温贵眼中挂上号的双花红棍,自己虽然也见过温贵,可也是在陪着大佬,温贵只认自己舅舅,看在舅舅的面子上,给自己一个笑脸。
现在靓仔胜的地位,是靠拳头拼来的,自己无话可说。
大佬身体非常好,身强体壮,最少还能坐十年,十年之后,才会去新加坡当太上皇。
有亲舅舅罩着,他肯定能混过十年,但靓仔胜就不一定了。
高佬发把香烟别在耳朵上,一声不吭,继续看着包厢内发生的一切。
见自己的挑拨离间没生效,百花蛇也平静地吸烟,不再多说话。
“几家大酒楼的老细找上门,说因为法律越来越规范,他们搞不到极品鱼翅,西班牙的鱼翅也越来越贵了,一百块一碗,还有人食,要是涨到三百块一碗,可真就没有销路了。”
“阿胜,你上次搞到的货,很不错,赚了一大笔,这是你的分红。”
神仙锦从长袍的内兜中,掏出一张折的皱皱巴巴的支票,扔到了桌面上,用手一转餐桌玻璃,将支票送了过去。
支票转到了池梦鲤的面前,他拿起一看,见是渣打银行的本票,满意地点了点头,神仙锦出手很大方,给了二十万的分红,按照规矩,这是半成的利润。
水房出了两千万,摆平了雷克顿和关楼,然后快速地把货在地盘上散开,一进一出,只用了两个礼拜的时间,就赚了四百万。
食档,酒楼很喜欢这种没名堂的货,便宜,量大,扔进仓库内,一点点的卖,最少能赚三成利。
“鱼翅不难搞!但要把人拉上船很难搞。”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小碗,拿起餐巾,擦了一把嘴,这鱼翅太浓稠了,头两口不错,再喝就有点腻了。
“做生意,你情我愿,合作几次,自然而然地就站到我们这边了。”
神仙锦笑了笑,让池梦鲤先去接触。
说的没错,只要多接触两次,没准就成一家人。
池梦鲤把手上的支票收好,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老顶,我虽然是个古惑仔,但违法的事,我不做。”
“不做归不做,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人才,烟铲强就不错,对老顶您是忠心耿耿,你说东,他绝对不往西。”
“搭完线之后,我只拿茶水费,一口价,五十万!”
272:故意露底
现在江湖是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各个都像眼前这个扑街仔一样,自己往后的日子,可会变得很难熬啊!
神仙锦咳嗽了一声,思考再三,摇了摇头。
“烟铲强没做错事!”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字头有字头的家法,自己这个做老顶的,如果看人不顺眼,就把人做掉,水房早晚成夕阳社团。
神仙锦表示拒绝,就像他说的,烟铲强没有做错事,还为字头背过黑锅,让他站出来撑,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事,自己就算是跳进维多利亚港,也洗不清。
“阿胜,你出来混,光沾便宜,一点事不做,这不像话,兄弟们都很有怨言,都在埋怨我这个老顶做事偏心。”
“我现在是摆不平账,所以才让你来做。”
光想捞好处,刮油水,字头的麻烦一点都不想管,这肯定不行,神仙锦现在不怕靓仔胜当二五仔,但怕靓仔胜把字头当是大水喉,油水刮尽,一点事都不做。
“老顶,你冤枉我,诽谤我!AKB的财路我让没让出来?各个堂口都可以搞家金融公司入股,下多少筹码,我就返多少点。”
“这么大一条财路,我都让出来了,如果字头的兄弟们还有怨言,我无话可说。”
“我要出去看看,香江仔是不是下暴雪!”
“合法合规的财路,想赚多少赚多少,要砍头的偏门,我肯定往后缩了。”
池梦鲤抱怨了几句,表示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接手。
“你要捞正行,我这个老顶当然没话讲,你巴闭,最近几个月,AKB公司的确让大家没少赚,但字头有事,你必须要撑起来。”
神仙锦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看向窗外,发现烂命德正在牌桌上大呼小叫。
这个扑街,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头脑醒目又犀利,可自己开堂口了,就昏招频出,还因为条女染上了白小姐。
这个扑街现在已经没救了!
不光染上白小姐,还沾上赌马赌六合彩,欠了联升一大笔数。
数已经摆平了,但烂命德根本没银纸还,堂口的账目,也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法看,水房二十多个堂口,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黑字头的数。
可你黑钱归黑钱,但得在堂口内多开生意,多搞财路,让兄弟们能开工揾食,现在烂命德堂口兄弟们,各个都满肚子埋怨。
之前还开口要中环堂口,叔父辈们都反对,拳王升这个扑街虽然当了二五仔,但经营有方,替字头守住了中环这块风水宝地,每年的盈利也不少。
要是让死道友,烂赌鬼守中环,就好比让老鼠进了米缸,早晚全都吃干净。
这个家伙,没救了!
既然没救了,那就废物利用!
“阿德最近有点缺米,烟铲强虽然是红棍,但分量不够,辈分也差了一点,你既然没兴趣搞,那就把财路让给阿德,你的茶水费,我来付。”
组织需要新陈代谢,条子帮忙是一方面,字头也得让看着比较多余的家伙三振出局。
神仙锦见池梦鲤是真心不想碰野味这个生意,他也就顺水推舟,把新财路转给烂命德。
“我没话说,老顶你做主就好,阿德是好兄弟,兄弟发财我不眼红!”
“茶水费不用给我,直接换成污米就好,送到古董店。”
池梦鲤最近很缺银纸,现在跟怡和保险还在蜜月期,可以走怡和保险的路,存进香江会,获取十几个点的利润。
这些保单,也可以二次抵押,恒生,华人,东亚三家银行都提供这样的服务,就是利息高一点,手续费夸张一点。
“阿胜,金仔那头,你要小心一点,就算是出电车劈轨,也不能牵连到字头。”
“我想好了,既然你已经搞定了青衣的码头,曼谷的码头我也准备交给你打理。”
“保证金已经到位了,金算盘把你的茶水费也已经劈出来了,是不是也换成污米,一起送到古董店?”
这次的生意,不是小数目,整整三十吨的货,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神仙锦,也不敢掉以轻心。
“都听老顶的安排。”
“我知轻重,就算是出纰漏,也不会把生意砸在字头手上。”
“茶水费既然到了,我就通知大家做事。”
“老顶,我还约了人,先告辞。”
该聊的,全都聊完了,池梦鲤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准备闪人。
神仙锦也站起来,准备送一送池梦鲤,他目光扫到窗外,见到茉莉站在门口附近,眼睛眯了一下,走到了池梦鲤身边,轻声说道:“阿胜,养个鬼仔在身边,的确能少很多麻烦。”
“可要是真出事,这口黑锅你就得照单全收,粉佬们都是吃生米的,别最后搞的太难看,我这个老顶还得给你擦屁股。”
“你尽快搞定这个马子!你搞不定,我来!”
这算是最后通牒,现在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我知!我找机会给她打发走。”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包厢,走到了茉莉面前。
“这家酒楼的菜真离谱,又油又腻,难吃死了!”
茉莉见到池梦鲤走出来,立刻抱怨了一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揽着池梦鲤的胳膊,撒娇抱怨道。
“我们出海野钓,你要是没吃饱,我可以给你下面吃。”
“走了!”
池梦鲤大手在茉莉并不圆润和丰满的臀部捏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
被咸猪手攻击的茉莉,脸一下子就红了,脚有点软,跟着池梦鲤下楼。
“喜仔,你先回去,要是袭人问起来,就说我出海野钓。”
茉莉去开车,池梦鲤跟站在身后的喜仔说了一句,然后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金牛:“今晚给你放假,自己去找点乐子。”
“陪陪马子,或者回家去陪老母,你老妈之前就跟我抱怨,说你天天不回家,不过你比菠菜东这个扑街强太多,他是人不回家,银纸也不回家,扑街一个!”
“生块叉烧都比这个扑街有用!”
把大金牛迭好,塞进了喜仔手中,本想上车,但突然想到菠菜东,立刻停下脚步,继续说道:“你去看着阿东,不要让他赌牌,给他送回到公寓。”
“有事call我传呼机。”
交代完之后,池梦鲤才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示意茉莉开车。
“每个月都要黑我几万块,到头来就买几千块的斯柯达。”
“真是离谱!”
池梦鲤感觉座位有点紧,赶紧调试了一下,把座椅往后挪,这才能透过气。
现在斯柯达车行正在打促销,一万块的轿车,八千就能搞定,当然,这没有算上手续费,印花税,税金,如果把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也得突破一万块大关。
“这车很好,圆滚滚的,我本来想搞一台甲壳虫,但甲壳虫实在太贵了,要三万块,我要是有三万块,就去供楼了。”
“不划算!”
转动方向盘的茉莉,很满意自己人生第一台车,车不大,小巷子也能钻,保养费用很低,可以去菠菜东亲大佬的修车铺去搞,直接打六折。
“甲壳虫三万块?我丢!干嘛不去抢,你去找水车牛,搞台水车,只需要五千块,你多加三千,还包上牌,搞不好还是今年最新款。”
“买行货!你脑袋绝对是痴线!”
池梦鲤摇下来车窗,让风吹进来,顺手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红双喜。
“拜托!我是差佬!买水车,你是怕内务部不噱我咩?我已经打报告,这次不用混火线,要去后勤部。”
自己是什么底,靓仔胜心知肚明,贵利的放数仔,早就交代了,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样显得自己有鬼。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才自然!
“挑那星!我还忘了你茉莉姐是差佬!差佬大人,我们一会路过情趣店,你是不是搞一套差佬装,犒劳犒劳我?”
“要知道你这台斯柯达轿车,从车轱辘到发动机,全都是我出的,你往后不用挤中巴,全都是因为我的大恩大德,不计前嫌。”
“你今天晚上最好卖力一点,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的车给当了!”
池梦鲤叼着烟,打开收音机,调到音乐电台,打发时间。
“我丢!有没有搞错,让我以身相许?”
“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东拉西扯!我们要去哪里?”
茉莉跟着收音机中播放的旋律,哼了几句,询问池梦鲤要去哪里。
“绕着酒楼兜几圈,我还要刮个人出来聊聊。”
池梦鲤抽着烟,看着街道上的夜景,让茉莉先转圈。
茉莉不知道池梦鲤要搞咩鬼名堂,但还是非常听话地开始绕圈,但脑袋开始变的警惕起来,池梦鲤叫自己出来,并不是单纯要打炮,船震,而是要避开所有人做事。
反其道而行之!
当着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差佬搞事情,这个扑街的胆子真的很大!
兜了整整一圈,才看到站在路旁的白头鹰和大业仔,池梦鲤让茉莉停车,把头伸出车外,对着白头鹰说道:“上车。”
白头鹰看到驾驶位上的茉莉,心生疑虑,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靓仔胜身边有差婆条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水房上下没有不清楚的。
当着差婆的面,聊粉档生意,是不是太大胆了!
“鹰叔,我赶时间,你要是没胆子上车,那就改日再聊。”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让白头鹰抓紧时间。
“大佬,会不会有诈?”
大业也感觉不对劲,他赶紧上前一步,给大佬一个提醒。
“没事!胜仔是自家兄弟,我信的过他。”
三十吨猪肉的大生意,靓仔胜是不敢耍花招的,白头鹰想到这里,胆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当着池梦鲤面讲了一句场面话,然后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后排。
“开车!”
见白头鹰上车,池梦鲤弹了弹烟灰,让茉莉开车。
茉莉先是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白头鹰,然后把收音机关掉,一脚油门,继续回到马路中央,开始前进。
“去维多利亚港。”
池梦鲤给茉莉指了个方向,把烟头弹飞,伸手进西服内怀,将一把钥匙掏出来,扔给了坐在后排的白头鹰。
“这是今天下午送到我手里的,里面有咩,我不清楚,也跟我无关。”
“这是标叔让我给你的,鹰叔你点做系你嘅事,咪同我讲!”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池梦鲤把话说完,就把钥匙扔给了后排的白头鹰。
标叔应该就是指的标金,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等来好消息了。
白头鹰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茉莉,见这个差婆正在开车,他才低头看了一眼钥匙,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飞快地揣进口袋中。
“阿胜,这次多谢!大恩不言谢,往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就不打扰两位的良辰美景了,祝二位搞的开心,搞的愉快!把我放到路边就好,我自己打计程车离开!”
虽然大家是一个字头的好兄弟,但还没熟到可以当同道中人的连桥兄弟。
白头鹰让茉莉靠边停车,自己打出租车回家。
正在开车的茉莉,感觉白头鹰的话,多少有点刺耳,但她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池梦鲤,见这个扑街没反对,就方向盘一打,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拿到自己想要东西的白头鹰,赶紧打开车门下车,站稳之后,跟池梦鲤挥手告别。
“开车!”
池梦鲤懒得看白头鹰,这个老扑街,已经跟不上形势了,讲话颠三倒四的,多看一眼就倒胃口。
茉莉松开刹车,继续前进,但心思并不在驾驶上了。
钥匙?!
什么场所的钥匙?!
茉莉满脑子都是疑问,她几次都想要开口,但思来想去,还是选择闭嘴,她是情报人员,她只能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向上司汇报。
可这个时间去维多利亚港,摆明就是要出海,一旦出海,自己根本没办法及时上报。
怎么办!
池梦鲤给自己续了一支烟,看着抓耳挠腮,神魂不定的茉莉,他感觉很好笑,原身当年肯定也是这个鬼德行!
也是难为罗宾了,留这样一个鬼仔在身边!
两人都各怀心事,都没有闲情逸致讲话,就这样沉默地开到了游艇俱乐部。
车停在游艇俱乐部的免费停车位上,池梦鲤立刻下车,茉莉买的这台斯柯达轿车,座椅非常的硬,非常的不舒服,多坐一秒,都是折磨。
“我丢!天公子,让你受委屈了!”
“我要是没记错,你也是筲箕湾的屋邨仔出身,才当几个月江湖红人,江湖大佬,就这样忘本!”
茉莉也推开车门走下车,嘴里不停地鄙视忘本的池梦鲤。
“你现在让我从维多利亚港走回筲箕湾都没问题,但你要是让我在坐一秒钟你的车,肯定会出问题。”
“这个扑街车,怪不得卖的怎么便宜,坐上去,腰酸背痛,就跟上老虎凳一样,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池梦鲤捶了捶自己的腰,不停地叫苦。
这台车的座椅,的确有点问题,茉莉也感受到了,菠菜东亲大佬给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那就是把前排座椅给更换掉。
茉莉在菠菜东亲大佬的修车铺坐了一天,白嫖了一顿中饭,一顿下午茶,才选了一对波子(保时捷)跑车的座椅。
菠菜东亲大佬也很给面子,只收了运费和成本价,工时费都没有要,当然,也是修车铺什么时候空闲,什么给茉莉安装。
这对前排座椅,是小厂货,一个只需要一千块,两个就是两千块,算上运费是两千三。
茉莉其实早就有点后悔买这台斯柯达轿车,因为她在这台车上已经搭了三千多块,再填个几百块,就能买一台通用轿车。
可在池梦鲤面前,她只能强撑,表示自己的车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了!你这个扑街车颠的我肚子痛,我要去丢大条,顺便去便利店买一点夜宵,速食面你吃不吃?你要是吃,我就多买几包!”
“省得看日出的时候,你肚子饿!”
池梦鲤主动给茉莉机会,让这个扑街有机会把消息传递给刑事情报科。
“我要两瓶汽水,再来一份咖喱鱼蛋,便利店中有卖的。”
茉莉听到池梦鲤要去丢大条,大喜过望,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开口要了两瓶汽水,然后看了一圈,发现游艇俱乐部当中有二十四小时的咖啡馆,抬起手指了过去:“我去咖啡馆等你。”
“要不要吃小蛋糕?”
“这家咖啡馆内应该有卖的!”
池梦鲤想了想,开口回答道:“来两份三明治,万一我们搞的精疲力竭,谁都不想起来煮面,正好可以用三明治顶一顶。”
茉莉学着美国佬的电影动作,给池梦鲤比划了个中指,表示自己的不满,就走向咖啡馆。
对于茉莉的粗鲁,池梦鲤耸了耸肩,就去洗手间解决个人问题,放完水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去便利店,也没有去咖啡馆跟茉莉回合。
而是乘坐电梯,前往了三楼的自助餐厅,找到值班经理要了三个打包盒,选了一些奶油炒蛋,培根,香肠,玉米粒打包带走。
他故意放慢速度,就是为了给茉莉足够多的时间,让茉莉好好跟自己的上司沟通一下。
273:独属于华夏的委婉
抽了一支烟,喝了一杯柠檬水,池梦鲤才付账给了小费离开。
茉莉用咖啡馆的电话,call给了大笨驴,让他们赶紧派人去盯着白头鹰,然后就打包了两个甜甜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池梦鲤。
见到池梦鲤大包小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是无奈了,打炮就是打炮,买个套就好了,非得搞这么复杂。
看日出!?
这个借口是不是太老套了!
茉莉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男友,是留学生,但这个家伙没有去祖家,而是去了北美,但也不是美利坚和墨西哥,而是加拿大。
西三一大学,最好的神学院,非常出色的综合大学。
后生仔,交男女朋友,说白了,就是一夜之欢!让自己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找到释放的空间。
但香江的男人不一样,他们擅长发动语言攻势,必须要跟你进行话聊。
那恋爱过程,真他妈的长,就跟老太太裹脚布一样。
先得说哲学,然后是踏马的艺术,从东方到西方,从远古时期到新世纪的畅享,还时不时问你的见解,给你的感觉,这个男人非常地想要了解你,不想跟你上床打炮。
茉莉想到了前男友跟自己打炮的那天晚上,是品着红酒,从法国大革命一直到拉美的民主独立浪潮,从福克纳聊到海明威,从赛珍珠聊到伍尔夫。
最后把一切能聊的,全都聊完了,打炮的事,是一点都没聊。
茉莉身穿着性感的半镂空睡衣,都感觉有点冷了,去衣帽间搞了一条羊毛披风。
最后是怎么聊到打炮这件事呐!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借住的亲属公寓锁门了,他还没有钥匙,不想去打扰阿公阿婆,怕影响他两位老人家休息。
回是回不去了!需要找个过夜的地方,问自己能不能暂住一夜。
这时茉莉多少有点困了,但终于拐到正题上了,她赶紧同意,毕竟该来的,迟早会来,这都凌晨四点了,她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想法,赶紧啪啪啪吧!
啪啪啪完!我明早上还得巡街呐!
忍不住的茉莉,直接来了一场女版的霸王硬上弓,凌晨四点,终于把炮给打完了!
搞完之后,四点零五分,也没有消停。
凌晨六点,自己实在是被烦的头疼了,跟着前男友去了维多利亚港,去看日出。
不过分手之后才知道,前男友只有这一个套路,这是必走的流程。
希望靓仔胜别也这样没效率,搞花前月下这套把戏。
“搞咩!你是间歇性耳聋?要不要去医馆,睇医生?”
池梦鲤先是开口询问茉莉搞定没有,但见茉莉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一声没吭,就赶紧伸出手,在这个八婆眼前晃了晃,让她从精神世界回来。
“我丢!要死啊!”
“搞定没?”
茉莉回过神,轻轻地打了一下池梦鲤搞怪的手,一语双关地问道。
“搞定了!”
池梦鲤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了一盒冈本:“我选了草莓味,一共十个,足够今天晚上用的!”
好吧!
这个扑街跟其他人不一样!
茉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幸亏现在是晚上,咖啡馆内根本没有人,只有正在聊天的服务生。
“痴线!赶紧走人!”
茉莉赶紧走人,生怕被熟人看到。
不过,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因为这里是游艇俱乐部,虽然香江的游艇特别多,但每个月一万多块的会费,如果加上停泊费,维护费,那每个月就得三万块。
一个月三万块,这不是一般中产之家能摆平的。
池梦鲤拎起桌面上的蛋糕袋子,跟在茉莉的身后,一起出了咖啡馆,前往停泊区。
游艇已经有人帮忙启动,缆绳也解开,船锚也升起来。
“池生,一切都搞定了,油料,淡水,发动机也没问题!”
“海事中心讲,今天晚上风平浪静,适合夜钓。”
游艇会的工作人员跳上了岸,走到了池梦鲤面前,表示一切都搞定了。
“多谢!”
口头感谢还不够,池梦鲤把手上的袋子全都给茉莉,掏出钱包,从中点出一张大牛,交到了游艇会的员工手中。
“谢谢池生。”
游艇会的工作人员,让到一边,看着池梦鲤、茉莉两人上了船,然后帮忙将移动梯子移走,目送着游艇离开船舶位,开向远处漆黑一片的大海。
白头鹰用路边自助电话亭给大业留言,等了十分钟,这个扑街仔才开着面包车赶来。
街头不是聊生意的好地方,白头鹰比划了一下,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直接上了后排。
“大佬!”
“给!”
大业单手开车,另外一只手将一个黑色手拎包递给白头鹰。
点了点头的白头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接过手拎包,打开拉链,看到里面泛着寒光的短狗。
这是一把趁手的好家伙!
柯尔特 M1911A1半自动手枪,两韩争霸战时流到香江的,当时水房能通过立家,从墨西哥搞到廉价的抗生素,在香江更换假包装,一盒的利润就能从一倍变成十倍。
只要不是痴线,就知道,抗生素的牌子越大,提纯越高,效果就越好。
欧美货最好,其次是东瀛,南美。
在墨西哥港口上船,一次一万箱,半个月就能抵达香江,在香江重新包装后,再次上船,由水房的兄弟们押着,送到大连港,或者界河北面。
送到界河是一个价,送到大连港是另外一个价。
白头鹰就是在大连港换到这把家伙,付出的代价,也只是三盒感冒药。
再后来的湄公河走货,自己就是靠着这把家伙,拼出来的,把字头需要的黄货运回香江,一步天王,一步天堂,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需要继续拿家伙拼。
“电池通知了咩?”
想到接下来的拼命,白头鹰苦笑一声,取出短狗,卸下梭子,清点了一下梭子内的花生米数量,见没问题,才上好膛,别在后腰上。
“通知了,但没讲具体位置,他正在等我们的消息。”
“电池身边人多,我怕走漏消息,这是掉脑袋的财路,我怕风吹的哪都是!”
大业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口说道。
274:新情况
电池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只要马尿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讲。
不少生意财路,就是因为电池的大嘴巴,搞来搞去,都没有搞成。
白头鹰对大业仔的谨慎,很满意,也很赞同。
“靓仔胜的确有一套,当着自己条子女友的面,给我钥匙。”
白头鹰从口袋中掏出靓仔胜给的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号码牌。
【天乐湖游泳馆】
【B8737】
白头鹰借着车外的霓虹灯彩光,看清楚号码牌的数字。
“大佬,靓仔胜是当着条子面给你的钥匙,会不会有诈?”
大业并不信任靓仔胜,这个扑街身上的鬼门道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靓仔胜当然靠不住,出来混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靓仔胜是油麻地堂口的,不是九龙城的仔,跟我们肚皮隔肚皮,不是一条心。”
“多叫点兄弟来,去龙宫夜总会,今天晚上我要带兄弟们嗨皮一下。”
靓仔胜是想拉个证人,证明自己没问题,条子信条子,兄弟信兄弟,这没差的!
没有傻仔敢触碰这条铁律!
这笔生意,靓仔胜坐庄,甘蔗削皮两头吃,还想玩十八不沾,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既然靓仔胜想要撇清关系,那自己就来一招祸水东移,去这个扑街仔的地头搞事情。
白头鹰冷笑一声,踢了一脚座椅的后背,开口说道:“准备一台车,停在龙宫夜总会的后街,甭管有没有盯梢的,都换台车。”
大业点了点头,就转动方向盘,向油麻地开去。
接到茉莉禀报的大笨驴,立刻跟新来的组长汇报,新组长是别的组调来的督察,叫黄丽,代号是黄鹂鸟。
黄丽也没有把情报藏着掖着,直接通知了白凤仙和桃花妹。
原本已经到家的桃花妹,只能洗了个澡,换掉已经馊掉的衣服,准备再次出门。
姆妈站在桃花妹的房间门口,手上端着一碗莲子羹,心疼地看着脸已经快脱相的桃花妹,嘴里埋怨道:“你是去当差佬,不是当神仙!”
“天天都熬夜,心脏和血管是撑不住的,我明天call电话去养和医院,帮你预约体检,预约好了,我会给你传呼机留言的,一定要去。”
“不准阴奉阳违!”
“刚才还嚷着饿,现在就要出门,喝了这碗莲子羹,一碗粥的时间,天还塌不下来!”
换好衣服的桃花妹,头发还湿淋淋的,她走到了姆妈面前,亲了一口姆妈的额头。
“还是姑妈您疼我,既然你这么疼我,就不要回茂名了,姑婆屋是等死的地方,不如留在我身边,我养你老!”
白菜姐是茂名人,是自梳女,一打小,就盘了头,从广府茂名来到了香江,进入桃花妹家中当姆妈,照看过大少爷,也就是桃花妹的老豆,等桃花妹这个家中的老幺出生之后,就照顾桃花妹。
她已经快六十五岁了,眼花,腿脚也不爽利了,想要回到姑婆屋,安享晚年。
“我八岁盘头,十二岁来到香江,那时候大少爷才出生,现在他都有孙子了,我这个老胳膊老腿,也应该歇一歇了!”
“我记得我来香江的那天,姑婆屋门前的大红花(朱槿),开的非常鲜艳!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金兰契的姐妹,已经回去了,她没有几天能活了,我们跟天老爷定誓,要守着过一辈子,桃花妹,我知你是怕我回去过不惯,出问题。”
“可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是天理管着,你能装傻骗自己,但你骗不过老天爷。”
白菜姑一脸慈爱的看着桃花妹,人陪人,只能走一段路,自己已经陪桃花妹走完这段路了,应该各自回到自己的路上,再无交集。
喝着莲子羹的桃花妹,也不清楚该讲咩,香江人笃信鬼神之说,人不可欺天。
人杀人,是天数,应杀不杀之人充满山谷,善与恶,都是天理,人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些都是人天生带来的。
存天理,去人欲!
人身上的苦难太多了,除了这些从骨子里带来的,就不要多增加。
桃花妹默默地喝着莲子羹,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自己的姆妈。
同样的话,自己老豆已经讲了无数遍,但都没有用,甚至老豆还想把白菜姑金兰契的姐妹接到香江来,在香江建一间姑婆屋。
但都劝不动白菜姑,她老人家就是一门心思回茂名。
落叶归根,人之常情。
桃花妹只能把喝完的莲子羹碗,塞进白菜姑手中,耍赖地说道:“在我大婚之前,姆妈你肯定不能走。”
“今天晚上搞不好要熬一夜,亏身体,姑妈,明天早上煲猪骨粥好不好?还有鲜奶炒蛋,最好再来一份清炒菜心。”
“不讲了!同事伙计们都在等我,我先出发。”
传呼机又响了,桃花妹看了一眼,知道是手下伙计们在催,她来不及call电话去传呼台,想着一会儿上车,用电台联络手下伙计。
“慢一点!女孩子,不要风风火火的,我要去跟大少爷讲,给你换一个职位。”
白菜姑看着桃花妹风风火火地跑出房间,非常心疼,但也是无能为力。
桃花妹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库,走了十米,才来到自己的专属停车位上,她赶紧拉开车门,坐上车,启动发动机,让电瓶工作,给电台供电。
等了半分钟,电台恢复正常,她才拿起对讲机,呼叫火机。
“桃花姐,有新情况,卧底传回来新的情报,是关于白头鹰的。”
“见面聊!”
警务电台不是加密的,桃花妹这个级别,也搞不定加密频道,知道大致情况就好,所以她才打断火机的话。
“yes,sir!”
“收到风,白头鹰正在去龙宫夜总会!”
电台对讲机另一头的火机,看到白凤仙下车,就赶紧开口说道:“白sir已经到了。”
“收到!”
白凤仙做事干练,干练到有点不择手段,讲真话,桃花妹不是太喜欢她。
但做事过火,却可以破案,这样的狠角色,才是阿sir们最喜欢的。
桃花妹对这样的办案风格很不喜欢,但也无话可说,她按了一下喇叭,让打更的阿叔,开启大门,放自己离开。
275:总有不对劲的地方
油麻地,依旧热闹。
广东道的彩色霓虹灯招牌,把路灯都比下去了。
只是车比较少,完全没有白天的一个红绿灯要等五分钟的情况。
桃花妹开着车,快速来到了龙宫夜总会大门口,把车直接停到了路边。
龙宫夜总会,自己亲大佬最爱来的地方,亲大佬跟靓仔胜打过交道,说靓仔胜是个明白人,场子内没有白小姐,也没有粉档,这样就少了很多麻烦。
包厢有低消,卡座有门票,这样一来,就卡住很多可能闹事的扑街。
对于欢场来说,银纸是入场券,这问题并不大。
桃花妹也来过几次,都是跟老友死党来的,对龙宫夜总会内的顶级音响设备,东瀛最新款的卡拉OK机,让桃花妹她记忆深刻。
因为有了激光唱片,终于不用投币换歌,也不用唱完一首,就去更换磁带。
穿上军装,自己是差婆,但脱了军装,自己也是普通市民。
看了几眼造型独特的龙宫夜总会,桃花妹突然想起米其林旅游杂志上的接受,将其称为亚洲最标新立异的建筑,独特的建筑美学,可以跟悉尼大剧院相提并论。
并且龙宫夜总会是纯钢筋,高强度的钢化玻璃,外部则铺设的高亮度的亚克力板,这种大胆的尝试,让总设计师贝聿铭再次成为建筑界的焦点。
66米的高度,999块菱形玻璃构成的透明结构,既解决了地下空间采光问题,又通过反射周围唐楼的红砖纹理,实现了历史与现代的融合。
甚至桃花妹的海外死党,都给她call消息,让桃花妹拍几张照片邮寄过去。
因为米其林旅游杂志的宣传,不少海外欢场爱好者,都乘坐飞机来体验龙宫夜总会的东方欢场风情。
欧美的背包客也来凑热闹,把龙宫夜总会当做必来的打卡地,喝一杯最有特色的鸡尾酒,看一场无限制格斗拳赛。
龙宫夜总会也很会宣传,立刻请全世界最著名的建筑摄影师朱利叶斯舒尔曼,让他待在香江一个月,构思拍摄角度,光影,然后买断了这些照片的版权,开始印刷旅游明信片。
这种用心的旅游明信片,立刻得到了背包客们的好评,他们很愿意用九块九港币,去买一份漂亮,且独特的纪念品。
全香江都清楚,大名鼎鼎的汪少,只是投资大股东,而负责真正经营的,是靓仔胜。
港大,港中文的商学院,已经把龙宫夜总会的营销方案,整理成册,开始研究。
人要名,树要影!这番炒作下来,也让龙宫夜总会成为香江的欢场标志。
再加上龙宫夜总会是新开的,设备,装潢都是最好的,上海仔的大少,香山的大少,东莞商会,潮汕商会的大少们,都很愿意过来捧场,尝个新鲜。
这生意,是让靓仔胜越做越精明,就算是日后有新的欢场出现,龙宫夜总会光靠着背包客,纪念品,还有AKB拳赛,也能撑下去,保持盈利。
时间一长,这还真成香江的地标建筑了。
想到这里,桃花妹也感觉有点敬佩,她打开一盒新烟,抽出一支来,放进嘴里点燃,推开车门下车。
一直守在路边的火机,早就发现顶头上司的四门跑车了,但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没凑上去。
上司停在路边,没有下车,肯定是有事做,自己还是不要当没有眼力见的傻仔,自讨没趣了,但看到桃花妹下车,他也赶紧走了过去,禀报情况。
“桃花姐,白头鹰已经进去了,他的马仔大业,电池,卡门都在。”
说完之后,火机左右看了看,悄声说道:“A仔哥也来了,这个case是他负责的,所以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黄sir,第一个就通知A仔哥了。”
“白sir跟A仔哥一起来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风头要是都被白sir抢走了,这对桃花姐你很不利啊!”
桃花妹抽着烟,没吭声,自己有后台,有大佬撑,白凤仙也不是光杆司令,一步慢,步步慢,同样的,要是一步快,步步就快。
自己升的快,手下兄弟们就算是晋不了级,奖金,补贴,嘉奖令也会多一些。
但钉狗最近大半年,都非常神秘,不知在搞咩鬼,郭sir也装作看不见,自己一个新人,都开始带队查案,真是离谱!
尤其是开会之后,钉狗劝自己的忠告,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火机哥,你收到咩料呀?”
火机不是大嘴巴,这个老油条开口,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既然A仔哥已经到了,白凤仙也在里面,桃花妹不用急着进去,不如多了解一点小道消息。
最近她一直跑检控中心,因为自己手上的几个案子,全都在审理期间,必须要跟检控律师们研究庭审方案。
火机一直在跟组,组内有咩风吹草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见顶头上司开口,火机也是嘿嘿一笑,他不是一个愿意传人闲话的烂仔,但他的确看到了很多的苗头。
“A仔哥好像在追白sir,工作狂居然想要谈恋爱了,还是个男人婆,真是没想到!”
火机是情场老手,是过来人,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到A仔跟白凤仙不对劲,但他谁都没说,只透露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钉狗这个扑街混蛋,不知道躲到哪里晒太阳去了,自己想要升四柴,或者逆天改命,晋升为督察,就需要桃花妹帮忙。
所以给桃花妹透漏一点职场情报,没一点问题。
A仔在追求白凤仙?
有点怪!
桃花妹见过A仔的前女友,并且还一起吃过饭,A仔喜欢温柔女人,不喜欢工作狂,再一联想到钉狗哥的话,她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盯死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感觉到有点不对的桃花妹,立刻下命令,让火机盯死这对公婆。
火机从桃花妹略显严肃的表情,也察觉到不对劲,但他是老油条,知道自己只需要根据阿sir们的命令做事,这样就算是有一天东窗事发,自己也不会受到连累。
276:目标白头鹰
职场绯闻听完,桃花妹摆了摆手,让火机带路。
火机带着桃花妹走到了一台厢式货车,用力敲了三下,箱式货车的门打开了,刑事情报科的人见到桃花妹到了,赶紧打招呼,叫了一声“sir!”并且让出一条路来。
厢式货车内的空间并不大,只能让一人上去,火机选择站在车后抽烟,让桃花妹上去。
刑事情报科的伙计,赶紧伸出手,把桃花妹拉上车,然后让出一条窄路来,让长官进去。
桃花妹一路说着抱歉,终于挤了挤进去,来到了A仔,白凤仙的身旁。
“A仔哥,仙姐!抱歉,路上堵车,来迟一步。”
全都是比自己大一级,桃花妹肯定要先吭声,她说完,就坐在伙计们让出来的椅子。
“没事!你都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早点回家睡一觉是对的,你再喝咖啡,心脏肯定会爆江,case是搞不完的,古惑仔也是抓不完的。”
A仔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白头鹰正在包厢中大吃二喝,开心快活,就算是早来,也是在车里坐着,问题不大。
“大笨驴,你汇报一下。”
白凤仙正在看情报科转来的报告文件,见桃花妹终于到了,就让大笨驴汇报情报。
“等一下,大家都出去!”
见大笨驴要开口,A仔赶紧阻止,先让厢式货车内的伙计们都出去。
差佬是纪律部队,上司的话大过天,肯定要听,伙计们即便是心里不舒服,也执行了命令,全都从厢式货车中闪人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驴佬,你讲。”
A仔解释了一句,就让大笨驴开口。
大笨驴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卧底传回紧急情报,讲靓仔胜当着她的面,给白头鹰一把钥匙,可能跟交易有关。”
“因为身边都是古惑仔,卧底已经静默两个星期了,前段时间,卧底参加了靓仔胜的游艇派对,有很多生面孔出现。”
“号码帮的九姑娘,白头鹰也参加了这场泳池派对,最主要的是,标金在香江的马仔鼻涕虫也露面,他们一起游泳去了小岛,具体讲了咩,卧底不清楚。”
“拿到钥匙的白头鹰,立刻就召集自己的马仔们,来了龙宫夜总会。”
大笨驴简单地把情报跟桃花妹讲了一下,让这位迟到的长官,知道前因后果。
“靓仔胜现在人在哪里?”
跟靓仔胜打过几次交道,甚至有过一次合作,桃花妹立刻就感觉到反常,于是赶紧开口询问靓仔胜在什么地方。
“靓仔胜已经出海了,跟卧底在一起。”
大笨驴有点尴尬,他抓了抓头,难以启齿地说道。
卧底跟靓仔胜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搞,多少有点下贱。
但卧底这段时间的确立下很多大功,八面佛,黑阿虎这两个大行动,都是卧底爆的料,才能顺利侦破,奖金,嘉奖令,在场的各位,人人都有拿。
就算是认为卧底的手段太下贱,也不会表现在嘴脸上,吃完饭砸锅,这才是真正的不讲义气,下贱!
“靓仔胜出海了?”
“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桃花妹立刻抓住了重点,办案子就是要大胆猜想,小心求证,她提出一个可能性。
靓仔胜,沾上毛,比猴子都精,玩一手声东击西,问题不大。
“不清楚!只有等卧底回来之后,才能知道这次出海到底是为咩,不过也很有可能,利用白头鹰声东击西。”
“但我不建议查船,这样会打草惊蛇,暴露卧底的身份。”
白凤仙把手上情报科转来的情报,递给了桃花妹,三人当中,只有她没有看了,顺嘴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不能出手,靓仔胜现在生意做的很大,律政司已经第三次驳回我们安装窃听器的申请了,理由也很简单,没有直接证据,看样子鬼佬们是从靓仔胜手上捞走不少银纸!”
A仔的话,很露骨,惊的大笨驴直咳嗽,白凤仙也皱了皱眉,用鞋尖碰了碰A仔的鞋尖。
厢式货车内的空间很小,灯光也很暗,视线不好,但桃花妹一直都在观察着A仔和白凤仙,就是想分析出来,火机是无风起浪,还是确有其事。
白凤仙的小动作,彻底证实了火机的话,动作太隐蔽,但也太暧昧了,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用。
这两人真搞在一起了!
桃花妹心里惊了一下,A仔哥突然换口味了?如果不是,那就太惊人了!
古人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哈哈.A仔哥你讲咩啊?我一句都没听清,不过香江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用证据讲话,律政司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看法。”
桃花妹打了个哈哈,把话翻篇,然后翻看文件,漫不经心的问道:“凤姐,这文件上讲咩啊?”
A仔也知道自己讲错话,立刻闭嘴,他现在是总督察,再往上走一步就是警司,想要爬上去,光有功劳不行,还得有靠山。
郭sir就是自己的靠山,大佬最近警告自己,要谨言慎行,不然对职场晋升不利。
“国际禁毒组织和国际刑警发来的更新情报,说标金搞到一批消旋麻黄,这东西现在都不是违禁品,可以随便下订单购买。”
“等国际刑警组织的探员抵达之后,发现下订单的公司已经搬家注销,什么都没查到。”
白凤仙把文件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然后掏出香烟,自顾自地点上一支。
拿到了消旋麻黄!
差馆为了对付猪肉,对付教授团队,已经制定很多专业化学课程介绍,算是CID课程之一,桃花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反应过来了。
猪肉最主要的一味主药,就是消旋麻黄,是人工提取麻黄中的一种。
但标金是玩白小姐这条路的,他只是拆家,没有厨房,难道标金也想坐庄。
桃花妹眉头紧皱,她不清楚标金搞消旋麻黄干嘛,难道找到了顶级的厨子,准备自己开厨房?
“九姑娘!”
“教授团队就是号码帮合作,号码帮靠着猪肉,最近几年赚的不少,毒品调查科一直没抓到有力证据和线索,只打掉了一些粉佬,一间工厂都没刮到。“
“论无能,小司徒真是首当其冲啊!”
A仔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次靓仔胜,九姑娘,标金,白头鹰一起合作,肯定是为了猪肉。
标金要进军猪肉市场!
但想法归想法,没有情报验证,那就不能讲出来,A仔想到这里,直接开口说道:“不管白头鹰和靓仔胜搞咩鬼,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情报科,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这三家已经盯标金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如果这次趁机打掉标金,升职是肯定的。”
“桃花妹,你负责外围,驴佬,跟踪盯梢你是行家,计划准备的如何?”
A仔看向大笨驴,想要看看刑事情报科的厉害。
现在是动真格的时候,大笨驴也没有藏着掖着,他直接开口说道:“黄sir已经打申请,启动在龙宫夜总会的线人。”
“刚刚传来的消息,线人已经进入到白头鹰的包厢当中,只要这个无线指示器灯变红,就是白头鹰要闪人。”
大笨驴把口袋中的无线指示灯取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光有线人不够,最好要混进去几个自己人。”
“不然灯变红,我们在外面也是干瞪眼,无能为力!”
光靠一个线人,A仔感觉不太牢靠,因为线人没有执法权,也没法直接动手,出了问题只能干瞪眼,必须要往里派自己人。
大笨驴也点了点头,光靠线人,的确不靠谱,很容易把事情搞大条。
“通知换衣,我跟一个芝麻仔进去,桃花妹,你是O记的人,还专管油尖旺,不管是睇场的水房四九仔,还是泊车档的蓝灯笼,全都识得你,你一出现,傻佬都清楚是出事了。”
白凤仙是生面孔,进入O记,也是单独组成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整理情报,审问A教授,宋词等人,很少抛头露面。
她之前没去过龙宫夜总会,水房的扑街们,根本不认识她。
对于工作狂来说,去欢场就是浪费时间。
“可以,白sir换衣进场。”
“桃花妹你就算是不进去,也得做事,闲不着,你在龙宫夜总会附近,给我布下天罗地网,每个巷子口都要安排伙计把守。”
A仔同意白凤仙的计划,他立刻做出部署,准备堵死白头鹰的所有路。
不管这个扑街的目的是咩,都不能让白头鹰最后得逞!
“yes,sir!”
“.”
白凤仙和桃花妹,大笨驴都点头认可,然后开始各忙各的。
桃花妹直接下车,打了个手势给正在跟伙计吹水的火机。
火机见到临时组长大人的呼唤,立刻把嘴上的烟头扔到地面上,一路小跑地来到桃花妹的面前。
“布置任务,通知所有O记兄弟们集合!”
算上A仔组的人,在场O记伙计一共有十八人,算得上兵多将广了,除了把守关键位置的O记不能来,所有人都到齐了。
“各位,夜宵我请,事情搞定了,我请大家去三八楼食宵夜,要是搞一夜,那我们就只能食靓仔胜的大胃王便当了。”
“不过我保证,每人多加一份咖喱鱼丸,一杯柠檬茶,一份关东煮,保证大家食的开心。”
“火机哥,地图!”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皇帝还不饿差兵!
况且在便利店买便当,关东煮和柠檬茶,有纸质单据,财爷认可,容易报销。
当然,如果不能报销,桃花妹也会把钱付了,并且多买一些,让手底下的伙计们吃到爆炸,她老豆一直都在讲,花点小钱,就能当大佬,这是全天下最划算的生意。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吃喝喝是培养不了过硬的感情,只能搞到一些酒肉朋友,但谁又说的准,酒肉朋友就不能起到作用!
不管是职场,还是平时,都没有刺刀见红的大事!人情就是刷油漆,要一层层地往上涂,等涂到一定程度,就算是想不站在你这边,都不行了!
认完大佬,马仔们就要替大佬去争气!
要是遇到只吃不付出的扑街,那就一脚踢开,不要给情面。
甚至自己老豆怕自己工资请不起客,准备开个账户,每个月都会打进去五万块,作为专门的请客资金。
O记的伙计们,听到夜宵有安排了,还是微波炉加热的大胃王套餐,各个都很开心,能吃炸猪排,关东煮,总好过在车上啃冷面包,喝牛奶!
听到指令的火机,把事先准备好的地图,铺在自己的车头,并且打开手电筒,给上司照亮。
“整条上海街,巷子口多如乱麻,真是倒胃口!”
“螃蟹,你带两个人守A口!”
吐槽一句的桃花妹,用手上的打火机,点在广东道和上海街交汇的地方。
“火机,你跟我盯龙宫夜总会大门口。”
“甘兰佬,你多带几个人去守后巷,本仔,你是机动队,开车绕着龙宫夜总会转,盯住对讲机,出了问题立刻支援。”
“可乐妹,你的任务最重要,你跟莎拉一起去便利店,按照人头买大胃王套餐,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也不要拉下。”
“记住,便利店是可以送货的,加完热,让便利店的职员帮你送过来。”
现在已经明牌了,桃花妹不相信龙宫夜总会睇场古惑仔吉眯,不知道差佬们正在把控全场。
布置完一切,她点燃打火机,把耳朵上别着的香烟取下来,放在嘴里点燃。
点完烟之后,桃花妹她掏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交到了可乐妹的手中。
一份大胃王套餐是二十块,有沙拉菜,有整块猪排,还有炸鸡块,外加满满一层的米饭,只是现在很晚了,应该没有奶油蘑菇例汤喝。
热量,碳水,营养都够,当夜宵完全没有问题,熬夜的人,最需要能量。
“多谢桃花姐!”
接过大金牛的可乐妹,非常高兴,跟其他长官做事,只有两送饭食,只有跟桃花妹sir做任务,才有便当吃,有关东煮吃。
277:欢场潜规则
马仔们要的很少,但大佬们能给的也更少。
一个好的管理者,一定是突出优点,淡化缺点。
郭国豪就是一个例子,郭国豪对自己的核心细佬,有能力的核心细佬,出手非常大方,有能力的核心细佬老豆都给不了的一切,郭国豪都能给。
关怀,尊重,晋升,银纸,郭国豪一个不缺,但郭国豪眼光很挑,只要卷王当核心心腹细佬,不需要普通打工仔。
桃花妹现在就是在组建自己的小团队,她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是可以跟李超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吹水,天天打高尔夫,时不时通个电话,聊聊天的存在。
银纸不缺,生意不缺,上层关系不缺,跟鬼佬们的关系还很好。
卷王们就喜欢这样的大佬,因为这些阔少富小姐当大佬,不会争一些蝇头小利,出手也大方,自己只需要多立功,多搞定case,就能升官发财。
在场的几个O记伙计,看桃花妹的眼神有了稍许的变化,他们都在重新评估这位平日里鬼马的新人小妹。
“做事!”
桃花妹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拍了拍手,让伙计们做事。
围在桃花妹身边的伙计们,说了一声“yes,sir!”就各自散去,前往自己的位置。
桃花妹也上了车,摆了摆手,让火机靠了过来。
“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门道来!”
“巴闭!真是巴闭!佬仙!”
桃花妹嘴里叼着烟,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龙宫夜总会,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
“嘿嘿!”
火机嘿嘿一笑,既然已经主动押宝了,上一次桃花妹也信守诺言,新闻发布会这样出风头的活,都让自己来顶。
好多家报纸都刊登自己的照片,家里的细路仔从学校回来,都是春光满面,说是同学们看报纸,见到自己老豆上封面,各个都很羡慕。
“我原来是风化组的,待时间长了,自然知道谁有问题,谁没问题,谁在背后搞鬼!”
“桃花姐,O记都说,郭sir准备让A仔哥当A组的副组长,等时机成熟,再慢慢接位置。”
“您现在只是督察,还不是高级督察,但接连三个大案子,您的功劳和嘉奖令已经够了,现在就是差年龄,等个两三年,保证是高级督察。”
“钉狗哥也是走运,遇到桃花姐您,原本都要去后勤部看车位了,您出马,一连搞定了好几个case,让钉狗哥有了继续往上爬的可能。”
“桃花姐,钉狗哥一天不挪位置,你一天就当不了组长,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这个当细佬的,知道这话听着恶心,下贱,但我选择上船,就得讲。”
“你不往上拼,我们这帮老油条们连三柴都搞不定。”
火机开口,说的很直白,并且提示一句,组内很多原来撑钉狗的老油条们,现在转过来撑桃花妹。
风水轮流转!
桃花妹笑了笑,开口说道:“钉狗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狠角,你们是看走了眼,不过也不怨你们,都是一群四眼仔,看得见远处,就看不到近处。”
“扑街!”
“做事吧!时间还长,年头还久!走一步看一步!”
桃花妹说完,就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专心听着对讲机,看来今夜是不眠之夜啊!
等了十分钟,白凤英才从一旁的公共洗手间内走出来,她已经戴上粉红色的假发,穿上一身华伦天奴的性感长裙,脚上蹬着一双恨天高。
她站在刑事情报科准备好的跑车前,等待着其他刑事情报科的同事伙计们。
两名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伙计,很快就出现在跑车前面,三人把对讲机放到其中一位女同事的大背包中,就上车。
坐在自己车里的桃花妹,看着这三个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睇场四九仔没眼瞎,这三个人别说去包房,卡座都轮不上,只能去散台。
太离谱了!
白凤仙很快就下了车,快步来到桃花妹的车前,摆摆手,让火机闪开,见火机走远,才准备开口说话。
“不用讲,我懂得!”
桃花妹一眼就看出来白凤仙过来是为咩,她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照片,支票抽出来,把各种会员卡留在里面,反正各家百货商场都认识自己的脸,就算是丢了,也可以再补办。
自己的账单,都是送到老豆公司,财务室是帮忙付,也不需要现金。
“车直接开到泊车档口,扔下两张红杉鱼,多了话不用讲,也不用等,会有服务生给你送号码牌。”
“开门的服务生,给一张红杉鱼,不用递,对折直接扔就好。”
“龙宫夜总会是收服务费的,但也得给服务生打小费,一人两百块,扔到桌面上就好。”
进欢场,是有潜规则的,服务生都长着一双势利眼,知道你是不是暴发户,口袋里有没有银纸。
桃花妹想了想,继续开口补充道:“要一瓶法兰西的灰雁,再要两瓶路易王妃香槟,一个果盘,一个海鲜拼盘。”
“这张是龙宫会员卡,不是最顶级的,是其他人送给我的,不记名,跟我没关系。”
“账单记得拿回来,可以去找财爷报销。”
“至于现金,花了多少,就去跟A仔哥报多少,报销下来,记得还给我!”
桃花妹交代完细节,就把钱包递给了白凤仙。
龙宫夜总会是销金窟,玩一晚上,没有几万块是下不来的,让白凤仙掏两三个月薪水去玩一把,她绝对不愿意。
用桃花妹的卡就不一样!虽然这样做很鸡贼,但职位在光鲜,名头在唬人,到了付账单的时候,该多狼狈就多狼狈。
别说是自己,就是雷洛,颜同这些人,进了杜老志,上海城,一样要付钱,因为他们一样惹不起这些欢场老细们。
动动手指,就能让你难受一年半载,出来玩,是找乐子的,不是找难受的。
“多谢!”
“我会催着A仔哥赶紧把报销搞定!”
白凤仙记住会员卡的位置,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桃花妹讲的话,就重新上了跑车,重新启动跑车,开到了龙宫夜总会的大门口。
278:世界就是巨大的草台班子
跑车绕了一大圈,才出现在龙宫夜总会的门前。
泊车小弟赶紧上前,还没有开口问好,车窗户就降下来,两张红杉鱼就递了出来。
见此情景,泊车小弟就知道来了玩家了,赶紧开口感谢:“多谢大佬,祝大佬玩的开心!”
白凤仙听从桃花妹的指点,直接推开车门下车,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跑车的钥匙没拔,还挂在方向盘底下,其余两个伪装成客人的伙计,也有说有笑地下车,看都没看泊车小弟,目中无人地往正门走去。
泊车小弟们已经习惯了阔少富小姐们的嚣张做派,这里是香江,有钱就是王道,一切都是用银纸来讲话。
“欢迎老细来到龙宫夜总会!”
两名身穿伦敦管家服的两名服务生,用力地将两扇玻璃大门打开,欢迎了白凤仙等人的到来。
白凤仙还是保持面无表情,打开手拎包,将事先迭好的红杉鱼交给服务生,然后继续跟两名一起行动的伙计说笑。
但刚进龙宫夜总会大厅,白凤仙他们三人就被惊住了。
要是论历史底蕴,奢华程度,就算是纽约,伦敦城的高档酒店,也不一定比半岛酒店好多少。
白凤仙经常去半岛酒店,有一段时间,她总去半岛酒店去喝下午茶,因为师傅收到一张半岛酒店的消费卡,这张卡,师傅没用,就转送给她了。
龙宫夜总会的装修的确很金碧辉煌,施华洛世奇的手工水晶大吊灯,甚至这个大吊灯打破了吉尼斯世界记录,是亚洲最大的水晶吊灯。
可真让白凤仙惊讶的是人,两排可以去TVB当电影明星的俊男靓仔。
顶级的夜总会,欢场,都会安排顶级的公关。
男老细来了有身穿网袜的兔女郎来欢迎招待,如果是女老细来,则是两排长相英俊,身材都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身穿贴身白衬衫靓仔来欢迎。
不管是兔女郎,还是白衬衫靓仔,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不是便宜货,都是上千块一套,是上海道的高端私人裁缝店订制的。
这些兔女郎和白衬衫靓仔,每天晚上从九点站到凌晨三点,六个小时就有两张红杉鱼可以拿,他们还是小蜜蜂,可以帮忙订台,订的台子,喝多少酒,吃多少小食,都有提成可以拿。
打工仔,只要钱给到位,全都会尽心尽力,会为老细们排忧解难。
“欢迎老细光临!”
两排俊男靓仔在眼前出现,让心坚如铁的白凤仙,居然恍惚了一下。
今日轮值的靓仔公关,主动走到了白凤仙的面前,公关主要练的就是势利眼,走进来的三个人,他一打眼,就知道谁是买单的主。
“老细,有经常坐的包厢咩?有熟悉的歌手咩?”
“要是没有,我可以帮老细您安排妥当!”
靓仔公关开口询问,白凤仙是生面孔,身上的迷你裙是华伦天奴的,高跟鞋是Manolo· Blahnik,大牌中的大牌,最便宜的款,也得五百美刀,应该是刚从欧洲回来的富小姐!
“给我安排一个安静一点的包厢,我听说有拳赛,龙宫夜总会可以下注。”
白凤仙掏出登喜路香烟,挑出一支,塞进嘴里,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靓仔公共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帮着白凤仙点燃。
“包厢现在都订满了,不过有一间男爵包厢刚清出来,需要等上十分钟,清洁工正在清理包厢。”
“我先给三位安排拳赛前排,VIP位置,既不吵,又安全,视线也是最好,现在马上就是第二场拳赛,拳手正在热身。”
“三位贵宾第一次来,我可以做主送三位贵宾一人一杯龙宫夜总会的特色鸡尾酒,保证您三位在外面没喝过。”
“等第二场拳赛看完,包厢也收拾干净了。”
靓仔男公关做事很有条理,免费送了白凤仙三人一人一杯特制鸡尾酒,还给安排了拳赛的VIP席位。
“要你埋单!我嘅面要摆喺边度啊?”
白凤仙很快就进入状态,打开手拎包,拿出名牌钱包,当着靓仔男公关的面,抽出一张龙宫夜总会的消费卡。
见到消费卡,靓仔男公关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大贵宾,立刻说道:“抱歉!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还有一间伯爵套房,这边请!”
靓仔男公关在前面带路,带领着白凤仙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伯爵包厢的楼层。
观光电梯设计的很有未来感,是参考波特曼酒店的科幻电梯改良设计的,原装的通用电气美国货,宽敞,安全,静音。
只需要几秒钟时间,就抵达了伯爵包厢的楼层,走廊很宽敞,身穿华夏古典丝绸旗袍,外面罩着苏绣小披肩女服务员们推着小车,将酒水,小食送进包厢中。
身为曾经的刑事情报科情报人员,白凤仙她发现这些美丽的服务员,全都走靠边的地毯,就算是进包厢,也是拐直线。
地毯上有三条直线,而领路的靓仔男公关也是走靠墙边的直线内,看来这是龙宫夜总会的规矩。
靓仔男公关走到了包厢门前,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打开包厢门,打开伯爵包厢内的灯光。
伯爵包厢面积不小,足足有二十五平方米,比一般的小公寓都大,里面有独立的淋浴间,卫生间。
一台三十寸大电视,放在正中央,一对柏林之声的音箱,分列两边,卡拉OK机和专业歌手级的麦克风,放在茶几上。
地面上的地毯,是上等的波斯手工地毯,非常柔软。
三名女服务员走进来,走到已经落座的白凤仙三人面前,帮忙脱鞋,将一双新开封的皮拖鞋,穿在脚上。
门口有专门紫外线消毒的鞋柜,三名女服务员将鞋子放进消毒柜中,然后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一名身穿得体西装的女人走进了进来,开口说道:“各位贵宾,大家晚上好,我叫玛塔,今天晚上我为大家服务。”
“请问各位贵宾,有想要品尝的酒水咩?”
白凤仙先没开口,而是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扔到茶几上,沉默了一秒,才开口说道:“要一瓶法兰西的灰雁,再要两瓶路易王妃香槟,一个果盘,一个海鲜拼盘。”
“对了!再来三碗燕窝漱漱口!”
玛塔听完白凤仙的话,立刻点了点头,直接在手上的单子上写了几笔,继续问道:“各位贵宾,需不需要歌女助助兴?”
“我们这里的坐台少爷,公主,都很不错,要体验一下咩?”
来欢场,肯定是为了开心,如果不叫招待,好像也讲不过去。
希望桃花妹的消费卡,能撑得过去!
白凤仙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多说多错,不如让这个鬼玛塔自己来搭配。
做事要掌握一个度,这里是伯爵包厢,不是公爵包厢,客人真的会看账单,搞的太离谱,很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玛塔笑了一下,开口介绍道:“不如这样,一人一位坐台招待,我再叫两位歌喉好的歌手,陪着各位贵宾开心!”
“好!”
白凤仙点了点头,掏出事先准备好,折好的红杉鱼,扔到了茶几上。
“多谢老细!”
玛塔拿完小费,就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这个靓仔留下!”
靓仔男公关要跟玛塔一起离开,因为玛塔的小费,有自己的一半,要是出去晚了,怕玛塔这个八婆私吞。
欢场就是这样,翻脸不认人,转身就不认账。
可脚还没有迈出去,就被白凤仙叫住,他只能在心中骂了一句挑那星,但还是微笑转身,看向白凤仙,等着贵宾的开口。
玛塔把包厢的门关上,赶紧离开,去前台下单。
“我收到风,有一个欠我数的人,现在就在龙宫夜总会,我想知道他在哪个包厢。”
白凤仙把手拎包扔到茶几上,然后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扔到了茶几上。
靓仔男公关见到白凤仙摔出两张大金牛,眼睛都直了,他晚上累六个小时,最多能赚到五六百块,但眼前这个客人,一出手,就是两千块,够自己干一个礼拜,。
“老细,您尽管问,我保证有一说一,把我知道的风,全都告诉您。”
“如果我不清楚,但人只要在龙宫夜总会,我保证帮你把人刮出来。”
靓仔男公关赶紧把茶几上的两张大金牛抓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我前几年信了一个扑街的话,放出去两百万,让他去开贵利公司,可这个扑街年年交账的时候,都在讲亏本。”
“最近我call电话,这个扑街根本不接了。”
“这个扑街叫白头鹰,你知不知?”
白凤仙鼻孔喷出烟雾,往烟灰缸内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询问。
“白头鹰?!鹰叔,当然知道,现在鹰叔就在八号子爵包厢内嗨皮。”
“不过老细,今天不是追债的好日子,我想您来龙宫夜总会,也不是专门为追债的。”
“鹰叔今天带了很多马仔来,要是闹起来,会很麻烦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靓仔男公关看在银纸的面上,就把白头鹰给卖了,大家本来就是点头之交,跟银纸比起来,大家根本不熟。
“我知,你去忙吧!”
白凤仙点了点头,让靓仔男公关闪人。
“老细们,玩的开心!”
靓仔男公关说了一句吉祥话,就关门闪人离开。
“通知A仔哥,白头鹰在八号子爵包厢。”
白凤仙见靓仔男公关闪人,就赶紧站起来,先是把洗手间,淋浴间的门打开,见里面没有人,就又把存放衣物的柜子打开。
见都没有问题,才走到包厢门前,见门口没有人,才让坐在沙发上的伙计给A仔报信。
“呼叫A仔哥,我们已经抵达虎穴,白头鹰在八号子爵包厢。”
“已经安全到位,白头鹰在八号子爵包厢。”
男伙计赶紧报信,让坐在指挥车内的A仔知道现场情况。
“收到,注意安全,盯死白头鹰,这个扑街肯定有动作。”
A仔声音从对讲机传出,让白凤仙三人注意安全。
“白sir,我们根本看不到楼上的情况,都是隐私玻璃,就算是用望远镜也搞不定!除非走到走廊,才有可能看到是八号子爵包厢的情况。”
女伙计晃悠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包厢,小声说道。
“当然了!这是顶级的欢场,隐私性肯定做到最佳。”
这个观察点不是很好,但没有办法,男爵包厢和伯爵包厢是招待散客的,有身份,或者身份敏感的大客户们,都在子爵往上的等级。
听说上海仔的九大太子之一的汪少,就在龙宫夜总会内有一间专属的皇帝包厢。
在指挥车上研究的计划,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白凤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走廊中不断走过的女服务员。
“要不要我混上去?”
男伙计想要搞鱼目混珠这一套,准备从楼梯混上去。
“别搞笑了!这里全都是水房的耳目,短短一百米不到的走廊,有不下五个闭路电视摄像头,有任何风吹草动,监控室内就会知道。”
白凤仙非常无奈地瑶瑶头,推开门,走出了包厢,走到了玻璃幕墙旁边,手搭在栏杆上,从下看到上,从上看到下,希望打开突破口。
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看到上一层的视角。
点的酒水,小食都已经到了,白凤仙只能回到包厢内,装成寻欢作乐的客人,心中想着可行的办法。
靓仔男公关拿到银纸后,并没有返回一楼大厅,而是快步走到所在楼层的前台。
前台旁边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古惑仔,他正在叼着吸管,逗着前台小妹开心。
“垃圾哥!”
靓仔男公关走到了古惑仔面前,轻声打了一声招呼。
垃圾把嘴上的吸管取下来,笑着看着眼前的靓仔:“星星,你这张脸,不去当姑爷仔可惜了!”
“不过走正路比捞偏门强太多,姑爷仔做的事,太缺德,容易生儿子没屁眼!骗纯情小妹妹,天打五雷轰啊!”
星星嘿嘿笑了几声,他当年的确想当姑爷仔去,但好友死党说姑爷仔没前途,不如一步到位当鸭子,可到了龙宫夜总会,死党因为嘴巴不够犀利,当不了鸭子。
自己则是因为不会跳舞,唱歌,所以也没有当鸭子,他们两个现在都在礼宾部,当前厅接待。
“垃圾哥,刚才十五号伯爵包厢的一位女老细,打听鹰叔的消息,说鹰叔跟她一起做生意,被诓了,说是来找鹰叔要个公道。”
“我怕影响生意,就说不知边个是鹰叔。”
“就是跟垃圾哥讲一下,如果真闹起来,垃圾哥您也有个准备,不会手忙脚乱。”
“垃圾哥,前厅生意还忙,我先去做事。”
该讲的,都讲完了,要是那三位老细真是来找白头鹰麻烦的,闹出是非,也跟自己无关。
星星跟垃圾讲完,就转身离开,继续去当招财猫。
垃圾笑着跟星星摆手,让他先去忙,等明明上了员工电梯后,他的笑脸一下子就冷下来,把嘴里的吸管吐进垃圾桶,赶紧爬楼梯上顶楼,去见自己的拜门大佬吉眯哥。
今天晚上汪大少没来,但汪大少的朋友正在用汪少的皇帝包厢开生日派对。
一台台小推车上都是冰桶,冰桶中都是一瓶瓶插着烟花棒的香槟酒,光是这十几台小推车,这十几瓶香槟酒,就价值十几万。
垃圾羡慕地看了一眼皇帝包厢内的热闹,投胎也是技术活,要是投胎到豪门,就算是私生子,也能有数不清的银纸花,一辈子都风调雨顺,衣食无忧。
要是托生到屋邨区,木板房,就算是中十注六合彩,都翻不了身。
好赌的老豆,生病的老母,不争气的大佬,柔弱的妹头!
没一个让你省心!
垃圾吐槽了一句,然后快速地走到走廊的尽头,敲响了保安部的大门。
龙宫夜总会的顶楼,足足有上千平方米,肯定不光是汪大少的皇帝包厢,一侧是保安室,保安室旁边是财务室和保险室,AKB拳赛的投注,全都在保险室内。
而其余三边,都是贵宾室,从濠江请来的牌手,荷官,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喝多酒的豪客们想要赌两手,一般都会来到最顶层。
香江是可以注册博彩俱乐部的,但有人数上的限制,并且不可以兑换现金,也不允许超过一千块。
龙宫夜总会也不提供筹码,而是提供各个额度的消费卡,明面上消费卡是不能兑换的,但私下里,博彩俱乐部的贵宾,都可以兑换消费卡。
但会收取百分之七的服务费,还有百分之三场地费。
虽然比濠江手续费高,但龙宫夜总会就在油麻地,距离比较近,兴致上来了,可以就近玩,开车就到。
不像去濠江那样麻烦,还得坐几个钟头的快艇,坐两个钟头直升飞机才能抵达。
外加靓仔胜开场子,只有牌局,只出荷官,牌手只是盯着有没有人出老千,从不参与赌局,赌客也都是香江有名有姓的豪客,生面孔一个都不放进来,安全能保证,没有老千搅局。
所以喝酒喝兴奋的阔少们,都会上顶楼玩上几把沙蟹。
保安室内也是烟雾缭绕,几个四九仔正坐在一起抽烟吹水,见到垃圾进来了,全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垃圾拍着其中一个扑街的肩膀,摆了摆手,快步走到了保安室的最里面,去见拜门大佬。
吉眯正在账本上写写画画,见到本应该在下面睇场的垃圾上来了,眉头一皱,知道场子出现问题了。
“大佬!”
“有生面孔来刮鹰叔!”
垃圾直接把星星讲的一切说出来,一点都没有隐瞒。
生面孔??
条子!!
吉眯不是傻佬,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呼叫下面的泊车档。
“屁仔!”
“下面有没有皇气?”
拿着对讲机的吉眯,眼神冷冰冰的,等待着泊车档的风。
“有生面孔,军装巡逻的频率有点高,刚才有兄弟放水,发现巷子内有人睇!”
泊车档的泊车仔们,也不是白给的,很快就把收集到的风告诉了坐在办公室内的吉眯。
“我丢!白头鹰这个扑街,被人咬了,还来龙宫找麻烦。”
吉眯把手上的对讲机扔到桌面上,拿起桌面上的红万烟,扔进嘴里一支点燃,想着对策。
“还真是条子?”
“今天晚上是焦点之战,各个公司的下注额非常高,要是被条子查了,会很麻烦!老顶那头不好交代啊!”
垃圾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还真以为是道上兄弟来寻仇,没想到还真是O记反黑找上门来了。
“不好交代!难道我不知道咩?还用你来提醒!”
吉眯还是一副冷脸,阴阳怪气地讲一句,脑袋中在想办法。
最近白头鹰这个扑街,跟胜哥在合伙搞生意,如果不是看在胜哥的情面上,卡座都不给这个扑街一个。
白头鹰肯定是太招摇,把胜哥的财路泄露了,才引得条子们上门,这个乌龟王八蛋,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不小心!
想到这里,吉眯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把对讲机别在腰间,走出了保安室。
保安室内的其他四九仔们,见大佬出动,赶紧站起身,拿上西服外套,赶紧跟了上去。
吉眯乘坐员工电梯,来到了子爵包厢的楼层,一楼的拳台上,两位明星拳手正在拼命,TVB体育部的人也正在录制拳赛。
每处看台前,都有一台最新款的索尼电视机,拳台上的每一帧画面,都在电视屏幕中出现。
拳拳到肉的殊死搏斗,高达一百万港纸的比赛奖金,外加每天上千万的投注竞猜,都让拳赛气氛烘托到最佳。
要是往常,吉眯肯定停下来,看上几分钟,也过过眼瘾,但今天晚上不行,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来到八号子爵包厢门前,吉眯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机灵的垃圾仔,赶紧上前,用力地砸了几下门,然后推门进去,顺便把灯打开,把闪亮的灯球停下,让其不要继续旋转。
“搞咩啊!”
“边个扑街!”
“.”
279:蠢货,你被人盯上了!
八号子爵包厢内,立刻响起了叫骂声。
垃圾等人先进了包厢,坐在主位上的白头鹰依旧搂着坐台小姐有说有笑,当没看到这些同门兄弟。
“我以为是边个,原来是看门狗来捣乱!”
“垃圾,你踏马的真是个杂碎,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到我大佬正在嗨皮!”
“挑那星!”
镶好牙齿的电池,并没有因为菠菜东爆K而低调,镶嵌了一口牙之后,反而更加嚣张,见到是同门睇场四九仔来了,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恶语相向,非常嚣张。
垃圾冷笑一声,没有开口回击,电池是红棍,比自己拜门大佬的辈分还高,自己乱开口,反倒会给白头鹰这个佬乌龟王八蛋口舌。
他摆了摆手,让包厢内的无关人等都闪人,给吉眯哥清场。
包厢内的歌女,坐台小姐们都很有眼色,虽然讲有钱不赚王八蛋,但是吃一碗饭,还是天天都有的吃,这些欢场中人知道该如何选,全都起身,快步离开。
“吉眯哥!”
“.”
走出门的歌女,坐台小姐们,见到站在门口的吉眯,赶紧打招呼,脑子中也瞬间明白,事情搞大条了。
歌女,坐台小姐都走光之后,吉眯跟身旁的亲细佬麦考吩咐道:“今天的账,算在我头上,小费也算在我头上,累了一晚上,还让扑街沾了不少便宜,不能没银纸拿。”
“去跟排班的讲,明天晚上有好单,先让她们上。”
出来卖皮肉的,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不为难苦命人,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要互帮互助。
胜哥一直都在讲这个道理,人敬你一尺,你必须要还人一丈,这样才能在江湖内敲响垛子,打响招牌。
“我知,哥,要不要我多叫几个兄弟,或者给东哥call电话,白头鹰摆明是来搞鬼的,不能让他得逞!”
“这要是出问题,不管是胜哥这一头,还是汪大少这一头,我们都不好交代!”
包厢内的人不少,麦考感觉自己这边人比较少,容易吃亏,压不住茬。
“没事,就是进去聊一聊!”
吉眯本也不想跟白头鹰闹翻,只是要把人赶走而已,白头鹰跟条子的是是非非,他管不着,至于白头鹰跟胜哥的生意,胜哥没交代,那就说明跟自己无关,自己也不需要知道内幕。
江湖就是这个鬼样子,知道的越多,挂的越快。
见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吉眯走进了包厢中,扫了一眼,见到白头鹰跟自己的几个心腹细佬都在,就主动走到了白头鹰的身旁。
坐在白头鹰身旁的马仔,见到吉眯来了,赶紧让出一个位置来。
“鹰叔,今天的单,我来买。”
“您是叔父辈,来了也没有打声招呼,太低调了,要是提前知道你来,我肯定到大门口相迎。”
“我吉眯场面话不讲,喝一杯赔罪。”
吉眯拿起一旁的酒瓶,从一旁的酒架上,取下来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双手举杯,一饮而尽,给足了白头鹰面子。
“吉眯,你是水房这届新人中,最出头的!”
“你风光,就是字头风光,我这个当叔父的,见到你们这些新人出头,最高兴,有你们撑在前面,遮风挡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才能开心快活!”
“干一杯!”
龙宫夜总会,是靓仔胜最赚钱的生意,一天晚上最少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水。
现在江湖都在传,和联胜有上海城,杜老志,新记有中华城,水房有龙宫,香江的欢场,是三足鼎立。
白头鹰很眼馋龙宫的生意,但他的小胳膊小腿,是插不进来的,龙宫夜总会的全荤,半荤,清水台,全都归马王简。
其他字头社团的妈妈桑,马夫也有,但也得听马王简的安排,马王简给靓仔胜交租金,抽水,合作的很愉快。
自己虽然打通了安南的线,可以搞到最顶级的安南妹,但数量实在太少,一次一百个都不到,自己的马栏都不够放,自然没实力参与龙宫夜总会的生意了。
他拿起酒杯,跟吉眯碰了一下,也一口喝干净。
“鹰叔,外面有不少麻烦,应该是来刮你的。”
“我知鹰叔势力大,拳头硬,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多注意。”
“不如这样,兄弟们继续玩,之前点的酒水,坐台小姐,我都买完单了,鹰叔咱们换个地方玩!您看如何?”
吉眯也是给白头鹰一个台阶下,让白头鹰识趣一点,赶紧滚蛋闪人。
这几个月的欢场睇场,让他长进不小,拔刀见红的性子,也压下去不少。
听到有麻烦,白头鹰也是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被人盯上了。
但他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但应该不是靓仔胜开车的条女,因为靓仔胜全程盯着,直接出海,闹不起风浪来。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九姑娘身上,就是鼻涕虫!
不太像靓仔胜,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靓仔胜没那么蠢!
自己要是被条子噱进去,这个扑街仔也跑不了,自己是发霉古惑仔了,但他靓仔胜可是龙虎榜排名前十的大红人。
要让条子选,肯定是选干掉靓仔胜,因为这样功劳更大!
号码帮和粉佬,就是不靠谱!
白头鹰心里骂了一句,给大业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说道:“这是吉眯你的地头,一切都听吉眯你的!”
“你们继续玩,大业,电池,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白头鹰点了头,让大业和电池跟自己离开。
“垃圾,你去告诉前台,再送一个果盘,两打啤酒,一瓶芝华士,算在我头上。”
“鹰叔,这边请!”
见白头鹰识趣,吉眯也很大方,让垃圾再送两打啤酒,就站起身,带白头鹰三人离开。
白头鹰三人也是站起身,跟在吉眯的身后离开包厢。
龙宫夜总会有很多的暗门,毕竟来玩的客人,不是阔少,就是富小姐,各个都是狗仔队盯死的目标,所以豪客们离开,都是从正门进,从暗门出。
原本白头鹰是没有走暗门的资格,但外面都是条子,肯定不能让这个扑街走正门,不管怎么说,这个扑街也是水房的叔父。
吉眯带路,将白头鹰三人带到了后厨,即便是快要到午夜十一点了,后厨还是非常忙碌,十几个帮厨正在做事。
将一盘盘事先冷藏在保鲜柜中的海鲜拼盘,水果拼盘取出,放到擦拭干净的上等骨瓷盘中,重新摆盘。
灶台上也开着火,砂锅中炖着骨汤,鸡汤,这些汤汤水水,会一直加热,等到阔少们吐光了胃里的一切,需要一些宵夜的时候,才会下虾子馄饨,竹升面这些主食。
当然,也有潮汕阔少们喜欢喝状元粥,海鲜粥,最前面三个灶头上,正文火喂着粥底,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下入今天出水的海鲜、干货。
白头鹰知道龙宫夜总会豪华,但没想到招待如此全面,还很贴心地准备了夜宵。
砂锅中散发出来的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在白骨生头马的婚宴上,他光顾着赌牌九,根本没吃多少菜,搞得现在多少有点饿!
可现在不是吃夜宵的时候,他紧紧地跟在吉眯的身后,穿过厨房,来到了垃圾车日常进出的卷帘门前。
吉眯按下电钮,卷帘门缓缓上升,一条私人马路出现在面前。
香江是有私人马路存在,只要缴纳地税,在市政官署登记就可以,只要挂上闭路电视摄像头,条子们是不会出现的。
“鹰叔,我就不送你们了,往前走,第二个巷子右转,就是荔枝角道!”
“再见!”
吉眯给白头鹰指明了前进的道路后,就按下电钮,让这三个扑街滚蛋。
这是演都不演了!
扑街仔!
白头鹰见吉眯也就客气了一下,就把卷帘门关上,把他们三人踢出门,心里骂了一句。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的确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带着电池,大业两个心腹马仔,快速离开。
吉眯乘坐电梯,回到顶楼,站在玻璃栏杆前,往下俯瞰。
处理完一切的垃圾,快步走了过来,小声地嘀咕了两句。
“上门就是客,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要微笑面对,让这些扑街宾至如归,但派人守在走廊,不要他们有异动!”
吉眯说完,就头也没回地离开,继续回去算账。
垃圾也赶紧下楼,派信得过的机灵鬼,去走廊守着。
孙菲菲走出员工洗手间,嘴里叼着烟,清点了一下手拎包中的银纸,发现只有几张红杉鱼,立刻明白,今天晚上是衰鬼拍门,遇到穷种了。
喝了一肚子酒,才赚几百块,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不过她还有兜底,凯子叫坐台小姐,歌女,都有最低消费。
自己一个钟,最低也是六百六,夜总会抽百分之十,妈妈桑、马夫抽百分之五,睇场古惑仔抽百分之十五,算下来,自己还有捞头!
龙宫夜总会比其他场子做事公道,因为他们不抽坐台小姐,舞小姐,歌女的小费,凯子们给多少,大家就拿走多少。
况且她今天晚上,还有外快可以赚。
“菲菲姐,你搞咩啊!进了洗手间,你就不出来,想要吃夜宵,也得当我丢完大条。”
一个娘娘腔快步走到了孙菲菲的身旁,用力地拍打了她一下胳膊,口出狂言。
被语言攻击的孙菲菲,赶紧竖起了自己的中指,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蓝少来了,点名要你去,他要听你唱的《小村之恋》,蓝少出手很大方的,一口气把你今天晚上剩下的钟全都包下来了。”
“《小村之恋》!就是那首,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娘娘腔开始哼唱,但这个扑街五音不全,调子完全不对。
“啦啦啦啦啦个你老母!”
“蓝少是出了名的变态,一进门三杯酒,老娘我刚踏马的去洗手间吐完,再去喝三杯,你去九龙殡仪馆给我收尸了。”
“到时候你磕一万个头,都赎不了罪!”
“啦啦啦啦个头!”
一听到是蓝少点自己,孙菲菲一个头,两个大,蓝少出手不凡,每次都会给几张大金牛,但蓝少自己不喝酒,就喜欢折磨坐台和歌女,每一次都得灌三大杯,才开始嗨皮。
“你要是不肯,我就要朱丽叶去,她一直想要靠上蓝少这棵大树,龙宫夜总会的歌女,各个都踏马的会唱邓丽君,我这个五音不全的扑街,都能应付几句,唱上一整首。”
“去不去,随便你!”
“姐妹告诉你一句,出来混欢场的,就是为了银纸。”
“一晚上只要喝喝酒,就能有几千块拿,赚了钱,就可以去供楼,等到你喝不动,嗓子坏了,你又赚到几栋唐楼,可以当收租婆了!”
“此时不拼,何时拼!”
“赶紧去补补妆,我去给你点一碗燕窝漱漱口,压压胃,然后你赶紧滚进蓝少的包厢,去踏马的唱踏马的《小村之恋》!”
娘娘腔从口袋中掏出面巾纸,从包装中抽出一张,帮着孙菲菲把嘴唇擦干净。
“姐妹?我那天就把你的阿B仔割下来,泡酒喝!反正放到你身上,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的口红落在刚才的包厢中了,这支口红,是我的幸运色,我托人从东瀛买回来的,价值几张红杉鱼。”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幸运色口红,你帮我去搞燕窝,一分钟之后,我们在这里汇合,然后一起去蓝少的包厢,合唱《小村之恋》!”
孙菲菲抢过娘娘腔手上的纸,擦了擦嘴巴,往电梯走去。
娘娘腔在孙菲菲的背后比划了个中指,就快步去前台,点上一碗冰糖燕窝,坐台小姐好培养,只要面相过关,会讲话,舍得让凯子们占便宜就好。
但歌小姐,舞小姐不一样,需要基本功过关,舞姿,歌喉一定要达到专业水平,才会有人包钟,同样这些人的钟价高,属于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孙菲菲乘坐电梯,回到了刚才的楼层,一切都已经恢复原样,她快步走到了包厢内,听到包厢内还响着嘈杂的音乐,就敲了敲门,等了半秒,推门进入。
280:每一个结束,都是新的开始!
“抱歉,打扰了!”
孙菲菲走进包厢内,嘴上说着抱歉,借助发出亮光的灯球,赶紧扫了一圈,但她立刻愣住了,因为目标人物白头鹰不见了。
“边个啊!”
“小妹妹走错房间不要怕,留下来玩,兄弟们保证让你爽上天。”
坐在沙发上喝酒吹水的白头鹰马仔们,见到又有坐台小姐进门,也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起哄。
孙菲菲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微笑,笑着说道:“各位大佬,打扰了,走错包厢了!”
“再见!”
话说完,孙菲菲没有给这些古惑仔们机会,转身就走,以最快速度出了包厢。
目标人物不见了!
坏菜了!
孙菲菲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只是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真是扑街!
一边往回走,心里一边骂着,但她回忆起包厢中的种种,没发现自己有露馅的地方,既然不是自己,那肯定是外面的那些条子们了。
既然是条子们搞露馅了,那就跟自己无关了!
自己出马了!辛苦费必须要支付!
孙菲菲把手伸进手拎包中,找到了感应器,直接按下电钮,等到指示灯变成红色之后,她就把感应器扔到了地毯上,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脚把感应器踩个稀巴烂,弯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当中。
在指挥车内的大笨驴,目光一直盯在信号感应器上,这是祖家最新的科技设备,方圆七百米之内,都能感应到信号,只要纽扣电池有电,就能及时发出信号电波。
感应器的灯,一直在绿色,这说明信号一直是畅通的。
“放宽心!白头鹰应该不知道我们正在监视他。”
“这个扑街来欢场玩,肯定要玩一晚上才罢休,慢慢等吧!”
“靓仔胜这个扑街,刮油水真是有一套,柠檬水居然卖的比清补凉都贵,一杯居然要两个女人头,真是离谱!”
“不就是几片柠檬,加上冰块,糖浆,居然要两个女人头,不过不需要等位,半分钟就能喝到新鲜的柠檬水,销量肯定少不了!”
见到大笨驴如此紧张,A仔让大笨驴放轻松,不要如此紧绷,办案子就是这样,需要注意力在线,但不能过分紧绷。
“我们跟靓仔胜是敌人,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古惑仔的头脑。”
“中午的时候,我们跟踪组大多都吃便利店的大胃王套餐,吃一份,加上一碗例汤,就能填饱肚子,这个扑街,脑袋如此犀利醒目,就不应该站出来混江湖。”
“随便搞点咩,都能发财!”
“人不怕没才华,就怕走错路!一旦走错路,一辈子都完了!进了江湖,成了红人,上了龙虎榜,就一辈子回不了头!”
大笨驴把吸管插进塑料杯子中,搅动了一下底部的糖浆,让酸甜更加均匀一点,嘴里都是为了靓仔胜感觉到惋惜。
“人在做,天在看!人不收,天老爷收!等着吧!有靓仔胜这个扑街吃苦头的时候。”
A仔也感觉靓仔胜十分可惜,但靓仔胜已经选好路了,自己也没话好说。
上司的话,很有道理,大笨驴只能在心里为靓仔胜感觉到可惜,继续喝着桃花妹出资买回来的柠檬水。
“哒”
就在大笨驴喝柠檬水的时候,感应器发出一声微弱的响声,绿灯也变成了红灯。
见此情景,大笨驴手忙脚乱地把柠檬水放在台子上,拿起感应器:“A仔哥,出事了!”
A仔不是盲的,当然看到了变颜色的感应器,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现在立刻汇报各处情况!”
A仔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让各处汇报情况。
“A口正常,over!”
“B口正常,over!”
“.”
一切都正常!
这太不合理了!难道白头鹰会变戏法,会神仙索,可以隔空闪人!
A仔的眉头皱起来,他实在没有想通,白头鹰是如何离开天罗地网的。
“发生咩事啊?”
守在自己车上的桃花妹,也听到了A仔在对讲机中喊的话,赶紧拉开厢式货车的车门,踩着防撞梁,拉着扶手上去。
“白头鹰跑了!”
“吃完夜宵,大家就可以收队了!”
A仔有点挫败,他拿起台子上的烟盒,挑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
桃花妹也是愣了一下,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布置了人手,可到头来白头鹰跑了,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要不要通知白sir!要他们现在就撤离。”
大笨驴也没有想到白头鹰如此狡猾,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在想其他办法。
“才进去不到两个钟头,酒没喝光,拳赛也没有看完,这个时候离开,摆明是有问题。”
“再等等!”
“桃花妹!”
A仔看向站在门口桃花妹,苦笑一声,开口下命令道:“跟丢了白头鹰,再留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收队吧!”
“yes,sir!”
桃花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转身跳下车,把腰间的对讲机取下来,对着对讲机开口说道:“任务结束,全都返回,收队!”
虎头蛇尾!
搞出如此大的阵仗,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刮出来,的确够丢人的。
但办案子就是这样,十次有八九次都是扑空的,能有一两次出结果,那还是天老爷保佑。
不管是O记的伙计,还是刑事情报科的情报分析师们,都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大胃王便当吃完,没人能再吃下去,大家回到指挥车旁边,都聚在一块抽烟吹水。
等到十二点的时候,白凤仙才接到撤退的指令,他们三人从龙宫夜总会出来,开着车兜了几大圈子,才回到指挥车旁。
白凤仙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她把钱包还给了桃花妹,表示报销搞定,就立刻还给她。
这点小钱,桃花妹不在乎,这种消费卡,自己办公室的抽屉中,最少还有十多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A仔哥讲了几句,安排了晚上值班的伙计,就宣布行动结束。
桃花妹打着哈欠,坐上了自己的轿车,她实在有点困了,可她还不敢喝咖啡,因为在喝咖啡,自己的心脏保证爆掉,为小命,她只喝了一瓶矿泉水。
行动结束,人都走光了,她也可以回家睡一个安稳觉。
“电台呼叫!电台呼叫!”
“警号PH11789号探员,警号PH11789号探员,收到请回答!”
很凑巧,桃花妹的编号就是PH11789,她赶紧把手上的烟头弹出窗外,然后把车停到路边,拿起电台话筒:“PH11789,密码:33556,收到呼叫!”
“核对成功!”
“已转到加密电台,三声提示音后,开始对话!”
“嘟嘟.嘟.”
“桃花妹,我是钉狗,回家,换台车,买菜车,来屏山的天乐湖游泳馆!”
“谁都不要讲!”
桃花妹听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开口说道:“收到!”
“有任何疑问,见面聊!”
281:新的行动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长久支持,阿咸给你比心!)
搞咩啊!
桃花妹回答完,就把话筒重新挂在架子上,她不清楚钉狗哥在搞咩鬼,但顶头上司召唤,就算是车外面下火雨了,她也得随叫随到。
虽然她现在就想回到家里,睡大觉,明天早上起来,吃姆妈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自己当时也是吃顶了,才想出来当差婆,真是命苦!
桃花妹点燃一支烟,重新启动轿车,往屏山的天乐湖游泳馆开去。
去元朗的路,很难走,即便桃花妹是差人,也是把狮子鼻掏出来,放在扶手箱当中,以防万一。
元朗的瞳党最凶,这些烂仔各个都吸吸吸,当飞机佬,一旦在瘾头上,他们不管你係唔係差人,奇思妙想一嚟,照样搞嘢!
上个月,元朗的瞳党,把军装的指挥车给掀了,虽然后来拷进去十几个瞳党。
可这些瞳党,家里各个都是穷鬼,被砸坏的指挥车,算上里面的通讯设备,警用设备,加在一起不会少于二十万。
但瞳党年纪小,只能进男童院,赔款和罚金,这些瞳党家里根本拿不出来,差馆只能认赔,涉事军装们都扣罚当月奖金。
控制不住瞳党,军装们都很丢人,没被扔去守池塘,炖冬菇,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桃花妹没来过几次元朗,香江仔有很多山,并且非常安全,桃花妹这些阔少富小姐们,一般是不出上环和太平山的。
不过不认识路没关系,她一直在秘密频道中呼叫钉狗哥,让这只认识路的老狗给自己指路,这才顺利抵达。
元朗的屏山,乡下的乡下,因为靠近新界,所以公路两旁都是农田,而天乐湖游泳馆则是在屏山最繁华的两条街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连挂着粉灯的马栏都关门歇业了,桃花妹抵达到游泳馆附近,根据指示,找到了钉狗狗。
“钉狗哥,大晚上跑到乡下,是要泡村姑咩?”
桃花妹见到钉狗,也是热情地招了招手,顺便开了一句玩笑。
“别乱讲话!”
“过来!”
钉狗一脸严肃,招了招手,让桃花妹赶紧过来,不要耽误时间。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毒品调查科的奀哥,奀哥是前辈,破了很多的大案子,你要多跟奀哥多学学。”
桃花妹走近,才发现钉狗身后两步的树林中,站着一个沉默的男人,这个男人嘴里叼着烟,烟头就跟萤火虫一样,冒着昏暗,微弱的红光。
“奀哥,这位是桃花妹,是我细佬,青年才俊,现在整个O记中,就数桃花妹最犀利醒目,脑袋灵的不得了!”
“我细佬就是你细佬,等有机会,我会带她去宵夜拜码头的。”
“还不叫人!”
钉狗给奀哥介绍完桃花妹,就让桃花妹叫人。
“奀哥!”
桃花妹听说过奀哥这个人,是毒品调查科的神探,要不是得罪了鬼佬,挡了鬼佬们的财路,早就升警司了。
奀哥二十五岁当总警司,夸一句青年才俊并不为过,但现在四十五岁,得到的个人嘉奖令,都够当墙纸的,可这二十年来,他是一步都没往前走,甚至有可能挂着总督察的军衔退休。
说白了,香江现在还是鬼佬们的天下,鬼佬们说你行,不行也行,如果鬼佬上司们讲你不行,你就算是孙悟空转世,有千万般能耐,也使不出来。
“好!比你大佬强,你大佬年纪一大,就贪生怕死,混吃等死,如果他今天晚上拿到退休金,保证你明天肯定在他的工位上看不到他。”
“办案子,不是为了功劳,是要给枉死者一个说法。”
奀哥并没有他表现出那样不近人情,他也懂得开好朋友的玩笑。
“今天是三堂会审,国际刑警组织,O记,毒品调查科,三家首次合作,这样露脸的机会,我肯定留给你。”
“上次你给的鲤鱼门VIP卡就不错,要是有多余的,就多给几张。”
“郭sir,小司徒都在,你去打个招呼,混了脸熟,就跟我同奀哥一起去守株待兔,抓那只傻兔子。”
“奀哥,先走一步,马上回来,傻干活,不知道露脸,肯定没有前途啊!就跟你一样!”
钉狗阴阳了奀哥一句,就带着桃花妹去跟郭国豪等人打招呼。
桃花妹对着奀哥点了点头,赶紧跟上去,她现在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有大行动要自己跟。
“钉狗哥,搞咩啊!”
“O记的当家人,毒品调查科的掌门人,两个死对头,居然凑在一起合作,五个小时之后,我肯定要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面升起。”
“真是离谱!”
乡间小路非常难走,都是烂泥,桃花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钉狗的身后,让钉狗不要卖关子,把实情都讲出来。
钉狗停下身子,后面没反应过来的桃花妹,一下子就撞到了钉狗的后背上,差点摔倒。
“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跟其他人讲,就算是讲了,我也不会承认是我说的。”
“A仔哥有问题,拿了黑钱,这次让A仔负责案子,一是为了查查A仔到底是吃百家饭的,还是吃一家饭的。”
“内务部早就注意到A仔了,去年的时候就开始布控,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现在没动他,还让他负责重要案子,就是看看他的上家是谁。”
“现在已经锁定了几个,但没有直接关联证据。”
“郭sir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继续喂给A仔假情报,迷惑A仔哥身后的人。”
“你要留心一点,标金这个案子,还是以A仔为主,但现在A仔就是一个毒药,谁沾边,谁就倒霉,这辈子都没机会爬不起来。”
“这次跟国际刑警组织的合作,是沙皮逊搞出来的花样,他准备打造香江的良好秩序,但这样做很难,没有半点成功的可能,可我们可以打造香江是亚洲最安全城市的假象。”
“你也知道,沙皮逊还有两个月就走马上任了,其实现在湾仔总部的工作,就是由沙皮逊来负责,一哥已经请假好几个月,一心一意地处理股票、基金。”
“然后准备买一艘游艇去环球旅行,去见识南极的企鹅,北极的极光。”
“郭sir是沙皮逊的心腹爱将,所以第一枪,肯定要由郭sir来打响。”
“卧底传回情报,白头鹰要的货,就在这间游泳馆当中,我们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布控,但没发现蛛丝马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
“到了!郭sir就不用介绍了吧!你天天都见,系粉色领带的是小司徒,身穿户外衬衫的,是国际刑警派来的周不到,是华人,但从小在新加坡长大。”
钉狗给桃花妹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介绍完之后,他就走到了郭国豪的身旁,跟郭国豪小声嘀咕了一下。
听到桃花妹到了,郭国豪皱了皱眉头,可他很快就放松下来,A仔那里,的确需要人跟一下,不然会出大乱子。
“桃花妹,过来,给你介绍两个长官。”
“这位是周sir,周不到,这位是毒品调查科的废材小司徒。”
“抱歉!小司徒sir,我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
“无心之举,你不会怪我吧?”
小司徒脸色铁青,郭国豪这个扑街,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在手下们面前出糗,他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臭屁豪这个扑街占尽上风,已经成高级警司了,压自己一头,自己只能忍着。
“当然没事,军器厂都知道,郭sir有老年痴呆的前兆,人一旦年纪大了,肯定会口不择言,因为老人家的脑子都不清楚,不醒目了,会把心里话讲出来。”
大脑中说要忍,但嘴上也没让步半点,小司徒还是毫不留情地回怼。
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高级调查员周不到,多少有点厌烦了,因为从中午开始,这两位大佬,就开始斗嘴,如果在红磡卖票,这两位的精彩吹水吐槽,肯定能让红磡体育馆坐满人。
就算是谭校长,也做不到这一点。
可再精彩的对口相声,听多了也会反胃。
“您好,美丽的女士,我叫周不到,是来香江学习的。”
周不到不给郭国豪开口的机会,直接走到了桃花妹的面前,伸出手,跟桃花妹打招呼。
“白头鹰跟丢了?”
等到周不到和桃花妹握手结束,郭国豪直接开口,询问情况。
“白头鹰进了龙宫夜总会,内线和凤姐一起行动,但还是把人跟丢了,龙宫夜总会内应该有暗门,要不然白头鹰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因为每一条路上,都有O记和刑事情报科的兄弟们,白头鹰就算是真会飞,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桃花妹没有辩解,也没讲大家多不容易,只是实事求是地把话讲出来。
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要少讲话,多留心做事。
“我知道了!去跟着钉狗做事,要是不出意外,我们今天晚上要忙活一个晚上!”
郭国豪还是很信任桃花妹的,无欲无求的人,很难被拉拢,宋生也不会选桃花妹作为突破口,摆了摆手,就让桃花妹去做事。
282:有准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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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鹰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烟,将货车的车窗户摇下来,让太平洋吹来的暖暖海风,消化身体中的酒精。
喝的实在太多了,有点撑不住了。
龙宫夜总会的酒,虽然贵,但全都是真酒,喝完之后,头不痛,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电池躺在后面的休息长板上呼呼大睡,他喝了两瓶威士忌,又喝了十几杯香槟酒,就算是铁人,现在都已经融化了。
“大佬,没人跟!”
“现在黑灯瞎火的,整条路上只有我们这一台车,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业没喝多少酒,毕竟他要开车,喝多了酒,容易坏事,这路况不好的盘山路,一旦没注意,就容易整台车飞进山沟沟中,一辈子没人发现,当个冤死鬼!
“扑街!讲话没轻没重的!莫怪!莫怪!”
“各位神仙,各位老爷,保佑我们这次,货如轮转,一本万利!”
“多谢!多谢!”
大晚上,还是在元朗,嘴上没有个把门的,真是找死。
白头鹰双手合十,对着正前方不停地拜,顺便许个愿。
要是鬼神真的有用,自己早就中六合彩发财了。
拜老爷,拜鬼神,拜黄大仙,拜各方菩萨,打记事就开拜,少说拜了二十多年,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口袋里都没有超过四万块的时候。
当年给字头背黑锅,字头才给了三万块。
三万块蹲了四年班房,这生意不管怎么算,都是赔!
顶着一个红棍的名头,带条女出去半岛酒店,吃顿法国大餐的银纸都没有。
惨到家了!
大业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继续转动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开车。
因为绕了很大的圈子,等抵达屏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大业认识路,之前经常来吃烤麻雀,但他没有直接开到天乐湖游泳馆,而是绕了一大圈,见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才开到了天乐湖游泳馆的后门。
天乐湖游泳馆是露天游泳馆,室内只有一个两泳道的小游泳池,常年都不注水,屏山是收不上地租的,当然没有经费维护,加上屏山附近,不光有海面,还有小河,想要游泳,就去直接洗海澡了。
所以天乐湖游泳馆早就荒废了,甚至连看门打更的阿叔都没有。
深更半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大业先是拍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电池一巴掌,才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电池迷迷糊糊地苏醒,见自己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是吓了一跳。
“扑街!不要睡了,起来做事。”
白头鹰见左右没人,也是跳下车,走到了天乐湖游泳馆的后门。
“大业,搞不搞的定?”
白头鹰踢了一脚天乐湖游泳馆用铁链锁着的后门,对着大业询问道。
“幸亏我脑袋醒目,事先准备好了老虎钳子。”
“不过大佬,靓仔胜是不是给错了钥匙,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灰,少说有十多年没人来了,点解会有货?”
大业转过身,对着车内迷糊着的电池比划了个剪刀的手势,让好兄弟把驾驶台上的老虎钳子拿下来。
迷糊了一分钟的电池,终于清醒过来,搞清楚状况,他拿起驾驶台上的老虎钳子,笨拙,但小心翼翼地跳到地面上。
可酒喝的实在太多了,脚和腿有点发软,落地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土路上。
“我丢!”
大业见到电池摔倒,就赶紧上前,把这个不争气的扑街拉起来,一把抢过电池手上的老虎钳子,将拴在后门上的铁链子剪断。
铁链子应声而断,没有了铁链子的束缚,两扇挂满蜘蛛网和积年陈灰的大门,自动打开,就跟邵氏的恐怖片一样。
大业将老虎钳子放在地面上,重新回到车上,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个手电找出来,又从扶手箱中掏出了一把拒了管的喷子,然后才把货车熄火,钥匙拔下来,把车门上锁。
只是大业不知道的事是,在二十米开外的楼顶,有三个人,正在拿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三更天,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
“挑那星!家伙也不知道给好兄弟准备一把,没人性!”
见到大业手上的喷子,电池立刻就不开心了,他手上连根鸡毛都没有,要是真发生点意外情况,他是打也不是,跑也不是。
酒喝的太多了,自己的腿现在是软的,根本跑不动。
“我在传呼中call你,告诉你要做事,你这个懒仔,折迭刀也不带一把,真是搞笑!”
“老虎钳子浑身上下都是铁,防身足够了,要是老虎钳子都搞不定,给你家伙也白搭!”
大业捡起扔在门口的老虎钳子,递给了电池,让这个扑街先撑一下。
一人一把手电,电池带头,兄弟三人一起往天乐湖游泳馆的内部走去。
一进门,就是仓库,里面都是一些丢弃的器材,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变质了,一掰就碎,一点用都没有,捡废品的阿婆都不会要的。
都说酒装怂人胆,其实光亮也可以。
三个手电筒,光亮普照,三人走在仓库内,一点都没怕,出了仓库,按照墙壁上悬挂着的方位路线图,很快就锁定了更衣室。
更衣室内都是老鼠和蟑螂,一听到有人的脚步,就飞快逃离现场。
一路上没讲话的白头鹰,掏出了钥匙,根据更衣室储存箱的数字号码,一个个顺下去。
【B8737】
箱子并不多,白头鹰花了不到三分钟,就依照数字的顺序,找到了想要找的储存箱。
储存箱并不大,上面挂着一个老式的小铜锁。
不过对比其他存储箱,B8737号储存箱,还有所不同,因为这个储存箱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感觉到诡异。
确定好数字代码的白头鹰,没想太多,直接打开了锁头,摘了下来,打开柜门。
电池打着手电筒,对准了B8737号储存箱,将白头鹰眼前照亮。
柜门一打开,只有一个盒子安静地躺在储存柜当中。
这就是靓仔胜让自己接的货?
白头鹰现在满脑子疑问,他实在有点琢磨不透靓仔胜了,可来都来了,没道理无功而返,他迟疑地伸出手,拿起储存柜中的盒子,屏住呼吸,将手上的盒子打开。
283:出货了
“嗖”
盒子开启的瞬间,一个红颜色的小丑从盒子弹射出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破旧空间,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这已经是恐怖片的经典元素了,而在这个时间,地点,盒子中蹦出一个小丑,心脏不强大的衰佬,肯定会被吓的背过气去。
白头鹰只感觉脑袋空白,忘记呼吸,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蹦出来,不停摇晃的红衣小丑。
站在拜门大佬身后的电池,脑袋已经空白了,额头,身后都冒出了冷汗,手上的老虎钳子也握不住了,直接掉了下去。
香江的建筑公司,都会大批量购买本土保护公司生产出来的铁头鞋,即便这种鞋子的价格高出普通大头鞋的三倍,他们也会购买,因为这种铁头鞋可以很好保护工人们的安全。
当然,这笔费用会算在工人头上,工人协会搞了几次搞搞震,只搞成一人一半,界河北面和南亚仔组成的黑工大军,则还是自己来付。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电池的双脚上,并没有铁头鞋,而是一双软皮鞋,全金属构成的老虎钳子,直接砸在鞋面上。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事,如果砸在脚面上,也就疼个几分钟,可要是砸在甲沟炎上,未来的两个小时,你都没法舒服渡过。
“我丢!我丢!我丢!我丢”
电池疼的喊叫出来,这让现场恐怖的气氛,朝着滑稽过渡。
白头鹰也是被电池的喊叫声吓了一跳,但他也从惊恐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见到心腹细佬乱喊乱叫的样子,他也是把胸部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一脚将电池踹倒在地。
“鬼叫咩?是不是要把全乡的人都喊醒!”
“冚家铲!”
白头鹰骂完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他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小木盒子,发现红衣小丑的手上,有一份绑好的字条。
他一把就将红衣小丑给拽下来,将字条扯下来,把红衣小丑摔到地面上,一脚踩瘪。
【游泳池排水口】
大业脸也是吓白了,但知道是恶作剧,逐渐恢复正常,这个靓仔胜,真是扑街!根本就是一条不甘寂寞的苏州屎!
伸手把电池拉起来,让好兄弟先站好,然后走到了白头鹰的身旁,看到了字条上的小字。
“大佬,我早就讲过靓仔胜,鬼心思太多了,这个扑街,生儿子保证没阿B仔!”
大业本就不喜欢靓仔胜,所以嘴里不停地骂着。
“我知这个扑街是苏州屎!是搅屎棍!但财路在这个扑街手上,你要是想吃这碗饭,就得跟着这个扑街走,这单生意值六千万。”
“你们兄弟一人拿一千万,剩下我拿走,九龙城的场子,地盘都是你们兄弟两个的。”
“现在忍一忍,等把这碗饭食完,再找靓仔胜算账。”
白头鹰也是被靓仔胜的小玩笑惊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最少损寿三年,既然字条上写的是泳池,他也只能跟着靓仔胜的节奏走。
被吓了一跳的白头鹰,不敢再让心脏承受压力,他让电池走在最前面,手里有家伙的大业走在最后,让前后两大护法将自己夹在中间,保护自己。
三人保持队形前进,从更衣室走出来,按照墙壁上指示,往泳池方向走去。
走廊的黑暗,被手电筒刺眼的光芒撕碎,鸠占鹊巢的老鼠听到脚步声,立刻跑掉,钻进小洞中,避开这些不速之客。
电池的脚指甲很痛,他有点后悔,没早早去修脚,脚指甲又刺肉中,他一瘸一拐,手里拿着老虎钳子,顶在最前面,推开了已经没有玻璃的木大门。
游泳区的游泳池很小,但其他区域的面积不小,还有一个迷你版的水上乐园,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水了,显得空落落的。
“四处转转!”
白头鹰用手电筒晃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问题,但他今天晚上,一波好几折,实在是被惊怕了,他没有立刻下游泳池,而是准备先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埋伏。
电池,大业,白头鹰,三人兵分三路,开始检查着游泳区的情况。
但检查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架闭路监控录像摄像头,正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郭国豪躲在天乐湖游泳馆的顶楼,闭路监控录像摄像头记录下的影像,通过电线传输到顶楼,呈现在他面前的便携电视机中。
坐在舒服的折迭椅上,他观察着屏幕中的白头鹰,看着这个老扑街一举一动。
“人老心不老,临退休了,还要站出来当脚!”
“挑那星!全部都係贪钱唔顾命嘅扑街!”
“不过这三个扑街是迷路了咩?为咩这么慢!年纪大了,手脚不麻利了?”
坐在郭国豪身旁的小司徒,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空矿泉水瓶,另外一只手掐着烟,看着便携式电视屏幕中搞笑的一幕。
“白头鹰是夕阳大佬,发霉了!他留在香江,早晚会被人盯上,不是老千,就是水房的自家兄弟!”
“人老力衰,头马直接被神仙锦拉走,九龙城区的堂口被人吃掉,剩下的两个细佬,一个没头脑,一个不开心,掀不起大风浪的。”
“要不是白头鹰的大佬曲波还活着,白头鹰连现在的地盘都守不住。”
“古惑仔们满嘴的忠孝仁义,但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野兽。”
“好了,唔好讲咁多废嘢!看屏幕,少打断我思绪!”
郭国豪见屏幕上的白头鹰有新动作,就让小司徒闭嘴。
刚想开口的小司徒,被臭屁豪的打断,差点没憋死,要不是有国际刑警组织的周不到仔,他就一瓶子砸在臭屁豪的头上。
但现在大局为重,还是要把胸中的火气压下,继续观看电视,看看白头鹰要搞咩鬼。
“鹰叔,没问题!”
电池现在是彻底醒酒了,虽然脚趾还隐隐作痛,可醒目的大脑已经回归,他仔细地检查一番,没见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嗯!把这个油布掀开,我要看看里面有咩东西!”
安全就好,白头鹰让电池和大业,一起把盖在游泳池上面的油布掀开。
电池和有大业走到了游泳池两边,解开油布铁链,拉着拉链,背在后背,用力地拉扯着。
油布底下有滚轮,但滚轮很久没有上润滑油,已经上锈了,发出嘎啦嘎吱的声响,生涩地前进。
电池和大业先是把游泳池上面的油布拉到一半,看向正在往游泳池中看的白头鹰,见到白头鹰没有任何表示,才认命地继续拉扯。
游泳池没有任何遮挡,再一次展现在空气当中,重见天日,一股氨水味散发出来,水里面还有不走运的死老鼠,已经出现巨人观,泡的比野兔子都大。
腐烂尸体和氨水味混合在一起,味道很难闻,让人作呕。
白头鹰捂住口鼻,忍住胃里的不断翻涌,用手电筒照向排水口,发现排水口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电池,把那个袋子搞上来。”
见到袋子,白头鹰原本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笑容,立刻命令电池下水。
“鹰叔,不是吧!这个死老鼠泡这么大,水里面肯定有细菌,我去找个棍子,把袋子捞上来。”
电池看了一眼泡的比野兔子都大的死老鼠,打了个冷颤,他最害怕老鼠,尤其是怕死老鼠,就算是打死他,都不会下水。
“胆小鬼!知道你怕,拿着家伙,我来!”
大业看穿了好兄弟的胆小,把手上的短喷塞进了电池的手上,把腰间的传呼机,钱包,金劳手表都摘下来,放到一旁的台阶上,坐在游泳池的边上,一点点地进入水中。
游泳池中,都是死老鼠的尸水,他不开口,闭着嘴前进,一点点往前挪,脖子上挂着的金珠项链,并没有沉到水里,而是漂浮在水面上。
“扑街!我就说这条金项链是假的,三十克,算上手续费,几万块,大业口袋中哪有这些银纸!”
“学人家装阔佬!”
“丢人现眼!”
电池一直怀疑大业脖子上的金项链是假的,大家整天混在一起,口袋中有多少银纸,大家心知肚明,过完大寿,脖子上就出现一条金项链,说是条女送的。
大业的条女是上海城的坐台小姐,口袋中有银纸不假,但肯定不会给大业花,因为是大业追的人家,好兄弟口袋中的银纸,也被这个小妖精搞走不少。
正因为口袋中没银纸,走鬼摊抽水太少,他们才想跟着拜门大佬去搞粉档。
“让你做事不肯,站在岸上,你屁话还多!”
“收声了!”
“大业上来,不许糗他,不就是金项链咩!明天一早,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一条,大佬我送你们。”
叽叽喳喳,像个娘们一样,白头鹰让电池收声。
大业一点点地靠近排水口,排水口在深水区,他能看到红色塑料袋,但摸不到,他把水波动一下,嘴上嘴,捏住鼻子,闭上眼睛,重心向下,扎进水池当中。
进入水中,熟悉了水的温度,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憋着气,一点点地往前游。
这就是一个红色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绑着红色塑料袋的是一根透明的塑料绳子,因为光线黑暗,沉在水里,根本看不到。
抓住透明的塑料绳子和红色塑料袋,大业赶紧浮出水面。
“点啫?”
白头鹰快步来到了距离大业最近的台阶,开口问了一声,但见到大业只是在往外吐水,就立刻追问了一声:“快啲讲!”
“袋子里面毛都没有!”
“不过有根绳子,下水道内应该有东西,把老虎钳子给我!”
大业喘了一口气,管岸上的白头鹰要老虎钳子。
电池赶紧把老虎钳子递给游泳池中的大业,趁机小声说道:“这下鹰叔大出血,说明天一早,就给咱们兄弟买金项链,各个都是三十克的,这下你不用带假金项链。”
这番话,让大业的脸色有点难看,但大佬能大出血,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大喜事了,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就拿着老虎钳子再次潜水。
因为已经是第二次潜水了,身体适应了水温度,他缓缓睁开双眼,一手抓住了透明塑料绳,用力一拽,不出所料,绳子绷直,另外一头有重物。
他一手拽着绳子,另外一只手拿着老虎钳子,用力砸着排水口的不锈钢栏杆。
因为常年泡在水中没有更换,连接处的金属件已经锈迹斑斑,用力砸了两下,连接处的金属件就断裂开。
有一就有二,大业接着把另外一处连接金属件砸断,但肺部内的氧气不够了,他赶紧浮上去,喘了两口气,继续下浮,一口气把剩下的两处金属连接件砸断。
搞定之后,他先把老虎钳子扔上去,死死抓住排水口不锈钢栏杆往上浮。
“给,抓住了,往上拉!”
大业没有上去,他留在游泳池中观察情况,让白头鹰和电池当苦力。
白头鹰接过不锈钢栏杆,环视一周,立刻将栏杆卡在游泳池扶梯上,自己跟电池,则死死地拉着透明绳子,一点点往上拽。
见此情景,大业再一次下潜,看着排水口的情况。
一连拽了十几米,才开始出货,一袋袋用塑料防水袋包裹着圆球出现在大业眼前,一个圆球直径最少有六十里面,他用手掐了一下,发现里面压的很结实,分量不轻。
大业赶紧浮上水面,开口说道:“出货了,再用力一点。”
听到出货了,白头鹰喜上眉梢,现在都快天亮了,自己也折腾了一夜,终于有结果了,他得再加把劲。
大业也再次下潜,帮着拽绳子,让这些圆球赶紧浮到水面上。
三十多个圆球,就跟珍珠项链一样,一个个拽上岸。
绳子拽到头了,大业也上岸了,他在水下待了十几分钟,又冷又累,爬上岸之后,就坐在岸边喘着粗气。
“来一支,回回神!”
电池赶紧擦干净手,掏出香烟,往自己嘴里塞了两支点燃,取下来一支,塞进了大业嘴里。
284:赌运不佳
“丢!”
“真踏马的累!”
大业没有嫌弃烟嘴上有电池的口水,猛抽了一口,尼古丁进入身体,产生效果,他才两个鼻孔喷烟,开口抱怨道。
“鹰叔,这是咩?”
缓过劲来的大业,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这堆大圆球旁,尝试着抱起来一个,发现每一个实心圆球足足有二十斤打底。
三十五个圆球,就有七八百斤。
“九姑娘是搞猪肉的,猪肉就需要化学原料,这应该就是原料。”
要真让白头鹰讲出岸上这些大圆球是什么,白头鹰还真讲不出来,他就念过国小,只会乘除法和认字,要他懂化学,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了。
但他虽然不懂化学,但也清楚,这是厨子需要的原料。
一听是原料,大业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手上没有厨子,就算是有原料,也得找其他人合作,能不能成功,还两说,万一被黑吃黑,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外加这是字头牵头的生意,丢了原料,字头肯定要追究,大家都得跑路,还不如安心当脚赚米。
“天快亮了,赶紧搞定,把这些圆球运到车上。”
见大功告成,白头鹰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招呼电池和大业赶紧把原材料运上车,越到最后一步,越要稳,不能多生事端。
话说完,白头鹰就抱起一个大圆球,往后门走去。
大业还没有缓过劲来,外加也需要有人睇场,就让电池先干活,自己把嘴里这口烟抽完。
大家都是好兄弟,在兄弟肾虚的时候,肯定要撑一把。
电池二话没说,一个人抱起两个大圆球,就往外走。
见白头鹰,电池两个人都走了,大业才坐在圆球上,继续抽烟回神,等烟抽到烟嘴时,才把烟头取下来,直接弹进游泳池当中。
然后拿起自己放在岸边的钱包、手表,抱上一个大圆球,往外走。
白头鹰三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桃花妹等人的视线中,订狗调整好相机,把闪光灯关闭,递给了奀哥。
距离有点远,奀哥又往前探了两米,对着正在搬货的白头鹰,直接拍了下来。
一连拍了八张照片,把正在搬运的白头鹰三人全都照了下来,一个没落下。
“收队!”
奀哥把相机还给了钉狗,轻声讲了一句。
接过相机的钉狗,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但他很快脑海中就浮出一个鬼主意,开口说道:“不可能,粉佬们的规矩,既然动了,就要动到底。”
“环节越多,就越可能坏事。”
“我敢打包票,白头鹰肯定要找人接头,不然他今天晚上就白忙活了!”
“我坐庄,赌早上的早茶,多大单都收!”
听到钉狗如此肯定地说道,奀哥也是露出微笑,钉狗这个孤寒仔,平日里最抠门,上门拜访,都是买最便宜的泰国菠萝。
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赌!
反正早茶也是自己出手埋单,不如直接跟他赌了,钉狗讲的也不无道理,但概率不大,自己胜面更多一些。
“好!我就赌今天不会接头,如果输了,我请你们两个去吃莲花楼。”
奀哥下注,赌莲花楼的早茶。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桃花妹,也感觉钉狗的胜面大一点,可两位大佬下注,自己这个细佬,还是别掺和了,不管是这两位大佬谁输谁赢,自己都有早茶吃。
三十五个圆球,很快就搬完了,白头鹰很久没剧烈运动了,他靠在车头,大口喘着气,汗衫直接贴在后背上,这苦力活,比去十趟马栏都累。
这次搞定之后,得去骨场松松筋骨!
电池把车厢门锁上,钥匙递给了白头鹰:“鹰叔,搞定,是不是回去?”
“马上就要天亮了,再不走,就容易让人看出破绽来!”
接过钥匙的白头鹰,把钥匙收进口袋中,对着正在拧衣服的大业摆了摆手:“拧不干的,回去之后,换身新衣衫。”
“上车!”
货已经接到了,没道理继续留下去,白头鹰招呼自己两个心腹细佬上车,原路返回。
“牛奶车出动,在屏山马路出口等着,三组人一人跟一段路,不要打草惊蛇,要抓大鱼。”
“一组进场,收集证据,提取指纹,拆卸闭路监控。”
郭国豪拿着对讲机,走到窗口,看到白头鹰这三个扑街开着货车离开,消失在马路上,才举起对讲机,下达善后的目的。
白头鹰只是小鱼小虾,这次的目的是标金,国际刑警组织,国际禁毒公署都很关注标金,希望把这个控制亚洲货源的大拆家绳之以法。
然后掌握标金的贩卖渠道,联合亚洲其他地区,把整条线的人全部抓住。
而沙皮逊不在乎标金,他只想要一炮而红,去联合国禁毒大会上发表演讲,成为新的政治明星。
花活玩好了,比实干强上百倍!
同样的,如果这次是在自己主导下抓到标金,总警司的位置虽然不可能拿到,但自己一定会进入助理副处长的备选名单当中。
并且拿到他心心念念的爵士爵位,最高等级的军团勋章,是没可能的,但拿到员佐勋章(MBE),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收队!”
想到这里,郭国豪脸上就挂上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拿起对讲机,宣布收队。
小司徒最不想看到郭国豪得意,毕竟臭屁豪风光了,自己就没路走了,上面的位置,就那么几个,臭屁豪坐上去了,他就得等。
等踏马的等!
一步慢,步步慢,难道要等到自己头发白了,再去给给臭屁豪捧臭脚!
可小司徒也不敢捣乱,因为他是副总指挥,如果案子出问题,他也逃不掉,外加这个案子太大了,功劳也多,对自己的职业发展很有用。
不能捣乱,只能配合,小司徒想想就憋火,他站起身,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一点面子都不给郭国豪。
“衰仔!”
郭国豪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司徒,然后转过头,看向周不到,开口说道:“香江的早茶,全世界都很出名,这个时间,回去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去陆羽茶室。”
“一起聊聊八卦!”
有人请客吃早茶,周不到当然开心,他马上点头同意。
楼下的钉狗,看着天边已经露出的太阳,感觉很无奈,自己赌运一直很好,可今天却失灵了,输给奀哥这个扑街。
愿赌服输!自己的人品可以很差劲,但赌品不可以。
“莲花楼!我买单!现在就出发。”
钉狗把对讲机揣进口袋中,招呼桃花妹和奀哥出发。
“滴滴滴滴.”
才开机的传呼机,开始震动,钉狗下意识地摸左边口袋,掏出放在里面的传呼机。
“滴滴滴”
响声和震动还在继续,但钉狗手中的传呼机却没有亮,他脸色变了,赶紧往右口袋摸,将不停震动的传呼机掏出来。
“两位,十分抱歉!我的确想要请两位去食莲花楼的茶点,但现在有任务,只能改天!”
话说完,钉狗没有给桃花妹和奀哥回答的机会,飞快地往自己的轿车跑去,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跟我想的差不多!”
奀哥太熟悉钉狗的套路了,看钉狗的脸色,这个扑街是真有案子要顾,没有差人会在这上面讲谎话,但这也意味着,这顿茶点,是彻底没指望了。
“这个时间吃早茶,刚刚好!我请新朋友去吃莲花楼。”
“给个机会,赏个光?”
奀哥把视线转到桃花妹的身上,看她的想法。
面对奀哥的目光,桃花妹坦然地摇了摇头,开口求饶道:“我姆妈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早饭,我要是没猜错,我姆妈现在已经起床了,正在坐中巴去菜市场,去买最新鲜的菜心。”
“我要是不回家吃早饭,她肯定会伤心的。”
“再者说,我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了,我已经跟钉狗哥请好假,准备回去睡上十二个小时,就算是地球毁灭都不睁眼。”
“大佬,放过我,等下次见面,我请大佬食鲤鱼门。”
桃花妹讲的很诚恳,她的确已经睁不开眼,摇摇欲坠,再不合眼睡觉,肯定要去医馆睇医生。
“那就这样,祝你做个好梦!”
奀哥不会强人所难,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桃花妹也打着哈欠,转身往路边走,上车离开,准备回家睡觉。
收集指纹,收集证据,都是些复杂的工作,有见习生在做,会有经验老到的伙计盯着,不用他们在场。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吃饭,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到天黑。
熬了一天一夜的钉狗,也想回家睡大觉,但传呼机上传来的消息,让他没法睡,他全速前进,往九龙岛的方向开去,见路边有一处自助电话亭,就一脚刹车踩到底。
“嘎吱.”
轿车精准地停在自助电话亭前,钉狗他掏出女人头,投进投币口,打电话给传呼台。
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传呼小姐,声音中也充满疲惫。
原本迷糊的钉狗,听完传呼小姐的消息转述,他彻底精神了,脑子中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285:姑爷仔
(感谢临江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阿咸给大佬跳个舞!啦啦啦!)
轰轰烈烈开局,草草收场。
要说不丧气,这是在装假,上车的A仔,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这种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靠在座椅上,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取出点烟器,点燃香烟。
吸了一口,往外吐了一口烟雾,顺手把车窗降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这种程度的case,一整年都遇不到几起,如果能刮出来标金,就算是没抓到人,只是破坏了这次交易,收缴到货,都能让自己的履历,多浓墨重彩的一笔。
往后职场的路,就走得更顺了!
在天罗地网中,白头鹰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队伍中是不是有鬼仔?!
“当当..”
正在冥思苦想的A仔,被敲车窗的声音拉回来,他睁开眼,发现白凤仙正站在车外。
白凤仙没有换衣服,还是那套价格昂贵的华伦天奴套装,在路灯的照耀下,倒是有几分妩媚。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真是没错,白凤仙这个男人婆,穿上一身昂贵的套装,也变得的漂亮起来。
“请进!”
A仔露出笑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让白凤仙上车。
“这个高跟鞋好看是好看,但不合脚,擦到我后脚踭都烂咗!”
白凤仙一屁股就坐进了副驾驶位,一上车,就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扔到了驾驶台上,不停地抱怨着。
美丽是有代价的,那就是皮肉之苦。
“刑事情报科的服装,没有一件是靠谱的,都是后勤组的人,去通菜街和波鞋街买山寨货,实在躲不过去,才飞到祖家买打折货。”
“要是能合身,这才见了鬼。”
A仔从黄竹坑毕业,先去的后勤组,在后勤组待了三个月,才去巡了一年的街,然后才考完CID课程,进入到O记,跟郭国豪。
后勤组的招数,他一清二楚,盯梢的大牌衣衫,套装,一分真,九分假,只有关键任务,关键案子,才会把宝贝真货拿出来。
如果后勤组的阿sir们,有人看上某件大牌衣衫,就会购买下来,在登记本上多出次任务,一个月后,就报损坏。
再去通菜街买一条假的,戳破戳烂,然后连同票据,一起扔到纸箱子中,放进仓库,等到年底,一起烧掉销毁。
但这大牌衣衫,是非常干净,只是在账面上走了一圈,甚至连水都没有下过。
好高跟鞋,都是上等的小羊皮制作,就算是尺寸不合适,但穿着丝袜,也不可能把脚后跟磨爆江,摆明是后勤组拿假鞋糊弄事。
白凤仙实习的时候就进的刑事情报科,巡街是死规矩,谁都躲不过去,但她巡完一年街,就回到了刑事情报科,在自己师傅的庇护下,开始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双鞋,她穿之前非常喜欢,穿之后也很喜欢,即便这双鞋已经把她的脚给磨破了,可知道是山寨货之后,就立刻不高兴起来。
桃花妹的帮忙,并没有让白凤仙心存感激,她这些年不择手段地完成案子,上面还有师傅照顾,也只是升到高级督察,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卡在了总督察这步。
师傅老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大师哥也要往上爬,选徒弟,还是选亲儿子,大家都知应该点做啦!
要选一艘新船,可以带她继续前进的新船。
师傅知道自己的想法,出手帮忙,通过老关系,跟郭国豪搭上路,转到O记,想要换艘船,搏一条新路,这次师傅也是仁至义尽,把多年的交情都搭了进去。
但自己费力得到的机会,桃花妹不用争,就能拿到。
老豆铺路,家族企业给差馆捐款,甚至沙皮逊来O记慰问,都记得桃花妹的名字,要停下来闲聊几句,顺便约桃花妹的老豆打高尔夫。
O记上下也很捧桃花妹,要让她当女神探,只要是出风头的大案子,都有她的身影。
现在狗仔队们都用O记女神捕的外号来称呼桃花妹,甚至桃花妹有时候去茶餐厅,老板都不收钱,只希望合影留念。
女人是彼此爱慕,彼此憎恨的动物,见到桃花妹出风头,白凤仙嫉妒的要命,而自己为了案子求上门,更是感觉脸颊发烫,无地自容。
坐在驾驶位上的A仔,并不知道白凤仙的心理波动如此巨大。
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乎,是人都内耗,是人就有贪嗔痴,欲望是进步的动力。
A仔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来到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个没有标志的袋子,坐回到座椅上,将这个盒子放到了白凤仙的腿上。
“搞咩?”
“恶作剧?”
袋子的分量有点重,白凤仙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向驾驶位上的A仔,想要一个答案。
“送你的礼物,追女仔,当然要送点小礼物喽!打开看看,看看适不适合你!”
熬到了后半夜,A仔也有点困了,他向白凤仙解释完,就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续了一支。
小礼物?!
白凤仙还没有收到过礼物,她小时候念教会女校,连苍蝇都是母的,自然没机会拍拖。
A仔追自己这件事,白凤仙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女人总得给自己找个伴,过了年,自己就二十七岁了,也算是老姑婆了。
跟自己同龄的大学同学,各个都结婚生子,只有自己连男朋友都没有。
“分量很足。”
白凤仙撇了撇嘴,然后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Dior】
白色的盒子上,四个烫金英文字母。
看到迪奥的LOGO,白凤仙也是愣了一下,她经常看时尚杂志,知道这些巴黎的顶级时装屋,知道这四个英文字母,值多少银纸。
愣了一秒钟,她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酒红色高跟鞋。
“本季最新款,我妹妹在澳洲帮我挑的,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一双鞋,上万块,真是没天理啊!”
A仔现在想想,都感觉离谱,一双高跟鞋,居然能卖上万块,并且先施百货,永安百货,连卡佛百货全都没货。
最快也得等十五天,因为排在前面的订单,已经上千双,巴黎总部工厂正在日夜加班,来满足香江的订单。
上万块的高跟鞋,就算是出身中产之家的白凤仙,也没有穿过,她最贵的高跟鞋,也只值一千多块,买完之后,她还心疼一个多月。
一万块!
如果刨去加班费,奖金,是她一个半月的薪水。
白凤仙的手摸了一下这双迪奥最新款的高跟鞋,小羊皮细腻的触感,让她着迷,但她的手一下子收了回来,就像摸到了滚烫的铁板一样。
除了自己老豆外,还没有人对自己如此好,如此下本钱。
如果不是A仔坐在旁边,她真想掐一把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给点表示!”
“是喜欢?还是非常喜欢?”
A仔见白凤仙有点呆滞,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让她清醒一点。
“礼物太贵重了!我还不起!”
白凤仙的双眼,死死地盯在迪奥的高跟鞋上,但还是狠下心,拒绝了A仔的礼物。
没名没分,拿了A仔如此贵重的礼物,如果闹掰了,不好交代。
“不用还,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明天桃花妹请假休息,白头鹰这头还得你盯着,不过你也可以睡个懒觉,十一点之前到跟踪组就好,我可以帮你打卡,不过需要你的ID卡。”
“郭sir那头,我可以帮你挡一下。”
A仔将盒子合上,放回袋子中,重新放在白凤仙的膝盖上,一切搞定之后,他才系上安全带,送白凤仙回家。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白凤仙,一直想要用大脑中仅剩的理智来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好几次,都没有说出口,这双迪奥高跟鞋,就像下了蛊一样,让自己方寸大乱。
送过白凤仙好几次,A仔知道白凤仙现在住的唐楼在哪里,他安稳地将车停在了白凤仙的楼下。
“清醒一下,到家了,回家再睡!”
“不过我有一个生活小妙招,回家之后,不要洗澡,直接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就睡,一觉到天亮。”
A仔先下车,从车头绕到白凤仙方向的车门,绅士地为白凤仙拉开车门,给出自己的建议。
既然已经决定拿,白凤仙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的,她拎着手拎包,抱了一下A仔:“我很感谢你的礼物,但我现在心里很乱,大脑没有肯定答案。”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白凤仙第一次拥抱自己,虽然这个拥抱是礼节式的,可这也是良好的开始。
A仔还是保持得体的微笑,他等到白凤仙分开后,才开口说道:“我的举动,多少有点失礼,你不要介意。”
“赶紧上去睡觉,祝你做个好梦。”
知道现在讲咩都是多余,白凤仙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ID卡!明天我帮你打卡!”
见白凤仙要离开,A仔赶紧叫住她,说帮她打卡。
已经走出一步的白凤仙,笑了一下,赶紧掏出自己的ID卡,扔给A仔:“多谢了!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A仔一把接住白凤仙扔过来的ID卡,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有自己。
白凤仙快步上楼,来到三楼,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房间门,而是站在窗台前,看着站在车边的A仔。
看了整整一分钟,见A仔上车,转了个头离开,她才掏出公寓钥匙,打开房门。
唐楼是可以按层出售的,白凤仙老豆出了首付,白凤仙自己还月供,再有个两三年就能还清了。
唐楼的公寓都很小,四百尺不到,但也做到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并且有冷气机,有独立的卫浴区。
现在香江楼市还算坚挺,自己五年前花十八万买的四百尺不到的唐楼,现在已经涨到了三十八万,涨了上涨111%
香江人现在见面,全都在聊楼市,买地皮,买公寓,买唐楼,稳赚不赔。
现在有不少地产商,直接搞一成首付,甚至可以帮你搞定贷款,只是手续费,贷款利率高一些。
这种房屋贷款,利率是百分之十三,手续费是总额的百分之五,也就是香江楼市坚挺,一旦有风吹草动,大家一起玩完。
白凤仙把手上的盒子,放在餐桌上,把身上的套裙脱掉,只保留内衣在身上,她原本想要睡觉的,可进了屋子,反倒很精神。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只能爬起来,把A仔送给自己的鞋子拿出来,扣在眼睛上,感受着这双高档高跟鞋的细腻,并且忍不住发出笑声。
A仔不知白凤仙正痴线般地傻笑,他把收音机打开,听着里面音乐。
“若要碰运气比心机碰,蛇王偷懒实系 yak风,搏命唝打尖冲锋,一于追赶跑跳碰,做错再做过驶乜心痛,唔系一世亦系咁哝,发下大梦咪怕乌龙.”
收音机中正在播放温拿乐队的《追赶跑跳碰》,A仔跟着哼起来。
车一直往前开,但并没有回位于屯门的家,而是开到了尖沙咀的美丽华酒店,他直接把轿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找了一个位置停好。
白凤仙的ID卡,就放在驾驶台上,A仔盯着看了几秒,就一把拿了起来,塞进了口袋当中。
“滴滴滴”
扶手箱上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一把拿了起来,看到传呼机上显示的数字,知道是谁在call自己。
催!催!催!天天都在催命!
A仔在心里骂了几句,就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旁,抽了一支烟,才把车门锁好,乘坐电梯,前往约定好的楼层。
美丽华酒店的电梯,二十四小时都站着值班的服务生,值班服务生见到有客人上电梯,立刻打招呼。
“八楼,8888号房间!”
A仔今天实在太累了,懒得跟服务生多费口舌,他将口袋中的房卡拿出来,在服务生面前晃了一下,让其闭嘴。
服务生也看出了A仔的不耐烦,识相的按下八楼的电梯按键,闭上嘴巴,没有多讲一句。
八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A仔快步走出电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8888号房间。
房卡在感应器上划了一下,门锁立刻响起卡簧声,门开了一条缝。
A仔没有立刻进屋,他一直观察着走廊中的情况,等了足足两分钟,见没人出现,才快速进入房间,把门关好。
人还没有站稳,就有人把A仔哥给抱住。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我身上都是烟味,你不是讲,你最讨厌烟味咩?每一次都让我洗澡”
A仔抱住身穿少量布片性感睡衣的美凤,把下巴放在了美凤的头上,双手也抱住眼前这位美少妇。
“有时候我讨厌烟味,有时候反而很喜欢!尤其是你身上的烟味。”
美凤就像一个小女孩,她牢牢地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在吕宋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在想着这个死条子,想着如果回不去,再也见不到A仔,那还不如立刻死掉。
中年人谈恋爱,就好比老房子着火,非常猛烈!一万个火烛佬都浇不灭。
怀中女人的情话,让A仔身上充满动力,他也等了很久,现在肯定能客气,他立刻把身上的夹克扔到地面上。
此处省略十万字.
“高跟鞋给你的小情人送去了?”
美凤慵懒地躺在床上,但嘴里的话酸溜溜的,看A仔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送出去了,一万块的鞋子,哄的那个男人婆,眉开眼笑,没准现在都还兴奋,没睡着觉。”
A仔也坐直身子,靠着美凤,把她手上的烟取走,吸了一口,然后靠亲吻渡给美凤。
动作很大胆,也很刺激,美凤放下全部防备,享受这放松的时光。
老劳斯莱斯也是劳斯莱斯,新卡罗拉也是卡罗拉。
白凤仙和美凤,虽然名字中都有一个凤字,但质量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傻佬,也清楚如何选!
但逢场作戏,必须要投入真情实意,A在可不想让白凤仙看出马脚来。
爱情可以让女人盲目,要知道白凤仙是刑事情报科的高手,要是没有爱情这颗烟雾弹,自己很可能就会暴露。
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长相厮守,A仔必须要专心致志,不能出任何纰漏。
“好了!我一身汗!让我休息一会儿!”
美凤撒了个娇,轻轻拍打了A仔一下,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会儿。
“看看这是咩!”
A仔捡起自己的夹克,从里面拿出白凤仙的ID卡,扔到了美凤的身上。
美凤双眼中的妩媚,立刻就消失,她拿起ID卡,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用看,这张ID卡,权限等级比我高。”
“可以搞定门禁!”
A仔点燃一支香烟,把头枕在美凤修长的大腿上,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美凤知道A仔讲的门禁,是那道门禁,老头子前段时间,传来一份传真,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一道让美凤心惊胆战的命令!
286:最毒不过妇人心
(感谢临江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长久以来的支持。)
美凤从不质疑老头子的智慧,因为每年十几亿美金流水的犯罪帝国,是老头子一砖一瓦搭建出来的。
自己这帮无名小卒,能现在有花不完的银纸,全都托老头子的福。
可传达到自己这里的这道命令,实在太过艰难,要把A教授,K博士,宋词全都救出来。
A教授和宋词,K博士,全都被关在军器厂条子总部最底下的安全屋内,安保等级比一哥办公室都高。
军器厂内办公的条子,文职武职加在一起,最少有上千人,各个都有狮子鼻。
况且军器厂条子总部内,还有一组飞虎队,三组PTU机动部队。
这些条子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都能消灭一个敌人。
美凤可不想去送死!
有A计划,肯定就会有B计划。
老头子的B计划,就是把A教授,K博士,加上亲生女儿宋词全都干掉。
不管是A计划,还是B计划,都很难办。
美凤不是刀手,也不是安保,其实不应该负责这一项任务。
可自己一打听,老头子身边的人讲,这是老头子亲自下的令,没有转圜的余地。
要不执行命令,要不找一根上吊绳,自我了断。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这道命令很突然,美凤有理由怀疑,这是老头子给自己的惩罚。
因为据她所知,麦头手上的X光传真,不止一人收到了。
非常不错的千局,离间了整个集团的信任,并且卖了一个高价。
麦头出价最高,五百万港纸,其他几个惦记继承人位置的扑街,也没有吝啬,少的也拿出一百万。
老头子肯定是知道了来龙去脉,惩罚自己这些生出二心的马仔们。
但这个千局还没有完,会像肉中刺一样,永远折磨着大家。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老头子已经老了,亲女儿,亲女婿也被条子拷在班房。
继承人,集团需要继承人,老头子需要继承人。
刚生下的傻仔,才刚刚满月,虽然现在的医疗技术水平突飞猛进,可新生儿死亡率依旧很高。
谁也不敢拍着胸膛保证,这个孩子,可以安全长大。
集团的天下是老头子打下来的,可大家都出力了,集团不是老头子一人。
集团大位,不是老头子说给谁,就给谁的。
统御群狼,需要一只老虎,但没长齐牙,利爪的幼虎,都不如野狗。
况且,老头子闭眼的时候,他的旨意,没人会在乎。
除非老头子可以再多活三十年,把自己的细路仔扶上马。
美凤把手举起来,把白凤仙的ID卡悬在面前,看着ID卡上的照片。
男人婆!
亲爱的讲的没错,的确是一个男人婆,没有半点女人味。
跟自己腿上躺着的亲爱的一样,是合格的替死鬼。
如果A仔和白凤仙,能替自己亲赴这次的必死之局,她会在心里很感激这两位苦命人的。
美凤真的很爱A仔,在A仔身上,她找回了青春的感觉,她想要牵着A仔的手,去干所有浪漫的事。
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人敢靠近自己。
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老头子的情妇,跟老头子有一腿,而是因为她年轻时的外号,黑寡妇!
这种蜘蛛,会在交配之后,吃掉自己的伴侣。
生存法则第一条,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所以吃掉心爱之人,壮大自己,并没有问题。
A仔爱自己,自己也爱A仔,如果有人质疑这段感情的真实性,美凤会送给质疑者一口水泥棺材。
可爱情,战胜不了生存法则。
想到这里,美凤就把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布片睡衣扯掉,赤身裸体地走到了座机前。
拿起话筒,call出去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美凤简单地讲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把话筒扔了回去。
A仔躺在床上,抽着烟,欣赏着美凤曼妙的曲线。
这个閪婆,虽然年纪大了,但因为天天健身,游泳,身材还是不输给二八少女。
可想而知,这个閪婆每个月要在美容院,健身房中扔进去多少银纸。
说实话,A仔真的爱上了美凤,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老豆上个星期挂了!
这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一位需要神仙针来续命的衰佬,撑不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非常黑色幽默的事是,自己老豆不是挂在肝癌上,而是心脏衰竭。
上帝他老人家是最狗血的导演,总是能想出别出心裁的搞笑剧情来。
电影、需要逻辑,但现实不需要。
细佬,妹头都在澳洲,A仔没让他们回来,自己也没有举办仪式。
而是管豪哥借了十万块,买了一块墓地,风水大师讲这块墓是蜻蜓点水墓。
因为墓地的正对面就是大海,被活水环绕,能聚集生气,后面是一座小山,玄武位有山,表示自己有靠山。
而明堂宽广通畅,避开了三煞位,还没有冲煞之物阻挡(烟筒,电线杆)。
保证日后是活水聚财、气运通达!
这十万块,A仔不准备还,大佬给的卖命纸,要是还回去,会被江湖人说不讲义气的。
美凤打完电话,就躺回到床上,A仔抚摸着美凤的光滑的皮肤,突然笑了笑。
“笑咩啊?”
“发神经?!”
见到A仔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美凤也是疑惑地抬起头。
“没事!我感觉我体力又可以了,我们去洗个鸳鸯浴,然后再大战三百回合。”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当。
A仔笑了笑,准备邀请美凤继续疯狂。
“年轻真好!但我不行了,要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人要来取ID卡。”
美凤的确是累了,刚才实在太疯狂了,摇头拒绝。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笑咩?”
“难道真的痴线了?”
美凤把手指放到A仔的嘴唇上,让A仔的嘴不停地张合。
“我突然想到,我原先最看不起姑爷仔,但我现在穿你的,吃你的,喝你的,还花着你的银纸。”
“吃咸鲍鱼,喝咸水,不就成了自己最烦的姑爷仔了嘛!”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A仔感慨了一番,然后抓住美凤的手,不停地摸着。
287:早期黑客
“叮咚.”
美凤本想开口,但被门铃声打断,她最烦别人讲吃咸鲍鱼这个词。
但看在你侬我侬的情况下,自己就不惩罚这个小可爱了!
掐了一下A仔的胳膊,美凤从床上爬起来,抓起白凤仙的ID卡,摇晃着走进浴室。
半分钟没到,她就从浴室走出来,但身上多了一件浴袍,慵懒地走到了房门前。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帽衫的女人,冷冷地看着美凤。
“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搞定它。”
美凤看到眼前这个苦瓜脸,心情就立刻变差,将手上的ID卡,砸在帽衫女的身上。
套间房门关上了,ID卡掉落在地面上,帽衫女弯腰捡起ID卡,揣进口袋中,走进了消防楼梯。
从消防楼梯走到地下停车场,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了出去。
凌晨的尖沙咀,灯光依旧闪亮,新记,号码帮的泊车档,泊车小弟们正在打着哈欠,叼着烟吹水。
帽衫女走在人行道上,穿过萧条、热闹的大街,拐进小巷子。
小巷子中有食档排出的污水,三个红砖头成为唯一通道。
帽衫女踩在砖头上,渡过这条人为形成的难关,走进了巷子中最深处。
巷子最深处,有一家修鞋铺,挂着四十年前都不太流行的煤油灯。
帽衫女推开修鞋铺的门,走了进去,门口的挂着绿锈的铜铃,发出一声刺耳的提醒。
【老豆,我回来了!】
帽衫女走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前,比划了几下手语。
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耳朵上的助听器,发生松动,马上要掉下来。
帽衫女赶紧伸手,将助听器重新戴好,看向老头。
“尖沙咀的文雀,手艺越来越差了。”
“有订单了,就去做事,我熬了猪红粥,搞定之后就能喝了。”
老头感慨了一声,然后继续缝补手上的高跟鞋。
帽衫女点了点头,走到墙边,用力一推,墙上的隐藏门打开,她走进了进去。
墙后面是工作室,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
靠近窗口的地方,放着一张床,床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粉红豹。
这就是帽衫女,工作加休息的地方。
一张超大的工作台,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空间,上面有一台Cromemco电脑,这台个人电脑搭载Unix式操作系统。
帽衫女坐在了椅子上,将显示器屏幕的开关打开,等待着显示器亮起。
显示器开启,出现Unix操作系统,她将ID卡插进专用的读卡器中,开始读取ID卡中的信息。
但隔了十几秒之后,显示器就跳出页面提示,表示读取失败。
帽衫女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她的十指开始敲击键盘,将自己编写的破解软件打开,输入指令代码。
现在香江还没有普及ID卡,只有差馆使用,而安全防护系统,祖家一家软件公司研发的。
漏洞很多,很好破解。
只需要在安全防护软件中加入代码,生成一个后门,获得最高权限,就能读取消息。
代码输入完毕,帽衫女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块小小的芯片,还有跟读卡器中ID卡一样的塑料卡片。
代码生成后的十秒钟,成功的页面出现,读卡器的指示灯,也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帽衫女找出一张空软盘,塞进了电脑中,读卡器中的资料,全都拷贝到软盘中。
数据传输的很慢,她拿起照相机,打开灯光,对准ID卡上的白凤仙拍了一张照片。
暗房就在旁边,帽衫女拿着照相机和崭新空白的ID卡走了进去,开始洗照片,并且落在ID卡的相片空白处。
照片有点模糊,但这没办法,毕竟是二翻,能搞到的高清军用相机,只能达到这个地步。
帽衫女小心翼翼地将附上照片的ID卡,放到一旁的平台上,用吹风机将其吹干。
这只是完成第一步,帽衫女打开水龙头,用夹子把ID卡夹住,用水冲洗了几遍,再次用吹风机猛吹。
一来三四次之后,才把水龙头关闭,她拿着ID卡出了暗房。
数据已经输出到软盘中,帽衫女把原本的ID卡抽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磁卡芯片放进读卡器当中。
在检查好位置,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开始复制传输软盘。
上百K的代码资料,传输进磁卡芯片当中。
帽衫女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拿起一个弹力球,砸向对面的墙壁,然后飞快地接住,周而复始。
就这样来来回回三十多下之后,数据才传输完毕。
芯片被小心翼翼地取出,帽衫女找出工业胶水,将新的ID卡拿到面前,胶水注入到凹陷的格子中。
趁着胶水还没有凝固,她手疾眼快地把磁卡芯片按进了格子中,然后用刀片,把胶水刮干净。
静置一分钟之后,胶水彻底凝固。
帽衫女用手按了按,发现已经粘牢靠了,就找出一个粗砂纸,开始打磨边缘。
将胶水打磨干净,一点都没有剩,她又把做好的ID卡,扔进了沙堆当中,打开开关,让沙子转动起来。
这是为了做旧,太新的ID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新ID卡在沙子中转了半分钟,帽衫女就关闭了机器,等到沙子彻底停止转动之后,才把ID卡取出来。
表面有点泛黄,也多了很多磨痕,跟使用了一两年的ID卡一样。
帽衫女将ID卡插进读卡器当中,读取了里面信息,跟拷贝下来的原版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抽出ID卡,她顺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有点泛黄的卡套,将ID卡放了进去。
一切OK!
帽衫女打了个哈欠,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这才过了一小时四十五分,比之前快了十五分钟。
美凤这个閪婆,要三个钟头搞定,现在才过去一半,自己先睡一觉再说。
帽衫女定好闹钟,然后躺在床上,抱着也已经有点秃顶的粉红豹,闭上双眼。
但她没有睡上一个钟头,老豆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猪红粥,让她食夜宵。
帽衫女不情不愿地起身,喝完猪红粥,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两个ID卡扔进一个空纸箱子中,给美凤送过去。
288:满腹鬼心思
“当当当”
敲门上把A仔给惊醒,熬了一夜,加上一场大战,早就把他给榨干了。
二番战还没有开始,他就举双手投降了,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情郎大人举旗投降,美凤也没有难为他,而是依偎在他身上,也一起进入梦乡。
年纪大了,熬夜是挺不住的,如果睡眠不够,明天眼角一定会多出现一条鱼尾纹。
可两人都没有睡多久,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双双睁开眼睛。
“我去看看。”
A仔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也去浴室穿上一件浴袍,光着脚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在猫眼中看不到人,他只能打开房门,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发现没有门口有一个纸盒子。
弯腰捡起纸盒子,发现里面的两张ID卡,A仔愣了一下。
没想到美凤的手段如此高,几个小时,就搞定了总部花费上千万港币的身份ID卡。
“是边个?”
美凤也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开口询问。
关上门,A仔返回到美凤身旁,将两张ID卡取出,扔到了床上。
美凤记得白凤仙原本ID卡的挂链颜色,她伸手抓起话筒,直接打给了传呼台。
念出一长串号码,留言询问天气,才不紧不慢地挂断了电话。
“这两张ID卡你都拿走,蓝色挂链的ID卡,是那个男人婆原本那张,红色挂链的是复制的。”
“这是支票!”
美凤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拎包,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大西洋银行本票取出,放到了刚刚躺下A仔哥的胸膛。
【三百万港纸】
A仔拿起胸膛上的支票,用力地弹了一下,支票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咩需要我帮手?”
听到小情人的话,美凤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拿起镀金烟盒来,挑出一支登喜路香烟,放进嘴里一支。
烟点燃,一口烟雾喷在小情人的脸上,美凤把自己的脸,贴在A仔赤裸的胸膛上,感受着小情人跳动的心脏。
“不急!”
“现在才四点,你不在睡一会儿?”
美凤的话,让A仔摇了摇头,他六点钟就要返回办公室,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汇集成报告,交到郭sir的手中。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天已经半亮了,他准备洗个澡,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顿免费的早餐。
然后开车去油麻地,慰问跟踪小组,顺手在不太忙的茶餐厅,买上早茶,当做小礼物。
还要在人不多的时候,帮白凤仙打上早班卡,让这个男人婆赚到一百块加班补助金。
所以说,A仔没时间睡觉,必须要尽快赶回军器厂。
“滴滴滴”
A仔还没有讲话,美凤手提包中的传呼机就响了。
听到传呼机的响声,美凤赶紧把嘴里的烟,塞进了A仔嘴里。
一个翻身来到床边,但她没有去拿手拎包中的传呼机,而是拿起了话筒。
还是打给传呼台,接收短讯,听完之后,立刻挂断电话。
“的确需要你帮忙。”
“早上七点,军器厂会大停电,你必须要七点时,准时出现在安全门前。”
“用男人婆的ID卡,打开安全门,进入到地下二层。”
美凤听完传呼台的短讯,在便签单上写下一长串的数字。
挂断电话后,才开始翻译这一长串数字,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
翻译成功后,美凤把便签单上的字,全都记在了脑袋中,用都彭打火机将纸条点燃,扔进烟灰缸当中。
纸条化成了灰,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放心,打开一瓶矿泉水,倒进了烟灰缸当中。
“亲爱的,你是不是在搞笑!”
“军器厂要是大停电,安全门也会因为停电而锁死,等到重新供电之后,安保科的伙计去开启。”
“只要一停电,我肯定进不去地下二层。”
“痴人说梦!”
这个计划很不靠谱,分分钟惹祸上身添!A仔虽然是为了老豆自甘下贱,但卖身救父,还能占了孝。
可拿身体,堵大炮,这就有点不知死活了。
合作要合理,这样才能长久下去。
“不会,军器厂已经更改线路了,全部都升级,如果停电,地下二层和安全门,只会停止半分钟。”
“半分钟之后,柴油发电机就会启动,继续供电。”
“柴油发电机不连通监控室,所以停电之后,你才能出现在安全门前。”
“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见到A教授,你不需要讲其他,只需要将一串数字告诉他就可以。”
“甚至不露面都可以!”
“事成之后,剩下的两百万港纸,会打到你在直布罗陀的账户中。”
美凤把A仔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放到了自己嘴巴中,然后在便签单上,写下一长串数字。
【8736954】
代码传递消息!
够复古的!
A仔把这长串数字,牢牢地记在脑子中,然后摇了摇头,拒绝道:“太冒险了!”
“我是要利用男人婆,但我不想坑她,她是无辜的,做人得讲义气。”
“再者说,ID卡通过安全门,肯定会留下痕迹。”
“我不懂电脑,但总部的技术科,肯定有办法获取,只要找到男人婆,仔细一调查,我保证露馅。”
“太危险了!”
A仔拒绝的很干脆,一点余地都没留。
“不会!你只是需要这张ID卡来打开安全门,前往地下二层。”
“我们已经全都搞定了,只要你把纸条带进去就可以。”
“你不是想要见宋生,拜见真神咩?”
“老头子已经同意了,只要你帮这次的忙,宋生就会见你,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美凤双眼盯着天花板,慢慢地往外吐着烟圈,给A仔思考的时间。
“再加两百万。”
“事成之后,我要立刻见到宋生!”
沉默了一分钟,A仔才开口答应下来。
“可以!”
“A教授听完,会给你答复,你只要把答复发到我们聊天的传呼号就可以。”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做生意本应该是这样。
这次的忙,的确很危险,自己这位小情人多要一些,也没有问题。
美凤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下来。
“等我的消息吧!”
A仔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浴室,准备泡个澡。
见到小情人,走进浴室,美凤也玩心大起,溜进浴室内,跟小情人洗个鸳鸯浴。
【离心牵柳线,别泪洒花前。】
【甫相逢,才见面,唉不久又东去伯劳西飞燕!】
【好一对痴男怨女,好一个各怀鬼胎!】
289:专业人士最靠谱
鸳鸯浴洗完,A仔更加困了,他去自助餐厅喝了一大杯黑咖啡,吃了三个煎蛋,一盘子培根。
在补充完能量之后,他也乘坐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开着自己的翻车轱辘跑,离开美丽华酒店。
一晚上两千块的高档套房,被A仔抛在脑后,因为这是梦幻一夜,黄粱一梦,不是现实。
一口气开到尖沙咀,按照计划在人不多的茶餐厅按人头买了早茶,来到监视小组临时租住的房间。
轮流盯了一夜,伙计们的状态都很萎靡,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三明治。
A仔走到了大笨驴的房间,见到这个扑街正在蒙头大睡,他也没有吵醒,而是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看起来。
其实大笨驴早就听到脚步声,但他实在没有力气睁眼了,只能听之任之了。
“报告我拿走,今天要跟郭sir汇报。”
“买了早茶,记得起来吃。”
A仔从桌面上拿起大笨驴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把手上的文件晃了晃,准备走人。
实在不想讲话的大笨驴,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比划了OK。
点上香烟的A仔,把烟盒扔到了大笨驴的身上,拿着文件启程回军器厂总部。
总部内还是灯火通明,即便现在才是凌晨四点,大门的安检口,还是人来人往地进出。
A仔把文件,狮子鼻放进篮子中,然后把自己的ID卡放在感应器上,走过总部最新采购的安检系统。
新人新气象,在一哥请假期间,沙皮逊已经大刀阔斧地改革,而军器厂总部,也越来越像苏格兰场了。
安检没问题,ID卡上的信息也没问题。
负责安检口的军装,将文件和狮子鼻放到了A仔面前。
A仔把狮子鼻放回到枪套当中,拿着文件,对负责安检的军装点点头,然后乘坐电梯上楼。
他没有前往O记,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安保科。
这是香江最后的特务机构了,算是安全委员会最后的触手,管辖的案子很少,但都是震动香江的大case。
在总部混了这么多年,A仔也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死党,这次来保安科,就是来见一位过命的死党。
自己的ID卡是打不开保安科办公室的大门,只能按响电铃,把里面的伙计叫出来一位。
很快就出现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冷面鬼,问清楚缘由后,就再次进入办公区。
三分钟后,A仔哥就见到了在黄竹坑的死党。
“若身形瘦而神枯,面色灰黑如蒙垢!”
“你个扑街,不是被女妖精吸了精血,就是最近要走霉运。”
“天庭乌、印堂黑、鼻准暗!好好做人,踏踏实实上班开工,不要瞎搞胡搞!”
听到死党的话,A仔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刚死了老豆,又被老海蚌妖精给缠上,还真让死党全都说中了。
这个扑街外号叫老道,契爷是蔡伯励,在黄竹坑的时候,就神神叨叨的,但数学非常好。
甚至老道的大学教授,还追到黄竹坑,让老道回去继续念博士,继续搞数学研究。
但老道拒绝的很干脆,他只是说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就拒绝了对他寄以厚望的教授。
进入差馆,巡街结束之后,就被保安科看重,直接选进去,常年躲在办公室内搞阴谋诡计。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一关,我八成是渡不过去了!”
自己的结局,早已经确定,自古忠孝不能两全,A仔已经开始试着坦然接受。
看着死党笑比哭还难看,老道也无话可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人遁其一。”
“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凡事都有一线生机,但这个生机,你求的是咩,我不清楚。”
“往后喝花酒,看来会少一位老友。”
老道还是继续延续神神叨叨的本色,感慨一番,想着一位老友即将要轰轰烈烈地搞事,内心也是很哀伤。
但煽情的时间很短,他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用手指敲了敲,表示要快一点,他时间宝贵。
“我从老海蚌那里搞到一张纸条,需要你破解一下。”
A仔把写好的字条,递给了老道,如果自己身边有人能破解这个加密纸条,那就非老道莫属。
【8736954】
老道看完纸条,也是愣了一下,双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算不出六合彩中奖号码,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天天就蹲马会了。”
“还用每天加班,赚加班费和奖金!”
“痴线!”
老道把纸条团了一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当中,让A仔清醒一下。
听到老道的吐槽,A仔也是竖起中指,表示了自己对老道的认可:“六合彩?你有这个本事?”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最近在调查一个案子,通过线人搞到了这个线索,但只是单独一串数字。”
“数字!我可搞不定,但我知道你行。”
“你不是一直喜欢陆羽茶室的粉蒸排骨,我最近发财了,可以大方请客。”
“但你要是搞不定,就得你请我,我的要求很简单,新同乐的鱼翅,从小听到大,但一口汤汁都没尝过。”
“要是你出糗,这个月的薪水,就要贡献给老袁家了。”
胜了只能吃粉蒸排骨,输了就要请客新同乐的红烧蛋白冬蓉鲍翅,要不要这么离谱!
不过大家是好兄弟一场,不能计较太多。
“知道你是个孤寒仔,看在你最近心情不好的份上,就算是我赢了,也会请你吃红烧蛋白冬蓉鲍翅!”
“但丑话讲在前面,我一定会记录在案的,一定会有迹可循的。”
“保安科是没有秘密的,大家都是差人,我的苦处,你一定要体谅!”
“拿过来!”
老道勾了勾手指,让A仔把自己扔进垃圾桶中的纸条拿出来。
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A仔乖乖地从垃圾桶当中,把纸条捡了出来,再次舒展开,双手捧到老道面前。
“我不知你搞咩鬼名堂,我只能帮你拖一阵。”
“差馆,八面漏风,保安科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好自为之。”
“过一个礼拜先嚟找我啦!”
老道手上也有case,没时间跟A仔吹水,答应下来之后,就用自己的ID卡打开办公区的门,走了进去。
290:故技重施
目送着死党离开,A仔也回到了O记所在楼层,趁着没人注意,他就用白凤仙复制的ID卡打开办公区的安全门。
指示灯从红色变成绿色,“咔哒”一声,安全门正常开启。
低头看了一眼ID卡,A仔多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几个小时,就破解了差馆花了几千万搞来的安保信息系统。
时代周刊评价香江是亚洲的罪恶之都,世界第三大情报中心,还真没有讲错。
来到打卡机前,先取出了写着白凤仙名字的卡片,用力地塞进打卡机中。
“咔哒.”
打卡机中发出一声脆响,白凤仙的卡片上,出现一个三角形针孔,铅印的即刻时间也出现在卡片上。
把白凤仙的卡片放回原处,A仔并没有给自己打卡,而是回到了办公区,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A仔哥,早上好。”
令人讨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钉狗摇晃着手上的ID卡,走进了办公区,跟刚要准备坐下的A仔打招呼。
钉狗也是忙了一早上,从美丽华酒店,一直跟到是跟踪组所在的唐楼,最后才是O记A组的办公区。
“钉狗,你这个扑街,昨天晚上执行任务,你躲的远远的,一次现场都没去,是不是去找一楼一凤鬼混?”
“要是被SDS(特别职务队)刮到,一定要认缴罚金,不要抬出O记的招牌来。”
A仔坐在椅子上,把手上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不满地说道。
钉狗还是跟往常一样,从A仔的烟盒中掏出一支烟来,自顾自地点上。
紧接着往外吐出一个烟圈,舒服了一秒,他就开始叫苦道:“新记红头船翻了,红油飘满海面。”
“新记红油是我负责的,水警当然call我过去背黑锅。”
“水面上都是油,水警当然不肯出钱,新界的士绅会,临海几个村的阿公,出海捕鱼的船帮,全都想要个说法。”
“现在香江没人吃新界的海鲜,都吃南丫岛的了,红油海鲜,吃完致癌,傻佬都清楚!”
“要说法,去找四眼龙去,找我有个鬼用!”
“新记在元朗的堂口,都是野蛮人,根本听不懂话,但这次飞机搞大了,要是四眼龙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查牌。”
“一家家查,一家家睇,只要是新记元朗堂口的古惑仔,我全都拷回来。”
“一堆太平绅士站在我后面,我这次腿毛都比四眼龙的腰杆子粗。”
“新记要大出血喽!”
海面清理油污,只有鬼佬的公司能搞定,鬼佬的公司,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没钱没得谈。
新记就算是再威风,也不敢得罪鬼佬们,一声令下,抓你去打靶,很困难,但天天让你蹲班房,还是可以的。
还是那句话,出来混,是为了求财,不是招惹是非。
钉狗的话,真真假假,案子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但A仔也不敢断定,钉狗是不是整整一夜盯在新界。
没法证实的事,A仔也不好多开口,只能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开始翻看记录。
“行动如何?噱到白头鹰这个老扑街了咩?”
往外吐了个烟圈,钉狗随便拉了一把办公椅,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白头鹰原地消失,线人,伙计,都没有刮出他的身影来。”
“两组人盯了一夜,一根毛都没查到!想想就踏马的晦气。”
A仔翻开大笨驴的侦查报告,仔细地看起来,头都没抬,但嘴上还是抱怨了几句。
因为没有确切证据,律政司是不允许对靓仔胜进行窃听,只能监听靓仔胜的电话,传呼短讯。
油麻地,上海街,这六个字加在一起,就是海量的工作。
电话方面有电话公司的伙计们在线收听,记录,可传呼短讯信号就非常难了。
水房的堂口陀地,全都在雀馆中,宏升雀馆楼上楼下,加在一起有上千个台子,每天进出都成千上百人进进出出。
香江传呼机公司有上千家,每一家传呼公司都会搞优惠活动,只要购买两百块的储值卡,就会送一台传呼机。
宏升雀馆内有不止一千台传呼机,每一分钟都有传呼机发送信号。
不管是信息科,还是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监控组,都没有办法控制住信息源的传递。
但必须要锁定靓仔胜的传呼机,只能用穷举法,一点点地筛选。
A仔简单地把报告翻完,见没有有用信息,把手指上掐着香烟,将香烟按进烟灰缸中,顺便把电脑打开。
“熬了一夜,去喝一杯咖啡。”
“A仔哥,你要不要来一杯!”
白头鹰走货过程,被全程记录,但这个消息,钉狗不能透露。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都是老油条,你讲错一句话,都能让对方察觉到不对。
钉狗站起身,准备去茶水区,给自己接一杯咖啡。
已经喝太多咖啡的A仔,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再多喝几杯,心脏肯定会爆掉,他摇了摇头,就开始敲击键盘。
为了能驾驭这台电脑,他还去报班学习,花了几千块,学会了电脑中搭配的软件。
时间一过六点钟,O记办公区的人越来越多了。
大家都开始忙活着手上的案子,O记伙计成百上千,但古惑仔有二三十万。
这二三十万的古惑仔,天天都会搞出大飞机来,各种匪夷所思的案子。
A仔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好,存进软盘中的文档,飞快地输入快捷键,将文件排完版,用打印机打印出来。
文件打印出来,A仔又校对了一遍,见英文单词,语法没问题,才投进文件箱子中。
等到豪哥秘书八点五十上班的时候,就会把文件送到豪哥的办公室。
一个任务完成,开始另外一个任务。
A仔戴上眼镜,继续看着其他报告,想着如何把白头鹰刮出来。
而办公区另外一头的钉狗,一直都在偷偷地观察着A仔。
虽然美丽华酒店的闭路电视监控并没有让他看,但他雇佣的私家侦探,拍下了一张照片。
百分之六十可以确定,照片上的女人,是上次跟A仔哥在酒店接头的女人。
但这个女人,还不能确定是美凤!
确定嫌疑人的身份,是非常漫长的过程,况且这种顶级的犯罪狂徒,江湖中人。
身上肯定有数不清保护身份,海外的护照,明面上的保护色,位高权重的保护人。
如果没有确切情报,证据,O记是没有办法出手拷人的。
但这位可能是美凤的女人,跟A仔见面,待了几个钟头,肯定不是为了打炮,肯定有事要聊。
甚至钉狗心中第六感隐隐提醒自己,要盯紧A仔,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专注度提高,时间就过的很快。
挂钟内的时针转到数字七,A仔听到传来的闹钟提醒,声音很小,但就跟发令枪一样,注定了会有事发生。
“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头顶的日光灯,一长排日光灯一连串的熄灭,然后是督察级伙计办公桌上的电脑。
已经是清晨七点了,外面太阳光正足,对室内的影响接近于零。
一连串的变故,让钉狗的注意转移,但他很快就把目光转回到A仔的办公桌上。
办公椅在旋转,但人不见了。
见到A仔不见了,钉狗心中一紧,他赶紧站起身,四处观望,但整个办公区都没有A仔的身影。
该来的终于来了!
钉狗站起身,赶紧朝着门口走去,安全门还是紧闭的,上面亮着着灯,说明没有被停电干扰。
他赶紧拿起脖子上的ID卡,扣在感应器上,看着还紧闭的安全门,想要它赶紧开门。
等了十几秒,安全门才打开,钉狗想要冲出去,就听到了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现在停电,电梯根本不能用,爬楼梯下去,你会喘成狗的。”
“不如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钉狗后勃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猛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端着茶杯的A仔哥。
“要来一杯咩?”
“正宗的立顿大青叶,我一直怀疑立顿的茶叶,是用绿化带的树叶搅碎制成的。”
“不过喝一口,很提神,比咖啡的副作用小太多了!”
A仔皱着眉头喝上一口,发出了邀请。
“当然!”
钉狗的胜负心,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嘴角也展现出微笑。
现在事情变得就很有意思了!
你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但他也知道你必须要装作不知道,你也知道他必须要装作不知道。
智力上的对拼,往往比体力上的对拼更加有趣。
“上司的邀请,我要是不给面子,往后肯定要穿小鞋。”
“不过青叶茶不配甜品,恐怕整个上午嘴巴都是苦的。”
钉狗拉开冰箱,将桃花妹放在冰箱中的名贵甜点拿出来,邀请A仔哥一起尝尝。
两个大男人,都偷得浮生半日闲,趁着停电的功夫,喝着青叶茶,偷吃着桃花妹的昂贵甜点。
这短短的几分钟,会成为两人最重要的记忆。
夜晚出海,都不会行驶太远。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操纵着方向盘,按照记忆,不停前进。
现在的游艇,大多都没有自动行驶仪,连最基本的点对点行驶,都做不到。
游艇上只有雷达和电台,夜间航行,只能靠经验和灯塔。
池梦鲤买下这艘游艇,是Bayliner 1750 Mutiny,只有17英尺长,也就是约 5.2米,只能坐四到六人。
二手价格也很低,只需要十二万港币,算是市场内最便宜的了,并且自己这个是改装版,有独立的房间。
开出十几分钟,开到了安全停靠点,池梦鲤就把船上的红色指示灯打开。
一切就绪之后,他顺着驾驶室旁边的过道走下去,来到船舱底的房间中。
身穿比基尼的茉莉,正躺在床上看杂志,听电台广播。
午夜电台中,正播放着《Just the Way You Are》。
“Don''t go changing, to try and please me(别想借着改变,来讨好我)”
“You never let me down before“你一直以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Don''t imagine you''re too familiar(别以为因为太过熟悉)”
“And I don''t see you anymore(我就会对你视若无睹)”
池梦鲤累了一天,动了一天的脑,他光着脚,爬上了床,抱住正在看杂志的茉莉,欣赏着音乐。
“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池梦鲤闭上眼睛,想到了神仙锦的话,也认为茉莉可以从自己身边滚蛋闪人了。
听到如此煞风景的话,茉莉放下了手上的杂志,想要开口,但听到池梦鲤接下来的话,她身体一抖。
“你是鬼仔,但如果我不放风给你,你得当一辈子鬼仔。”
“当鬼仔,是没有好下场的!”
“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条子们怀疑你跟古惑仔,也就是我靓仔胜,同穿一条裤!”
“床都上了,炮也打了,就差生细路仔了,说不是同穿一条裤,鬼都不信!”
池梦鲤调整了一下姿势,不紧不慢地说道,手抓住了茉莉的手,跟着电台中的音乐打拍子。
“你家里被泼油漆,一哥都知道了,你立下的功,都不如你出的糗大。”
“还有个古惑仔当男友,你就算是拿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也没有职业前途可言。”
“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一直要金盆洗手,但水房不同意,神仙锦一直要我当炮台。”
“丢他老母!”
“改邪归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们合作,是警民合作,我对好市民奖,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我可以扶你上位。”
“随便给你漏点风,都够你上位的,我在条子当中有自己人,也可以关照我一下。”
池梦鲤需要在军器厂有自己人,郭国豪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急功近利。
自己现在有用,郭sir就会罩着他,但如果有一天郭sir需要新的功劳,就会把他献祭掉。
宋生这方面就搞的很高明,但也很蠢,鬼仔是留在关键时刻的,是预警,不是相互合作,一切发财。
从茉莉的脸上,他就看不到智慧,是个有小聪明的捞女。
这样的傻仔,最好控制,可以长久地合作下去。
291:新的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自己的老底,被人掀开,换做谁都会毛骨悚然。
茉莉也不例外,她手脚瞬间冰凉,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如何回答靓仔胜。
事关生死的问题,肯定值得认真思考。
“不用怕!我靓仔胜还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主。”
“我给你一次升官发财的机会,额外再给你一个跟我斩断关系的可能。”
“往后不会有人讲你跟古惑仔拍拖,这只会变成你的功勋章!”
“我咩事都不会让你做,只需要安心工作,办差,只要有人对我不利,或者有case涉及到我,你就给我提个醒。”
“你想抓到标金,神仙锦也想要标金永远闭嘴,我不碰粉档,也讨厌麻烦自己找上门。”
“大家知根知底,彼此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可以长久的经营下去。”
池梦鲤继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静时光,现在只有出海,才能让他处在安全、安静的空间。
游艇外都是海浪声,游艇也在摇摇晃晃的,就跟摇篮一样,只要放松神经,人很快就能让人进入梦乡。
老底被揭穿的恐惧,茉莉随着池梦鲤接下来的话,慢慢驱散,并且在脑海中,思考着合作的可能性。
自己曾经提议,找适当的机会,让大笨驴进来安装窃听器。
但这个提议让大笨驴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靓仔胜身边有很多的老细,这些老细也很关照靓仔胜。
原本应该畅通无阻的申请,在律政司就是没有批准通过。
这就说明,专案组往后的每一步,都暴露在靓仔胜的眼中耳中。
O记的胜算不小,但靓仔胜也有翻盘的可能,只要没刮到靓仔胜直接交易的证据,就很难起诉靓仔胜。
甚至就算是有直接证据强行起诉,靓仔胜也可以去九龙城寨去买个愿意背黑锅的猪仔。
江湖大佬们洗案底的方法有很多,只要有人站出来自首,不管是O记,还是反黑组,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靓仔胜口袋中的银纸太多了,多到可以压死每一个跟他作对的敌人。
“可以合作,但我不会给你透露情报,只会在关键时刻提点你一下,并且会专心关注涉及到你的case。”
“但你要是继续搞粉档,当拆家,我肯定不会跟你合作。”
“大不了我就去内务部坦白自首,说被你胁迫,内务部不会把卧底内线交给大老爷审问,只会内务部评判。”
“我就算是脱了这身军装,刑事情报科也会给我一个新身份,不是去澳洲,就是去祖家。”
“算来算去,我的损失不大。”
“可要是刑事情报科知道你往差馆安插鬼仔,所有差人都会调转枪口打你,所有刀口都会对着你。”
“就算是你命大离开香江,但也会变成落水狗一只,永远回不到香江。”
“你是坐地虎,能揾到食,全因为你是香江人,每年古惑仔跑路闪人怎么多,你见哪个飞黄腾达了!”
“喺外面混得似只狗噉添,自己身份都唔敢露!”
茉莉把池梦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池梦鲤手掌的热度,让她体温上升,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池梦鲤也没有客气,直接把手伸进比基尼中,开始攻城略地。
“啊!你讨厌死了!”
过电的触感,就跟蚂蚁在血肉中爬来爬去一样过瘾。
茉莉忍不住叫出声来,她完全享受在其中,但还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将欢愉的罪名,扔到了池梦鲤的头上。
“一言为定!”
池梦鲤把被子蒙在头上,跟茉莉达成了协议。
海面上海风拂过,游艇也跟着海风晃动
等到池梦鲤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他穿上衣服,走到驾驶室。
一眼就发现,茉莉正在灶台上加热自己昨天晚上放进冰箱中的便当。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欲望,直接倒头就睡。
茉莉的手脚很麻利,饭菜准备好了,把汤锅放到桌面上。
“去摆碗筷,吃早餐啦!”
池梦鲤非常听话,打开柜子,把干净的碗筷拿出来摆好。
车仔面,鲜奶炒蛋,炒培根,这在海上来讲,非常丰富了。
一切搞定之后,茉莉先给池梦鲤搞了一碗加了蛋的车仔面,自己因为要减肥,就搞了半碗。
炒蛋虽然是二次加热的,但游艇俱乐部的大厨手艺很不错,鸡蛋炒的很嫩滑。
池梦鲤吃了整整一碗车仔面,连碗中的汤也没放过。
茉莉吃的很少,因为现在也不用巡街,只在宏升雀馆的前台坐着,热量消耗的非常少,所以不用食太多。
两人吃完早饭,也没有急着返回维多利亚港,而是一起游泳,开船去了一个无人小岛,嗨皮了一下。
一直玩到下午,两人才驾驶着游艇,返回维多利亚港。
游艇靠岸,池梦鲤的传呼机就响个不停,他看都没看,直接把传呼机给消音,开进自己的固定停泊位中。
岸上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游艇开进泊位,立刻开始指引,等到船上的池梦鲤降下船锚,立刻把船板搭上。
池梦鲤和茉莉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拿好,就把游艇交给游艇会的工作人员。
船上的烂摊子,游艇会的工作人员,都会处理的。
茉莉要回家补觉,让前台帮忙叫了一台计程车,跟池梦鲤挥手告别。
而池梦鲤也没有离开游艇会,他找了自助电话机,把传呼机中的留言全都听完,就把用来联系的一次性传呼机扔进海水中。
白头鹰已经拿到J教授和九姑娘需要的原材料了,现在J教授已经在她的新工厂内等的望眼欲穿了。
鼻涕虫和九姑娘也正在等自己的消息,看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池梦鲤这位总导演,早就想好这场大戏,该如何拉开帷幕了。
都是一群贪心的鱼,见到鱼饵,想都不想就咬钩。
不过想想也没毛病,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难道还真为了义气!
池梦鲤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储藏柜,从里面取出车钥匙,乘坐电梯,抵达了地下停车场。
292:信银纸比较靠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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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内没几台车,池梦鲤嘴里叼着烟,手指上晃动着车钥匙,来到了自己专属停车位。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衰鬼了!
池梦鲤看到自己的雪佛兰 Corvette C3跑车旁边,站着几个身穿黑西装的扑街们。
“池生,我老细要见您。”
“这边请!”
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非常客气地说道。
客气是表面,这几个身穿西装的扑街,各个都腰间鼓鼓,不是短狗,就是家伙。
在海面上用尽力气的池梦鲤,实在不想动手,只能让这个胖子在前面带路。
“胜哥,好久没见!”
拐了一个弯,池梦鲤就看到了衰神中的衰神,浑身冒着衰气的麦头。
麦头见到池梦鲤到了,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不停地挥舞,就跟看演唱会一样。
“扑街!被你吓的丢大条啊!”
“麦头哥,上次是在温生的葬礼上见你,本来以为你英年早逝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真是人贱天不收啊!”
池梦鲤把车钥匙揣进口袋中,把烟头按到了身前带路的保镖身上,由衷地感慨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麦头摆了摆手,让脸上出现怒容的保镖闪人,自己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胜哥,你混了这么久,不是这点江湖道路,都要开口吧?”
“搞笑!”
“上次跟你提的合作,想的如何了?我们南门集团,还是比较欣赏人才的。”
“只要我们达成合作,往后你的事,就是南门集团的事,做兄弟,在心中!你的事,就是我麦头的事。”
麦头掏出烟盒,抽出两支雪茄来,点燃其中一支,递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做兄弟,在心中,call电话,打不通!”
池梦鲤不喜欢抽雪茄,总感觉味道怪怪的,嘴巴发苦。
橄榄枝可以接,但不能没有一点好处的接。
“我大佬是宋生搞死的,我不找回场子,也不用在江湖混了。”
“上了我这条小舢板,船头对外,刀口对外。”
“你不怕你的主子爷,知道你当二五仔,拿你祭旗。”
池梦鲤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至于麦头跟不跟,就跟自己无关了。
麦头没吭声,他用左手去摸了摸右手的手套,手套很名贵,是三个月大幼狮皮制作而成。
可再名贵的手套,也遮挡不住自己丢掉的小拇指头。
老头子一声不吭,只是发来一份传真,说要拿麦头他的小拇指手指头泡酒。
麦头没办法,他只能给自己灌了一整瓶度数最高的伏特加,然后让自己的马仔,把小拇指给剁下来。
老头子派出来的信使,就站在旁边看着,等到麦头的马仔把一切搞定了。
才把切下来的小拇指,扔进福尔马林当中,带回去给宋生过目。
自己的好奇心,让自己丢掉了一根最没用的小拇指。
“啧啧啧我看到了软脚虾。”
“我最近收到风,宋生有了孩子,还是带把的!”
“麦头先生,你知道为咩香江社团中,和字头势力最大?”
池梦鲤掏出自己的烟盒,点了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猛吸了一口,用两个鼻孔,将烟雾喷在麦头的脸上。
“香江江湖,最老的是老福,最横的是和联胜,最能捞的是你们水房。”
“和字头势力大,因为和记有三十六个字头,三十六把椅子,各个都有两把刷子。”
“人多,地盘就多,地盘多,财路就多!胜哥,你是古惑仔,这点道理,不用我这个捞偏门的讲给你听吧?”
“你想讲咩,不用绕圈子,有话就直说!”
麦头知靓仔胜话中有话,所以就让他不要绕圈子,有屁就放。
“和合图十二皇叔,一切商量着来,和联胜的坐馆,两年选一位,和记其他的字头,都大同小异。”
“宋生有了细路仔,摆明家业要往下传,老豆传细路仔,天经地义,可家产可以传,但集团能传咩?”
“一年十几亿美金的犯罪集团,把控着亚洲最重要的海路,不管是名,还是利,宋生都不会放手的,肯定要传给细路仔。”
“外加我还知道,宋生已经生病了,肺癌!人一旦得了癌症,肯定撑不了几年,麦头,你要为自己多考虑!”
宋生肺癌的X光复印件,李老师也送给自己一张。
但池梦鲤看完,就知道这是一个千局,为的就是坑宋生。
能搞出这套把戏的老扑街们,全世界都没剩下几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把戏并不高明,但很有用,宋生必须要用非常巧妙的办法来澄清,既要证明自己没事,还要敲打一些不安分的马仔。
很难办!
即便是宋生证明了自己身体无碍,也会给手下的马仔们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年纪大了,肯定要想好后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麦头一听靓仔胜讲完,就感觉自己右手的小拇指头的断口,又开始痛了。
“这份邀请,一定会奏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老顶很喜欢你,讲你是个人才,想要给划出一条新财路来,让你揾水。”
池梦鲤不认为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麦头生狼子野心,当二五仔。
神仙锦讲的对,拉拢不是朝夕之功,但有来有回之后,人不知不觉地就上船了。
“揾水我喜欢,出来混,就是为了揾食。”
“胜哥,我初嚟乍到,唔知有冇咩可以帮到手嘅地方呢?”
麦头过来堵靓仔胜,就是为了谈合作,跟和联胜的合作是彻底吹了。
黑阿虎和温家,一个挂了,一个金盆洗手,彻底不过问江湖事。
自己的损失很大,只能用自己手上一半J教授的蓝血来顶账,弥补账面上的损失。
南门集团这关,算是过去了,但他必须要找新的合伙人,重新打开渠道。
“关照谈不上,水房最近需要一批鱼翅,天九翅。”
“你们把货运到香江,剩下的事,我来搞定。”
池梦鲤把自己的订单说出来,然后随便找了一台豪车,手一撑,就跳坐了上去。
“天九翅我我有,但我只有鲜货,没有加工好的货。”
“胜哥,我知你跟海鲜行熟,大家可以合作,鲜货没利润,只有干货才有利润。”
“我提供货源,你来制作干货,然后借助水房的渠道售卖出去,保证噱翻了!”
“一家便宜两家占,我们四六分账,胜哥你六,我四!”
麦头早就想要找人合作搞深加工,现在就算是天九翅,也只能卖到一千八百块一公斤。
听上去不错,路上各个环节都要打通,到了香江,利润少的可怜。
现在香江的海鲜行,又搞出新花样,开始食用特级金钩翅,但价格也不高,出手价,只有七百六十块。
香江是世界鱼翅中心,一年能吃掉鱼翅产量的八成。
可鬼佬们也不清白,因为世界上九成的鱼翅供货商,全都来自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鱼翅供应商,但这四家供应的鱼翅,都是廉价货。
而且香江甚至不需要这四家的鱼翅,而是需要它们四国的鲨鱼肉。
这种垃圾鱼翅,只能卖九十九一盅,利润也就是马马虎虎。
香江需要海量的鲨鱼肉,咖喱鱼蛋中的炸鱼蛋,就是用鲨鱼肉做的,香江人每日消耗二十多吨鱼蛋。
而白鱼蛋,是食档供应的,是用马鲛鱼做馅料,但还是会加入少许鲨鱼肉。
一条线,从头吃到尾,是捞偏门中最忌讳的,况且各个海鲜行,都有独门手段。
各大酒楼,只认专门的海鲜行,换了招牌,白送给大酒楼都不会要。
卖九百九十九块的天九翅,要是客人喝出砂了,肯定会把你的桌子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老食客知道了,往后肯定不会光顾生意。
食材第一,总厨的手艺第二,环境第三。
“说你是低能儿,一点都没错!搞咩啊?要不要你开一间海鲜行,跟这些老细们打对台去?”
“痴线!”
池梦鲤也是被麦头给逗笑了,他骂了一句,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开口说道:“报关,运单,我来搞定。”
“但你这个痴线做事不靠谱,要缴保证金,三百万!”
“少于这个数,没的谈!”
“天九翅先来三千公斤,特级金钩翅两千公斤,鲨鱼肉也要五千公斤。”
“先称称你的斤两!”
“整天把南门集团挂在嘴上,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一回生,两回熟,第一次合作刮油水,必须要小心谨慎。
三百万保证金,非常合理!要是麦头没有诚意,那就不用继续往下谈了。
“天九翅两千块一公斤,特等金钩翅一千块一公斤,鲨鱼肉三块一公斤。”
“六百万两百万..一万五!”
“加在一起八百万,鲨鱼肉我白送给胜哥您,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多少得给胜哥您让利!”
麦头掏出计算器,在上面噼里啪啦按键,很快就得出八百万的数来。
这个扑街是把自己当水鱼了!
池梦鲤跳下车头,一把将麦头手上的计算器抢下来,在上面按了个一千五百块的数。
“两千块一公斤,我去买合法的多好,何必跟你在这里罗里吧嗦。”
“天九翅一公斤一千五百块,特等金钩翅一公斤七百块,既然你讲鲨鱼肉免费送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千五百块一公斤,乘上三千公斤,四百五十万。”
“七百块一公斤,乘上两千公斤,一百四十万。”
“鲨鱼肉免费!”
“五百九十万!”
“按照江湖规矩,两成利,我凑个整,一百二十万,我直接从定金中扣。”
“三百万的数,什么时候送到我堂口,我们什么时候往下聊。”
池梦鲤把账算好,将计算器扔到了麦头的身上,告诉了他具体数字。
“三百万的保证金,一百二十万的抽水,没问题!”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原地扣饼,对面拿贼。
做生意都是这个鬼样子,嫌弃才是真买家。
如果手续文件都是靓仔胜来搞定,这样的杀价还有赚头,百分之十五的利润。
但不能让靓仔胜牵着自己鼻子走,得有反制手段。
麦头弯腰捡起地面上的计算器,用手套摸干净计算器上面的灰尘。
“我不信你,你也不信我,当然这是正常。”
“信我做咩?我自己都不信自己,醒目仔都是信钱的!”
“正规生意买保险,我们这些江湖烂仔们可买不了保险,请信使吧!”
香江也有信使家族,也提供江湖保险业务,但没有补偿金,而是更简单方法。
谁违约,就干掉谁!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天公地道!
拿命去赌!
这倒是一个办法!
麦头点了点头,表示这个办法可行。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香江的大部分的信使家族,都是洪门弟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信使家族我来选!”
亚洲干信使的家族,有上百家,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以把妻儿老小都填进去的主。
阿公死了,老豆上,老豆挂了,细路仔撑。
一族十几代人,用命打造的金字招牌,绝对不会允许出现污点。
“你人来找,数你来出。”
“好了!生意聊完了,让你身边的几个蛋散滚蛋闪人。”
池梦鲤一看到麦头这个衰神就烦,摆了摆手,让他带着马仔滚蛋。
谈成一笔大生意,麦头很满意,对着自己的马仔们点了点头,放靓仔胜离开。
掏出钥匙,打开雪佛兰跑车的车门,池梦鲤坐了进去,点火踩离合,一打方向盘,直接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因为还没有到晚高峰,大街上畅通无阻,池梦鲤很快就抵达了九龙岛。
油麻地还是很热闹,车直接开到了袭人的古董店门口。
古董店正在挂招牌,一张由红花梨打造的招牌,正一点点地升起来,挂在吉位上。
香江人看重风水,讲究时机,店铺开张,不光要舞龙舞狮,还要请风水师测算好。
时间多一分不行,少一秒不可,要的就是正正好好。
袭人专项古书古籍,在这方面是下了苦功,所以古董店的名改为汲古阁,往后准备专门做古书古籍的买卖。
池梦鲤把车停到路边,泊车档中的泊车小弟,见到大佬回来了,就赶紧上前打招呼,把车停到雀馆的大门口。
工人和风水师正在干活,他也不好打搅,直接走进了古董店。
只是换了一块招牌,室内没有太大变化,袭人正站在柜台前,扒拉着算盘,听到门框上的铜铃响了,就赶紧抬头。
“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冰水?”
袭人先拿起笔,在账本上记了一笔,然后走出柜台,询问池梦鲤喝点什么。
“龙井吧!”
“新招牌不错,颜色很正。”
喝了一整天的冰水,池梦鲤实在是喝不下了,还是喝点热茶,暖暖胃。
袭人点了点头,招呼小妹去沏一壶刚从中英街买来的明前龙井,顺便把刚买回来,还冒着热气蛋挞取出来几块。
“这次来了十五件尖货,已经跟洪门总坛的行家聊过,今天晚上就会上船,定金已经到位。”
“还是按照老规矩,去兑换了污米。”
“最近污米的价格涨了一些,从五比一变成了六比一。”
袭人取来账本,放到了池梦鲤一旁的茶几上,让当家的过目。
“不错!”
一家古董店,流水超过三十万,已经很不错了。
古董店都是会员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从不招待走街串巷的主。
也就是清末民初,华夏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才有数不清的好货流落到民间。
但最近这二三十年,世道又变回去了,古董生意也回到了它该有的脉络中去。
“手续一定要合法,商业罪案调查科会一直盯着我们,律师要请鬼佬,单丝结是我的门面,不要用她。”
“一旦她搅合进古董店,傻佬都知道,这摊生意是我靓仔胜的。”
“有些事,打死都不能认!”
古董生意的门道太多,大多数都是按照工艺品报海关。
雷克顿虽然快要升职离开了,但葛威和刘文锋还在。
水房加上他池梦鲤,合伙给葛威老婆的慈善基金会捐了三百万现金,让葛威老婆去改善海鸟的生存环境。
不过要是没猜错,葛威老婆不会拿着这三百万去拯救濒危海鸟。
而是会给布政司官长的夫人捐款,去拯救自己老公岌岌可危的前途。
葛威最近正在搞绿色通道系统,只要文件上表明的种类,都可以免检,直接上船,但需要货运物流公司的担保。
香江注册一家海运物流公司,只需要两千块的印花税,五百块手续费,一百块的印刷费。
因为是自由港的缘故,海运物流公司的审核也非常简单。
毕竟在青衣码头,每天都有上百艘的万吨集装箱货轮,等待着卸货。
而青衣的另外一头,还有上百艘的万吨集装箱货轮,等待着龙门吊装货。
293:鼠有鼠道(求月票)
龙井茶和蛋挞,放到了池梦鲤身旁的茶几上。
手上拿着账本的池梦鲤,对着小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账本很简单,就是进出账,跟界河北面的交易,都不能明码标价,但袭人特别恶趣味,她是用红油笔记录。
五十万的本,翻到三百万,袭人的确是做生意的小能手。
拳王升这个扑街,的确不太会用人!
神仙锦就曾经点评过自己的细佬,说拳王升是船头惊鬼,船尾惊贼。
隔年通胜唔值钱!
(隔年的黄历不值钱!)
现在看来,神仙锦还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穿细佬的根底。
“古董店是你的,我是攞着数,骗吃骗喝的姑爷仔。”
池梦鲤只是看了两眼,就把账本合上,给细佬的财路,不要干扰太多。
财路给你了,能不能刮到油水,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古惑仔当大艇都有搞蚀本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怪胎痴线无处不在。
“那只傻鹰,咬到肉了!”
池梦鲤把账本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最新的明前龙井。
正在清点木箱子内古籍的袭人,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标金提供原材料,是事先讲好的。
如果白头鹰这点事都搞不定,这块肥肉,也真跟他没关系了。
“胜哥,你不开粉档,没必要掺和进去。”
“我看状元就不错,不如剩下的事,让他去搞定。”
“九姑娘约我见面,说是聊聊洗米,刚才小山东也call电话来,说阿米娅有进展了。”
袭人不是很看好这次合作,标金目标太大,黑白两道想要他好看的人很多。
马仔多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让马仔们去前面撑着,出了事,马仔背黑锅。
没出事再好不过,坐地收钱,最后抖落点散碎银子,让马仔们感恩戴德。
“状元不够料!”
七两半就是比不过八两金,不够料就是不够料。
出来混江湖,招牌要大,垛子要响,状元的花名起的不错,脑袋也醒目犀利,但就是没有后台选他。
但性格决定一切,状元做狗不够忠心,当反骨仔不够狠,他脑袋再犀利醒目,下手再黑,也不会爬上来。
就算是天老爷不开眼,让他上位扎职,也是昙花一现,最后自己也得去九龙殡仪馆送他一程。
池梦鲤抬起头,看向袭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袭人漂亮的脸蛋。
真心实意?还是步步为营的试探?
茶壶中升腾起的水气,让他有点看不清。
没有永恒的忠诚,也没有永恒的背叛,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袭人的癫,跟阿聪不一样,阿聪是生理疾病,天生杀人狂,但袭人的癫,是心理层面的。
对未知,刺激,有着超乎常人需求的渴望。
生理需求好满足,但心理需求太难供给。
“我是吃肥肉,抓水鱼上瘾了,满足我这次,下不为例。”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培养的都不是私家侦探,而是出色的老千。”
“小山东这个扑街,从我这里骗走了最少大几百万,但每一次给我的情报,都是些唔上台面垃圾给我。”
“希望这次,他可以给我一些能启发大脑的风。”
蛋挞还散发着热气,池梦鲤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给自己补充一点甜度。
袭人是个细心人,知道自己不吃香江茶餐厅的超甜蛋挞。
所以特意给街对面的茶餐厅加钱,让每天都在固定时间,做一炉不甜的蛋挞。
池梦鲤嘴里的老千小山东,很快就出现在古董店中,双手合十,夹着一个红封,对着袭人就鞠躬。
“大小姐,恭喜换招牌开业,你人美心善,肯定发大财。”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1”
小山东讲完吉祥话,就把手上的红封拍在了柜台上。
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的池梦鲤,看到小山东手上的红封,非常想要骂娘。
这个扑街,连去士多店买一个红封的钱都不想花,而是扯了街坊的对联,包了一个红封。
看这个红封的厚度,只能放支票,但小山东先生是出了名的孤寒鬼,可不会这样大方。
站在柜台后面的袭人,也看出小山东给的红封,是对联包的,她当着小山东的面,把这个简易的红封打开。
一枚女人头!
袭人拿起红封中的一毫,放在眼前,很无奈,这是她拿到数额最小的贺礼。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我是工薪族,是赚薪水的,要养老婆,养情人,养三奶,还要养女儿,多多见谅!”
小山东还是往日的嬉皮笑脸,他坐到了池梦鲤的身旁,见到茶几上有蛋挞,立刻拿起一块来。
“池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介意我吃一个吧!”
池梦鲤见到如此厚脸皮的小山东,就像一个新兵蛋子,都说古惑仔厚脸皮,无耻下流。
现在看来,私家侦探的为人处世,也有点下三滥。
任何职业,都不能产生职业滤镜,因为接触多了,都会很幻灭。
“吃吧!毕竟我不能用手把蛋挞从你嘴里抠出来。”
“要是你护食,反咬我一口,这就糟糕了!”
池梦鲤对付厚脸皮的经验很少,但养狗知识很丰富,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小山东随意。
看得出来,小山东是饿了,他一连吃了三个蛋挞,才抽出湿巾,擦干净手上的油污,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现在可以说了吧!”
池梦鲤继续喝着龙井茶,让小山东把他的发现讲出来。
“我刮到了阿米娅!”
“但很抱歉,出来干脏活的,是米特。”
小山东把自己知道的正确答案,全都讲了出来,并且拿出了证据。
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放在了茶几上。
能找到正确答案,不是因为小山东智慧超群,而是他擅长花银纸。
前台小姐很漂亮,但经过小山东调查,这是沙漠中的玫瑰,穷鬼家的靓女。
这样的靓女,肯定身世坎坷,有着目光短浅的父母,希望用自家的靓女出来捞一笔。
在香江,这样的事,几乎天天都在木档区发生,不是稀奇事。
294:咸湿佬的判断(求月票)
小山东只花了几千块,就跟前台小姐搭上线。
前台小姐在一张半岛酒店消费卡的勾引下,愿意成为小山东的眼线,帮忙盯着阿米娅小姐。
女人长到一米八左右,不是奇事,但女人有男人的骨架,就很反常。
作为色之恶鬼,小山东在女性人体构造上,有着丰富的经验。
只需要简单接触一下,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算是全人类最早的私人情报机构,档案室内放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证据,等待着有缘人。
打开文件袋,里面全都照片,池梦鲤从第一张开始看,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的阿米娅。
洋杂!
不对!
这个家伙身上应该没有华人血统,应该是南亚人和高加索人的混血。
混血儿一般都很漂亮,这位阿米娅小姐也不例外。
都是些生活照,这位阿米娅小姐身上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有职业装,有休闲装。
从照片上,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池梦鲤很有耐心,继续往下翻。
小山东也掏出一包红万烟,伸手从柜台上取下烟灰缸,开始了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日常。
正在翻照片的池梦鲤,也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走马观花地往下看。
当他翻到阿米娅小姐身穿运动装的时候,他停下了手指上的动作。
照片是瞬间的艺术,一代摄影大师陈生,就在池梦鲤年少懵懂的时候,给他上了一课。
那句很傻很天真,他真的记了一辈子,当然,谢太的酮体,也让他记忆犹新。
陈生也是命大,他亲家姐,亲老豆拼命保他,不然早就被古惑仔搞搞震。
虽然不会发布江湖追杀令,但肯定要陈生站出来,给个交代。
这些靓女,都是各大社团娱乐公司养的摇钱树,陈生凭借一己之力,直接给香江娱乐圈搞了一次净网行动。
不得不佩服陈生的魄力!
但陈家也的确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陈生的家姐主持大局,帮陈生渡过了难关。
顺便动用自己的关系,让陈生进入了时尚圈,当然这都是后话。
陈生在还没有搞出乱子之前,就公开表达过自己的摄影理念。
陈大师认为相框定格的瞬间,会把被拍摄者的情绪,神态都收入照片中。
池梦鲤是陈大师的拥趸,当然也接受陈大师的摄影理念。
简单来说,这张照片中的阿米娅,跟之前几张照片中的阿米娅很不一样,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看喉结!”
小山东抽完饭后烟,舒展了一下身体,让金主大人看关键部位。
偷拍者的摄影技术很一般,除了女主角之外,其他人都是模糊的,但女主角的相貌却都拍仔细了。
相机的清晰度很好,甚至阿米娅的眼角纹都能看到。
喉结!
池梦鲤的目光往下移,发现身穿运动服的阿米娅,居然长出喉结了。
不对劲!
赶紧拿起之前职业装的照片,照片中阿米娅的脖颈处,是平的。
又对照了一下照片中的运动阿米娅,发现不止神态有变化,脖颈处也长出了喉结。
“雌雄同体?精神分裂?”
池梦鲤立刻给出了自己的见解,继续翻着手上的照片。
小山东自己找了个茶杯,搞了一杯龙井茶,喝了一口。
“这茶真不错!”
“口袋中银纸多,就是爽上天!”
小山东没有正面回答池梦鲤的话,而是感慨了一句有钱真好。
“不知!我去找了医学博士询问了一下,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插一句题外话,医学博士的咨询费账单,会邮寄到古董店,请注意查收!”
“我的调查费,是不包含科学咨询费的!”
小山东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柜台上面。
不见兔子不撒鹰!
面对死要钱的货,袭人也是无奈了,但她偏偏对下面的内容感兴趣,就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账单下面的数字。
【两万块】
还不算离谱!
袭人走到收银台前,用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厚摞的大金牛,当着小山东的面,点出二十张来。
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靓女啊!
小山东很喜欢袭人的识趣,又看了一眼正在皱着眉头看照片的靓仔胜,不由地感慨一下。
靓女的命运多舛,全都是因为识人不明。
自己这种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靓仔看不上,只想要身边坐着的姑爷仔,肯定会倒霉走衰运的!
“医学大博士讲,大脑决定身体,可能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池生您讲的,雌雄同体。”
“本身就有两套系统,只是男性生理特征不明显,女性特征明显,所以就断定为女性。”
“但大脑发生了变化,将第二性特征显现出来。”
“太复杂了,我背不下来,你自己看!”
小山东将一个文件夹拿出来,递给了池梦鲤。
文件都是英文,还有很多的专用医学名词,池梦鲤看的非常头疼,但大致结论跟小山东讲的差不多。
“一体两性!”
“赞美造物主的神奇!”
池梦鲤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感慨了两句。
“如果真像分析报告上讲的那样,我们就算是搞定了阿米娅,池生你也很难撬开她的嘴。”
“除非你能在她是米特的时候,将其抓住。”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小山东很能干,只用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锁定了阿米娅。
可锁定不代表成功,如果抓住的是阿米娅,这只会很麻烦。
阿米娅虽然是混血儿,但也是鬼佬,所在公司也是祖家的著名IT公司,一旦人员在香江失踪,肯定会惊动条子。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不在乎条子们的看法,但池梦鲤不可以。
事关鬼佬们的案子,都会送到政治处,保安科也会过问。
所作所为要是被摊在太阳底下,引得多方关注,不管是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重要咩?”
池梦鲤把文件合上,无所谓地笑了笑。
迄今为止,自己好像还没有跟这位阿米娅小姐接触过。
就算是真有一天,这位阿米娅小姐消失,或者被人绑架。
也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条子们也不会往他靓仔胜身上联想。
的确不重要!
“我已经找到了阿米娅,完成了任务,但我有一些新发现,不在锁定调查之中。”
“但作为老朋友,我还是非常愿意支持池生,把幕后捣鬼的家伙挖出来。”
“不过我最近正在竞选金牌调查员,需要最少一百七十万的业绩,您看?”
池梦鲤不算是大金主,小山东有几个老客户,出手非常大方,但调查的方向十分的危险。
用命去冲业绩,这种傻事,打死小山东都不会做。
池生的订单金额小,但危险系数也低,非常适合上年纪的自己。
“当然可以,我刚才还跟袭人姐讲,你是非常优秀的私家侦探,我很感激你的所作所为。”
池梦鲤把自己之前讲的抱怨话,立刻抛到了脑后,虚伪地表达感谢之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虽然池梦鲤不是君子,只是个古惑仔,但古惑仔更看重自己的承诺。
面子不能沾灰,一点面子沾灰了,里子就得流血,甚至到最后,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就是江湖!
小山东相信池梦鲤的承诺,立刻从自己的百宝箱当中,取出了新的文件。
池梦鲤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现在把小山东干掉,抢走这个扑街的文件箱,是不是就能掌握全天下的秘密。
并且越看小山东,越感觉这个扑街像某部东瀛动画片中的蓝胖子。
但这个无聊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池梦鲤恢复正常,打开小山东的新文件。
文件上有很详细的介绍,并且夹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南亚仔,上面写着邦尼的英文。
“池生,我帮忙调查了一下这个邦尼,没有入境记录,坐蛇船进入,来香江大半年,没有任何一条记录。”
“很高明,也很愚蠢!看的出来,是个攻击手,做事不够谨慎。”
“我敢百分之一万肯定,这位邦尼先生,手上掌握着让米特出现的钥匙。”
小山东一边喝着茶,一边肯定地说道。
“这台车是怎么回事?”
池梦鲤往后翻了一页,见到一张厢式货车的复印件出现,并且还有详细的车牌照。
“车牌照是假的,但手法很高明,是同一型号的厢式货车。”
“要是没想错,这台车的发动机号,大架号,一切的身份信息,都已经修改了。”
“很细心!”
“这个车牌号,本月缴纳过三次罚单,我去调取了库务署的闭路监控摄像头。”
“发现了这三次缴纳罚单,都是我们的邦尼先生亲自前往。”
“甚至其中一次是原车的罚单,邦尼先生也是好人做到底,直接慷慨解囊。”
“我又查看了有关于阿米娅的情报,对应了阿米娅的入境记录,发现最少有三起风波,可以跟阿米娅小姐对上。”
“大半年搞定三起案子,真是手快脚快!”
“这是阿米娅团队的落脚点,在新界一处废弃工厂内。”
“动作要快,要是把人搞丢了,在让我把人刮出来,就不是这个价了。”
“袭人小姐,再见!池生,等待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小山东把该说的全都说完了,他站起身,把脚边的公文包拿起来,把拉锁拉上,准备告辞离开。
“等一下!”
池梦鲤把文件扔到一边,看向小山东,这个扑街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己至少给了他四五个订单,但这个扑街他只完成了一个,还加价不加量,十足的奸商。
“你之前告诉我三个月之内把宋生的情报给我,但这已经过去快九个月了,我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拿到。”
“你就算是把我当水鱼,也得表面过得去。”
池梦鲤知道宋生是难搞的狠角色,但平克顿侦探事务所也是神通广大,不可能没有关于宋生的情报。
小山东只需要根据平克顿侦探事务所资料库内的证据往下跟,肯定能刮出蛛丝马迹。
小山东听到池梦鲤提到宋生,原本高兴的脸,立刻就变成大苦瓜,他开口说道:“老细,不是我不努力。”
“而是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内,没有多少关于宋生的记录。”
“准确来说,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内的确有宋生的档案,但这份档案中,只有关于宋生相关联的事件。”
“都是三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当时四大探长都刚出道,各个都是老差骨、沙展,刘福当时都没有上位。”
“知道内情的这批人,不是逃到海外,就是进了九龙殡仪馆,我的确刮出一位当事人,但这家伙已经老年痴呆了。”
“池生,我只能慢慢搞,急不来!”
小山东也觉得头疼,他的确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宋生头上。
因为他在池梦鲤出现之前,并没有听到过这号人,甚至不清楚江湖中有这号人的存在。
但江湖很大,英雄们竞相出头,自己没听过很正常,他也很快就搞到了一张照片,想要交差。
这张照片有效果,但不是关于宋生的,上面的人,没有一个能跟宋生的年纪对应上。
除非这位宋生是神仙,能长生不老,不然不会如此年轻。
越往下调查,小山东对宋生就越感兴趣,连带着他的犯罪集团。
名声远播的犯罪集团,世界上有很多,洪门,哥老会,麦德林,雅扎库。
还有纯暴力团伙,巴西圣保罗匪帮,墨西哥的几大古柯家族,纽约黑手党,律贼。
但名声小,业务面广的犯罪集团,少之又少!
业务面广,就说明马仔多,人多口杂,多少都有消息传出来。
可宋生的集团,居然能打造成一块铁板,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好!”
“杏林医馆你盯的如何了?”
池梦鲤也知道搞到关于宋生的情报,非朝夕之功,只能询问起杏林医馆的情况。
“九龙城寨很好进,但九龙城寨的魁北克大厦很难进,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过我已经接洽了一位中间人,他有办法帮我进入魁北克大厦。”
“但九龙城寨内全都是吃断头饭的主,如果贸然搞事情,池生你会招惹很多麻烦的。”
小山东善意地提醒了一下,让池梦鲤想一个万全之策。
池梦鲤没有回答,他只需要情报,不需要无用的建议。
九龙城寨是什么鬼样子,他心中有数,摆了摆手指,让小山东继续往下讲。
“人蛇这条线,我也有发现,你大佬罗宾走女猪仔的线路,是特别线路,不是传统线路。”
“香江的蛇头,都是船帮的,社团只需要招揽人头,赚中介费。”
“可你大佬不是,他是让堂口的姑爷仔们出动,哄年轻傻女上钩,然后欠社团贵利公司一大笔数。”
“你大佬真是生儿子没屁眼,缺德到祖坟冒青烟。”
“要是把人送马栏,卖身还钱,起码正大光明,蹲个几个月,肯定能脱身。”
“但你大佬是半点因果都不沾,他打着去檀香山开工还账,签订正规合同,薪水也开的很高。”
“这些走投无路的后生女仔们,当然选这条路了。”
“因为有正规的合约,还有护照,檀香山方面也有合法公司,酒店接班机。”
“前半段都是风平浪静,后半段就开始风起云涌了。”
“接到的妹头们,都被下了昏迷水,运到了北美各条唐人街,各个都变成了死道友。”
“有傻的,就有相对没那么傻的,没那么傻的,就被装进集装箱当中,运到迪拜,阿曼这些地方。”
“当然,下场都是一个,一辈子都回不来。”
“你大佬出事,全都因为天老爷长眼,集装箱刚出海,就遇到大风暴,集装箱掉进水里。”
“水警赶到的时候,集装箱内的妹头们都没了气,BBC报道之后,海外殖民部命令MI6进行秘密调查。”
“在MI6特工面前,你大佬就是纸糊的老虎,根本招架不了一个回合,并且这些特工,都是实习特工。”
“MI6只是把你大佬当成靶子,给内部见习特工们训练的靶子。”
“这件事告诉你我,做人不能想着出风头,一旦出风头了,就不知道会招来那尊大佛。”
“这是全部记录!上面还有布政司官长的签字。”
“古惑仔当到你大佬这份上,也够本了!”
“全部档案资料在这里,我整理的备注也在上面。”
小山东准备的很充分,靓仔胜关心的情报,他都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介绍的很详细,池梦鲤翻了几页,发现小山东讲的都是真的,他把资料合上,放到了之前几份的上面。
“我想知道杏林医馆内住着的大炮哥是谁!这应该不难查。”
“就算是病症对不上,人肯定能对上。”
“这个烟雾弹,很不高明!”
池梦鲤站起身,看着外面逐渐落下的太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295:夜半恶客叫门(求月票)
“阿嚏.”
“阿嚏.阿嚏”
正在敲打键盘的邦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是那个扑街在想自己!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来香江的大半年,跟南亚仔老乡们混在一起,邦尼学会了很多香江的本地俚语,都是些不正经的俏皮话。
面前的碳十四检查仪,刚刚组装好,邦尼正在调试装备。
抢来的一堆骨头,根本没办法分辨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这还是关键证物,必须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雇主的要求太古怪了,必须要查到目标确凿的犯罪证据,并且要将目标绳之以法。
香江人管灰色地带叫江湖,欧美叫暗世界,东瀛人叫极恶之道。
邦尼更喜欢江湖这个说法,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喜欢游泳。
碳十四的检测法,可以判断骨骼的年代,甚至可以判断古董的年代。
相较于经验,科学更加有逻辑,靠谱一点。
一个女人披着浴巾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看到邦尼正在兴高采烈地调试着,就走了过去。
“邦尼,有结果了吗?”
邦尼转过头,看到女人披着浴巾,他立刻就吹了一个下流的口哨。
“靓女,身材很正。”
“还差几个程序,只要编完,就大功告成。”
“米特老大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如果这堆烂骨头还查不出名堂,就要找新的突破口。”
邦尼也很无奈,眼前的靓女很靓,身材也很正,要是搁在从前,他早就扑上去,跟靓女上天台赏月了。
可米特老大下了死命令,尽快搞定这一单,离开香江。
他们在香江的时间太久了,需要尽快离开这座亚洲情报之都。
雅扎库正在内乱,需要帮手,出手很大方。
米特老大已经跟雅扎库的人谈好了,帮这帮小鬼子们搞几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
小鬼子们出手很大方,一个目标悬赏一百万美金,既不浪费时间,危险系数也低。
暗世界很多老熟人,都在江户,他们认钱不认人,哪一方出手大方,他们就帮谁。
这场死神们的盛宴,阿米娅组织可不想错过。
“OK!搞定!”
邦尼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通键盘,兴奋地喊了一句,学着东瀛漫画中的动作,将双手举过头顶。
接收到了电脑指令的检测仪,开始通电,电流开始启动,驱动着检测仪释放出检测光线,开始检测盘子中的骨骼。
这台碳十四的检测仪,非常值钱,十万美金一台,这还不是大路货,是荷兰的地下研究所制造的。
有价无市!
米特老大动用了一些私人交情,才把这台机器搞来,拆成零件,装上飞机。
只用了十八个小时,就把箱子运到香江。
但运是运来了,组装非常难,邦尼看着说明书,用了三天才组装调试成功。
仪器上的墨绿屏开始出现线条跳动,这证明仪器开始运转。
“我最讨厌理工男,一点情趣都没有!”
女人看了几秒,实在没感受到邦尼的兴奋点在哪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吐槽了一句,转身离开。
理工男都是闷葫芦,全都一个样子。
邦尼没有搭理离开的烂裤裆,这个鬼女人,有性瘾,床上可以少了一切,就是不能少了男人。
组织内的男人,全都跟这个烂裤裆睡过,就差自己了。
邦尼可不愿意成为集邮册上的邮票,让这个烂裤裆得意。
“吱吱吱吱.”
打印机发出打印的声响,挡板上的白纸,吸上去一张,然后打印口中正在缓慢地往外吐。
邦尼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数据,愣了一下,他赶紧揉了揉双眼,赶紧继续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数据。
骨头的构成很复杂,里面既有年轻人的骨头,里面也有上年纪人的骨头。
准确来说,这是两堆骨头放在一起。
古今中外,即便是夫妻合葬,也不会用一个骨灰坛,顶多是一口棺材。
难道说,这是神秘东方的某种仪式!?
邦尼手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该如何跟米特老大交代。
“砰”
“砰砰砰”
电脑,显示器,检测仪,头顶上的管灯,一口气全都灭了。
厂房内一片黑暗,过了半分钟,墙壁上的应急灯才开启。
这种户外的应急灯,不需要电源,完全靠化学药剂,遇黑则亮。
邦尼愣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这间工厂的供电系统很稳定。
因为流水线工厂常年需要大功率电,厂房内有专门的变压器,只要电力输入没问题,不会停电!
突然的停电,肯定有问题!
房间内的伙伴们,全都走出来,手上拿着长火短狗,烂裤裆也穿好了战斗服,将一把手枪扔给了邦尼。
一把接过手枪的邦尼,瞬间明白过来,这深更半夜的也不消停,有恶客登门!
“哗啦.”
“哗啦.”
“哗啦.”
工厂西口的几扇玻璃窗被石头击碎,四五个冒着浓烟的铁皮罐,扔进了厂房内。
这种简易烟雾弹,是古惑仔们原创,最开始是为了熏老鼠,熏蚊子。
在海面,小岛上开赌档,水电都不难搞,最难搞的就是老鼠,蚊子。
所以睇场的古惑仔们,就发明了这种简易烟雾弹,里面有硝石硫磺,还有各种古方驱虫剂。
驱虫效果马马虎虎,比不上鬼佬们的驱虫烟雾。
但因为乱码七糟的药加的太多,人闻到就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手脚发软,运气衰的还会被熏死。
所以这种土法烟雾弹就保留下来,用来砸窑,并且取了个非常嚣张的名字,叫人头罗刹。
意思也很简单,铁皮罐子跟差不多跟人头差不多大,话本中罗刹鬼,面如青紫,口吐毒烟。
邦尼这些外来者,当然不知道本地帮派的发明小创造,但他们是受过专门的战术训练。
知道遇到毒气进攻,该如何做出应对。
邦尼赶紧抬起枪,对准墙壁上的应急灯,就扣动扳机,将室内的光源击碎,然后开始往厂房的最深处跑去。
自动步枪,防毒面具,全都在军火库内,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内装备上,不然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296:火力车来了(求月票!)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池梦鲤,手指上掐着烟,看着两个大圈仔熟练地老虎钳子,剪断铁门的锁链。
阿聪靠在车门旁,见到大圈仔们麻利的手脚,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他们是主角,我们是看客!”
“做事不是要亲力亲为的,这些人全都要去温哥华,来香江,就是歇歇脚。”
“大家都是国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让他们多赚点外快喽!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能让阿聪满意,很难得,大圈仔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嫌弃香江没油水。
扫金楼,扫银楼,风险高,就算是抢到货,也很难出手,生面孔,就给两成,熟面孔,经常合作,才给两成半。
香江说到底,就是一座海岛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地盘都被三合会社团占据,大圈仔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要论拼命,瞳党们各个都敢拼命,要论家伙,香江是亚洲的军火周转中心。
只要你见过的型号,去弹珠店提出要求,二十四小时之内,你就能拿到货。
大圈仔最重要的两个优势就彻底丧失了,但洪门也没有赶尽杀绝,都是国人,都是道上兄弟,没必要搞的这么僵。
洪门总坛控制的加拿大,已经被安南帮抢走了不少地盘,甚至唐人街都丢了两条。
这些洪门大爷们,各个都已经穿上私人订制西装,手下的兄弟们,也都是变成专门负责财路的负责人。
让他们下场去拼命,跟安南人去街面上抢地盘,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三合会躺在亚洲的航道上赚钱,自成一派,很少搭理洪门总坛,一般是有利益就上,没好处就躲。
但北美的唐人街,是重要财路,不能不管,双方一合计,大圈仔最合适。
陈八指在大圈仔中,有很强的号召力,洪门的右相陪堂大爷从檀香山赶来,见了陈八指。
双方商量之后,陈八指就带着第一批大圈仔,赶往了温哥华,进入了温哥华各大唐人街。
陈八指留下很多中间人,他们负责挑选人手,只要敢打敢拼,这些中间人就会把选中的大圈仔送上船。
安南仔帮派在温哥华被大圈仔伏击了很多次,没了之前嚣张的势头。
西西里人也不喜欢安南仔,更不喜欢大圈仔,但三家均衡的态势已经形成,只能继续保持下去。
(咖喱仔一去,三家全玩完!)
这些受过军事训练的大圈仔,的确是杀人越货的好手。
工厂周围的闭路电视,他们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了,现在正往工厂内投掷人头罗刹。
人是卫国找来的,说是他的老战友,开价公道,只要两万美金。
开价很公道,池梦鲤但没有支付美金,而是搞到一批加元,全都是五元,十元面值,方便出手。
“这是最精彩的部分,走宝你就后悔!”
池梦鲤把烟头按进驾驶台的烟灰缸当中,饶有兴趣地指了指正前方,让阿聪不要错过精彩的大战。
坐在池梦鲤身旁的袭人,也很无奈,男人至死是少年,真的好幼稚!
大圈仔们全都叼着烟,正在往弹夹中填充子弹,折叠五六半放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不少大圈仔的战斗马甲上已经挂满了弹夹,但他们还是没有停手,继续装填着。
时间差不多了,大圈仔们把弹夹上膛,开始各自行动。
一台经过改装的丰田海狮面包车,缓缓地开到了废弃工厂的大门口,引擎的持续咆哮声,将林中的飞鸟惊起。
为首的大圈仔看了一眼手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池梦鲤,发现东家没有任何表示,立刻就大手一挥,开始行动。
丰田海狮面包车的车头,直扑向那座沉在阴影里的废弃工厂。
车身上还留着没刮干净的旧海鲜档的贴纸,但车顶架着的两挺改装过的 56式班用轻机枪,早已把它的用途暴露得明明白白。
这不是什么送货的车,是冲门的火力堡垒。
司机李国凯嘴里咬着烟,右手死死把住方向盘,左手则拿着一把燃烧照明棒,全都抵在车窗框上。
前挡风玻璃上扣着钢板,只有一个半巴掌宽的观察口。
副驾上的将军叼着半截熄灭的烟,手指在大腿上的黑星手枪敲着,眼睛盯着前方那扇锈得快看不出原色的铁皮大门。
大门两边各焊了根碗口粗的钢管,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铁牌子被风吹得吱呀乱晃,像濒死者的呻吟,只让人感觉吵闹。
“十米!”
将军拿起对讲机,扯着嗓子喊,声音同时传到后排。
后排三个大圈仔立刻抓稳身边的固定杆,其中一个叫小马的年轻后生仔,伸手把架在车顶的机枪弹链又捋了一遍。
金属弹壳相互碰撞的脆响,在轰鸣的引擎声里格外清晰。
面包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车头加装的厚钢板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硬的光。
离大门还有两米时,李国凯将油门踩最底,引擎发出一阵近乎嘶吼的轰鸣,整辆车突然往前一窜。
将军一把抓住车顶的扶手,吼道:“准备撞!”
下一秒,“哐——!”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
铁皮大门像张纸似的被撞得向内弯折,焊死的合页带着火星崩飞出去,重重砸在工厂地面上。
丰田海狮面包车的车头钢板凹进去一大块,前挡风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但没碎。
李国凯猛打方向盘,同时把事先准备好的燃烧照明棒打开,朝着不同方位扔去。
原本漆黑工厂内,瞬间被橘红色的灯光点亮。
车顶的两挺五六式轻机枪立刻喷出火舌,子弹像暴雨般扫向大门两侧的水泥柱子。
水泥柱子后面的两名阿米娅小组的组员,瞬间被打成筛子。
如同破烂娃娃的尸体歪在破碎的水泥柱子后面,鲜血顺着钢筋水泥的缝隙往下淌。
但还没等大圈仔喘口气,工厂内部突然亮起十几道手电光柱,紧接着,“哒哒哒”的枪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花生米就跟不要钱一样,对着面包车疯狂打来。
车头的钢板已经开始变形,再来一波,就会承受不住。
“下车!展开队形!”
将军推开车门,率先跳下去,抬手就是两枪,打灭了不远处一盏晃眼的手电。
李国凯抄起自己的五六半,也跟着下车,但脚步还没有落地,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面包车的钢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左边!九点钟方向,二楼回廊有火力点!”
小马大喊了一声,然后调转五六式班用轻机枪,对着二楼的方向扫了一梭子,帮忙压制火力。
钢板焊制的安全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以随意开火,根本不怕。
工厂的内部结构,比大圈仔们事先拿到的平面设计图更复杂。
一楼堆满了废弃的机床和生锈的集装箱,二楼是一圈悬空的回廊。
栏杆上布满弹孔,几个黑影正趴在栏杆后面往下开枪。
将军蹲在集装箱后面,从战术背心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人头罗刹的烟雾很稀薄,但气体很呛人,闻上几口,就手脚发软。
废弃工厂里的窗户全被木板钉死了,只有大门撞开的缺口透进一点光,大部分区域还是黑的。
但李国凯事先扔出的燃烧闪光棒,起到了作用,将几个主要进攻方向,全都照亮。
楼上的影子不少,他数了数,至少有六个人。
“妈的,钱要少了,加钱!”
将军骂了一句,拿起对讲机喊道:“黄老邪,你那边怎么样?能不能把二楼的火力点打掉?”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接着是狙击手黄老邪冷静的声音:“我在东侧的水塔上。”
“这些人不是生手,要小心,他们站的位置,都是安全位置,一点身子都不漏。”
“窗户被木板钉上了,得等他们露头。”
“砰砰.”
原本寂静的工厂内部,又响起了枪声。
将军伸出头,往发声处看去,立刻被惊的后脑勺发凉。
他眼睁睁地看到,一颗手榴弹突然从二楼扔下来,落在离张媛朝不到三米的地方。
张媛朝吓得脸色发白,刚想躲,身边的李国凯手疾眼快,一脚把手榴弹踢向旁边的机床。
“轰隆”一声爆炸,机床的铁皮碎片飞得到处都是,张媛朝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下意识想要喊医疗兵的张援朝,愣了一下,他现在已经不是在老部队了,只能自己顾自己。
从战术马甲中取出一个医疗绷带,快速打开,绷带中有止血粉,消炎粉。
他也不管伤口没有清理,会不会发生感染,就直接扣在上面,系好。
“大吉大利!”
李国凯见到张媛朝已经适应了局势,就安慰了一句,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上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开始还击。
一边开枪,还得警惕地看着四周,省的有人从旁边摸上来。
防守中的阿米娅小组,火力越来越猛,二楼回廊的自动步枪,冲锋枪,开始往车头方向压制。
子弹打在钢板上的“铛铛.”声不绝于耳,火星溅得满地都是。
将军看了一眼手表,从开火力车撞进来,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现在他们必须在这之前守住大门,等着作为后援的兄弟们赶到。
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鬼佬们,就算是身上插翅膀,也飞不出去。
时间有的是,增援一到,就开启滚火桶战术,一点点将这些鬼佬们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
“张媛朝。你守住楼梯口,小马用机枪压制二楼!”
火线指挥官的将军快速部署,用只有小队几人才能听懂的国语讲道:“国凯,跟我走!”
“从左边集装箱后面绕过去,找机会冲上楼!”
收到指令的李国凯,点点头,把手上的五六半步枪架在台阶上,对准二楼的回廊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啊”
开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花生米炸在栏杆上,碎石和断木飞起来,一个阿米娅小组的战斗人员,惨叫着从二楼掉下来。
人大头朝下,摔在一楼的水泥地上,立马没了动静。
见此情景,将军猫着腰绕到左边的集装箱后面。
集装箱上全是锈洞,能听见上方传来的说话声。
但都是鸟语,将军一句话都听不懂,自然套不到有用的消息。
已经就位的将军,对着斜对面的李国凯做了个手势,然后猛地站起来,举枪对准正上方的栏杆处。
蹲在栏杆下水泥墙壁部分的邦尼立刻感觉到了不对,他立刻趴下,并且想要拉一下身边的烂裤裆。
但很遗憾,他还没有出手,烂裤裆就被将军和队员开枪打倒。
烂裤裆曼妙的身材,迸发出数不清的血花,颇具浪漫美感。
但美感是一时的,没命是永恒的,烂裤裆美了没到三秒钟,就倒在了地面上,死不瞑目地看着邦尼。
“fake!”
“fake!”
“fake!”
一连骂了三声的邦尼,才稳定住情绪,他拼了命地往前爬,寻找下一个藏身处,准备为烂裤裆报仇雪恨。
大家都是一个组合的,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快,往二楼楼梯口冲!”
将军打喊道,李国凯也站起身,组成二人冲锋阵型,两人大步往前跑,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咯吱”的响声。
二楼的楼梯口有两个防守方守着,看见将军他们冲过来,立刻开枪。
“哒哒哒哒哒”
没冲两步的将军,赶紧躲在楼梯扶手后面,掏出燃烧照明棒,拉掉保险栓,往楼梯上扔过去。
这种户外使用的燃烧照明棒,一瞬间可以产生一千度的高温,还会生出强烈的光线,正好适合这样沉闷的夜晚。
“砰”的一声,强光闪过,守楼梯的阿米娅小组的战斗员,惨叫着捂住眼睛。
见自己已经得手的将军,趁机冲上去,快速扣动扳机枪口射出的几个花生米,打在了阿米娅小组成员的身上。
这几颗花生米,彻底解决了这个倒霉蛋的痛苦,这个倒霉蛋倒在了地面上。
将军没有停留在楼梯口,而是继续往前,想要尽快占领制高点,所以就踩着尸体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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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还在继续,废弃厂房内,响彻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枪声。
靠火力车,靠拼命,赢下了前半段战斗。
但阿米娅小组成员,还占据着防守优势位置。
将军靠在水泥墙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手里的黑星手枪枪口,也散发着热气。
先机没了,剩下的就是拼命了。
“砰”
“哒哒哒”
一颗能射穿大象的大口径子弹,打在了机枪保护罩上,一个大洞瞬间出现。
安全罩内的小马安然无恙,但是被惊的冷汗直流,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子弹射出的方向扫射。
五六式班用机枪的子弹,倾泻而出,将挡在眼前的水泥,红砖,钢筋,全都扫成碎块。
错失一击必杀的机会,这对狙击手来讲,是最不应该的事。
躲在黑暗处的狙击手,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不停地往后退,等到离开了机枪的射程之内,才爬了起来,调换位置。
邦尼见往日里百发百中的狙击手,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在心里又骂了一句“fake!”。
然后拿起自动步枪,对准面包车继续扣动扳机,准备把这个火力碉堡给打掉。
厂房的面积不大,这挺五六式班用机枪横在这里,头都抬不起来。
早知道就把办公地选在中环,不选新界了,在新界,你就算是搞氢弹实验,都没人理。
但在中环就不一样了,你在中环放串鞭炮,条子都会找上门,告你扰民。
红杉仔们(股票经纪)是最讨厌别人在中环搞七搞八了,在中环搞飞机,他们第一个出头。
邦尼快速蹲下,摇了摇头,把头顶的灰尘摇下来,感觉中环的天价房租,也不是不可接受。
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现在只能撑过去。
这一伙攻击队,手法很娴熟,火力车这个战术,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城市巷战,破点战上使用。
佣兵们用的少,大多数都是职业军人,特种兵使用。
这个攻击队,全都是职业军人?!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邦尼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大跳。
MI5?MI6?苏格兰厅?海外殖民部安保处?
香江的安全事务会?军器厂的政治处?安保科?
一长串的机构名称在自己脑海中闪过,但邦尼没法在现在慌乱的情况下,进行理性的分辨。
但是一点可以确定,这是一伙职业军人。
想到这里,邦尼咬了咬牙,从战术马甲上扯下来手榴弹,拔掉安全环,用力地在地面上磕了一下。
在心中数了三秒,就用力地往丰田海狮面包车的车顶扔去。
己方没有援军,必须要速战速决,赶紧搞定这台火力车。
手榴弹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到了丰田海狮面包车的上空,
“砰”
因为延时投掷,一个绚丽花火,出现在丰田海狮面包车的头上。
躲在保护罩后面的小马,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比太阳还刺眼的爆炸波。
火焰、弹片形成天火,将小马瞬间吞噬,让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靠在墙根上的将军,目睹这一切,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在雨林中,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的足够多了,恨的人,爱的人,全在他面前消失,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老油条无动于衷,新人却非常激动,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战友,现在尸骨无存,换做谁也没法接受。
张援朝从掩体站出来,端起手上的五六式自动步枪,对着邦尼的藏身之处,不停扫射。
“出来!杂种!出来!”
张援朝不停地扣动扳机,想要邦尼出来,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煞笔!”
对并肩作战的伙伴爆粗口,是非常不应该的,但李国凯还是情不自禁地出口而出,看来要多准备一个裹尸袋了。
事情也跟李国凯预料的一样,没走两步的张援朝,就被一枪爆头。
阴影中的狙击手,最喜欢这样愚蠢的莽夫。
火力车被解决,强攻手也少了一个。
阿米娅小组的压力,骤然小了大半,邦尼开始压制两个已经压上来的来犯之敌。
工厂内的爆炸声,传到了工厂外面。
正在收听广播的池梦鲤,也是跳下车,看向废弃厂房。
火花四溅,红光乱飞,十分精彩。
卫国摆弄着一块怀表,表壳不停地开合,发出恼人的声响。
而站在一旁的阿聪,嘴里叼着烟,嘴角挂着冷笑,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老大,要不要掺一脚?”
卫国把手上的表壳合上,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轻声建议道。
“刀光剑影,血肉模糊。”
“是派你去?是派阿聪哥去?还是派袭人去?或者是派我进去!”
“达令,如果我们明天早上还是那个难喝的果蔬汁,我现在就拿着打狗棒进去,把这些软脚虾全都处理了。”
池梦鲤一想到颜色不明,口味不明,材料不明的果蔬汁,就头皮发麻。
说实话,如果把他扔进十八层地狱中,他反倒很自然,因为里面熟人太多,自己可以继续过的丰富多彩。
但即便自己下地狱,也不想喝袭人调制的果蔬汁。
“不!达令,即便你现在进去拼命,回来也得喝果蔬汁。”
“一天两包烟,是肺部的极限,不是你的极限,我在里面加了清肺的水果蔬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袭人掏出口红,对着后视镜正在补妆,嘴里毫不犹豫地拒绝。
一想到要喝果蔬汁,池梦鲤一点动力都没有了,赶紧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压压惊。
“老大,我知道您腰包中的银纸多,但按照事先谈好的,挂了一个,我们需要多支出十万块。”
“看这个爆炸声,最少挂了三五个!”
卫国经验很老道,听枪声和爆炸声,判断出废弃厂房内最少死伤三五人。
“死债,赌债,嫖债,都不能拖欠,拖欠了伤害阴德,压运道。”
“为我靓仔胜拼命,安家费我肯定给足,卫国哥,你去跟中间人讲,一条命,十五万。“
“多出的五万块,算是我给封的白包!”
为自己拼命,肯定要给个态度,钱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对于池梦鲤来说,给安家费就是刀刃。
卫国点了点头,转身去跟中间人去讲,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卫国哥,人都死光了,也不能干掉那个扑街邦尼,抓活。”
“谁抓到活的,我给二十万港纸!”
池梦鲤把嘴上的红双喜取下来,吐了个并不成功的烟圈,让卫国把自己的要求重申一遍。
消息很快就通过对讲机,传到屋内正在拼命的将军等人耳中,听到赏金提高,他们都很开心。
耽误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不应该再浪费下去。
将军的老爹老妈,是不会离开故土的,自己的兄弟姐妹多,只要定期打钱,他们的生活会好不少。
但妻儿要去温哥华,只有蛇头这一条路,自己的船费,中介费,是八指叔给的,自己需要拿命还。
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一个月三千加元的工资,一栋没有租金的公寓。
可妻儿的中介费,船费,就需要自己想办法了,中介费,船费,总计需要一万美刀。
在香江赚的越多,自己就越能缩短跟妻儿见面的时间。
想到这里,将军给手上的黑星手枪,换上新的弹夹,继续往前探。
“Defence!(防守)”
邦尼的声音带着情绪,从不远处传来。
将军没回答,对着离自己不远的李国凯,做出了战术手势,让其立刻绕到柱子的另一边,开枪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李国凯心领神会,枪口立刻对准发声处,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三连击的射击方式,既能节省子弹,也能压制火力,李国凯有节奏的进攻,让柱子后面的邦尼没法抬头还击。
不过压住了邦尼,没法压住其他火力点。
躲在黑暗中的其他火力点,开始支援邦尼,阿米娅小组的联络官,就是邦尼。
如果邦尼出事,阿米娅小组的其他成员,根本没法跟米特联系。
其实暗世界没有忠诚,更没有互帮互助,有利聚,没利散,大家都知道,每多活一天,都要向上帝发出虔诚的祷告。
但整个组织的钞票,全都掌握在米特的手中,这次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也得分雇主前期支付的订金。
米特重组阿米娅小组很简单,只要口袋中有足够的钞票,中间人们就会帮其搭配好所需要的顶尖人才。
所以,谁出事,邦尼都不能出事!
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李国凯躲避的掩体上,打的他抬不起头。
“砰砰..”
两声狙击枪枪响,从工厂外传出,两颗狙击枪的大口径子弹,精准地将两名阿米娅小组的攻击手脑袋打爆炸。
有了狙击枪的掩护,李国凯再次抬头,继续反击。
而将军则趁机从侧面冲过去,低着头,弯着腰,不停地往前冲刺。
“砰砰砰”
阴影中的阿米娅小队攻击手发现了不对劲,听到了脚步声,刚想准备开枪还击。
但人刚一冒头,就被将军两枪躯干,一枪脑袋给干掉了。
阻碍前进路上的小绊脚石被搬开了,将军继续前进,他速度很快,就跟幽灵一样。
同时身体也压的很低,不让狙击手寻找到一丝一毫的攻击可能。
躲在黑暗中的阿米娅小组的狙击手,尝试着将瞄准镜中的十字套在将军的脑袋上。
但随处可见的掩体阻挡,让她没有一击必杀的出手机会。
“邦尼,有头老虎朝着你冲去,自求多福吧!”
狙击手对着话筒说了一句,然后打提前量,在将军可能落脚点开了两枪,算是帮邦尼缓解压力。
她能做的,就怎么多,剩下的,就要看邦尼的运气了。
“老虎?”
“why?”
邦尼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人朝着他杀来了。
“法克!”
脚步声越来越近,邦尼先是判断了一下脚步声的方位,立刻对着发声处开火。
可就在邦尼开枪的瞬间,将军从反方向杀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但邦尼他挣扎着想捡,将军已经用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
“你活着值二十万,但你的人头也值十万块,拿到那一笔我都不亏!”
将军的声音冰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警告邦尼不要轻举妄动。
“你的伙伴不会救你,投降吧。”
“要你的活口,就是因为你还有用,不要做没意义的挣扎。”
将军见到邦尼双眼还在盯着地面上的步枪,又警告了一句。
躺在地面上的邦尼,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凶狠,但嘴角上还挂着无所谓的微笑。
“投降?我邦尼这辈子就不知道投降两个字!”
话音刚落,邦尼突然猛地抬头,用头撞向将军的下巴。
将军没防备,捂着下巴,往后退了一步。
偷袭得手的邦尼,趁机捡起地上的枪,对准将军扣下扳机。
“小心!”
一旁正在压制敌方火力的李国凯,大喊一声,提醒将军小心。
将军立刻往右边倒,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回廊的栏杆上。
躺在地面上的将军,没有丝毫地犹豫,对着已经站起身的邦尼大腿就是一枪。
“砰”
子弹射进了邦尼的小腿,邦尼惨叫着跪倒在地,手里的枪再次掉在地上。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工厂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时不时地还夹杂着惨叫声。
大圈仔已经将整个废弃工厂都已经包围了,四个方向都安排了攻击手,不会放走一人。
就在这时,邦尼的通讯器里传来新的指令:“邦尼被逮捕,任务失败,撤退!”
“更换通讯频道,更换到阿尔法加密频道。”
“任务失败,三点钟方向,撤退!”
“任务失败,三点钟方向,撤退!”
生怕邦尼耍花样的将军,对着邦尼的四肢各开了一枪,才一把将邦尼身上的通讯器摘来下来,耳机放进耳朵中。
但通讯频道已经更换,通讯器上都是鸟语,他根本看不懂,只能又把通讯器扔到了满地打滚的邦尼身上。
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仓库,现在变的非常安静,多少让将军有点不习惯。
多亏这伙鬼佬手上没有重武器,要不然大家都得交代在这里。
进来时,算上自己,五个兄弟,现在还能喘气的,就只剩他和李国凯了。
李国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一点点地往将军身边挪,
当得知狙击手汇报,阿米娅小组的攻击手已经突围,他才稍微放松警惕,快步冲到将军的身旁。
“王八蛋!为了这个王八蛋,死了三个兄弟,真是混账东西!”
李国凯踢了一脚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的邦尼,骂了几句。
“我没带急救包,你给他止血,要是人死了,我们只能拿到一半奖金,那就亏大了。”
一番剧烈运动的将军,脸色苍白,他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慢慢平复心肺。
李国凯点了点头,扯下来自己战术马甲上面的急救包,开始给邦尼止血。
让这个混账东西这样闭眼,实在太便宜他了,肯定得让雇主好好修理这个王八蛋。
嘴里叼着香烟的将军,也没有闲着,将身边的铁皮柜子推到,顶在最前面,形成有效遮挡。
百里者半九十!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到的人很少。
这次交手中,对方有狙击手,很高明的狙击手,狙击手走没走,现在是未知数。
如果不想被人打一个回马枪,拼命的心血付之东流,那就得继续提高警惕,等待着后面的增援进场。
“哒哒哒哒哒哒.”
废弃工厂外,还有连绵不断的枪击声,将军坐在地面上抽着烟,看着李国凯给邦尼止血。
“将军,外围打扫干净,我们要进场了。”
对讲机中,指挥官的声音传来,宣告这次交火正式结束。
几个手里拿着五六式愣头青冲了进来,开始搜查每一个角落。
废弃工厂的供电也恢复了,没有被流弹击碎的管灯,继续恪尽职守,发光发热。
愣头青们开始挨个房间搜索,在进每一个房间之前,都会扫射一番,确定足够安全。
大厅内的尸体,也被拖到一起,堆放好。
小马已经被炸成一堆碎肉,飞的到处都是,拼都拼不回来了。
张援朝倒是没问题,和另外一位下车就死的倒霉蛋,放在一起。
等清理完整间废弃厂房之后,负责清理的大圈仔,通知了外面的中间人。
中间人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开口说道:“老细,一切都搞定了。”
“您要的人,也被抓住,您可以进去为所欲为了!”
池梦鲤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让袭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数拿出来。
袭人从驾驶位下来,将一个小皮箱放到了前引擎盖上,直接打开。
“订金是八成,这是剩下的两成。”
袭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个文件袋出来。
“这是水房的银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里面一共是十张,安家费,奖金,我想都够了。”
“大家都是道上人,你不会不知该如何使用吧?”
298:废弃工厂的审问(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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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人没吭声,他扯开文件袋,把银票从文件袋中拿出来。
他先看了一眼防伪标志,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印记,见没问题。
又拿起车载电台的话筒,call给了市区的同伴,让他去水房的二十四小时钱庄,去验证银票上的代码是否正确。
水房的银票,防伪代码都是一次一消的,各个钱庄都有备案。
等了足足十分钟,车载电台才传来消息,表示一切OK。
“老细见谅,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也是很少遇见用水房银票结账的。”
“吃断头饭的,只认真金白银,得罪了!”
中间人让池梦鲤等人见谅,自己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钱数对了,中间人立刻就带着池梦鲤等人进入工厂,交接活口。
卫国和阿聪,没有立刻跟上,而是推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小推车。
招呼看热闹的大圈仔帮忙,将一旁放置的红油桶,搬上小推车。
红油桶的分量并不轻,阿聪和卫国推起来,非常费力气。
跟着中间人,池梦鲤走进了废弃的工厂内部,现在的工厂大厅内,是一片狼藉,全都是弹孔。
原本作为大杀器的火力车,也冒着轻烟,散发出一股类似烤肉烤焦的臭味。
抽出西服口袋中的汗巾,池梦鲤捂在口鼻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到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邦尼。
“很不错!”
“尸体你们搞定,场面我们来搞定!”
跟照片上一模一样,池梦鲤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中间人把尸体处理好之后,就可以滚蛋闪人了。
“好!”
“老细,下次有生意,可以让卫国联系我,保证帮老细解决麻烦。”
中间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自己打了个小广告,然后摆了摆手,让大圈仔们把尸体都抬出去。
所有尸体都抬了出去,两人一桶,合上盖子,全都滚上货车。
这些红油桶,今夜就会上船,运到公海上,去跟小鱼小虾作伴。
而阵亡的两位兄弟,则会送去私人火化炉火化,然后派专人送到老家,连同他们的安家费。
所有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池梦鲤一行人。
“邦尼先生,你应该对我不陌生吧?”
袭人给池梦鲤搬来一把椅子,池梦鲤直接坐在上面,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来。
但这支烟并不是给自己抽,而是给对面的邦尼,塞进邦尼的嘴中,用都彭打火机帮忙点燃。
猛吸一口烟的邦尼,露出一丝苦笑,他怎么会不认识眼前这个混蛋。
他就是阿米娅小组这次的目标,三合会水房的堂主,靓仔胜。
只是没想到,阿米娅小组如此隐蔽的调查动作,对方居然能察觉到,真是离谱。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看来你是认识我的!”
池梦鲤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一口烟喷在邦尼的脸上。
“靓仔胜先生,您都打上门来了,就没必要再套我的话吧!”
“我想活,我可以配合你!放我一条生路。”
邦尼嘴里叼着烟,身体都已经快虚脱了,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华夏人帮自己包扎止血,现在他就应该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了。
暗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就要认清楚现实。
合作,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不合作,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邦尼可以肯定,现在绝对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挑那星!”
“很好,我喜欢干脆的人,你很识时务,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要解答一点心中的疑问。”
“雌雄同体,这我知道,但如何转换的,我实在不清楚。”
“但是,我的人观察了一下阿米娅小姐的办公室,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一点,那就是阿米娅小姐从来不听音乐。”
“但是阿米娅小姐的办公室中,却放着一台世界上最昂贵的播放器。”
“这令我很难理解!”
池梦鲤取下嘴上的香烟,直接把烟头按在了邦尼的大腿上。
“噗嗤..”
“啊”
炙热的烟头,让邦尼痛苦地嚎叫着。
“我讲,我全都说,阿米娅就是米特,米特就是阿米娅。”
“他们本来是兄妹,米特是哥哥,阿米娅是妹妹,但阿米娅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从那时开始,阿米娅就变得不正常,精神不正常。”
“阿米娅把米特关进了冷冻仓中,欧美有一批疯子,他们身患疾病,但现在的医学科技,没法治疗。”
“所以他们开设冷冻公司,将濒死之人关进冷冻仓当中,极速冷冻。”
“等待着下个世纪,科技大爆发,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
“花了一大笔钱,把米特送去冷冻之后。”
“阿米娅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都没有效果,直到有一天,阿米娅告诉我,说她哥哥在她的身体里。”
“说真的,我以为阿米娅疯了,想要通知阿卡姆疯人院,把她送到疯人院当中。”
“但米特真的回来了,现在想起来,也感觉很疯狂!”
“我不清楚阿米娅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只要演奏猫王的《Reconsider Baby》,米特就会从阿米娅的身体中出来。”
“是真的米特,因为一言一行,行事风格,都跟米特活着时一模一样。”
邦尼不想接受新的一轮折磨,他赶紧简短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
池梦鲤相信邦尼没有讲假话,但这些肯定不是全部的真话。
阿米娅出现时的照片,跟米特出现时的照片,有很大的不同,在这一点上,池梦鲤是同意的,也认可。
“谁让你们来查我的,都查到了什么?”
池梦鲤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他多少有点困了。
大片再精彩,也有散场的时候。
邦尼迟疑了一下,闭上嘴,眼前的靓仔胜,并没有给自己任何保证,他必须要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
“给你变个戏法。”
池梦鲤掏出两把全金属蝴蝶刀,开始耍花活,邦尼的双眼一直盯着池梦鲤手中上下纷飞的蝴蝶刀。
这手蝴蝶刀耍的很漂亮,管灯发出的冷光,让蝴蝶刀熠熠生辉。
站在一旁的袭人,很欣赏此时的池梦鲤,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自信又强大。
但袭人看到池梦鲤冷笑的表情,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使坏了。
但邦尼不清楚,他只看到刀花飞舞,闪着寒光,但他刚一眨眼,就发现眼前的两把蝴蝶刀不见了。
下一秒,双腿就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额头上刚刚消失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两把蝴蝶刀,正插在邦尼的大腿上,但邦尼除了扯着嗓子哀嚎,没有别的办法。
299:粗鲁的邀请(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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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刀,池梦鲤刺入的地方很有讲究,避开了血管,但又精准地刺进肌肉当中。
简单来说,就是让人痛,但不会让人失血过多,大脑发出宕机指令,可以清醒地享受着痛苦。
邦尼的表现,也跟预期一样,扯着嗓子嚎叫。
“啪”
池梦鲤赏了邦尼一个耳光,让卫国把事先准备的闹钟取出来,上了两圈劲,挂在了邦尼的胸前。
“一分钟。”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过后,我身后的阿聪哥,就会动手。”
“你可能不知道,阿聪哥的师傅,是华夏最后一个刽子手,最擅长的就是把人片成肉片!”
“吃过南京大牌档中的焖炉烤鸭咩?”
“方法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鸭子是死的,而邦尼先生你,是活着的。”
“倒计时开始!”
池梦鲤伸手把闹钟的开关按下,秒针开始旋转,齿轮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
疼痛让邦尼快要虚脱,外加齿轮的转动声,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
“哒”
一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闹钟发出机械停止声,小小的喇叭口,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滴滴.”
敬酒不吃吃罚酒!
池梦鲤站起身,把椅子往后拉,给阿聪哥施展变态手段的空间。
大佬让开,阿聪往前走了一步,因为基因天赋,他还是面无表情,但从他的眼睛中,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一个身强体壮的鬼佬玩偶,的确能排解无聊的夜晚。
阿聪蹲下身子,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邦尼强壮的身体,瞬间做出选择。
邦尼知道蹲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靓仔胜嘴里的刽子手,行刑人。
双眼一直盯着这个刑行人,心中恐惧不停飙升,但他没有看到行刑人如何出刀,就感觉小腿一凉。
小腿凉过后,就是钻心的疼痛,邦尼大声嚎叫着。
阿聪把割下来的皮肉,扔到了地面上,不满地撇撇嘴。
明朝凌迟的规矩是铜钱肉,要求每一刀都跟铜钱一般大小,前清则是要渔网肉,只允许渔网孔大小。
自己刚才割下来的肉,都快两指宽了,日久生疏。
“邦尼先生,在历史悠久的东方,凌迟是有很多说法的。”
“一等凌迟需割3357刀,二等 2896刀,三等 1585刀。”
“这位阿聪哥,手上有秘药,可以给你续命,保证邦尼先生你能将这3357刀全部挨完。”
“我们合作,邦尼先生也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池梦鲤走上前,看到地面上还在蠕动的血肉,无奈地摇了摇头,奉劝邦尼识趣一点。
“我说,我全都说。”
“只有阿米娅误杀真米特时那段音乐,才能唤醒米特老大。”
“音乐磁带就在我的背包当中。”
“水房钱仓被抢,也是我们做的,抢来的骨头,就在扫描仪当中。”
“这是最先进的碳十四检测仪,可以检测很多东西,古董也可以!”
“靓仔胜先生,您不是有一家古董店嘛!这碳十四检测仪可以检测古董年代。”
碳十四检测仪!
古董店!
看来这位邦尼先生,很关注自己的生活啊!
不过这种最先进的检测仪,的确很值得收藏,池梦鲤准备完事之后,将整套仪器全都搬走。
反正古董店的二楼也是空着,多放一台检测仪,问题不大。
站在一旁的卫国,立刻行动,找到放在工作台上的工作包拿起来,把包内的全部物品,都倒在了工作台上。
工作包内的物品很多,匕首,袖珍手枪,三本护照,还有装着各国现金纸币的安全包,一根已经开封的巧克力棒,最后才是可以激活米特的歌曲磁带。
因为电力重新供应,碳十四检测仪和打印机,又开始执行之前没完成的指令。
半分钟不到,打印好的数据,就躺在挡纸板上。
卫国将磁带和打印出来的文件,拿到了池梦鲤面前。
报告都是英文,全都是专业名词,池梦鲤根本看不懂。
但香江别的不多,懂知识的四眼仔最多,随便找一个,帮忙解答一下疑问就好。
袭人将准备好的随身听拿出来,将磁带放进去,但没有急着开启。
“邦尼先生,你没有其他要讲的咩?”
坐在椅子上的池梦鲤,把报告收进口袋中,又开口询问了一遍。
“没有了!中间人我不清楚是谁,雇主是谁我也不清楚。”
“这些事都是米特老大在管,我只是负责行动。”
“相信我,我没有说谎,不要让这个撒旦继续动手,我求你了.”
邦尼在不停地求饶,不想继续接受凌迟这种可怕的刑罚。
看邦尼崩溃的表情,应该没有讲假话。
池梦鲤对着卫国点了点头,让他把红油桶中的始作俑者给弄出来。
卫国掏出匕首,将红油桶的盖子撬开。
随着光亮照进红油桶中,阿米娅开始剧烈蠕动,想要求救,但她的嘴已经被透明胶带绑上了,根本出不了声。
卫国和阿聪一起动手,把阿米娅从红油桶中拽出来。
拽的过程很坎坷,身材高大的阿米娅,即便被绑住了手脚,也在不停反抗,根本不肯就范。
袭人找了一把椅子,让卫国和阿聪把阿米娅放到椅子上捆好,顺便把阿米娅嘴上的透明胶带纸给划开。
“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脸,也不知道你们是谁,我口袋里面有钱,也可以给你们写支票,即兑支票。”
“我的父母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我们没有仇恨,我只想要活命!”
重获开口自由的阿米娅,一口气把自己想要讲的话,全都讲了出来。
见阿米娅小姐把自己当做绑匪,池梦鲤也是有点无奈。
根据自己拿到的情报,阿米娅小姐可不是程序员出身,而是经过了正规的军事业务培训的情报分析师。
废弃工厂现在的场景,明显是大战过后的样子,阿米娅小姐不会看不到。
“阿米娅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绑匪,这次请你来,只是了解一点情况。”
“请你来的方式,是很粗鲁,我替我的伙伴向您道歉。”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了阿米娅的面前,诚挚地致歉。
300:企图蒙混过关(求月票)
阿米娅不认为这是邀请,她正在公司加班,肚子有点饿,就去留下的茶餐厅去吃双送饭。
吃完饭之后,想要去欣赏一下中环附近的美景,就去了海滩长廊,准备消化一下大卡。
可刚走到海滩长廊,就被人迷晕,她迷迷糊糊中,见到两个戴面具的人,将自己的手脚捆住,嘴封上,塞进了汽油桶当中。
可阿米娅敢怒不敢言,中华人有句老话,说的非常有哲理,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命在别人手上握着,她还是要识相一点。
“阿米娅小姐,这次请你来,是要给您放一段音乐,您听到这段音乐,有任何反应,都可以跟我反应。”
“您的回答,关乎邦尼先生的小命,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池梦鲤让开身位,让阿米娅看到坐在椅子上,遍体鳞伤,无比虚弱的邦尼先生。
这是让人一网打尽了!
邦尼看到椅子上的阿米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米特老大是他最后的后手,只要米特老大还没有落网,就会重新组织人手,给予最强硬的回应。
到时候,自己就会变成双方的沟通桥梁。
可米特老大也被人抓住了,自己最后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要在自己办公室内放音乐的南亚仔!?
虽然邦尼的脸,多少有点狼狈,但阿米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给自己送外卖的南亚仔。
“这位先生,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也不认识这位南亚先生,我的账户中,有十五万港币,如果你们愿意放了我。”
“我愿意把这十五万,全都拿出来,或者各位先生们,愿意给出一个具体数字,我的父母会想尽办法凑出来的。”
阿米娅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尝试跟池梦鲤等人沟通。
而坐在椅子上的邦尼,则是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阿米娅和米特大佬的亲生父母,骨头都快烂没了。
甚至阿米娅和米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是被亲叔叔抚养长大。
call电话给父母,肯定是找机会报警。
要是一般的绑匪,这一招肯定有用,但面对靓仔胜,这么做,只是白费无用之功。
攻进废弃工厂的攻击队,肯定是花大价钱雇来的,靓仔胜肯定不会为了钞票给阿米娅翻盘的机会。
“我不要钱,只是请阿米娅小姐您来欣赏音乐!”
池梦鲤打了个响指,让袭人开始播放音乐。
“Well so long”
(哦,再见!)
“Oh how I hate to see you go”
(哦,我多么不愿看你离去!)
“Yes so long”
(是的,再见!)
“Oh how I hate to see you goWell the way that I will miss you”
(我想念你的方式,哦,我多么不愿看你离去!)
猫王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废弃工厂大厅中。
被绑在椅子上的阿米娅,感觉心脏在加速,意识在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扭曲,整个人立刻进入无意识状态。
掏出烟盒的池梦鲤,正准备点香烟,也是被这匪夷所思的场景,惊到放下手上的香烟。
小山东的推测并没有问题,阿米娅不光是雌雄同体,还因为精神分裂又诞生了一个新的意识体。
阿米娅小姐的情况,要是被脑神经方面的专家知道,肯定会付出身上所有筹码,来获取这位阿米娅小姐。
这是可以拿诺贝尔医学奖的成就,只要把意识体诞生的过程研究清楚,人类的历史上,肯定有他的名字。
但很可惜,自己不是精神疾病和脑神经方面的专家。
池梦鲤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红双喜烟,塞进了嘴里,用都彭打火机点燃。
“Well so long”
(哦,再见!)
“Oh how I hate to see you go”
(哦,我多么不愿看你离去!)
“.”
音乐在无限循环,袭人在第一遍的时候,就把歌词全都背下来,现在正随着音乐打拍子。
阿聪继续玩着手上的小刀,卫国则是转动手上的古董怀表。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阿米娅的出现。
而池梦鲤则是不停地吐出烟雾,遮挡自己的视线,仔细地观察着邦尼的表情。
此时鼻青脸肿的邦尼,很难被人看出神情的变化,但他的确感受到一点对不劲,因为时间太长了。
因为自己是开启人,一般这首音乐响第三回,米特老大就会逐渐苏醒过来。
可这已经是第五遍音乐了,米特老大还没有苏醒过来,这很不对劲。
池梦鲤的双眼,透过烟雾,看出了邦尼的情绪变化,虽然他不清楚这种情绪变化是好是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首猫王的经典单曲,他是有点听腻了。
既然听腻了,那就做出改变。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踩灭,接着走到了邦尼的面前。
“邦尼先生,我要向你借两样东西。”
邦尼看着眼前的靓仔胜,眼神中都是警惕,因为自己现在除了衣服,没有什么可以借给这位杀神的。
口头客气一下的池梦鲤,手上并没有客气,他冲着邦尼微微一笑,就把这个扑街腿上的两把蝴蝶刀给拔下来。
“啊啊啊”
邦尼继续扯着嗓子嚎叫,希望自己的嚎叫,可以让肾上腺素赶紧工作。
这两把蝴蝶刀上都是血迹,非常肮脏,池梦鲤把蝴蝶刀在邦尼的身上蹭干净,扭头走到了阿米娅的面前。
“米特先生,你装的实在太像了,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欢迎回来!”
池梦鲤倒拿两把蝴蝶刀,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钉进米特的大腿当中。
早已经清醒过来的米特,是百分之百的硬骨头,比邦尼最少强上一万倍。
双腿上被扎了两刀,愣是一声不吭,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池梦鲤。
“靓仔胜先生,您的欢迎仪式很独特,这很不符合华夏这个礼仪之邦的为人处世原则。”
肉体上的疼痛,人是无法用精神战胜的。
换了一套精神系统的米特,也感受到了肉体上的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等待着肾上腺素的搭救。
“朋友来了,我们有美酒,敌人来了,我们有猎枪。”
“米特先生,我们好像不是朋友关系,所以用两把蝴蝶刀做贺礼,应该没问题。”
“你贴心的手下,把你的启动方法告诉了我。”
“但米特先生您也是老江湖,不应该怪罪你的手下,因为没有人能撑住大刑。”
“不管是CIA,还是摩萨德,都允许特工为了自己的生命,出卖情报。”
“身为老江湖的你,不会认为手下应该为了保护你,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领袖崇拜这一套,已经彻底破产,即便红俄人都已经不再相信,我们还是不要很傻很天真了。”
池梦鲤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坐在了米特的对面,掏出烟盒,给米特点上了一支烟。
现在的确需要尼古丁来麻痹一下,米特吸了一口,憋了半分钟,才缓缓地往外吐烟雾。
“靓仔胜先生,你的手段比我设想的要强大,说到底,我小看了你。”
米特嘴里叼着香烟,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成王败寇!
既然上了桌,那就得认。
愿赌服输是好品德,只是大部分人都不具备而已。
池梦鲤很有绅士风度,等着米特把嘴里的烟抽完,才开口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穷。”
“半大小子,吃死老豆!”
“很不幸,我老豆还没等到我吃,他就挂了,相信江湖义气,忠肝义胆的古惑仔,下场从一开始就摆明了。”
“老豆挂了,家里只有阿公和老妈,阿公手里的银纸没多少,只留给我一间小公寓。”
“叉烧好吃!我们这些烂仔,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不过其他烂仔们,逢年过节可以吃祠堂。”
“我是上海仔,没祠堂可以吃,就只能自己动手。”
“香江河少,全都是海水,不过筲箕湾附近还有一条小河,里面有不少鱼。”
“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电鱼,往肚里填了不少油水。”
“但米特先生你知道咩,吃鱼是填不饱肚子的,鱼肉里面没有多少油脂,就算是你吃上十条,肚子还是会饿。”
“我老妈当时每天最大的愁事,就是想要填饱我的肚子。”
池梦鲤让卫国把提前准备好的铁丝拿出来,然后全都缠在了蝴蝶刀上。
“电鱼的时候,就怕导电,所以我们去橡胶厂偷橡胶,给自己搞一副橡胶手套,橡胶雨靴。”
“因为橡胶是不导电的,穿上就可以防止导电。”
“可即便是这样,每年都有数不清的烂仔,死在池塘中。”
“但大家早已经习惯,或者是麻木,毕竟没有盼头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池梦鲤把蝴蝶刀的刀疤,都缠上铁丝,事成之后,他站直身子,对着米特继续说道:“我不会审问你。”
“米特先生是大人物,肯定能扛过酷刑,因为你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甚至你讲出来的情报,是有误导性的,一句话,正着讲,反着讲,都有不同的效果。”
“但米特先生您有您的态度,我也应该有我的。”
“这就是我的态度!”
“提醒一句,不间断的过电,会损伤心脏,刺激脑细胞。”
“我看过一个纪录片,一位祖家的特工,被纳粹审讯多日,用的就是电刑,这位特工现在整日都穿着纸尿裤。”
“脑神经彻底损坏,经常管他的女护工叫爹地。”
池梦鲤抽出汗巾,体贴地塞进了米特的嘴中,省得米特坚持不住,咬舌自尽。
卫国见老大已经发表完长篇大论了,就把两根打火连接线夹在地面上的铁线上,另外一段锁在一台柴油发电机上。
邦尼想的很周到,生怕废弃工厂停电,特意买了两台柴油发电机,作为第二电源供电源。
只有红油足够,可以玩上一整天。
池梦鲤按下开关,230V电流顺着打火连接线,直接供给到铁丝上。
米特开始激烈颤抖,直接翻白眼,豆大的汗水,从脸上划下来。
甚至开始失禁,尿水顺着光滑,修长,笔直的大腿滑下来。
池梦鲤掏出口袋中的烟盒,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然后冷静地看着剧烈抖动的米特。
“停!”
一分钟后,池梦鲤才摆了摆手,让卫国把柴油发电机熄火。
电流不在身体乱串,米特整个才停止抖动,他浑身都是汗,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有气无力地看着池梦鲤。
面对服软的目光,池梦鲤也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让卫国停止,只是检查米特的身体情况,而不是想要询问情报。
“继续。”
米特的身体很结实,意志力也很顽强,经得住第二轮电击。
卫国立刻合上电闸,柴油发电机继续轰鸣起来,产生的电流,顺着连接线传导到蝴蝶刀上。
刚歇十几秒的米特,继续颤抖,开始翻白眼。
蝴蝶刀之所以插在大腿上,而不是插在胳膊,身体上,是因为电流主要从下半身经过,相当于跨步电压。
这样做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经过心脏,轻易不会心脏麻痹。
CIA出品,必是精品。
这个套话小技巧,CIA在无数的硬骨头身上用过,每一次都有奇效。
池梦鲤抬着手腕,一边抽烟,一边帮着米特计时。
【三十秒!】
【一分钟!】
【一分三十秒!】
一旁看热闹的邦尼,也是冷汗直流,他的神经已经崩溃了。
眼前的靓仔胜,已经不是撒旦在人世间的代言人了,而是撒旦本体降临人世间了。
特工也是人,私人情报机构,一般都是以量取胜,对调查员的培训都是贴合实战。
私人情报机构,国防服务商公司,战略咨询公司的情报调查人员,不会培训承受太过分的刑讯。
只要开口询问,私人情报机构的调查员,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情报,换取自己的小命。
邦尼有赴死的决心,他已经买完私人订制的保险,只要自己失踪超过三个月,自己的爸爸妈妈就能领到一大笔钱。
但他绝对没有被人折磨致死的决心,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好好活着。
“这次的中介是判官,中间人是一个叫仙佬的大光头。”
“我房间的保险柜当中,有中间人送来的最新情报。”
“中间人已经嫌动作太慢,要开始搞B计划。”
邦尼再也忍受不了了,精神彻底崩溃,赶紧把自己知道的话,全都讲出来。
他已经看到阿聪正在把另外一台的柴油发电机挪过来,正在接电线,看样子是要给自己上上强度。
“停!”
池梦鲤对着卫国点点头,让他把柴油发电机熄灭。
米特被电的已经精神恍惚了,他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他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重迭。
池梦鲤上前,一把扯掉了米特嘴里的汗巾,看了一眼时间,发至内心地夸奖道:“米特先生,你是坚持时间最久的硬骨头。”
“真是佩服!”
“如果有可能,我真应该找一台录像机,把你跟计时器放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你的好伙伴,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了。”
“米特先生,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池梦鲤看向米特,想要看看眼前的硬骨头,是不是被电酥了。
“邦尼讲的没错,中间人是仙佬,中介是判官。”
“我的确是要启动B计划,但还没来得及开始,靓仔胜先生你就找上门来。”
米特的口腔都开始溃烂,他往外吐了一口鲜血,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水房钱仓的所在地?”
“还有,保险柜的密码是谁告诉你的?”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痛快一点,不要婆婆妈妈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池梦鲤善意地劝导着,让米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一直不开口,不合作,自己的手段多的是。
况且一旁站着的阿聪,也在跃跃欲试,正在低头研究柴油发电机。
米特要是落在阿聪手上,肯定是凶多吉少,不如嗝屁朝梁。
“钱仓和保险柜的密码,都是中间人送来的,我只是负责执行,把保险柜中的东西拿到。”
“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我都已经落在靓仔胜先生手中了,没必要讲假话。”
米特没有说谎,他的确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查清楚水房钱仓的确切位置,更难搞到保险箱的密码。
都到这步田地了,没必要在兜圈子了。
“你们是通过什么交易?”
池梦鲤看向米特的眼睛,想要确定他到底说没说谎。
“水房的钱庄,订金是水房钱庄转出来的,先是到了迪拜,然后转到直布罗陀,最后抵达开曼群岛的银行。”
米特实在不想继续接受电刑,直接就撂了。
水房内有二五仔!
第一时间,池梦鲤就得出了整个洪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
公开的秘密,从来就不是秘密。
水房内全都是鬼仔,二五仔,反骨仔,只要价钱合适,沾皇气,卖坐馆,卖拜门大佬,卖阿公,这都没有心理障碍。
一切为了银纸!
“好!”
“爽快!”
“你查了我怎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点风都没收到。”
“还有,我很关心米特先生您的B计划,可否透露一下?”
池梦鲤一脸和煦的微笑,让米特继续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呵呵呵”
“我是没命走出这间工厂了,是吧?”
米特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面前靓仔胜的问题,而是惨笑地反问了一句。
听到米特的话,池梦鲤肯定地摇了摇头:“放心,我保证,你会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间工厂。”
“并且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动你们两个一根汗毛!”
“只要你真诚地回答我所关心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保证。”
“我靓仔胜一诺千金,绝对不会言而无信,毁了自己的垛子。”
没人想死!
在之前收集靓仔胜的情报中,靓仔胜一诺千金的名声,是有耳闻的。
米特见靓仔胜把胸膛拍的非常响,也就半信半疑地相信了。
“B计划就是把你跟东瀛雅扎库的关系公开,我查了一下之前跟你有过大冲突的号码帮梅字堆。”
“在其中发现了一点小问题!”
“梅字堆的话事人,是快拳杰克,从布鲁克林来的唐人街小子。”
“而这位梅字堆话事人,并没有地盘,只有一间酒店,而梅字堆的喳数牧师则在油麻地有一条街。”
“咳咳,可以给我一支烟嘛?”
米特一阵阵迷糊,眼前已经出现三个池梦鲤,他甩了甩头,苦笑一声,想要一支烟,提提神。
对于愿意配合,愿意合作的扑街,池梦鲤会释放自己的善意,他掏出烟盒,给米特点上一支,示意米特慢慢抽。
301:米特的B计划(求月票!)
靓仔胜的话能相信嘛!?
能信,但不能全信!
如信!
米特是被脑子中突然冒出的词,给逗笑了,自娱自乐可不是好事,容易得神经分裂。
嘴上这支烟,很有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支烟了,米特大口地抽着,享受着最后安静的时光。
米特在享受最后安静的时光,池梦鲤等人也没有闲着,卫国问清楚保险箱的密码和位置,就去了邦尼先生的房间。
剩下的人,又把目光投向了米特,等待着他继续讲计划。
烟抽完了,米特把烟头吐在了地面上,也没有啰嗦,继续说道:“话事人是替死鬼,喳数是操盘手。”
“这是我的初步判断,但很遗憾,判断失误了。”
“因为这个快拳杰克先生,每天都跟东瀛人在一起,字堆内的一切事,都交给喳数来管。”
“这让我感觉到不对劲,然后就开始调查这位快拳杰克先生。”
“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位杰克先生是靓仔胜先生的死对头天四先生的手下,天四先生也是雅扎库内高级干部。”
“这可是重大发现!”
“不是嘛?靓仔胜先生。”
米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池梦鲤,想要看清楚池梦鲤此时的表情。
但池梦鲤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嘴角挂着微笑,非常耐心地等待着米特讲故事。
“这位快拳杰克心思根本不在混江湖上,他身边的保镖,手下,也就是你们香江讲的马仔,都是他的副手牧师给配的。”
“而表面上,杰克先生也是海产品商会的成员,经营着一家海产品公司,实际上他是雅扎库跟香江三合会联系的纽带。”
“根据我的调查,光是这几个月,就有最少有五千吨扇贝进入到香江市场。”
“香江海关对海鲜类产品,是有绿色通道的,但为了保护本地海产品,英联邦海产品,对其他海鲜出口国是重税的。”
“这些扇贝进入香江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海鲜市场。”
“而是进行深加工,全都变成扇贝粉丝,加工工厂在元朗,将军澳,屯门等地区。”
“人工便宜,交通也很便利,毕竟香江只是一座海岛城市。”
米特没有说错,元朗,将军澳,屯门的人工的确便宜,能比油尖旺,香江仔便宜一半。
要不是九龙城寨内的卫生安全得不到保证,还不靠海,池梦鲤甚至想把海产品深加工工厂放进九龙城寨内。
东瀛的扇贝很泛滥,年产最少三十五万吨到四十万吨。
雅扎库管控着东瀛一半的海产品协会,当然,跟实力强大的农协比起来,雅扎库就是新兵蛋子。
可即便是农协,也只能把控整个东瀛百分之八十的农产品渠道,剩下如北海道,这种世代反民窝点,只能靠雅扎库。
扇贝是东瀛海产品的命根子,甚至东瀛农协出台过扇贝指数。
如果扇贝外销出口多,今年的农业经济指数就高,渔民的抗风险能力就会提高,也有足够资金去更新设备。
雅扎库控制的几个渔场,每年有大量的一等品扇贝会做成罐头,这是雅扎库不想看到的。
在东瀛搞海产品深加工,就是死路一条,因为现在年轻人拼了命的往江户去,向江户都申请居屋。
即便是北海道,九州这种穷乡僻壤,都没有多少年轻人了。
自由市场是需要劳资双方博弈的,现在的情况也很简单,就是雅扎库单输,没干活的人了,它们还搏个屁弈。
所以活扇贝出口,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亚洲有能力处理这么多扇贝的地方,就只有香江。
在1979年,江户的消费能力是很强,但跟香江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所以雅扎库一直都想进军香江,可尝试两次之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大阪会只是暂时认输,等缓过来之后,肯定会继续进攻,福清帮在一旁虎视眈眈,在洪门的帮助下,把持住了唐人街。
但雅扎库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外面的一虎一狼,而是内乱。
雅扎库创始人的子孙,扑街的三本先生,宣布半独立了,带走五十个组长,成立了三本会,在雅扎库内成立国中之国。
竹中正久因为极道皇帝田冈一雄常年ICU,正式接手代会长的位置,被田冈一雄的老婆PUA。
雅扎库正在内乱,但生意不能乱。
快拳杰克的重要性,一下子提升了至少三个台阶。
竹中正久让快拳杰克,想办法拯救北海道的扇贝,帝王蟹,将多余的产量销售到香江。
东瀛海鲜加上税,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但要是搞水货,就便宜太多,太多了,甚至比香江本地的扇贝都便宜。
船帮的福船,到了近海,只要把雷达一关,在距离海岸线十海里的方位开始卸货。
只能在近海飘的小火轮,来一艘,就装满一艘,直接送进码头。
因为这一转手,东瀛海鲜就变成了香江本地海鲜。
关楼方面都已经打点好了,水警只关心大飞快艇中的双狮踏地球,不关心水货。
东瀛扇贝所处的环境,是黄金水域,肉质饱满,香江人都很喜欢食。
但这不是卖高价的诀窍!
你只要加一点泡好的粉丝,调制好的复合蒜蓉,再把扇贝多余的地方处理好,真空包装,快速冷冻。
水房有二十多个堂口,有上万个跟字头混饭吃的走鬼,你让他们去帮你走货,他们肯定拒绝,甚至会跟坐馆反应。
但你要有一条好财路,让他们一起进场刮油水,他们会把财爷的像搬下来,把你放上去。
一天三炷香,三个头地拜,无比虔诚。
一袋真空包装的粉丝扇贝,一共有九个,算上人工,成本价是五块,出货价是八块。
而走鬼们卖八块钱三个扇贝,只要卖出三个,剩下的六个,全都是利润。
为了保证走鬼们的利益,天天日日鲜售卖的粉丝扇贝是二十块一袋。
虽然扇贝的质量要比走鬼摊的好,扇贝肉也比较大,但价格上没优势。
利润爆表,走鬼和大排档佬们,都会大批量的进货,以求有更多的利润。
302:一口唾沫一根钉(求月票!)
江湖就是这样,有利聚,无利散。
神仙锦看重自己,不也是看重自己的点金手。
池梦鲤只是没想到阿米娅小组居然能把自己的黑手套看穿,找到了自己的命门所在。
走水货是经济犯罪,但数量巨大,也得蹲十几年的班房。
利用条子的手,把自己干掉。
一切合理合法,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也是揸fit人为咩有了黑锅,肯定要让马仔们出来撑一样。
进了班房,就是进了十八层地狱,只要有人想要做掉你,你肯定是活不下来。
人防人,是防不住的。
就算是自己能以一敌万,但进了班房,肯定没命走出去,就跟自己的拜门大佬罗宾一样。
美凤这一手,很阴,也很简单,操作系数难度很低。
“我发现靓仔胜先生的手段很高明,最少有八家公司当做防火墙。”
“如果没有关键证人站出来指认,条子们就算是把头想破,也不会想到,香江的走私海产品生意,是靓仔胜先生您控制的。”
“光是海产品走私这一项,每个月最少可以给靓仔胜先生您,带来几百万的纯利。”
“走私,伪造原产地,即便是欧美的走私集团,都没有靓仔胜先生您的手法娴熟。”
“并且你还有洗钱生意,你的贸易公司,每天都能收到成千上万的货款,小商小贩们都是用现金交易。”
“你只要把污米掺进货款当中,就能畅通无阻地进入银行系统,就算是有预警,商业罪案调查科也没办法追究。”
“因为全香江的扇贝粉丝都是你名下的海产品商贸公司供应的,并且都是现金交易,肯定会有一大堆来路不明的钞票。”
米特笑了笑,把自己最近的调查结果,全都讲出来。
听到这里,池梦鲤算是听明白了米特所谓的计划,就是收集证据,沾皇气,爆料给差佬。
很可惜,计划没进行下去,并且自己也是个条子。
卫国很快返回,从邦尼的保险柜内,刮出一大堆的资料。
池梦鲤将资料一页页地翻开,发现都是自己最近的行踪,杰克这个蠢货的行踪,还有牧师当飞机佬的照片。
牧师是死道友,这没有错,慈云寺十三太保,全都是死道友。
最后改邪归正的,就只有牧师和烂嘴基
基哥没嗨死的原因,是因为基哥老豆就是死道友,有了如此贴近生活的反面教材,烂嘴基知道要适量,不能嗨上天。
不过距离烂嘴基现在就开始走正路了,因为有个电视剧导演看中了他,让他去演反派。
这种天生的反派,比较难找,一天最少要演十几啪,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混江湖。
外加演反派赚的也不少,烂嘴基也算是金盆洗手了。
瞳党出身的,没有一个不当死道友,飞机佬的,大部分下场都很惨。
池梦鲤把手上的资料翻完,就递给了袭人,让袭人有空整理一下,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扔进火堆当中。
“你很幸运,靓仔胜先生,我们只是进行到调查阶段,并没有开始实施,所以你逃过一劫!”
米特把该说的,全都说完,然后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比较喜欢中华人一句老话,成者王侯败者寇。
既然大局已定,那就要选择何种姿态,去面对失败了。
跪地求饶,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再者说,跪地求饶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既然自己忍受不了跪着死,不如坦然面对死亡。
死亡有时候并不是坏事,只要自己一闭眼,就可以跟自己的妹妹,父母,叔叔,永远地站在一起了。
一家人永远地团聚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的确很幸运,先一步找到了你。”
池梦鲤感慨地点了点头,赞同米特的话,他往前走了一步,把米特腿上的蝴蝶刀拔了出来。
“啊”
米特痛哼了一声,然后闭上了双眼,心里不停地跟上帝祷告,祈求上帝宽恕自己一身罪孽。
“啪”
“啪”
“啪啪.”
米特耳边响起了绳子割断的声音,可自己身上却没有新的疼痛,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全部都被挑断。
“我说过,只要米特先生交代完情报,保证你不会死在这间废弃工厂内,还有邦尼先生,你们可以离开了。”
“动作要快一点,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池梦鲤既然保证米特可以活着离开这间废弃工厂,他就会说到做到。
“你真的放我们离开?”
米特感觉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会把对自己不利的敌人放走。
要知道行有行规,他就算是逃出生天,也得继续执行任务,重新召集队员,继续对付靓仔胜。
雇主给的订金,早已经花光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当然!我一直都遵守承诺,你可以把我当怪咖,但我很多时候,都被自己的承诺拖累。”
“挑那星!”
“你叽叽歪歪的,还不闪人,是不是想我送你一口水泥棺材?”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池梦鲤懒得跟米特继续啰嗦,他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让米特和邦尼赶紧滚蛋。
双腿受伤的米特,挣扎着站起来,双腿上的伤口,再次爆江,鲜血顺着丝袜往下流。
可脑海中升起了求生的渴望,他站起身,走到了邦尼的身旁,扶起这个老朋友。
邦尼没想到米特老大此时还会伸出援手,救自己一命,他赶紧把手搭在米特老大的肩膀,两人一步步往外挪。
“老大,要不要我跟上去,把他们给.”
卫国走到了池梦鲤的身旁,看着正在往外走的米特、邦尼两人,轻声建议道,手还在自己脖颈处比划。
最近他总去百事达碟店去租美国佬的战争大片,学会了美国佬战争大片中男主角们所有帅气的手势动作。
“言而无信,你还会跟我咩?”
池梦鲤看向卫国,认真地反问道。
卫国想了想,发现还真是,点了点头,没了去追杀的想法。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池梦鲤感慨了一句,就转过身,看向工厂大厅内这些高科技器械。
两个大老粗,没听懂池梦鲤讲的文言文,但袭人可是踏踏实实地接受了传统的私塾教育。
书寓的客户,都是十三行的豪门贵客,不说各个饱读诗书,但也是念过书院,念过大学,文化知识超出常人。
这种著名的成语,袭人知道出处,也知道内在含义。
米特和邦尼,死定了!
“把这些高科技产品都搬到古董店,叫清洁公司派人收场。”
“肚子饿,赶紧搞定,我请客去吃大排档。”
池梦鲤抬起手腕,发现已经快接近凌晨了,拍了拍手,让专门清洁公司进场。
袭人从口袋中拿出对讲机,说了一句“进场!”让等候多时的江湖清洁公司进场。
“收到!”
一秒钟后,对讲机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卫国和阿聪在袭人的指挥下,先把桌面上的软盘收集起来,这些软盘内肯定有情报。
暗世界不缺金钱,也没有更新装备的抵触心理,先进的设备,就是战斗力。
大家都不停地增加战斗力,因为这是活着的根本。
软盘收集完,江湖清洁公司的员工,很快就出现在废弃工厂大院内。
三台面包车,十几个身穿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的清洁公司员工下车,拿着专业的清洁工具走进来。
袭人跟领头人交代了一下,让清洁公司把碳十四检测仪,电脑,工厂内枪支弹药收集起来,送到指定仓库。
领头人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废弃工厂的情况,思考了几秒钟,开口说道:“您订的是最高等级的套餐。”
“但我必须要提醒您,工厂内的战斗痕迹太多,根本掩盖不了,我建议放一把火。”
“毁尸灭迹!”
袭人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跟在池梦鲤的身后,大步走出工厂,准备返回九龙岛。
邦尼和米特走出了工厂大门,见靓仔胜众人没有跟出来,两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眼,用眼神沟通一下,他们赶紧加快脚步,一点点地往外走。
工厂的围墙外,横七竖八地停着十几台车,全都亮着大灯。
米特咬着牙,撑着邦尼的胳膊,一步步地往前挪,如果双腿没受伤,十几公里的路,走出去一点问题没有。
可现在双腿受伤,如果不赶紧处理,缝合,而是咬着牙,硬撑着走回到安全屋,这两条腿肯定废了。
远处的公路上亮起很多的车灯,这是有人正在往这里赶。
随便挑了一台面包车,米特咬着牙,硬撑着爬上面包车的驾驶室,启动发动机,发现这台面包车,可以正常行驶。
“上车!”
米特把车窗降下来,让靠在车厢上的邦尼赶紧上车,不要再浪费时间。
邦尼艰难地转身,拉开面包车的滑动车门,双手拉着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爬上车。
“老大,可以了!”
“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再来香江了,等我在安全屋内养好伤,就会买最早航班,离开香江!”
车门没关,但邦尼实在没有力气了,他趴在车座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OK!”
米特咬着牙,一脚踩离合,一脚踩油门,挂了个倒档,快速离开废弃工厂的范围,一转车头,开回到柏油马路上。
“靓仔胜不会放过我们,即便他今天晚上放过我们,过了今夜,他还会调动手下,继续搜索我们两个。”
“我们去安全屋包扎一下,简单缝合,立刻离开香江,去东瀛。”
米特抬起头,看向后视镜,见灯火辉煌的废弃工厂越来越远,他悬着的心落下一大半。
自己只有不到八个小时的逃离时间,如果八个小时之内撤离不了,他们两个就有可能死在海滩上。
时间紧张,他必须要提速,想到这里,他把油门踩到底,让面包车的车速再次提高。
“老大,车速慢一点,安全距离已经够了,靓仔胜的车就算是在快,现在也撵不上了。“
“前面有分叉路,左边是去九龙岛的,右边是去香江仔,安全屋肯定不安全,我们去香江仔。”
“我的老乡手上有船,还有黑市医生可以给我治病,我在香江仔多设置了一个安全屋,里面有钞票和护照。”
车速越来越快,快到让邦尼心惊胆战,他不想自己刚捡回一条命,就死于交通意外。
安全距离的确是够了,米特开始减慢车速,邦尼也爬起身,把车门关上,瘫在座椅上,慢慢回神。
失血有点多,意识有点模糊,邦尼只能掐着自己虎口,让自己不能睡过去。
米特一边开车,一边搜索着扶手箱内的物品,谢天谢地,扶手箱内有半盒廉价香烟,是他没见过的香烟牌子。
如果池梦鲤这时在车上,就会认出香烟上的牌子。
大前门!
中华最早诞生的香烟品牌,现在还是好烟,只是过了十几年后,就变成低档香烟的代表。
牌子不认识,不是障碍,米特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支,按下点烟器,等待着点烟器加热。
这个过程,只有几秒钟,他伸手才把点烟器取下来,把嘴里的香烟点燃。
邦尼见到米特找到了香烟,赶紧讨要了几支,全都塞进了嘴里,用点烟器挨个点燃。
但尼古丁生效的时间太慢了,只能狠了狠心,把铁丝还红着的点烟器,按在了大腿的伤口上。
铁烧到暗红色,需要580℃,鲜红色则需要700℃~800℃,而白热最少需要980℃~1000℃。
点烟器尾部的铁丝,是暗红色,也就是580℃,这样的温度贴在血肉上,可以瞬间杀死血肉。
“啊”
邦尼痛苦地嚎叫着,身体靠在靠背上,大脑中的迷糊,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尼古丁麻痹着痛苦,身上的肾上腺素开始分泌。
邦尼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回过神来。
米特也很想给自己来这一下,但他在开车,不能有闪失,只能专心把持着方向盘。
车灯照亮前方的公路,很快就抵达邦尼嘴里讲的分叉路。
米特转动方向盘,往右边打,想要驶上香江仔的公路。
“滴滴滴”
靠近马路的草地上,突然亮起两盏大灯,突如其来地响了几声车喇叭。
米特下意识地看向草地方向,见一台尖头货车亮着车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全速了撞过来。
“砰砰.砰.”
尖头货车将正在快速通过的面包车撞到草地上,娇嫩的青草被车轮卷起,两台车卷在一起,相互抵消力,一起前进。
米特的头磕在了方向盘上,鲜血直流,又被甩在车门上,动弹不得。
而后车厢的邦尼,更加凄惨,直接甩进了后备箱,直接撞晕过去。
面包车停下,货车也停下来。
马王简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在驾驶室中欢呼一声,他打开车门,跳下车,走到了面包车的旁边。
埋伏在一旁的懒鬼冰,也打着哈欠走出来,来到了马王简的身旁。
“马王!要不要搞大飞机?”
“阿胜已经把位置告诉我们了,把人拦下来就好,老顶吩咐,要活口。”
“他老人家讲,要看看是哪里来的扑街,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水房的主意。”
“丑话讲在前头,人要是挂了,自己跟老顶交代!”
懒鬼冰跟马王简都是一批人,一起去陀地学拳,都是老熟人,就不用哥长哥短了。
马王简也怕把人搞死,围着面包车走了一圈,观察着面包车内的情况。
303:该上点手段了(求月票!)
(进小黑屋了,不知道为啥!)
面包车内部的情况很乱,挡风玻璃都已经破碎。
马王简蹲在车外,看不清车内一切,他只能无奈地站起身,一脚把车玻璃踢碎。
米特大头朝下,看着伸进来的脸,虚弱地求救。
“人还有气!”
“我丢,你们这些扑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把人给我拉出来。”
见到人还活着,有气救命,马王简大喜过望,招呼身后看热闹的马仔,把人拽出来。
马仔们赶紧拿出撬棍,把撞瘪的车门给撬开,手忙脚乱地先将后备箱中的邦尼拉出来。
邦尼心脏处插着一根钢管,嘴里正在不停地吐血,看来是彻底没救了。
但大佬发话了,马仔们就算是再嫌弃,也得动手。
马仔们跳进已经变形的面包车内,将人托举上去,即将死亡的人,身体水分,血液不再流动,人就变得死沉。
三个马仔一起用力,才将邦尼运出变形的面包车。
经过这样一折腾,邦尼是彻底没有气了,双眼直勾勾地看向漆黑的天空。
“大佬,这个扑街没挺住,嗝屁朝梁了!”
折腾出一身汗的马仔,跑到了马王简的身边汇报。
站在一旁叼着烟的懒鬼冰,已经无奈了,只要老老实实地把人拦住,送到阿公那里,就是大功一件。
这个臭西马王简,非得要耍花样,现在搞死一个,还不知道回去跟阿公怎么交代。
“送他一个水泥棺材,扔海里面去,给龙王爷当女婿。”
马王简也知道自己搞砸了,有点不开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马仔把邦尼给扔到海里去。
“不要怕,还有一个。”
见到懒鬼冰脸色不善,马王简让懒鬼冰放轻松,不要担心,他会撑到底。
米特很快就被水房的马仔们拽出来,扔到草地上。
“八婆,你胆子真的很大,敢搞水房的飞机。”
马王简上下打量着米特,发现这个鬼婆身材还满顶的,淫笑一声,就把还在燃烧的烟头吐在这个鬼婆的脸上。
不过身材顶,也吃不到,这种敢动钱仓的狠角色,一旦让其重获自由,肯定会大开杀戒。
拼命自己是不怕的,但为了女人拼命,多少有点不至于。
最近中介又送来一批东欧马,各个身材都非常顶,足足有三百人。
大佬原这个扑街想要截胡,但被自己搞了一下,就乖乖缩回去。
上海城,杜老志,中华城,这三家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都给龙宫。
这三百人,光试马,就得试的自己腿软,没必要放个定时炸弹在自己枕头旁边。
“来个人,把这个八婆捆好,送到屠宰场。”
“冰哥,老顶这次肯定夸你做事爽利。”
深更半夜的,马王简当然不会专门给神仙锦送货,自己是做欢场生意的,只有晚上才有油水刮。
懒鬼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让人把这个鬼婆抬上车。
被五花大绑的米特,苦笑一声,靓仔胜的确没有在废弃工厂动手,信守承诺,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可路上拦截的人,是这个王八蛋通知的!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自己既不违反诺言,可以铲除后患。
米特双眼被蒙上,嘴巴也被堵上,运上了面包车,等待着他的,肯定是最残酷的审问。
大功告成!
懒鬼冰跟马王简打了个招呼,让其处理好那个不走运的衰鬼,就上车离开。
目送着懒鬼冰驾驶着面包车离开,马王简也打了个哈欠,让马仔们把邦尼的尸体处理好,自己也开车返回香江仔。
“欢迎大家收看,今日份的《Morning News Report》。”
“我是主持人何钜华,今天我要为各位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的靓女,Anite Yip,叶雅媛小姐。”
“以后的早间档,就由我跟叶小姐,一起为大家介绍香江的大事小情。”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Anite Yip,叶雅媛!很高兴跟大家见面。”
“今天是1979年3月30日,上巳节,大家可以出门踏青。”
“昨天夜里.”
电视中播报着今日份的早间新闻,白头鹰坐在椅子上喝早茶,心不在焉地看着门外。
原材料已经放在自己手上快一个星期了,整日提心吊胆,就是没收到任何新消息。
这些原材料,就是雷,放的时间越久,越有问题,得尽快从自己手上甩出去。
死贫道不死秃驴,这口锅,可不能扣在自己头上。
靓仔胜这个扑街,真是一点都不急!
“鹰叔,您点的凤爪!”
“这是刚才有人让我给您递口信!”
服务生把白头鹰点的凤爪,放到了桌面上,然后背对着门口,将一张纸条放在了白头鹰的面前。
白头鹰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服务生推着小车,离开了白头鹰的身边,继续卖茶点。
白头鹰一把将桌面上的字条抓起,揣进口袋中,继续喝着茶,吃着软烂脱骨的凤爪。
茶楼外面的出租车,大笨驴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白头鹰的一举一动。
“扑街!年纪大了,就去公园打打太极拳,不要出来搞飞机,还害得我们跟着一起倒霉。”
坐在驾驶位的闹钟仔,将电牌往下一按,表示已经有客,嘴里一直在讲抱怨话。
“早睡早起不好嘛?想要晚起床,那就辞职喽,保证你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全家老小喝西北风。”
“做事认真一点!差馆混年头屁用没有,三十年的一柴,满大街都是。”
“一柴退休,连服务勋章都没有,执勤年薪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块,你真想退休之后,一次性拿二十万?”
“二十万!喝西北风都不够!”
大笨驴放下手上的望远镜,拿起腿上的报纸,扔到闹钟仔的头上,让这个扑街稍微争点气。
闹钟把头上的报纸取下来,放到副驾驶位置上,无奈地说道:“我是出了名的衰鬼,只有驴佬您做任务才愿意带我。”
“没案子,没嘉奖令,报告上全都是对我的诽谤,我点可能升职啫!”
“诽谤?”
“你再多讲一句,我就去调档案给你看。”
大笨驴被闹钟的话给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闹钟是万人烦,大祸事不敢惹,小麻烦不断,最过火的事,是跟鬼佬女上司在报告上开玩笑,嘲讽对方的澳洲血统。
闯出这么大的祸,闹钟还能待在刑事情报科,人事部的确很手下留情。
“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们都会犯的错,上司们应该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而不是压了我五年。”
闹钟也知道自己飞机搞大了,但还是嘴硬地为自己辩解一句。
“没后台,没人捞,才等五年!”
“你个扑街仔,应该去看看祖坟冒没冒青烟!不知天高地厚。”
“这次让你跟白头鹰,不要搞砸了,这次你这条咸鱼,想要翻身,就看这一次。”
“白头鹰最近搞没搞新花样?”
刑事情报科人手不够,大笨驴没办法,只能让闹钟仔出来做事。
这个扑街,嘴上没把门的,但能力还可以,有跟人的经验。
“白头鹰最近就是打打麻将,听听戏,进马栏找乐子。”
“不过有点不对,往日三天两头出现的电池,大业,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
闹钟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看向后座的大笨驴。
“开车!”
“的士佬拉到客,不走人,肯定会让人怀疑。”
大笨驴让闹钟开车,不要在茶楼多停留,让另外一组伙计跟。
“收到!”
闹钟比划了个军礼,启动出租车,开始绕圈子。
“电池失踪了,从龙宫夜总会消失之后,街面上就见不到。”
“这里面肯定有鬼!”
大笨驴也是很无奈,上一次行动失败,他们各个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可刑事情报科已经被所有内线都发动了,就是没刮到蛛丝马迹。
大笨驴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就叫停了情报收集,人多口杂,内线也不一定全都靠谱,要是露出风,大家全都白忙活。
“电池可能守着货,从白头鹰的鬼德行看,他肯定是拿到货了。”
“鬼仔没有消息传出来?”
闹钟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电池潜水,那就证明白头鹰已经拿到货了。
“没有消息传出来,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敢主动联系她。”
跟了快两个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一次准确情报,专案组还跟丢人了,真是扑街!
大笨驴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给自己提提神。
“没情报!二十四小时跟,一点用处都没有。”
“驴佬,你是老江湖,上点手段吧!”
闹钟不想把自己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放弃,但他人微言轻,不管是在刑事情报科,还是专案组,连放屁的机会都没有。
差馆越来越正规,手续也越来越完全,跟五年前相比,根本是两个样子。
大笨驴知道闹钟说的手段是什么,但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只能继续看着车外的风景不发一言。
闹钟开着车,在白头鹰喝早茶的茶楼附近转了两圈,在一个小巷子口把人放下,然后继续当的士佬。
304:不择手段为了赢!(求月票!)
大笨驴一路沉默不语,乘坐地铁,赶回到油麻地。
大清早,宏升雀馆的门口,一片狼藉,一袋袋的垃圾袋都放在路边。
一台垃圾清理车正在收集垃圾袋,但这台垃圾车只收集有垃圾公司LOGO的垃圾袋。
有不少没LOGO的垃圾袋,清洁工人会略过,当做没看见。
大笨驴看着垃圾车从自己面前开过,蛋白质腐烂的味道,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市政公署因为财政压力,将原先雇佣的环卫工人全都解雇了,只管理街面卫生和公共垃圾桶。
而街面卫生和公共垃圾桶的处理,也都打包给中标的垃圾处理公司。
整个油麻地的垃圾处理,道路清洁,都是靓仔胜的垃圾处理公司承包的。
打仔脑袋醒目犀利的,不多,靓仔胜除外。
这个扑街,是又能打,又犀利醒目,他管理下的油麻地,非常太平,来闹事的古惑仔,瞳党少之又少。
街面上的军装,对靓仔胜的评价很高。
但大笨驴知道,这都是表象,就拿上海街来说,这里的所有食档,商场,酒楼,士多店,都必须要购买垃圾清理套餐。
套餐价格不算离谱,但肯定是强买强卖,因为你不购买,靓仔胜的马仔们就会出手,把垃圾扔到你档口的大门前。
食客们可不愿意招惹是非,甭管你的招牌菜多么美味,他们都不会上门。
而且靓仔胜的垃圾公司,将整个油麻地的公共垃圾桶都翻新了,变成公益广告位。
整个垃圾桶,外体变的大大的,但内部空间少的可怜,根本装不了几袋垃圾。
并且靓仔胜派人在公共垃圾桶区域盯着,如果有人将垃圾堆在外面,肯定会给你好看。
一来二去,街坊们只能去购买最便宜的套餐,解决家里的垃圾。
所幸一个月只需要二十块,就能购买十五个超大垃圾袋,省着点用,一个月足够了。
当然,也有犟种,不想便宜这帮古惑仔们,就去鬼佬的垃圾清理公司购买服务。
价格贵了一倍不止,垃圾袋也只有十个,并且只能在每周固定时间来收垃圾。
可人就是这样,不蒸馒头争口气。
原以为靓仔胜会大发雷霆,可靓仔胜却没有让马仔们去捣乱,找这些人的麻烦。
反倒是见面了,该打招呼打招呼,该放烟放烟。
做生意跟混江湖不一样,混江湖是嘴上讲着以和为贵,但手上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可做生意是针尖对麦芒,但心里必须要以和为贵,得给竞争对手留出生存的空间,不能让竞争对手想着鱼死网破。
你得自己活,也得让竞争对手活,商场上没人可以赶尽杀绝,也没有人可以吃了上游吃下游。
这些道理很容易懂,但最简单的事,也是最难做的。
靓仔胜不止是扎职上位,风光无限的古惑仔,也是一名合格的商人。
想到这里,大笨驴摇了摇头,走进了楼梯中,来到了临时租住的公寓前。
没有立刻打开房门,大笨驴拿起插在信箱上的天天日日鲜的宣传广告,仔细地观看着上面的打折信息。
条子也是人,条子也有生活!
大笨驴虽然天天加班,但一有时间,就会帮着老婆大人去买菜,弥补自己缺失的家庭陪伴。
天天日日鲜是香江比较出名的连锁生鲜超市,怡和甚至准备新的扩张计划,要在祖家伦敦开设十家店铺,尝试运营。
这种综合类的折扣海鲜连锁店,对普通民众是很有诱惑力的。
并且天天日日鲜还是会员制连锁店,有会员卡返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统计麻烦,都是一单一免。
会员卡有百分之五的返点,也就是在原有的折扣基础上,还会有百分之五的折扣。
沃尔玛打法!
怡和是沃尔玛超市的前十大股东之一,怡和洋行是出了名的喜欢快消市场,这种大型连锁超市企业,怡和不可能不投资。
站在门口,大笨驴看了整整五分钟,直到站累了,他才掏出钥匙,打开公寓房门,走了进去。
公寓内依旧是一片混乱,几个负责盯梢的伙计,正打着哈欠,见到大笨驴到了,赶紧站起身打招呼。
厨房内升腾着热气,车仔面的味道,飘进大厅内。
“白sir来了,见大家太辛苦,给大家下面吃。”
一名伙计站起来,走到了大笨驴的身旁,小声说了一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年白凤仙在刑事调查科的时候,只会压人,骂人,掏钱也很不爽利,极其功利,眼中只有案子。
没道理现在母老虎变成知心大姐姐,来照顾大家的生活。
能在刑事情报科混的,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缺陷,但绝对没有傻佬。
白凤仙的改变太大,动作已经变形,肯定要搞事情。
大笨驴是刑事情报科现在在专案组中级别最高的,他需要站出来,把这件事撑过去。
负责案子的阿sir,正在家里睡大觉,他只会看文件,看报告,不会跟白凤仙硬顶,除非有原则性问题。
况且阿sir正在休息,大笨驴就算是把电话call爆,他也不会听的,没准两人都已经沟通好了。
在差馆待了十几年的大笨驴,第一时间就把里面的弯弯绕想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让大家放心,自己来搞定。
走进厨房,他就看到了穿着围裙的白凤仙,正在专心致志地煮着车仔面。
橱柜上方放着鸡蛋盒,里面的十二枚鸡蛋,全都打碎,放进锅内煮。
白凤仙一直用锅铲将鸡蛋分开,不让它们黏在一起,等待着鸡蛋煮熟。
“白sir,闹钟还在盯着白头鹰,这个老扑街,还是没有动静。”
大笨驴率先开口,跟白凤仙禀报最新的情报。
不过最新的情报就是没情报,即便是老油条的大笨驴,也是老脸一红,感觉无地自容。
“驴佬,我巡完街,回到刑事调查科,就是在你手下熟悉情况。”
“什么恶劣情况都经历过,这点小风波,还难不倒我们。”
“放宽心!”
白凤仙把车仔面的面饼全都扔进汤锅中,无所谓地说道。
305:大家一起下水(给大佬们,国庆假期快乐!)
车仔面的汤底,是灵魂中的灵魂。
大部分汤底都是用猪骨、鸡架、鸡爪熬制好的,还要加入葱姜料酒去腥。
用时多,用料复杂,就算是师奶时间再充足,也没法搞。
况且汤底煮一次,只能用几天,就算是冻在冰箱中,也会变质发酸。
不过香江的调料公司,已经研究出浓汤宝,袋装汤底料,随用随开。
况且现在的车仔面,都做成单独包装,里面就有料头,跟东瀛最新出品的方便面差不多。
车仔面煮开之后,白凤仙用铲子搅合了一下,才放入调料包。
调料包的香味,随着水汽,直接在厨房中蔓延开。
忙活了一早上的大笨驴,只喝了一杯咖啡,半粒米都没有进肚。
闻到车仔面的香味,他直接吞咽了一下口水。
白凤仙微微一笑,先给大笨驴捞了一碗出来。
两个荷包蛋,几片香肠,她还从一旁拿出一双方便筷子,放在了碗上,双手递给大笨驴。
“白sir,你这个样子,是惊到我了!”
“面我会吃,但犯家规的事,我不做。”
热气腾腾的车仔面,自己当然不能错过,可大笨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家规?咩是家规?”
“好处上司拿走,这就是差佬的家规。”
白凤仙端起汤锅,吐槽了一句真心话,就走出厨房。
“自己去拿碗筷,吃完之后,把厨房和碗筷都收拾干净。”
伙计们全都看向大笨驴,见到大笨驴微微点头,全都识趣地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
白凤仙给自己捞了一碗,对着正在低头吃车仔面的大笨驴说道:“进来聊聊。”
该来的,总该会来!
躲是躲不过去的!
大笨驴无奈地端起碗,跟在白凤仙的身后,走进了小房间。
“卧底还没有传回来消息?”
白凤仙把烫手的汤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窗台上的望远镜,看向宏升雀馆。
宏升雀馆门口,水房的马仔正靠着泊车档的台子打瞌睡。
“现在是关键时刻,应该减少联系,卧底守则第三条,非必要时刻不出手,不出声,静观其变。”
“白sir,你也学过,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动用卧底的关键时刻。”
低头吃面的大笨驴,实事求是地替茉莉辩解了一句,自己跟茉莉在同一条船上,必须要互相支撑。
“攻守同盟?”
白凤仙放下手上的望远镜,冷笑一声,但没给大笨驴解释的机会,快言快语说道:“无所谓。”
“驴佬,标金这个案子,已经查了快一个月了。”
“前前后后花了八九万,这还不算人力成本,要是算上人力成本,最少得十多万。”
“我没意见,因为花的不是我的银纸。”
“但O记有意见,O记几十个小组,两个大组,再加上两三百个散仙,各个都缺经费。”
“现在堆在我手上的单子,已经能装满一个箱子。”
“批到我手上的二十万,也没剩多少了。”
“如果想要上头追加投资,你起码要给我一些好进展,让我可以跟上面交差。”
“拜托,我只是高级督察,别说是在军器厂,就算是在O记,也是无名小卒。”
“财爷才不会给我面子,申请资金的报告,他老人家不点头,我只能去找金融贷款公司去抬贵利。”
“驴佬,你也为我想想,我也是有难处。”
白凤仙也是无奈了,逮捕水路王标金这种大案子,O记才给拨了二十万。
十几号人,一天人吃马喂,也需要上千块,器材虽然是用设备科的,不用交租金,但各种隐形消费,是少不了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白凤仙肯定不会管账,会毫不犹豫地将账本扔给桃花妹。
桃花妹是为了功劳,真可以自己往里贴银纸。
听说桃花妹的老豆,专门准备了一个银行账户,桃花妹可以单次申请二十万的贷款,无息贷款,家族基金会联保。
如果差馆报销,就把账单给平了,如果有缺口,桃花妹的老豆就会出手平账。
其实这样的传闻,在差馆并不少。
大司徒,大头方,自己的顶头上司臭屁豪,毒品调查科的掌门人小司徒,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香江的豪门大户们,每年都要以家族的名义,往东华三院,保良局,捐几百万港纸的慈善捐款。
这种捐款,就是购买社会地位,因为不管保良局,还是东华三院,都会把这些慈善捐款用在香江。
总督府和布政司都会在慈善捐助名单中,挑选顺眼的,有利益纠葛的大慈善家。
汇总成一个大名单,上报海外殖民部,再由海外殖民部,上报上议院。
每年最少册封十几个太平绅士,十几个士绅会成员位置,几个爵士。
可这些社会地位的荣誉称号,可以每年从香江圈出十几亿的慈善捐款。
更别提总督夫人,布政司官长夫人,还有各大职权大佬们的夫人,定期,不定期举办的慈善晚宴,慈善募捐。
而这些豪门大户为咩这样做!一是保护自己的资产,二就是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铺路,让他们的官路更加亨通。
官路亨通,家族的生意就有人保驾护航,可以以最快的效率,推进财路,推进项目。
白凤仙没有腰包中都是银纸的老豆,也没有人为自己铺路,想要往上爬,只能靠业绩、靠功劳。
O记今年的新人勋章,听说已经内定了,就是桃花妹,沙皮逊已经在报告书上签字。
现在新人勋章还剩下一个名额,如果白凤仙想要三年之内升总督察的话,干掉水路王标金,是她唯一的机会。
进展?
有个毛的进展!
大笨驴快速将汤碗中的面汤喝光,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无奈地说道:“白sir,大家都是老油条,我就不打官腔了。”
“不管是靓仔胜,还是白头鹰,现在都没有露出马脚。”
“想要短时间出进展,办法有,但我兜不住。”
“如果白sir能兜住,我愿意试一试。”
大笨驴直接把难题抛给了白凤仙,看看她怎么说。
(本章完)
306:剑走偏锋(国庆节快乐!)
白凤仙不是傻佬,第一时间就听懂了大笨驴的话。
这是自己来O记之后,负责的第一个case,如果搞砸了,往后的大case,肯定都没有她的份了。
撑得住,撑不住,都得上。
“驴佬,我要是没记错,你已经是三柴了!”
“四柴比总督察都难升,肯定没你的份。”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肩膀上扛着三柴退休,要不就是拼命博一下,给自己捞一个去黄竹坑的机会,成为见习督察。”
“这两条路都很难,但跟对人就不难。”
白凤仙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只要大笨驴能帮自己这一次,大笨驴晋升报告,她来想办法。
但大笨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信你个鬼!
扑街!
把他当走生路的水鱼!
三柴晋升,最少要总督察级的大佬担保,才能走流程。
不管是在军器厂,还是各大警区分部,三柴都是定海神针。
人事部也不会轻易提拔不合格的两柴晋升三柴,必须要有真材实料。
整个跟踪组,就大笨驴一个三柴,茉莉一个二柴,剩下的都是一柴。
别以为跟踪组的人,都是新人,这些一柴大部分都跟闹钟一样,执勤五六年了,只是没人赏识,只能拿集体嘉奖令。
靠集体嘉奖令升职到二柴,最少还要再等三五年。
白凤仙见大笨驴还是沉默,就知道自己利诱失败了,不过她不光有这一手。
利诱失败,那就威逼了。
“驴佬,你是知道的,你这次汇报是不符合规矩的,我只要投诉你,你保证翻不了身。”
面碗的温度凉了下来,白凤仙拿起碗筷,不停搅合着碗里的车仔面。
大笨驴眉头皱起来,但他还是不吭声。
现在是比拼耐力的时候,谁能绷得住,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郭sir不会保你的,相信我。”
白凤仙喝了一口面汤,就把碗放到了一边,太咸了,咸到喝一口,整个礼拜盐分超标的地步。
大笨驴还是保持沉默,他这个时候讲咩,都会让白凤仙看出破绽,不如保持沉默。
千言万语,不如沉默。
看看这个八婆,手里有多少底牌。
“郭sir只会把功劳捞走,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他不会帮你解决问题。”
“这个case,本应该是毒品调查科,是小司徒的case,这个功劳应该是毒品调查科的。”
“小司徒现在是警司,他随便丢给你一双小鞋,你就吃不消。”
“就算是你最后爬上去,你一辈子都别想再往前走一步。”
白凤仙说完,就看向大笨驴,观察着这个老油条的反应。
大笨驴还是不悲不喜,一点表情都没有,但他揣进口袋中的手紧紧握着。
“白sir,你在差馆内当二五仔,未来的路,肯定不好走。”
打小报告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要是传开了,白凤仙往后的路也不好走。
大笨驴提醒了一下白凤仙,不要搞的太难看,小心他也鱼死网破,大家一起玩完。
“我发现下属的小动作,走正规渠道投诉你,这不是错处,这在鬼佬们眼中,是优点,是懂规矩。”
“懂规矩的人,肯定有很好的前途。”
白凤仙笑了一声,走出房间,从自己的大背包中掏出一份文件来,重新走回到房间,拍在了大笨驴的胸膛上。
“你不跟,我搞你,你上船,我帮你铺路。”
“驴佬,你离不开刑事情报科,这上上下下我都熟,有的是我的死党,有的是我的敌人。”
“但这里最多的,是我的师兄弟,这些人肯定不会在关键时刻捞我一把,但他们肯定愿意给你找点麻烦。”
“只要我在这个文件上签字,你就没后路了。”
“驴佬,你不亏的,输了我来撑,赢了,你就赚大了。”
白凤仙靠在墙壁上,双眼一直盯着街对面的宏升雀馆。
“你这条船,我不上,我们不是一路人。”
大笨驴不喜欢白凤仙,白凤仙这个人太功利,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凑在一起。
“你让我做事,我服从,我们是纪律部队,上司大过天。”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白凤仙见大笨驴点头同意,她也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大笨驴是跟踪组的头,而且不止跟踪组,技术组的人,也会下意识服从大笨驴的指令。
这不是靠官职往下压的,而是靠之前的口碑。
如果自己强压,手下这些伙计也会做,但各个都会走程序,打报告,把自己摘出去。
没有伙计们的配合,自己是搞不定这些人的。
“驴佬,实要使啲手段嘞!”
白凤仙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目的讲出来。
大笨驴也顺着白凤仙的目光往下看,他知道白凤仙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把靓仔胜掀翻。
但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靓仔胜原先的大状,已经是律政司的华人首席监控专员,没有他的点头,case都过不了律政司。
而且大老爷们也不会动靓仔胜,因为他是天天日日鲜的大股东,手上还有垃圾清理公司,广告公司。
并且水房还有几家花边报社,只要靓仔胜想要搞事情,大家都会很被动。
况且靓仔胜还是天后庙执行委员会的委员,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十二少肯定会连同东华三院,保良局施加压力。
靓仔胜每年捐给天后庙的捐款,不是白捐的,要是靓仔胜被拘留超过四十八小时,天后庙还不出面。
往后天后庙的大额捐款,肯定会少百分之八十。
香江是物质社会,各个都奔着银纸走。
鬼佬们不会罩着他们这些华人差佬,即便他们是真心办事。
香江,还是鬼佬的天下。
“不要动靓仔胜,现在的证据不够拷靓仔胜的。”
“古惑仔见面,顶多拷四十八小时,只要白头鹰不站出来指认,就缺少直接证据。”
“白头鹰是关键!”
“白头鹰的档案,可以堆满整个会议室,我们找出一件陈年旧案,就可以向大法官打申请。”
“车上,家里,都安装上窃听器,定位器,白头鹰插翅难逃。”
闹钟仔之前开口讲的,大笨驴一句都没有忘,乘坐地铁的途中,他就在思考对策。
闹钟想要靠着这次任务翻身,自己也是一样。
“申请安装窃听器,定位器,最少一个星期才能走完流程。”
“一个星期,猪肉都到公海了,我哋根本乜都捞唔到!”
白凤仙摇了摇头,表示太慢了。
“简单,现在就上手,后面补文件,补日期。”
“上面好搞定,鬼佬们只看破案率,但下面不好搞定。”
“拉人上船,也要看船长的人品。”
“我现在有个人选,他可以帮忙搞定一切,但他的升职,你也得搞定。”
大笨驴决定给闹钟一个机会,一个剑走偏锋的机会。
307:奇思妙想(国庆节快乐!)
(求月票!)
(二十四小时没睡觉,阿咸感觉自己有点飘。)
升职?
白凤仙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点头同意。
闹钟这个扑街,刑事情报科的人,没有人不知道。
一柴变两柴,只要在专案组发挥作用,拿到一张个人嘉奖令,自己在报告当中多说点好话,就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也需要白凤仙去卖面子,在晋升大名单中,添加闹钟的名字。
“我搞的定,你也要搞定你承诺的!”
白凤仙说完,就把自己没吃的车仔面塞到大笨驴的手中,把自己的投诉文件留下,离开了公寓。
忙乎一早上的大笨驴,一碗车仔面,当然没吃饱,他没有嫌弃白凤仙,而是继续低头吃起来。
白凤仙离开,在大厅中观望的伙计们,全都放下负担,开始吃饭吹水,交流昨天晚上不寻常的地方。
而被上司们选中的闹钟,还不知情,不知道有一个天大的黑锅扣在头上。
他正开着车,拉着同样是跟踪组的伙计,绕着白头鹰吃早点的茶楼,一圈圈地盘旋。
茶楼中的白头鹰,还是稳坐钓鱼台,品着茶,看着电视台中的粤剧,吃着凤爪。
茶楼伙计交给自己的纸条,一直就放在口袋中,没有去看。
跟往常一样,在茶楼中坐了两个钟头,茶水灌满肚皮,才起身,去洗手间方便。
走进洗手间,白头鹰先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又将隔断门全都打开,见里面没有人,才打开服务生传来的纸条。
【9345867】
这是一长串电话号码,传呼机号短,电话机号码长,当然,越短的电话号码越值钱。
因为这是豪门大户的象征,早期的香江电话号码,跟车牌照一样,都是四位数。
等到四位数都发完了,才打乱顺序,发五位数的电话号码。
白头鹰将电话号码记在心中,然后将记录电话号码的纸条扔进坑位当中。
解开裤腰带,掏枪放水,将纸条毁尸灭迹。
痛痛快快地将膀胱内的尿液放干净,白头鹰拉下绳索,将坑位中的纸条,冲进下水道污水管内。
洗干净手,白头鹰离开了洗手间,来到了茶楼前台,拿起话筒,按照记忆中的号码,拨打出去。
“边个?”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听筒中传来冷漠的女声。
白头鹰拿着话筒,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才开口说道:“我是卖饲料的,有新货到了。”
对面听到白头鹰的话,沉默一秒钟,才缓缓回答道:“我们缺新鲜的饲料,送到深水埗八角亭。”
“先来十袋,货送到,在call这个号码。”
话说完,听筒中就出现忙音,对面把电话挂断了。
听到忙音声,白头鹰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话筒放了回去,反而是按了一下挂断键,又飞快按了一通号码。
“嗝”
“喂!华生冰店,有咩可以帮到你?”
白头鹰当然不是想要买冰块,这家店是幌子,拿到的原材料,都存放在这家不起眼的九龙城冰店中。
翘着二郎腿的电池,正在吃着花生米,喝着冰镇啤酒,嚣张地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一副无所谓地态度介绍生意。
“扑街仔,找便签记录一下,要开工了!深水埗,八角亭,送十块冰过去。”
白头鹰当然记得心腹细佬电池的声音,并且也从电池的声音中得知,知佢饮大咗啦!
所以忍不住骂了一句,让这个扑街仔赶紧打起精神来,把手上的烫手山芋送出去。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电池,也听出白头鹰的声音,他赶紧把双脚从桌面上放下来:“我知,深水埗,八角亭。”
“十块冰!”
“大佬,马上就装车,准时送到。”
听到电池肯定的答复,白头鹰才气消,他将神秘人给的电话号码告诉了电池,让电池到了call这个电话交货,然后飞快地撂下话筒。
消息传递完,白头鹰又坐回座位上,继续吸引火力,品着茶,听着粤剧,等待着大业仔过来见自己。
华生冰店内的电池,嘴里骂了一句“老扑街!”就晃晃悠悠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穿上厚厚的棉服,走进了冰库当中。
冰库内,四五个全副武装的操作工,正在往模具内浇水。
在零下二十度的温度中,进入模具中的水,不到五分钟,表面就开始结冰。
虽然里面的水,还没有冻结实,操作工们在娴熟的配合中,已经把模具拆开,将初具雏形的冰块,推进库房的深处。
这种初加工的冰块,要在冰库内最少冻十天,才会冻结实,不易融化。
海鲜市场的大小档口,生鲜超市,都需要这种冻结实的冰块,来给海产品降温。
“电池哥!”
“电池哥电池哥.”
电池走在过道中,往冰库的最深处走去,正在往外运冰块的操作工,见到电池,纷纷打招呼。
而电池他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径直走进了冰库的最里面。
拉下绳索开关,将灯光打开,他把裤腰带上的钥匙取下来,将卷帘门打开,用力地推上去。
这间独立的仓库内,放着三十五个大冰块,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上面,绚烂多彩。
三十五个圆球原材料,已经变成了三十五块大冰块。
为了妥善保证原材料不被条子刮出来,原材料直接掺水冻成大冰块,为了不被弄混,就直接放进了单独的仓库内。
电池走上前,摸了一下已经冻的非常结实的原材料,得意地笑了笑。
条子们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也不会想到,制作最顶级猪肉的原材料,已经变成冰块了。
“搵几个人过来啦!十块冰,运上车。”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年纪这么大了,还在当苦力。”
电池骂的很脏,但操作工们敢怒不敢言,为了保住工作,只能把大佬选中的十块冰,放上推车,运到冷藏车内。
在华生冰室内躲了快两个礼拜了,骨头都发酸了。
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出去晃悠一圈,一想到这里,电池面露喜色。
不过这次只运走十块,还有二十五块没有运走,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待多久。
308:没问题(求月票!)
苦恼归苦恼,牢骚归牢骚。
该做的事,不会少一件。
见到原材料冰块全都安稳地运上车,电池也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室,招呼司机和搬运工,赶紧上车走人。
九龙城一如既往地堵车,拐进英皇道之后,才稍微变好。
电池嘴里叼着红万烟,哼着小曲,看着街景。
“电池哥,您今天很嗨皮,人逢喜事精神爽,您最近满面春风,肯定是要走财运了。”
正在开车的司机,见到电池心情不错,赶紧拍两句马屁。
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的电池,当然能分清,咩是虚情,咩是假意。
口花花,车大炮,戴高帽,这一套在江湖中都玩烂了。
不过花花轿子抬人,也不是坏事!
“你这个扑街仔,脑袋醒目,双眼犀利,嘴巴还得个讲字!”
“赏你一支烟!”
“往后要是看你得个讲字,口花花嘅人信唔过!把你的腿打断。”
电池掏出烟盒,先扔给司机一支烟,敲打了一下这个扑街,然后给坐在后面的操作工扔了一支。
发烟要不漏一人,宁可少了自己,也不能少了客人。
司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用点烟器把嘴里的红万烟点燃,心里直骂娘。
公司人手不够,平日里经常要自己帮忙,出来做工,拿薪水,天经地义,可一份薪水,做两份工,傻佬也不肯啊!
九龙城到深水埗很快,八角亭在深水埗的外围。
电池让司机把车停在自助电话亭旁边,跳下车,走到了自助电话亭前面,掏出口袋中的便签条。
【9345867】
拿着便签条,电池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女人头,扔进投币口,然后一下下按出电话号码。
“边个?”
只等了半秒,电话就接通了,听筒中传来冷冰冰的询问。
“鹰叔叫我来的,给你送饲料,十袋。”
电池按照白头鹰事先吩咐的,把话全都讲清楚,等着话筒另外一头的回答。
“半个钟头后,来神威大厦,18楼B座B1809室。”
“敲门时说一声,是送外卖的。”
话筒另外一头的人,简单交代一番,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中传出的忙音,电池只在嘴上骂了一句“我丢!”。
不过他不是来交朋友的,搞马子的,把话筒扔回机架上,回到了驾驶室内中。
“去神威大厦。”
“路过茶餐厅的时候,停一脚,我买一杯丝袜奶茶。”
半个钟头,时间足够多,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电池肯定要喝一杯自己最喜欢的丝袜奶茶。
深水埗的神威大厦,是工厂大厦,里面的工厂,大多都是加工蛋黄月饼的。
司机准时把车开到了神威大厦地下停车场,电池喝着丝袜奶茶,看着操作工把封着塑料袋的冰块运进货运电梯中。
十块原材料大冰块,整齐地码在电梯中。
电池拿着丝袜奶茶,走进了电梯中,电梯内闷热的温度,立刻下降五度,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按下17b楼的电梯按键,年代久远的货运电梯,立刻发出嘎吱的响声,开始负重爬升。
货运电梯是出了名的慢,就跟乌龟爬一样,电池把丝袜奶茶喝光,货运电梯还没有抵达楼层。
“叮咚.”
货运电梯抵达18楼,电池嘴里叼着吸管,走出电梯,站在走廊中,寻找B1809室。
找到了!
电池找到B1809室的门牌号,主动走了过去。
操作工推着小推车,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汗水,跟在电池的后面。
“铛铛铛”
电池来到了B1809室的大门口,用力地敲响防盗门,向里面的扑街们,宣告自己来了。
三秒钟之后,防盗门的观察口被拉开,一双麻木的眼睛,出现在观察口的后面,冷冷地看着防盗门前的电池。
“送外卖的!”
“十袋饲料!”
电池把手上丝袜奶茶一次性外卖杯扔到了墙边,把手在衬衫上擦了擦,嘴里说着约定好的暗号。
防盗门观察口后面的麻木双眼,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即便电池把约定好的暗号讲完。
双方僵持了半分钟,观察口才关上,防盗门“咔哒.”几声,才开启一道缝。
电池好奇地通过防盗门的缝隙往里看,只见到几个身穿泳衣的靓女在工厂内走来走去。
但泳衣靓女没看过瘾,防盗门的门缝就合上了,工厂内走出一个头发枯黄,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
这位头发枯黄,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走到了电池的面前。
“一二三七八九十,十袋饲料!”
“数量对,跟我来。”
干瘦中年女人,声音非常嘶哑,她用肩膀撞开电池,带着电池等人往提炼工厂走去。
电池摆了摆手,让操作工跟上,不要愣神耽误功夫。
现在天气热,冰块化的快,这是原材料稀释后搞出来的大冰块,融化一点,就是几万块的损失。
一行人在走廊内左绕右绕,才来到了提炼工厂前。
干瘦中年女人从脖子上取下来钥匙,打开了拉链门,让电池把冰块全都运进去。
这不用电池吩咐,操作工立刻发力,将冰块拉进提炼工厂内。
十块冰块,分两批进入提炼工厂。
干瘦中年女人取出一个试剂盒,用吸管提取了冰块上融化的液体,滴进试剂盒当中。
试剂盒很快就有了反应,里面的无色,透明液体,立刻就变成淡蓝色。
干瘦中年女人对试剂盒中的颜色很满意,原材料纯度越高,试剂盒的液体,也会蓝的越纯粹。
但这是掉脑袋的财路,必须要慎之又慎,她将剩下九个大冰块都检查了一番,耐心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不想等,也得等!
电池让操作工直接回到车里,返回档口,现在正是冰块畅销的时刻,档口的人手忙不过来,没必要大家都在这里守着。
况且多一个人知道情况,也会多一分泄露的可能。
电池把操作工赶走,把门关上,然后整个靠在墙边,掏出烟盒,给自己嘴里点了一支烟,安静地等待着干瘦的中年女人检查原材料的纯度。
“不错!没问题!”
试剂盒中的液体,全都变成了蓝色,干瘦中年女人满意地开口说道。
309:大隐隐于市(求月票!)
干瘦中年女人用手指在冰块上摸了一把,然后塞进嘴里,品味着来自欧美最顶尖实验室合成麻黄碱。
合成类麻黄碱最大的问题,是提纯,将里面的杂质剔除。
杂质越多,对人体的伤害就越大,杂质越多,纯度越高,对人类的副作用也就越少。
教授团队是亚洲最顶级的厨子团队,他们手上的蓝血,也是市场价格最高的猪肉。
“死道友!”
电池看到干瘦中年女人的一口烂牙,发癫的举动,就知道这个八婆是死道友。
以卖养吸,这是死道友的必经之路。
毕竟资深死道友的摄取量,是初级者的两到三倍,人可以做到两三天不吃饭,靠猪肉撑着。
眼前这个八婆,满足死道友的一切条件!
“这是给那只傻鸟的!”
干瘦的中年女人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扔到了电池脚下。
听到有人出言糗自己大佬,电池脸色变的很不好,但他先弯腰拿起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在选择要不要发飙。
袋子里面都是崭新的大金牛,他的双眼一下就红了,脸色一下子就变激动了,
当做咗咁多年古惑仔,都未见过咁多钱!
面对愿意给银纸的老细,电池的身段,一直很柔软,清点了一下数目,发现足足有两百万港纸。
“多谢!”
“我先闪人!”
拉链拉上,电池拎着一袋子银纸,转身离开了提炼工厂。
“老傻鸟带着一只小傻鸟。”
干瘦中年女人骂了一句,看着不停散发寒气的原材料大冰块,非常开心。
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穿过塑料门帘,走到了提炼工厂的最里面。
身穿防护服的J教授,正在操作台上操作,用玻璃吸管吸上几滴液体纯白色液体,滴在玻璃烧瓶当中。
原本白色的液体,立刻产生化学反应,变成紫色。
“睇怕都系输咗啦!”
J教授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干瘦中年女人,无奈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烧瓶。
“原材料到了?”
“辣鸡姐?”
化学实验失败是常有的事!
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熟练度提升,用穷举法删除错误方法,提升工艺,优化步骤,就肯定能让蓝血再次出现。
习惯失败的J教授,擦干净手,她在化学上的天分,跟自己大佬是没法比的,甚至都不如该死的阿K。
但大佬讲过,自己的专注度,执行力是最高的,凭借着这两个优点,往后的路,会比其他人更加顺利。
“十个大冰块,味道很正。”
辣鸡还在回味原材料的甘甜,顺口夸奖了一下。
人工麻黄碱很难搞,虽然听说界河北面出来一位大才,自己研究出一套提纯方案,可能搞定人工麻黄碱。
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号码帮在广府的堂口,也没有找到这个大才的踪影。
J教授也自行尝试了好几次,跟港大几名鬼佬教授也沟通过,修改了很多次工艺,但都没有成功。
没想到界河北面,居然有如此高明的人才。
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天气热,冰块会很快化掉,全都丢进水箱中,开始提纯。”
这次的交易很大,J教授手上的原材料根本不够。
水路王标金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从欧美顶级的地下实验室中,搞来人工麻黄碱。
J教授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闹钟,马上就要到十一点钟了,看来今天晚上要加班了。
辣鸡点了点头,走出了J教授的个人操作台,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气,招呼操作工们做事。
十个大冰块,扔进了粉碎机当中,无坚不摧的钢刀刃,将冰块粉碎成冰沫,传送到水池当中。
事先准备好的大功率小太阳供暖器,开始对着冰沫照射,冰沫很快就融化,变成浑浊的水。
抽水机将水池中的水,抽进密封罐中,开始蒸馏,大量的水蒸气随着烟道飘出。
辣鸡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伸出双臂,尽情地吸着空气。
蒸馏的过程中,原材料会有损耗,但不会大。
蒸馏结束之后,辣鸡才意犹未尽地收回双臂,按下电钮,让操作室内的J教授出来。
J教授看着密封罐的压力表,开始进行配比,添加各种所需的化学原料。
水分一点点蒸发出来,J教授双眼时刻都在关注着密封罐内液体重量,不停地修改添加化学元素的分量。
经过三小时的提纯,密封罐内的液体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前期工作都已经搞定,J教授走出车间,来到了门外,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呼吸着新鲜空气。
换了一口气,她掏出钱包,招呼守在大门口的马仔过来,让这个扑街去买晚饭。
马仔点了点头,接过大佬递过来的三张大金牛,去当跑腿小弟。
抽了一支烟,休息几分钟,J教授再一次回到车间,开始继续调制。
密封罐中已经开始分离杂质了,J教授指挥身旁的助手,打开密封罐的提取口,抽取了一管红褐色液体出来。
助手用崭新的大针管,抽出一管液体出来,倒进烧杯中,用专门的试纸进行测试。
当试纸起变化之后,助手将试纸拿到了J教授的面前。
成功了!
J教授点了点头,让助手们继续做事,把液体的原材料,变成粉状物。
这十块大冰块中蕴含的原材料,可以最少提炼出五吨猪肉,并且纯度都是百分之六十的血凤凰。
助手们继续做事,将不需要J教授做的苦活累活全都搞定,顺便把密封罐重新冲洗了一番。
这些混合着猪肉的脏水,全都冲进了下水道当中,顺着下水道,又流进了海洋当中。
很可惜,J教授不是环保主义的拥趸,对大自然没有丝毫的敬畏。
她也不在乎海里面的小鱼小虾,要是跟混合着猪肉的脏水长久生活在一起,会不会产生变异。
休息过后的J教授,开始下一轮的工作,各种化学品放进烧杯当中,每一种的分量都精确到了克。
科学是严谨的,化学更是!
J教授将一切搞定之后,开始指挥助手,把折迭塑料烟筒管拽过来,卡在密封罐的出烟口。
密封罐内开始加热,黄色的浓烟从折迭塑料烟筒管内往外飘,进入西门子生产的工业级的废气湿式洗涤器中。
猪肉提炼,会产生浓浓的废烟,这也是J教授把加工厂放在神威大厦的原因。
神威大厦去年就修改了烟道,浓烟可以通过公共烟道直接进入下水道。
被过滤一遍的浓烟,进入公共烟道,然后排进城市下水道中。
这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条子们想查,也抓不住马脚。
J教授一直盯着设备的指示灯,指示灯在她眼中,从红变成绿,就飞快拧开阀门,三十个喷淋头,开始滴落乳白色的液体。
事先清洗干净的大铁盘,早就挨个摆放好,液体开始一点点地滴落在铁盘中。
喷淋头的滴落速度,也是有严格标准的。
前十分钟是每分钟一百五十滴,十分钟过后,全都改成每分钟九十滴。
这是为了通过逐渐减少苯基,得到的函水层更加具有油性,苯的萃取物也会更好。
完成这一切的J教授,把防毒面具摘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为了保持身材,她是过午不食,但今天就要破个例了。
J教授嘱咐一番自己的助理们,让他们把提纯好的火凤凰,放进恒温箱中静置,大约一个钟头之后,就能凝结。
交代完之后,她走出加工车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办公桌上,有一份凉透的三送饭,不过里面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有糖醋排骨,有苦瓜牛肉,还有菠萝咕咾肉,即便是凉透了,也让精疲力尽的J教授胃口大开。
打开便当盖子,掰开方便筷,开始享用凉透的午饭。
味道不错,但三张大金牛,只换来一份三送饭,多少有点蚀本。
“就知道你没时间吃饭,我给你买了新鲜的金枪鱼,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你的最爱,时间刚刚好。”
“不过喜欢吃没问题,但不能咬掉舌头。”
九姑娘手上都是袋子,跟在后面的白鹤也不例外,走进办公室后,发现J教授正惨兮兮地吃着三送饭,就赶紧打断。
听到有蓝鳍金枪鱼可以吃,J教授立刻就把筷子放下,嘴里笑着说道:“你真是及时雨,知道我肚子饿。”
“有蓝鳍金枪鱼吃,就算系蠢材都唔会拣三送饭啦!”
九姑娘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扔到J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上,疲惫地摆了摆手,让白鹤把刚从日料店打包回来的蓝鳍金枪鱼摆好。
白鹤将从尖沙咀Inagiku(稻菊)日料店打包回来的餐盒打开,里面是切好片的厚切蓝鳍金枪鱼。
酱油和山葵已经调制好了,放在专门的盒子中。
一看鱼肉晶莹剔透,泛着油花,就知道是脂肪含量百分之三十的大腹。
其他几个打开的盒子,里面也是跟蓝鳍金枪鱼有关的美味佳肴。
西京烧金枪鱼,两个金枪鱼制成的手卷,一碗金枪鱼丸汤。
这些都是J教授平日里爱吃的,她赶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310:不被监管的汇票(国庆节快乐!)
白鹤将盒子都摆好,然后非常有眼色地离开J教授的办公室,给两位大佬私底下说话的空间。
“你身边这个头马,满醒目的,很有眼力见,比我身边几个扑街强上百倍。”
J教授夸奖了白鹤一句,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厚切的蓝鳍金枪鱼大腹,放进山葵和酱油中,搅合了一下,立刻塞进嘴中。
的确是当天从西班牙空运来的蓝鳍金枪鱼,足够新鲜,肉也没有松散,对得起它五十克一张红杉鱼的价格。
咀嚼了几下,将一整块厚切大腹吞进肚子中,饥饿感立刻就减少了大半。
接受过精英教育的J教授,知道这是心理作用。
所以她没有停下筷子,继续吃着,将餐盒内剩下的七块厚切大腹,一口气都吃完。
“饿鬼投胎!”
九姑娘缓过气来,她掏出烟盒,从里面挑出一支登喜路烟,塞进嘴里点燃,糗了J教授一句。
“我是忙碌鬼,需要当牛做马,第一批货三小时就能完成。”
J教授抱怨了一句,就继续吃着西京烧金枪鱼。
“纯度怎么样?”
听到第一批货马上就要出炉,九姑娘也下意识地坐直身子。
这是价值上亿的生意,几方的保证金都已经交给靓仔胜了。
如果出了问题,大家不至于一夜变回穷光蛋,但也会元气大伤。
“还没有凝结,得凝结之后再说。”
“你平日里不来工厂,今天晚上怎么来了?出事了?”
几块烧金枪鱼下肚,J教授彻底回了魂,才开始询问,九姑娘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赶来。
“当然是有要紧事!”
九姑娘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当中,打开一个拿来的袋子,从里面开始掏USA的邮政汇票。
这可是硬通货,是通过水房搞来的,全都是九百九十九美刀一张,不需要登记,不会触发反洗钱系统。
在USA邮政窗口,就能取出相对应的美刀。
被保鲜膜打包好的USA邮政汇票,放到了茶几上,一摞摞地放好,立刻在茶几上堆成一座小山。
“一共是二十摞,每一摞里面都有二十张USD邮政汇票,总计是三十九万九千六百块美刀。”
“现在纽约上东区的曼哈顿高档公寓,靠近中央公园的新公寓楼,一千二百美刀一平米,足够你买一间三百三十平的公寓。”
“太子给他的新马子在年初下单,听说风景很不错。”
“不过纽约的空气实在是太差了,你可以去加州的马里布海滩,空气不错,温度也跟香江差不多。”
九姑娘把脚搭在USA邮政汇票搭建的小山上,给J教授合理的建议。
听到九姑娘搞定了这次的洗米,J教授顾不上饮汤,赶紧站起来,拿起一摞被保鲜膜包裹着的USA邮政汇票。
托墨西哥,哥伦比亚同行的福,现在USA已经开始监控银行系统了。
美联储也开始反洗钱调查,一口气打掉了上万个可疑账户。
香江跟祖家有引渡条例,J教授是贩毒,没人会出面保她,合作伙伴也希望她立刻就死,不要连累大家。
所以跟香江没有引渡条例的USA,是J教授的最后落脚地。
不管是纽约,还是加州,都需要在豪华社区购买一间豪华公寓。
扯开外面的保鲜膜,将一长串的USA邮政汇票扯开。
J教授第一时间确定USA邮政汇票的钱数,发现是九百九十九,才彻底放心。
按照反洗钱法新规,超过一千美刀的邮政汇票,都需要登记驾照和身份纸,领取的时候也需要。
但九百九十九就不需要,直接兑换就可以。
在大洋彼岸的USA,邮政汇票是非常安全,私密的汇款方式。
合作伙伴跟仇家一样多的J教授,仔细地挨张都看完,确定都是连号的,这才放下心来。
“靓仔胜的确有一套,稳定,安全,讲信用,从没想着黑吃喝。”
“这次又给咱们介绍了一个大主顾,我们需要意思一下。”
J教授把USA邮政汇票用扯破的保鲜膜包好,打开隐藏在墙壁中的保险柜,将茶几上的小山,全都放进去。
九姑娘打了个哈欠,把腿收回来,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扑街,是很安全,但张张嘴,就要收四成半。”
“摆明这个扑街是店大欺客,欺负我没有靠谱的渠道。”
“最近阿三的钱庄,经常出事,不能冒险。”
“这样看来,的确要跟靓仔胜打好交道,保证我们的棺材本全都洗的干干净净。”
“袭人那个八婆,最近把古董店挂上招牌了,我去买上几件古董,让这个鬼八婆赚个够。”
“算是我给这对狗男女,随的白包!”
九姑娘的嘴巴很毒,诅咒靓仔胜不得好死,但同样是无可奈何。
鬼佬们做事,下手太黑,这种没名堂的银纸,一开口就是四六开,鬼佬们拿六,给你留下四成本金!
咖喱阿三们要价低,只要三成,但安全没有保证,银纸丢了,你就算是把这些咖喱阿三们的脑袋打爆浆,也无济于事。
而水房的钱庄,就卡在二者之间,不上不下,所以客户一直很多。
洪门是非常排外,封闭的系统,毕竟主业是造反。
所以洪门体系中的大佬们,很少跟外人合作,毕竟信任很难构建。
其他江湖中人们,也是看水房的金字招牌最亮,垛子最好,也主动跟水房合作。
信用货币的风险很大,除了美刀,英镑除外,其他都不靠谱,即便是法郎也不例外。
水房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那就是贵金属交易,直接开历史的倒车。
江湖大佬们将自己见不得光的银纸,换成黄金,存在水房的银仓中。
黄货是最稳定的贵金属,可以抵御风险,还有良好的升值空间。
甚至水房的老客户们,经历了几次金融危机,发现自己手上的黄货还上涨百分之十。
能拿到年利率百分之十的上涨,这已经属于顶级个人投资者了。
这也是水房银仓保险柜被人打劫之后,神仙锦直接发飙。
动用了水房所有力量,去刮阿米娅小队,干掉这些胆大妄为的扑街们。
只要金字招牌在,水房永远就不缺客户,不缺财路,不缺油水。
(本章完)
311:加班费翻倍(国庆第四天!)
J教授笑了笑,不以为意。
也不知这个靓仔胜,是怎么招惹到阿九了,每一次提起靓仔胜,阿九就怒火冲天。
不过水房跟靓仔胜这条线,不能断,大佬的几个钱仓,还没有搬干净,需要全都换成USA的邮政汇票。
“不开心?”
J教授没有继续提靓仔胜,而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劳,发现时间不多了,但她还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时间不多了,但听听亲爱的有什么烦心事的时间还能挤出来。
“当然不开心!”
九姑娘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登喜路香烟,没好气地说道:“鼻屎强这个扑街,打着靓仔胜的招牌,搞走了很多片约。”
“兄弟哋个个都嚟揾我呻苦,我只能先压一压,找机会再跟靓仔胜算总账。”
号码帮孝字堆一直把持着,水房现在横插一脚,事情很难办的。
因为水房只有一间公司,进场的时候,神仙锦特意跟自己老豆打过招呼,说只是捞一笔,不会搞风搞雨的。
事实也如此,靓仔胜的公司,只是间小公司,不管是实力,还是关系,都不上台面。
可小泥鳅飞过龙门,成了气候,大家也难办。
鼻屎强的确是个人才,他的公司,根本不拍电影,专门养艺人。
这个扑街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跟制片人,导演吃吃喝喝,打好关系。
大制作的男女主角事先都选好的,但小制作不一样,大多都是烂片,成本十几万,一天立项,一个月完工。
已经红了的演员,不会接这种只有一两万块片约的小成本制作。
但鼻屎强不在乎,甚至有的电影,他分文不收,主动帮忙联系投资人,帮忙搞点广告植入,让拍摄成本增加一些。
况且现在小电影公司,并不指着电影院这一条路了,靓仔胜的先锋影视公司,也是一条财路。
每一部小成本制作开拍之前,先锋影视公司的谈判团队就会进场,用非常低的价格,将电影的录像版权卖到手中。
小电影公司很乐意将录像版权卖出去,回笼资金,毕竟先锋影视公司也会按照录像带翻版次数支付费用。
要是录像带卖的好,小电影公司两三年就能收回拍片成本。
这对于香江上千家小电影公司来说,是福音中的福音。
而邵氏跟嘉禾,金公主这些大电影公司,院线公司,都很乐意先锋公司的入场,这样可以摊薄电影公司的成本。
量变产生质变,是电影行业的铁律,香江电影业是亚洲最强。
但这种最强,是彩色泡沫!
无非是把十里洋场和长春两大电影基地人才吸收进香江而已,这些人才以最短的时间,搭建一个新基地而已。
香江这些电影业龙头大佬们,宁可赔本,都要不停地开拍,电影不行了拍电视剧,电视剧不行了去拍广播剧。
反正是一刻都不能停,必须要这条电影工业流水线飞速运转。
这条线一旦要是停了,香江电影也会走向没落。
所以电影业的大佬们,愿意让先锋公司入场,借助录像带,站台广告来宣传电影,捧新演员。
小电影公司拿了鼻屎强和先锋公司的好处,自然会把选角权过渡一部分。
这也让天使经纪公司的演员,都可以二十四小时开工,各个都有机会当男女主角。
不要小看这种出头机会,演员拍电影是不赚钱的,靠的是私下底的广告。
天使经纪公司合约上写的很明白,公司搞来的福利广告,艺人只能拿一成。
但艺人自己找来的广告,公司只拿两成,这两成包括律师团队,助理团队。
天使经纪公司还给艺人安排保姆车,安排助理,安排头脑醒目,能打的四九仔当保镖。
艺人只要安心拍戏就好,其他的事,天使经纪公司都会安排人搞定。
跟邵氏,嘉禾合约到了的艺人,全都转投到天使经纪公司的名下。
当然,当红影星,歌星,不会选择天使经纪公司。
这些他们都会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这些公司都会挂在邵氏、嘉禾,金公主在这些大公司名下。
所以大公司们不在乎天使经纪公司来搅局,而号码帮不一样,号码帮就是刮这些小艺人的油水银纸,收规费。
靓仔胜是在孝字堆身上挖肉,现在混片场的红姑娘,已经非常不开心,想要把靓仔胜刮出来讲数。
这件事,老豆不想管,因为他已经答应神仙锦了,所以让自己出面摆茶。
片场的财路,是自己跟太子打出来的,太子当年跟龙湖武师在钻石山,清水湾从山脚打到山尾,才把财路拿在手中。
这样稀里糊涂地把每年几百万油水的财路让出去,噉样搞法大家都冇面落台架!
九姑娘也有点犯愁,不知该如何摆茶讲数。
“号码帮的四九仔们,各个都不争气,都是软脚虾。”
“跟这些扑街混在一起,你迟早会被拖死。”
“狗屁红姑娘,他根本不敢出手给水房的扑街一点点颜色,换个打仔上来,白纸扇的胆子,各个都小。”
“号码帮别的不多,敢拼命的傻佬最多。”
J教授冷笑一声,出点问题,就让大佬出来摆茶讲数,大佬们不得忙的四脚朝天。
摆明了就是下面的四九仔不敢站出来撑,想要九姑娘帮忙搞定摆平。
“是该换人上来,红姑娘的头马比利仔就不错,人高高大大的,KO鼻屎强,应该没问题。”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九姑娘点了点头,表示要给比利仔一次机会。
“红姑娘会同意咩?”
J教授有点好奇,阿九如何摆平红姑娘。
“一年前,基隆的袍哥来人,在濠江的赌厅签了单,这笔数,一直烂在账面上,没人搞定。”
“濠江分部的红棍们,分量不够,需要我老豆这个话事人,二路元帅出面。”
“数目不是很大,三百万泥码而已。”
泥码就是数字,在账上滚一圈而已,不过赢了,抽完水,客人可以全都拿走,一分都不会差。
可赌客都喜欢赢钱的场子,玩过一次,肯定还会再来。
就算是赌客走了再也没回来,也没问题,那再从别的赌客身上扒皮就好。
这个差事不好搞,就算是快,也得十天半个月。
十多天的时间,比利仔要是不能把生米做成熟饭,那也是炮灰。
但如果比利仔搞定,自己就无意间说漏嘴,把红姑娘回来的日期告诉比利仔,让比利仔去送红姑娘一程。
九姑娘冷冷地笑了一声,她帮红姑娘已经设计好了结局。
只要不弄脏自己的手,社团内的老头子们,都不会乱讲话。
坐在九姑娘身旁的J教授,也明白亲爱的心中打的鬼算盘,心里为红姑娘默哀。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时间到了,J教授就戴上防毒面具,赶紧走回到工厂。
恒温箱中的火凤凰,已经变成一整块红色玻璃体,助手见到老细到了,就把准备好的铁托盘,放到操作台上。
很完美,没有过多的杂质!
手电筒的光,照进火凤凰当中,晶体内并没太多的柳絮杂质。
J教授收起了手电筒,对助手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助手拿起一把小橡胶锤,开始捶打火凤凰的晶体,全都敲成碎片。
砸碎之后,助手用夹子夹起一小块火凤凰的碎片,放进稀释液中,用力地摇晃了一下。
火凤凰的晶体碎片,在稀释液的帮助下,彻底融化,试管中的液体颜色,也变成血红一片。
助手把事先准备好的针管插进试管中,将里面的液体抽出来一部分,然后走到了测试仪器前,插进仪器的注射口。
随着针管内的火凤凰,一点点地注入进仪器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仪器上的小液晶管屏幕上。
【1%】
【9%.15%.25%】
【50%】
J教授看着液晶管显示器,心里多少也是有点紧张。
她已经修改了好几次工艺流程,想方设法地控制杂质,就是为了让火凤凰的纯度,可以再上一个大台阶。
【55%】
【58%】
【59%60%】
稳定地迈过60%这条线,数值还在一点点地跳动,J教授多少有点激动。
【65%66%67%】
当数值跳到67%的时候,个位数便开始停止跳动,只有小数点后两位还在增长。
【67%】
检测仪器是不会说谎的,火凤凰的纯度,只增长了2%。
虽然有进步,但J教授还是很失望,因为迈不过70%这一大关。
“已经很棒了!”
摘下防毒面具的九姑娘,看出了枕边人的不甘心,可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无济于事。
J教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就走到了辣鸡姐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声。
辣鸡心领神会,立刻从暗格当中,拿出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一张张的大金牛。
不用说,这都是从A教授的钱仓内拿出来的。
“各位,今晚加班,这是加班费,人人都有份!”
“再见!”
J教授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同九姑娘走出了工厂。
累了一天的助手和操作工们,听说要加班,各个都心不甘情不愿。
但他们看到了辣鸡姐拿出一摞摞地大金牛,又全都双眼放光,精力十足。
312:加速!加速!(求月票!)
“一人一摞,人人都有份。”
辣鸡把一摞摞的大金牛,发给助手和操作工们,让他们安心做事。
拿到银纸的操作工们,各个动力十足,开始从恒温箱内将一盘盘凝结成玻璃板的火凤凰,全都拿到了粉碎机旁。
台面上的火凤凰,全都扔进粉碎机当中,粉碎成红色粉末。
粉碎机的另外一头连接着灌装机器,火凤凰通过传输带进入到灌装机器内。
在灌装机器中运转一圈,就会进入打印着干燥剂说明的油纸袋当中。
很快成千上万的干燥剂,出现在操作工的视线中。
重达十克的干燥剂,掉进箩筐中,等堆满一筐之后,操作工就放到小推车上,推到同一楼层的月饼工厂。
新的干燥剂到了,负责管理月饼工厂的J教授马仔,就招呼工人们更换干燥剂,吩咐大家一个盒子中放三个干燥剂。
夜班工人听到老板的话,都乖乖按照指令做事,现在工不好找,这间月饼工厂的薪水高,逢年过节还有红封拿。
一袋袋的火凤凰,就这样封进月饼盒中,这些月饼会送到专门的仓库中去。
工厂内忙的热火朝天,但九姑娘和J教授,在电梯中正在激情的打茄轮(亲嘴)。
站在电梯门前的白鹤,早就习以为常了,大家都是年轻人,火力壮,忍不住是正常事。
“叮咚..”
电梯抵达一楼,提示音响起。
九姑娘和J教授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为彼此擦干净嘴角上的唾液,揽着胳膊走出电梯。
白鹤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出了神威大厦,上了路边的面包车。
池梦鲤叼着烟,目送着九姑娘和J教授上车,一声不吭。
坐在副驾驶上的菠菜东,则拿着宝丽来相机,对着神威大厦拍照,同时也将九姑娘和J教授都拍摄下来。
“我丢!”
“J教授的猪肉工厂居然在深水埗,真是胆大包天!”
菠菜东把拍摄下来的照片,拿在手中,用力地甩了几下,想要显影液加快速度布满整张照片。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猪肉合成时候,会生出黄烟,就算是用再高档的排烟机,净化器都很难搞定。”
“只要冒烟,不出两天,毒品调查科的条子们就会上门。”
这种经过改造的工业大厦,都会把烟排进下水道当中。
就算是毒品调查科和反黑组在神威大厦路过,都看不出马脚。
现在粉佬们做事,越来越别出心裁了。
“胜哥,你睇下,睇够不够清!”
菠菜东将拍好的照片,递给了驾驶位上的大佬。
接过照片的池梦鲤,认真地看了一下,菠菜东这个扑街,现在的拍照技术真没的说,很靠谱。
九姑娘,J教授,白鹤三人的身影,全都拍进了照片当中。
“不错!单凭照相技术,你可以拿A。”
“都安排好了嘛?”
池梦鲤把照片扔到了菠菜东的身上,让这个烂仔把东西收好,送给茉莉。
茉莉已经离开宏升雀馆,自己通过单丝结,给港大捐了一笔数,给茉莉安排了个位置,让其继续攻读学位。
没有大学文凭,这个八婆就算是立下天功,也走不远。
路已经铺好了,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茉莉这个八婆造化了。
“都安排好了!”
“东九龙扫毒组的肥沙,大家是老街坊,这家伙签了联字头的单,利滚利,现在是二十万。”
“这个扑街烂赌鬼一个,还以为是四大探长的时候,别着狮子鼻,就可以赖账。”
“只要跟白鹤见上几面,抽一支烟,聊上几句,就能把贵利全给免了,这个烂赌鬼当然愿意了。”
菠菜东得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全都安排好了。
需要有人站出来背黑锅,池梦鲤想来想去,九姑娘和J教授最合适。
既然衰佬已经选好,那就立刻进行,迟则生变。
“走了!去吃大排档,这两个八婆磨豆腐,没看头的!”
已经确定好J教授工厂的位置,池梦鲤也没有继续久留,准备找间大排档吃海鲜。
阳光照耀下的女人街,依旧人来人往。
一名南亚风格的美女,戴着头巾,走在人行道上,她用手挡在眼前,快速地往前走。
南亚人在女人街并不显眼,她快速地穿过人行道,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的老板正在低头算账,听到门铃响了,脱口而出一句欢迎光临。
但他抬起头发现是南亚女人,就立刻闭上嘴,指了指更衣室。
南亚女人解开自己的头巾,对着服装店的老板点了点头,就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内,放着一个袋子,女人飞快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从袋子内拿出一顶红色假发,戴在头上。
袋子内的衣服,全都当下香江女孩最喜欢的服装风格,大胆,火热,火辣。
南亚女人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从自己的包中掏出化妆品,进行化妆。
前卫的烟熏妆,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南亚女人的脸上。
搞定一切的南亚女人,把自己的衣物全都迭好放进袋子内,然后走出了更衣室。
服装店的老板还在低头算账,不过在南亚女人走到面前时,他打开办公桌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单肩背包。
南亚女人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宝贝,直接把背包背在身上,转身离开服装店。
服装店的门外,停着一台摩托车。
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见到化着烟熏妆的南亚女人出来,笑了笑,将事先准备好的头盔递了过去。
见到合作伙伴正在嘲笑自己的烟熏妆,南亚女人也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回敬了一下同伴。
坐上摩托车,南亚女人戴上头盔,又往眼睛上扣上一副墨镜,拍了拍前方的男人,表示可以启动了。
男人一拧油门,挂好档,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向前方飞快前进。
摩托车开了十分钟,最后抵达沙头角,停在了隧道的入口。
这段隧道并不长,只有五百米,是来往界河两岸的必经之路。
烟熏妆的南亚女人,一直左顾右盼,直到她看到一台货车出现,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CD5123】
这就是本次目标车辆。
目送着货车进入隧道中,南亚女人飞快地拍了拍自己的同伴,示意这个扑街加速跟上去。
男人将油门拧到死,摩托车加速向前行驶,车头上扬,很快就追上前面的货车。
南亚女人打开牛皮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大圆盘,然后用手砸了一下头盔,让男人往货车旁边靠近。
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一旦有点闪失,就会鸡飞蛋打。
不过从男人娴熟的手法可以看出,是个骑摩托车的高手。
他熟练地将摩托车靠到了最近的位置,不至于被气流吸住,然后开始放慢速度。
速度一慢,就给了南亚女人机会,女人手一伸,就把大圆盘扔到了货车的车厢上。
见大圆盘牢牢地吸在车厢上,南亚女人再一次敲击男人头盔,示意同伙赶紧离开。
收到指令的男人,再次将油门拧到底,以最快速度离开隧道。
这是摩萨德研究出来的最新磁吸炸弹,可以遥控启动,也可以延迟启动。
南亚女人从背包内拿出遥控器,按下延时启动的按钮,命令男人继续加速。
坐在驾驶室内,专心开车的司机,见到有一台摩托车从自己身边开过,速度还非常快,无奈地摇摇头。
“要想死的快,就骑两脚踹!”
司机念叨了一句,就继续开车,这批货很贵,并且有时间限制,自己必须要尽快送达,不然会赔钱。
“砰”
本来想要加速的司机,耳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然后货车就不受控制,开始在隧道内打转。
没有系安全带的司机,直接甩在挡风玻璃上,将挡风玻璃撞出龟裂纹。
货车因为失去控制,开始按照惯性横冲直撞,一连撞翻三四台车后,才侧翻停下。
货车的车厢被炸出一个大洞来,数不清的红万烟撒在隧道的马路上。
被波及到的司机们全都下车,观察着货车的情况,当见到遍地都是红万烟,他们赶紧疯抢。
二十块一盒,一条两百块,多了不用抢,抢个八九条,就够自己抽上两三个月了。
收到消息的交通警,赶紧封锁隧道的入口和出口,生怕又再出现新的交通事故。
可当交通警看到被疯抢的红万烟,也感觉到事情比较大条了。
313:水烟也分很多种(国庆快乐!)
沙头角贵新界北总区睇场,沙头角隧道出现问题新界北总区重案组肯定要闻风而动。
新界北总区重案组的黄胜华总督察,嘴里叼着菠萝包,从车上走下来,看着军装们正在收缴市民手中的红万烟。
“华哥,大case!”
新界北总区重案组的督察蜗牛,看了一眼被抬上救护车的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盲炳,当然看的见。”
黄胜华看着隧道大门口上万条红万烟,也知道事情很棘手。
英美烟草公司的大佬们,可不是吃素的,最近市面上的红万烟变多,但英美烟草公司的销量下降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古惑仔们搞的水烟太多了。
“华哥,我查了一下货运公司的底,是家三无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家公司只雇三台车,每天都走沙头角,早中晚各一台。”
“今年年初开始,如果算上这个月,已经四个月了。”
“每天几万条红万,英美烟草公司没有倒闭,也是谢天谢地,上帝保佑了!”
见军装正在清点数目,一百条放一堆,蜗牛也是由衷地感慨着。
“外行!”
“唔好同外人讲跟过我呀!”
听到手下伙计的傻话,黄胜华也是很无奈,香江现在只有六百万人口。
就算一半男人,一半女人,也只有三百万人吸烟,这里面再刨除一半未成年,不吸烟的,也只有一百五十万人。
这一百五十万人,就算是人人一天一包烟,也是个天文数字。
四大社团一个月搞来的水烟,连一天都摆不平。
况且四大搞来的水烟,百分之六十要去弯弯,濠江。
甚至南洋的地下黑市,都指着香港社团搞到货,然后运到过去,大家一起发财。
“拿来一条!”
黄胜华心中有了答案,他让蜗牛拿一条红万烟来,他要验证一下。
不知上司要搞咩花样,但蜗牛还是乖乖听话,从没记录的烟堆中,拿了两条红万烟过来,递给上司。
接过红万烟,黄胜华第一时间看红万烟上面的编号,当看到红万烟身上的编号,也是无奈了。
这帮古惑仔们做事,都一根筋,根本不知道变通。
新记一个编号,和联胜一个编号,号码帮一个编号,水房一个编号。
懂行的佬仙,一看烟盒上的编号,就知道是哪个社团字头的烟。
这不是水烟,这是山烟,是从广府来的山烟。
山烟,白牌烟都是假烟,但白牌烟是中东货,因为埃及也产烟草。
加上开罗人工便宜,烟丝价格低,红海货运发达,所以香江三合会跟本地部落酋长们合作,搞成品加工。
山烟是广府货,滇地的烟丝,进入广府,然后成品加工,用船帮的货船运到香江。
不管是白牌烟,还是山烟,都是水烟中的次顶级货。
都用跟红万相同的配方,味道也大差不差,因为都是同一位烟草调配师的手笔。
但就是因为流水线不稳定,品质时好时不好,很考验运气。
最顶级的好货,是鬼烟和老鼠烟,这两种烟就是烟厂出的真货,但大多都是在免税店流出,没有报过税。
最差的就是狗尾续貂,因为是小作坊搞的。
不管是烟纸,还是烟丝,都是最低等的,并且还会故意把名称的英文字母印错。
这种垃圾货,盒子一打开,就会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只有干苦力的南亚仔们才会买。
所以香江市民买到烟,都会先闻一闻味道,要是拆开来闻到阵鞋胶味,肯定会气的半死。
不过黄胜华手上这条红万烟,不太正常,不是社团搞来的水烟,因为这条上的编码没见过。
新界北总区什么case都管,甚至走私都能插上一脚。
界河南北,情况各异,北面的紧俏品,南面烂大街,而南面的紧俏品,北面烂大街。
就拿香烟来说,界河北面一条十里洋场产的中华香烟,黑市流通价是十三块一条,而红万烟一盒就要二十块。
现在十里洋场和广府已经有外汇兑换券了,社团可以做到一比一,就是一港币可以兑换一元外汇兑换券。
而界河北面的黑市,更加需要外汇兑换券,一条中华香烟,用外汇兑换券,就可以降价到九块一条。
大量廉价香烟,就这样出现在香江的大街小巷中。
连带着香江各大工厂,家电厂卖不出去的服装,小家电也正式进入界河北面,出现在黑市商人的手中。
沙头角是进入香江最方便的方法,危险系数小,只要过了界,就能拿到身份纸。
但香江人越来越多,鬼佬们开始要收紧法令,往后就不可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新条码!
新路子!
黄胜华来了兴趣,立刻掰开外包装,掏出一盒来,挑出一支,仔细地观察,又放在鼻子上闻闻味道,最后才掏出打火机点燃。
老油条就是会比青头仔活的长,他没有抽,甚至往后躲了几步,等到一切正常,没有异味,才认真检查。
烟里没有猪肉,也没有四号,也没有蓝精灵、K仔,也没有胶鞋味。
味道跟正规红万很相近,也没有胶鞋味,甚至比山货的品质还好一点,也就比免税店的鬼烟差一点。
顶货!
黄胜华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把烟头用力抛到一旁。
“这是上等货,拿几包吧!”
“不过先别抽,等技术科做完技术分析之后再抽,这些古惑仔们,最喜欢加料,别中招了。”
黄胜华站起身,把剩下的九盒烟,全都给了蜗牛,然后走到了军装领头人的面前。
“有新玩家出现。”
“看来我们往后有的忙了!”
黄胜华跟军装指挥官大荔抱怨了一句,然后掏出自己的烟盒,给大荔点上一支。
“没差了!”
大荔伸出手,挡住火,抽了一口,无所谓地说道。
这里不是油尖旺区,想扎职上位的古惑仔们,都不会选沙头角这个穷乡僻壤。
剩下的烂仔们,各个都不成气候,军装们的压力不大。
“新人要出头,你挡不住的。”
“老规矩?”
大荔转过头,看向成堆的红万烟,问了一句。
“老规矩!一人十条,你我二十条,不要搞的太过分。”
“鬼佬那一头你来打点,我看两千条差不多。”
“烂账佬你来刮,剩下的你我二一添作五。”
黄胜华简单地讲了几句,就把分账计划讲了出来。
314:四面楚歌(求月票!)
堆成小山的红万烟,要是一把火烧了,是非常可惜的。
不如废物利用,给兄弟们谋点福利,让伙计们沾沾油水。
大荔已经习惯了,油尖旺油水多,功劳也多,光是办案奖金,加班费,就足够伙计们捞。
但新界就不行,税房收不齐地税,收不上物业费,伙计们薪水都非常低,最少比香江仔,九龙岛低两成。
出来当差人,为的就是养家糊口,上头发不下来数,只能自己想办法喽。
内务部就算是得知,也得睁一眼闭一眼,当无事发生,因为现在差馆的确顾不上新界。
“这帮鬼佬们,各个都贪得无厌,两千条太夸张了,一千五百条就够了!”
“你把这些鬼佬们的胃口撑大,往后伙计们的日子更难过。”
大荔往外吐了一口烟圈,把军帽摘下来,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的苦闷。
现在廉政公署的效率很高,只要被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老婆细路仔要养,自己大手大脚也习惯了,要不是在四大探长时期收了一些数,买了几间唐楼,档口才勉强度日。
“明年就退休了,按照规矩,下半年你就要交狮子鼻了。”
“把鬼佬们打点好,拿到长官感谢信,你就可以去安保公司混日子,现在可以拿狮子鼻离开的差人越来越少了。”
差人退休,出路就那么几条,拿到长官感谢信的,去安保公司做事。
现在世道乱,大圈仔,绑匪满大街都是,老细们也需要人来保护。
没人会去动那几个商会会长,因为一旦动了他们,香江的天就会翻起来。
可这些香山人不能动,商会会长不能动,那能动的就是有钱无势的地产商了。
香江几大地产商已经被劫了好几位,虽然支付赎金之后,全都安然无恙的释放。
老细们不缺钱,但很担忧仇家会借着绑匪之手,搞死自己,他们各个都很担忧,全都聘请专门的安保公司,保护自身安全。
差人街面熟,经常玩枪,可以合法携带枪支,是私人安保公司最喜欢的员工。
并且私人安保赚的工资,是差人的两倍,并且非常清闲,还有专门的保险。
大荔耸耸肩,表示自己还没有做好决定,他已经累了一辈子了,是时候休息一下。
趁着廉政公署的目光没有锁在自己身上,出去躲个一年半载。
等待风过去,确定廉政公署不会找自己麻烦,再返回香江。
“退休酒席的请柬发一张,大家合作这么久,我肯定要去送送你。”
“现场交给你处理,数目清点好之后,就用冲锋车分三批运走。”
黄胜华拍了拍大荔的肩膀,表示退休酒席上一定要好好喝一次。
“我先闪人!”
“这个case很大条,英美烟草公司的鬼佬们应该收到风了,没准这帮鬼佬们已经跟布政司官长通过电话了。”
“要知道英美烟草公司的鬼佬们,每年都能给香江贡献十几亿的税金。”
“阿sir们往下压,我们就得给个交代。”
“蜗牛!”
黄胜华喊了一声蜗牛,招呼伙计上车。
大荔目送着老搭档的离开,又看了一眼现场,无奈地叹口气,这样的日子,他还要持续大半年,想想就是折磨。
“滴滴滴”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大荔取了下来,看到上面一长串数字,立刻就皱起眉头。
“我去给老婆call个电话,细路仔又在学校闯祸了。”
理由很恰当,毕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还守在现场的军转伙计们,都给指挥官一个鼓励的笑容,大家都知道,大荔哥家的细路仔很难搞。
大荔走到了自助电话亭前,拨通了电话,这个号码,他记在脑子中,即便未来老年痴呆,也不会忘记。
“美凤姐,有何贵干?”
“大荔哥,我的货在沙头角出事了,摆不摆的平?”
大荔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隧道前正在清点的香烟山,略显遗憾地说道:“没有可能。”
“认栽吧!”
电话另外一头的美凤,也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也只能接受现实。
“把这个case尽快搞定!”
美凤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大荔帮忙把一切搞定。
“简单!”
搞定这个案子很简单,大荔有九十九种办法,但就看美凤这个八婆贱人准备出多少血了。
“美凤姐,你把货运公司的老板交出来,让他站出来背黑锅。”
“我保证重案组只会查到他身上,至于其他的上线,船帮都交代几条小杂鱼出来,让大家都好交差。”
“不过美凤姐你得出点血,我马上就退休了,我的细路仔要去伦敦念书,我不多要,一百万港纸!”
“我帮你把这件事摆平,保证不会连累到你的头上。”
“不过往后进出沙头角的货,我都要分一杯羹。”
“我收数,就会办事,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大条状况!”
电话另外一头的美凤,也听出了大荔话中有话,她立刻开口说道:“一百万太多了,五十万!”
“把一切都告诉我!”
真是杀的一手好价!
不过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天公地道!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你的货被查,也不是军转例行巡逻查车。”
“是有人搞了一个土地瓜,扔到了车上,把整台货车炸翻。”
“司机没事,陷入昏迷中,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美凤姐,我感觉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你们也是天天被人找麻烦。”
“不多讲了!”
“数打到我在开曼群岛的银行中,我立刻帮你摆平这件事。”
“不过前提是你得让货运公司的老板站出来,把所有黑锅都扣在脑袋上。”
“经济犯罪,就算是数额巨大,最多三年,加上认罪态度良好,主动投案自首,顶多蹲一年半班房。”
“帮忙请个好律师,没准几个月就出来了。”
要是抢劫,这个数额,可以把牢底坐穿,但走水货就不一样了,属于经济犯罪。
只要没当场查到双狮踏地球,就没问题,罪名不会太大。
中秋快乐,四九仔阿咸给大家送祝福了!
明月如盘当空照,中秋良宵念挚友。
何为挚友?
那就是同频之人,各位撑阿咸的大佬们,就是阿咸的知己好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遇知音不与谈。
感谢各位大佬长久的陪伴,没有你们,阿咸这个懒鬼,不会坚持写下去。
愿君长似少年时,初心不忘乐相知。
月光所照,愿为故乡!
双脚所踏,无所非往!
书尺里,但平安二字,多少深长!
阿咸在这里祝愿各位坐馆,各位龙头,岁岁平安!中秋快乐!
(阿咸正在努力,刚到酒店,今天晚上,还是两更!)
315:成全他人是一种美德(中秋快乐!)
每一次的李老师主动约见,都是这个老扑街搞出了一点点麻烦,需要自己一点点善后。
这条老水鱼很巴闭,也是十足的佬仙。
但这个老水鱼是特工思维,不是古惑仔思维,并且当了这么多年的粉佬拆家,脑袋秀逗了。
江湖有江湖的玩法,洪门有洪门的规矩。
不知道玩法,不懂规矩,寸步难行。
用区分法来讲,江湖和洪门是密宗,法不传六耳,靠悟性,能知道一二,但一旦动作频繁,就会荒腔走板。
而躲在暗处的宋生,是读四书五经的江湖人,传统的江湖人,所以李老师的一切动作,都会以失败告终。
这也是李老师跟一贴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黏住自己,希望自己用丰富的古惑仔经验,去迎战那头年老的狮王。
可李老师不会想到,池梦鲤并没有跟宋生为敌的想法,而是想要吃掉宋生手里的蛋糕。
敌人才是最合格的继承人,尤其是年轻的雄狮。
况且李老师无与伦比的情报系统,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小山东的情报更加准确,就是时效慢,并且要收费。
李老师的情报残缺,并且需要防一手!
不过免费的东西总是好的,虽然最后肯定有一个大坑等着。
池梦鲤挽着袭人的胳膊,走进了位于中环的咖啡馆。
不夸张的说,中环咖啡馆的服务质量,咖啡调制水平,比伦敦和纽约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唯一能击败中环咖啡馆的区域,是意大利的里雅斯特,现代咖啡的圣地,现代咖啡的起源地。
一手超级浓郁的咖啡,冠绝全球,一小杯下肚,保证你三天三夜没困意。
当然,未来的汉城,也可以超过中环,因为这是一个可以把杜绝睡眠,把冰美式当水喝的地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咖啡行业,也是量变控制质变的传统行业。
李老师应该最近发财了,他将这间咖啡馆全都包了下来,并且找了一位大提琴手,为其表演独奏。
装逼犯,迟早要挨干!
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后,池梦鲤在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句东北至理名言。
“好情调,好悠闲!”
袭人坐在椅子上,把手提包放到了地面上,夸奖了一句戴着墨镜,欣赏音乐的李老师。
“多谢夸奖。”
将报纸放到了池梦鲤的面前,李老师抬起头,淡淡微笑,敷衍地客气了一番。
“气氛有点哀伤!”
大提琴手的独奏曲目是萨拉班德舞曲,是有名的独奏曲。
巴赫出手,把这一首西班牙舞曲重新修改了一下,让其从地区名曲,变成了世界名曲。
报纸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沙头角的水烟案。
看起来是李老师出手,但李老师并没有从恶作剧中得到快乐。
“我是不是应该把我刚想好的恭喜话,从大脑中删除?”
池梦鲤拿起了报纸,看了两眼,就把报纸扔回到桌面上。
“我们搞定了美凤在吕宋岛的合伙人,这个八婆贱人就找到了一个新的。”
“不过十次货,有六次出现问题,美凤应该很恼火。”
费尽心力,在吕宋岛搞出的大飞机,并没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李老师有了一点挫败感,但他很快就整理好心情,毕竟能给宋生的集团带来麻烦,他还是很开心的。
人不可能以个体的形态维持财路,合伙人,财东们都不喜欢原本稳定的生意,变得动荡。
“财路是没法被破坏,只能进行填充的。”
“拿出更加廉价的商品,去填充市场,把水搅浑,这才是王道。”
“但在动荡期内,没人能赚钱。”
“可这样做,就是吹响进攻的号角,李老师,宋生可能不在意你之前的小举动,但你碰了他的真金白银,可会出事的。”
“被人扒皮抽筋,不过好鬼痛!”
作为临时合伙人,池梦鲤必须要善意地提醒一句。
入场需谨慎,落子无悔,买定离手!
上过经济课程的李老师很快就反应过来,地下市场也是市场,必须要有人进行填充,维持市场秩序。
死道友和咸湿佬们,可受不了没有女人,没有猪肉和白小姐的日子。
“我们进行填充?”
李老师对宋生非常感兴趣,但同样的,他对银纸更加感兴趣,他上面的鬼佬们,各个都是贪得无厌的混蛋。
每一次见面,都是让自己准备一箱子不被追踪的银纸,用来行动。
被人当成提款机的感觉很不好!可李老师不得不给,他别无选择。
“李老师,发挥一下你聪明的大脑,不要让它静止不动,这样会得中风的。”
“当你的大脑跟树懒一样光滑的时候,你就会患上老年痴呆。”
“你身边的小娘们,再也不会崇拜的你智慧,还有你跟烂泥一样的阿B仔,相信我,你很需要咖喱仔的神油。”
对牛弹琴是非常痛苦的,看来李老师转换逻辑,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本地仔信任本地仔,打破信任壁垒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资金,找熟悉人合作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李老师对自己的智慧绝对自信,就跟他对自己阿B仔的硬度,持久力一样,他立刻想到对面的靓仔胜想说的人了。
“郎万先生是一只软脚虾,他不会出手的,即便利益比较大。”
好吧!
方向对了,但重点错了。
池梦鲤有点无语,他打了个响指,让袭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
“这是郎万先生的儿子,小儿子,一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幻想成为吕宋岛的地下王者。”
“后生仔都是躁动的,充满激情,二十岁的时候,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要给这家伙一个机会。”
世界是后生仔的,必须要给后生仔机会。
袭人派人调查了郎万,得知了郎万先生最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并且把自己的小儿子当成继承人。
池梦鲤最喜欢成全他人,这是上帝都会称赞的美德,他虽然古惑仔,但他还是遵循圣经上的指引。
“父子相残?”
“沙丘之变?!”
“好残忍!”
李老师立刻反应过来,竖起大拇指,称赞靓仔胜的想法。
316:万事万物都是生意(中秋快乐!)
“不,你会错意了!”
“郎少爷跟自己老豆关系很好,并且他的哥哥姐姐们都在走正行,不会跟郎少爷抢位置。”
“有正行揾财路,又何必进江湖这个烂泥坑。”
“但郎万家的唐人街事业需要有人接手,做熟不做生,洪门总坛也希望东南亚的唐人街稳定。”
“我打听了一下,右相想要郎家把持,军师则是
今晚真的有点特殊,她觉得自己真的脆弱的不堪一击,她觉得到了自己承受的边缘,她忽然之间就轻轻的撇过头。
慕容澈进入宫殿,就见到云朵朵正在那里练飞镖,慕容澈见了,这个汗。
苏清怡也是满脸激动,不过她的流泪还没流下来,只是用力的瞪着眼睛,不让那双眸子眨动一下。
而苏珊看到盯着自己看的肖白竺,却‘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甚至故意向他抛了个媚眼,肖白竺只觉得自己被电的浑身一麻。
难道说,那天我在他的电脑里看到的,红叶,那个千年狐狸的话,才是真实的。而后来,他所谓的解释,都是欺骗?
锦洋抿了抿唇,没有理会身后炸开锅的一屋子人,目光冷沉的抱着那个箱子,直接走出了包厢,直奔去了医院,做亲子鉴定。
“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桑卓勾了勾她的下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说道。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薛晓妮果然已经醒了,看到他进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很奇怪。就像是原本有多大的心事,却在见到他到来以后全都没有了似的。
纵使她离婚,是真的渴望能和韩城池走回曾经,可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凝确实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天下姓方的多了去,却不成想他忘了整个弥勒教现在基本都是方家当家,也就是说现在义军当中姓方的基本都是一家。
努力张开的嘴巴突然发不出声音,不管他怎么使劲,就是不能吐出一个字,也发不出声音,就像被人点了哑‘穴’似得。
“怕个鸟,用地心之火给我锻烧,”那公蛇王自然也是知晓那噩梦的可怕。
而刘巴,都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双眼瞪得大大的,好似一只大青蛙。
这两大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在他们眼中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六股凌驾于天地之上或者就是天地最纯粹的力量绽放了,其中还有他饱含留念的情感。
不过他不想多生事端,并不代表事情真的会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发展。
惊人的拳威转眼就出现在声音的来源之处,紧接着变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
守将古弘毅如今接过了一应城防事宜,原本的邢州同知暂时接了知州的担子,监管着城内相应的政务。
远古魔鲸见那一招没有杀死楚天泽,却重创了他,大为兴奋,咆哮着冲了上来。
只不过典韦不知道的是,他的主公现在可没有多少睡觉的心思,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刚才所感受到的那阵心灵的悸动非常的重要,对现在,更是对未来。
崔静那边早已忙完了,她这包铺全靠街坊邻居照顾生意,此时早已过了饭点,睡得早的人甚至都已经躺床上了,自然是不太可能有人来买包了。
明白了这些,林鸿飞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甚至可以猜到,只要自己将情况及时的告知自己老丈人。这次当今说不定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317: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国庆假期快乐!)
神仙锦的脑袋很犀利,他总是能找到最赚钱,最不起眼的财路,然后闷声发大财。
即便是到了后期,后神仙锦时代的南北水房,水房的红棍们已经完全放弃街面财路。
搞出夸张的地盘外包,只保留雀馆当做陀地,泊车档洗米。
神仙锦如果没有家道中落,去做生意,当老细,也是一把好手,没准会成为新一代商界超
来到旅馆顶层的套房后,凯撒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环境,随即明白这些人是来找茬的。
活着的达克索达斯强者们死死盯着李察,连眼睛都红了。仆蚁的平均等级也有十五级,绝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数百仆蚁的损失完全可以让超级强者大发雷霆,而这些防守的强者则会成为他们迁怒的对象。
“宗主,师父说,有件东西要交给你!”古帆伸手在储物戒指上一抹,一个盒子出现在古帆手中。
“蝼蚁,为了感谢你,就让我送你上路吧!”黑鳞的眼眸之中,陡然间有杀机迸射而出,嘴角布满了浓浓的戏虐之色。
可惜,以他现在的能力,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献祭,以献祭之法获得天道本源之力。
得知陈凌真的治愈她的寒冰玉体,并冒着生命危险,此刻痛不欲生,慕容燕儿内心深处根本生不出将陈凌碎尸万段的想法,她心里非常无助,有点想哭,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激动。
叶寒在老远处都能够感受到这恐怖灵力在激荡交织,就像是恐怖的雷霆,所爆发出来的威能,让人震撼。
凯撒施放出风遁忍术,吹飞了那些武器,以免它们落下来的时候伤到人。
这种压缩,一般都需要特殊的办法,而这种特殊的高等的办法,很少有人掌握。
孙言周身徘徊的裂纹屏障猛地颤动起来,反震之力产生,将貔貅攻击的力道瞬间弹射回去,令其庞大的身形猛地后撤数百米距离,而他身前的屏障也是随着最后一下,彻底的崩溃瓦解。
看到了眼前的一些,苏浩大概也明白了鑫鑫想要说什么了,他立刻就避开了鑫鑫的目光装作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四处张望。但是此时的鑫鑫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嘲讽苏浩的好机会呢?他特意到了苏浩的面前对他说道。
这时,在画轴之上突然亮起了一道蓝光,这亮光十分耀眼,令人难以直视。
“何必呢?”石破惊叹息一声,走了出去,刚刚的动静太大,司马霸让他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长老,不过,却是之前司马霸手下的长老,并不是控制的长老,他们,等于是伪长老。
“或许在你们的心中,只是把他们当作是和白银城水泉一般的普通建筑物,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防御塔也是怪物,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同数一个阵营,所以这些防御塔不会对他们进行攻击罢了。”长歌接着说道。
刘浪醒了,并没有在八年后,而是在卫国战争胜利前的那一年秋天。
据说001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一种内家拳,能够养生,现在五十多岁也不过看上去三十多岁那样,身体机能都在顶峰,所以,现在天罚组织还是他做主。
自从唐辰获得了炼药大比的冠军之后,他的名号像就是长了翅膀一样,成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
318:优秀校友(国庆快乐!)
拿到箱子的零,并没有打哑谜,直接打开了箱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少少土特产啫,还请各位见笑。”
非洲的土特产,只有那几样,箱子这么小,用屁股想都能想到。
零打开箱子,里面是一颗颗超过三克拉的火油钻石,数量足足有上百颗。
血钻!
池梦鲤看到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词语来。
但世界的钻石产业,全都控制在戴比尔斯公司手中,非洲大地的混乱,全都是这个扑街公司造成的。
戴比尔斯公司控制CSO机构,控制着全球毛坯钻石的供应、定价和分销。
就连红俄人的雅库塔钻石矿区,也由戴比尔斯公司销售。
并且戴比尔斯公司向外发售牌照,全球只有125家授权切割商供货,可以控制钻石的全球价格波动。
戴比尔斯公司还管杀管埋,公司常年回收钻石,只要是戴比尔斯公司出售的钻石,戴比尔斯公司都进行回收。
为了维持市场,戴比尔斯公司甚至搞出了钻石溯源,半赠送的方式向各大拍卖行,各大珠宝回收公司赠予检测机器。
GIA和IGI这两套标准,很明确,依靠这两个标准,各大拍卖行,各大珠宝回收公司,都认可戴比尔斯公司。
戴比尔斯公司还是军事公司的亲契爷,因为非洲大地的军阀们,根本买不起军火,也请不起军事资源公司。
唯一的客户就是戴比尔斯公司,戴比尔斯公司为了搞死这些大酋长们,非常舍得花银纸。
“这批货,暂时见不得光,需要找个地方储存一下。”
“等我搞定GIA认证,就可以让这些宝贝重见天日。”
零把箱子合上,把密码拨乱,掏出一张支票,放在了箱子上。
【一百万!】
这个价格不错!
池梦鲤点了点头,把箱子和支票,全都给了袭人。
接过箱子和支票,袭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类似于计算器的安全盒。
这是秘钥,私人银行现在都在普及,这种秘钥就是小型磁盘储存器,里面有相关数据,需要专用机器才能开启。
“零小姐,这是专用秘钥盒,等你想要取货的时候,可以去古董店睇我。”
“就算是我不走运,被人把头打爆江了,水房也会派专人来处理的问题,没准你能以最高价售出。”
“但我必须要提醒您,这一百万,只是一年的保管费。”
“超过一年,保管的费用就会翻倍!”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这些血钻肯定是从黑矿中采出来的,绕过了戴比尔斯的监管。
如果戴比尔斯公司知道了有人在他们鼻子底下偷银纸,肯定会开展最血腥的报复。
军事资源公司,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数给足,就算是地狱他们都敢闯。
“用不上半年,我相信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人算不如天算,没准路滑失蹄,池生您就能多赚一笔。”
一口气解决了两个麻烦,零很满意,她需要苦力,只要靓仔胜能给自己凑够人头,自己会给一笔丰厚的茶水费。
她站起身,把西服的扣子扣好,准备离开,李老师这个咸湿佬,一直用关怀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奈奈。
零不介意有人从自己身上重获母性的光辉,但不能用这种眼神。
关怀!一种妇产科医生的关怀目光,无关sex!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这个老扑街越远越好。
“池生,你的所作所为,江湖上都传遍了,大家都很很欣赏你。”
“我的BOSS,要我向你问好。”
“他老人家欣赏你的勇气,要我带一份礼物给您。”
话说完,零就从自己的西服内怀口袋中掏出一张软盘,放到了桌面上。
“我也很欣赏你的勇气,我喜欢美凤,这个閪婆就跟热粥中的老鼠屎一样受欢迎,”
“据我所知,美凤刚刚组建了一家私人地下银行,这家地下银行的客户,都是美凤所在的希望集团。”
“顺便给你科普一下,宋生的集团,本质上是松散的联盟,他是各个势力的代理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新的集团。”
“各个势力的老细们,希望稳定,就给了宋生一席之地。”
“想要击败这个庞然大物,就要让合伙人们,投资人们都不再信赖宋生,这样你才有赢的机会。”
“我看好你哦!”
“再见!”
该说的,该讲的,全都说完讲完,零转身离开,从咖啡馆的后门离开。
池梦鲤拿去软盘,扔给袭人,看着这位零小姐消失在眼前。
“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李老师见零没有跟自己打招呼,无奈地抱怨一句,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五年前,这位零小姐还是非常愿意爬上自己的床。
不过身边坐着一个大帅哥,大靓仔仔,女人的确会忽略自己的内在美。
“李老师,我们又有新乐子了!”
“我还有事,先闪人,等我有空,我会给你call电话的。”
池梦鲤站起身,把西服的扣子扣上,跟李老师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
袭人坐在椅子上没动地方,等到目送池梦鲤离开之后,她才开口说道:“这个零是什么来路?”
“新世纪的东印度公司,为祖家吸血鬼服务的代理人,亚洲的业务,全都归这个鬼女人管。”
“十几个码头,就把古老的非洲大地,人类诞生的伟大之地,搜刮的一干二净,现在黑叔叔们还在吃泥饼果腹,真是令人遗憾。”
“不要小瞧她,只要给她一根头发丝,这个八婆就能从东非大裂谷中爬出来。”
李老师嘴里面都是赞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句话讲的真没错,现在的后生仔,各个都犀利的很,只要给他们舞台,他们就能给你贡献最完美的演出。
如此形象的比喻,袭人也知道了这位零小姐的来头。
可以在戴比尔斯公司眼皮底下搞黑矿,必定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地下世界,也就是华人讲的江湖,是有一条复杂的产业链的,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相互帮助。
“这是你找的帮手?”袭人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李老师摇了摇头,给出了答案:“一个我没法拒绝的扑街大人物,下了一道我不敢违逆的命令。”
“我知你现在肯定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去福临门边说边聊,我最近喜欢它家的鲍鱼。”
“你的情郎哥哥已经离开,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只能我这位有内涵,有学识的老家伙来陪你了。”
袭人笑了笑,没有否定李老师的风趣。
这个老家伙,除去嘴里没真话,双手沾满鲜血,并且还是国际禁毒官署通缉的大拆家外,好像没有别的缺点。
袭人把手伸出来,李老师识趣地把手接过,在白皙,细腻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牵着袭人离开了。
池梦鲤没有去做偷鸡摸狗的烂事,他走进了港大位于薄扶林道的总校区,看着Main Building(本部大楼)发呆。
标志性的钟楼和砂岩外墙,是港大总校区的标志。
在他的记忆深处,原身跟短命老豆,虚弱老妈一起来过港大总校区,很甜蜜的时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池梦鲤看了十几秒,感慨了一下,就走进了本部大楼。
今天是郭国豪作为优秀校友,回来给法律系的学弟学妹们进行个人演讲,人生的高光时刻。
要知道楚霸王都逃脱不了装逼这一人类顽疾,讲出了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的千古奇文。
这是了不得荣誉,并且在演讲过后,港大会授予这位O记神探荣誉博士学位,并把郭国豪的照片钉在墙上。
比郭国豪优秀的校友,港大能编辑出一本书来,但这些优秀校友并没有叫郭乐和郭泉的祖宗。
永安郭家,在中华近代商业史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家族,每年都要给港中文,港大捐款几百万。
所以一年一个的优秀校友,荣誉博士学位,挂在校友墙供学弟学妹们瞻仰的机会,都只能给这位O记神探。
不过池梦鲤来晚了,所有仪式都已经结束,郭国豪正在坐在咖啡馆的窗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一杯柠檬水,不加蜂蜜。”
池梦鲤掏出钱包,给迎上来的服务生一张红杉鱼,把自己的忌口讲出来,就坐到了郭国豪的对面。
“你好,知名校友。”
“能在这张支票上签个字咩?我已经有两个月没领取到我的薪水加奖金了。”
池梦鲤坐到了郭国豪的对面,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讲了一句。
“我可以用军器厂的账户转给你,然后神仙锦就会找上门,如果你三刀六洞没有挂掉,一定要给我call电话。”
“这种生命的奇迹,一定很让人感动。”
郭国豪放下手上的咖啡杯,顺手把烟头扔进去,嘴里开着冷笑话。
看到著名校友的不公德举动,池梦鲤撇了撇嘴,表示了不屑,跟这样的虫豸一起搞事,点会成功!
319:新马失蹄(国庆假期最后一天!)
郭国豪看到了池梦鲤的撇嘴,但不以为意。
眼前这个扑街,当古惑仔的时间,比当差人的时间长,变得真诚,变得愤世嫉俗,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差馆内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比街面上多上百倍。
“之前派出去的伙计,没跟住电池这个扑街。”
“内务部已经开始调查了,廉政公署也派了专门的调查组跟
“区区灵尊境的实力,就算是这石柱上面有帝尊境强者留下来的武技,他们又能学到几成?”另一人冷笑了一声。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给你的自信。”龟老眼中寒芒暴闪,身影宛若鬼影般消失无踪。
“是是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今日我就让着你。”花碧落耸了耸鼻子往周晓嫣的碗里添了一筷子的菜。
“萧易钦!你是不是根本就是不行?还是你是个阴阳人?所以没有枪?”程泱一脸挑衅。
片刻之后,男人抬起了手掌,中指沾着湿漉漉地水渍,落在鼻息间,一脸兴味地嗅了嗅。
其他神族虽然没有金乌神族这样忧愁可也是犹豫不决,东土如今实力大损,正是进攻的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但这个时候外界修者入侵又让他们感觉头痛。
谈恋爱的时候,承暄就不是一个会特别主动表达感情的人,相比较封家三少的直接,他的感情总是多了那么一些隐忍。
却不想,祝青山总算是做了回好事儿,或者对他来说也是应该的,总算是保住了他的骨肉。
“那靳越呢?他也是有权有势,他愁姑娘喜欢了吗?”萧钰不甘心地反驳。
这对西岳侯来说根本就无法致命,眨眼间又是两条手臂重新生长,施展的神通也变得更为迅速,空间坍塌,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出现,这是要将林川彻底流放到宇宙中。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凝聚出来的大鱼全都是天仙圆满境界,只有洪天之前的那头大鱼才达到了金仙的境界。
熟知锐雯与鳄鱼的人都知道,锐雯之所以难打鳄鱼,一是鳄鱼的技能回血能力,让锐雯消耗之后,能够回上来,而且鳄鱼咬住锐雯之后的一套爆发伤害,又是锐雯扛不住的。
林霖自然满口答应,他接下来就是要去联系凯瑟琳和高佑曦了,因为这也是圣诞节,想必她们也放假或者休息了吧?
灰蒙的无限地带离,一队宇宙船正徐徐航行,飞船总共三艘,都是运输舰,比起作战舰火力不足,但是坎普商团有这个底气,不需作战舰的护航。
所以诗乃对诱宵美九来到自己家里面应该是会感到惊喜,可是现在惊吓要比惊喜多太多了,不管什么时候来她都非常欢迎,但这个时候不是故意吓自己吗?
与石碑的一番交谈,让林煌的危机感越发强烈,对实力的提升也越发迫切。
不过,现目前这些问题,倒是都已经解决,不然这艘超日王航母也不敢开出来。
这里的天地仙气虽然适合修炼,但齐宝和黄帝尝试过之后,都眉头微皱。
姜世忠一步踏前,精神体布露在外,而这时,上方的飞船也降下了一道光束,将姬幽王和姜世忠的身躯罩住,缓缓上浮。
朱元璋做事都是先公后私,他当然要先和郭子兴交代一下,他这次出来的这些收获了。
苏夏走进房,发现房间里并无人,她正欲离开,忽感觉一阵掌风朝她靠近。
萧璟言站在床榻边,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仓皇离开的背影,哭笑不得。
孟缺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四千块筹码,在操骰手惊讶的目光中,他忽然全部丢到了“豹子位”。
诺森帝国的都城辉煌之城,虽然以雄壮之城的称号而名扬天下,但比之缪斯城的富饶与戴维纳城的美丽,并不相差多少。
每天看着席远词,想着他跟乔野在甜蜜恋爱中,糖都吃不完,怎么可能不甜?
孟缺没换衣服,依旧穿的是那套迷彩服装,眼睛上也碰巧地戴了一副墨镜。因为他觉得自己戴墨镜的样子更像香港天王巨星刘德华,由于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也就按照票号,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锅盖头又撞在了服务员身上,服务员手里端了几杯酒水全洒在了锅盖头的裤子上。
“保密”秦牧回答道,虽然他觉得当保安这事也没什么丢人的,但也不会拆杨青婷的台。
“这些都是我暂时吃不下的,而且你们比较专业一些,所以就交给你们了。”段可看起来说得很随便,但余光却还是看着两个老人的反应。
花千若虽不甘心,但也不能不承认洛水漪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只能留下。
傍晚时候,后门当差的奴才偷偷摸摸进了爱莲院子,递上陈二少爷的纸条便隐没在夜色里。爱莲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明儿卯时见。”底下落款是一个“陈”字。她瞪大了眼看着,恨恨将纸片揉成纸团,又摊开了撕成粉末。
我仰脸看着他,问:“你爱我吗?”十四的眉梢垂落,眼眶里红了红,饱含了热泪,抿着唇沉默。他的表情,跟以前一模一样。我眼泪滑过,叹了口气。
门被吱呀推开,苏长青看看苏若彤屋里,见苏若彤蒙头睡着,陶羡正弯着腰要关她床头灯的样子。
说完,她的手指不断在墨白的肚皮上比划,随后又脱下墨白的外裤,像是在施法,也像是在做些什么,总之,举动十分奇怪。
片刻后,察觉到张绍辉已经睡熟了,楼无双大着胆子主动贴了过去。张绍辉察觉到一个微凉的身体靠近自己,便主动伸出手臂,将哥哥搂进怀里。
几人被杰森那么一嗓子,直接落荒而逃,仿佛杰森拥有皇帝般的待遇,谁都会怕他。
我吓坏了,几乎忍不住想要跑出去,一想到苏晴,我决定还是忍一忍,不能出去,吴非说了,乱动就会有麻烦。
这种外装不加属性,只改变游戏角色的外形,可穿可不穿,算是职业的标志。
320:当众挨骂(国庆假期快乐!)
郭国豪目送着池梦鲤离开,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现在问题已经全部都解决了,只要把神威大厦和冰块厂控制住就好。
池梦鲤继续向前,从后门走出了主楼,走进图书馆。
港大的图书馆,有不少的宋版书,明版书,都是文学大家们的捐赠。
不过这种华人收藏家的捐赠,主要还是集中在港中文大学。
池梦鲤有一张通行证,是菠菜东帮忙搞定的,并且是最高等级的教职人员通行证。
门口的保安阿叔,看了一眼池梦鲤的通行证,就果断放行。
虽然眼前的靓仔没见过,但这个靓仔身上的西装,一看就是大牌货。
在香江,你可以得罪差人,就是不能得罪阔佬。
池梦鲤把通行证收回到钱包当中,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是经史子集,全都是中华典籍,他走到了明史区,抽出一本《南明史》,翻了起来。
“都督多似狗,职方满街走,相公止爱钱,皇帝但吃酒!”
声音从池梦鲤的身后传来,连带着高跟鞋的脚步声。
这是夏完淳《续幸存录》中记录的民谣,池梦鲤前世的时候听过,很凑巧,地点也是图书馆。
池梦鲤转过头,见到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茉莉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南明史读完很丧,读完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不要读了。”
茉莉把池梦鲤手上的《南明史》放回到书架上,表示不能读倒胃口的书。
“不读书,那就搞搞你!”
池梦鲤把茉莉搂进了怀中,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搞个屁!”
茉莉红着脸,嘴里啐了一口,但并没阻止池梦鲤的进一步动作。
“知道白鹤咩?”
池梦鲤抱着茉莉,在她耳边询问道。
“当然知道,九姑娘的头马,听说很能打,压箱底的绝活是腿功。”
“这个扑街的外号,就是来自白鹤的腿功。”
“嗯嗯.”
茉莉压低自己声音,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叫声,引起正在读书的同学注意。
“这是你的第一功,我要你把情报卖给你的上线,要你的上线在指定的时间将白鹤带走。”
“这家伙的车上,有猪肉,足够你们升职的猪肉。”
池梦鲤飞快地把话讲完,扭头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就把一个信封,插进了《南明史》的页面中。
茉莉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身上就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根本顾不上死男人给的情报。
在安静的图书馆内,两人享受着难得的刺激时光。
半岛酒店名品街。
白鹤把后备箱车门打开,让Chanel的销售服务员们,把大佬和J教授购买的高级成衣,包包,都放进后备箱当中。
“先生,衣服、包包全都已经放好了,你仲有咩要帮手啊?”
Chanel的副店长见礼品袋一个不少地放进了路虎揽胜车的后备箱,又耐心地清点一遍,万无一失后,才伸出手关上后备箱。
“没事了!多谢!”
白鹤把手上的香烟别在耳朵上,手伸进口袋中,把刚才大佬给的小费掏出来。
一把红杉鱼,他也没有清点数目,只是在心里肉痛了一下,就全都递了出去。
“多谢先生。”
Chanel的副店长,见到白鹤手上的大把红杉鱼,立刻眉开眼笑,双手接过这一厚摞的红杉鱼,表示感谢。
香江奢侈品店的小费,是按照人头分的,不过不是均分。
跟暴力团队一样,店长拿三份,副店长拿两份,剩下的店员拿一份。
“这位先生,九小姐是半岛酒店名品街VIP中的VIP,每次来都消费十几万块。”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九小姐的第一站是我们Chanel,我会非常感激的。”
“先生,这是我们Chanel店的感谢,请您笑纳。”
副店长从自己工装的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和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递给白鹤。
这就是奢侈品店的返点,主要针对导游,助理,司机这些人。
要知道九姑娘这种豪客,不会只钟情一个品牌,并且阔少富小姐们的衣帽间,可以放下上万件衣服,包包。
所以车停在那里,就非常有讲究,如果停在香奈儿店的门口,豪客第一个逛的品牌,就是会香奈儿。
Chanel的服装设计,很前卫时尚,并且每年花费大笔资金购买时尚杂志的版面,就是吸引高端客户上门。
光是花费在时尚写手,服装评论家,时尚杂志主编,记者的赞助上,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没人会砸自己的饭碗!
白鹤把名片揣进口袋中,打开了信封,发现里面都是大牛,他用手指肚滑动了一下,清点了一下。
十五张大牛!
七千五百块!
今日真係执到宝!
没想到自己开车,还能发一笔横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白鹤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把别在耳朵上的香烟取下来,放进嘴里。
Chanel副店长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基础款的都彭打火机,帮着白鹤把嘴里的香烟点燃,财爷身边的小鬼,必须要服侍好了。
这些小鬼,不一定能促成生意,但肯定能把事情搞坏,必须要小心提防。
“放心!往后我大佬来,我保证车就停在你们Chanel店的大门口。”
“不过我每次的感谢费,都需要现结。”
看在银纸的面子上,白鹤很和颜悦色,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每一次大佬spend后,他的返点,都要现结。
“当然可以,合作愉快!”
“再见!”
Chanel副店长弯腰行礼告辞,转过身,卫生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帮古惑女,古惑仔们,各个都见钱眼开,上不了台面。
白鹤靠在路虎揽胜上,抽着烟,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时光。
“白鹤哥,好久不见,你这个扑街还没挂?”
“我丢,真是天老爷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扑你老母!”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主动扑自己老母,吊自己。
白鹤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但怒火冲冲地转过头看去,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扑街。
321:嫁祸(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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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回头,看到了一个他非常不想见到的扑街,反黑组的肥沙。
大家是老街坊,但年纪不同,白鹤出来跑码头的时候,这个扑街已经是探目了。
说起来,自己能进号码帮,快速出头,也是托了这个扑街的人情。
可人情总有还完的时候,但肥沙好像不清楚这个道理。
四大探长时代结束了,政治处将手下的探目全都移交给行动处。
探目,军装都拿不到规费了,三日收,七日收,半月收全都没了,拿走鬼两块桂花糕,都会被投诉到廉政公署。
聪明仔们开始顺应时代和潮流,借着女皇陛下的特赦令,洗底干净,跟过去说Goodbye。
但聪明仔只是占少数,剩下的都是头脑秀逗的扑街。
很遗憾,肥沙就是其中的一员,他还以为自己生活在四大探长的时候,舞照跳,歌照唱的时代。
白鹤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帮肥沙搞定了很多麻烦,时间一长,白鹤也不想在这个毫无前途的探目身上继续投资了。
为了斩断彼此的交情,白鹤在帮肥沙还完最后一笔数之后,狠狠地教训了这个肥仔一顿,拿走了这个肥仔手上的欠条。
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上,他也不怕肥沙找自己麻烦。
“肥沙哥,大家是老相识,我帮你还了最少十万块的数,嘴巴不用这么毒吧?”
“我老母你见面也得叫一声宝珠姐,还是嘴巴干净点的好。”
白鹤把嘴巴上的香烟取下来,一个弹指神通就弹飞,让肥沙嘴巴干净一点。
老街坊的面子,当然要给喽。
肥沙嘿嘿一笑,双手抱拳:“我当然要给你老母面子了,毕竟十几年街坊邻居了。”
“我最近调到西九龙警区,还是继续搞反黑。”
“原本路过半岛酒店,想借用一间厕所,简单地方便一下,但没有想到冤家路窄,遇到你这个古惑仔。”
“白鹤仔,我是照章办事,你要是有怨气,去找一哥麻烦,不要来找我。”
“帮我拿一下,谢谢!”
肥沙把手上的文件袋,拍在了白鹤的胸前,自己则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
拍在胸前的档案文件掉落在地面上,白鹤弯腰捡起来,用手拍打了一下文件袋上的灰:“肥沙哥。”
“话还是要讲清楚,你带我出道,但我这些年,帮你摆平的数,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万。”
“现在中环买栋唐楼,也就三四十万。”
“肥沙哥你这些年前前后后,你在场子里输了两三栋小唐楼,我有没有讲过半句?”
白鹤看到文件袋上写着自己的大名,不用看,里面肯定是自己的案底。
路过半岛酒店借用洗手间,少胡扯了!这番说词,傻仔都不相信!
有道理就讲道理,不用借着差馆的招牌哄自己。
谁也不是被吓大的!
“不敢!我不敢让白鹤哥你帮着擦屁股!现在谁都知道,白鹤哥跟了九姑娘,无人敢惹。”
“不过白鹤哥,我现在调到西九龙了,管着油尖旺,所以你要小心一点,不要犯在我手上,不然有你好看。”
肥沙叼着烟,对着白鹤喷了一口烟,然后把写着白鹤名的文件袋扯开。
从里面拿出一张复印纸,上面是白鹤举着牌子的个人写真。
将其折了几下,变成小卡片大小,塞进了白鹤西服插汗巾的上口袋中。
警告完白鹤,肥沙就拿着文件袋大摇大摆地走人了。
白鹤看着肥沙离开的身影,也是眉头紧皱,被条子盯上了很麻烦,就跟牛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甚至都不能动粗,兵敲贼,天经地义,贼敲兵,天理不容。
不用差馆的大sir们出手,号码帮就会主动清理门户,给差馆一个交代。
不过白鹤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手上还有肥沙的欠条,找个瞳党搞一下肥沙,让他脱军装,还是很简单的。
就在白鹤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九姑娘快步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传呼机,神色比较紧张,而J教授已经不见了踪影。
察觉到不对的白鹤,赶紧迎了上去,走到了自己大佬九姑娘的面前。
“大佬,发生咩事啊?”
“J教授?要不要再等等?”
白鹤先是拉开车门,让九姑娘上车。
九姑娘坐进后排座位中,没有回答白鹤的问题,直接开口说道:“出发,回办公室。”
“靓仔胜这个扑街,早不来消息,晚不来消息,偏偏这个时候来消息,真是扑街!”
话不用讲太明,毕竟条子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车子里安装窃听器。
自己的办公室就非常安全,有整套的屏蔽系统,可以屏蔽窃听器。
九姑娘把手上的传呼机扔到一旁,一声不吭,开始闭目思考。
听到大佬的命令,白鹤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启动了路虎揽胜,往尖沙咀开去。
路虎揽胜在空地上转了一圈,掉了个头,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三秒钟过后,欢喜从树林中走出,大脖子上挂着宝丽来相机,手上掐着十几张已经显影的照片。
天气热,树林中都是蚊子,在树林中蹲了大半个钟头,身上都是被咬出来的大包,用一整瓶花露水都不管用。
完成任务的欢喜,把照片揣进口袋中,快步走进了Chanel店内。
负责接待的服务员见到欢喜进来,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将其领到VIP包厢前。
“当当当”
服务员敲了三声门,提醒了一下里面的客人,才推开门。
池梦鲤正在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翻阅,袭人则是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新包包,限量款,全香江只有一只。
“老顶,袭人姐,搞定了。”
欢喜把门关上,将口袋中的照片取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听到欢喜讲搞定了,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杂志,拿起了照片,一张张地看起来。
欢喜这个扑街,摄像水平很糟糕,有几张把人都照花了,也抓不住主题,大部分的照片都不能用。
自己就是在垃圾堆中翻宝贝,池梦鲤把无用的照片扔进了垃圾桶,选出三张能用的。
“我丢,欢喜,你做事醒目,但拍照真是垃圾中的垃圾。”
池梦鲤挑出三张能用的,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垃圾桶中无用的照片,毁尸灭迹。
322:做戏要做全套(临江仙大佬感谢章!)
(感谢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大佬支持,感谢大佬的双击,阿咸立刻就六六六!)
“老顶,您让我去爆扑街江可以,但让我拿相机,手抖啊!”
欢喜也是一脸苦笑,让他拿武士刀可以,但让他舞文弄墨,拿照相机,他就搞不定了。
“挑那星!烂仔,少往脸上贴金,嗮马第一名,插旗就见不到你的鬼影子。”
江东未语,三步踏到房顶,紧接盘膝而坐开始疗伤。如今已至三气朝元境,自身修复能力强大了很多,虽然这次受伤很重,但一路上也已经修复了七七八八。
阿瑞斯眼睛裡两个空洞洞的窟窿,裡面两团红芒飘忽闪动,此时阿瑞斯似乎发现了九魂海妖,当下也不等夜冥发出命令,自行便是朝着九魂海妖冲了过去。
可是雷光闪过,天蝎座丝毫没有损伤,很好地承接了金属的特性呢。
只要身边兄弟够多,那么就算是青铜白银也敢按着大师王者的脑袋暴打,毕竟在等级装备并不是很大的情况下想要凭借操作去反杀多人那基本上就是在痴人说梦了,压根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砰!”,长鞭落地之声,神乐手持一条长鞭挥舞着,只见被扫到的一个个恶灵被皆尽打碎,化为了点点星光。
“云儿”痛的大叫一声,顿时松开了双腿,夜影借机甩落肩膀上的“云儿”。
全场21036个观众,此刻可能只有不到一千人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被盲僧强行减速的沐璟直接调转剑刃直接输出身旁的盲僧,技能重新切换为血之报偿不断的为自己的普攻提供额外的伤害。
惜风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一愣神,马车就跑动了起来。
随即辰辰便感觉自己的手臂发热,同时脚底也莫名的升起一股气息来。
齐桓大放厥词,说如果不把他的王妃——祁可雪还给他的话,他就要唐国不安宁。
虽然如此,一个林天下来,林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概,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王大柱来到教室改造的餐厅里,立刻蹲在了火堆边上,然后眼睛就盯着桌子上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工作忙碌,没来得及吃的晚饭。
“你跟我急有屁用?凡是类似的高科技企业,那个企业里面没有各国间谍?”高正声耸耸肩说道。
“妈的,这许阳还真是命大,恰巧遇上了天关开启之时,咱们算是白跑一趟了。”钟化愤愤不平的道,显然心里不是滋味。
“麻烦,游戏中的钱不是一样吗?你自己转不也一样吗?”知月语气轻缓,试图说服张扬。
莲‘花’的身影向后面退了去,一大股的鲜血不停的从她的嘴巴中喷出,‘胸’口传来了一股股的剧痛,她连忙要运起自己的力量来修复,然而这个时候。她竟然的发出,自己竟然运不起太多的力量了。
贺宸的手要抓住罗颜时,忽然心生危机,经过刚才的一停顿,阿四终于赶上,从旁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拉,一引,一盘,贺宸只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人操纵,眨眼之间他就被阿四制服,一只手被阿四拉向后背,不能动弹。
如果要转型“家庭娱乐”,最核心的,就是要占领用户家庭的客厅,也就是电视。
“一百万?真是好大的口气,你儿子身体难道是金子所打造的?”楚默玩味至极的笑了笑。
323:试水(三夜大佬感谢章!)
(阿咸怠惰了,阿咸开始要日八千了!日八千字的第一天!)
十万块,的确不够祖家留学,即便现在是1979年。
但十万块,足够去澳洲,虽然生活费会拮据一些,但要是平常有积蓄,脱产念书,也不是难事。
香江因为人口,所从事的行业,加上已经发展近两百年,早就没有钱淹脚面的盛况。
香江是房地产盛况,可这个盛况,快要结束了。
副店长不由自主地拿起茶几上的支票,她一直想要去读书,书院毕业,说到底就是中六毕业。
想要在半岛酒店晋升是足够了,但也只能走到销售经理这一个位置,想去高层任职是不够的。
可念大学,需要三年时间,自己拿不出三年的学费,生活费。
但皇仁书院有合作课程,自己已经念完香江部分的课程。
只需要一年时间,去澳洲指定的大学,完成剩下的部分,就可以拿到副学士学位。
副学士学位,也是学士学位,香江是认可的,毕竟现在香江的高等教育比例,只有百分之四。
“可以,我现在就去辞职,今天晚上就买机票离开香江。”
副店长答应的很快,生怕自己答应的慢了,对面的池太就会反悔将支票抽走。
“我知留学的手续很复杂,我会找律师帮你搞定。”
“拿着这张名片,去罗文锦律师楼,去找名片上的单丝结小姐,她会帮你搞定一切。”
“再见!”
袭人从自己的名片夹中,掏出单丝结的名片,用笔在名片的背后留下两个字母,这是约定好的暗号,扔到了茶几上。
副店长赶紧拿起名片,对着袭人鞠了一个躬,把已经属于自己的高跟鞋抱了出去。
“现在白鹤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袭人穿上鞋,看着副店长离开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祸劫头上降,害人用计太无良,彩银下聘不成双,用毒计施凶悍!
池梦鲤走到了窗口前,抬头看向天空,发现日头高悬,并没有《窦娥冤》中描述的六月飞雪。
看来天老爷太忙了,顾不上人间疾苦,自己可以继续正义之举了。
不知道自己被暗算的白鹤开车送九姑娘返回新开大都会酒吧。
这间酒吧也是开在尖沙咀,就开在新落成的新世界中心。
在写字楼当中开酒吧,算是欢场的新玩法,不管是铜锣湾,还是皇后大道东,跑马地,太过鱼龙混杂。
所以模仿祖家,搞高端会员制的私人酒吧,变成了一种趋势。
现在香江会,九龙会的股票正红火,红衫仔们现在都搞仙股,几个股王联合在一起,就能坐庄。
仙股建仓成本低,并且仙股老细们也会白送些股票,三五千万的筹码,只需要拿出三五百万的保证金。
快进快出,一个星期搞定,低买高卖,最后把烂摊子扔给散户韭菜们,自己赚的盆满钵满。
就算是律政司,证监会发现,也没有关系。
因为香江是自由港,提供资金的账户都来自海外,证监会很难在技术上确定这是关联账户。
并且不管是开曼群岛的私人银行,还是迪拜的金融公司,再或者是阿曼的私人银行,都不会给香江证监会面子。
就算是证监会最后证明了存在关联交易,股王们的私人律师团队,也会帮股王们搞定一切。
要是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股王们一年上百万的法律顾问费,那就白花了。
银纸的所有者在变,欢场也在变化,大家都是银纸的奴隶,跟着银纸团团转。
现在是中午,大都会酒吧没有开门,但服务生们正在帮忙搬运高档啤酒。
仙股医生们大多都是留学生,不是在伦敦城待过,就是华尔街实习,他们喜欢喝进口啤酒。
香江的进口啤酒很多,但都只有平价畅销款,不符合这些仙姑医生高调,张扬的性格。
所以嘉士伯啤酒成为了仙股医生们的首选。
在香江,只要是社团开的酒吧,用的酒水,香烟,都是有说道的。
不是免税店的鬼货,就是飘摇过海的大飞水货,因为不管是香烟,还是酒,都不在免税清单中。
但用大飞水货就没问题了,界河北面的广府,漳州,地下啤酒厂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为了供应香江酒吧的需求。
不过古惑仔们也不敢搞的太过分,他们只在欢场用,不会把这些大飞货散到士多店,超市,甚至大排档都拿不到货。
要是鬼佬们赚不到银纸,肯定会给条子们捐款,让条子们天天晚上过来查牌。
“九小姐!”
“大阿姐!”
“九姑!”
''''
叫九小姐的,是九姑娘聘请的正规职员,叫大阿姐的,是道上兄弟,叫九姑的,则是号码帮的四九仔,蓝灯笼们。
从称呼上,就能分清楚关系来!
听到手下这帮伙计,马仔们打招呼,九姑娘也不好冷着脸,她打开自己的手拎包,点出两张红杉鱼,交给领班。
“下午茶我请,一人一杯糖水。”
领班接过九姑娘递过来的红杉鱼,开心地说道:“多谢九姑,你们这帮衰仔们,还不赶紧谢谢大佬?”
如果去茶餐厅买糖水,这么多人,肯定不够。
但要是给后厨一百块,让厨子用酒吧的材料煮一锅糖水,厨子保证愿意。
酒吧煮糖水,也算是香江酒吧一大特色,反正都要做,能白得一张红杉鱼,何乐不为!
“多谢大佬!”
“.”
听到有糖水喝,服务生们各个都很开心,感谢着慷慨解囊的九姑娘。
“做事!”
九姑娘笑了笑,就带着白鹤走进了酒吧大厅,顺着走廊走进最深处,来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前。
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两人走进办公室,白鹤先打开灯,适应了几秒之后,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九姑娘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把脚上的高跟长靴脱掉,靴子是好看,但就是太累脚,多少有点吃不消。
白鹤弯下腰,帮九姑娘把靴子放进鞋盒当中,从隐藏鞋架中找出一双人字拖来,放到了九姑娘的脚边。
按摩了几分钟脚的九姑娘,穿上人字拖,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打开办公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挑出一支烟点燃。
“靓仔胜这个臭西,早不来消息,晚不来消息,偏偏要在我spend的时候传短讯。”
“这个扑街,早晚不举!”
九姑娘骂了几句,然后拿起文件夹中隐藏着的菜单,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吃咩。
她抓起话筒,按下快捷键,等到半秒钟,听到话筒中传来声音,就飞快说道:“边个?我是你老母!”
“挑那星,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想不想混了?”
“一碗虾子馄饨,搞两道小菜。”
“警告你一下,如果让我知道你这个衰鬼往菜里加料,我就让人把你砍成白斩鸡。”
九姑娘发泄一通之后,就手上的话筒扔回到座机上,神清气爽地抽着烟。
站在一旁的白鹤,赶紧把话筒放回原位。
“阿J的货搞定了,这半程我们来搞定!”
“白鹤,你认识大业咩?”
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九姑娘把目光看向白鹤,等待着头马的回话。
“知道,原来九龙城的,一起吃过夜宵。”
油尖旺的古惑仔们,彼此都有点联系,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能在油尖旺扎根活下来的古惑仔,大多都有生意和财路,最差也有老细捧。
有财路,那就大家一起刮油水,合作才能共赢。
一听到名字,白鹤脑袋中就浮现大业仔臭屁的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但跟了个蛋散大佬,一直没混出头。
“货交给大业,剩下的事,不用管。”
“这是地址。”
九姑娘拿出便签,在上面写下一长串的地址,写完之后扯下来,团成一个团,扔给了白鹤。
手疾眼快的白鹤,一把就将纸团接住,打开纸条,见里面是地址和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动作快一点,晚上等你回来吃夜宵。”
九姑娘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掏出十几捆绑好的大金牛。
做事之前先给安家费,这是道上规矩,一次一结,不要拖泥带水。
“这是一百万银纸,是定金,事成之后,你还会有一百万。”
九姑娘点出一百万来,放到了桌面上,让白鹤收起来。
这次只是试水,看看深浅,有没有条子盯着。
五百盒月饼,十公斤的猪肉,数量不大,就算是被条子噱到了,只要愿意转为污点证人,也蹲不了几年班房。
但这不能跟白鹤讲,如果第一批货安安全全地运出去,交易就正式开始。
“我知!大佬,我快去快回,保证不会有闪失。”
白鹤把办公桌上的一百万,揣进口袋中,就离开了九姑娘的办公室。
九姑娘见到白鹤离开办公室,就抓起话筒,call给J教授。
“边个?”
“阿J,已经帮你叫好出租车了,的士佬会准时发车。”
九姑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镶钻金表,确定了一下时间。
“我知,晚一点见。”
话筒另外一头的J教授,对着办公室内的辣鸡姐点了点头,示意开始做事。
324:试水(中)
白鹤并没有立刻去做事,而是先回了一趟屋邨公寓,把这笔巨款,放进了床底下的保险柜中。
因为该死的三合会法案,他这种案底比身高还高的古惑仔,是没有办法正常开户的。
商业罪案调查科会给金楼名单,一旦金楼发现名单上的人有银纸存入,就会给商业罪案调查科发报告。
不过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古惑仔一般都会拿老豆老母,阿公阿婆的身份纸去开户。
把银纸存在信的过的亲人户头中,条子就算是知道,也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
白鹤就是把银纸存在阿婆的账户中,阿婆年纪大了,住在东华三院的养老院中。
东华三院的养老院,各个都是单间,但需要去市政公署去申请。
白鹤他也是找了号码帮的黄牛,按照道上规矩给了足额的辛苦费,才抢到手。
但一个老人家的户头,突然出现一百万,肯定有问题,会闪红灯的。
等到帮大佬送完货,再去存进中环的金融公司,想要翻本就去跟社团的红杉仔买仙股,想要保本,就去买洋行的债券。
换了一身衣服,把皮鞋换成运动鞋,白鹤就走出了家门。
“白鹤仔,多谢你了!”
保安室内阿叔,见到白鹤下了楼,赶紧打招呼。
“柏叔,不要客气,大家都是老街坊。”
柏叔的孙女正在念中三,被一群瞳党蓝灯笼骚扰,要交朋友。
屋邨区的国中,各个都很烂,柏叔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开工,腰包中肯定没有银纸,没银纸就没法换学校。
思来想去,柏叔就找上白鹤,帮忙摆茶讲数。
不管怎么讲,白鹤也是号码帮孝字堆的红棍。
跟一群瞳党,蓝灯笼讲数,要是被道上兄弟们知道了,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解决这件事很简单,白鹤让自己手下的四九仔,去跟柏叔孙女国中的四九仔打了一声招呼,收拾了一顿这帮烂仔。
跟这些瞳党,蓝灯笼们宣布,柏叔孙女是号码帮罩着的。
现在柏叔孙女在国中,是无人敢惹,可以好好念书了。
“感谢还是要的,这是谢礼,白鹤仔你现在是大佬了,肯定看不上金鹿,我买了两条好彩,你一定要收下。”
求人办事,一定要表示感谢。
柏叔把事先准备好的两条好彩香烟放到台面上,感谢白鹤的出手相助。
自从把香插进号码帮孝字堆的香炉,白鹤就开始抽红万,好久没碰好彩了。
不过他也清楚,柏叔买好彩,就已经很勉强了,这已经是柏叔能力范围之内,能买到最好的烟。
“柏叔,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大家是老街坊,不要太客气,你经常帮我照顾我阿婆,还帮我阿婆买三送饭,已经很麻烦了。”
“不如这样!”
白鹤打开一条好彩烟,从中取出两盒,揣进口袋中:“我拿两盒,剩下的柏叔你拿去退掉。”
“现在我要出门做事,唔知几时先至返嚟!心意我领了!”
柏叔见白鹤拿走两盒,自己的心意也达到了,就点头同意:“白鹤仔,你都仲系咁有心关照我!”
“对了,刚才有两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烂仔过来找你,我说你不在,这两个烂仔没多问,现在还在路边蹲着。”
“白鹤仔,你要是遇到麻烦了,不用你出面,我现在就call电话给差馆,就说这两个扑街仔找麻烦。”
“军装肯定信我这个老人家,让军装把这两个扑街赶走,你也就安全了。”
听到柏叔这样讲,白鹤也看了出去,发现两个五彩灯球正蹲在路边吸烟。
“没事!我出去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扑街没胆子搞事情。”
白鹤掏出烟盒,分给柏叔一支红万烟,然后就走出公寓大门。
好久没抽红万烟了,柏叔赶紧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然后翘着脚,看白鹤跟两个五彩扑街的谈判。
“那条路的?”
“边个揾我?”
白鹤走到这两个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扑街面前,吐了一口烟圈,冷着脸询问。
两个五彩头发的扑街赶紧站起身,紧张地看着白鹤,试探性的询问道:“您是白鹤哥?”
“我是水车牛的细佬,我叫风仔,这是九姑订的水车。我大佬让我过来送车钥匙。”
风仔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来,递给了白鹤。
“我就是白鹤,那台车是?”
白鹤一把接过钥匙,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是哪台车。
“白鹤哥,那台铃木的FB·Carry皮卡车,就是我送来的车,为咩用这台车,我也不清楚,是大佬交代的。”
风仔并不知道内情,他只管送车,大佬们叫佢点做,佢就点做!
“安全咩?”
看来这次的货,不是太多!
因为铃木的FB·Carry皮卡车,是双缸发动机,根本拉不了多少货。
白鹤不关心能拉多少货,他更关心这台铃木皮卡车是否安全。
“放心!这台车,是弯弯订好的,事情结束之后,就会坐船过海,就算是条子们神通广大,也没法去弯弯找车。”
水车的来路五花八门,大多都是来自东瀛,澳洲,还有祖家。
这些地区保险业发达,车辆都会上盗抢险,所以车辆丢失后,只会报官,拿到差人的通知书,就可以申请保险理赔了。
保险公司会按照车辆的年限,折旧给予赔偿,同时上涨来年的保险费。
听到皮卡车当天晚上就会过海,白鹤也就放心了,从口袋中掏出柏叔给的好彩烟,放到眼前这个叫风仔的扑街手上,让这两个扑街闪人。
看到手上的烟是好彩,风仔撇了撇嘴,但有总比没有强,他跟白鹤交代了一下,用完车,就停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好。
明天早上八点,他会来取车,车钥匙放到保安室就好,如果明天早上八点他没见到车,租金就要多算一天。
做的是杀头的生意,就不在乎一天上千块的租金。
只要这台铃木皮卡车的动力足够强劲,车况好,不会中途熄火,他愿意多付一周的租金。
“啰嗦!闪人!”
白鹤摆了摆手,让这两个五颜六色的灯球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则是打开车门,发动皮卡车,往神威大厦开去。
下午五点半,港大旁边的薄扶林道,一身淡蓝色长裙的茉莉,拿着手拎包,低着头往前走。
刚才那个挨千刀的死鬼给自己call电话,让自己把上次见面拿到的照片,交给大笨驴。
本来今天还有一节晚课,但事情十万火急,她立刻给大笨驴call电话,约他到酒吧见面。
海风很大,身穿薄裙的茉莉,被冻得瑟瑟发抖,指尖攥着铜制打火机,机身上刻的HKU字母被磨得发亮,
这款煤油黄铜打火机,是从港大图书馆旁的旧货摊淘的,她想抽支烟,但因为海风太大,只能作罢。
她硬着头皮,顶着狂暴的海风,来到经常去的海星酒吧门前。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酒吧的大门,挂在门楣上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酒吧里没开主灯,只有吧台上方两盏绿玻璃罩的吊灯亮着。
因为台风天的原因,今夜的客人不会太多,光落在深色的木质吧台上,映出一排威士忌酒瓶的轮廓。
酒保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浆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正用布擦着玻璃杯。
麻布与杯壁摩擦的“滋滋”声,混着角落里留声机放的许冠杰《半斤八两》。
相较于外面的狂风呼啸,酒吧内就温暖,舒适的多了。
跟酒保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茉莉选了靠窗的角落位置,背对着门,能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看到外面的街道。
“花痴妹,要喝点什么?”老年酒保走过来,询问茉莉要喝点什么,不过酒保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一杯马蒂尼,谢谢。”
“外加通知一声,你可以叫我茉莉,也可以叫我小妹,就是不要叫我花痴妹!”
“丢!”
茉莉抱怨了一句,但见到酒保转身离开,不给自己把话讲完的机会,只能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抱怨完之后,她目光落在桌上的旧书《双城记》上。
这书应该是从港大图书馆借的,扉页上盖着红色的馆藏章。
来酒吧看《双城记》,脑袋如果没秀逗,绝对干不出如此痴线的举动。
把妹要看地点的,来酒吧的,都是寻求刺激的,肯定没有乖乖女。
拿起书,翻了几页,她其实没心思看,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玻璃上的倒影。
“大风天来酒吧!如果不是看我的,就是来搞花样的!”
“我一个老人家,没什么看头,约了人?”
酒保将调制好的马蒂尼放到了茉莉面前,连带着又放了一盘小番茄,一份咖喱鱼丸。
“当然是约了人喽!”
“你人老珠黄,也没什么看头!”
在刑事情报科跟踪组混街面的茉莉,自然练就一副牙尖嘴利,糗完酒保后,拿起一个小番茄,就放进嘴里。
“痴线!今天下午台风天,只要不是天后娘娘下凡,都不用出来见。”
“你慢慢喝着,我锅里炖着猪骨汤,等一会给你来一碗。”
酒保表示自己不太理解,就拿着盘子,转身离开。
拿起酒杯,茉莉喝了一口,然后打开手提包,把烟盒掏出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烟点燃。
(挑战失败!)
325:线人费(继续挑战!)
海星酒吧的小番茄很不一样,里面有乌梅,是弯弯的小发明。
加了海盐和蜂蜜,让乌梅番茄的味道变得非常可口。
茉莉是越吃越上瘾,把盘子中十几个乌梅番茄全都吃干净。
酒保走进厨房,片刻之后,就端着一锅猪骨汤走出来,放到了吧台上。
掀开锅盖,热气升腾,油花飘在热汤上,味道一下子就在酒吧内散开。
酒保拿出一个骨瓷碗,往里面撒了一点葱花,白胡椒面,白芝麻,盛几勺子汤,顺便放了一块肋骨。
本来就有点饿的茉莉,被香味所吸引,等到汤送自己面前后,她立刻拿起勺子,开始品尝。
“味道不错!”
喝掉大半碗汤的茉莉,竖起大拇指,赞美了一下热爱厨艺的酒保。
“汤头不错,要是煮碗面就更好了。”
茉莉端起酒杯,把马蒂尼一饮而尽,提醒了一句。
这位中年酒保一下子就明白这位等人的花痴妹想法,学着美国大片中的动作,回敬了茉莉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这个八婆,要吃面条!
自己这里是酒吧,不是茶餐厅!
“一百块!”
茉莉为了吃到一碗面,也是拼了,从手拎包中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放在前台上。
“我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中年酒保没有因为一张红杉鱼而见钱眼开,而是继续用麻布擦拭酒杯,随口回了一句。
“两百块!”
茉莉继续从钱包中抽出红杉鱼,放在了之前的红杉鱼上面。
“死了这条心!”
酒保将擦拭好的酒杯,放到酒杯架子上,继续没有就范。
被拒绝两次的茉莉,并没有善罢甘休,她把两张红杉鱼装回钱包中,又从手拎包中拿出一袋花生。
“翠香食品档的脆花生,能不能换一碗靓汤面?”
听到是翠香食品店的脆花生,酒保才抬起头,露出开心地微笑:“早说有硬货!也不用讲到嘴巴干!”
“扑街!”
“事先说明,我这里只有乌冬面,没有车仔面。”
“要是吃不惯,我也没办法。”
见到酒吧大叔就范,茉莉也是咧嘴一笑,用力将脆花生扔向吧台:“啰嗦!”
“手脚快一点,我肚子饿!”
酒吧大叔一把接过脆花生袋子,打开封口,取出一块,尝了一口。
发现还是之前的老味道,心满意足地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面条。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台风把雨撕成斜斜的白帘,砸在临街的玻璃上发出闷响。
风裹着垃圾的刮过巷口,连路灯都晃得像随时要倾塌。
一台老旧的卡罗拉轿车撕开风雨,停到路边,等了几秒钟后,车上的男人才下车。
副驾驶位置上的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女人也下车,用手挡住额头,看向海星酒吧。
男人把西装外套拢在女人肩头,自己的衬衫早被雨水浸得贴在背上。
深灰色的布料透出底下的肌理,发梢滴着水,却还是侧着身挡在她前面。
皮鞋在积水中踩出浑浊的水花,每一步都要对抗着风的推力,像是在浪里撑船。
茉莉也注意到这两个扑街,透过看着狼狈的两人,露出得意的微笑,站在岸上看落水的扑街,也算是一种享受。
过街的时间,说快快,说慢慢,几秒钟的时间,就把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直到男人推开那扇挂着营业木牌的门,暖黄的光才从门缝里漫出来,两人才得到解脱。
“叮铃.”
铜铃响起来,酒吧服务生见到有人来了,赶紧站起身,找出两条一次性毛巾,递给了男人。
男人先接过,转身递给女人一条。
“两杯热托蒂,加双倍蜂蜜。”
进来的男人是大笨驴,女人是白凤仙。
大笨驴他对着吧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被风吹得发哑的质感,目光却没离开坐在窗边的茉莉。
白凤仙擦着头上的雨水,走到了茉莉的面前,直接落座打招呼:“茉莉,好久不见了。”
“白sir,好久不见,听说你跳槽去O记了,恭喜!”
茉莉把面前的酒杯挪开,对着站在吧台后面的服务生喊道:“细路仔,一壶红茶,加奶!再来一份华夫饼。”
薄扶林道附近的酒吧,都是做四眼仔生意的,晚上酒吧,白天茶餐厅,有红茶,有糕点,搞多元化经营。
大雨天,喝酒不是一个好主意,不如喝点红茶,暖暖身子。
大笨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茉莉的一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扑街!台风天约我出来,有没有公德心?”
“今天也奇怪,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刮台风,真是没天理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
大笨驴看了四周一圈,见没有生人,才继续说道:“现在这个case,归O记的A仔哥,白sir他们睇。”
“你说有大事,我肯定得把人叫齐,不要出纰漏!”
大笨驴偷偷用脚尖踢了茉莉一脚,让这个八婆提高警惕。
“我知!”
“我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发现大业最近经常跟靓仔胜见面,我就想办法偷盯大业。”
“天老爷保佑,搞到了一点好东西。”
茉莉接收到大笨驴传来的小动作,都是老油条,老江湖了,自然明白大笨驴搞咩鬼。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白凤仙的面前。
这信封是靓仔胜给的情报,里面只是照片,电池和大业,白头鹰都在上面。
茉莉不清楚靓仔胜是什么用意,但她还是照做了,有功自然好,没功也不耽误事。
老话讲的好,没功劳还有苦劳!
听到大业的名字,白凤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把手上的一次性毛巾扔到一旁,一把拿起信封,把里面的照片掏出来。
“红茶加奶,华夫饼,靓汤乌冬面。”
服务生把茉莉要的餐端上来,放在了茉莉的面前,至于大笨驴要的两杯热托蒂,还没有搞定。
见到有靓汤乌冬面吃,冻的哆哆嗦嗦的大笨驴,也没有客气,直接端在了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就开吃。
大笨驴“哧溜..哧溜”的声音,吵到正在看照片的白凤仙,但白凤仙皱眉,没吭声,继续低头看照片。
照片上的内容很重要,把电池的藏身之处掀出来,还有电池运冰块的场景。
电池是古惑仔,目前还没有金盆洗手,所以这些大冰块肯定有问题。
“这些冰运去哪里?”
白凤仙也是佬仙,虽然急功近利一点,但她职业素质还是过硬的,她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抓到了命门。
“不清楚,我没车,所以没法立刻跟,等我打到计程车时,运冰车已经走远了。”
“不过我找到了这个!”
茉莉打开了手拎包,从里面找出一张便签纸,递给了白凤仙。
白凤仙接过便签纸,发现这是被铅笔笔画涂满的便签纸,上面只有两个字。
【白鹤】
九姑娘的头马!
白凤仙拿着这张纸,开始思考,思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门道。
茉莉不知白凤仙脑袋中想什么,她只是一个快递员,把靓仔胜给她的情报,送到正在办案的阿sir手上就可以。
想太多没用!
她拿起玻璃茶壶,往杯子中倒了一杯,开始品尝酒保大叔的私藏。
用脆花生换来的靓汤乌冬面,已经进了大笨驴的肚子,大家是老搭档了,死皮赖脸,根本抢不回来。
“九姑娘她在这里面是什么角色,分量重不重?”
白凤仙思考再三,才缓缓开口,询问九姑娘在这出戏里面占多少戏份。
“不知!”
“靓仔胜在我面前从不讨论生意,具体的消息不清楚。”
茉莉很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她已经离开了宏升雀馆,原先的消息渠道,全都中断了。
“不过我不知,不代表其他人不知。”
“我需要五万块,拿这五万块,去买通火狗的马仔,这个家伙帮靓仔胜跑过腿,传过消息,肯定知道点内情。”
“但这个扑街现在缺银纸,古惑仔不是死道友,就是赌鬼。”
“腰包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缺银纸,五万块应该差不多。”
茉莉将难题扔给了白凤仙和大笨驴,线人费需要申请,步骤很麻烦,三天之内肯定搞不定。
五万块的线人费!
白凤仙听完茉莉话,愣了一下,线人费不是搞不定,只要打申请就好。
可流程太多,机会稍纵即逝,要是真等财爷批准完,黄花菜都凉了。
一般的操作流程,是指挥官自己往里垫,打报告的时候,多打出一些,算是成本费。
五万块不是小数,但白凤仙还能拿出来,可要是一点情报到没有搞到,自己这五万块就血本无归了。
大笨驴还是专心致志地吃面,面条很美味,靓汤很鲜美,面条没见过,但也很Q弹。
茉莉这个扑街,自己太了解,她就是在耍花样,但白凤仙不是自己人,不能让这个八婆抓到把柄。
现在茉莉跟自己坐在一条船上,要是出事了,这个八婆肯定把自己供出来。
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326: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马仔手上有情报?”
白凤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想要更多的佐证。
“不清楚!”
茉莉摇了摇头,表示这只是一次冒险,可能成功,可能不成功,但她补充了一句:“靓仔胜最近去了很多地方。”
“有自己去的,有派人去的,我现在还没有整理完。”
“但我相信,只要我把疑问都搞定,就能知道这次跟标金的交易,到底都有谁。”
“上次靓仔胜搞了一次游艇派对,九姑娘,白头鹰,鼻涕虫都去了,后来他们去游泳,我没刮到消息。”
“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相信我!”
茉莉很自信,因为这笔数,只是让白凤仙和大笨驴更加相信自己,J教授的老窝地点,她早就记在了脑袋中。
半信半疑的白凤仙,看向已经吃饱喝得的大笨驴。
“可以试一下!”
大笨驴当然是撑自己人了,他决定跟下去,看看茉莉在耍咩花招。
“好!可以!”
“我去call个电话!”
这次案子的活动经费,还剩下几万块,自己账户内也还能拿出一万多块。
申请线人费现在虽然麻烦一点,但也不是申请不下来,最多用手上的照片当证据。
花五万块就锁定了电池的位置,确定了证据链,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凤仙想通之后,就站起身,走向自助电话机前,准备call电话给办公室的伙计,让他把自己办公桌内放着的钱包送来。
见白凤仙去call电话,茉莉立刻开口说道:“别拆穿我!九姑娘已经派白鹤去接货。”
“刚才靓仔胜在我的公寓,我知道他传呼机的密码,偷偷查询的。”
见茉莉跟自己交代实底,大笨驴也心领神会,他看向正在call电话,还一边往自己方向看的白凤仙,就拿起了茶杯。
“说话就说话,嘴巴不要动。”
“白凤仙是佬仙,看见你嘴巴动,就能分析出你讲的话,不能说百分之百全对,但也可以猜对百分之六十。”
“换个方向,坐对角!”
大笨驴把茶杯放在嘴前,装作要喝茶,但给茉莉发出提醒。
“白凤仙是抢功劳的,这是个颠婆,她已经偷偷地往白头鹰的车里安装了最新的窃听器,无线电发射频率。”
“只要监控车在两百米之内,就能听到白头鹰在车里讲咩!”
“律政司和大法官都没有同意,她乱搞的!”
大笨驴把话讲完,就把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茉莉用叉子插起一块华夫饼,放在嘴边,快速的说道:“这个八婆乱搞,你就跟,扑街,不想在差馆混了?”
“你要是想要收炒更信,不要连累我,我最近在念书,只要拿到函授学位证,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申请晋级考试了。”
“为了这次任务,我是又花银纸又陪睡,你不要连累我。”
“要是这次因为你搞砸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
要不要这么搞笑!
当人这个苦差事还没完,居然想去偷懒享福!真是没义气!
大笨驴见白凤仙背过身讲话,他立刻飞快地说道:“你这场戏,必须要唱完,不要虎头蛇尾。”
“这个八婆疑心最重,不要前功尽弃。”
讲到这里,大笨驴迟疑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这个案子,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我还讲不清楚,但就是味道不对。”
“你屁股上有什么狗屎,我不清楚,但你必须要跟靓仔胜分道扬镳,赶紧洗底。”
“现在我们是腹背受敌,要是出问题,大家全都玩完。”
按道理说,事关水路王标金,不应该只有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在前面撑着。
郭国豪是不缺功劳,但要是把水路王标金刮出来,也是大功一件,未来三年,他肯定往上走一步,成为总警司。
从军器厂到各大区的副总指挥官,这是质的飞跃,不少大sir,就是卡在这一步上,遗憾退休。
要知道国际刑警组织,国际禁毒官署都已经派出了观察员和调查员,就是准备在香江活捉标金。
把这个扑街的嘴撬开,拿到路线图,查出是哪些扑街跟标金合作。
可臭屁豪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只是每周五开一次例会,见一见各方面的负责人。
任务都压在火线指挥官A仔的肩膀上,A仔倒是很急,天天都加班,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就是没有确切的情报。
皇上不急太监急,这本就不寻常。
而另外一位O记副指挥官桃花妹,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其余时间,都在忙自己的其他案子。
有古怪!
有大古怪!
多年从事情报工作,大笨驴的直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茉莉作为合作伙伴,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我会想方设法洗底,跟靓仔胜说再见。”
“O记在搞咩?居然对自己伙计用计。”
茉莉咬了一口华夫饼,不太理解地问道。
“管好自己的事,知道的太多,越早倒霉!”
“八婆回来了!收声!”
大笨驴喝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喉咙,刚才的靓汤乌冬面,什么都好,就是汤底太咸了,搞的他现在嘴巴好干。
“搞定了!”
白凤仙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对着茉莉点了点头:“你要的数,马上就送到,你也应该做事了。”
“茉莉,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伙计,你坑了我不要紧,但你不要坑了驴佬。”
茉莉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了自助电话机前面,管正在擦杯子的酒保大叔要了一个女人头,扔进了投币口。
拨通了靓仔胜事先准备好的号码,等了几秒,响了几声忙音后,才有人接听电话。
“边个?”
“薄扶林道,海星酒吧,送一份外卖,我要一份特别肠粉。”
听筒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才试探性地说道:“外卖费很贵,你知唔知?”
“当然知道,赶紧送来,肚子饿!送到酒吧前台就好,酒保大叔会给你结清餐费。”
茉莉随便敷衍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又回到了原先的座位。
最先赶到的是白凤仙小组的伙计,茉莉和大笨驴借口去洗手间躲开,伙计也没有多问,放下五万块就走人。
见到伙计走人,茉莉才从洗手间走出来,拿着这五万块,交给了酒保大叔,让酒保大叔找个文件袋装好,交给送外卖的扑街。
酒保大叔原本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想到靓仔胜这个扑街之前的嘱托,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自己的船帮,能有码头开工,全都是因为靠上了靓仔胜的码头,如果没有了靓仔胜的码头,帮内的兄弟们,又得去海上飘着了。
茉莉虽然不是董娘,但也是二奶,帮忙吹吹枕边风,下个月兄弟们的饭碗中,就能多一条鸡腿,多一些叉烧。
一切搞定之后,茉莉回到了座位上,跟白凤仙继续说笑。
从后门返回轿车的大笨驴,看着坐在窗边两个八婆的表情,冷笑一声,然后拿起电台话筒,要了一个专用加密频道,去联系郭国豪。
“郭sir,卧底有情况!”
“讲!”
“九姑娘的头马白鹤,正在搞事情,应该是接货。”
大笨驴一口气把得到的情报全都讲清楚,等待着郭国豪的下一步指令。
郭国豪正坐在办公室内,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选台风天做事,蛮有创意的。
而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两份推荐信,这是他从沙皮逊手上搞到的,上面有沙皮逊的亲笔签名。
人事部就算是再想搞事情,也不会为难未来一哥的推荐信,除非人事部总监想去守水塘。
他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从笔筒中拿出一支万宝龙的签字笔,在这两封推荐信上写下大笨驴和茉莉的名字。
这还不算完,他在担保签字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推荐信的字,我已经签完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了结了。”
“你去通知A仔,情报渠道先不要讲,让全员出动,刮清楚白鹤跟谁见面!把货送到那里!”
“但这次不要轻举妄动,要抓条大鱼!”
该是上司承担的风险,郭国豪不怕承担,放长线,钓大鱼,这没问题,就算是最后东窗事发了,也不会成为他档案上的污点。
到了高级警司这一级别,只要不是选错边,站错队,就不会有威胁职业发展道路的大问题。
律政司,布政司内有非常多的位置,大sir们都有自己的轮转门,没准离开差馆,未来发展更加好了。
“yes·sir!”
大笨驴得到指令后,立刻果断接下任务。
327:故事总在风雨中(继续挑战!)
(继续挑战十一点五十分前更新八千!)
(阿咸还就不信这个邪!)
把电台话筒挂回架子上,大笨驴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风雨。
但哆哆嗦嗦拿烟的手,出卖了这家伙,没准现在心中的波涛汹涌,比外面的台风天更加澎湃。
烟掉了好几次,才送到嘴里,大笨驴滑动了好几下Zippo打火机,才把嘴里的香烟点燃。
臭屁豪说话算数,说已经签完推荐信,就肯定签完推荐信。
沙皮逊的推荐信,可是金字招牌,就算是他当天有事没出席,都会满分通过。
坐在车内,大笨驴花了十多分钟,才平复心情,但他还是没有下车,因为他看到一台摩托车从狂风暴雨中穿出来。
摩托车车手身上穿着橡胶雨衣,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摩托车骑手没有摘头盔,而是拎着食盒,走进了海星酒吧。
大笨驴视线也跟着摩托车骑手进了海星酒吧,顺便把这台东瀛川崎摩托车的车牌照给记在脑子中。
茉莉这次是玩火,但这个八婆是自己人,大家在一条船上,自己需要给这个八婆善后,把这一切都敲定。
帮人就是帮己,不能让上司,让律政司的人看出破绽来。
茉莉跟白凤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家是老相识,一起共事两三年,比较熟悉。
但茉莉惊讶地发现,白凤仙这个男人婆,女人味多了不少。
二八佳人无丑女,这句话不太准确,只要女人没过三十岁,稍微会打扮一点,都会有女人味。
但白凤仙这种一心在事业上的拼命三娘,就不一样,天天蹲办公室,衬衫脏了只能送洗衣店。
有时候跟大case,一个礼拜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拼命三娘突然有女人味了,这有点反常,要是平常时候,这就是八卦。
去一趟茶水间,或者跟死党交流一下,就一清二楚。
但茉莉现在在执行任务,当鬼仔,死党们也不跟一个组,消息全都收不到。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大case期间,男人婆突然谈恋爱了,绝对不正常,需要探探底。
白凤仙的反常举动,让茉莉心里发毛,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继续跟白凤仙聊天吹水。
“嗡嗡嗡”
摩托车发动机的噪音,传进了海星酒吧当中。
白凤仙放下酒杯,看向发声处,就见到一个头戴摩托车头盔,身穿雨衣的人下车,拎着一个快餐盒走进了海星酒吧。
“叮铃.”
海星酒吧大门上挂着的铜铃响了,戴着头盔的摩托车骑手走进了酒吧,径直走到了前台,把快餐盒放在了吧台上。
该来的,终究会来!
酒吧大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和麻布,拿起外卖盒,用力地摇晃了一下。
快餐盒子中空荡荡的,里面的物件花花作响。
既然快餐盒子内有物品,酒保大叔就把茉莉给的五万块,放在前台上,买下这份高价外卖。
摩托车骑手依旧没有吭声,只是清点了一下银纸,见数目对,就塞进口袋中,转身离开。
等到摩托车骑手骑上摩托,消失不见之后,茉莉才起身,从酒保大叔面前拿起快餐盒。
在确定快餐盒内的确有物品之后,茉莉对着酒保大叔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这个人情自己记下了。
“你欠我的,我全都记在脑袋中。”
酒保大叔用手指了指脑袋,表示自己全都记下来了。
“要记就多记一点,再来一碗面,多加点猪骨!”
上一碗靓汤乌冬面被大笨驴吃掉,茉莉的肚子还咕咕叫,既然要记在脑海中,不如多加一碗面条。
酒保大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面无表情地走进后厨,为茉莉去搞一碗新面条。
快餐盒被茉莉扔到了桌面上,两人谁也没有动,而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大笨驴回来。
躲在车内布置完一切的大笨驴,顶着狂风大雨,再一次进入海星酒吧,回到了座位上。
见人都到齐了,茉莉也没有啰嗦,直接打开快餐盒,发现里面只是一张名片。
【奥克国际货运公司】
茉莉看到这张名片,立刻假装陷入思考,想了三分钟之后,才开口说道:“这批货,应该是要走奥克国际码头。”
听到这里,白凤仙也是半信半疑,但如果出货地点真是奥克国际码头,这五万块花的的确值。
“最近白头鹰也的确去了两趟奥克国际码头!”
大笨驴沉思几秒钟之后,恰当好处地提了一句,算是佐证了茉莉情报的合理性。
有了大笨驴的佐证,白凤仙也就信了八成,点了点头,思考下一步动作。
“刚才茉莉提到九姑娘,说九姑娘很有可能跟这次水路王标金的生意有关系,我就询问了一下其他组的伙计。”
“其他组正在调查号码帮的粉档,跟我讲,今天白鹤非常地反常,自己独自开了一台铃木皮卡车,正在往元朗开去。”
“我感觉有鬼,已经让今天值班的闹钟仔们出发,去盯白鹤。”
“地点已经拿到,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古惑仔各个都无脑,保证有主动送上门的。”
大笨驴怕白凤仙继续追问下去茉莉露馅,就赶紧打断,胡编乱造一个理由,把白凤仙的注意力引到白鹤的身上。
听到白鹤这个扑街有新动作,白凤仙立马就站起身,她穿上大笨驴的西装,对着茉莉说道:“做事用心点。”
“这次搞定之后,你就可以回家,老豆很挂念你!”
“大佬,我们先走!”
白凤仙不清楚茉莉跟这家店有咩关系,但当着外人面,的确不好讲太多。
跟茉莉告别之后,她跟大笨驴,两人急匆匆地走出了海星酒吧。
茉莉目送着两人离开,看到两人上了大笨驴的丰田卡罗拉轿车,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人都走远了,不用看了。”
“你的面!”
酒保大叔端着靓汤乌冬面出现在茉莉身旁,提醒茉莉一句。
“多谢!”
茉莉把靓汤乌冬面拿到面前,掰开一次性筷子,道了一声谢,就开始低头享用自己的晚饭。
江湖中人,各个都有秘密,出卖是主旋律,说句夸张的话,各个都沾皇气,身为船帮的舵主,酒保大叔早就见怪不怪了。
见茉莉低头吃面,他就走到了刚从东瀛运来的二手点歌机前面,掏出一枚女人头,扔进了投币口。
二手磁带点歌机开始转动,酒保大叔随意按下一个数字键。
“You''ll never know how much I really love you”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You''ll never know how much I really care”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Listen, do you want to know a secret?”
(听着,你想知道一个秘密吗?)
“Do you promise not to tell?”
(你发誓不会告诉别人吗?)
海星酒吧内响起了音乐声,酒保大叔哼着旋律,继续去干自己的工作。
铃木皮卡车的柴油引擎在英皇道的车流里闷哼着,后斗盖着的深绿色油布被风掀得边角翻飞。
白鹤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掐着烟,搭在挡杆上。
雨丝斜斜地扎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正在辛勤地工作,只是每刮到第三下的时候,就卡了一下,留下道歪扭的水痕。
“扑他阿母!”
白鹤骂了一句,就把烟塞进嘴里,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雨刮器的开关,皮卡车跟着晃了晃。
就这几秒钟的功夫,路中央的红绿灯,就变幻了颜色。
停在铃木皮卡车后面的白色福特轿车,见绿灯亮了,但前车还没有动,就立刻按了车喇叭。
一连响了三五声过后,见铃木皮卡车还是没动静,车窗降下来了,驾驶位车主探出头骂了句:“丢!”
“会不会开车!”
“要是盲炳,就别学着人玩车!”
白鹤没吭声,毕竟是自己没注意,就赶紧松开离合,一脚油门踩到底,开了出去。
台风天,大家都想着开车回家,不想在外面飘,况且自己还有大事,不能在外面瞎胡闹。
可白鹤想要息事宁人,但白色的福特车主一肚子怒气,不想善罢甘休。
直接一个借道加速,冲到了铃木皮卡车的前方将白鹤别停。
因为雨刮器不好使,白鹤视线受阻,等他注意到后车别停自己的时候,已经不赶趟了。
就算他把刹车踩到底,也没停住,直接撞在了白色福特车左边后门上。
“砰”
白鹤嘴里的烟,掉在裤裆上,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拍掉,但花两千块买的华伦天奴西裤上,还是烫出一个小洞。
“扑你阿母!”
见自己的大牌西裤被烫出一个小洞来,白鹤的火气一下子就升起来,嘴里骂了一句。
“扑街盲炳!”
白色福特车的驾驶位车门打开,福特车司机推开门,裤脚刚沾地就溅上泥点。
狂风暴雨一瞬间就把,福特车司机浑身上下都浇湿,这让他的怒火更盛。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福特车主气爆了,直接撸着袖子冲过去,来到了铃木皮卡车。
“扑街!你识唔识揸车啊?”
“我跟你这个扑街讲,我这是新车,后车门必须要全都换,没有五千块搞不定的,你这个狗东西,赶紧下车。”
福特车主用力地拍打着车窗,要坐在主驾驶位上的白鹤下车。
328:路上的小风波(求月票!)
现在香江的福特车行,一台福特Cortina轿车只需要一万三千块港纸。
后车门只是被撞瘪了一点,开口就要五千块,穷到疯咗都似!
一脚把烟头踩灭,白鹤看了一眼正在疯狂拍窗的疯狗,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车门,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推。
铁车门一下子撞在福特车主身上,没有任何防备的福特车车主,直接一个没站稳,倒在了水坑当中。
疯狗变成落汤鸡,真的好狼狈。
因为两台车挡在前面,英皇道还是出了名的烂路,三车道已经不符合高速发展的香江。
但有热闹看,后面的司机们也不心急,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场马路格斗。
今天晚上是AKB淘汰晋级赛,大热拳手不灭之拳利群大战不动明王蔡根华。
不过直播是晚上八点TVB一台,现在时间还早,在英皇道看一场预热赛也不错。
福特车主四脚朝天坐在水坑当中,刚才的撞击,让他很难受,现在头还是晕的,两个鼻孔也在不停窜血。
白鹤没有从驾驶室走下来,而是调转方向,两条腿放了出来,看着水坑当中打的扑街。
“丢你老母!”
福特车主从水坑中爬出来,擦了一把鼻子,见满手是血,立刻火冒三丈,扬起拳头,就朝着白鹤脸上捶去。
见落汤鸡还是不依不饶,白鹤没有惯他毛病,直接一个坐马蹬脚,眨眼之间就来到落汤鸡的面前。
他快速出手,但在抬手时,露出虎口处厚厚的老茧,不等对方拳头近身,指尖已扣住对方手腕。
这不是硬挡,而是顺着对方发力的方向轻轻一旋。
“呃!”
福特车主只觉手腕像被铁钳锁住,力道顺着胳膊往肩背窜,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
想抬脚踹白鹤,却被白鹤伸脚勾住脚踝,脚尖在湿滑的地面轻轻一点。
才从水坑中起身的福特车主又“噗通”跪在积水里,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白鹤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挣扎时溅过来的泥水。
这一跪,可要了福特司机半条命,挣扎了三五分钟,才红着眼爬起来。
眼睛红了,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了,他四处乱看,还真让他找到点家伙事,抓起路边的断树枝就挥过去。
可树枝还没到跟前,白鹤的脚已踢出去了,正中福特车主的手腕,一脚把小臂粗的断树枝踢飞。
然后一个游龙四方,就侧身绕到这个落汤鸡的身后,手掌贴在这个扑街后心轻轻一推。
这力道看着轻,但这一拉一扯之间,让福特车主失去了平衡。
趁他病,要他命,白鹤又往这个落汤鸡的脚踝上踢了一脚,就收手。
没了根脚的福特车主,踉跄着撞在自己的左后车门上,额头磕得通红,人直接倒面栽进水坑当中。
雨还在下,白鹤掸了掸皮夹克上的水珠,声音比雨声还冷:“路窄,别拿命撒野。”
可话说完,也不见福特车主站起身,就赶紧抓着这个扑街的头往上拽,发现这个扑街已经昏死过去。
软脚虾!
白鹤在心里骂了一句,就这种身手,也出来虾虾霸霸,真是找死。
扔到路边,淋上几个钟头的雨,这个扑街死定了。
白鹤只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这个落汤鸡扔到座位上,顺手帮忙关上车门。
后方的司机们,大呼过瘾,没想到民间还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这种身手,上AKB没准能成为拳王。
当热闹看完,司机们在大呼过瘾过后,全都按响了车喇叭。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短短几分钟,白鹤也成了落汤鸡,听到排山倒海的滴滴声,他只能赶紧跑回车内。
重新打火,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一路向前。
把面前碍事的福特轿车直接顶开,顶到路边,往右一打方向盘,径直离开。
后面的司机们,毕竟没有在洛圣都待过,没看过GTA式的开路方式,全都被如此别出心裁的开路方式给震惊到。
可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猛,没人想在路上多耽搁,就立刻照猫画虎,也跟着开路的铃木皮卡车继续前进。
白鹤离开半个钟头后,骑摩托的交通警和军装们才赶到事发地点。
见到福特轿车内男人,只是昏死过去,先呼叫了救护车,然后军装们齐心协力,把车推到了路边。
刚才看热闹的司机们,早就跑的没影了,英皇道只有头尾两处,有闭路电视监控摄像头。
所以只能等福特轿车内男人清醒过来,再做笔录。
这跟白鹤已经无关了,就算是报案,也是先要刮车。
自己开的这台铃木皮卡车,办完事之后,就会离开香江,往后都不会出现在香江。
这段小插曲过去后,白鹤的前进就一帆风顺了,过海隧道因为台风天封闭,轮渡也停运,只能绕路。
在路上多花了一个钟头后,他才抵达最后的目的地,神威大厦。
经常跟拜门大佬九姑娘探班,白鹤早就熟门熟路,把车停进神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内。
他先脱掉已经全湿的皮夹克,搭在副驾驶位上,然后才锁上车门,乘坐电梯,来到九姑娘的工厂前。
“咚咚咚”
白鹤敲着工厂的铁皮门,让里面得的扑街赶紧开门。
“哗啦..”
工厂铁皮门上观察窗打开了,辣鸡姐浑浊的双眼,略显迷茫地看着外面,见到是白鹤,立刻抱怨道:“扑街!”
“你这痴线仔,回回都迟到,没有一次准时的。”
“四小姐说你一个钟头前到,可我左等右等你都没有来,真是扑街!”
大家都是老相识,白鹤讲话也很随意:“赶紧开门,我都快被冻死了。”
“浑身湿透,赶紧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听到白鹤的要求,辣鸡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打开门锁。
为了安全,并且留出销毁猪肉的时间,这扇大铁门上,有十道锁,完全上锁需要五分钟,开启则需要六分钟。
为了惩罚白鹤这个扑街仔不守时,辣鸡的动作很缓慢,开一道锁,就翻一遍钥匙,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当然,这不光是为了惩罚白鹤这个扑街不守时,而是等着屋子内的马仔给她信号。
一楼的大厅有四小姐(J教授)安装的闭路电视监控摄像头,电梯内也有,停车场内也有。
监控室内的马仔要是确认没问题,铁门上面的指示灯会变成绿色,如果出问题,就会变成红色。
辣鸡一边看着指示灯,一边开着门,干的是掉脑袋的生意,当然要时刻注意。
“快一点!”
“我阿B仔快要撑不住了,需要赶紧去放水。”
因为天冷,外加又淋了雨,白鹤多少有点尿急,需要赶紧进工厂,用洗手间把水放干净。
见辣鸡慢吞吞地做事,白鹤有点心急,就催促这个死道友赶紧做事。
指示灯很快就变成绿色,辣鸡的动作立刻变快,三下五除二地将工厂大门打开。
“扑街!憋不住了!赶紧让开!”
白鹤立刻就冲向洗手间方向,一边走路,一边解开裤腰带,看样子是到十万火急的地步了。
见到这个扑街仔狼狈的样子,辣鸡很开心,让守门的马仔把锁上好,自己则拿着钥匙往办公室走去。
辣鸡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地方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大办公桌上,都是玻璃烧壶,还有塑料吸管。
十几个快餐盒放在桌面上,这都是马仔们去深井烧鹅买回来的烧腊。
辣鸡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常坐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点燃。
上午刚当完飞机佬,爽劲还没有过,胃口不是太好,一口没动。
“我丢!”
“你的办公室一股怪味,开窗户放一放,我都快吐了。”
解完手的白鹤,轻车熟路地走进辣鸡的卧室兼办公室,一进门,就被猪肉燃烧后的味道熏的直想吐。
“多事!”
辣鸡把面前的烟盒跟都彭打火机用力一推,推到了白鹤的面前,让白鹤用烟顶顶。
镀金的都彭打火机,让白鹤眼前一亮,他还在用登喜路打火机,不值钱的货,看来还是开粉档赚钱。
拿起这款都彭打火机,白鹤点燃辣鸡给的登喜路香烟,开始把玩辣鸡的都彭打火机。
“扑街!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拿走,非得搞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主动让人送你!”
“真是下贱!”
一个小小的都彭打火机,就算是镀金款,也就值个万八千的。
自己一个礼拜的薪水,足够买十几个的。
辣鸡抽着烟,骂了几句,就把自己用的都彭打火机给了白鹤。
不管是都彭打火机,还是一次性打火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自从当了死道友之后,衣食住行,都跟自己无关,只要嗨一口,成为飞机佬,这些衣食住行的享受,都是过眼云烟。
“多谢!”
听到辣鸡把镀金的都彭打火机送给自己,白鹤也是喜笑颜开,他赶紧把打火机揣进口袋中,坐到了辣鸡的对面。
“刚买回来的深井烧鹅的烧腊,吃一口,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辣鸡继续抽着烟,扬了扬下巴,让白鹤别客气,自己动筷子。
讲真,白鹤折腾了这么久,还真饿了。
他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辣鸡对面的椅子上,掰开筷子,打开了一碗河粉,大口吃起来。
“河粉续命?汤底都饮到见底,惊老板悭埋啲汤唔畀你啊?”
见到白鹤狼吞虎咽,辣鸡也是很无奈,就出言调侃了一句。
一心扑在越南河粉上的白鹤,没有理会辣鸡,只是回敬了个中指,表达了自己的友好之心。
329:一切换新(继续冲击八千)
“扑街!”
辣鸡弹了弹烟灰,低声骂了一句,继续看着白鹤大快朵颐。
一碗越南河粉,很快就进了白鹤的肚皮当中,看的出来,这个扑街是又饿又冷,一大碗热汤,也全都进肚。
辣鸡把还温热的烧鹅,叉烧肉,往前推了推,虽然是开车去,开车回,但也需要大半个钟头,买回来早就凉了。
不过工厂内有烤箱,只需要放进去热个几分钟,就可以继续享用。
老朋友之间,就不需要客气了!
白鹤吃了一支烧鹅腿,十几块叉烧肉,打了一声响亮的饱嗝,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
“一个红棍,居然穷过吕蒙正,真是没天理!”
“出来噱,吃相这么难看,我都替你丢人!”
饿死鬼吃相,算是让辣鸡大开眼界,不过古惑仔就是这个鬼德行,三更穷,五更富,鸡打鸣就嗝屁朝梁!
“大家都是老朋友,出来混,当古惑仔最后的结局也是蹲班房,不如过档来四小姐这里,当粉佬。”
“我一天赚的,你一个月都赚不到,你拳脚犀利,还会用短狗,四小姐肯定喜欢。”
白鹤很对辣鸡胃口,见白鹤混的惨兮兮,就生了爱才之心,想要白鹤过档。
江湖上都知道,九姑娘只是替她老豆打理生意,在孝字堆是喳数,同时算是太子一派的人。
可邓七是整个号码帮的话事人,二路元帅,不可能把所有生意和地盘都交给自己细路仔打理,也得照顾其他大底。
并且邓七已经当着太子,所有字堆话事人面前表示,往后孝字堆不会让九姑娘继承,不会走新记的歪路。
所以九姑娘只跟濠江分部一起经营泥码厅,甚至只能分红,不参与经营,连账本都看不到。
顶多允许九姑娘公司的迭码仔,扒仔(放贷)进场,允许九姑娘有一间走公账VIP包厢。
濠江分部的大佬们,都把九姑娘当猪仔杀,走公账洗米的手续费,比水房要价都高。
再者说,不管是迭码仔,还是扒仔,九姑娘都玩不过周锦辉。
这位跟司徒美凤一样,都是靠迭码公司起家发财。
他们两个本就有豪门根底,跟南洋华人豪门有众多关系,可以在濠江提供安全保护,资金安全。
而九姑娘在香江负责的财路,更多是房地产,影视业,都是些半灰半白的产业,没有危险。
这也是条子们一直都不动九姑娘的原因,九姑娘的老豆是邓七。
这位控制几万名号码帮四九仔的二路元帅,要是站出来搞搞震,大家颜面上都过不去。
但大佬大在雷洛垮台之后,立刻就有人动手,花了上亿的港纸,都没有保住自己的自由。
条子们没动手,是因为九姑娘身上没有价值,就算是穷追猛打,也刮不出什么大case来。
正因为九姑娘手上的财路,都是半灰半白,很少有刀刀见红的江湖纷争,所以她的头马,只是一名保镖而已。
身上带拳脚功夫出来混江湖的龙虎武师,都渴望着一夜成名,但香江江湖,是一步天堂,一步天王。
待在九姑娘身边,每个月拿一万块的零花钱,每年三节两寿,都能拿到拜门大佬的红封。
听上去是不少,但平摊到每个月,也就是一两万块。
虽然听上去比外面的金领赚的都多,可古惑仔的存在就是违法的。
就拿今天来拿货说,要是被条子刮到,白鹤就算是转为污点证人,这辈子也不会从班房中走出来。
祠堂内是号码帮的天下,这可不是玩笑话!
甚至和记的红棍们进班房,也得先拜号码帮的码头。
邓七想要白鹤什么时候闭嘴,他就得闭嘴,邓七想要白鹤食死猫(背黑锅),白鹤就得心甘情愿地食死猫。
做着挨枪子的事,拿着卖花椰菜的银纸,无论点谂,都觉得几屈下!
白鹤拿起桌面上的登喜路香烟,自己的烟不多了,谁知道还要玩多久,得省着点抽。
“没加料吧?”
一抬头,白鹤看到辣鸡一口黑牙,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刚才已经抽了一支,多少有点后怕。
“我是死道友,但只当飞机佬,不搞香烟加料,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抽。”
辣鸡让白鹤放心,自己是不会为了业绩,拉好兄弟下水的。
听到辣鸡的保证,白鹤有点不敢相信。
街面上的傻佬都清楚,死道友的话,是不能信的,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抽出一支来,放进嘴里点燃。
“过档?”
“少开玩笑了!我大佬是九姑娘,我就不可能过档,除非我要自立门户。”
“但现在买个字堆,需要一两百万,哪有一两百万给我噱啊!”
“J姐跟我大佬的关系,懂的都懂,我过来,也是当炮灰!”
往外吐了个烟圈,白鹤苦笑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辣鸡的招揽。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辣鸡也知道白鹤的难处,也就没有强求,甚至没给出任何保证。
江湖人,居无定所,都不清楚自己第二天睁眼是在何处,怎么可能给出承诺。
“饭吃完了,天聊完了,是不是可以看货了?”
白鹤把嘴里抽了没两口的登喜路香烟拿下来,扔进了仅剩不多的面汤当中,让辣鸡把货拿出来。
“早就准备好了!”
“这次应该是试试水,看看风向,要是风向不对,大家好准备闪人跑路。”
“跟我来。”
是时候做正事了,辣鸡站起身,把手上的烟屁股按进烟灰缸当中,先走到柜子前,掏出一套男工服,扔到办公桌上。
“这是最大号的,跟你的尺寸差不多,要是这不合身,你只能搞穿湿衣服了。”
“在外面等你。”
辣鸡把话讲完,就走出了办公室,在门口等着白鹤。
其实就算是今天不是台风天,白鹤的衣服没有被浇湿,辣鸡也会让白鹤换衣服,因为这是四小姐交代的。
四小姐的命令,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防范白鹤身上带定位器。
辣鸡没有关办公室的门,一直盯着白鹤的一举一动。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用演聊斋了!
白鹤看到辣鸡的眼神,就知道辣鸡咩意思!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辣鸡姐想要看,那就给她看个痛快。
三下五除二,他就把身上湿透的衣服全都脱掉,只剩下一条底裤,拿起辣鸡准备好的工装,特意抖动一下。
还别说,上衣的大小正合适,就是裤子肥了一点。
他抽下裤腰带,穿在工装裤上面,又当着辣鸡的面,从裤子口袋中,掏出烟盒跟辣鸡刚才送给自己的都彭打火机。
有一说一,白鹤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辣鸡看的是津津有味。
“花痴!把口水擦一擦。”
白鹤走出办公室,糗了一句辣鸡。
辣鸡知道自己没有流口水,站直身子,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库房,库房内的女工人们,各个都穿着比基尼,正在打包月饼盒。
辣鸡对着女工人们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拿过一个月饼盒,直接打开,把里面的大袋防腐剂,干燥剂露了出来。
“一盒中有两袋,一袋防腐剂,一袋干燥剂,里面是猪肉,一袋二十克,一盒就是四十克。”
“拿二十公斤的猪肉试水,太夸张了!”
就算是油尖旺的粉档,一晚上也卖不出二十公斤的货来。
当死道友,成为飞机佬,是非常小众的爱好。
粉佬们就算是到处拉人下水,也不如当年的白小姐,福寿膏。
辣鸡感慨了一句,就又比划了个手势,让工人把拆开的包装盒再次封装好。
“我要去哪里?”
白鹤不关心重量,他只管送货,拜门大佬还在大都会酒吧中等着自己食夜宵。
“我不知你要去哪里,我只管把货交给你。”
“你去哪里,要听它的指令。”
“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跟你大佬九姑娘联系一下。”
辣鸡从口袋中掏出一台一次性传呼机,她把传呼机拍在了白鹤的手中。
外包装完好,传呼机还没有开封,白鹤先是拆开外部的塑料透明壳包装,把装有密码和一次性号码的卡片揣进口袋中。
装上电池,按下开关键,让传呼机启动。
这种一次性传呼机,在香江很畅销,一台一百块不到,一个临时传呼号,传呼机中的两节电池用光电,就没用了。
电讯公司每十天就销毁一批录音,将录音带洗干净,纸质资料也会烧毁,对外的说法是保护客人隐私。
(现在欧美,也有一次性电话,只有简单的拨打功能,过了时效期限就停止使用,CIA的最爱,FBI比较头疼。)
因为没法被追踪,所以古惑仔们特别喜欢用这种传呼机。
“在哪里可以安全地call电话?”
这次跟水路王标金的合作数额很大,大到阿公邓七都感觉诧异。
但白鹤这种小角色,并不知道这次交易的任何细节,只能去call电话给大佬,想要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
“这部电话就可以!”
“电话线做过手脚,链接的是楼下贸易公司的,就算是出了问题,黑锅也可以扣在楼下这帮扑街头上。”
辣鸡早就全都准备好了,拍了拍面前的红色座机。
准备的真全面啊!
白鹤转动红色座机上的轮盘,拨打了大都会酒吧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话筒另外一面的九姑娘也没有啰嗦,直接让他开车去青衣的天后古庙。
青衣的天后古庙,香江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建造于清乾隆年间。
只要是本地仔,全都知道,青衣是大港口,从古至今都是,十万吨巨轮都能随意进出。
总督府把国际港口区放在青衣,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青衣的地价最便宜,太古洋行很喜欢,这也是一方面。
有进出港口的地方,就有天后庙,这是从两宋遗留下来的中华传统。
身为屋邨仔,白鹤有大把可以浪费的时光,即便当时他已经开始学拳,但还是跟小伙伴们去过青衣的天后庙。
青衣天后庙的庙祝阿嫲,很慈祥,细路仔们去,都会有斋饭吃,有汽水喝。
而这不是免费的,吃完饭,喝完汽水的细路仔们,要帮着阿嫲去给天后娘娘做工。
但每次做工完,庙祝阿嫲都会准备一大盆油汪汪的肥鸡腿,奖励这些平日里吃不到油水的细路仔们。
白鹤讲不出文绉绉的古诗词,但这已经是他能记得童年时比较好的回忆了。
他把一次性传呼号告诉了九姑娘,就把话筒放回到座机上。
“一路顺风!”
月饼盒全都装进了箱子中,外面都封上了保鲜膜。
辣鸡给坐在一旁的马仔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找小推车,将这些月饼箱子送上车。
“车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厢式货车,这是订单,没签名的收据,就算是路上有条子查车,也能过关。”
辣鸡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合法手续,让白鹤应付路上可能会有的检查。
现在是台风天,如果路上有一大队军装正在设关卡检查,白鹤唯一能做的,就是弃车逃跑。
因为军装这样做,就是已经掌握了证据,东窗事发,所有人唯一要做的事是,赶紧坐大飞快艇,闪人跑路。
“多谢!”
留在铃木皮卡车上的皮夹克,是白鹤最喜欢的,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敢多说半个字。
因为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让辣鸡产生怀疑。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生根发芽。
辣鸡的马仔们,把箱子绑在小推车上,然后推出工厂。
辣鸡没有出工厂,而是让一只呆头鹅在前面带路,这个呆头鹅已经嗨的颠三倒四,愣头愣脑。
白鹤跟在这个呆头鹅的后面,乘坐电梯,一起抵达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内很安静,呆头鹅就跟脑血栓患者一样,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
嗨到这个程度,距离神志不清,也就是一步之遥,迟早会被辣鸡这帮人装进水泥棺材中,去给海龙王当女婿。
白鹤跟在呆头鹅的身后,表情中都是嫌弃,但昏暗的灯光,是他的遮掩,辣鸡的马仔们,都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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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佬们提醒,我才发现我有一章进小黑屋了。)
(今天晚上就搞定,多谢大佬们提醒!)
(今天晚上阿咸继续冲击八千字!)
(各位大佬们的反馈,阿咸收到了!阿咸会调整的。)
“就是这台!”
呆头鹅带着白鹤绕了一大圈,捅了十几台车之后,才找到了J教授事先准备好的小货车。
这是一台很不起眼的货车,上面都是很旧的广告画。
呆头鹅哆哆嗦嗦地从厢式货车车门上把车钥匙拔下来,扔给了白鹤。
这个呆头鹅傻头傻脑的,明显脑袋不正常,白鹤没有信他的话,而是把货车车门关上,自己重新开启一下。
钥匙畅通无阻地捅进钥匙孔当中,白鹤左右各转了一圈,确定好使无误后,才爬上车。
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中,用力一扭,货车的仪表盘全都亮起。
即便如此,白鹤也没有掉以轻心,他踩住离合,放下手刹,轻轻地踩了一脚油门。
厢式货车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发动机正常!
白鹤松开油门,把车钥匙拔下来,从驾驶室内跳下来。
就在他检查货车发动机的时候,后车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大佬,你得把.把车开到那边的平台上。”
呆头鹅讲话磕磕巴巴的,指了一下一旁的平台,让白鹤把车开到一旁的平台上。
白鹤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上车,把车开到平台前。
推着小推车的辣鸡马仔们,把这上百箱的月饼,全都装上了车。
白鹤靠在车厢旁边,看着辣鸡的马仔们把车装好,等到后车厢门关上锁好,他才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
呆头鹅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铅封,把后车厢门给锁上。
“一路顺风!”
“大佬已经把车买下来了,你不用开回来,搞定之后,随便找个废弃车场扔了就好。”
呆头鹅对着白鹤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吉祥话。
一整天,白鹤耳中听到了数不清的“一路顺风!”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他点了点头,没吭声,直接上车,开车离开了神威大厦。
坐在地下停车场出口旁边的大笨驴,早就目睹完装,他手中的照相机,也清楚地拍摄下每一个场景。
见到白鹤的车开过去,大笨驴和副驾驶位上的闹钟仔,全都把车座放倒,让开车的白鹤,看不到车内有人在盯梢。
“驴佬,巴闭!”
见白鹤开厢式货车离开地下停车场,消失不见,闹钟才敢松口气,对着大笨驴竖起大拇指。
“少讲废话,外面的人安排好了咩?”
自己有几分本事,大笨驴心知肚明,这是茉莉用床上功夫换来的,他实在没脸乱认功劳。
“都安排好了,都是跟踪组的能兵强将,保证不会出问题。”
“十公里一换人!”
“但就是怕这个扑街去荒郊野岭,这样就不好跟了,一旦明牌,肯定出问题。”
闹钟也是面露难色,一旦明牌,白鹤不是痴线,肯定能感觉到不对劲。
“能跟多久,就跟多久,跟踪不是只可以跟后面,也可以跟前面。”
明牌是不可能明牌的,打死也不能明牌,大笨驴准备搞前后夹击。
“那就出发。”
闹钟接过大笨驴手中照相机,让顶头上司赶紧开车。
开车就开车!
大笨驴松开手刹,踩住离合,油门踩到底,赶紧跟了上去。
一边叼着烟,一边开车的白鹤,并不知道后面有车跟着。
外面的风雨小了很多,他打开收银台,调到娱乐频道,准备听听今天香江有什么娱乐八卦消息。
马路上的车,并不是太多,一直往前开,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还有马路上的指示牌,无惊无险地开到青衣。
台风天,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路上顺风顺水,车开到了青衣的天后古庙前。
传呼机一直都没有响,白鹤也只能坐在车内,靠抽烟和听广播,打发时间。
而几百米开外的马路上,两台车停着,刑事情报科的差佬们,也拿着望远镜,每分每秒地注视着天后古庙方向的风吹草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凌晨十一点钟,坐在驾驶室内的白鹤,才收到传呼机的第一条指示。
白鹤不敢耽误,立刻跳下车,来到了天后古庙院墙旁边的自助电话亭。
输入号码,收听电讯,命令只有一条,那就是把车开到奥克国际码头的正大门。
知道了最终的目的地,白鹤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传呼机收好,对着天后娘娘正殿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三拜。
“天后娘娘保佑,信男白飞鹤,再次立誓,如果这次生意顺顺利利,我保证奉上三牲,感谢天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白鹤没有嫌弃地面上还有污水,他直接跪在地面上,磕了三个响头。
对大慈大悲的天后娘娘许愿,想要天后娘娘保佑,求天后娘娘保佑自己这个苦男儿!
许完愿的白鹤,从地面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上了驾驶室。
阿婆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就跟自己念叨过一句,许完愿,上完香,不要回头,一旦回头,一切就都不灵了。
厢式货车转了一个大弯,就离开了天后古庙,往青衣码头开去。
白鹤一动,刑事情报科的差佬们就跟着动,但他们不敢跟太近,把车灯变成近光灯,隔着最少五六百米。
这一前一后,全都来到了位于海边的奥克国际码头。
大笨驴瞬间就明白过来,赶紧抓起电台的对讲机,呼叫白凤仙。
“白sir,白鹤来到了奥克国际码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多余的话,不用讲了,大笨驴说完,就把对讲机挂了回去。
“该签字的文件,全都准备出来,剩下的事,不用我教了吧?”
大笨驴扭头看闹钟,等待着这个扑街的回复。
闹钟当然知道大笨驴讲的是咩事了,今时不同往日了,砌生猪肉很麻烦,会跟一辈子的!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白头鹰,还是白鹤,都已经被监控,被收集了大把的证据。
律政司只要没吃错药,就不会不信伙计,而去信一个古惑仔。
“搞得定!”
闹钟想到自己的未来,干脆果断地点了点头。
听到闹钟已经明确讲跟,大笨驴拿起望远镜,看向正在下车的白鹤。
把货车停到路边的白鹤,从驾驶室中跳下来,看着灯火通明的奥克国际码头的正大门,掏出了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点燃。
“这里!”
白鹤的身后传出来叫声,但他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他叼着烟,赶紧回头,发现树林中站着一个扑街,正冲着自己挥手打招呼。
事到如今,白鹤别无选择,只能猛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吐到地面上,快步走了过去。
树林中站着的扑街,还真是老朋友,是九姑娘说的大业仔,这个扑街身穿橡胶雨衣,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在树林中站了很久。
“白鹤哥,你来晚了!”
虽然已经不下雨了,但因为台风天,温度都快零下了,橡胶雨衣有御寒作用,大业才没有脱下来。
“我要是没记错,这次见面没有时间限制。”
“需要我配合咩?”
“如果不需要,我就告辞了!有空一起去食大排档。”
白鹤把手上的车钥匙扔给了大业,准备告辞离开,这种是非地,多待一秒都有危险。
“我要先验货!”
的确是没有时间限制,但大业在树林中待了很久,都快被冻死了,此时的怨气很深。
可正事要紧,他只能把苦水咽进自己肚子里,表示要先验一下货。
自己现在是脚,不是骡子,脚之所以能拿这么多银纸,是因为脚要负责验货。
白鹤没有意见,现在夜深人静,验货是没有问题的,两人走到了货车的后车厢,扯开铅封,将货车后车门打开。
大业随便挑了一箱,用随身携带的折迭匕首划开了木箱子,取出一盒月饼来。
又冷又饿的他,顾不得体面,直接撕开了一袋,闻了闻没有猪肉的怪味,就三两口吃进肚子中。
“痴线!粉佬的月饼也敢吃,看你是不想活了。”
“防腐剂,干燥剂!”
白鹤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让大业赶紧验货。
吃完月饼的大业,身体中才有了一点力气。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试管,撕开防腐剂和干燥剂的包装,哆哆嗦嗦地将里面红色粉末倒进试管内。
试管内的液体,很快就起了效果,原本乳白色的液体,先是变成红色,然后才慢慢变蓝。
“没问题!车给我,你可以闪人了。”
大业把试管重新封好,揣进口袋中,当做一个凭证,让扑街白鹤赶紧闪人滚蛋。
这里是青衣,根本打不到计程车,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手的一百万,白鹤也只能忍了!
平日里,就算是走一年,也赚不到一百万银纸。
他从后车厢蹦下去,把一次性传呼机掏出来,扔进了一旁的树林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业见白鹤这个扑街滚蛋,他赶紧又装了一块月饼在口袋中,然后把后车门锁好,坐进驾驶室,把暖风开启。
暖风吹了一分钟,他才缓过劲来,手忙脚乱地将橡胶雨衣脱掉,戴上一顶鸭舌帽,重新启动货车,往奥克国际码头开去。
码头的门卫见怎么晚了还有货车到,也是满肚子的埋怨,检查完通行文件之后,才把电子升降杆抬起来。
大业给门卫扔了一支烟,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开进了码头区。
按照路牌的指引,大业把车开到了货运中心的大门前。
货运中心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八层的大楼灯火通明,时不时地就有人走出来,坐车离开。
大业深呼吸一口气,他跳下车,拿着已经填好的报关文件,走进了货运中心的大门。
走进大楼内,找好窗口,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满脸疲惫,但不得不维持笑容的南亚女仔。
南亚女仔接过报关文件,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在上面盖了三个印章,然后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票据打印机就开始嗡嗡作响。
“先生,一共是一千块运费,三百五十块装卸费,五百块防水打包费。“
“请问您是即兑支票?还是现金?”
南亚女仔才把票据扯下来,在上面盖上财务印章,然后看向大业。
“现金!”
大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杉鱼,点出二十张,他现在的身份是打工仔,手上是不可能有大金牛的。
银纸一溜排开,等待着玻璃窗后面的南亚女仔清点。
“一共收您两千块!”
“请在上面签字!”
南亚女仔把一把红杉鱼清点了一下,然后把收据的第二联绑在上面,随手扔进了钱盒子当中。
紧接着又从收银柜中取出了一张红杉鱼,一张青蟹,连带着收据递给了大业,让他在上面签字。
大业赶紧拿起笔来,在收据单上刷刷签上了字。
名字是胡乱编的,签完字之后,他就把钱收下,把收据给了柜台后面的南亚女仔。
南亚女仔看都没有看签名,只是机械地在上面盖上了印章,留下第三联,将第一联收据还给了大业,并且看了一眼排班表。
“这位先生,请你拿着这个号码牌,开车到E库,把号码牌交给值班员,他会安排你打包。”
“E库在货运中心左六百米的位置,门口有指示灯牌。”
“再见,祝你生活愉快!”
南亚女仔把号码牌扔进凹槽中,示意大业可以滚蛋了。
“多谢!”
大业见如此轻松就能拿到号码牌,他赶紧道了一声谢,心中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走了大运。
可他不知道的事是,海运一直都是这样宽松,百分之九十九的货柜,都不会被检查。
剩下不走运的百分之一,全都是因为有二五仔点,才会出问题。
拿到了号码牌,他再一次启动货车,按照南亚女仔的指引,前往E库。
过程很顺利,三分钟之后,大业就找到了E库,把手上的号码牌交给了值班员。
值班员立刻指挥大业把车开到水泥台前,装卸工们出手,把整箱的月饼全都卸下来。
并且当着大业的面,将货物全都打包好,又裹上一层厚厚地保鲜膜,保证货物不会被海水,雨水侵蚀。
等到一切就绪之后,值班员才给了大业一张货单,上面有货柜号和货船号。
拿到货单的大业,立刻上车,他忙活了一晚上,就是为了这张纸。
331:识时务者为俊杰(继续挑战!)
(求月票!阿咸跪求月票!)
在奥克国际码头发生的这一切,都在差佬们的掌控之中。
但A仔已经得到指示,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他只是派伙计化妆成码头工人,偷偷地潜入E库,将一个追踪定位器安装上,就又偷偷地离开了。
白鹤不清楚这件事,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多嘴多舌。
因为毕竟还没有东窗事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只要回到自己大佬的身边,就能拿到剩下的一百万。
天大地大,银纸最大。
为了安全,白鹤没有走马路,而是顶着树叶上的雨水,走进了绿化带中。
绿化带中的树,不是很密,但树叶上都是雨水,很快就将身上的衣服给打湿。
这个时候,白鹤就很怀念自己在铃木皮卡车上的皮夹克了。
花了五分钟,他才从绿化带中钻出去,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脚上的皮鞋全是淤泥。
身后没人跟着,白鹤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跺了几下脚,将鞋底的污泥跺下去。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就沿着马路往前走,寄希望于路上有个自助电话亭。
这样就可以给大都会酒吧call个电话,让马仔开车来接自己。
但这里是青衣,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货车来来回回。
白鹤也尝试着招手拦一台顺风车,但过往的货车,全都没有停车,反而加速前进。
香江遍地都是古惑仔,有古惑仔就有老笠,拦路抢劫的傻仔特别多。
拦路抢劫都是小问题,不少老笠不讲江湖规矩,抢车抢银纸抢货,还把司机灭口。
各个社团内都有这样的败类杂碎,没出事,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如果闹的太凶,只能暗地里执行家法。
沾皇气的罪名,江湖中人都不想沾,只能暗中把惹是生非的扑街干掉,不给条子们找麻烦查牌的理由。
因为老笠横行,货车司机们根本不停车,就算是路中间上横着路障,也得冲过去。
前人拔树,后人遭殃!白鹤就是那个倒霉仔后人。
一口气走了不到五分钟,白鹤就有点走不动了,坐在路边,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点燃,恢复恢复体力。
一台黑色轿车从远处开来,远光灯应该经过改装,非常亮,白鹤见到有车开来,赶紧站起身,不死心地招手。
这台黑色轿车很给白鹤面子,见到有人招手,就开始减速,缓缓靠近。
见有车停,白鹤很开心,他赶紧把手上的烟头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
“你好,我去尖沙咀,可以付您车费,不知道顺不顺路?”
白鹤赶紧走到了车窗旁边,敲了敲车窗,见车窗露出一条缝隙,赶紧开口说道。
天上还是乌云密布,可能还要下雨,为了不变成落汤鸡,白鹤愿意支付车费。
“当然顺路。”
车窗完全降到底,关楼调查处的探员熊猫仔,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白鹤。
这不怀好意地笑,让白鹤感觉到毛骨悚然,但他绝对没有见过驾驶室内的扑街。
“不过要等一下,我先去放水。”
“三张红杉鱼,不啰嗦!”
熊猫仔把车窗升起来,拿起对讲机飞快地说道:“人揾到啦!在青衣公路的南边三百米!”
话说完,就把对讲机挂回去了,把车钥匙拔下来,去准备放水。
白鹤在没听到车费的时候,他警惕性拉满,因为他隐隐有一个感觉,这台车是奔自己来的。
但听到眼前的熊猫仔,漫天要价,开到尖沙咀,居然要三张红杉鱼,他的警惕之心也就放松下来。
贪心鬼,大多都是脑袋秀逗,蠢心思都挂在脸上。
既然这个蠢货,要放水,白鹤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回回神。
熊猫仔放完水,把裤腰带系好,把手伸进口袋中,也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开车两张,到地方一张!”
贪心鬼!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路上货车都变少了,想要回去陪大佬食宵夜,这是白鹤唯一的机会。
既然没有选择了,他也只能答应熊猫仔的条件,他掏出钱包,低下头,想要找银纸。
“不要动!”
“我知你是武林高手,但你只要动手,我就把你的脑袋打爆江。”
熊猫仔在白鹤低头的一瞬间,就掏出狮子鼻,顶在白鹤的头上。
钱包掉落在地面上,白鹤双手举起来,痛苦地闭上双眼,自己还是着了道。
“往后退,跪下!”
熊猫仔缓缓地往后退,不给白鹤任何机会,都说号码帮的打仔们各个都有绝活,自己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自己拖的时间足够久,大部队马上会到。
狮子鼻指着自己的脑袋,白鹤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个扑街,不知道是咩来路,需要赶紧盘盘道。
“天南海北兄弟聚,五湖四海和为贵。”
“在下是洪发山义胜堂孝字旗弟子,小弟四二六,十二底,今天遇到危难,如果阁下是三八二十一兄弟,放小弟我一马。”
“金台山上逞英豪,木杨城外聚义旗。”
“今日当为风浪平,他日聚首义不散。”
白鹤念完海底,就缓缓左手抓右腕,既是求救,也是求饶。
让熊猫仔看在都是洪门兄弟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
这是把自己当劏死牛的老笠了!
熊猫仔冷冷一笑,这些洪门三合会海底,他一句都听不懂。
但他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只是把腰间的手铐摘下来,扔到了地面上。
“放心,都是道上兄弟,我肯定会放你一马。”
“不过兄弟你也够老套,还玩洪门这套鬼把戏。”
“想要活命,你把手拷在车门上,我警告你这个扑街,不要耍花招!”
跪在地面上的白鹤,见到马路上的手铐,立刻面如死灰,这是官用孖叶(手铐)。
眼前这个扑街是差佬!
马路的尽头,也就是奥克国际码头方向,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汽车发动机声音。
白鹤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十几台车轿车开了过来,见此情景,他立刻开口说道:“阿sir,我要当污点证人。”
“少啰嗦,先把孖叶扣上,肯定有你交代的机会。”
“扑街仔,你要自己想明白,头脑醒目一点,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你这辈子都没法在江湖中混了。”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只要你把我们想要知道的交代出来。”
熊猫仔见白鹤很机灵,立刻露出笑容,让白鹤先把孖叶拷上,其他的往后再说。
已经没有选择的白鹤,乖乖地把孖叶的一头拷在自己手腕上,另外一头拷在车把手上。
身为老差人的熊猫仔,没有靠近白鹤,手里的狮子鼻也没有收起来,而是继续盯着白鹤。
只要这个扑街要轻举妄动,自己肯定扣动扳机,送这个扑街上天。
车队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的位置,车上的关楼便衣全都下车。
已经是新界关楼侦查处处长的刘文锋,推开自己凯迪拉克轿车的门,整理了一下裤腰带,走到了熊猫仔的面前。
“扑街!”
“扑他阿母!几十号人,刮了半个钟头,都没有找到,这个扑街仔是真能躲。”
刘文锋看着跪在地面上的白鹤,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顺便把自己的鞋底在白鹤身上蹭了蹭。
“我也是命好,想着这个扑街想要离开,肯定得走公路,要是call电话回九龙岛叫计程车,也得找一间自助电话亭。”
“就开着车,沿着马路刮过来,好巧不巧地就刮到这个扑街。”
熊猫仔很得意,但他又不能在自己大佬面前讲大话,就客气了一番。
“挑那星!”
“你小子真走运!今天晚上的夜宵你来请,老细肯定会很开心,真踏马的走运。”
老细开心,兄弟们就没白忙活,几十个人忙了一个晚上,没有功劳,也得有点苦劳,没有苦劳,疲劳还是有的。
每人拿上几张大金牛当加班费,这个想法并不过分。
“把文件拿出来。”
刘文锋官运亨通,肚子也大了起来,没有过年时的精明强壮了,他对自己的秘书喊了一声,然后蹲在白鹤面前。
“兄弟,我是关楼新界侦查处处长刘文锋,你今天晚上倒霉,栽在我手上了。”
“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转为污点证人,签了这一份认罪协议,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保证给你一个新身份,让你去澳洲。”
“号码帮的扑街,不少在澳洲跑路,你要是害怕,可以去非洲,我也能帮你搞定。”
刘文锋从秘书手上接过认罪协议,拍在了白鹤的身上,让这个扑街仔想明白。
“我要见律师!”
白鹤一听是关楼,立刻就抖起来了,不肯聊认罪的事,张口就是要见律师。
“见大状!可以啊!不过距离这里最近的自助电话亭,需要走三十分钟,我敢肯定,你是挺不住的。”
“熊猫仔!”
刘文锋见白鹤不识相,立刻站起身,冷笑一声,让熊猫仔做事。
听到命令的熊猫仔,冷笑了一声,用车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掏出一根电棍出来,走到了白鹤身后,直接捅向白鹤的后腰。
“啊”
武功再高,也怕电棍。
二百二十伏的电压,由后腰进入到白鹤的身体中,直接就让白鹤摔倒在地面上。
见到白鹤痛苦嚎叫,熊猫仔很兴奋,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准备乘胜追击。
“扑街!跟了我怎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隔着衣服电,会留下痕迹的。”
“你得这样做!”
刘文锋好久没有自己动手,他拿起闪电棍,让人去找了一把树叶,绑在铜丝上面,然后给白鹤过电的感觉。
铜丝头只会在树叶上留下烧痕,不会在白鹤身上留疤,就算事后想要找麻烦,也没有真凭实据。
一连挨了五六下,白鹤彻底瘫倒在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兄弟,我已经派人去call电话了,你要是没有大状请,我可以帮你申请援助。”
“识相一点!你大佬救不了你,没准知道你落在我们手上,还要想方设法让你闭嘴。”
“做人不要太古板,把字签了,保证你往后平安无事。”
刘文锋摆了摆手,让熊猫仔退后,重新蹲下身子,劝了几句。
脸色惨白的白鹤,抬起头,看向刘文锋,又看了看这扑街手上的几页纸。
知道如果自己不当污点证人,这群关楼差人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认!”
白鹤实在挺不住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
刘文锋让白鹤在污点证人的协议上签字,让手下的伙计们,把白鹤架到车上去。
自己则拿着协议,往最后一台的劳斯莱斯银刺轿车走去,准备跟老细邀功。
“池生,您要的东西,白鹤已经签好字了。”
上了劳斯劳斯银刺的副驾驶位,刘文锋立刻就收起了嚣张的嘴脸,一脸谄媚地看向坐在后排,正在听随身听的池梦鲤。
此时的池梦鲤,正沉浸在披头士乐队的音乐中,根本不接话。
而坐在一旁的袭人,则是接过污点证人的协议,翻了几页,看到白鹤的签字画押,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明天会拿五十万出来,你拿多少,怎么分,我不在乎,但让兄弟们把嘴闭上,我不想消息满天飞。”
“至于你那份,我已经在濠江的水房泥码厅,准备了五十万筹码,你可以全都取走。”
“香江不禁止差人赌钱,只要正常报备就好。”
“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喝几杯免费的饮料,你就可以拿银纸离开。”
其实给刘文锋开一个海外账户,并不是难事,但验证起来很麻烦,最少要一个星期。
去一趟濠江就简单多了,只要做轮渡,三个小时就到了,周末在濠江玩上一天,搭最后一班轮渡,就可以返回香江。
简单又方便!
袭人话说完,坐在前排的刘文锋,疯狂点头,表示明白。
有案子破,有风头出,还有银纸拿!
这就是跟老细的好处,刘文锋对自己当年及时上船的英明决定,非常满意。
选择大于能力!
路选对了,大佬跟对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332:真亦假,假亦真(挑战成功!)
老细没吭声,不代表老细没有态度。
刘文锋点了点头,赶紧开口说道:“多谢老细,多谢池太。”
“我保证会让伙计们全都闭嘴,当正常case处理。”
“但池太,关楼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要是按照常规流程,就应该向律政司申请拷人了。
但就算是有白鹤的指认,也很难动九姑娘,毕竟没有人赃并获。
“当然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了!”
“签了这份文件,白鹤死定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让他往九姑娘的办公室内安装一个窃听器,白鹤是九姑娘的头马,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顺便让白鹤这个扑街,把这把短狗放进九姑娘的保险柜当中。”
袭人打开自己夸张的大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子,塑料袋子中,有一把黑星短狗。
李老师雇佣的无名先生,就是被这把黑星短狗打的脑袋爆江。
但条子们一点动作都没有,看来九姑娘是在差馆内没有留下真正的指纹。
现在江湖中流行着一款指纹贴,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来。
操作也很简单,只要在手指上涂上一种特质胶水,将指纹贴放在相应的手指上就可以。
香江是亚洲情报中心,数不清的高科技产品,通过黑市都流入到江湖中。
但这把黑星短狗不一样,它上面有九姑娘真正的指纹,不光是枪柄上有,花生米的弹壳上也有。
条子们搞不定指纹,但肯定会比对弹道,卫国用这把黑星短狗,干掉了无名,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把黑星短狗,出现在九姑娘的保险柜当中,就算是九姑娘浑身是嘴,也讲不清楚。
“我知!”
刘文锋立刻接过黑星短狗,揣进了口袋当中,表示自己知道点解做。
“留下录音,抓住白鹤没法反悔的把柄。”
“等白鹤把一切都搞定,你就向律政司申请,安装窃听器。”
池梦鲤把耳机摘了下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开口说了见刘文锋第一句话。
“五十万太少了,数字我不喜欢,六十万吧!”
“听说贵公子已经顺利地抵达澳洲了,准备读公学,可喜可贺,我已经让池太安排了别墅,轿车,保证贵公子往后衣食无忧。”
“大学也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一毕业,就墨尔本大学金融系就会录取他。”
“等大学三年毕业后,是想自己做生意,还是进洋行当职业经理人,或者去当股王,我和池太都能伸手帮忙。”
“感谢的话,我就不听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讲太多场面话,会让我们的关系变远。”
“最近要上岸一批货,放心,不是白小姐,我不吃断头饭。”
“东瀛运来的海鲜,检疫证明我来搞定,报关文书你来搞定。”
“打点用的数,我明天会让阿东给你送去,葛威那份,我已经交给他了,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做事吧!”
现在是三目蟹的捕捞季节,东瀛这次会运来三千吨三目蟹,要通过自己的渠道,进入天天日日鲜。
跟三目蟹一起来的,还有一百多条金枪鱼,这些都是重税的商品。
可要是把报关文书改为海鲜冻货,立马就免税,刘文锋就是帮忙钻这个空子。
如此大规模的售卖,肯定要打点好上上下下,省得被人抓到把柄。
只要报关文件搞定,就没人会找麻烦。
渔业协会的扑街们,只想要进价最低的海鲜水产,自己只搞批发,不搞零售,大家没有多少冲突。
至于香江的渔民们,也不会有意见,因为元朗都是搞红油生意的,打上来的海鲜,全都是红油海鲜。
就算是送人,人都不会吃一口,害怕得癌症。
不过鬼佬们的大西洋渔业公司的账,还是要买的,需要多订一批货,让大西洋渔业公司闭嘴。
“多谢老细,多谢池太,我替我那个细路仔谢谢您二位。”
刘文锋千恩万谢,把黑星短狗揣好,就打开车门下车。
池梦鲤看着越走越远的刘文锋,抓起袭人的手,轻轻地抚摸:“通知我们赞助的美食节目,让这些扑街美食专家们,准备一两道螃蟹菜。”
“主要目标是三目蟹,但不要搞的太刻意,先预热,等三目蟹到码头之后,再大规模推。”
“对了,让他们把做法搞简单一点,再让这些美食专家们搞出一些独门酱汁出来。”
“步骤越简单越好,只要简单地把螃蟹处理一下,放入酱汁,加热翻炒就好。”
“不要给师奶们找麻烦!”
“等酱汁搞出来之后,就让天天日日鲜上架宣传广告,调料公司搞的酱汁,多用点好料,不要用食品添加剂。”
“真材实料,也不少赚,不要把牌子搞砸了。”
现在电视台是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因为这是一杆子插到底的宣传媒介,师奶们天天都会看电视台。
早上看新闻,上午看电视剧重播,中午看美食节目,下午是粤剧,晚上是八点档狗血剧。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睡觉的八小时外,其余时间都离不开电视机。
而天天日日鲜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师奶们。
只要在她们每天必看的美食节目中搞点文章,就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知,明天我就会去通知制片人。”
“TVB最近在狮子大开口,说如果想要他们配合,就得多给广告费。”
袭人一直以池太的身份处理摆在明面上的合法生意,这些财路虽然赚钱,但都不是一锤子买卖。
会消耗大量的精力,每天都要跟各色人等谈生意。
“那就换个节目投,如果TVB都涨价,那就去投丽的,或者私下底跟制片人去聊。”
“让鼻屎强去探探底,这事他擅长。”
池梦鲤吻了一下袭人的手背,这个鬼女人用的化妆品很香,很好闻。
袭人很喜欢身旁死鬼的小动作,这证明自己魅力还在。
两人透过前挡风玻璃,继续欣赏这一出大戏。
刘文锋让人给白鹤拿了几瓶西红柿汁,等这个扑街全都喝完,才开口说道:“你走运,只要交代完,你就可以离开。”
“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话说完,刘文锋就让人把已经恢复精神的白鹤押到车上去。
“锋哥,你太便宜这个扑街了!带回去,问他个二十四小时,保证他什么都承认。”
“软脚虾!”
熊猫仔给刘文锋递上一支烟,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鹤,冷笑一声。
硬骨头的古惑仔,他见的太多了,可大部分人都扛不住自己的手段,只要狠狠收拾一顿,老豆老母都能出卖。
“少废话,老细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老表你刮到的这个扑街,你拿十万块,剩下的兄弟们平分。”
“你车里有录音机,让这个扑街多交代几句,全都录下来,当做证据。”
“库房内还有三十公斤白小姐,廉政公署一直在盯着我们,不好出手,留在手上也是雷,不如嫁祸给这个扑街。”
“你去找个袋子,装点土,让这个扑街指认一下,拍几张照片。”
砌生猪肉,刘文锋是老手,必须要人赃并获,把一切都敲定了,这个扑街才不敢再反水。
熊猫仔点了点头,立刻吩咐手下的伙计们做事,十分钟之内,就把一切都搞定。
被录音的白鹤,面如死灰,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他知道现在没有任何机会翻盘了。
因为关楼条子们手上的证据,一旦流到江湖中,自己肯定没有活路。
“清醒一点,你的传呼号我知道,我会跟你约见面时间。”
“你这个样子回去,肯定死路一条,打起精神来。”
刘文锋见到白鹤的衰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给了这个号码帮大红棍一巴掌,让这个衰人清醒一点。
“我的人会送你到跑马地,你到了跑马地,自己打的士去尖沙咀。”
“去三温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只要你合作,帮我升官发财,我就给你一条活路,关楼有证人保护计划,送你去澳洲,加拿大都没问题。”
“你要是怕出事,就去直布罗陀或者马尔代夫,拿着新身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证人保护计划还会给你一大笔数,保证你衣食无忧。”
威逼已经结束了,为了让白鹤好好配合,刘文锋开始利诱。
听到刘文锋的话,白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麻木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光。
对!自己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白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配合的。
刘文锋见到白鹤愿意配合,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这个衰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口袋中的黑星手枪不能给他。
等过几天,这个衰人完成安装窃听器的任务后,再让这个扑街藏短狗。
摆了摆手,让熊猫仔带两个人送白鹤去跑马地,自己则走到劳斯莱斯银刺旁边,隔着窗户说道:“老细,一切搞定。”
“知道了!晚安!”
池梦鲤把窗户降下来,露出一条小缝,点了点头,让坐在驾驶位的喜仔开车。
时间已经太晚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关灯睡觉了。
刘文锋面带微笑,看着劳斯莱斯银刺消失在夜幕当中,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下一台劳斯劳斯,风光一下。
想归想,但让他花几十万港纸,买一台轿车,还是舍不得。
就算是舍得,他也不会买,因为头上有廉政公署盯着,自己前脚买完劳斯劳斯,后脚就会有人点自己。
关楼内想要自己垮台的人,实在太多了,自己也不是老细的唯一选择。
就拿那个死扑街花炮来说,这个扑街就巴不得自己倒台,顶自己的位置,为老细做事。
“收队!”
“去福临门,今天晚上熊猫买单!”
见到劳斯劳斯彻底不见了,刘文锋半弯的腰,才站直,招呼手下心腹马仔们上车,去福临门食鲍鱼。
伙计们全都欢呼起来,感谢熊猫仔的大方。
熊猫仔不知道自己老表带队去福临门,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毕竟今天晚上他赚了大外快。
他见左右没人,把白鹤扔到跑马地,一脚油门快速离开。
站在街边的白鹤,有点茫然地看着跑马地,他身上都是汗水,已经有点发酸了,他真随便找了一家三温暖,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他打车返回自己的公寓,换了一身衣服。
遗落在家里的传呼机,已经没电了,白鹤换了两节电池,才将其重新启动。
传呼机开机后,开始不停地发出提示音。
坐在沙发上茫然的白鹤,抽三根烟之后,才重新打起精神,拿起话筒给传呼台call去电话。
电讯消息全都大佬九姑娘留的,电讯信息中不方便讲重要的话,因为很容易被当成呈堂证供。
九姑娘多了没讲,只是说煮了猪红粥,买了油条,等他回去吃。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白鹤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他想回头,跟大佬坦白一切,也已经晚了。
洪门家法无情,沾皇气,出卖大佬,打围棍,三刀六洞是最轻的惩罚。
死于万刀之下,是夸张,但挨上十几刀,自己就算是命大,活下来,也得日日靠着白小姐止痛。
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自我催眠的白鹤,换了一身新衣服,揣着传呼机,拿着车钥匙,开着自己的MG·B -GT跑车。
这是大佬在生日时送他的,价格不高,只需要十万不到。
打开车门,白鹤坐进驾驶室,启动轿车,掉了一个头,就往尖沙咀开去。
即便是台风天,尖沙咀依旧非常热闹,白鹤没有找到停车位,只能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
“白鹤哥白鹤哥..”
进入大都会酒吧之后,服务生们都跟白鹤打招呼,心情不佳的白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耸拉着脑袋往里走。
大都会酒吧的包厢已经全都坐满,不少喝开心的红杉仔们,搂着已经谈好价格的舞小姐出台。
白鹤躲过这些寻欢作乐的老细们,来到了九姑娘的办公室前。
333:等待太阳升起(继续挑战!)
“当当当”
白鹤敲响办公室的门,听到办公室内响起“进!”的声音,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九姑娘正在看账本,J教授则坐在沙发上看午夜档电影。
“搞定了?”
九姑娘抬起头,见白鹤回来,就合上账本,拿起烟盒,抽出两支登喜路香烟来,扔给白鹤一支。
“搞定!”
“大业把车开走,把货送了回去。”
白鹤心里很紧张,神色也有点僵硬,但九姑娘办公室内的灯光颜色是橘黄色,在灯光的映衬下,脸色还算正常。
听到大业把车开走,九姑娘点了点头,只要火凤凰转出去,就跟自己无关了,等着靓仔胜第二天给数就好。
不过这次是小场面,二十公斤的火凤凰,都不够给这几个马仔付安家费的。
“给你留了猪红粥,是阿J亲手熬的,这次你劳苦功高,需要补一补!”
九姑娘打开办公桌下面的柜子,从里面点出一厚摞大金牛来,这是承诺的安家费,一百万银纸,一分都没少。
“多谢大佬!”
“多谢J姐!”
见到大佬承诺的一百万银纸,白鹤有点激动,伸出的手开始颤抖,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馅。
这次送货是小事情,可白鹤的表情很不自然,九姑娘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开始仔细地观察着白鹤。
身为枕边人的J教授,也察觉到九姑娘的变化。
但为了不惊动白鹤,她还继续躺在沙发上,没有变化,右手拿着遥控器开始换台,但左手已经伸进口袋中了。
她的左手口袋中,有一把双响炮,只有两颗花生米一样大小的子弹,但足以把人脑打爆江。
“脸色有点难看?”
九姑娘见白鹤把银纸揣好之后,才试探性地发问。
白鹤不是傻佬,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不自然,让九姑娘开始怀疑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被雨浇了一路,有点感冒。”
“衣服湿透了,还吹了一路的冷风,计程车见我太狼狈,都不敢载我。”
“吃了两粒药,头晕晕乎乎的,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理由很充分,九姑娘点了点头,心里的警惕性放下一半,但她还是想要先观察观察,就开口说道:“先喝猪血粥。”
“补补精血,然后去你办公室睡一觉,我一会儿就去安排人去买汤药。”
“鬼佬们的感冒片,治标不治本,你身上有火气,还得喝老祖宗的汤药,才能去火散气!”
今天晚上,在场的三人,全都不能离开大都会酒吧,必须要等到天亮。
白鹤见九姑娘如此关心自己,也是很感动,嘴巴闭了张,张了闭,迟疑了几秒后,开口只说了一句“多谢大佬!”
猪红粥已经凉了,但饿了一晚上的白鹤,三五口就吃进了肚子里,旁边还有几道小菜,他也没有放过。
见白鹤大口吃粥吃菜,九姑娘悬在半截的心,也是彻底落地了。
头马如果都当二五仔,那自己身边也就真没人可信了。
白鹤吃完夜宵,一抹嘴,就跟九姑娘、J教授打了一声招呼,拎着银纸离开办公室,去自己的单间休息。
见白鹤离开办公室,九姑娘立刻拿起电话,call给保安室,让负责睇场的红棍,派人去盯着白鹤的单间。
小心驶得万年船,二三十公斤的货,足够所有人蹲十年班房。
自己大好年华,可不想在祠堂内混吃等死!
“真是感冒?”
见九姑娘布置好后手,J教授把手从口袋中掏出来,随口一问。
“不知!”
“明天一早,答案聚会揭晓。”
“如果有事发生,白鹤就算是我的头马,也得跟其他几个扑街一起去给龙王爷当女婿。”
“同样的,如果无事发生,就证明一切安全,可以继续交易。”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去加州,一辈子不回来。”
二十吨蓝血,十吨火凤凰,这笔交易搞定之后,所有人都可以衣食无忧,富贵一辈子。
并且到了洛杉矶,也可以再成立新的工厂,继续生产火凤凰。
九姑娘重新拿起登喜路烟,放进嘴里,平静地说道。
香江现在是多事之秋,暂时离开,对谁都好!
J教授已经在东瀛订购了一艘五千吨货轮,已经按照她的要求进行改装。
超大的内部空间,最新的淡水净化器,可以航行一年的燃油仓,一个可以装进去十头大象的冷库。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一间只会在顶级大学才会出现的实验室,也在这艘货轮当中。
有了实验室,就会有工厂,五千吨的货轮,在货轮大家族中是小弟弟,但放在地面上,也是庞然大物。
甚至J教授在货轮的甲板上,修建了直升机停机坪,她购买了一台西科斯基 S-76直升飞机。
这台商用直升飞机不会运到香江,会直接运到东瀛。
这是J教授新准备的工厂,这间海上厨房,百无禁忌,不会再担心排烟,污水这些难题。
只要飘在太平洋上,把船籍改成巴拿马,就算是国际刑警组织,也没有权利上船。
因为巴拿马现在不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加盟国,国际刑警组织是没法上船检查的。
粉佬们的厨房,存在期不会超过半年,因为一旦超过半年,周围的人就开始察觉了。
A教授的要求更加高,一个月建设,两个月运营,第三月就准备走人。
蓝血的利润很高,高到可以三个月换一次厨房。
“如果做完这笔数就离开,钱仓内的银纸都要一次性处理掉。”
“靓仔胜搞得定咩?”
“如果都换成美刀,抽水和手续费应该会高到爆炸!”
J教授关心这次的生意,同时也关心自己大佬给自己留下的几座钱仓。
钱仓内的银纸,都快要发霉了,甚至有些保鲜膜没封好的银纸砖,里面都生米虫了。
喷在银纸上的杀虫剂已经挥发干净了,已经不起效果了。
一口气解决所有钱仓内的银纸,是不小的挑战,甚至不可能拿到足数的米。
“明天一早,无事发生,我就会去见靓仔胜。”
“搞不搞的定,要看这个扑街怎么说!”
九姑娘取下嘴里的登喜路烟,淡淡地回了一句。
334:活印信(求月票!)
第二天清早,太阳照常升起,无事发生。
天大的事,天大的愧疚,睡一觉之后,就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白鹤喝了一碗后厨熬好的汤药,就把江湖义气,忠肝义胆忘在脑后,神色变得如往常一样。
九姑娘和J教授熬了一夜,终于等到了消息,心里的疑惑彻底消失不见。
她打了个哈欠,让白鹤送她们两个去半岛酒店,在套房内好好睡上一觉。
白头鹰派了一个瞳党,将货单原本和试管,悄悄地送到了瑞兴雀馆。
刑事情报科的差佬们,只是简单地记录一下,拍了几张照片,就打道回府了。
凌晨到家之后,池梦鲤和袭人又折腾了两个钟头,所以一觉睡到快到中午。
他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身上都黏糊糊的,就去淋浴室洗了个澡。
头上搭着浴巾,走出淋浴室,来到客厅,发现袭人祖传的蔬菜汁,就摆在吧台上。
看到这杯绿色的液体,池梦鲤也是头皮发麻,这东西的确对身体好,但同样也能杀死美好心情。
爱系咩鬼?
爱就系一齐顶硬上捱苦!
想到这句菠菜东的至理名言,池梦鲤就捏着鼻子,一口把蔬菜汁全都喝进肚子里。
这杯蔬菜汁下肚,他算是体验了一把翻江倒海!
等了一分钟,池梦鲤才算缓过劲来,来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郁郁葱葱,挺直腰板,开始扎马步。
拳脚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他自从扎上板带,成为一名武夫之后,就一刻都不敢怠慢。
十几年如一日,一次都没落下。
一连站了一个钟头,身上遍布汗水,池梦鲤才缓缓站起,又走进淋浴室,又重新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穿好鞋,他走下楼,发现袭人也没有走,正围着围裙做菜。
“你还是扮贤妻良母的时候最温柔!”
垃圾桶中都是包装盒,看袋子上面LOGO,应该是福临门的外送。
福临门现在是江湖大底们最喜欢的酒楼,二十四小时营业,加上名字起的好,福临门,进了此门,福气就到了。
“聪明的丈夫,一定会装聋作哑,然后夸一句自己老婆,说手艺比酒楼的大厨还要棒。”
既然已经被识破,袭人也索性不装了,她把手套脱下来,扔到台面上,再解开围裙,交给从祖家聘请的女管家。
两个东欧女佣赶紧走进厨房,开始加热福临门送来的美味佳肴。
“哈哈.看来我不是合格的丈夫。”
池梦鲤拿起餐桌上的报纸,端着牛奶,来到茶台旁边,一边看新闻,一边喝着温热的牛奶。
袭人坐在池梦鲤的旁边,打开一瓶温泉水,倒进铁壶当中,点燃一颗松果,开始加热温泉水。
水是温泉水,茶是龙井茶。
池梦鲤也是无奈了,温泉水中有很多矿物质,常年喝这种硬水,容易得肾结石。
一代恋爱大师吕小布曾经总结过,肾结石不是病,但疼起来真要命。
看来自己得去养和医院,定期体检了!
温泉水很快就沸腾,袭人拿起一个造型古朴的茶壶,这是从界河北面刚流过来的顶尖货。
这是宜兴金沙寺的供春壶,虽然不是供春本人亲手制作,但也是出自金沙寺的精品之壶。
一具用之数十年,则值金一笏!
这话讲的就是供春所制作的供春壶!
虽然袭人手上这把是前清的仿品,但也是内务府的顶级匠人,模仿着金沙寺内,供春做的第一把树瘿壶而来。
这把供春壶上,有康熙年间的大家杨季初在上面作画,是雅的不能再雅的竹林七贤。
如果这把壶流到苏富比拍卖,保证三十万港纸打底,如果遇到喜欢的,拍到八十万到一百万,也没有问题。
可界河北面的荣宝斋,没时间走拍卖会,它们需要外汇,并且点名只要东瀛元。
香江是自由港,是亚洲金融中心,别的不多,就是各类外币多。
这件供春壶,只开价九百万东瀛币,换算成港币,十一万不到。
因为石油危机的原因,港币在无限升值,现在是4块9毛8,算是抖起来了。
看上去是袭人占了大便宜,可实际上是荣宝斋赚到了,大批量出售古董,本就会被大压价。
荣宝斋的代表,不允许代卖,要求立刻结清,当天晚上离开香江,甚至没有给袭人打点关系的时间。
这批送来的瓷瓶,字画,都不是什么名品,官窑中的垫脚货,只有少数是大内供奉的御器。
想要换东瀛币,古董的数量还大,价格肯定非常低。
不过袭人也没有让荣宝斋的代表乱跑,这条线不能放,要好好地培养,没准往后就有用。
一亿五千万东瀛币,将这十箱古董全收,顺便给这位荣宝斋的代表,塞了一万块外汇券,当做土特产回礼。
茶水变色,池梦鲤才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太太,有人求见池生!”
女管家放下挂在墙面上的话筒,快步走到了袭人旁边,小声说道。
“让毒蛇明先搜身,没问题之后,再放进来。”
袭人品了一口新到的龙井茶,明前龙井就是比明后的龙井好上很多,嫩叶多,味道也很足。
女管家弯腰退下,走到了座机旁边,跟毒蛇明沟通。
五分钟过后,身穿一身得体西装的鼻涕虫,走进了餐厅,站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我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居然被你这只赖皮虫找上门。”
“扑街!”
“我丢!居然把心里话讲出来了,真是抱歉。“
“坐!”
池梦鲤从不掩饰自己对粉佬的厌恶,他敷衍地摆了摆手,请鼻涕虫落座。
靓仔胜的态度,鼻涕虫早就领教过了,他还挨过靓仔胜的耳光,但没办法,双花红棍就是巴闭,自己就算是有气,也得忍下来。
一屁股坐在了靓仔胜的对面,看了一眼靓仔胜的条女。
靓仔就是好泡妞,靓仔胜的条女肤白貌美,绝对不是烂裤裆的古惑女。
住太平山别墅,开富豪(沃尔沃),手上的合法财路一大堆。
光是靠在上海仔的身上,搞地产生意,就够眼前这个扑街赚上天。
现在香江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搞房地产。
只要买到合适的地,一个月搞定住建官署,拿到全部手续,六个月就能封顶。
地基打完,销售部的样板房就盖起来,就可以预售。
羡慕归羡慕,但真要鼻涕虫拿着开粉档赚的钱去开房地产公司,不出三个月,底裤就会被赔光。
“胜哥,古惑仔混到你这样,给个坐馆都不换!”
“巴闭!佩服!”
鼻涕虫真心实意地赞美了池梦鲤一句,然后就拿出鼻烟壶,美美地吸了一口。
“坐馆?傻佬才干!一三五殡仪馆,二四六差馆,黑也管,白也管,一点油水都没有!”
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吐槽了一句。
这话倒是讲的没错!很有道理!
鼻涕虫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很同意池梦鲤的话。
“虫子哥,请茶!”
袭人倒了一杯茶,放在茶碟中,放到了鼻涕虫的面前:“虫子哥,我先去忙,中午留下来吃饭。”
“就是简单的家常便饭,不要嫌弃!”
袭人说完,就站起身,把女佣们都赶走,给池梦鲤和鼻涕虫单独聊天的机会。
见闲杂人等都已经走干净了,鼻涕虫翘起二郎腿,直截了当地说道:“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还是胜哥你想的周全,先趟趟路,看看有没有危险。”
新闻报纸上的确没有太多有趣的消息,池梦鲤把报纸迭好,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品了一口。
“小心驶得万年船!”
“鼻涕哥你整天躲在暗处,没想到消息还蛮灵的!”
池梦鲤嘲讽了一句鼻涕虫,就放下杯子,开口继续说道:“金叔怎么说?”
标金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鼻涕虫只是太监,没有标金的旨意,这个扑街是不会冒险来到自己别墅的。
“大佬很满意!夸胜哥你办事非常靠谱!”
鼻涕虫讲了一句客套话,然后直奔主题:“既然这条路没问题,那就应该走第一批货,省得夜长梦多。”
“不过这笔生意,是胜哥你坐庄,我们这些跑腿的,还得多听听胜哥你的意见。”
场面话,当不得真。
池梦鲤在心中冷笑一声,直接说道:“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只是call个电话,传传消息而已。”
“既然金叔认为时机差不多了,我也没有意见,但我要去问问九姑娘和J教授们的意见。”
标金这种老江湖,是不会听一个后生仔的指挥。
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是通知开始走货,有无数种方法能搞定,没必要让鼻涕虫跑一趟。
要知道鼻涕虫在差馆的悬赏金,不一定比标金少。
“咳咳.”
鼻涕虫咳嗽了两声,摸了一下鼻子,开口说道:“名单已经交给老顶了。”
“清迈府的水上暗点,也在换人,金叔还是很守规矩的”
池梦鲤没有打断鼻涕虫的长篇大论,从犯罪心理学来讲,开口之前先摸鼻子,这是心虚的表现,也是要开始讲鬼话。
“这次交易,非比寻常,双方必须要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就是金叔的要求,不知胜哥能不能搞的定?”
鼻涕虫死死地盯着池梦鲤的脸,希望从这个扑街脸上得到一些反应。
但看了半天,池梦鲤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金叔的命令,我这个当细佬的,只能照做,深了浅了,胜哥你多担待。”
鼻涕虫实在看不出来池梦鲤的表情,也就琢磨不明白这个扑街在想什么。
“既然是金叔的旨意,我这个后生仔,当然要听话。”
“但我们都是水房的兄弟,彼此新人,可九姑娘和J教授是号码帮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的。”
“我想来想去,还是请个中人比较靠谱,不如我来请还契阎罗,如果出问题了,我这个坐庄的,多少也有个交代。”
还契阎罗就是东方的信使,担保不是终点,帮人讨回公道才是。
不过江湖人更喜欢把还契阎罗叫做活印信,江湖人信这些中人胜过信盖了公章的文书。
鼻涕虫愣了一下,没想到靓仔胜这个扑街,直接点中了自己的死穴。
江湖中人,没人愿意招惹这些颠佬,香江最少有七八家活印信家族,甚至其中年代最久远的,在两宋就干这一样。
这些活印信家族,以血脉为纽带,拿了保金,就会做事。
一旦出事,他们跟水蛭一样,死死咬住,不死不休,就算是头斩断了不松口。
招惹了这些扑街,往后睡觉都得一手搂着马子,另外一只手拿着短狗。
“两位,饭菜已经好了,咱们边吃边聊,我开了两瓶拉菲庄的好酒,已经醒好了,再不喝就变成醋了。”
袭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鼻涕虫既不敢答应,也不敢直接回绝,他借机站起身,跟袭人说道:“多谢款待。”
“听说胜哥是爱酒之人,这次我们要多喝几杯了。”
“一定!这边请!”
池梦鲤心中冷笑一声,然后站起身,客套了一番。
别墅餐厅的大圆桌上,圆台中央的菜碟摆得满当当,最抢眼是一大盘脆皮烧鹅皇,皮烤得金红油亮。
刚上桌时油星还在微微渗,筷子一夹就“咔嚓”响,汁水滴进骨碟“嗒嗒”声,连骨缝里都浸着蜜糖香。
旁边清蒸石斑鱼眼凸得圆滚滚,葱丝姜丝铺得匀净,鱼肉泛着瓷白。
女管家用筷子一拨就轻轻离骨,每个餐位上都放着一小碟豉油,空气中飘着的鱼味,鲜得人眯眼。
还有鲍汁扣辽参,黑亮亮的鲍汁挂在参身上,底下垫的百灵菇吸满了汁,夹起时还能拉出细银丝。
就连角落的蒜蓉粉丝蒸扇贝,粉丝都浸得油润润,咬开时蒜香混着海鲜甜,满口腔都够味。
这些都是开胃小菜,福临门的黄金鱼子兰度炒富贵虾,冒着热气。
这道菜,即便是用微波炉加热,也是香味十足。
菜里面的富贵虾选越南进口的虎虾,每只足有手掌长,开背去线后保留完整虾身。
兰度(芦笋尖)取最嫩的前三节,切斜段焯水保持翠绿。
点睛的黄金鱼子是西伯利亚鲟鱼子,颗颗饱满如碎金。
两瓶拉菲庄的顶级红酒,正放在冰桶当中,散发着寒气。
“鼻涕哥,请上座。”
池梦鲤和袭人是主人,当然把最好的主位让给鼻涕虫,打狗还有看主人,鼻涕虫后面是水路王标金。
就算是池梦鲤在看不上这个粉佬,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多谢!”
鼻涕虫落座,女管家赶紧倒酒,给三人各自送上一杯,关上餐厅的大门,躬身离开。
场面话讲上几句,三人就开始动筷子,一边吃,一边聊。
场面没有比刚才强多少,因为这场饭局中,全都是试探。
就在池梦鲤刚夹起一块鹅皮,对面的鼻涕虫喝了一口红酒,眼神却瞟着旁边的袭人,语气吊儿郎当:“池太,这酒真不错。”
这是没话找话,袭人笑了笑,桌面上摆着的两瓶红酒,一支要三千块,要是味道不好喝,拉菲庄早就倒闭了。
“好喝你就多喝一点,最好把这两瓶全都喝掉,要不然往后没得喝了!”
池梦鲤把嘴里的鹅肉咽进肚子里,意有所指地说道。
话里有话!
鼻涕虫也听出池梦鲤的冷嘲热讽,但没关系,谈判就是这样的,总是没有好话。
要是靓仔胜句句都是恭维,那他反倒要担心了。
“常听人把福临门那几道招牌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时间堆出来的讲究、食材挑得有多刁钻!”
“吃起来也是马马虎虎,胜哥,你别被这些酒楼蒙了,花大价钱,吃便宜货。”
“这一道炒富贵虾,又是进口虎虾又是鲟鱼子,颜色凑得明晃晃,可所谓的镬气和鲜甜到底是食材本身的好,还是调料和火候堆出来的热闹?”
“自家人吃饭,就不要搞太多的花样!”
鼻涕虫把话转到了福临门的菜上面,暗指池梦鲤跟这桌菜一样,是花架子。
335:态度不能变(挑战进行中!)
激将法!
好计策,就是用的有点拙劣!
在主人家嘲笑菜是样子货,这是讲女主人是软脚虾。
袭人的脸色依旧保持淡笑,但双眼中冒出凶光,一直在盯着鼻涕虫的脖子看。
这是一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并且能杀人越货的奇女子,更关键的事是,这位算数天才,还是一个疯子。
crazy!
疯狂女人!
做掉鼻涕虫,不是不行!
但干掉鼻涕虫,标金还得派出新的马仔,沟通起来,太麻烦。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餐巾,擦了一下嘴角上的污渍,将手上的餐巾扔到了鼻涕虫的身上。
“扑你阿母!”
“请你吃饭,你这个扑街还叽叽歪歪的,你踏马的废话,回去告诉标金,没活印信,你们见不到九姑娘和J教授。”
池梦鲤骂了一句,表明自己的态度,让这个扑街少叽叽歪歪的。
鼻涕虫一巴掌把扔过来的餐巾,把椅子往后挪了一步,开口说道:“靓仔胜,活印信很麻烦。”
“不管是那一方出问题,都会这些活印信,追命阎罗们都会找上门。”
“沾钱的财路,你刮一下,我刮一下,肯定会出问题。”
“出了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可有了这些阎罗王们在,你我都别想全身而退。”
鼻涕虫讲的话,不能仔细听,仔细想,因为仔细听,仔细想,就能听出破绽来。
标金想要咩呀?
池梦鲤端起酒杯,没有吭声,一边喝酒,一边思考。
这次交易的保证金,两方已经全都押在了水房的海外账户当中。
现在就算是上帝稣哥来了,神仙锦也不会交账。
银纸没戏,那有可能是货嘛?
但粉档拆家想玩黑吃黑,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因为买家大多都是来路不明的,但拆家不是,拆家要顾虑名声的。
只要你出现一次问题,并且这次问题没有解决干净,你的垛子就臭了。
四大四新,都会把不守规矩的拆家拉进黑名单,往后你在华人江湖,香江江湖中,寸步难行。
况且标金跟张大军师接上头之后,这个扑街手上的白小姐,能堆成一座山。
三十吨猪肉是不少,但很难让标金这个老江湖主动犯规。
刨除了两个错误答案之后,池梦鲤就得到了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标金是想要厨子!
有厨子,就能开厨房,清迈府北面,天高皇帝远,只要不偷摸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没人会管你在雨林中开厨房。
J教授!
A教授和K教授,九尾狐这三位大将,全都进了班房。
如果不发生天塌地陷的大变故,他们三个这辈子都不会走出班房。
J教授手上没有蓝血的配方,她手上只有半成品火凤凰。
百分之六十七和百分之七十,中间的差距不是区区的百分之三。
搞化学的人都知道,纯度越高,工艺就越成熟,产业的价值也越高。
标金是想要J教授,因为现在市面上,百分之六十七的火凤凰,就是最顶尖的存在,就算是麦德林集团都搞不出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池梦鲤一口把嘴里的红酒咽进肚子里,放下杯子,开口说道:“我还是蓝灯笼的时候,跟真龙堂的人吃酸菜锅。”
“酸菜白肉,加上一点猪血,美味极了!尤其是东三省的粉料,滑滑的,就跟靓女的大腿一样。”
“玩笑话。”
“这些东北虎们,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那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想要吃肥肉,就别怕眼花。”
“我还是一句话,没有活印信,我不会安排。”
“如果说金叔不要货了,去跟老顶讲,如果老顶点头同意,我这个跑腿的,也无话可说。”
“张大军师兵强马壮,但水房也不是泥捏了的,他势力再大,也不会为了金叔坏了规矩。”
“金叔是水房的红棍,坏了规矩,水房是可以开明堂,把事情讲清楚。”
压力是弹簧,你弱它就强!鼻涕虫是老江湖,但性子太急了,太想要一口吃成胖子了!
态度必须要明确,不能太含糊,一旦含糊,就会让人钻空子。
“我懂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金叔,请他老人家做决定。”
多说无益,靓仔胜不肯让步,鼻涕虫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站起身,半通知半威胁地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看着鼻涕虫离开的背影,袭人放下手上的餐刀,思考再三,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杀心。
“手握利刃,杀心骤起。”
池梦鲤见袭人放下刀,摇了摇头,念叨了一句。
这顿早午餐,吃的很不开心,袭人没吃几口,就起身离席。
池梦鲤站了一个钟头的马步,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继续享用着这顿可口大餐。
海鲜的味道不错,烧鹅也很美味,他吃的很开心。
“胜哥!”
菠菜东走进了餐厅,见到自己大佬正在吃午饭,就立刻拉开椅子,坐在上面,让女管家给自己拿一副新碗筷。
女管家立刻从一旁的橱柜中拿出一副新碗筷,放到了菠菜东的面前。
“多谢!”
菠菜东用筷子夹起一条牡丹虾,一口咬掉虾头,吐到骨碟当中,虾皮都没剥,直接吃进嘴里面,大口咀嚼。
“胜哥,大早上毒蛇明就给我call消息,说让我收传真。”
“最近陀地旁边的生面孔实在太多了,我就找了一家传真店,给毒蛇明call了电话,告诉这个扑街传真号。”
“胜哥,毒蛇明说这是老顶给你的,白头鹰送来的。”
菠菜东吃完虾,用嘴嗦了一下沾了油水的手指头,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把装传真纸的档案袋拿了出来。
看着沾满油手印的文件袋,池梦鲤头皮发麻,实在是不想去碰,但白头鹰给自己送来的,应该是货柜单,这也不能不看。
这个扑街!
池梦鲤拿起档案袋,用档案袋拍了一下自己不长心的头马,然后嫌弃地扯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货柜单。
传真件的画面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货单号。
鼻涕虫走早了,要是再多等几分钟,没准就可以把货单拿走。
池梦鲤把货柜单扔到了一旁,拿起筷子,开口吩咐道:“找个生面孔,去给奥克国际码头call电话,问这个货柜什么时候出海。”
只要货柜出海,双方也就全都安心,生意就可以往下走。
“嗯嗯嗯我回油麻地只有,去找个咪表妹call电话,就算是出问题,也刮不到我们头上。”
油麻地别的不多,就是烂女仔多,给一张红杉鱼,就算是当骡子,都心甘情愿。
年纪小,穿上校服,背上书包,不化妆,就算是条子见到了,也会当没瞧见。
修女会的修女们,都是大麻烦,要是抓到真凭实据,那就无事发生。
但如果要是搞出乌龙,无事发生,这些修女会的姐妹们,就会向一哥投诉。
轻则写检查,重则耽误晋升,奖金,加班费,全都飞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如果鬼佬们要是认为你在搞麻烦,他们肯定会让你炖冬菇,去守水塘。
现在新界还有十几个大型水塘,需要有人镇守,如果差佬们真去了水塘,一辈子都回不来。
古惑仔们知道差佬们最在乎自己的钱途和前途,现在不少粉佬们都用瞳党们当骡子,出了事,顶多进教导院。
池梦鲤点了点头,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链,差佬们也没法起诉自己。
“多吃一点!”
“你最近变的肥头大耳,等把你的礼服撑爆炸了,就有热闹看了。”
“仪式准备怎么样了?”
池梦鲤吃光一小碗米饭,就放下碗筷,掏出烟盒,先扔给菠菜东一支,然后才自己点上。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询问菠菜东的婚礼准备的如何了。
“搞的差不多了,八月初八,是黄道吉日,不光是公历,还是农历,都是好日子。”
“我请了黄大仙的师傅帮忙睇了一下,给足了礼金,选了三轮,才选出这个黄道吉日。”
“司仪主持人也订了,现在卢大伟最风趣搞笑,鼻屎强出手搞定的,给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封。”
“卢大伟已经答应下来了,保证准时到!”
“酒楼也准备好了,两个厅,一道门隔着,一面是老街坊,老同事,另外一个厅是江湖中人。”
“老街坊这一面,要摆三十桌,江湖中人那面,摆六十桌。”
菠菜东擦了一下嘴巴,喝了一口红酒,把婚礼时间讲出来,还有餐厅的安排。
“六十桌有点少,你是我的头马,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交情的江湖大底,肯定过来讨一杯水酒,沾一沾喜气。”
“光是水房这二十多个堂口,就有上百个大底,老朋友,老关系们也会派人来道喜。”
“算来算去,六十桌怎么都不够,八十桌勉勉强强够。”
出来混,可以口袋中没银纸,但不能在场面上丢人。
出来混,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不能免俗,池梦鲤也不能例外。
多了十桌二十桌,也花不了多少银纸,要是到时候真不够坐,堂口的面子也会丢光。
336:炮台大家用!
鼻涕虫走出池梦鲤的太平山别墅,站在大门口,往楼上看了一眼。
见靓仔胜的女人,正端着酒杯,胳膊搭在阳台上,双眼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见自己有人关注,他也是弯下腰,学着法国绅士,弯腰行礼,只不过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戴礼帽,没法更加优雅。
阳台上的袭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举起酒杯,敬了一下鼻涕虫。
鼻涕虫没兴趣跟袭人继续逗下去,转身离开,上了停在平治敞篷跑车,调转车头,往太平山山下开去。
见鼻涕虫掉头离开,袭人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倒转,将酒水泼洒到绿草地上。
倒酒入地,这是祭奠逝者的仪式,袭人这是送鼻涕虫上路。
鼻涕虫开车一路向北,在盘山路转了一圈,见车后没人跟着,才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太平山。
离开太平山后,他立刻开往中环,直接开进了金山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把车停进了有卷帘门的私人停车位,把一台屏蔽器放在座椅上,就关门离开。
这台平治(奔驰)跑车,出场太多次了,肯定有人注意,谁也不清楚有没有人在车上下蛊。
下没下蛊,都不重要,多一个零件,少一个零件,也不重要。
因为今天晚上,这台车就会运出香江,车上的零件都会被拆开,流到世界各地,活不见车,死不见零件。
鼻涕虫把私人停车位的卷帘门降下来,把钥匙揣进口袋中,走楼梯,上了一层,走到C区,来到一台菲亚特轿车前。
菲亚特的车门没锁,他拉了一下,就把车门拉开了,没有丝毫犹豫,一屁股坐进了驾驶位上,打开遮阳板。
遮阳板一打开,一张名片就掉出来。
【雅谷餐馆】
香江只有一家雅谷餐馆,能做最地道的法餐,香江最出名的阔佬餐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能压住半岛酒店的西餐馆,成为香江阔佬们的第一选择,的确有两把刷子。
鼻涕虫弯腰捡起雅谷餐馆的名片,看了一眼背面,发现上面有一串英文字。
【Mr. Li】
Mr. Li!李先生!
鼻涕虫把名片收进夹克内怀当中,把墨镜戴在鼻梁上,拧了一下车钥匙,发动菲亚特轿车,前往跑马地黄泥涌道。
跑马地,风云地!
香江的富豪们,都很喜欢跑马地,因为当年四大洋行的老总部,全都坐落在跑马地。
就算是现在,四大洋行也没有把老总部拆掉,而是被保留下来,成为香江的保护建筑。
这是块风水宝地!
鬼佬们在香江快两百年了,比华人还迷信,还信奉风水之说。
所以四大洋行的老总部,就是这帮鬼佬们祖坟,你去干他们老母,他们会耸耸肩,说这是人性的自由。
但你要是动四大洋行老总部一砖一瓦,他们肯定送你下阴曹地府,去奈何桥旁边咸鸭蛋。
鼻涕虫一边看着路边的老建筑,一边开着车,一直开到了雅谷大厦的门前。
路边正好有空着的停车位,他停了进去,正常地熄火,拔钥匙,推门下车。
香江离不开古惑仔,鼻涕虫刚下车,身穿西装,戴着高顶礼帽的泊车仔走过去。
“老细您好,老细发财!”
吉祥话很好听,鼻涕虫掏出钱包,他的钱包中,没有零钱,全都是大牛和大金牛,他点出一张大金牛,递给泊车仔。
“车睇好,不然把你的腿打断!”
鼻涕虫话说完,就走向雅谷大厦的D口,这是雅谷餐馆的入门口。
雅谷餐馆的名片上说,餐厅在雅谷大厦的地下,香江的地下,不是地下室或者地下停车场,而是地面一层。
这只是香江的独特说法,是约定俗成的习俗。
D口是雅谷大厦专门为雅谷餐馆开辟的进出口,他走进D口,发现门中有门,他就停下脚步。
雅谷餐馆的服务生,见到有客人到了,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是约了人?还是自己?”
服务生走到了鼻涕虫前方半米处,开口询问道。
“Mr. Li有预约,我是他的朋友。”
鼻涕虫掏出登喜路烟,从烟盒中掏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
“李先生的确是有预约,人已经到了,这边请。”
“需要帮您寄存衣服咩?”
服务生在预约登记本上,找到了Mr. Li的预约登记,满脸微笑地看向鼻涕虫,询问他是否要寄存外套。
“不需要!”
鼻涕虫掏出钱包,点出一张大牛,扔给了服务生。
“多谢先生,这边请。”
服务生拿到小费,也是喜笑颜开,就算是雅谷餐馆,客人非富即贵,拿到五百块小费,也是中了六合彩。
叼着烟的鼻涕虫,跟在服务生的后面,来到了靠窗的餐桌前。
“大佬!”
标金正在拿着刀叉,切着法式羊排,小羊排很嫩,酱汁调配的很好,有浓厚的果香味。
切下一块嫩肉,他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鼻涕虫落座。
鼻涕虫收起嚣张的态度,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把嘴上的香烟熄灭,双手放在膝盖上,就跟小学生一样。
“靓仔胜的饭,需要牙口,你的牙口不够硬,肯定没吃好。”
“Waiter,拿一份菜单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容易进风,标金赶紧放下了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捂住嘴,剧烈地咳嗽。
“大佬,注意身体,不如去美利坚,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鼻涕虫很关心标金的身体,上上下下的兄弟们,都关心标金的身体,交易联络方式,全都握在标金手上。
要是标金出问题,交易就会出问题。
剧烈咳嗽之后,标金才恢复正常,放下餐巾,无奈地说道:“老毛病了。”
“肺癌!养和医院要我做手术!“
“幸亏是早期肺癌,问题不大,上手术台,开肠破肚,伤元气,傻佬才干。”
“点菜吧!”
服务生把菜单拿来,放到了鼻涕虫面前,标金自嘲了几句,就让鼻涕虫点菜。
自从跟了标金之后,鼻涕虫每个月都能拿到十几万的安家费,一路风光,也算是吃过见过。
为了泡妞,这雅谷餐馆,也经常来,知道雅谷餐馆内的招牌菜。
他拿起菜单,要了一份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又来了一份法式煎鹅肝,半份油封鸭,以及招牌龙虾汤。
服务生把菜记下,微笑离开,给鼻涕虫倒了一杯开胃酒。
看在鼻涕虫给出的大牛小费面子上,抬来一架折迭屏风来,将空间隔断,给这两位豪客隔出安静的密闭空间来。
“胃口不错!不过吃的好,精力就好!”
标金继续切割盘子中的羊排,沾了一点酱汁,放进嘴里咀嚼,夸奖了一句。
“靓仔胜这个扑街,又吝啬,又阔绰,搞了几道烂菜,就要话事。”
鼻涕虫喝了一口开胃酒,有点累了,把心里话讲出来。
标金很欣赏靓仔胜,他自诩看人很准,是江湖伯乐,是不是大才,不能看得意的时候,要看面对危机的表现。
上一次把靓仔胜堵在三温暖当中,逼迫靓仔胜就范,这个扑街仔,一点不怕,反倒把主动权抢了回来。
“后生仔,各个都急着上位,他们都不明白咩叫一步天王,一步天堂,扎职上位,要看本事。”
标金品味着小羊排,询问自己的头马,靓仔胜有没有真本事。
“大佬,我现在希望靓仔胜是打仔,是炮台。”
鼻涕虫苦笑一声,看着服务生把自己点的菜,一道道地摆到自己的面前。
等到服务生摆完,离开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刚提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靓仔胜就反应过来。”
“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以,没问题,但要用活印信。”
活印信!
标金愣了一下,一秒钟之后,就苦笑了一声。
见招拆招,给出反击,如果靓仔胜去打拳,肯定能成为香江排名第一的拳王。
这个扑街仔,永远都在争夺主导权,永远都在反击。
“答应靓仔胜。”
标金再次拿起刀叉,继续分割小羊排,往嘴里吃。
正在吃鹅肝的鼻涕虫,大惊失色,立刻开口反对:“大佬,要是答应下来,我们日后嘅日子,实仆街过生不如死!”
“这些讨命阎罗,都是死脑筋,只认一个道理。”
“要是我们违约,这些讨命阎罗们肯定会找上门,老豆挂了,细路仔上,男仔死光了,女仔上。”
“坏了规矩的人不死光,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跑到天涯海北,他们就追到天南海北。”
银纸当然越多越好,但得有命花,要是没命花,赚的再多都白扯。
鼻涕虫是中间人,讨命阎罗出手,他肯定是第一目标。
标金飘忽不定,有很多的安全屋,活印信就算是想要刮出标金,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抓到自己,就能得到大佬的位置,不管是号码帮,还是水房,靓仔胜,都不会放过自己。
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我们犯规,活印信来找我们的麻烦,但要是其他人犯规了,那活印信应该不会找上门来。”
标金知道自己的头马在担心咩,他吃光了盘子中的小羊排。
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巴上的油渍,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道理很简单,活印信只会去找破坏规矩的人,但要是自己没犯错,其他人犯错呐!
鼻涕虫不是傻佬,他脑袋也很犀利,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标金在香江的头马,代言人。
“得罪了水房,我们往后没法在香江立足,没了水房担保,我们进入不了洪门的销售渠道。”
鼻涕虫立刻摇了摇头,得罪了水房,财路就彻底断了,同样的,要是得罪了号码帮,下场也是一样。
没了财路,就算是有了厨子,有了秘方,一切都白搭。
鼻涕虫摇了摇头,否定了大佬的想法。
“九姑娘不可以,靓仔胜也不可以,J教授也不可以,唯一可以的,就是白头鹰。”
“贪心鬼,为了银纸,咩都敢做!”
“就算是白头鹰不敢做,我们也可以帮他一把,大家是老朋友了,帮点小忙,问题不大!”
贪心鬼能活,但没有实力,还贪心的扑街,可活不下去。
白头鹰能进场,是靓仔胜建议的,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靓仔胜为自己留下的炮台。
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靓仔胜的炮台,自己也能用,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水房的红棍。
白头鹰!
这的确是食死猫的好人选!
鼻涕虫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一桌,才开口说道:“帮一把?”
“帮一把!”
标金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继续说道:“现在香江需要银纸的大圈仔,多如牛毛。”
“我们可以拿出一笔数来,在江湖中放出风去,说白头鹰请了大圈仔。”
“栽赃嫁祸,就要做的真一点!”
鼻涕虫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以白头鹰的名义去搞一队大圈仔,这队大圈仔最后出现,就做实了白头鹰的罪名。
“放心,大佬,我搞的定!”
鼻涕虫赶紧答应下来,表示自己能搞定。
标金点了点头,让鼻涕虫放心去做,J教授必须要抢到手里,火凤凰虽然没有蓝血纯度高,但也是最能打的产品。
麦德林集团也很需要这种顶尖产品,标金已经见到了麦德林集团的代表,天空女王的私人代表。
天空女王对火凤凰很感兴趣,她有北美市场,需要纯度高的猪肉,来排挤竞争对手。
麦德林集团本就是松散的联盟,天空女王在本集团内有数不清竞争对手。
货只要安全抵达北美,利润就会翻十倍。
标金不甘心只当拆家,掌握了J教授,或者掌握了J教授手上的生产工艺,自己就能扩大自己销售渠道。
白头鹰坐在华仔荣金融公司的接待室内,他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升起热气来。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喝咖啡,而是焦急地往门口看,想要看华仔荣忙完没有。
中环的甲级写字楼,一天的租金就得一两张红杉鱼,两千平的办公区中,全都是走来走去,西装革领的扑街们。
这些扑街们,都是为华仔荣卖命的马仔。
真气派!
白头鹰很羡慕华仔荣,都是从蓝灯笼开始混,最后都混到了红棍,扎职上位,成为揸fit人。
可是自己混来混去,还需要当脚来赚钱,而华仔荣就很走运,跟了股王冲,有了老细支持,从此顺风顺水。
现在也变成上流人士,甚至还有专业的财经媒体,来采访华仔荣,询问华仔荣发迹经历。
想知道华仔荣的发迹经历!这个简单,白头鹰全都清楚。
因为华仔荣是摆字花摊的,自己是烟馆睇场,全都在九龙城,一起从蓝灯笼变成四九仔。
一起一个头磕在地面上,拜同一个祖师爷,在水房的陀地内插香。
年纪一大,就愿意回忆从前,白头鹰强行结束自己的回忆,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一口喝了一大杯。
“当当当”
接待室开着的门,被敲响了,华仔荣的女秘书,收回手,开口说道:“荣生已经开完会了,他现在请您去办公室。”
“这边请!”
白头鹰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跟在华仔荣女秘书的身后前往办公室。
华仔荣的办公室很大,装修也很豪华,华仔荣的女秘书把办公室的门推开,对着华仔荣说道:“荣生,客人到了。”
“我知道了!”
华仔荣把身上的西服脱掉,挂到了衣架,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下。
“不喝咖啡了,再喝咖啡我的心脏就要爆炸了,期指又跌了一百点,赔的我底裤都湿了。”
“挑那星!”
“来一壶柳橙汁,再拿两个杯子来。”
华仔荣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吩咐女秘书做事。
女秘书赶紧离开,去给老细准备柳橙汁,顺手把办公室的玻璃门打开。
“柳橙汁?你不怕得糖尿病?”
白头鹰拉过椅子,坐在了上面,开口嘲讽。
上了年纪的阿公,老对低血糖感知迟钝,易昏迷,可诱发心绞痛、心肌梗死或猝死。
“心脏爆炸和糖尿病,我选糖尿病。”
华仔荣打开烟盒,拿出一支雪茄,用剪子把雪茄的尾巴剪断,用喷枪打火机点燃,雪茄点燃之后,他就递给了白头鹰。
“我跟你这个扑街就不一样,我两个都不选。”
“多谢!”
白头鹰接过雪茄,放进嘴里,吸了一口,仔细地品味了几秒,才把雪茄烟雾吐了出来。
“都是自家兄弟,抽支烟而已,谢咩啊!”
华仔荣给自己点上一支,端起女秘书送进来的柳橙汁,一饮而尽。
“市场不好,头巾佬们搞事情,宣布石油减产,红鹅人非常开心,直接把石油价格抬高!”
“原油涨价,成品油就涨价,成品油涨价,祖家就会缩减红油配给份额。”
“红油份额减少,大小工厂就要减产,开工赚薪水的人就变少。”
“不管是香江会,还是九龙会,全都是一片哀嚎。”
华仔荣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杯子放到桌面上,吐槽了几句。
337:赢家通吃(继续挑战日更八千!)
“股市不景气?”
白头鹰不由地坐直身子,关切地问道。
香江人很少在金楼储蓄,不是放在家里,就是放在钱庄。
香江的钱庄,就是金融公司,需要洗筹码,最低都是年化百分之八的利息,金额越大,年化利息就越高。
这种钱庄,打的招牌是投资,属于合法生意,只要钱庄一关门,宣布破产,投资者就血本无归。
就因为衰事多,香江银监会在三年前出台了法规,选了四大洋行的保险公司,让这些钱庄必须要买保险。
破产之后,进行破产保全,然后保险公司赔付。
除了在钱庄投资外,百分之八十都投进股市,期货市场,楼市。
香江楼市很宽松,一成首付,零首付买公寓。
现在香江搞房屋贷款非常容易,只需要填几页纸,负担百分之十八的房贷,你就能拿到房契。
当然,这些房契,只会在购买者手上待几秒钟,就会被金融公司拿走,当做抵押物。
现在不少金融专家,都在鼓吹房产市场,鼓吹一房换十房。
就是拿一房的全款,去买十间房,一化十,反正楼市不停地涨,只要坚持到把第一间房子卖出去,就有本钱滚下去。
现在香江娱乐圈的大明星们,全都玩这套小把戏,甚至开发商为了吸引流量,宣传自己的楼盘,都会以骨折价出售。
这些见钱眼开的大明星们,一看是骨折价,一般都按楼买,掏空自己的家底,直接把杠杆上到顶。
可代价是什么呐?
只要一旦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楼市出震动,香江市民的腰包变瘪,人人都得当空中飞人。
但白头鹰紧张的情绪,很快就消失,翘起二郎腿。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股票,期指合约,全都赔本清空,为了给靓仔胜交保证金和茶水费。
“当然不景气了,公司很多产品都要爆仓了。”
“好了,不讲这些了,讲了你也不懂,阿胜给我call电话,让我付账。”
华仔荣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放到了白头鹰面前。
“这是开户合约,签上你的名字,账户中的银纸就全都归你了。”
“时间是上个月十五号,公司的合约文件,都是一个月送一次,你记住时间就可以。”
“看看合约上的银纸数对不对?”
华仔荣从笔筒中拿出一根万宝龙签字笔,放到了白头鹰的面前,看好数字,就在上面签字。
拿起面前的合约,看了一眼上面的钱数,300万港纸!白头鹰非常满意。
他又弹了一下合约纸,拿起签字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大名。
“几时可以攞到钱啊?”
白头鹰感觉华仔荣的签字笔不错,扣上盖子,放进自己胸前小口袋中。
“扑头党!签字笔你都抢!”
华仔荣看着自己上千块的签字笔被人抢走,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抱怨一句,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镶钻金劳。
“时间刚刚好,现在保险柜里有银纸,你真是走大运了!”
话说完,华仔荣就按了一下座机的数字键,等电话接通之后,继续说道:“全都要现金?”
“对!现金!“
白头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现金,他又把领巾口袋中的签字笔拿出来,仔细端详。
讲真,他还没有买过超过一张青蟹的笔,一千块一根笔,实在是太嚣张了!
“三百万,现金,送到我办公室!”
“对了!让会计室拿一份结清文件来,日期空着,等我来签。”
华仔荣挂掉了座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来缓解心情。
“兄弟,不要急,急火攻心。”
“中午我摆一桌,给你泄火气,吃完饭,我们就去三温暖,开心一下,咪咪摸上,一切烦恼都一扫而光。”
白头鹰把签字笔塞进领巾口袋,想要请华仔荣出去喝一杯。
“今天不行,改日我来请。”
华仔荣下午要去接老细,单子都要爆仓了,他必须要让股王冲过来开会,自己坐镇的金融公司,水房占大股份。
期指爆仓,重仓的几家上市地产公司股价崩盘,保证金一下子就消失一大半。
现在是沽清,还是看好市场,追加保证金,需要专家们讨论。
一脑门官司的华仔荣,实在没有心思陪白头鹰去吃饭。
不管是涨,还是跌,金融市场都能赚钱,但需要定下进攻计划。
金融市场的基本运行逻辑很简单,不是吃韭菜,就是吃庄家。
市场悲观,韭菜退市,既然吃不了韭菜,那就要调转枪口,去吃庄家的肉。
肉就这么多,少了几个倒霉蛋,往后的前景会更好。
股王冲是麒麟会的成员,麒麟会里面的几个大股王,正带头冲锋,正在伦敦城炒白银,没时间管香江的金融市场。
但就算是这些大股王们在,他们也不会救市,这就是合法大赌场,上桌之后,就要愿赌服输。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就去天台当空中飞人。
这在香江这种可以无限场外加杠杆的市场,每天都在上演。
等到这些股王们注意到哀嚎一片的股票市场后,他们会重新建仓,吃血筹,等待着下一轮的市场繁华期。
白头鹰要的三百万银纸,很快就送到了华仔荣的办公室。
出纳在白头鹰,华仔荣面前,仔细地清点了一下箱子内的银纸。
会计站在华仔荣的面前,把提款单交给老细看了一眼,华仔荣点了点头,让会计签字,日期往前推三天。
出纳清点完银纸,看到白头鹰点头后,才把箱子关上,把结清文件放到了白头鹰面前,让其签字。
这样的字,让白头鹰签一万次,他都很乐意,他在这几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拿到手续的会计,出纳,退出老细的办公室。
拿到自己想要的银纸,白头鹰就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西裤,雪茄哪点都好,就是烟灰太多。
“兄弟,改日见!”
“留步!”
白头鹰拎起小箱子,跟华仔荣告辞,走出了办公室。
见到白头鹰离开,华仔荣拿起话筒,打给电讯公司,给靓仔胜留言,但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留了一个OK。
338:相约酒店(今日挑战完成!)
白头鹰开车回到了自己的陀地,坐落在九龙城衙前围道的一间小雀馆。
但跟其他水房堂口陀地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间雀馆是白头鹰自己的产业。
他当年千了这间小雀馆的原老板,做局让这个衰鬼染上白小姐。
最后签下赌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间小雀馆吃进肚子里。
不过也是因为吞了大水喉的产业,坏了江湖规矩,你风光的时候,没人会为衰鬼讲话出气。
但你走下坡路,丢了揸fit人的招牌,看你不顺眼的人就会站出来,凡是你参与的财路,他们都会把这件错事讲出来。
老细,大水喉们,一听你是二五仔,你再适合,都不会选你。
江湖,财路,一起抛弃你之后,手下的马仔们也会过档,只有没想开的青头仔,瞳党会陪着。
当然,也有一群食死猫,拿安家费的衰仔,围绕着白头鹰身边,可这些人就算都忠心耿耿,也需要银纸讨生活。
白头鹰要开粉档,也是因为要养这些马仔,如果这些马仔都离自己而去,他就要离开香江,找地方养老了。
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仇人兄弟一样多。
但仇人不会图财害命,因为水房的招牌还在,要动水房的前堂口揸fit人,红棍,先得看看水房点不点头。
但同一字头的兄弟,可不怕水房这块招牌。
只要白头鹰一天没金盆洗手,他们就敢以合伙搞财路的名义,将他吃干抹净。
马仔有时候是负担,但有时候也是保护伞,自己想要安度晚年,就得靠电池和大业。
白头鹰想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他下车没熄火,让手下的泊车仔把车子停好。
他掏出钱包,点出两张红杉鱼,递给正要泊车的泊车仔:“去买糖水,一人一份。”
“忙了一早上,一口热饭都没吃,要一碗加料的车仔面。”
白头鹰讲完,就拎着手上的小提箱,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小雀馆。
雀馆对面的居民楼,一架望远镜正在盯着往雀馆大门口走的白头鹰。
“闹钟哥,这箱子分量不轻,没准是货?”
刑事情报科的后生仔,注意力全都放在白头鹰手上拎着小提箱,建议道:“要不要让军装去查一下?”
坐在阳台上翻杂志的闹钟,注意力全都放在杂志上布料不多的靓女身上,头都没抬,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丢!”
“你能想到的事,白头鹰这个老扑街也能想到。”
“信不信!这个老扑街手上的东西,肯定有合法手续的。”
“盯梢的伙计们传回消息,白头鹰去中环见华仔荣,这笔数肯定是干干净净的。”
“香江是法治社会,只要你没错,就算是拎着上千万的现金逛街,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华仔荣是开金融公司的,有一万种方法证明白头鹰手上的银纸是合法所得。
既然是合法所得,差人也没办法,只能看着白头鹰嚣张,三合会法案也不是万能药,什么病都能治!
拿着望远镜的年轻伙计,点了点头,也算是学到一招。
闹钟把杂志合上,拿起对讲机,对着话筒说道:“盯着前后门!”
“白头鹰手上的箱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银纸,电池,大业这两个功臣肯定到。”
“前门一队人,后门一队人,盯到谁,就跟谁。”
根据O记拿到的线报,电池是守原材料的,只要刮到电池,就能顺藤摸瓜刮到厨房。
闹钟把对讲机放下,他站起身,勾了勾手指,让年轻伙计把手上的望远镜拿来。
接过望远镜,他看向雀馆,目送着抽完烟的白头鹰,走进雀馆。
白头鹰并不知道自己头顶上有人盯着,他推开玻璃门,走进了雀馆内。
雀馆的大厅内,有二三十桌,所有的麻将桌上都坐满人,服务生正在来回穿梭,把一杯杯的绿茶送给赌客。
“鹰叔!”
坐在柜台前的小妹,见到白头鹰走进来,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嗯!”
白头鹰见雀馆生意火热,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前台小妹:“电池和大业来了咩?”
“电池哥,大业哥都到了,在楼上的包厢内等您。”
办公室的钥匙,只有白头鹰有,办公室内有保险柜,保险柜内有昨天晚上还没有送的水费。
银纸要是出问题,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电池和大业还是有分寸的,没去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我订了一碗车仔面,面来了,就送到我办公室。”
白头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拎着手提箱往楼上走。
雀馆是一栋唐楼,只有两层,每层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平米,二楼则是包厢和办公区。
说是办公区,其实就是一间宿舍,一间办公室而已。
宿舍正对着楼梯口,开着门,里面有三张上下铺的架子床。
这是给睇场四九仔住的宿舍,楼下如果出了问题,睇场四九仔也能以最快速度冲下去,解决麻烦。
白头鹰走上楼,看向正开门包厢,见到里面的电池和大业正在抽烟饮茶,就咳嗽一声。
“咳咳咳”
正在抽烟的电池,转过头,看向门外,发现大佬已经回来了,就赶紧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烟灰缸中。
“别抽了,大佬回来了!”
电池赶紧站起身,提醒准备点烟的大业,让他赶紧起身。
听到大佬回来了,大业也顾不得抽烟,赶紧站起身,跟在电池的身后,走出了包厢。
“大佬!”
“大佬!”
电池和大业,同时开口,跟白头鹰打招呼。
“有事办公室讲。”
白头鹰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率先走进去,电池和大业也是前后脚跟进去,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不要关门,我的早餐还没到。”
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白头鹰让大业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车仔面很快就送到,热气腾腾,里面有大块的牛腩,几块牛肠,还有一块猪血,一个卤蛋。
料很足,白头鹰很满意,坐在办公椅上,掰开一次性筷子,搅动了一下料汁,喝了一口汤。
热汤很美味,辣的很开胃,他开始享用这顿早餐迟到的早餐。
距离上次接货,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靓仔胜的动作很快,货出海之后,他就结账了。
“嗝”
“爽!”
吃完车仔面的白头鹰,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把面碗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电池,让自己的心腹细佬把面碗吧拿到一边。
坐在椅子上的大业,见自己大佬要讲正经事,他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靓仔胜答应的数,我已经拿到手了!”
白头鹰见办公室内没有闲杂人等,就拍了拍手拎箱,表示这就是靓仔胜给的数。
坐在白头鹰对面的电池,大业,四眼全红,都死死地盯着钱箱。
“分成两份,我拿一份,你们两个拿一份,一人七十五万。”
白头鹰也没有啰嗦,他直接打开钱箱子,点出一百五十万,分成两摞。
电池笑嘻嘻地站起来,拿走其中一份,装进自己口袋中。
见电池收了,大业心中就算有万般不乐意,也只能站起身,把剩下的一份装进口袋中,嘴里冷冷地说了一句:“多谢大佬。”
见到大业这个鬼样子,白头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拜门大佬拜山隆就说过,内讧反水,一般都在分账的时候。
各有各的委屈,各有各的理由,但人这个东西,永远都不会满足,永远都认为自己拿得少。
电池拿了数,就是同意了分赃方案,二比一,大业就算是再不满意,也只能认。
“大业,电池,水试完了,应该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了。”
“上一次的两百万,这次的三百万,都是开胃菜,小意思。”
大业蠢蠢欲动,白头鹰看在眼中,他只能继续画大饼,让大业这个扑街仔冷静一下。
“六千万的生意,我这个大佬不能吃独食,你们两个一人一份,每人拿一千五百万,算是这么多年我给你们的奖金。”
“生意做完,你们如果想要留在香江,我的地盘就分给你们,这间雀馆也留给你们,每个月我只收租金。”
“要是不想在香江鬼混,想要打拼出一片天,那就去阿姆斯特丹,我跟号码帮的盲亨关系不错。”
“你们直接过档号码帮荷兰分部,你们都是红棍,过去就红棍,号码帮不讲辈分,只讲拳头。”
“如果这两条路都不选,那就跟我去澳洲。”
“去悉尼买一块地,盖上一栋别墅,买上几间档口,做合法生意也好,搞出租,当收租公也可以。”
“身份我来搞定,保证你们安心生活。”
三千万也够自己去澳洲,荣华富贵过完后半生,银纸再多,也得有命花才可以。
白头鹰大出血,每人多加五百万,就是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运货不出问题。
见大佬如此掏心掏肺,电池和大业相互对视一眼,这次赚了不少。
如果真拿到一千五百万,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用出去拼命了。
出来当古惑仔,捞偏门,就是为了银纸,现在有银纸了,没道理还要出去拼命。
“我们两个从蓝灯笼就跟大佬您,大佬要去澳洲,我们两个当细佬的,肯定跟着大佬混。”
大业心中的怨气,也消了一半,表示大家一起去澳洲。
有怨气是正常的,接货是他们,保护原材料也是他们,最后他们拿银纸最少。
坐在老板椅上的白头鹰,见大业表达完想法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悄悄把手上的小匕首放下,放在大腿上。
“大佬,我们现在要做咩?”
电池翘起了二郎腿,想着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龙宫夜总会潇洒一次。
上一次去龙宫夜总会,才体验到咩是享受,龙宫夜总会里面有很多大洋马,安南妹,各顶各的靓。
跟港女比,这些大洋马,安南妹非常温柔,只要肯花银纸,她们会把你当皇帝一样伺候。
嗨上天!
“不知!传呼机还没有响。”
白头鹰也不知道靓仔胜的下一步计划,他只能静观其变。
“你们两个先回去,等消息,刚拿到银纸,不要出去招摇,要是被人盯上,会惹大麻烦的!”
白头鹰让电池,大业先回去,有消息会通知他们两个。
“先走一步!大佬。”
电池、大业两人站起身,跟白头鹰告辞离开。
见到两个细佬离开,白头鹰把放在大腿上的折迭小匕首拿起来,放到桌面上,松了一口气。
靠在椅子上,他拿起烟盒,掏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转了个方向,看着窗外的风景。
因为用了下三滥手段,刑事情报科收到了源源不断的有用情报。
A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嘴里叼着烟,一页接一页地看着手上的情报。
白头鹰这一个星期的行动轨迹,全都在他手上,去了那,见了谁,都有详细的报告。
A仔根据拿到的情报,开始绘制行程图,剔除跟本case无关的闲杂人等。
当然,这些闲杂人等,也不会排除嫌疑,而是需要仔细排查,等到彻底没有嫌疑了,才会排除。
光是这些筛查工作,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查案子从来不是头脑风暴,而是做减法,差人伙计们也不是福尔摩斯,不会动动脑子,就把案子给破了。
A仔的头皮有点痒了,他已经三天没洗头了,头发都打绺了,头痒也很正常。
他把嘴里的烟头取下来,扔进了还有一点残留咖啡液的杯子中。
炙热的烟头沾上咖啡液,发出噗嗤一声,就升起一丝轻烟。
这堆有用的情报整理完,没有提炼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A仔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准备给自己接一杯水。
一个上午喝了三杯黑咖啡,他的大脑已经起飞了,喝黑咖啡喝出飞机佬的状态,也是够离谱的!
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这是太古的赞助,是可口可乐公司推出新款的瓶装纯净水。
瓶子很软,甚至能团成一团,揣进口袋中,但水的味道还可以,是经过过滤的熟水。
一口喝掉大半瓶,希望用水稀释上午喝的三杯黑咖啡,但效果很不好,自己眼前还是恍恍惚惚的。
喝水没用!
当大脑得出这个结论之后,A仔很沮丧,他现在唯一的选择,是去一旁的休息室,在里面睡一觉。
但刚走到休息室的门口,还没有推开休息室的门,他腰间的传呼机就响了。
他取下传呼机,看上面的绿色小屏幕,把这一串数字代码看在眼里。
【美凤】
A仔太熟悉这串代码了,这是美凤的专用代码,要跟自己见面。
现在电讯公司开始与时俱进,相差欧美,东瀛电讯科技只有半个月。
只要欧美,东瀛发布最新技术,半个月之后,香江也会跟着普及。
为了方便传呼机用户联系,电讯公司开始向传呼机发送数字短码,每个数字都代表专门汉字。
现在报纸摊都在卖主流电讯公司的数字编码,每家电讯公司,都有自己对应密码本。
要见面这条数字短信,A仔已经看了很多次,以至于他现在只要看数字短信,就知道美凤要干咩!
见面?!
自从妹头和细佬离开香江之后,A仔就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全都用自己传呼号来跟美凤联系,并且花钱也变的正常了。
身处火线的总督察,一个月薪水加奖金,加班费,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每个月能拿到一万一二上下。
天天去福临门,这肯定不可能,但要是请伙计们吃一顿深井烧鹅,大排档吃膏蟹,还是没问题的。
符合薪水的正常花销,廉政公署,内务部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A仔把传呼机插回到腰带上,看了一眼休息室,叹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开。
他走出办公区,来到电梯旁,按了下降键,等待着快速电梯的到来。
等了不到一分钟,电梯就抵达面前,电梯门缓缓打开。
向前迈了一步,走进电梯中,A仔按了地下负二层,然后又按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就在电梯门彻底合上时,一双大手伸了进来,强行把电梯门再次扒开。
有人扒电梯门,A仔没有半点惊慌,而是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没有点燃,冷静地看着电梯门。
这里是军器厂,是全香江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军器厂的差人总部都出问题了,香江也彻底没有指望了。
“抱歉!我比较急.”
“我丢,原来是A仔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吓自己人。”
扒开电梯门的烂仔,是钉狗哥,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走进了电梯。
A仔只是笑了笑,没吭声,懒得跟钉狗哥骗来骗去,继续保持沉默。
两人都清楚,这次电梯相见,不是凑巧,而是钉狗在跟自己。
“A仔哥,肚子饿,要不要一起去茶餐厅解决一下?”
钉狗见A仔不吭声,只是咬着烟,他也是没话找话,约A仔一起去吃午餐。
看着电梯的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化,A仔摇了摇头:“约了朋友见面。”
“中午见面,肯定要食饭。”
“等我忙完这个case,找个时间,一起去元朗大厦的屋顶,也不知当年常去的大排档还在不在?”
“不过你不是说急着办案,现在不急了?”
A仔比钉狗早进O记半年,算是钉狗的师兄,当时大家都赚不了多少银纸,想要解馋,就只能去大排档。
元朗大厦楼顶的大排档,当年很出名的,元朗大厦二十层,海风一吹,非常凉快。
外加面积也大,有十几家大排档营业,那时候渔林处不管吃狗肉,元朗大厦的狗肉煲,非常出名。
A仔和钉狗当年忙到半夜,就开O记的公用车,去元朗,喝上一瓶生力啤酒,炒上一盘膏蟹,两盘干炒牛河。
美美吃一顿夜宵,就开车返回老总部,继续跟case。
但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A仔摇了摇头,把脑袋中不相干的想法甩出去,走出了电梯。
“办案子很重要,但填饱肚子也很重要。”
“香江有十几万个古惑仔,搞定了今天的case,明天也会有新的case,搞不完的。”
听到A仔约了人吃午饭,钉狗微微一笑,只能表示遗憾。
两人的车,很凑巧地并排停着,但真的是凑巧咩?
要是他没记错,自己车位旁的主人,是后勤部的孙sir。
A仔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钉狗,笑了笑,他没有开口,掏出车钥匙,打开卡罗拉的车门,坐了进去。
启动发动机,放下手刹,踩了一脚油门,直接开上了车道。
钉狗往后让了让,让A仔顺利开走,自己也赶紧上了车,正大光明地跟了上去。
通过后视镜,A仔发现钉狗跟上来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没有在乎,还放慢车速,让钉狗能跟住。
打开车载磁带盒,他的手指滑动,点到了一张磁带上,抽了出来,塞进了播放器中。
这是甄妮的独家磁带,去年的音乐专辑,一共十首歌。
这台卡罗拉车上的音箱,全都被A仔给换了,一整套的柏林之声。
这套车载音箱设备的价格很贵,总计三万六千块,毕竟需要订制专用模具。
因为音箱店的店主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卡罗拉车上安装柏林之声音箱。
要知道这套车载音响设备的价格,够买两台卡罗拉轿车。
一分钱,一分货!
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正确!
“无论有几多变迁,何必诸多挂牵,过了今天再有一天,仲有几个十年”
“愿望系做个预算,梦幻系自我去编,无谓去找个道理,把你欺骗.”
柏林之声音箱发出优美的声音,这首歌是甄妮的《明日话今天》。
A仔跟着旋律哼着歌,将车开到了香江仔。
美凤很喜欢出入豪华酒店,上次是美丽华酒店,这次是文华东方酒店。
豪华酒店的服务生,都长着一双富贵眼,A仔把自己的卡罗拉停在路边停车位上。
香江仔就比九龙岛好太多,有很多免费停车位,不像九龙岛遍地咪表。
339:大丈夫就要坦坦荡荡(继续挑战!)
停好车,锁好车门,A仔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钉狗的车,停在五十米开外。
这个扑街的功课就没有合格的时候!
A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五十米的距离,不是很好,这是人眼的极限距离。
最好的跟踪距离是二十米,这个距离不容易被跟踪者察觉,同时也不会被跟踪者甩开。
学艺不精啊!
A仔把钥匙揣进口袋中,大步走向文华东方酒店的正门。
服务生见到有客人到了,赶紧跟同事打开大门,请A仔进入。
A仔给出两张鳄鱼皮(20块),让这两个靠小费讨生活的门童去分。
香江的门童,服务生的薪水很低,就是靠小费活着。
都是苦命人,有能力帮一下,就帮一下,现在的A仔,已经认为钱财乃身外之物了。
妹头和细佬的后路,他已经用良知作为代价,把路铺完了,吉人自有天相,是好是坏,天老爷做主。
他走进了电梯中,跟服务生说了一句中华餐厅,就靠在电梯扶手上,闭目养神。
服务生赶紧按下相应的电梯按键,然后手动调低电梯内的音量键,让客人好好休息这半分钟。
“叮”
电梯响起提示音响起,A仔睁开眼,掏出钱包,点出一张花蟹(10块)递给电梯服务生。
开门的给鳄鱼皮,电梯按电钮给花蟹,这套给银纸的标准,是阔少富小姐遵守的潜规则。
给少了,会被人嚼舌头,给多了,会被人当冤大头。
不多不少,才刚刚好!
“多谢先生。”
得了银纸的电梯服务员,赶紧开口道谢,用手挡住电梯门。
A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出了电梯,走进了中华餐馆。
“先生,有订位咩?”
见有客到,身穿唐装的服务员小姐,赶紧走上去,询问A仔是否有订位。
“没有!两个人!要靠窗的位置。”
“我去call个电话。”
A仔直接把自己的需求讲了出来,然后走到了自助电话机旁边,给电讯公司call电话。
三言两语就给美凤留完言,就挂断电话,摆了摆手,让守在一旁的服务员小姐带路。
服务员小姐将A仔带到靠窗的两人位,帮A仔拉开椅子,请这位客人落座。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A仔接过服务员小姐手上的菜单,翻了一下,开口说道:“小姐!”
“红烧翅,蒸条斑,半只炸子鸡,一碗白饭。”
“多谢!”
“好!先生您稍等!”
服务员小姐把A仔点的菜,全都记在本子上,然后拿起桌面上事先准备好的茶壶,给A仔倒了一杯碧螺春。
A仔把茶盖拿下来,放到黄花梨桌面上,拿起温热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即便是午间档,中华餐馆上菜速度很快,三道菜很快就上桌。
菜上桌了,跟在后面的小尾巴也跟了上来。
“我丢!A仔哥,今天实在太巧了,你也来中华餐馆?”
“刚才看到你的车在前面,就想用电台呼叫你,但你开的太快,跟到红绿灯前就没跟住,就没敢打扰。”
钉狗装作再次偶遇,出现在A仔的面前,用浮夸的表情,装出惊讶,跟A仔打招呼。
“嗯!”
A仔正在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红烧翅的汤汁,放进白米饭当中。
鱼翅吃头不大,营养成分也就那样,本身除了腥味外,没什么特殊味道。
虽然食材本身不出彩,但香江各大酒楼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红烧翅的汤汁,又浓又香,拌饭一绝。
“坐!一起吃点?”
A仔吃了一口米饭,让钉狗坐下。
这个扑街就是盯自己的,根本没朋友来,不如一起吃个饭。
钉狗早上就吃了一个菠萝包,到了中午,肚子早就咕咕叫,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来。
“A仔哥,你是中了六合彩咩?鱼翅!老鼠斑!我这次有口福了。”
“服务员,加个菜心,再来一碗白米饭。”
钉狗举起手,让服务员多加一道菜,加碗白米饭。
菜心、白米饭上桌,钉狗也没有客气,夹起一块老鼠斑的鱼腹,沾了一点酱油,就塞进嘴里。
A仔放下勺子,对着服务员说道:“多加一盘基围虾,多加一碗红烧翅,两瓶生力!”
“多谢!”
服务员再次把手上的单子更新好,就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喝啤酒,下午不当差了?”
等到服务员走远,钉狗立刻开口,好奇地轻声询问道。
“我加了一个星期班,你这个扑街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case有副指挥,只要讲一声,伙计们会照章办事。”
“太累了!”
“我条女马上就要到了,人来了,给你介绍!”
A仔没有说谎,他的确非常累,他需要放松一下。
这个星期,钉狗也是夜夜都加班,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家,身上的衣服都酸了,神经太紧绷,肯定要出问题。
喝一杯!
就喝一杯!
钉狗在大脑中说服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炸子鸡,放进嘴里。
但吃完炸子鸡之后,他就感觉不对劲,因为现在O记都知道A仔哥口味特殊,正在泡男人婆!
难道中午要见的人,是白凤仙?
脑海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钉狗没有乱讲话,是不是白凤仙这个男人婆,一会就会揭晓了。
过了十分钟,答案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有朋友?”
美凤拎着一个爱马仕手拎包,落落大方地走到了桌子前,皱着眉头看着正在低头吃饭的两个扑街。
“这位是钉狗,我的同事。”
A仔放下手上的筷子,用餐巾擦了一把嘴巴,将油污擦掉,站起身,给美凤介绍钉狗。
“您好!”
听A仔介绍完,美凤露出微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准备跟钉狗握手。
好靓的富婆!
A仔要脚踏两只船啊!
钉狗脑子中闪过这个念头,他赶紧站起身,拿起餐巾,擦干净嘴巴和手,跟美凤握手。
“这位是我的条女,美凤姐!”
A仔没有掩饰美凤身份和名字,直接介绍给钉狗听。
美凤姐!!!
听到这个名字,钉狗愣了一下,看美凤的眼神也变的锐利起来。
340:下马威
“您好!钉狗哥!”
美凤没有因为A仔讲出自己真实身份而惊慌,还是平静地捏了一下钉狗的手,收了回来。
不慌不乱的表情,动作,让钉狗又一次陷入思考。
眼前的人,文文静静的,会是宋生集团的大档咩?
是不是凑巧,跟哪位江湖扑街同名!
钉狗突然感觉到,自己今天的跟踪太鲁莽了,自己是秘密调查,并没有报备,如果A仔反水,自己肯定逃不掉。
想到这里,他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狮子鼻,想要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坐!都坐!”
A仔看出了钉狗的不安,为了让钉狗鱼死网破,就开口打断钉狗下一步的举动。
美凤坐到了A仔的身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A仔则拿起生力啤酒,给美凤倒了一杯。
“钉狗,你不是要给郭sir带外卖咩?”
“菜我已经订好了,一只炸子鸡,一份白饭,你去前台取就好。”
A仔见钉狗疑神疑鬼不自在,就赶他离开,让他回军器厂。
“哈哈!这是怕我当电灯泡,好,这顿饭多谢A仔哥。”
“美凤姐,我先告辞,你们慢慢聊!”
局面太危险,大丈夫不立危墙之下,钉狗抓住A仔给的理由,赶紧站起身,把餐桌留给A仔和美凤。
当电灯泡不太好,这对痴男怨女,年纪都大了,吃完饭,肯定是干柴烈火,要打上一炮。
不过中华餐馆也方便,所在地就在东方文华酒店内,吃完饭,什么都不耽误。
美凤也站起身,目送着钉狗离开,见人走远了,就落座。
“我被人盯上了!”
A仔落座,拿起红烧翅,搅合了一下,喝了一口,但很快就皱眉。
汤汁有点咸,根本没法入口。
美凤看出A仔的不适,她赶紧拿起茶壶,给A仔倒了一杯碧螺春,让他压压嘴里的咸味。
“被人盯上,不是问题,有问题就查,没问题就自然就散了。”
“从一开始,你就没给我多少情报,我也只是让你查了一下靓仔胜而已。”
美凤招了一下手,让服务员小姐给自己上一套新的碗筷,并且把菜单拿来,她也没有吃午饭,肚子也正咕咕叫。
中华餐馆的菜单没有更新,没有新菜,她只要一道猪脚姜,外加一个莲藕花生排骨汤。
“养和医馆的天价诊费,就算是把我卖了,也给不起。”
A仔放下红烧翅,拿起筷子,主动给美凤碗里夹了一只基围虾:“内务部的鬼佬,各个都是火眼金睛。”
“你有任何不妥当,他们都会收集起来,等到关键时刻拿出来。”
“我调取差馆档案的记录,应该已经送到内务部,但他们不会用这点马脚开炮,因为天四案还没有结束。”
“天四不明不白地挂了,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是主调查员,用这个由头,没人会叽叽歪歪。”
美凤一边扒虾,一边听A仔讲话,心中慢慢思考。
“你刮我,肯定有事,不会是饿了?专门让我喂饱你?”
A仔拿起属于自己的生力啤酒,倒进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美凤白了A仔一眼,不过这一眼,多少有点欲语还休的味道,看来是被说中了,心里不开心。
吃饱是正事,接下来的话,更是大正事!
“你最近在跟标金?”
把扒好的虾,沾了一下小料,美凤才放进嘴里,味道很鲜美,很紧实,是活虾。
A仔愣了一下,他看向美凤,让这个八婆继续说下去。
“猪肉生意,是集团跟号码帮合伙操持的,A教授坐庄,每年可以为集团带来天价利润。”
“猪肉生意不是独家生意,只要懂点化学,就能开厨房。“
“死道友们不会call电话给你们条子举报,投诉,没有售后渠道。”
“可蓝血,火凤凰却是集团独门生意,只要这两样货在,集团上下都能有饭吃。”
“现在标金站出来,插了一手,摆明捞过界!我们集团上下都是良好市民,虽然不想抛头露面拿好市民奖。”
“但帮助条子,干掉犯罪分子,是好市民应该做的的事。”
“干掉这些扑街,我们这些合法市民们,生活的也会更加舒适!”
美凤话说的大义凛然,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表示大家可以合作。
干掉标金,解决一个竞争者,市场会空出很大的份额,金山角地区,最不缺白小姐,而是缺少销售市场。
“呵呵呵”
A仔被美凤的无耻给逗笑了,他笑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想要借我的手,干掉你的敌人。”
“你先把料讲出来,我得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借刀杀人。”
虽然手里没有多少底牌,但A仔还是让美凤交底,看看有多少能用的情报。
美凤放下筷子,她拿起餐巾,把手指上的油渍擦干净,打开了自己的爱马仕手拎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来。
A仔没有立刻去拿照片,他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继续喝着茶。
“你们心心念念的原材料,全都在这个地方。”
美凤把照片推了过去,说明了照片有何意义。
原材料!
合成麻黄!
A仔一下子来了兴趣,但他脸上还是装不在意,拿起照片看起来。
“这是一家冰厂,是白头鹰给他二奶开的档口,电池在冰厂内守着,合成麻黄全都被冻成了大冰块。”
美凤是想要合作的,她说完话,手再一次伸进爱马仕手拎包,从里面再次掏出一张照片,放到餐桌上面。
“标金人就在香江,他刚跟鼻涕虫见过面,在雅谷餐厅。”
美凤的确神通广大,居然能拍到水路王标金和鼻涕虫见面的照片!
A仔拿起照片,仔细打量,但只看清楚鼻涕虫的脸。
“这张照片,是从闭路电视录像上拍下来的,画面有点花,担待一下。”
“交易地点也已经确定了,是奥克国际码头。”
语不惊人死不休!
美凤直接把这场交易的交易地点讲出来,卖了A仔一个大人情。
美凤讲出的交易地点,跟A仔现在掌握的情报对的上,但他隐隐感觉不对,太简单了!
粉佬不是野狗,不会总在一个地方撒尿,也不会总在一个码头出货。
O记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专门派了一组人,盯着靓仔胜的小码头。
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
声东击西!这是好把戏,但就是有一点老套,可越老的把戏,成功率最高。
A仔拿着照片,脑袋不断地思考,想要知道靓仔胜如何出招。
“这次是大派送,不需要回报!”
美凤把自己花高价买来的情报,直接双手奉上,帮助A仔去破案。
美凤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打击竞争对手,这是真话,但不是全部的真话。
跟这个八婆交往时间长了,自己也摸清楚了这个八婆的套路,她讲的全都是真话,但都是残缺的真话。
只有真话才不怕查,但隐藏着关键部分的真话,才是最可怕的。
A仔还是保持沉默,一声不吭,没任何表示,脑袋高速运转。
“埋单!”
美凤没有逼A仔表态,她只要把话原封不动,全都讲出来,就完成了老头子的命令。
老头子是走一步,想十步的主,里面有什么门道,自己是猜不出来。
一切都得等到答案揭晓时,才能知道老头子这步棋,是神之一手,还是慌不择路的臭棋。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无聊的算计甩出去,拿出长钱包,点出四张大金牛,拍在了桌面上:“不用找了!”
“这是你的小费!”
A仔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将这两张照片揣进怀里。
戴上墨镜的美凤,揽着A仔的胳膊,往电梯口走去,她已经订好房间了。
现在肚子吃饱了,正好可以干点羞羞的事!
白鹤开着路虎揽胜,来到了古董店的门口,停好车之后,他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九姑娘,轻声提醒道:“大佬!”
听到提醒的九姑娘,放下手上的杂志,拿起放在一旁座位上的墨镜,戴在鼻梁上。
白鹤推开车门下车,顺手帮九姑娘打开车门,扶着大佬下车。
“我丢!你们是从哪里钻出的臭鱼烂虾?”
“这是私人停车位,把车开走,否则我不客气了!”
守在一旁的泊车仔,见到胜哥的专属停车位被人占了,赶紧站起来,跑到路虎揽胜的面前,要白鹤把车开走。
这两个扑街,来的还很凑巧,翻车轱辘泡刚开走,胜哥的富豪(沃尔沃)轿车还没有到,让这两个扑街钻了空子。
“讲咩!”
“市政公署咪表,咩时候归你们水房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白鹤往前走了一步,把水房的泊车仔挡在身前,针锋相对:“招子放亮一点!少踏马的在这里大呼小叫。”
“是你大佬靓仔胜请我们来的,要是我们现在就走,信不信靓仔胜把你的皮扒下来。”
“傻乎乎的!没大没小!”
白鹤一番话,有理有据,压住了泊车仔的嚣张气焰,把人唬住。
泊车仔一听九姑娘是大佬请来的贵宾,也就缩了缩头,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嚣张,但嘴上还辩解道:“这是胜哥的私人停车位。”
“你们是胜哥的贵宾,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下不为例。”
泊车仔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又走回到泊车档的台子前。
拿起对讲机,他小声地抱怨道:“来了两个扑街,说是胜哥的贵宾,把胜哥的车位占了。”
“看时间,胜哥马上就要到了,赶紧挪走一台车,给胜哥留位子。”
坐在古董店门口看门的爆忠,插曲看完,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白鹤的面前:“九姑,白鹤哥,袭人姐已经到了。”
“后生仔,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北斗,胜哥往后会教的。”
人是水房的人,吃的是水房的饭,端的是水房的碗,轮不到号码帮的扑街训。
七窍玲珑的九姑娘,自然听懂了爆忠的话,但他懒得跟这些小角色讲话,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古董店。
之前已经来了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了,她跨过门槛走进装修古色古香的古董店当中,但并没有见到袭人,也就停下了脚步。
自己是客,这次还是有事相求,自然不能太随便。
跟在后面的白鹤也想要进门,但被爆忠的手拦住了去路。
“九姑,我大佬说这次只见你一个人。”
九姑娘摘下墨镜,看向门口的爆忠,这个生面孔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拦自己的头马。
“几个人进屋,这件事我说的不算,同样的,你说的也不算。”
话说完,袭人就把墨镜重新戴好,等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白鹤跟了九姑娘很久,知道自己大佬是咩意思,他立刻往前顶了一步,脚尖迈过门槛,想要走进古董店。
但脚尖还没有落地,右侧劲风已裹着沉雷般的气劲撞来。
爆忠扎着马步,右拳平推一掌,掌心距白鹤腰侧不足半尺时却骤然收了三分力,只让拳风扫得对方衣角抖了三抖。
白鹤旋身拧腰,拉开距离,左掌如鹤喙斜啄爆忠腕脉。
但指尖即将触到对方布衫下紧绷的肌肉时,便即刻回撤,同时右手同时按向门框,借势欲往门内滑步。
这番打算想的很好,却被爆忠左肘横拦抵住肩头。
两人臂骨相触时闷响一声,爆忠手肘微沉卸力,白鹤也顺势收了前冲的势头。
白鹤脚掌在门槛上轻轻一旋,又退回到门口,与对方维持着半臂的僵持。
而爆忠没有善罢甘休,他右拳变爪,扣向白鹤按在门框的手腕,指节刚碰到对方腕骨便停住。
白鹤则借势抬膝,膝尖擦过爆忠大腿外侧的护膝,未等触及皮肉便缓缓落下。
两人呼吸交缠,白鹤掌缘仍贴在门框上,爆忠手肘还抵着对方肩头。
交手一个回合,胜负未分,两人还是停留在原处,没半分逾越。
好俊的身手!
白鹤上下打量着爆忠,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有这样身手的古惑仔,早就在油尖旺打出一片天来,不会默默无闻。
可油尖旺没有响爆忠这个垛子,就说明这家伙是个无名小卒。
水房还真是藏龙卧虎,时不时就能跳出来一个顶门杠子。
“白鹤哥,不要难为我这个看门仔,我大佬讲了,只允许九姑一个人进。”
“一个人,就是一个人!”
“这里是油麻地上海街,旁边就是胜哥的陀地,我敢拿性命保证,九姑不会出事。”
“要是白鹤哥不嫌弃,可以跟我去对面的茶餐厅喝杯奶茶,我请!”
爆忠是水房的人,但他是香江仔堂口的,不过现在已经过档到油麻地堂口。
他嘴里的大佬,不是池梦鲤,而是袭人。
洪门弟子拜江湖人士为大佬,这就是犯了家规。
池梦鲤倒是没重罚他,只是开了明堂,敲了十记围棍,把他的香从陀地堂口的香炉中拔了,从海底上涂掉。
所以爆忠只能自称为江湖人,对外不可以提他是水房弟子。
因为池梦鲤已经把红贴纸发给了水房其他堂口,绝了爆忠的路。
跟大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脚踏两条船的犀利仔,下场都不会太好。
“进不进,你说的不算,你大佬讲的也不算!”
白鹤往后退了一步,摆开架势,准备在会一会眼前这个扑街,但指尖仍贴在门框上,未动分毫。
他左脚尖突然点地,身形如鹤掠起,右腿直踏门槛内侧。
这一步快得只剩残影,脚踝已越过门栏一寸,眼看就要稳稳落地。
却在此时,爆忠的右拳动了,直取白鹤腰侧软肋,拳面距皮肉不足两寸时,快速停手。
即便停手白鹤只觉腰间一麻,不是痛感,而是拳风震得肌肉发紧。
但他脚下的动作没有停,左腿微屈,右腿如鹤腿般弹出,脚尖直点爆忠膝盖外侧。
那是膝盖骨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被踢中,轻则疼得站不稳,重则骨折。
爆忠不敢大意,左腿猛地往外撇,同时右拳往下砸,拳风扫向白鹤的脚踝。
白鹤脚尖在触及爆忠膝盖的瞬间,突然往上一挑,避开了砸来的拳头,而爆忠也是及时收手,没有往下落。
两人都很有分寸,全都点到为止,没有下狠手。
爆忠虽然只是看门马仔,但也是代表主人家,进门就是客,得让客人三分,毕竟这里是档口,要做生意。
伙计打了客人,这话要是传出去,往后客人肯定不会蹬古董店的门。
而白鹤也不敢下重手,因为靓仔胜是出了名的护短,他可是见过靓仔胜动手,争夺丁财炮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靓仔胜力压群雄的时候,他可是睁大双眼瞧着呐!
在白鹤心里,能压住靓仔胜的,就只有号码帮的双花红棍颠佬。
但两人拳路完全不一样,颠佬是淡漠生死,不管是自己的生死,还是对手的生死,他都不在乎。
感觉颠佬有无限的体力,可以从头到尾,根本不需要休息。
颠佬已经在七阿公的安排下,又飞去曼谷,为号码帮去打比赛,争夺市场。
听说之前跟颠佬交过手的曼谷拳王,全都被打残打死。
其实对于白鹤这种习武之人来说,他真想要看看颠佬跟靓仔胜交手,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爆忠,请白鹤哥进来。”
坐在雅间中看好戏的袭人,瞧见了九姑娘占了车位,就用对讲机吩咐爆忠,给九姑娘一个下马威,顺便在试试爆忠的身后。
要知道枕边人可亲口说过,说爆忠拳脚马马虎虎,但下盘稳,反应快。
不过池梦鲤说的没错,爆忠的身手的确是马马虎虎,但能拦住号码帮的红棍白鹤,也算可以。
下马威已经给完了,她也看见枕边人的富豪(沃尔沃)轿车也停到了停车位,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九姑,对不起,手下人不懂事。”
“规矩我会教的,里面请!”
袭人说了两句场面话,就亲自带路,请九姑娘进来。
九姑娘对白鹤点点头,让头马自己找地方坐,她则跟着袭人进了包厢。
341:痴人说梦惹人笑(继续挑战!)
“袭人姐,你呢个阵仗真系大得滞!”
“不知道的还以为,油麻地现在是你话事!”
九姑娘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冷笑着打趣坐在对面的袭人。
“马仔细佬们,都想要出头的机会,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会被心火给压垮的。”
袭人取出一块普洱茶来,这是荣宝斋送过来寄卖的,内务府大库中的陈年货。
听说是光绪爷大婚时,云南布政司送来的顶尖货,是去年专家组清理大库时发现的,满满十箱子的顶级普洱。
胜哥从来不喝普洱,袭人自己留下了一箱,送人一箱,剩下的八箱子,全都交给了水房的收赃佬们。
这种顶级货,运到北美唐人街,价格最少翻十翻,运到东瀛唐人街,可以翻二十翻,根本不愁销路。
现在水房的收赃佬,每个星期都要来袭人的古董店来,看看袭人有没有北面来的俏货。
烧开的温泉水,倒进了茶壶中,淹没普洱茶块,普洱茶的香味,很快就随着水蒸气冒出来,整个包厢都弥漫着香气。
九姑娘动了动鼻子,闻到茶香,知道袭人煮的这壶茶,不是凡品!
“这是光绪年间的上等普洱茶,给九姑娘你留了两饼,七阿公他老人家是爱茶之人,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
袭人整理了一下旗袍的下摆,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身旁的木箱子,表示这就是赠礼。
“多谢!让袭人姐费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九姑娘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无奈翻篇。
等了两分钟,茶水泡好,袭人洗干净两只茶杯,先给九姑娘倒上一杯,然后才是自己,说了一句“请茶!”
九姑娘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回味几秒钟,开口说道:“汤感如米汤稠滑,根着就是蜜香,兰香。”
“陈皮味道也不错,味道比较足,后劲也比较大,冒凉风。”
“不错!”
九姑娘喝完茶,将手上的杯子放好,开口继续说道:“这次来,是有大生意找胜哥,袭人姐商量。”
“我的来意,袭人姐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用我多讲了吧?”
袭人笑了笑,她放下手上的杯子,开口说道:“做生意,不能靠猜来猜去。”
“一旦猜错了,或者我们的想法没统一,肯定会多出很多的麻烦。”
“九姑娘,你有话还得直说,你不直说,我又怎么知道你的内心想法!”
做生意不可能靠猜,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同样也不能揣着糊涂装明白。
袭人必须要当面锣,对面鼓,让九姑娘把话讲清楚。
“袭人姐就是专业,佬仙一位,佩服!”
九姑娘竖起大拇指,一分真心,九分假意地夸奖,手指落下,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
“这次来,是有一批数要用靓仔胜的账户走出去,数量比较大,希望九姑娘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给我一个优惠价。”
九姑娘拿起茶台旁边的便签本,从手提包中掏出一支签字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推了过去。
【10B】
十亿!
袭人在心里笑了笑,立刻反应过来,九姑娘这个八婆,正在唬自己。
就算是香江三岛人人都是死道友,飞机佬,一年也赚不到十亿。
况且在香江三岛,猪肉是非主流,主流还是白小姐,大灯一关,满地针头。
大佬大当了十多年的粉佬,也没有赚到九姑娘写出来的身家。
“九姑娘,您一定是跟我开玩笑。”
袭人拿起茶壶,给九姑娘续了一杯普洱茶,笑着说道:“你这个数,别说是胜哥了,就算是整个水房都头疼。”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别说这些粉佬,就算是麦德林集团的几个大首领,把他们的身家变成港纸,也没有十亿港纸。
要知道现在古柯种植计划还没有全面铺开,巴勃罗在麦德林集团中,只是一名小角色。
波奇亚才成为暗杀小队的指挥官,奥乔亚才打通欧洲线路,买下第一艘帆船游艇,即将成为地中海帆船之王。
而麦德林集团中的情报大师费尔南多加西亚,才被消防局开除,无所事事地游荡在街道上,踢着足球。
卡利集团还控制着巴兰基亚港,圣玛尔塔港,卡塔赫纳港,这三座拉丁美洲最最繁华的港口,心脏。
从工会到港口局,再到消防队,最后是产权,全都掌控在卡利集团手中。
而同属麦德林集团的天空女王的可可精生意,也是时有时无,因为古柯种植园的不稳定,经常断货。
但这不是说麦德林集团不赚钱,因为每周麦德林集团最少收入一千万美刀。
麦德林集团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美刀捆上保鲜膜,撒上杀虫剂,耗子药,挖一个大坑,就把美刀埋进去。
这些美刀,就是废纸,没法在市场流通,就算是麦德林集团的骡子多,枪手多,可这些人领的工资用不了多少。
整个麦德林集团都是阿米巴模式,金字塔销售体系,一层又一层的分销价,相互之间都是合作关系。
各个大首领会有两个副手,负责账目和武力。
这跟香江的粉档是一个模式,头马负责武力,白纸扇负责账目,草鞋负责销货。
不管是麦德林集团,卡利集团,还是香江的各大拆家,粉档都是一个玩法,就是名称不同而已。
粉档有的麻烦,麦德林集团一样都有,那就是洗米。
一个人的消费是有限的,即便你天天都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消费,也很难把积攒下来的巨额资金花出去。
当年大佬大被抓,头一条罪名就是巨额财产不明,商业罪案调查科一直在关注着大佬大。
大佬大用黑米买的每一栋楼,商业罪案调查科都有记录。
甚至鬼佬们掉头咬雷洛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罪名,把雷洛在自己名下的公司,唐楼,档口全都查封。
算上沙皮狗,癞皮狗,九龙皇帝陈泰他们三个扑街私吞的,雷洛一辈子赚的银子,一夜赔光。
雷洛英雄一世,但最后只带走了转到大西洋银行的银纸。
没洗干净的黑米,只能拿去烧火取暖,巴勃罗最后英雄末路的时候,就用一袋子美刀给自己的小女儿取暖。
说的难听一点,擦屁股都嫌它硬。
九姑娘看着袭人给自己倒完茶,没有吭声,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八婆。
她的确没有十亿港纸,但她有十亿污米,鱼目混珠不可能,但先放一个烟雾弹。
风放出去,袭人不管接不接招,都心生疑惑。
聪明人都这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面前的大主顾,手上真有十亿!
但袭人江湖经验比九姑娘高多了,她监视过的老千,比九姑娘认识的打仔都多。
经验有时候能成事,但大多时候都会坏事,大生意是磨刀石,磨的就是江湖人的灵气。
灵气越来越少,市侩越来越多,大智慧就变成了小聪明。
袭人相信自己的经验,但不被经验左右,她只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而她看到九姑娘此时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在演空城计。
想到这里,她就冷笑一声,不去看九姑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尝这杯有年头的普洱茶。
双方就在绷劲,谁先绷不住,谁就要大出血。
“咳咳咳”
“两位靓女在这里躲着,让我好找啊!”
池梦鲤先在雅间门口咳嗽了几声,让里面的人做好准备,才推开门走进去。
见东家到了,袭人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了池梦鲤的身旁,把他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喂,你哋两个拍住上冇甩拖!胜哥,快啲话我知,系边度搵到咁巴闭嘅女朋友啊?”
九姑娘一看靓仔胜跟袭人腻腻歪歪的,就一肚子火气,嘴里不由自主地嘲讽了一句。
“嘴巴这么臭,大早上吃大条了?”
“火气大,早啲讲嘛!我去买一杯凉茶,给你降降火气。”
池梦鲤坐在正对着大门,靠窗户的座位上,嘴里阴阳怪气,嘲讽了九姑娘几句。
“不知九姑娘火气大,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上绿茶了。”
袭人洗干净一只茶杯,倒上一杯温水,放到了池梦鲤面前,给九姑娘打圆场,给了个台阶。
“讲的怎么热闹,有什么稀奇事?讲出来听听!”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递给了九姑娘一支,问这两个女人在聊什么。
接过香烟,九姑娘发现是红双喜,就嫌弃地撇了撇嘴,但还是塞进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然后帮池梦鲤点燃。
“我给你讲个笑话,九姑娘有十亿港纸要借我们的账户转出去?”
袭人有点憋不住笑,但还是把这个玩笑话讲出来。
“十亿?我阿B仔里面都没有十亿!要不要我去青山疯人院给你刮个医生回来,治治你满嘴跑火车的毛病。”
“十亿?!真是搞笑!”
池梦鲤也是被袭人的话逗笑了,他转过头,看向九姑娘,不留余地的嘲讽道。
九姑娘手上有十亿污米,他相信,但要说九姑娘账上趴着十亿,打死他都不信!
342:换一种交易方式
被嘲笑的九姑娘,脸色非常不好,她想了一下晚上,才想到这一招空城计,居然被面前这两个扑街识破。
识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过分的事是,这两个扑街当着自己的面,贴脸开大。
扑他们两个阿母!
“九姑娘,我一大早上来,不是听你讲天书的,你要是没事,你要是没事,就去铜锣湾,半岛酒店的名品街。”
“买几件中意的牌子货,散散心,不要拿我寻开心!到处发癫!”
池梦鲤取下嘴里的红双喜,往水晶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让九姑娘哪凉快哪呆着去。
九姑娘脸色铁青,她没吭声,继续抽着烟,演戏要演全,只要自己没松气,靓仔胜就会信一分。
“九姑娘,你要见胜哥,我把人也给你约来了,要不要我们先聊正事?”
袭人收起嘲笑,主动给九姑娘一个台阶下,让九姑娘聊聊生意。
“我手上有一笔数,最少三亿港纸,需要洗干净,有没有把握?”
“要是你不行,往后十亿的过河生意,可就没你的份了!”
九姑娘继续重复着十亿这个数字,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
但这个真理,它依旧是谎言!
池梦鲤笑了笑,没有继续开大嘲讽,他翘着二郎腿,开始思考。
信任是有限度的,A教授就算再信任自己的妹头,也不会把所有钱仓的位置,告诉J教授。
亲老豆、亲老母玩卷包烩的,都不在少数,更何况认的契仔妹头。
顾念往昔,鸾凰情义海般深,休要绝情慧剑,几番挥舞利刃!
就算是金山银山,也得有个头!看来J教授掌握的几座钱仓,也折腾干净了。
这段时间,九姑娘并非在自己这一家洗米,新记,和联胜,九姑娘都在接触,或多或少都走了几批污米。
甚至马交仔的赌船,九姑娘也用了好几次。
这些人都是贪心鬼,各个都吃人不吐骨头,开价非常高,最低的也得七成半,高一点的,甚至都开价八成。
都把九姑娘当水鱼!
但这也不能怪这些贪心鬼,九姑娘走货急,每次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片刻都不耽误,根本不给洗米仔们提前准备的时间,有附加条件,自然要多收点服务费了。
商业社会,大家都要懂点江湖规矩。
“九姑娘,你是老江湖,老油条,知道道上规矩,数越少,手续费也越少,数越多,抽水也就越多。”
“三亿不是小数目,我上面有字头,有阿公压着,就算是想要给你开后门,也没办法。”
“不过我最近刚搭上一条路,不知道九姑娘你有没有兴趣。”
三亿的米,水房一经手,最少要拿走四成,剩下的两成,才能进自己的口袋中。
三亿的两成,就是六千万,水房自己捞一亿两千万。
想想就牙疼!
亏本的生意,池梦鲤可不能干,他立刻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梅花集团的零小姐。
前阵子刚放进去没几天的小箱子中,都是一颗颗三克拉左右的火油血钻。
零小姐一直没有搞定国际认证,没有拿到认证证书,但这不重要,火油血钻不是假的就可以。
人造钻石的技术还没有突破,欧洲,非洲的地下实验室,也只能培育出不超过两克拉的钻石。
并且人造钻石非常费电,生产 1克拉毛坯钻约需 300-420度电。
并且生长周期也很长,3天可生长 1克拉,9天最高产出 100克拉,适合规模化生产小颗粒钻石。
所以三克拉往上的火油钻还是非常安全的!
“什么路?”
九姑娘也来了兴趣,看向故弄玄虚的靓仔胜,让他赶紧有屁快放。
“我的一位客户,手上有一批钻石,全都是三克拉往上的火油钻。”
“A Diamond is Forever!“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这句广告语实在太经典了,我真系好鬼钟意!”
“火油钻很安全,也不会被追踪,三克拉往上的火油钻,也非常好出售。”
“摩罗街不光是做中华大地的古董生意,也有一大堆不值钱的西洋首饰。”
“我可以让袭人姐给你收购一大堆首饰,项链,你随便找个珠宝师,重新镶嵌一下,直接变成有历史传承的古董。”
“钻石在地球存在的年头,可比人类久多了,到时候你说这是印加文明的宝藏,还是沙俄贵族的私藏,都可以。”
“反正都是编故事,大家都不会较真在意,大家只关心火油钻。”
帮客户解决问题,是池梦鲤这个巡城马该做的事,一炮双响,两个客户的问题,全都解决了,她们一定都会很开心。
池梦鲤都为自己的机智竖起大拇指,在心里好好夸奖一下自己。
“抽水多少?”
火油钻的确很不错,无记名美国债分量很重,也会被人关注到,来一场黑吃黑。
银行账户转款,就算是在开曼群岛,迪拜,巴林走上一圈,可一样会留下小尾巴。
国际刑警组织的内线,依旧会察觉到,把情报传递出来。
不要小看越来越严密的反洗钱系统,要是想抓你的小尾巴,一定会抓住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被不被抓,就看你的价值,价值高,你就算是躲在天涯海角,也会有人刮你出来。
但要是价值不高,躲过了风头,就没人在乎你,你也可以偷偷地过你的安生日子。
以物换物,就没有这样的风险,三克拉的火油钻并不大,装进一个小袋子中,揣进口袋里,随时可以带走。
九姑娘很满意这种交易方式,钻石做不了假,人造钻石实在太纯净了,没有杂质,专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号码帮内也有收赃佬,甚至还有从十里洋场过来的式老夫,这些老法师们各个都是火眼金睛的高人,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来。
“三成抽水,一成规费,这已经是优惠价了。”
池梦鲤见到九姑娘能接受这种交易方式,他立刻开出了自己的底价。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不能全走以物换物。”
“你手里的污米,什么成色都有,我辨别起来,最少要十多天。”
“我要扣一成的折旧费!”
343:规矩就是门道(八千字,不停歇!)
(每年一到换季,阿咸就开始感冒了,太难受!大鼻涕就像不要钱一样,太难受了!)
粮仓中有五谷杂粮,同样的,钱仓内也有金银铜铁。
九姑娘的污米,成色最杂,可以看出来,拆家真是弱势群体。
十掺二,这都是讲究人了,十掺五,就有点不讲江湖规矩了,但A教授的污米是十掺七。
这七成中,有一
介子微俯身双手用力按住云朵朵的后背和腿,云朵朵弱弱地趴伏在床上,把头埋在被褥里面,不敢继续说。
凌寒听到身后一阵风声,急忙弯下腰,一根木棍擦着凌寒头皮飞了过去,凌寒反手一抡,把那个青年逼退,然后纵身一跃把另一个偷袭刘飞的青年踢到,刘飞脸上也是吃了一拳,嘴角有隐隐的一丝血迹。
却是有着愤然的声音传递了过来,随后人们就看到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论年纪应该比这里的任何都大,实力却是不如岩长老的,也不过是与五个长老之中最差的那一个相当。
手铐发出清脆的响声,带在林听雨的手腕上,林听雨愕然地低头盯着手腕上的手铐,为什么会逮捕他?
这人倒也老奸臣滑,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岔开话头。言下之意,似乎适才铲除金鸡寨九人,乃是关外四大势力共同所为。
一年时间,对于漫漫武者之路中,说起来也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
暗族的起之秀,击败了四族共认的神祇之下第一人的天羲,而现在,是独抗两位神嫡,这是何等的魔威?
只是他们那里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口转了一圈,若不是何中天出手,恐怕此时他们已全部被古云杀死了。
楚天秋也早就放出清雾剑当先开路,剑光拖曳着长长的尾芒,如流星下泄一般,带着三人径直往下落去。
是六段的至尊,也是这百灵大陆的第二高手了,他的师父是人尊的强者,早已不问世事了。
罢了,既然洛流苏没有隔夜就过来找她道歉,那她也不要在自寻烦恼了。
看了看刚刚缂织出来的差不多三寸长的作品,向南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就是一天时间的“成果”了,可惜就这么一点长。
如今与谢瑾澜所说的话一联系,他那番行为,看着倒像是事情瞒不住了,才故做自己记不太清了。
紧接着她们簇拥着阮叶蓁往主卧而去,言道早已准备好了梳洗的热水。
在将军府的外墙,谢瑾澜仔细回忆了一下阮叶蓁的院子的方位,而后绕着外墙走了片刻。
“现在,大家都在了,那就都别藏着掖着,该说的话,该解决的事,当下一并算了吧!”居老爷威严四射,坐在主位上,扫视了一遍所有人。
听到蛇,张奶奶亦是眼睛一亮,她从前家里日子好过的时候,一到夏天,家里大厨就会做蛇羹。
向南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将背包往肩上一背,就出了公司大门。
生理钟一到,语惜就醒了,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穿好衣服就出去锻炼去了。
蒋恒和白嫣之所以爱而不得,一大根源来自蒋老爷的极力阻止,所以,萧九还必须说服蒋老爷,才能真正放心促成两人姻缘。
玄天斐此话一出,陈澈如遇水浇,听了唐国朝事,玄天斐日后拿此事发难,想回柘方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那管事哪敢当着他的面说出院里让朝廷拨银子抚养的人接外活赚钱的事,忙指天誓日地向两位大人保证,他们一分银子也不敢克扣,更不曾指使院中孤老病残干活。
344:多一条生路
(感冒,吃了惊叹号,脑袋迷迷糊糊的,本月无休,从明天开始阿咸白天更新。)
“乜嘢正经事呀??”
九姑娘知道靓仔胜要聊聊出货的事,但她还是表面上装作不知,可屁股却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
“当然是大事喽!”
池梦鲤笑了笑,他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了鼻涕虫的短讯,短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句OK。
看来标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要不然也不会让活印信们进来搅局。
“标金对我们的效率不满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要一次性出货,我老顶已经同意了。”
“阿公们都点头同意了,我这个小角色,辈分不够,自然没有资格说不!”
“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已经准备请活印信来盯着,那方有问题,那方坏了规矩,活印信就会出手。”
“不讲家规,门规,死在万刀之下,这也是洪门一大特色,我想大家都不会反对吧?”
池梦鲤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对着九姑娘吐一个烟圈,把标金的要求,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请活印信,九姑娘并不反对,而一次性出货,她更是乐意至极。
现在道上传的沸沸扬扬,整个江湖都知道自己正在跟水路王标金一起揾水。
江湖上知道了,军器厂的条子们也肯定知道了。
最近自己身边总是有生面孔出现,大都会酒吧也来了不少散客,应该都是冲着自己和这次交易而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再拖下去,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我没意见,就是不清楚阿J那里把货准备齐全没有!”
“二十吨蓝血,十吨火凤凰,用车拉,最少两个集装箱,可以堆满三间仓库。”
“一次出货,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九姑娘虽然很想要尽快搞定交易,然后拿到货款,自己跟阿J就离开香江,去加州逍遥快活。
可一口气出三十吨的货,这个飞机实在是太大了,一旦出问题,庄,脚,仓,厨房,这四环都没法善了。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九姑娘,你是老江湖,巴闭佬仙,还用我多讲咩?”
池梦鲤直接顶了一句,让九姑娘不要多问,只按照他的安排做事就OK了。
碰了钉子的九姑娘,给了池梦鲤一个卫生眼,就不吭声。
坐在一旁的袭人,见场面闹的有点僵,她笑着开口说道:“胜哥说话直,但的确是好心。”
“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胜哥是不想九姑娘您沾太多的因果。”
“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是会被人不理解的!”
刀子嘴,豆腐心?
要不要这样搞笑!
九姑娘听完袭人的话,在心里冷笑一声,靓仔胜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用自己老豆的话讲,就是杵傻狗上墙。
此人虚伪至极,是曱甴(蟑螂),是白虎煞星,只是混江湖的傻佬们看不清。
见靓仔胜银纸给的多,双花红棍的垛子响,就跑来油麻地,想要加入水房,给靓仔胜当不花钱的炮台。
不长眼的四九仔,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啊!
“呵呵..”
九姑娘站起身,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靓仔胜,不客气地开口说道:“挑那星!让我留下,就是通知我而已。”
“现在通知到了,我是不是可以闪人了?”
“有消息,你直接call我,要是没消息,你最好滚的远远的,我看着你就心烦。”
话说完,九姑娘就拎起手拎包,离开了雅间。
坐在门口三步远的白鹤,见到自己大佬出来,赶紧站起身,跟在后面走出门。
“爆忠,你把这两盒茶叶送到九姑娘的车上去。”
袭人见九姑娘和白鹤走人了,就让爆忠把茶叶送上车。
坐在位置上的池梦鲤,动都没动,他脚放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众生礼佛图》摸着下巴。
虽然池梦鲤对于古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但眼前这幅画,发贼,尤其是正中间的大日如来,面露凶光。
可阳光一闪而过,光线发生变化,大日如来恢复到垂目状态,身上多了一份慈悲神韵。
好画!
【必使身心,于诸众生,若身、身分,身心二途,不服不食!】
九姑娘坐在后座上,看着白鹤把两箱上年头的贡品普洱茶放到了后车厢。
而送完礼的爆忠就站在街道旁边,要尽礼数送客。
“后生仔,身手不错,迟早有一天扎职上位。”
白鹤关上后备箱的车门,看了一眼等在路边的爆忠,发自内心地说道。
“多谢白鹤哥夸奖,我还不够分量!”
爆忠现在就是看门仔,门房而已,在江湖上连垛子都没有,四九仔他当过,但没有好拜门大佬扶持,就没有上位的可能。
社团大底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人不肯让,新人就没法出头,除非自己打出一片天来。
“我喜欢谦虚的后生仔!”
“大都会酒吧识啦?有空去喝一杯,不打不相识,没准我可以介绍两个好兄弟给你认识。”
白鹤很看好爆忠这个后生仔,字头社团中的大底,有年少成名的,也有厚积薄发的。
人的命,天注定,缘法不同,但迟早都会有机会出现。
“我知!不过我口袋中没多少银纸,到时候得白鹤哥您请客。”
爆忠讲的不是客气话,而是实话,袭人的确给自己这位新马仔开出每月一万块的高薪。
可在大都会酒吧中,一万块,顶多点一位舞小姐,连加钟都做不到,喝酒也只能喝喜力、蓝带。
人头马,威士忌,想都不要想!
“尽管来,请你喝一杯的银纸还是有的!”
“不聊了!大佬等着呐,改日见!”
白鹤笑了笑,就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拉着门把手上车。
“你跟外面的扑街仔很熟?”
九姑娘看向站在路边的爆忠,向白鹤询问道。
正在发动汽车的白鹤,下意识地摇摇头,开口说道:“水房的打仔们,各个都神神秘秘的,背地里都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扑街仔没见过,但这样老辣的身手,在油尖旺没垛子,多少有点讲不过去。”
“所以有点好奇!”
白鹤放下手刹,踩了一脚油门,往前开去。
“好奇害死猫!”
九姑娘冷笑着讲了一句,然后继续吩咐道:“这两盒茶叶,一盒送给我老豆,另外一盒送到办公室去。”
“最近股王老哼马上要回来,他是老主顾,很捧孝字堆的场,所以谈事情,喝花酒,第一站肯定会是大都会。”
“老哼是爱茶之人,见到这样的顶货,肯定开心。”
“对了!找一个电工,去办公室内修一下吊灯,忽明忽暗的,不知是接触不良,还是要坏掉。”
“巴浪于这个扑街,每次装修,这个扑街都用盗版货,收正品货的数,东西根本用不住。”
“要不是他跟我老豆经常一起喝酒,我早就把他斩成八段。”
大有大的难处,号码帮孝字堆内,后生仔野心勃勃,各个都是白眼狼,想要吃掉拜门大佬上位。
老家伙们还不成器,想着靠在孝字堆的招牌上,混吃等死,有机会揾水,就多捞一点,养肥自己。
没人管孝字堆的死活!
但辈分就是辈分,老豆一天不把孝字堆揸fit人的位置传给自己,九姑娘就没法执行家法。
“我知,我会让于叔买几台好灯,正版灯。”
白鹤扳动转向灯,表示自己会处理这些小事。
“送我去马场,阿J还在马场等我。”
今天是周三,下午三点开始赛马。
九姑娘准备先去马会跟J教授汇合,然后一起吃个午饭,再去半岛酒店去喝一杯下午茶。
“知道了,大佬!”
白鹤立刻转动方向盘,往跑马地方向开去。
路虎揽胜出现在跑马地马场的正门,九姑娘拎着包包,推开车门下车。
白鹤将车停好,将大佬送到了包厢中,见包厢门口站着两个J教授的马仔,他也就放心离开了。
上了路边的路虎揽胜,开回尖沙咀新世界中心,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锁车离开。
可白鹤没走几步,就被一台车拦住了去路。
“扑街仔,call你传呼机不回,打电话刮你也不在。”
“既然叫不动你这尊大佛,我只能亲自上门来请你了。”
熊猫仔从驾驶室内走出来,走到了白鹤的面前,拿手指用力地杵着白鹤的胸膛。
“要不要我大声宣传一下,号码帮的红棍,出来当二五仔,成为关楼的鬼仔。”
见到熊猫仔这个扑街出现,白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紧张地看着左右,见地下停车场内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熊猫哥,你要不要再大点声,我是头马,天天跟着大佬,鬼先同你日日打电话啦!”
“不过这次是好机会,我要送茶叶进办公室,大佬在马会等我,最多等你半个钟头。”
“你刮来一位会电工的扑街,你们自己安装窃听器,顺便把屏蔽器搞定。”
“搞不搞的定?”
关楼这帮扑街,天天都盯着自己,跑都跑不掉。
挑那星!
白鹤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提起手上的盒子,让熊猫仔赶紧做好准备。
“有这样的好机会,你居然不早说一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先等一下。”
熊猫仔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但他还没有忘记这次来的正事。
他走回到自己车旁,打开车门,手伸进扶手箱,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
打开文件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证件,见没有问题,他才关上车门,重新走到了白鹤的面前。
“别说我不讲义气!”
熊猫仔把文件袋拍在了白鹤的胸前,看了看左右,轻声说道:“这是百慕大的护照,你现在就是Mr. Bai!”
“文件,护照都可以给你,但我能给你,也可以随时冻结,让你出不了关。”
“你帮我搞定这个案子,我升官发财,你拿着安家费远走他乡。”
“百慕大这个鬼地方,只有一万多人,如果这里面还有号码帮的扑街,那就说明你家祖坟没埋好,天后娘娘不保佑你。”
白鹤接住手上的文件袋,快速地将里面的护照,文件取出来,但上面都是英文,他只能看懂几个单词。
不过护照上的照片,的确是他的脸!
这就是自己的新身份!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安家费不多,但五六万港纸还是有的,你换成美刀,足够你在百慕大买一块地,盖一间新房子,娶个鬼佬老婆。”
熊猫仔不怕白鹤拿着护照卷包烩,还是那句话,他能给,他就能打报告申请冻结。
关楼(海关)不点头,一只蚊子都飞不出香江。
“我刚把茶叶送到给九姑娘的老豆邓七,但邓七不是你们的目标。”
“还是那句话,我的时间不多了,四点的时候,我必须要赶到跑马地马会。”
“动作快一点!”
白鹤的生路,又多了一条,他犹豫了一下,把话讲清楚,让熊猫仔不要放过这次的机会。
345:有银纸,当然要跟(八千字挑战)
熊猫仔绝对不会以身犯险,况且他也不会电工,但关楼内有很多技术高手。
关楼调查处也是有情报科,技术组,这些人在关楼都是边缘人士,拿来顶雷是最合适的。
熊猫仔用车载电台呼叫了刘文锋,让刘文锋赶紧派来一位高手,顺便搞一身中电的工装。
不到二十分钟,一台挂着中电公司LOGO的面包车,开进新
如果前面有失利,那么二阶堂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的,多半就会急于求成,怒队那帮家伙可都是老油条了,就是莉安娜看着年轻,但那也是雇佣兵,大门五郎可不敢赌她只是个毫无经验的新兵。
一掌一锤对撞在一起,一股毁灭气息迸发开来,冲天而起,气浪滔天。
“你要是心疼,就给她送点东西。”毕竟,追姑娘家,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看着撼山巨猿的表情,将臣也能将它的心思猜出个十之八九。不过也没说什么,拍了拍它的肩膀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修炼起来。
我回溯在原来风云无忌复刻遗留下来的另一条太古时间线中,并且在这条时间线中收取青龙至尊的尸身,顺便创造撒旦七重地狱、雅威九重天堂。真正回到最初、最古,回到二十六位光明、黑暗主神还未诞生的时候。
听完了解释终于迈步回去杂茸乖乖身边,摸着毛茸茸脑袋,神色稍松,看向鲜于斐的眸子含着感谢。
亚历山大石代指双子,是变量和未来的统治者——注意,是“未来”的统治者,也就是,永远只是“未来”的统治者,和现在关系不大。
可他根本不知道。那么再往前推算,她帮过秦云璋的也只有一只百眼加一只实验室守门怪物,互惠互利而已,甚至谈不上交情。
诚恳的认错态度让程致甚是满意,这才不再计较刚才朱颜曼的行为。
掌握了一种新型的攻击技能的李玉彬心情大好,优哉游哉的漫步在空气清新的森林之中。
在眼前轰然变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他还能够醒来,就要将自己北狄皇子的身份告诉她。
最重要的是,时玥发现他跟其他特异能力者不一样,他身上好像有怪物的能量波动。
正式开售当天,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店铺外都排起了长龙,人们争相购买这款划时代的国产手机,销售现场一度陷入疯狂。
以罗仁为首的一众护村队,也加入到了杀戮中,虽然,护村队的那些村民是第一次杀人,但在罗仁的命令下,他们严格执行着命令。
男子被狠狠摔在地上,肩膀仿佛被卸掉一样,无力地耷拉着,连同脖颈那一处鲜血淋漓。
当时的她好想睁开眼看看顾渊,看看这个冷脸的家伙会怎么嘲讽自己,可是她抬不起手也睁不开眼,顾渊一滴冰冷的泪,滴在她的脸上,她好想看看顾渊怎么会哭。
王耀祖接到娄晓娥的电话后,下意识的笑了,电话是娄晓娥从香江给王耀祖打过来的,她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娄家,一起和她回去的还有王彤。
林芷溪好笑的接过网,一边捞虾一边笑,感觉自己被一个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此刻只感觉到灵魂,像是被一把大锤重重锤在了上面一样,身子差点没控制住倒下。
“不……”堂溪梨摇头,泪水滚落,她想那一晚,妈妈看她时的眼神,是不是也这样慈爱与愧疚?
346:第一次有点紧张(求月票!)
银纸不方便揣进大都会酒吧,一个电工身上揣五万块,这非常不合理,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
阿来把这些银纸,都偷偷地藏在面包车主驾驶位下方的微型保险柜当中。
微型保险柜的电线连在面包车的电瓶上,微型保险箱焊在车架上,非常安全。
银纸搞定之后,阿来就打开了工具箱暗格,将黑星手枪收进,把暗格扣好。
“小心一点,戴上橡胶手套,这短狗上面有不止三桩无头案,要是指纹被印上了,你就等着进祠堂吧!”
熊猫仔嘱咐了一句,让阿来小心一点,不要搞出飞机来。
这不是阿来第一次执行任务,但这是阿来第一次砌生猪肉,多少有点紧张,他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心一点。
现在是下午三点整,走进电梯前,阿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叮”
提示音响起的一秒钟之后,电梯门开启。
电梯内走出一位身穿OL套装的女白领走了出来,见到阿来的寒酸打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新世界中心的每平每日租金需要一张红杉鱼,但物业服务是中环甲级写字楼中最差的一个。
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入到嚟,睇到都开胃尽失啦!
阿来自然看到对面走过去的八婆给自己的白眼,这衣服是去年任务遗留下来的。
他见衣服还很新,质量也不错,自己没有扔,又从旧货市场淘到一条中电公司的操作牛皮腰带,把整套装备凑齐。
不过这件工作服,也不是没有缺点,袖口卷了三圈还能盖住半只手,走起路来总往下滑。
他低头看了眼帆布工具包,拉链头掉了漆,侧面沾着的黑色油污是今早不小心在地铁上上蹭的。
不光如此,这件工作服很久没洗了,有一股酸味,也难怪刚才那个八婆会翻卫生眼。
阿来走进了电梯中,按下大都会酒吧所在楼层的按键,顺便调整了一下,让裤兜里的对讲机不要硌着大腿。
他想了想,感觉口袋中装对讲机,有点不对劲,他把口袋中对讲机取出来,直接挂在肩膀的绑带上。
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坦坦荡荡一点!
“进去之后,别耍花样,记住三点,话少、手稳、别眼神飘。”
熊猫仔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飘进了阿来的耳朵中。
可这番告诫来晚了,阿来的手心还是攥出了汗。
电梯来到大都会酒吧所在楼层,电梯门打开,就看到大都会酒吧的镀铜大门。
酒吧那扇镀铜大门往墙面一嵌,便撑起了整间酒吧的气派。
深褐底色里泛着鎏金光泽,不是晃眼的亮,是经年累月磨出的温润。
边角处留着轻浅的氧化暗纹,像给金属裹了层薄纱,丝毫没有半点廉价的粗糙。
门中央嵌着两尊兽首衔环,铜环被无数只手磨得发亮。
环身映着街灯的暖光,冷风一吹,轻轻晃动,发出沉笃的“铛”声,不吵,却透着股压得住场的厚重。
门框线条利落,没有多余的雕花,只在顶部绕了圈细窄的回纹,镀铜的光泽顺着纹路漫开。
酒吧内的暖光从门缝漏出来,给铜门镀上层软边,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你,里头的世界,得配这扇门的气派。
大都会酒吧的大名,阿来还是听说过的,虽然比不上中华城,杜老志,上海城,龙宫这四大顶级欢场。
但红杉仔们很喜欢大都会酒吧,大都会,现今世界只有两座城市,可以被红杉仔们叫做大都会。
一座是纽约,因为纽约华尔街,是股票市场的中心,另外一座是伦敦,因为伦敦有伦敦城。
伦敦金融城只有一平方英里,却有聚集了 500多家外国银行、180多个外国证券交易中心。
巴克莱、汇丰、渣打等全球巨头均设总部于此。
此外,75%的世界 500强企业在此设立分支机构,形成从银行、证券到法律、咨询的完整产业链。
华尔街的历史,对比伦敦金融城,还差点意思,金融城由伦敦金融城公司管理,其历史比英国议会更悠久。
外加伦敦金融城内有最全面的商业罪犯调查探员,一平方英里有一千多名巡警,保证安全。
香江的企业,去华尔街的少,但去伦敦金融城上市的多。
所以红杉仔,上海仔们不光在香江会布局,在伦敦金融城也建立公司,搞私募基金。
香江人讲究好兆头,公司上市选大都会,一路飘绿,涨个不停!所以红杉仔们才会来大都会酒吧,沾沾喜气。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红杉仔们是操盘手,不是庄家,香江的股票庄家,数来数去,就只有上海仔大佬们。
上海仔捧上海仔,这是青山医院的颠佬们都知道的事,现在的四大顶级欢场,全都是上海仔的产业。
庄家去,操盘手也去,两方见面好尴尬的。
红杉仔们出来玩,就是为了摆阔开心,碰到庄家,肯定要敬酒,当孙子,容易让手下的马仔们看到自己的糗样。
而大都会酒吧是会员制的,包厢够大,消费也比四大欢场便宜一些,隐蔽性也够好。
新世界中心,出了名的停车位多,不用给泊车费,只需要给停车费。
要是喝多了,可以搭计程车走,周围就是五星级酒店,住着也舒服。
听说是听说过,但来,还是头一遭。
阿来见迎宾台前没有人,酒吧内还有音乐声,就伸手推开铜门。
铜门的质量很好,开启时,没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应该是用了最好的门轴。
大都会酒吧的空气中,有一股消毒水混着威士忌的味道,还捎带着点雪茄烟烧透的焦糊气。
阿来深吸一口气,把工具包往身前提了提,故意让防水的钢头橡胶底的牛皮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蹭出“沙沙”声,装作赶路的样子。
“停。”
“stop!”
“你是边个?”
声音从门后传出来,声音很尖,像是一声惊雷。
阿来停下脚步,余光瞥见两个男人从阴影里挪出来。
左边的穿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到眉骨,下巴上有道浅疤,手里转着个快没油的一次性打火机。
而右边的穿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胳膊上纹着半截龙,龙眼睛用红色颜料补过,看着有点滑稽。
可他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指节抵着布料,像是攥着什么硬东西。
出来的这两人,是九姑娘的马仔,刀疤和阿海,是她手下最会找茬的两个打仔,也是大都会酒吧的睇场红棍。
阿来赶紧堆起笑,声音刻意放粗,模仿电工的口吻说道:“二位大佬,下午好,我是中电公司的,来修电路的。”
“我们组长让我嚟揾一个叫白鹤哥嘅人!”
他一边说一边掏工单,因为紧张,他手没抓稳,抖了下,工单掉在地上,赶紧弯腰去捡。
“中电的维修电工?”
“揾白鹤?”
刀疤咳嗽了一声,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红万烟,扔给身边的阿海,没有去接阿来手上的工单。
阿海接过红万烟,放进嘴里点燃,对着阿来吐了一个烟圈。
“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
刀疤看懂了阿海的态度,让阿来把身上的背包,工具箱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自己要检查。
最近生面孔多,九姑已经发话,只要不是客人,进门都要仔细检查。
阿来乖乖地把背包,工具箱都放在了桌子上,脸上挂着尴尬、谄媚的笑。
刀疤还是一副冷冷地表情,他扯着拉链头猛拽,“刺啦”一声,把开口扯到最大,手直接伸进去乱翻。
先摸出一把电工刀来,手指往前一推,“咔嗒”一声,弹开半寸寒光,他眯眼扫过刃口又狠狠合上。
再掏出个剥线钳,随意检查了一下,随手扔回包里。
转身打开工具箱,刀疤打开金属扣,工具箱就“啪”地崩开。
他伸手就掂起最沉的扳手,铁柄砸在箱壁上“当”地响,他扫了眼扳手卡口的锈迹,又扔回去。
再捏着螺丝刀组晃了晃,十字批头撞得叮叮当当,指甲抠着批头蹭了蹭,确认没磨秃才丢开。
最后扯过卷电工胶带,拽出半截又猛地拽断,胶带纸飘在地上。
“没事了!”
“我带你去见白鹤哥!”
“对讲机不能带进去,放在桌子上,走的时候你拿走。”
刀疤翻来翻去,检查来,检查去,都没有找到开启暗格的开关,才准备带阿来去见白鹤。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还是惊出一身冷汗来,阿来努力地让自己稳定情绪,但脸已经很僵硬了。
幸亏大都会酒吧内的灯光昏暗,周围的两个古惑仔,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妥。
快步走到了桌子前,阿来重新把背包背好,拎起工具箱,就准备跟在刀疤的身后,去见白鹤。
“等一下!”
靠在墙上的阿海,突然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阿来。
“咩事啊?大佬!”
阿来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转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阿海。
“十号包厢的灯也坏了,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接触不良。”
“约好的电工爽约,但还有五个钟头就开门营业了,大佬知道了,肯定会发飙。”
“挑那星!物业公司的电工,说工单排到了明天下午。”
“我还头疼该如何跟大佬交代!现在有正合适的人选,让他帮个忙,搞定之后,再让他去见白鹤。”
阿海见刀疤一脸疑惑的表情,就开口解释了一番,然后搂着阿来的肩膀,一起去了十号包厢。
十号包厢的门打开了,阿来看到了不停闪烁的水晶吊灯,他看了一眼门口,就发现了包厢内的配电箱。
他先扳下配电箱的开关,然后从背包中掏出验电笔,戳向灯座接线柱,发现氖管不亮才放心。
“这位大佬,能给我找个梯子咩?”
包厢的棚高最少得八米,就算是踩着酒台,也够不到半空中的水晶吊灯。
阿来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阿海帮忙搞来一架梯子。
阿海走出包厢门,喊来一个服务生,让他去仓库去拿梯子来。
人字梯很快就抬来了,阿来让服务生扶好,自己爬上梯子,俯身拆旧灯。
水晶吊灯是被膨胀螺栓吊在棚顶上的,他拧下灯座螺丝后。
用剥线钳剥开火线(红)、零线(蓝)、地线(黄绿)的绝缘皮,露出半厘米铜芯。
在确认铜芯无断丝,再按火线接 L端子、零线接 N端子、地线接 PE端子,绕紧螺丝。
小心翼翼地用绝缘胶带在接头处缠了三圈,捏实无松动。
接着掏出皮带上的万用表,拨至电阻档,表笔分别触 L、N端子,显示无穷大(无短路),再触地线与灯座金属壳,通断正常。
“大佬,是灯泡坏了,换上新灯泡就好了。”
阿来坐在梯子上,大声地对梯子下方的阿海喊道。
新灯泡早已经准备好了,是西门子的高档货,阿海拿起来,扔给了坐在梯子上的阿来。
一把接过新灯泡,阿来熟练地装上,让站在门边上的阿海,推上总闸。
阿海推上总闸,十号包厢立刻就明亮起来。
这还没有结束,坐在梯子上的阿来,见灯亮后又用验电笔轻碰灯座外侧,氖管不亮,确认无漏电才下来。
现在阿海、刀疤是一点都不怀疑阿来的身份了。
“手艺犀利,巴闭!”
阿海逃过一劫,对着阿来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美道。
见到十号包厢的灯已经恢复正常了,刀疤也没有在多耽误,他带着阿来,来到了白鹤的单间休息室。
“当当当”
“白鹤哥,你叫的电工到了。”
等了一分钟,白鹤才推开门,从自己的休息室走出来,装作不认识阿来,开口询问道:“你就是中电的维修工?”
“灯泡准备好了咩?”
“准备好了!但不一定是灯泡的事,线路也可能出问题,需要现场分析。”
阿来赶紧点头,表示不一定是灯泡的原因。
“先去忙吧!大佬在马会,我四点钟要赶回去,帮我一个忙,让厨房给我下一碗菜肉馄饨。”
刀疤是小辈,比自己晚三年插香,自己扎职红棍的时候,这个扑街还是四九仔,连老都称不上。
白鹤也没客气,一点面子都没给刀疤,直接让刀疤去给自己准备馄饨。
头马就是太子,虽然大佬的生意白鹤没法接,但头马吩咐,自己这个红棍就得照办。
刀疤脸色阴沉,但还是点了点头,让身后的马仔给白鹤这个扑街端馄饨去。
“这边来!”
白鹤冷笑一声,他就带着阿来走进了旁边的大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白鹤就把灯打开,吊灯很亮,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我时间不多,你把台灯修好,做事!”
白鹤先是把门反锁,一屁股坐到了单人沙发上,让阿来自便。
见没人干扰了,阿来赶紧打开工具箱,按下按钮,打开暗扣,将里面的监听器取出来。
窃听器可以安装的地方有很多,台灯,电话机,甚至墙壁上的插座中,都是放置窃听器的好位置。
阿来站在办公桌的前面,仔细地打量着办公桌前的布局,寻找最合适的区域,选来选去,他将目光聚焦在座机上。
座机有独立的供电线,还可以无视屏蔽,正符合窃听。
锁定好目标之后,阿来取下腰带上的螺丝刀,先把座机的后盖螺丝取下来。
没了固定的四个螺丝,红色的后盖很快取下来,他从工具箱当中,拿出一根细电线。
先用电工刀在距离端头两毫米的处环切外护套,剥离后露出屏蔽层,再将屏蔽层向后翻折。
露出绝缘层,最后用剥线钳在绝缘层末端处轻夹,剥去绝缘层,露出闪亮的铜芯。
电线中的铜丝,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窃听头出来。
现在多亏了红俄人,这些窥探人小秘密的设备,越来越小巧化。
阿来手上的窃听头,只有一节小拇指头大,别看它小,但能收集最少三十五平米内的所有对话,非常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把窃听头链接在细如头发丝的电线上,用绝缘胶带缠了两圈,然后找到了电话机的供电线,将二者相连。
心灵手巧的阿来,只用了两分钟,就完成了窃听头的安装。
他赶紧取出测试器,开始测试,当耳机中传来自己呼吸的声音,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座机通话都是靠交换机,只要锁定这间办公室的交换机,就能监听这间办公室内一举一动。
当然,关楼内还有更好的设备,只要连上电,就能自行无线发射信号,只要调整好频率,就能开始监听。
不过启用这套设备,需要律政司批准,关楼目前好不想把调查公开。
阿来把窃听头用胶带固定好,就座机的后盖重新安装好,然后开始拆卸台灯,拿电笔测试了一下。
发现是电线短路,把灯泡给烧坏了。
电线,灯泡,阿来全都有,但来都来了,只安装一个窃听头有点敷衍了事,他就把台灯的底座撬开。
台灯的内部构造很简单,就是一根电线,阿来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扯断,把自己带来的电线对接好。
顺手又把收音器给按上去,用绝缘胶带缠好之后,放在台灯底座中。
立式台灯距离办公桌最少半米,不会形成对冲干扰电流。
阿来将灯泡拧好,插上电,测试了一下,耳中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这些鬼佬,都是衰仔,Tizio台灯一台要卖三千多港纸,但却用SWG 22号电线,但灯泡的瓦数大,长度短,根本撑不住。”
“多亏遇到我,我手上的电线,是SWG 18号,截面积约 1.0mm!是最顶级的电线。”
“探测器在哪里?”
阿来嘟囔了一句,咒骂鬼佬们做生意不讲诚信,然后询问白鹤探测器在哪里。
347:江湖主旋律(求月票!)
坐在独立沙发上的白鹤,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鬼佬们做生意不讲诚信,而是这台落地台灯是波货,甚至连A货都算不上。
但这话不能乱讲,传出去很丢人,要是让人知道大都会酒吧的老细用波货,会被人笑掉大牙。
最关键的事是,红杉仔们可以浪费,但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当水鱼。
一旦这些出手阔绰的主顾们认为你货不对版,他们就不会来。
既然多说多错,白鹤也懒得解释,指了一下放在书架上的老式探测器。
阿来走到书架前,拿起探测器,看了一眼型号,发现是最老款的电磁波探测器。
这东西可有年头了,看样子是二战时的淘汰货,这种探测器很好用,仪器通过内置天线扫描特定频段的电磁信号。
若出现电波突然增强、频率固定或有规律变化的信号,即判定为可疑信号。
电磁波探测器工作原理就是这些,想要破坏,非常简单,只要把里面的电线搞坏就好。
但纸包不住火,电磁波探测器出现问题,再买一个新的就可以。
这种老掉牙的淘汰货,深水埗的市场内,你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费功夫。
对于阿来这种设备改装鬼才来说,搞定这种老掉牙的淘汰货,几分钟之内就可以搞定。
这种淘汰货中是有老旧电路板的,人类第一批正常投入使用的电路板,里面只能记录简单几种电磁短波。
阿来用电工刀,划开了检测器的手柄,将密封橡胶剥离开,找到那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记忆电板。
整个手柄当中,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电线,还有装着水银的平衡装置,以及一块独立电池。
这块独立电池很新,阿来翻过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英文。
【Production Location: Liverpool】
【生产地:利物浦】
利物浦个鬼!
这一看就是大浦货,没准仔细找找,还能闻到虾酱味。
大浦出的黑电池,容量虚标,别看体积不小,但里面都是空壳子,顶多有两节电池。
阿来用尖嘴钳子,把电线全部掐断,将电池取出来,换上自己背包中的电池。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块崭新的电池,是通过正规代理商购买的,800毫安,一分不少。
电池不着急换,他顺着电线,找到了固定好的电路板,拆卸下来。
这种老式电路板,只能整体更换,阿来的背包中没有同样款式的,只能被迫升级换代。
他从百宝袋中取出一块新的电路板,这是洗衣机上的,他经过改装,用家里的电脑,将里面的程序都更改了。
原本是留着自己用,特意将自己常用的波段剔除,没想到用在了任务上。
“必须要熊猫仔这个扑街报销!”
阿来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了一句,就手脚伶俐地将电路板换好。
换好之后,立刻链接电池,打开开关,在座机、台灯附加检测了一下,发现没有提示音,才放心合上。
“搞定了?”
“闪人!”
白鹤站起身,抬起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带阿来出去。
“稍等一下,还有最后一项没搞定!”
阿来阻止了想要离开的白鹤,然后从自己工具箱的暗格当中,把熊猫仔给的,抱着塑料袋的黑星手枪取出来。
“保险柜在哪里?”
原本以为只安装收音器的白鹤,见到阿来掏出短狗,心里也是被惊了一跳,赶紧开口:“搞咩?”
“砌生猪肉?”
“有没有搞错!熊猫这个扑街没讲!”
阿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赶紧走过去,透过门镜往外看,发现外面没人偷听,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扭过头,看向一脸愤怒的白鹤,无奈地说道:“小声点!要不要给你一个铁喇叭,让全酒吧的扑街都知道?”
“我跟你一样,都是做事的,上面怎么交代,我就怎么搞。”
“不要用这个眼色看我,我讲的都是真话。”
“我少做一件事,顶多被打报告投诉,你少做一件事,就要看熊猫那个扑街是不是心善,会不会放过你!”
“大佬,都当鬼仔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别说我不撑你,这次你话事,你要是摇头,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你自己去跟熊猫这个扑街讲,我无所谓的。”
“砌生猪肉!我也不想啊!跟一辈子的!”
有人站出来背黑锅,阿来当然愿意,他把黑星手枪放到白鹤的手上,让白鹤自己做决定。
面前这个扑街,有一句话交代的很对,自己该交代的,全都已经交代了。
认罪协议已经签了,现在就算是去跟九姑娘摊牌,跪求原谅,也来不及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为了兄弟义气,献出自己的小命,这种蠢事,白鹤是不会干的。
白鹤看着手上的黑星手枪,脸上非常地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大佬,别想太多了,你我都一样,没得选,既然没得选,不如当做没看见!”
“大都会酒吧的老细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手上不沾点屎,没人会同意你下船的,不搞死你大佬,船上的人,都不会甘心。”
“熊猫讲义气,肯定答应你要求了,说句难听的,你大佬如果没挂,你就算是离开香江,睡觉也得睁一只眼。”
“借我的手,干掉你拜门大佬,绝了你的后顾之忧,三喜临门啊!”
见白鹤哥还在犹豫,阿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拉这个扑街下水。
现在人武侠看多,以为江湖中人只讲忠肝义胆,但实际上的江湖,就是人吃人的泥潭。
出卖和背叛,是主旋律!
昨天晚上大家把酒言欢,义结金兰,第二天早上你就会被挂在钩子上,当米肉卖。
跟江湖人只能讲一个规矩,这个规矩就是他们从来不讲规矩。
阿来虽然是技术人员,但他老豆可是当了四十多年的差,回家就会给自己讲一大堆海上的事。
自古以来,漕运,船帮,就是江湖重灾区,甚至江湖这一词,就取自五湖四海。
海面上飘荡的江湖中人,可比陆地上多多了,骇人听闻的事,也数不胜数。
348:五黄灾煞(挑战成功)
眼前的白鹤是江湖中人嘛?
很显然,不是!
古惑仔只是见习江湖中人,他们就差半步,只要推开门,迈过门槛,就能进入门后的江湖世界。
但这半步,很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
香江江湖是一个小世界,洪门是一个大世界,而江湖是将两个世界涵盖其中的超级世界,它跟白道构成了整个地球。
社会,阶层,都是折迭的,人类生活在其中。
阿来见到白鹤的脸色越来越白,就知道白鹤交出的答案是什么,他抢过白鹤手中的被塑料袋包裹的黑星手枪。
“大佬,你不愿意手赃,我来!”
“但麻烦您老告诉我,保险柜在哪里?”
保险柜没人会放在明面上,阿来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保险柜隐藏的位置,只能开口求助白鹤。
白鹤没开口,但指了一下酒柜,便不吭声了。
顺着白鹤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阿来看到了墙旁边的酒柜,他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酒柜的柜门,发现了里面隐藏着的保险柜。
保险柜有半米高,被钢筋水泥固定住,跟地面相连,应该就是怕人物理爆破,让人卷包烩。
不过卖保险柜的人,应该是一个外行,要是买的机械保险柜,阿来还真就没有办法。
因为机械保险柜,是卡簧式,需要借助听诊器等设备,这是文雀的老本行,自己可不会。
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真是机械式的保险柜,就把这支黑星手枪随便找个不起眼的柜子中放好。
可没想到天随人愿,还真是电子按键式保险柜。
这种保险柜虽然安全等级上落后机械式保险柜,但不代表它一点优点没有,触发式警报功能就很先进。
百分之八十的电子按键式保险柜,只有三次机会,按错三次之后,就会报警。
也就是说,阿来只有三次机会。
可对于阿来这种改造鬼才来说,这都是小kiss,他从工具箱内找出一台解码器,又开始在酒柜上下开摸。
摸了有一分多钟,他才找到了电线,关掉电闸,嘴里咬着手电筒,开始自己的操作。
他先用电笔测试了一下,见电子保险柜没有备用电源,这才放心地把解码器的电线,链接上电子保险柜的电线上。
电子保险柜上面的细条黑白屏幕亮了一下,很快就又灭了。
解码器独立供电,开始破解电路板上的保护设置,这套解码器是黑市上的抢手货。
里面运行的程序,是香江的计算机编程天才们搞出来的,可以破解大部分的防火墙程序。
拿到手之后,阿来也进行了改装,安装了传呼机的显示屏,又加了一块显示芯片,加装了一块200毫安的电池。
如果池梦鲤在当场的话,肯定会惊呼出声来,因为这就是掌上电脑,工程机的原型。
传呼机的显示屏没法显示出代码运行程序,只能显示数字。
数字达到一百,就破解成功,如果数字卡在五十,就说明破解失败。
阿来之前尝试过好几次,都没有出现问题,就是不知道这次自己的运气如何了。
数字很快就跳过了五十,一点点地向一百进发。
阿来坐在波斯地毯上,嘴里咬着手电筒,双眼一直盯着解码器的显示屏。
皇天不负苦心人,数字从九十九跳到了一百。
“咔哒.”
保险柜发出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弹开了。
对于只念过国中,连书院都没念过的白鹤来说,眼前的一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坐在地毯上的扑街,只是链接了一台怪莫怪样的黑盒子,等了几分钟,就毫不费力地将大佬的保险柜给撬开了。
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在冲击着白鹤紧张的神经。
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就跟电影情节一样,让人感觉到不真实。
保险柜门开了,阿来没有乱动。
而是掏出一副手术乳胶手套来,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透明塑料袋中的黑星手枪取出来。
熊猫仔这个扑街,说这把短狗上面背着人命官司,很有可能是真的。
阿来可不想让自己搅进人命官司中,他老豆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不能搭在这上面。
白鹤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管现在讲什么,都迟啦!
选边结束之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手电光往保险柜中一照,大黄鱼,翡翠,成摞的大金牛,一捆捆二十面值的美刀,英镑,全都出现在两人眼前。
“我丢,大户人家,看来还是出来当古惑仔有捞头!”
阿来感慨了一声,然后小心地把下一层的盒子掏空,里面都是瓶瓶罐罐,应该是古董。
他捏着枪口,将这把黑星手枪放到了最底层中,又把这些装瓶瓶罐罐的盒子放了回去,恢复原样。
阿来仔细地看了几眼,发现跟自己刚才看的一样,又把放在一旁的头发丝,摆在原位上,轻轻地关上保险柜的门。
“咔哒.”
轻响声过后,电子保险柜的门彻底关闭了。
阿来见一切搞定之后,他赶紧断开解码器和电子保险柜的链接,然后用电笔测试了一下,确定没有通电,才开始接电线。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电工的宿命,就是被电死。
因为电工太自信,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掌控了电流,可一桩桩血淋淋的安全事故告诉普罗大众,他们并不是雷电法王。
阿来很谨慎,就像他在黑暗的室内,只依靠着手电筒光,就发现了保险柜门上的头发丝。
能丢小命的事,阿来都很谨慎,他掏出一包自己常备的酒精湿巾,将保险柜柜门上的指纹,全都擦干净。
电子保险柜的电线,重新接好,站起身,他把电闸推上。
电流通过电线,传到电子保险柜上,保险柜的细条显示屏开始冒出绿光。
搞定!
阿来开始收拾现场,刚被酒精湿巾擦干净的电子保险柜柜门,又被干净的手绢擦拭了一遍,然后是柜门。
彻底清除自己开过保险柜的痕迹,不给人留下小把柄。
白鹤看到阿来如此驾轻就熟的动作,立刻反应过来,为咩熊猫仔这个扑街,会派这个瘦竹竿来。
看样子,这个臭西没少干偷鸡摸狗的烂事。
“白鹤哥,我全都搞定了,先闪人,后会无期!”
阿来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干净,背上背包,把灯打开,拉开门就离开了九姑娘的办公室。
白鹤看了一圈,见没有任何问题,他伸手把灯关掉,用口袋中的钥匙,把九姑娘的办公室门锁上。
等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阿来已经离开,他走进了自己的单间,办公桌上放着一碗菜肉馄饨。
一屁股坐进椅子中,用筷子搅动了一下汤汁,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
出去的时候,阿来照例被检查了一番,但他现在不需要紧张了,因为黑星手枪已经送进去了。
守在门口的刀疤,阿海,见阿来没有问题,就掏出钱包点出一张青蟹出来,塞进了阿来的工作服胸口口袋中。
“这次多谢了,手艺不错,下次还有维修的单,还派给你。”
“走吧!”
阿海给了阿来小费后,摆了摆手,让阿来闪人滚蛋。
拿到小费的阿来,很开心,他点了点头,拿着对讲机,就走进电梯,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感谢。
站在一旁的刀疤,也跟着走进了电梯,一起到地下停车场,一声不吭,就是跟在阿来的身后。
在关楼这个大染缸泡着多年的阿来,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刀疤不放心,想要看看自己上哪台车。
玩明牌,他当然不怕,就当着刀疤的面,打开对讲机,大声说道:“头,大都会酒吧的单搞定了,现在去哪里?”
等了一分钟,对讲机里才传出声音:“开车去海鸥大厦,去看看配电箱。”
“动作麻利一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傻仔!”
躲在暗处的熊猫仔,一边观察着阿来的情况,一边捂着嘴,发出回答。
“收到!”
阿来回了一声,就走向了自己的面包车,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就离开了新世界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刀疤看到面包车上中电的logo,心中的疑虑才消散,乘坐电梯,返回大都会酒吧。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熊猫仔,冷笑一声,也开车离开了新世界中心。
4月5日,清明节,杨公十三忌,诸事不宜!
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人一生的终点,就是死亡,谁也逃不过!
上海道,瑞兴雀馆。
因为今天是清明节的缘故,往日爆满的瑞兴雀馆,今天也是门可罗雀,就连睇场的四九仔,也没有几个。
赌客要去给先人上香祭拜,古惑仔也一样。
但客人少,也得开门营业,不过这种传统节假日,雀馆的收入,一般全都归字头,算是太子辉给大家派奖金。
毒蛇明提前一天去给阿公阿婆上坟烧纸,所以他今天值班,能拿八百八十八的利事红封。
这个扑街正在指挥手下的马仔们,往财位(正南)放置一个一人多高的镀铜空心葫芦,化解五黄灾煞。
这是香江的传统,只要到清明节,都会在财位上放置一个铜葫芦,或者一盆金桔树,就是为了化解五黄灾煞。
《黄帝宅经》所言: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
五黄灾煞源于九宫飞星理论,对应廉贞星,五行属土。
其能量特性表现为极端的土气失衡,过旺时导致气场淤塞,过弱时引发动荡不安。
古人认为,五黄的运行轨迹与地球磁场、宇宙能量密切相关,是自然规律的一种具象化表达。
而五黄灾煞被视为凶星之王!
这个巨大的铜葫芦,和盛金行打造的,上面的花纹,是请密宗的大和尚设计的,说是能保护瑞兴雀馆的风水。
香江人,只要一听到风水二字,就发癫发狂,言听计从,风水大师的话比老豆老母的话都管用。
“边个点了糯米饭?”
对面酒楼的伙计,端着一碗糯米饭走进来,见前台没人,就大声喊道。
“扑街仔,等一下会死咩?”
毒蛇明见镀铜葫芦已经摆在了财位上,才心满意足,用袖子擦了擦镀铜葫芦上并不存在的污渍。
最后才一脸不耐烦扭过脸,骂了一句送餐的酒楼伙计。
档口对档口,酒楼伙计当然清楚,这瑞兴雀馆内都是什么货色,他也不敢多嘴,只是嘿嘿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毒蛇明打开前台,掏出两张青蟹出来,拍在前台上:“晚上过来取碗,不用找了,剩下的零钱,是你的小费。”
“多谢明哥!”
这碗糯米饭是免费的,因为瑞兴雀馆每天都会去酒楼点单,所以一些大底们的小单,酒楼是能免就免。
一张青蟹给经理,剩下一张自己留下,买两包烟。
酒楼伙计感谢了一句,立刻就掉头离开。
“挑那星!”
嘴里骂了一句的毒蛇明,掏出烟盒,往嘴里扔了一支红万,但没有立刻点燃,他看了一眼电梯,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老顶去天后庙给自己的二老上香,摆长生牌位,并没有在陀地。
可老顶没在,但约的客人却早早就到了,刚才打电话call懒鬼冰这个扑街。
懒鬼冰也很快回了消息,说给客人准备一碗糯米饭,还说老顶正在往回赶。
“赖皮虾,你去把这碗糯米饭端上楼。”
虽然搞不清这碗糯米饭中有多大的门道,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毒蛇明还是照办,让自己的马仔送上去。
赖皮虾赶紧答应下来,端着糯米饭就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客人在会议室坐着,赖皮虾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双手将糯米饭放好。
多余的话没讲,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离开了。
走出会议室,把门半关的赖皮虾,才松了一口气,会议室内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虽然这扑街还有喘气,但跟一具死尸差不多了。
感觉真跟武侠中一样,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剑是冷的,他的人是冷的!
太可怕了!
看多了,让人感觉到生理不适!
赖皮虾赶紧走人,想要去一楼沾沾人气,暖和一下。
坐在会议室中的武钢今年三十八岁,他就是这次应镖水房的活印信。
武家世代就是干这行的,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武家就吃这碗饭。
最开始不是在香江,而是在洛阳,至今武家人都会一句话,这句话就是祖辈传下来的。
鹌鹑戏子麻利猴,刀客卖当衙门狗。
武钢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背挺得很直,白衬衫袖口沾了点灰。
不过这并不是不小心蹭的,是刚才从街角过来时,故意蹭在墙角的,用来掩盖衣料下刀鞘的轮廓。
他还没有活够,可不敢带短狗进水房陀地,如果被人发现,肯定能领到一副水泥棺材。
自己老豆就讲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联胜跟水房的镖,就不要接。
因为这两家和字头社团鬼门道太多,搞不好,就会泥足深陷。
其实要在女人看来,武钢还蛮有味道的,脸显年轻,根本不像三十八岁的老家伙,更像而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脸也很清秀,眉骨低,眼窝浅,眼型像被熨斗熨过的直线,没有一点弯度。
鼻梁细,鼻尖却有点尖,像块冷玉,嘴唇抿着时是条浅灰色的线。
五官单个描述,非常怪,但要是合在一起,反倒很像话本中的文弱书生,遇到喜欢小奶狗的富婆,当姑爷仔也没问题。
武钢面前摆着的糯米饭冒着白气,热气飘到他下巴处,竟像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没在他脸上留下半点湿意。
其实让赖皮虾害怕的,不是武钢的脸,而是他的眼睛和眼神,他垂着眼看碗里的饭,瞳孔没缩没扩。
看糯米饭就像在看一堆碎纸,不是没食欲,是没情绪,而是连对热的反应都没有。
他的右手握着竹筷,筷子在指间转了半圈,停在指腹处。
他的手指很细,指节却比常人突出一点,像裹着层薄皮的骨头。
指腹有两块浅褐色的茧,一块在拇指内侧,一块在食指第二关节。
要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门道来,开始心生警惕,并且要拉开安全距离。
第一处老茧,是握短狗时贴扳机的位置,而第二处,则是攥刀柄时压出的印子。
茧边泛着白,是长期摩擦留下的硬皮,也是刀枪不离手的狠角色。
他夹起一粒糯米饭,动作慢得几乎刻意,米粒没掉,也没粘在筷尖,而是被锁在筷子尖部后端。
这种精准不是练出来的,是长期的习武生涯里刻进肌肉的本能,连夹饭都像在计算力度阈值。
左手放在桌下,指尖贴着会议桌的金属桌腿。
瑞兴雀馆是水房的陀地,整栋唐楼,每个房间都有冷气机出风口。
会议室的冷气机出风口,在他左上方,风每隔十几秒会变次方向。
每次风扫过武钢的手腕,他的小指都会轻轻蜷一下,这不是冷,是在记风的频率。
现在是 15秒一次,等会儿如果有人开门,风声会被门轴声盖过 0.3秒,他能借小指的触感提前察觉。
此时走廊传来脚步声,离会议室还有三米时,他的拇指在桌腿上敲了一下。
走过去的人,穿的是布鞋,鞋跟高度 3厘米,步频每秒 1.5步,大概率是保洁,不是危险目标。
这一下敲完之后,他夹起第二粒饭,依旧没抬头,眼尾的余光却扫过了门把手上的反光,再次确认没人在门外停留。
糯米饭的热气渐渐弱了,碗沿凝了圈水珠,滴在桌布上,晕出小水渍。
他终于抬手,用左手食指蹭了蹭碗沿的水珠,指尖瞬间沾了点湿,却没擦,就那样悬在半空。
那根手指的指甲剪得极短,露出的甲床泛着青白色,指甲缝里没有一点灰尘。
突然,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撞了下玻璃,发出“咚”的轻响。
他的眼睫终于动了一下,却不是看窗,是看桌下的公文包,包链没松,拉链扣还在他离开前掰弯的角度上,没人碰过。
他开始慢慢吃饭,每一口都嚼 12下,不多不少。
嚼的时候,嘴唇动的幅度很小,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像用尺子量过。
竹筷偶尔碰到碗壁,发出“嗒”的轻响,声音在空会议室里飘着,竟比空调声还冷。
吃到一半,他停下,右手捏着筷子,左手伸到西装内袋里,摸出个银色的小玩意儿。
这巴掌大的小东西是东德最新出品的微型屏蔽器,屏幕亮着绿光。
只要这东西摆在身边,五米之内的收音器,闭路监控摄像头,就会全部失效。
这款屏蔽器很管用,但不能常用,每次用完,都得装进铅盒子当中。
听说这屏蔽器中有一样东西,跟美国佬扔到东瀛的两颗超级炸弹有关,用多了短命。
听说因为有副作用,东德正在研制第二代新产品。
碗里的糯米饭,快吃完时,热气全散了,碗壁凉得快。
他放下筷子,用一旁的茶水倒进碗中,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碗沿,把碗端起来。
手指没碰碗底的水渍,手稳得没有一丝晃动,他喝了口碗中剩余糯米饭跟茶汤混合出的米汤。
整个动作很奇怪,因为喉咙没动,仿佛这个男人是直肠子。
米汤喝完,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湿纸巾,先擦了筷子,再擦碗沿,最后擦自己的手指。
每一处都擦了三次,连指缝里的茧都擦到了,非常细心。
擦完,他把湿纸巾折成方片,塞进公文包的夹层,并没有随手丢在桌上,像在处理一件不能留下痕迹的呈堂证供。
他起身时,椅子在地上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在空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武钢走到了窗台旁,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一言不发。
这碗糯米饭很有讲究,是东家同意你接这一次的镖。
水房不常开镖,因为水房中能人不少,养活着一大堆没名堂的扑街。
可这次水房开出两百万银纸的天价,这就说明水房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需要依靠外部力量来处理。
武钢依旧很冷的表情,他看到水房坐馆神仙锦平治(奔驰)豪华轿车出现在街头,便知道好戏已经要开场了。
349:这碗饭很难吃(八千字挑战)
瑞兴雀馆门口的泊车档,负责泊车的四九仔,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抽烟。
但他见到坐馆的平治(奔驰)轿车开到,赶紧站起身,拿起对讲机。
指挥泊车仔赶紧把快要报废的面包车开走,把老顶的专属停车位让出来。
泊车档赚钱的方式,也是非常地非主流。
市政公署的泊车位,咪表,是公共设施,不允许拍卖,因为这触犯公众利益。
而泊车档要垄断一条街上的所有泊车位,咪表,需要搞一大堆翻车轱辘泡。
这些快要报废车的主要目的,就是占车位,咪表妹要每隔半个小时,就要从街头走到街尾,给每一个咪表投币。
不过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咪表妹不光要拎着一袋子女人头,还要推着小推车,给每一台翻车轱辘泡清洗面包车。
市政公署发布了新清洁条例,香江的每一台车,都要干干净净的,如果违反清洁条例,就要去法院缴纳五百块罚金。
车位被泊车档占据,想要停车的车主,就得让车位上的翻车轱辘泡滚蛋。
况且咪表只能坚持半个钟头,寻欢作乐的车主们,不可能饭吃到一半,就出来投币。
可要是咪表时间到了,不投女人头续时间,咪表就会响。
不管是军装,交通警,市政公署的交通协管,都有权开出价值两百块罚单。
这种罚单是有时效性的,一个钟头贴一张,超过十二张,就可以被拖车公司拖走。
上海道的泊车档的费用不算高,大多是五十块一个钟头,四个钟两百块。
要是中环,铜锣湾,尖东,北角,一个钟的泊车费最少一百五十块,还要打小费。
本质上来说,泊车档不是赚你停车费,而是赚你的服务费。
现在香江的撬棍佬非常多,瞳党也会卸轮胎,泊车档还会提供安保服务。
如果你的车被撬,轮胎卸掉,泊车档会包赔你损失,会通知字头下面的修车厂,给你按上新轮胎。
老顶的专属停车位,被腾出来了,懒鬼冰把车停进了专属车位上,泊车档睇场的四九仔,赶紧上前,给老顶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坐在后座上的神仙锦等了一秒,才从后座下车。
懒鬼冰也赶紧从驾驶室内出来,给坐在另外一侧的白骨生拉开门。
坐馆和揸数一起出动,肯定是大事,水房历代的坐馆,揸数,二路元帅的长生牌,全都供奉在龙虎庙中。
每年清明节时,坐馆和揸数都会去龙虎庙,给这些前辈们上香,供奉祭品。
龙虎庙中有水房捐助的家庙,这个家庙中,全都是水房的历代坐馆,历代揸数,历代二路元帅。
当然,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叔父辈,也会进入家庙,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头上都是有水房花名的。
这次神仙锦和白骨生去龙虎庙,除了上香,供奉祭品外,还去准备单开一个祭坛。
这个单开的祭坛,就是为白面书生温贵准备的。
温贵虽然挺过了这一关,但新加坡养和分院也是使出浑身解数。
很多不被允许的治疗方案,都使在了温贵身上,这才让这位水房太上皇挺过来。
但阎王要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过五更天。
江湖中人,大多子女缘不深,都是求今生,不求来世的浑人。
甚至洪门弟子去世,子女都没法站出来挑大梁,只能让细佬站在最前面,接待江湖兄弟。
这就是江湖中说的门徒!
洪门大佬的家产,并不丰厚,门徒不会要,甚至还会贴上一笔,让大佬的子孙后代走正路。
门徒要的是江湖声望,江湖遗产,地盘,财路。
温贵的子孙后代,都已经揾正行去了,温贵选的门徒,就是神仙锦。
身为门徒,神仙锦必须要把拜门大佬的身后事全都处理干净,这次去龙虎庙,就是做这件事。
白骨生是揸数,管账的,温贵是太上皇,一切开销,按照规矩必须要字头出。
毒蛇明在雀馆内看到神仙锦回来了,就赶紧走了出来,恭敬地打招呼:“老顶,生叔。”
“人到了咩?糯米饭送来了嘛?”
神仙锦点了点头,抛出两个他关心的问题。
“人来了!”
“饭也已经送了上去!”
“就是.”
毒蛇明沉默了一下,在脑海中组织适合的言词。
“我知,我认识他,比认识你早,是个冷冰冰的怪咖!”
神仙锦咳嗽了一声,帮毒蛇明把想说的话补齐,然后看向身后的白骨生:“准备一百万银纸,要不连号的。”
“我们走!”
毒蛇明认为老顶的描述很准确,他赶紧跑到大门口,直接把瑞兴雀馆的大门打开。
抬脚走进瑞兴雀馆的大厅,神仙锦也是愣了一下。
往日热热闹闹的雀馆,今日冷冷清清,当他看到了镀铜葫芦,才反应过来,没有停留,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神仙锦走到了会议室前,看了一眼里面的武钢,他把自己身上的丝绸马褂脱掉,让懒鬼冰送进办公室挂好,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糯米饭好吃咩?”
走进会议室内的神仙锦,没有客气,而是询问武钢糯米饭是否好吃。
武钢点了点头,听完话,就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怕神仙锦误会,赶紧开口说道:“锦叔,这碗饭不好消化。”
“没加猪油,没加白糖,一点都不润,有点夹生。”
不好消化很正常!
活印信这碗饭,不好吃!也不好消化!
“按照江湖规矩,这碗糯米饭中,应该有广式腊肠,腊肉,泡发的干香菇,干瑶柱。”
“最重要的一点,里面一定要蜜饯和桂圆,并且用栀子水将糯米染成金黄色。”
“但现在大酒楼都已经不做了,后生仔们不缺油水,很少吃又甜又腻的糯米饭。”
大家都是老熟人,神仙锦拉过椅子,坐在了会议室的大门口。
武钢把桌面上的巴掌大的屏蔽器,放进公文包当中,公文包内有一个铅盒子,可以屏蔽里面的辐射。
“今时不同往日了,旧阵时食餐鱼真係冇咁易!现在我的细路仔,连烧肉都不吃了。”
武钢也是感慨了一下,冰冷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一股热乎气。
350:藏在背后的有心人真多(求月票)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神仙锦也是少年之时家道中落,跑过堂,吃过苦,当过龟公,最后才被孙官清收入门,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放完马褂的懒鬼冰,拎着一个箱子走进来,他没见过武钢,也是被这个冰人惊了一下。
“阿胜到了咩?”
神仙锦拍了拍懒鬼冰放到桌面上的手提箱,里面应该是白骨生点出的一百万不连号银纸。
箱子的分量不轻,里面应该都是红杉鱼。
大牛,大金牛分量轻,但不好出手,所以香江的江湖儿女,古惑仔们,都喜欢青蟹和红杉鱼。
被神仙锦点醒的懒鬼冰,也收回目光,稳定住心神,小声说道:“阿胜已经往这里赶了。”
“今天是清明节,他要给自己老豆,罗宾,黑阿虎去祭拜,刚才去骨场用柚子叶洗澡,洗完就会赶来。”
懒鬼冰讲完,就退到一旁,不吭声,双眼一直盯着对面的武钢。
“阿胜还是有情有义啊!”
神仙锦嘴上在夸靓仔胜,但心里却冷笑一声,这个扑街仔,倒是一位好影帝。
罗宾去蹲班房,不明不白地挂在祠堂,跟靓仔胜有没有关系,他不清楚。
但黑阿虎倒霉,可是这个臭西一手促成的,靓仔胜说好听是一直培养黑阿虎,可实际上是捧杀。
插旗,开大片,这些搞搞震的烂事,全都让黑阿虎去做。
让黑阿虎成为其他字头社团,条子们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黑阿虎也是蠢的可以,靓仔胜摆明让这个扑街当炮台,事到如今,那就当下去。
靓仔胜做事也公道,从自己身上割下来一块肉,让黑阿虎安心当炮台。
说实话,庙街的油水,要是细算起来,没准比尖沙咀都赚,香江百分之八十的中小社团,全都躺在庙街揾食。
可黑阿虎不满足,跟了老细,就忘了自己的新拜门大佬,直接坑字头,坑堂口大佬,还想带着地盘过档。
得失荣枯总在天,机关用尽也徒然。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这种狼心狗肺之辈,就应该死在万刀之下。
“这次请活印信,是有一桩大生意,这是定金,你点点。”
靓仔胜正在往陀地赶,神仙锦就把箱子推了过去,让武钢点点。
神仙锦的力道很好,不强也不弱,毕竟是练家子出身,这一手也是要试试武钢够不够分量。
武家的招牌,足够重,但武钢的垛子,不够大。
武钢的垛子不够响的原因,是武钢出门之后,就去了米兰,在米兰唐人街跑单帮。
最近三年,武家出了问题,武钢才回来,干掉了几个老码头,把武家的招牌上的污点清洗干净。
这次的人选,其实还有两家,吴家和王家,但神仙锦还是后生仔的时候,欠过武家一个人情。
武家家主一直没有找神仙锦讨要这个人情,而是一直保留,留到武家需要重振家族声望的时候。
现在,武钢来讨这个人情债了!
神仙锦可以还人情债,但也得试试武钢的分量。
站在桌边的武钢,也看出神仙锦的意思,他没有遮掩,直接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了快速滑动的箱子。
神仙锦不会武侠中的暗劲,但他手上也很有分寸,毕竟是从小练外家拳出身。
即便是现在,四五个四九仔近身,还真不一定是神仙锦的对手。
用手按住,不是本事,但用一根手指,就有点不凡了。
神仙锦眯缝了一下眼睛,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懒鬼冰能进入神仙锦的头马预备名单中,拳脚功夫自然了得,眼力也不错,他看出了对面冰人的实力不可限量。
武钢很认真,他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大堆红杉鱼,他一张张地点。
不过这家伙速度很快,一摞红杉鱼抵在手指肚上,轻轻一捋,就数清这一摞中有多少张。
几秒钟一摞,一箱子银纸很快就清点完。
“锦叔,少了五张。”
武钢清点之后,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对面晚辈的话,神仙锦愣了一下,他摆了摆手,让身后的懒鬼冰去点。
这一箱子红杉鱼,这得点到猴年马月!
感到为难的懒鬼冰,不由自主地抓了抓头,就走出了会议室,半分钟之后就回来,抱着一台点钞机,外加老鬼权。
老鬼权在众多水房弟子中,最会数钱,还有点钞机的帮忙,应该很快能清点好。
站在一旁的老鬼权,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他看到会议室大长桌上的钱箱子,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数出了问题。
这箱子是自己大批量采购的,刚才揸数让他点出一百万装进箱子,交给懒鬼冰。
老鬼权虽然不认识武钢,但这里是水房陀地,老鬼权不相信对面的冰人敢搞花样。
他先看了一眼神仙锦,见老顶没有指示,他就把钱箱子拉过来,一摞摞地过数。
有点钞机的帮忙,老鬼权点的很快清点完钱箱子内的红杉鱼。
“老顶,一百万少五张。”
听到老鬼权的禀报,神仙锦点了点头,对武钢的本事很满意。
懒鬼冰给老鬼权使了一个眼色,让这个扑街先出去。
一头雾水的老鬼权,非常听话,走出会议室,顺便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池梦鲤给打开车门,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他今日很忙。
先是去养老院去接老妈莲姐,一起给便宜老豆上香,老妈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几乎是油尽灯枯了。
人进了血汗工厂,呼吸废料废气,能撑到现在,都是谢天谢地了。
当年一切跟莲姐一起进工厂的街坊,大多都没有熬过三十五岁这一关。
甚至有人在临死之前,全都变成了死道友,因为身体太痛了。
香江的工厂流水线,早上六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就是擎天柱来了,也得提溜着保险杠,灰溜溜地回赛博坦。
给便宜老豆上香后,就去天后庙给死鬼罗宾,黑阿虎上香。
罗宾的老婆已经去了澳洲,听澳洲唐人街的水房四九仔传回消息,罗宾老婆跟了一个鬼佬姑爷仔。
而黑阿虎的舞女未婚妻,去了新加坡,生了一个细路仔,正在跟一个四眼仔谈朋友。
这两个衰鬼眼神不好,选老婆差劲,选大佬差劲,选马仔差劲。
给这些真衰鬼们上完香火,就安排袭人把莲姐送到养和医院,去做一次全面检查。
这次开车的马仔是吉眯,菠菜东的老豆也挂了,喜仔也一样,只有吉眯是家人健全。
只能委屈这位马上要扎职上位的堂口揸fit人,给自己当司机。
“胜哥!”
“吉眯哥!”
泊车档台子后面坐着的四九仔,见到靓仔胜和吉眯到了,赶紧站起身,跑了过来,跟这两位大底打招呼。
“你好,靓仔!”
水房弟子众多,池梦鲤当然不能全都认识,对于这些烂仔,他应付的方法也很简单,便是全都叫靓仔。
叫完靓仔,他就掏出钱包,掏出一张大牛,拍在泊车档四九仔的手上:“把我的车泊好,不要让阿猫阿狗靠近它。”
“至于这一张,是我请大家喝杨枝甘露的数,兄弟们每人一杯,剩下的全都归你。”
池梦鲤又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大牛,放在了刚才给出大牛上面。
一千块!
睇泊车档的四九仔,看着手掌上的两张大牛,眼睛都直了,他赶紧点头,开口表示:“胜哥您放心,我现在就让泊车仔们帮你洗车。”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池梦鲤竖起大拇指,给出赞赏,然后带着吉眯走进了瑞兴雀馆。
一进门,他们两人就被大厅内的镀铜葫芦吸住了目光。
这种镀铜葫芦不止陀地瑞兴雀馆有,油麻地堂口陀地宏升雀馆也有,听说是请密宗高人设计的。
只不过宏升雀馆的镀铜葫芦,比瑞兴雀馆小的多。
听说这个铜葫芦,算是民族大融合,正中间是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被视为化解一切邪祟的核心符号。
这是梵文音节,六个音节对应消除贪、嗔、痴等六毒烦恼,堵塞六道轮回之门。
六字大明咒上方是大鹏金翅鸟,两边是金刚杵与降魔杵。
葫芦的顶部是十相自在图,底部则是文殊九宫八卦图。
这些全都是驱除邪祟的吉祥符号,抵御灾祸。
池梦鲤之所以能认出这些符号,是因为前世大学寝室的老五,是正宗的康巴汉子,他爸就是红教喇嘛。
但他爸是野生喇嘛,就是平日里种地,当工匠,等到神佛诞辰一到,他老豆就穿上祖上传下来的装备,去混饭吃。
听说他爷爷,他太爷爷就这样干,他家祖传技术,就是背诵《金刚萨埵百字明》,老五六岁的时候就倒背如流。
因为会背《金刚萨埵百字明》,就算是修行之人,就能拿到八十八斤青稞,两斤酥油,一包茶叶。
当时在四九城上学,老五仗着自己的身份,总带着他们寝室所有人去五塔寺。
当时五塔寺还有黄教喇嘛,老五因为懂一些教义,就上去攀关系,经常能混上一顿自助餐。
这些符号,就是池梦鲤在当年游历五塔寺学到的。
吉眯见大佬停下脚步,脸色很复杂,也好奇地看着这个巨大的葫芦。
“胜哥,你要是喜欢,我们也找金楼打造一个。”
“老顶够晒孤寒啦!我哋要做就落本用金做,唔好搞啲 cheap嘢!”
吉眯以为自己拜门大佬是看上了这个镀铜葫芦,就准备找照相机,准备把这个铜葫芦上下左右全都照下来,复制一个。
“我丢!你胆子够大,居然敢在背后讲老顶的坏话,老顶小心眼,小心给你小鞋穿。”
搞个金葫芦回去,一点用处都没有!一年只用一次,用来挡灾祸。
池梦鲤只是回忆了一下前世的事,跟毒蛇明点了点头,就乘坐电梯上了三楼。
守电梯门的四九仔,见出来的人是池梦鲤,指了指会议室的门。
池梦鲤让吉眯下楼,去喝杨枝甘露,自己则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吉眯目送着拜门大佬走进会议室,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自己现在还没有扎职上位,只是一个四九仔。
有些事,自己的辈分低,根本没法知道,但在江湖中,知道太多,反倒不是好事。
电梯到了,吉眯直接走进了电梯中,下去陪毒蛇明。
“老顶,有事耽搁了,抱歉!”
池梦鲤走进去,双手合十,脸上都是微笑,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就锁定在站在长桌旁的武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有时候不出手,也能看出来点端倪出来,习武二十多载的人,身上总带着些普通市民没有的敏觉,也就是第六感。
并不是靠眼观耳听,而是筋骨里养出的本能。
眼前的男人,很清秀,气质很冷,就像一个大冰块。
池梦鲤还是保持微笑,如同标枪一般站直,双眼含笑地看着武钢。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招来的活印信,武家的武钢。”
“武家跟水房打过交道,值得信赖。”
“阿胜,你送我去办公室,回来再跟武钢聊。”
神仙锦不想掺和进去,因为标金这笔生意,已经交给靓仔胜了。
这笔生意光是抽水,靓仔胜就能拿到三千万,这还不算几方给的茶水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神仙锦站起身,让靓仔胜送自己去办公室。
老牛肉有嚼头,老人言有听头!
神仙锦这个老扑街,肯定是有话要提点自己,池梦鲤就跟在了神仙锦的身后,走进了这个老扑街的办公室。
“阿冰,你守在门外,不要让人进来。”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仙锦拿起自己的海胆石烟斗,装上了一点烟丝,用喷火枪点燃,抽了一口,让懒鬼冰去守门。
池梦鲤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忍住烟瘾,等待着老顶发话。
“标金想玩黑吃黑,你想将计就计,但你忘了一件事。”
“咳咳..”
神仙锦咳嗽两声,一句话,就把这场勾心斗角给点明了。
说的都对!但池梦鲤没吭声,因为神仙锦在诈自己,敌不动,我不动,还是先看看神仙锦手上有什么料。
“这场游戏,不止你们几个玩家!”
神仙锦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他也没有绕圈子,表示还有人在盯着这单生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人也常这样,盯着眼前的蝉,是想先下手为强,拿抢跑的机会。
出手之后,要抢利益,要急于事成,眼睛死死黏在上面,连呼吸都跟着紧。
可往往忘了,自己也可能是那只螳螂,身后藏着没瞧见的黄雀。
没算到的风险,藏着的暗坑,还有别人盯着你后背的目光。
做人做事,别让眼里的蝉,挡住了看身后的眼,也别让心里的贪,蒙了辨危险的劲。
毕竟,谁也不想成了别人眼里的蝉,更不想成了那只只顾着蝉、却成了黄雀口粮的螳螂。
三十吨的猪肉,这在人才辈出的香江江湖,也是一笔大生意。
计划在周密,也会出现纰漏,出现二五仔。
池梦鲤知道,现在盯着交易的有心人,不止一家,但不清楚这些有心人会不会出手。
“老顶,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我日防夜防,也挡不住所有人。”
“光是一个标金,就让我头疼。”
池梦鲤发至内心地叹了一口气,表示光是一个标金,他应付着就很吃力。
“以难化之人,心如猿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心,乃可调伏。”
“心猿不定,意马四驰,神气散乱于外。”
神仙锦是接受过私塾教育的,咬文嚼字,随手捏来,他也感慨了一句,继续说道:“我收到风,鼻涕虫搞了一队大圈仔。”
“有趣的事是,鼻涕虫这个扑街,是打着白头鹰的旗号。”
“你没跟标金打过交道,这家伙最喜欢藏手,搞意外惊喜。”
“鼻涕虫的辈分不够,分量不足,他根本刮不到口风严的老家伙们,只能找南亚仔。”
“鼻涕虫一出手,保证露馅,这件事,我知,标金也知。”
神仙锦把烟斗放进嘴里,悠哉悠哉地说道。
351:稳步向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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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梦鲤也皱起眉头,他掏出烟盒,在征得神仙锦同意之后,才抽出一支,放进嘴里。
神仙锦是标金的大师哥,是看着标金入门,成为日后的水路王。
捞偏门,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需要有引路人,标金的拜门大佬,也是拆家。
但这位水房前辈,是刮福寿膏这条路的,可福寿膏的合法时代过去后。
标金的拜门大佬,上面的老顶,开始改路,去金山角开始搞白小姐。
认识久了,接触多了,神仙锦对标金就有一定的认识。
所以神仙锦的推断,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标金的替死鬼,到底是选中的是谁呐?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个烟圈,揉着太阳穴,开始思考。
神仙锦见池梦鲤还没有开窍,也是很无奈,江湖经验太少,一时间看不透,这很正常。
其实池梦鲤想的不是少,而是太多了,想要玩灯下黑,这没问题,骗骗条子也没问题。
但想要靠小把戏,去骗这些江湖老瓢把子们,多少有点不现实。
江湖的规矩很简单,你弱,就该死,但华人含蓄,直接玩弱肉强食,反倒不妥,只能要弱肉强食上面蒙上一层纱。
那就是等弱者犯错,一旦弱者把持不住内心,犯错了,黑吃黑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靓仔胜坐庄,所以靓仔胜就是弱者,他不能犯错。
因为这次交易中,有任何问题,这只死猫,都得靓仔胜来吃。
大文章全凭起手,好文章总在最后!
后生仔们就是不懂这个道路!
“我现在就算是掰饽饽说馅,你也看不懂,但我这个老顶,也不能藏私,你要小心标金,也要小心宋生。”
“这两个扑街,肯定会出手。“
“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吕宋岛的突然出手,的确漂亮,但运气差一点。”
“宋生这只老狐狸,正在跟人打对台,没空搭理你,但不代表他是泥捏的,没有半点火气。”
“去见武钢吧!”
“定金我已经给完了,让他去九姑娘的身边。”
“马王简已经去清迈府了,标金很配合,把所有的码头交出来了,各个码头的马仔也很配合。”
“这条路已经废了!”
“马王简能活着回来,算这个扑街命大。”
“准确来说,你这里动作越快,马王简就死的越快。”
神仙锦感慨了一番,然后眼神中带着好奇,看向池梦鲤,想要知道这扑街会如何破局。
“简哥是个好人,牺牲小我,成全整个社团,我一定会给简哥送一个大白包。”
池梦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表示,自己会给马王简送上一个大大的白包。
其实如果角色对换,马王简也会这套说词。
有花名的水房弟子,每个月都能拿到二三十万的花红,这就是买命钱。
你可以不收,只要不收,水房就不会用你,但你收了买命钱,就得给水房卖命。
“哈哈哈哈.”
“去吧!”
神仙锦差点把鼻涕泡笑出来,摆了摆手,让池梦鲤去做事。
“我知!”
池梦鲤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裤子上的烟灰,把手上的烟头,按进了水晶烟灰缸中,走出了办公室。
他重新走进了会议室,也没有啰嗦,看着武钢说道:“这次请你来,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监控一场交易。”
话说完,就把一个信封拿出来,放到了会议室的桌面上。
“现在不要打开,等回去之后在打开。”
池梦鲤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盒,给自己又续上一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武钢很听话,他把这个信封揣进口袋中,开口说道:“什么交易?”
“三方交易!”
池梦鲤吐出一个烟圈,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讲了一遍,才看着武钢,打量着对面这位危险人物的表情。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空饭碗,饭既然吃光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对面的危险人物都会去。
“我知道了!”
武钢点了点头,拎起地面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面上,轻轻一划。
铜钱在会议桌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正好好地停在了桌沿前,往前再走一分,这枚铜钱就会掉落在地面上。
这力道的把控,的确很恐怖!
池梦鲤双眼眯缝了一下,但脸上露出了笑容,没吭声。
“这枚铜钱交给要被保护的人,我有办法找到他。”
这枚铜钱,是武家的传家宝,是当年重阳宫的牛鼻子老道们送给武家的,铜钱是一套,子母钱。
随着这一对铜钱一起到武家的,还有一套秘法,是武家的不传之秘。
这一枚是子钱,只要母钱在手,就算是被保护人走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元丰通宝】
池梦鲤拿起面前的铜钱,刚一入手,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但在檀香味中,他又闻到了一股中药味。
这枚铜钱很古朴,应该是老物件,但铜钱上面的年号,他还真不清楚是那个朝代。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必要再聊下去,毕竟大家都很忙。
武钢将公文包拉上拉链,左手拎着钱箱,右手拎着公文包,对着池梦鲤点了点头,就以一种相同的频率,走出了会议室。
池梦鲤还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回味着神仙锦的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话还真没错!
偏门生意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生死,而耽误。
池梦鲤直接call电话给白头鹰,正大光明地让白头鹰把茶叶送上门。
白头鹰也是心领神会,安排电池出货,然后拎着一盒上等的龙井茶,去了宏升雀馆。
同时,茉莉的一次性传呼机也收到了短讯,她立刻打配合,通知大笨驴,这是烟雾弹,让其盯死冰厂。
收到情报的大笨驴,立刻做出汇报,A仔,白凤仙,桃花妹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派出两组人,两面都要跟。
大笨驴点了点头,立刻让自己手下的伙计,分成两队,一队去冰厂,另外一队跟着白头鹰。
352:各有各的满足(求月票!)
白凤仙私下里找到大笨驴,询问监听器和定位器有没有靠谱的消息。
大笨驴把白凤仙领到监视公寓的门外,递给自己的老上司递了一支烟。
“你收到什么风?”
接过香烟,放进嘴里点燃,白凤仙往外吐了一个烟圈之后,关切地询问。
“白头鹰动了,闹钟听到靓仔胜给白头鹰call电话,要白头鹰把茶叶送到宏升雀馆。”
大笨驴把烟雾吐出,用两个鼻孔吸入,这种独特的吸烟方式,是他缓解疲劳和压力的小技巧。
只要跟大笨驴相处一段时间,就会记住这个扑街如此独特的解压方式。
交易开始了!
听到大笨驴的情报,白凤仙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答案,但这个答案很快就让她给否定了。
应该是还是送原材料。
“白sir,鬼仔送回信,说这是烟雾弹,她肯定有倚仗。”
“白头鹰手上还有原材料没有送完,这次应该是送原材料。”
“这是收集证据的好机会,只要证据链完整,白头鹰也会痛快认罪。”
大笨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收集证据的好机会,证据链越完全,律政司也会尽快同意申请监控的文件。
自己需要时间,修改闹钟仔收集到的证据,闹钟收集了很多有用的录音,甚至有白头鹰和电池,大业分赃的记录。
白凤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又抽了三两口,就把手上的烟屁股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就急匆匆地走回公寓。
A仔正在低头看地图,对讲机中正在播报着各路消息,一队已经跟白头鹰前往油麻地。
跟踪的伙计还禀报说,白头鹰的手上,有一个大盒子。
白凤仙走进了卧室,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桃花妹,咳嗽一声,引起两人注意:“这可能是靓仔胜搞的预警。”
“如果我们出动,很可能中了靓仔胜的圈套。”
听到白凤仙的分析,A仔抬起头,看向白凤仙,沉默了几秒,又看向桃花妹,这才开口说道:“很有可能。”
“靓仔胜这个扑街是笑面虎,扮猪食老虎!很有可能是试试我们够不够耐心。”
“现在要盯住电池,原材料在电池的手上,标金如果想要货,就必须让白头鹰送原材料。”
桃花妹没吭声,但也点了点头,认同了两人的分析。
可分析完,三人又开始沉默,六只眼睛全都盯在对讲机。
对讲机的另外一头,一队一直跟着白头鹰,一起来到了油麻地。
见到白头鹰下车拎着一个木盒子,就立刻拿起照相机,开始拍照。
白头鹰走进了宏升雀馆,跟踪组的伙计们根本不敢下车。
油麻地上海道,全都是水房的马仔,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水房四九仔盯上。
所以他们只能躲在车里,等待着白头鹰出来。
等了十分钟,白头鹰手里的盒子变成了一份文件袋,他红光满面地走出宏升雀馆,上了自己的车,就急匆匆地离开。
跟踪组的伙计们,赶紧发动汽车,赶紧跟上,发现白头鹰的目的地,是中环师爷楼。
跟踪组伙计赶紧把情报传回临时指挥部,请示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中环师爷楼,上上下下都是香江知名的大状,这些大状头上不是顶着太平绅士,就是鬼佬爵士。
别说临时指挥部中的三个小督察,就是军器厂的郭国豪都搞不定。
远在九龙城的A仔,立刻叫住了跟踪白头鹰的伙计,他先跟郭国豪打了一声招呼,看看顶头上司有什么办法。
郭国豪的办法很简单,让跟踪组的伙计,去搞定南亚仔保安,问出白头鹰去哪间律所,剩下的事,他来搞定。
有了具体命令,A仔也是松了一口气,立刻让跟踪组的伙计们做事。
跟踪组的伙计们,用了两张青蟹,就搞定了南亚仔保安。
南亚仔保安进了闭路电视摄像头监控室,一分钟之后才出来,出来之后,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接收到消息的跟踪组伙计们,立刻走出师爷楼,回到车内,把情报汇报给临时指挥部,然后继续盯梢。
一个小时后,白头鹰才走出律师楼,他上了车,往九龙城开去。
跟踪组的伙计们很快就跟上,一起返回到九龙城。
而守在临时指挥部的A仔,也很快就接到了郭国豪传回来的情报,说白头鹰只是把一份文件送到罗文锦律师楼。
至于这份文件是什么,郭国豪的朋友并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商业机密。
并且表示,这番话不能作为证据,也不能体现到报告中。
上司的命令,A仔只能照做,但他心里同样有一个疑惑,靓仔胜跟白头鹰到底在做乜鬼!
与此同时,盯在白头鹰冰块厂的跟踪组二队,发现电池押车上路,看轮胎的样子,车上的货物应该不多。
全都对上了!
一条条情报信息,全都在临时指挥部汇总。
O记和刑事情报科的情报分析师们,正在一点点梳理,开始建立证据链。
“财神到财神到好心得好报”
“财神话财神话揾钱依正路”
坐在冷藏车上的电池,嘴里正哼着许冠杰的《财神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条子跟。
这首歌,正符合电池的心情,折腾了一个月,原材料终于出手了。
只要把冷藏车内的大冰块送到神威大厦,自己就能完成任务,往后就算是出了大飞机,也跟他无关。
上次送原材料,那个死道友八婆,就给了两百万银纸,虽然自己只捞到了五十万,但这也不是一笔小数了。
从前在街面上拼命,累死累活才能赚几万块,现在当脚送一次货,就能赚几十万,傻佬都知怎么选。
还是大佬白头鹰有眼光,知道开粉档前途无量,跟靓仔胜搭上线,捞到这个肥差。
车开到了神威大厦地下停车场,还是像上次一样,冰块装上推车,操作工帮忙推进楼梯当中。
电池给了一张青蟹,让司机和操作工先回去,自己则跟着电梯上楼。
跟踪组的差佬们,见到冷藏车离开,立刻冲到电梯前,开始看着电梯上方的指示灯。
当指示灯的楼层出现的一刻,他们赶紧记下来,同指挥车联系。
桃花妹没有在九龙城的指挥部等着,她乘坐指挥车来到了神威大厦正门,听到伙计们的请示,她果断地说道:“不要跟。”
“现在上去,就是前功尽弃,粉佬们都很狡猾,察觉到不对劲,他们肯定会闪人消失。”
“开车闪人,你们很有可能被盯上了。”
差馆是讲纪律的,违反命令,炖冬菇都是轻的,交狮子鼻走人,这是常有的事。
跟踪组虽然归刑事情报科管辖,但要是桃花妹写投诉,整组人都会被干掉。
即便是心不甘,情不愿,跟踪组的伙计们,也是听取命令,赶紧开车退了出去。
坐在指挥车上的桃花妹,看向一旁的设备组伙计说道:“能不能在神威大厦的正门,后门,消防通道入口,全都安装上闭路电视摄像头?”
“可以!但桃花sir,安装监控器材,需要律政司的同意,还要大老爷的签字。”
现在有无线传输信号的闭路电视监控头,只要连上电,就能无线传输信号。
但传输功率一般,只能传输两百米,超过两百米就失效。
设备组的伙计有点为难,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发现桃花妹非常看重规则,事事都要合规合法。
一个阿sir一个路数,他还是决定把事情讲清楚。
“我知,多谢提醒,我会去打加急报告,这里应该是厨房,我想律政司一定会同意的。”
桃花妹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中午,等这里忙完,她就回去打报告。
“那我们?”
设备组的伙计听到这里,不清楚桃花妹的意思,就多问了一句。
“我看红绿灯上有闭路电视监控头,能不能改装一下,打报告去律政司,最少三天,黄花菜都凉了。”
“用原有的设备,就算是上了法庭,大状们也不会找麻烦。”
“改装一下,调转一下方向!”
讲规矩是保护自己,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要随机应变一点,不能死脑筋,她立刻想到了折中的办法。
设备组的伙计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交通指挥灯上的闭路监控摄像头,肯定地点了点头:“可以!”
“找个角度,让人用弹弓打掉,换上我们的摄像头,既可以传输信号,也可以让交通部记录。”
办法很好,摄像头坏掉,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更换,而摄像头的角度没有调整好,正巧照在神威大厦上面。
虽然听上去有点牵强,但大状们也抓不住把柄。
桃花妹点了点头,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做事的时候看着点,不要被人拍到脸。”
“搞定之后,立刻call给警务台,这样才像真的。”
设备组的伙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点解做。
桃花妹拿着望远镜,看着神威大厦,突然想到一点,立刻说道:“CD课程讲过,厨房会出油烟。”
“立刻拿空气采集器来,检测空气的成分,这是关键证据。”
设备组的伙计,赶紧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叫来一名伙计,让他穿便衣,去神威大厦后面的小巷子中,采集空气指标。
这名领取到任务的伙计,只用了五分钟,就完成任务归来,但他带回来的数据很正常,没有任何超标!
这就奇怪了!
CD的课程没有错,因为桃花妹亲眼看到浓烟滚滚,没道理神威大厦作为厨房,一点问题都没有。
设备组的伙计,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神威大厦,死死地盯着楼顶的排气口,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桃花sir,我想到了,现在工业大厦除了直接排放气体外,还有走烟道进入地下井的。”
“快去,测一下地下井,看看有没有问题!”
设备组的伙计立刻想到了第二种可能,让同伴赶紧去测试。
两分钟后,答案就揭晓,空气采集器给出了化学成分超标的答案。
“这帮粉佬真是招数繁多啊!”
桃花妹也感慨了一句,然后露出了微笑,拿起电台话筒,联系九龙城临时指挥部的A仔:“A仔哥,已经锁定厨房。”
“干的漂亮!”
A仔的声音,隔了一分钟才从喇叭中传出,桃花妹从中听出A仔也是送了一口气。
“采集样本,多采集几个,送回军器厂总部化验,老娘我这次真的中六合彩了!”
桃花妹把话筒扔到桌面上,略显兴奋地说道。
设备组的两名伙计,也是露出笑容,如果这次case真能顺利结束,他们两个最少能获得一个集体嘉奖令。
设备组不是身处火线的军装,很难拿到嘉奖令,拿不到嘉奖令,就没法打报告申请升职。
现在设备组有很多老油条,都还是一柴,虽然赚的比外面多,可人要是没有上进心,那跟咸鱼有咩区别!
升一级,就可以多拿最少一千块,加班费,奖金,职位都能翻倍,傻佬才不拼!
桃花妹再次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神威大厦,想要透过墨绿色的玻璃,看到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有透视眼,看不穿彩色玻璃,只能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其实神威大厦中并没有发生特殊情况,电池拉着两推车冰,吃力地来到了厨房的大门前,按动了电铃。
电铃响了很长时间,足足有五分钟,大铁门的观察孔才打开。
上一次见面的死道友八婆出现在细长的观察孔当中,先是看了一眼推车上的大冰块,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傻鸟派小傻鸟来送货!”
“往后退!”
辣鸡嘴里还是不留情,她刻薄地骂了一句,让电池往后退。
“臭閪婆!”
电池脸上露出怒意,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听话后退了一步。
大铁门开了一条缝,扔出来一个行李包。
“现在可以滚了!”
“小傻鸟!”
大铁门关闭,辣鸡在观察口关上的一瞬间,嘲讽了电池一句。
电池往前走了一步,拿起地面上的行礼包,生气地扯开了拉锁,看到里面的成摞的大金牛,立刻眉开眼笑。
里面最少有两百万银纸,他重新拉上拉链,拎着行李包,乘坐电梯离开。
电池不知道的事是,电梯内也有闭路电视摄像头。
而摄像头后面,就联通着电视机,辣鸡正在站在电视机前,看着电池离开。
见到电池拎着行李包,抵达一楼,走出电梯,辣鸡才放下心来,让手下的马仔们,去把大门口的原材料冰块运进来。
几个神志清醒的马仔,赶紧走出房间,打开有着一道道开关的大铁门,将门口的两大推车冰块运进来。
辣鸡今天感觉心绪不宁,总是感觉有事要发生,她一直盯着电梯的屏幕看,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没有疑点!
这才让她的感觉到心安,让马仔继续盯着,自己则走出房间,通过凿开的墙壁,走到了隔壁的工厂。
J教授正在实验室内,进行工艺测试,火凤凰的杂质还是太多了,必须要提高工艺,驱除杂质。
走到实验室的大门口,辣鸡戴上防毒面具,掀开帘子,走进实验室当中。
“原材料到了?”
J教授这次提纯工艺的实验,还是失败了,她心情很不好,但看到辣鸡到了,才压住心中的不快,询问起原材料的事。
“到了!这是最后一批,银纸已经结清。”
“那只小傻鸟,很开心,认为赚了大便宜。”
因为戴了防毒面具,辣鸡的声音发闷,但J教授大致听懂了,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粉碎,提炼。”
“今天晚上要加班,在三天内,要把货全都制作出来。”
“货搞定之后,这间工厂就不要了,但不能全走,留一个没救的替死鬼,让他食死猫。”
“助手们今天离开,我已经给她们报了旅行团,去加州。”
“你我守在最后,事成之后,我们去东瀛,去接收新船。”
“出去讲!”
J教授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让辣鸡跟自己出来。
两人走进了办公室,把防毒面具摘下来,J教授将身上的防护服脱掉,一脸疲惫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辣鸡。
“五月已经快废了,昨天我发现他在咳血,人挺不住了。”
“把他留下,兄弟们也不会多心。”
“五月也知道自己没救了,但五月有个仔,出一笔安家费,送他老母和仔去澳洲,他肯定会同意。”
辣鸡想了想,立刻给出了人选,但需要一笔安家费。
“我们别的不多,就是银纸多。”
“但不能给洗好的米,只能给污米,你来搞定。”
“一号仓库内的蓝血都运出来了?”
三十吨猪肉,别说是三天,就是三个礼拜都搞不定。
J教授手上还有一点存货,这是她手上最后一批蓝血,卖光了就彻底没有了。
因为是最后一批货,所以她开价很高,必须要能一口吃下。
号码帮因为A教授被抓,阿姆斯特丹整条线都出了问题,现在根本吃不下这批货。
原本J教授寄希望于自己的契爷,但美凤一直没有给回复,不过全都出给标金,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号仓库搬空了!”
“四小姐,二号仓库出了一点问题,因为包装不严,被老鼠给磕破了。”
“老鼠死了一大堆,还毒死一只野猫!”
辣鸡有点尴尬,但还是把突发情况都讲出来。
包装袋被老鼠磕破了!
J教授也是苦笑一声,大佬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一直都在提醒自己,要做好防鼠工作,多买一点老鼠药。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只是没想到,惩罚来的如此之快!
353:开始出货(求月票!)
突然死一堆老鼠,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
J教授想了想,她打开办公桌上的烟盒,挑出两支登喜路香烟,扔给辣鸡姐一支:“把这件事摆平。”
“二号仓库内的火凤凰,今天晚上就交给号码帮的扑街,重新打上包装。”
开厨房,大多数时候要处理的事,都跟猪肉无关。
J教授吐了一个烟圈,把头靠在高价买来的北欧办公椅上,感觉有点疲惫。
“四小姐,这是九姑娘派人送来的。”
辣鸡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放到了J教授的面前。
闭上双眼的J教授,听到爱人派人送东西,快速睁开双眼,看到盒子中的铜钱。
【元丰通宝】
伸出手,把盒子中的铜钱拿起来,元丰通宝四个字,出现在双眼之中。
北宋神宗的铸造的年号钱,以版别繁杂、铸造量巨大而著称。
魔罗街最多的铜钱之一,产量也就照比五帝钱少而已。
J教授把玩了一下这枚铜钱,发现除了铜钱上有浓厚的药味之外,没太多不一样之处,就随手扔到了桌面上。
“四小姐,九姑娘的头马白鹤讲,这枚铜钱,你必须要二十四小时佩戴。”
“这是活印信的信物,这枚铜钱在谁身上,活印信就会保护谁。”
辣鸡也不太相信,活印信靠一枚铜钱,就能找到四小姐,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四小姐,我去黄大仙求一条红绳,您戴在脖子上,等这件事搞定之后,我们再还给活印信。”
J教授听到辣鸡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一号仓库内的货,要全都装好送走,至于送到哪里,她也不清楚,这都是靓仔胜安排的。
“四小姐,这次交易,要面对面点货,是不是太冒险了?”
辣鸡见J教授把这枚铜钱收进钱包中,才放下心来,但对标金提议的面对面交易感到担忧。
“这次交易的货量非常大,买家要求面对面,这可以理解。”
对于标金的要求,J教授不认为这是难以理解的要求,庄家跟拆家交易,大多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验货,交易,都是面对面交易,这样比较安全。
可这样的交易,风险也很大,容易被黑吃黑。
想到这里,J教授咳嗽了一声,开口吩咐道:“蓝血的秘方在大佬手上,是绝版货。”
“火凤凰的秘方掌握在我手中,难保标金不生其他鬼心思。”
“去通知阿宝,让他准备好,如果标金要黑吃黑,就让阿宝将标金的脑袋打爆江。”
辣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今天晚上就会通知阿宝。
阿宝是管仓的,也是大佬准备的反击措施,是一支冲锋队,只要听到指令,就会立刻反击。
这件事,现在只有J教授,辣鸡知道,这是最后的底牌,是最后的杀手锏,就连九姑娘都不知道。
“装箱子吧!这次不用月饼盒,用辣椒罐。”
J教授有点累了,就再次闭眼,让辣鸡去开工。
月饼盒能装的火凤凰实在太少,不如铁皮辣酱罐,辣鸡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烟,按进水晶烟灰缸当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回到工厂,她看了一眼负责装货的马仔:“用辣椒罐。”
香江的食品厂,会从墨西哥运回来成吨的新鲜辣椒,这些辣度爆表墨西哥辣椒,在香江制作成辣椒酱。
香江的地理位置很好,距离马六甲这个东方的十字路口非常近。
鲜辣椒从墨西哥运到香江,香江的人口,廉价劳动力,完善的流水线工厂,都符合加工中心的定位。
墨西哥辣椒加工成符合欧美人口味的辣椒酱,打包,灌装,打上包装。
一部分运到祖家,另外一部分运到檀香山,洛杉矶港,利用香江的最优惠国的便利,在欧美流通。
听到命令的马仔,立刻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兄弟们把装辣椒酱的铁皮罐子拉出来。
成千上万的铁皮罐子出现在封装机器旁,几个精通机械的马仔,把封装口调整一下。
等封装口调整完,马仔们就开始往流水线的皮带上摆放着铁皮罐。
穿着三点式泳衣的女操作工们,开始把一号仓库运来的存货蓝血装进袋子中。
没有粉碎的蓝血,非常漂亮,如同一块纯净的蓝宝石一样。
其实在刚开始,A教授并不准备将这款纯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纯度的猪肉命名为蓝血,而是蓝宝石。
因为没有粉碎的蓝血,太像蓝宝石,但K教授说,蓝宝石这个名字不好,因为猪肉需要粉碎。
宝石敲碎之后,一文不值,而粉碎完的猪肉,又很像蓝色的血液,A教授这才决定将这款顶尖产品,命名为蓝血。
身穿三点式的操作女工们,动作很熟练,她们先把成块的蓝血放在电子秤上。
成块的蓝血,重量各异,操作女工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蓝色晶块,拼凑出一公斤来。
凑够一公斤之后,就把蓝色晶体装进一个透明袋子中,用保鲜膜包好,扔进铁皮桶中。
流水线皮带将铁皮桶带到浇灌口前,操作女工捏动了开关。
暗红色的辣椒酱,灌入铁皮罐子中,等到辣椒酱灌满铁皮罐子后,才松开把手开关。
满载辣椒酱的铁皮桶,缓缓前进,来到封装口,铁盖子落下,把铁皮桶封好。
封好的辣酱罐,还带着稍许温热,操作女工拿着手持仪器,将广告贴纸粘在辣酱桶的正面。
十个辣椒罐为一箱,装好一箱,就封一箱,封完之后,还用保鲜膜做防水打包,完成之后,放到一旁。
流水线一开,就没有停下的道理,一箱箱的辣椒酱很快就送到了地下停车场,装进了集装箱货车当中。
一箱箱的辣椒酱整齐地落在集装箱中,辣酱酱的箱子,是标准的40HQ装标准纸箱,这个20尺标准柜内能装满2000箱。
2000箱辣椒酱,就是20吨蓝血!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这个20尺标准集装箱柜,才被填满。
标准集装箱柜填满,辣鸡的马仔们将集装箱柜用铁链子栓好,然后留一个人,坐在集装箱旁边守着。
但这些粉佬们没注意到,地下停车场内有两拨人正在监视。
一队是军器厂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两名便衣,缩在立柱后方,另外一队则是关楼调查处的探员。
跟踪组的阿杰,穿着深色夹克,身体死死地贴着水泥柱子。
柱子上有的不知名污渍,他却一动没动,就死死贴着,正通过前方轿车的外后视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集装箱方向。
镜片反射出微弱的绿光,他右手食指按在对讲机静音键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右侧的花狗,则跪在地面上,关掉闪光灯,对着集装箱不停地拍照。
地下停车场内的灯光比较暗,可足够照相机照清楚人脸,他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
腕表指针刚跳过数字十一,指向数字十二,按照时间来说,这已经是新的一天。
“哒哒哒”
阿杰轻轻地敲了几下墙壁,给花狗发出提醒。
两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只见停车场入口处的感应灯骤然亮起。
一道瘦高的身影握着车钥匙快步走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空间里格外清晰。
阿杰将自己的身体贴在水泥柱子上,缓缓向前,调转方向,看向大门口,看清楚这个走进来的瘦高个。
白鹤!
白鹤是号码帮九姑娘的红棍头马,也是重点关注人物,上一次送货,就是这个扑街。
看来这次送货,也应该是这个家伙。
第一时间想明白的阿杰,立刻给不远处的花狗比划了一个战术手势。
收到手势的花狗,立刻调整身位,镜头对准白鹤,不停地按下快门。
而躲在车里的关楼调查处的探员,也开始拍照,每张脸都不放过。
但他们的拍照目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粉佬,另外一部分则是条子。
不知道自己帅气面孔被人照下来的白鹤,走到了集装箱前。
负责把守集装箱的粉佬,对这个经常出现的号码帮红棍打仔有印象,立刻从平台上跳下来,走到了白鹤面前。
“白鹤哥!过来见大佬?”
“算了!我不多嘴了,知道越多,挂的越快。”
话出口,粉佬就很后悔,他微微用力,扇了自己一下,赶紧收声闭嘴。
“先上去!”
对这个懂规矩的粉佬,白鹤很有好感,他开口说了一句,就继续甩着钥匙,走进了电梯。
粉佬见白鹤离开,他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蹲在地上抽烟。
十分钟后,换了一身衣衫的白鹤,从电梯中走出来,走到了守集装箱的粉佬面前,将手上的对讲机递给了粉佬。
“龙卷风,我们白鹤哥不会开货车,你跟着去,交完车之后,坐白鹤哥的车回来。”
辣鸡姐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听语气也是很无奈。
白鹤也有点尴尬,如果是厢式货车,他当然会睇,但这种集装箱货车,他是一次没开过。
集装箱内都是货,要是不小心开翻车,这就罪过大了,只能一五一十地把话讲出来,让辣鸡姐帮忙想想办法。
“我知!”
龙卷风按下按键,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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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装箱货车的操作步骤,的确很多,龙卷风前前后后地忙活了十多分钟,才全部搞定。
他跳上驾驶室,按了一下喇叭,降下车窗,对着等在货车旁边的白鹤说道:“白鹤哥,我哋可以出发啦!”
站在车旁的白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挂着的金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台集装箱货车,一台面包车,一前一后地开出了神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关楼的探员,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伙计们,等了一分钟,才缓缓跟上。
坐在指挥车中的桃花妹,透过望远镜,发现了有两台车正在跟踪集装箱货车。
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拿起话筒,把情况全都汇报给A仔。
A仔也有点发蒙,他立刻把桃花妹收集到的车牌号,直接报给了军器厂交通部,很快就得到消息,说这是关楼的车。
关楼?
难道关楼也掌握了证据,正在跟这个case?
A仔想到了这个可能,他立刻拿起桌面上的话筒,拨打了郭国豪办公室的电话。
这个时间,郭sir这个卷王,肯定在加班。
A仔是了解郭国豪的,因为郭国豪这个时候,的确在加班。
因为钉狗也在盯着这批货,因为有池梦鲤的情报,情报科的特勤,已经埋伏在必经之路的路口。
跟踪不一定要跟在后面,有时候跟在正前方,也是有效果的。
当郭国豪听到关楼调查处也在跟这台车,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但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这个时候给沙皮逊call电话,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况且这个时间,律政司,关楼,安保委员会的大佬们,都在休息。
这些大佬们,各个都上了年纪,现在call电话把他们叫醒,等处理完事,肯定全都睡不着。
不如等一等,等到早上七点,大家都醒来,开个早会,坐在一起喝喝咖啡,吃点甜甜圈。
郭国豪总是这样考虑周全,他下指令给A仔,让在火线的伙计们盯紧了,这次绝对不能出纰漏。
A仔回了一句明白,就挂断了电话,让身处一线的桃花妹,继续跟踪盯梢。
放下电话的郭国豪,再也看不下去手上的国际刑警组织的情报,他正在琢磨池梦鲤在搞什么鬼。
池梦鲤跟关楼的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
情报科一直在给O记更新情报,说水房最近搭上了雅扎库的路,正在把北海道的上等海鲜运往香江。
但蹊跷的事是,关楼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抓了几只小虾米食死猫,草草结案。
差馆和关楼,都归属律政司,但布政司也对这两个衙门口管辖。
同属于纪律部队,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沟通,就上回联手干掉温家,才开展一次合作。
除非是廉政公署出面,要不然还真没有人能治得住关楼。
可关楼长官雷克顿,已经拿到女皇大人的爵士勋章,听说下一任的廉政公署专员,就是这只食人鳄。
廉政公署就算全员都是包青天,也不会去找下任顶头上司的麻烦。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香江长官们的换届全都集中在六月份,总督大人已经在任命书上签字,送到海外殖民部了。
等到海外殖民部大臣签完字,送到枢密院用印,然后首相大人签上自己的大名,女皇大人用印之后,就即刻生效了。
只要不出大乱子,雷克顿这位前任总督府外交秘书成为廉政公署专员,只是时间问题。
case已经被关楼调查完,大老爷也审判结束,这个时候推翻,要重新调查case,这可不是只得罪关楼。
而是把律政司系统上上下下,全都得罪一个遍,甚至搞这个飞机的人,会直接去炖冬菇,成为水塘守护者。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没人会去做的,尤其是郭国豪这种一心只盯着前途的人。
池梦鲤这个扑街,当古惑仔的时间,绝对比当差人的时间长,两面人最难当。
他现在有一堆马仔要养,肯定要下场捞偏门,就算是自己知道,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一想到这里,郭国豪就头皮发痒,他伸出手,用力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红万烟,点燃一支。
两分钟,一支烟,他还是做出了决定,抓起桌面上的加密座机,打到情报科经营的电讯公司,给池梦鲤留了言。
【老豆不开心,需要人哄,速归!】
“滴滴滴”
正在开面包车的池梦鲤,听到了腰间的传呼机响,但他现在没有功夫,只能按灭。
凌晨的跨海隧道,并没有想象中安静,一台接一台的集装箱货车,出现在专用车道。
集装箱中是进出香江的货物,香江的经济,就是靠这一个个集装箱盘活的。
“我丢!真是热闹!”
池梦鲤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女孩,然后把嘴里的烟头顺着车窗,吐出窗外。
到现在他还是很难相信,这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会是香江早期黑客。
这家伙穿着不合身的大帽衫,耳朵上挂着助听器,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前方。
斯朗曲珍!
这是一个藏族名字,袭人告诉过池梦鲤大意,斯朗的含义是感知敏锐,能清晰辨别美好方向。
而曲珍的含义是佛宝,善法珍宝,这算是藏族女孩的常用名。
即便是香江,也很少见到藏族人,池梦鲤更是没有听过,有人会给孩子取藏族名字。
况且这个名字,在池梦鲤看来,多少有点恶趣味,带助听器,就说明听觉出现问题,只能说世事无常,环环相扣。
其实如果美凤在这个车上,她一定能认出副驾驶的小女孩。
这是广目天的契女,是广目天从尼泊尔带回来的孤女。
广目天就是中华神话中的广目天王,但在密宗神话中,他名叫广目天,司职西方守护。
其名广目意为:以净天眼随时观察世界,能洞察人间善恶,祂常以龙为眷属,手持蛇索,象征镇慑邪祟。
没人知道广目天的来历,只知道廓尔喀步兵营来的时候,广目天就出现了。
这位老瓢把子,躲在阴暗中,培养绣衣和烽燧。
绣衣和烽燧,都是古称,起源于两汉,说白了就是间谍,绣衣是有正经身份的商业间谍。
而烽燧则混入江湖,三合会社团的古惑仔间谍。
广目天的生意很大,有很多的固定客户,但他是中间商,不效忠任何一方的势力,他只卖人头。
谁出价高,谁就能拿到最顶级的人才。
同时,广目天也不会以这些鬼仔们的恩人自居,这只是生意,如果任务完成,雇主不续费了,这些鬼仔们就自由了。
自由之后,鬼仔们想要离开江湖,还是继续合作,他都不勉强,顺其自然。
斯朗曲珍就是池梦鲤买来的人头,这种黑客高手,是可遇可不求的,香江正在普及数字服务器,还在普及个人办公电脑。
拥有前世记忆的他,当然知道未来是什么世界,这些旁人看不懂的C语言程序代码,是人类的未来。
不过广目天定价非常准,他知道斯朗曲珍的真实价值。
直接狮子大开口,开出了三十五万港纸的价格,并且还要多收五万的手续费。
人才,就是要靠抢的,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让袭人付钱。
“奥克国际码头数据库,是IBM在香江的分公司搞定的,听说改造费用高达上千万,最少十五道防火墙。”
“这可是一个苦差事,你搞不搞的定?”
“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了,池梦鲤掏出烟盒,往嘴里续了一支烟点燃,继续吞云吐雾。
昨天的三十支已经抽完了,现在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自己又能享受新的三十支烟了。
斯朗曲珍很讨厌烟味,她摇了一通车窗摇杆,将自己一侧的车窗降下来,然后捂着鼻子,冷冷地说道:“能搞定。”
“强力破解会出问题,但我们现在是IBM的维修工,不需要破解防护墙,只要连接上服务器的电线,就可以数据相连。”
“但我只带了十张软盘,不可能拷走所有数据,老细你最好知道你需要哪些数据。”
斯朗曲珍伸出手,把池梦鲤嘴里的香烟取下来,扔到了窗外。
(神仙锦的年龄,是个迷,因为他自己说的经历过东瀛占香江时期,还说他当双花红棍的时候,刘福还是总华探长,过来喝过一杯水酒。)
(当时有改身份纸的习惯,你年纪不到十五,是不允许出来当学徒的,并且身份纸要花钱,这不是鬼佬们收费,而是阿三和阿二收。)
(二仔是白俄人,阿三是咖喱仔,华人当时不吃香,差馆当时吃香的华人,是山东仔,因为山东仔是跟总督混的。)
(在40年代,山东仔就有人坐到高位,甚至升到副处长,这人就是总督的贴身保镖,无间道中的黄竹坑校长,就是影射的他。)
(当时身份纸有改大的,也有改小的,有些人为了考书院,会把自己身份纸改小,这样就可以不用交学费。)
(全都是钻布政司鬼佬们的空子,一张身份纸,只需要一张花蟹,当时户籍档案非常混乱,只要你不犯事,就相当于没有档案。)
(当然,江湖人士的话,不能信,但按照神仙锦的笔录上看,他的确乱报年龄了。)
(按照神仙锦的话来推断,还有神仙锦拜门大佬,水房坐馆孙官清的时代来看,神仙锦在79年,应该是五十岁不到。)
(神仙锦应该比四眼龙大上几岁,他们两个是一代人。)
(香江江湖是高度年轻化的组织架构,你混到二十五六岁,没混出名头,就要去干点文职工作了,或者直接脱离社团,去干正经工作了。)
355:防范森严(求月票!)
又白白损失一支烟!
池梦鲤看着烟头弹飞,砸在过海隧道的墙壁上,砸出一小朵火花来,他心痛的难以自拔。
漫漫长夜,只剩下二十九支红双喜,实在撑不下去。
上个月,索尼公司发布了跨时代产品,直接将存储芯片行业带上了一个新高度,那就是3.5英寸双面软盘。
这种3.5英寸双面软盘,储存空间达到了875KB。
斯朗曲珍拉开了自己腰间的工具包,将里面的索尼软盘露了出来。
池梦鲤只是瞟了一眼,点了点头,没吭声,把收音机打开,继续往奥克国际码头开去。
穿过海底隧道,就来到了新界,相比其他油尖旺,新界的确非常荒凉,是乡下,但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青衣。
整个青衣,全都各大航运公司的码头,灯火通明。
凌晨过后的奥克国际码头是不设防的,池梦鲤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就把面包车开进了园区当中。
路灯道路和指示牌照亮,这省了问路的功夫,池梦鲤直接把车开到了奥克国际的主楼前。
正打着哈欠巡逻的南亚仔保安,也注意到大门口停了一台面包车。
“赶紧闪人!这是私人场所,不接待外客。”
“你要去嘅接待中心喺隔壁街,你揾错地方喇!”
办公楼是奥克国际码头园区最高的建筑物,经常有客户找错地方。
并且奥克国际公司的规矩很大,接待室也不在办公楼当中,主楼当中都是空柜,也就是私人空中保险柜。
根据国际法公约,机场,码头的保险柜,归货物所在地国管理。
但大家都会钻个空子,选一个跟存放货物所在地没有任何关联的国家,并且这个国家,自己还能有影响力。
听上去不难,实际操作也不难,因为南太平洋上有一大堆小国家。
这些小国家的财政收入,大多都是卖护照,和提供这种私人高端服务。
池梦鲤摇下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开口说道:“你好,我是IBM的工程师,这是我的证件。”说着,就把脖子上伪造的ID卡递了过去。
南亚仔知道IBM,因为主楼的地下室,就是服务器数据中心。
因为服务器数据中心太过先进,每天都有IBM的维修工程师进进出出,去维护这一堆昂贵的机器。
南亚仔保安看了一眼池梦鲤脖子上的ID卡,见跟自己之前看到的ID卡没有两样,立刻抱怨地说道:“下午的时候不是来人了咩?”
“有没有搞错,现在都是凌晨了,还派人过来搞东搞西!”
池梦鲤并不清楚白天的时候IBM香江分公司有没有派人过来,他只能借坡下驴,无奈地回答道:“白天是软件。”
“软件搞出飞机,就得用软件工程师,我是硬件工程师,跟软件工程师不是一个部门。”
“大晚上,我也不想出来,这个臭西服务器出现问题,我也是没办法,大晚上,我也想趴在被窝中睡大觉。”
池梦鲤装出一副无奈地表情,抱怨了几句,然后递出一支事先准备好的红万烟。
“我丢!什么工作都不好干,把车停到左边去。”
南亚仔保安接过红万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见不是老鼠烟,笑了笑,将红万烟放到衬衫的口袋中,往左边一指。
“OK!”
池梦鲤把车窗摇上去,方向盘打满,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来了一招神龙摆尾,将面包车停在了停车位上。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斯朗曲珍,还是面无表情,但还是抓紧了安全带,手不自觉地颤抖,心里生怕开车的老细出糗。
车轮在地面上画个大圈,靠在马路牙子停好。
池梦鲤熄火,解开安全带,放下手刹,打开车门下车,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走到了后车门旁,他拉开车门,一只手拎起一只笨重的手拎箱,这只手拎箱,最少有三十斤,里面是一台便携式电脑。
这只笨重的手拎箱,底下有六个金属轮子,就是为了方便托运。
斯朗曲珍站在路边,看着池梦鲤搞定一切,然后背着大大的军绿色背包,走向了南亚仔保安。
南亚仔保安正在跟对讲机沟通,看他一脸谄媚的样子,就知道是顶头上司。
“我知!我知!”
“我这就让人送他们进去。”
南亚仔放下对讲机,才不知不觉地站直身体,没好气地对着池梦鲤说道:“跟我来!”
话说完,就摆了摆手,让池梦鲤,斯朗曲珍两人跟上。
南亚仔保安用自己的芯片ID卡,打开紧闭的防弹玻璃侧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登记!”
登记本连同笔,全都拍在池梦鲤的身上,南亚仔保安拿起手上的对讲机:“米特亚,米特亚,带人去地下室。”
池梦鲤看了一眼登记本,直接用左手,瞄着登记本最顶端的英文名描下来,然后递给斯朗曲珍,并且小声说道:“用左手。”
“要是东窗事发,人赃并获,还可以耍赖!”
这都是江湖生活小经验,不是自己人,池梦鲤绝对不告诉。
斯朗曲珍也是十分听劝,她把右手的笔,换到了左手,模仿着上面的英文名字,随便编了一个,最后几笔故意写错,写乱。
池梦鲤站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细路仔还是很傻很天真啊!
笔迹专家从来不怕你乱写,也不怕你故意写飞,因为乱写和写飞,都是有逻辑的。
比划逻辑,思路逻辑,从这些逻辑上面,可以提取出关键点,现在有扫描仪,那就肯定有分析软件。
只要相关的像素点一提取,数据库中就有了资料,等你下一次不小心,留下笔迹,就是你落网的时候。
年轻!
还是太年轻!
池梦鲤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闭路监控摄像头,记住位置。
斯朗曲珍不知道自己的小聪明闯了大祸,她还偷偷地把签字笔擦干净,放到了桌面上。
“米特亚,带这两人去地下室。”
南亚仔保安见到自己同伴哈气连天地走出来,赶紧摆摆手,让米特亚带人做事。
米亚特也是南亚仔,他打着哈欠,一脸不爽地走过来,不满地说道:“大晚上,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我丢!凌晨两点钟了,还不睡觉,真是扑街!”
“跟我走!”
米亚特只敢抱怨几句,乖乖地带着池梦鲤,斯朗曲珍两人往电梯走。
“稍等一下!”
“临时ID卡拿一下,要是安全门关了,他们可就出不来了。”
站在门口的南亚仔保安叫住米特亚,把两张挂着套绳的临时ID卡扔了过去。
池梦鲤抢在米亚特之前出手,接住了这两张ID卡,将其中一张挂在脖子上,剩下的一张给了斯朗曲珍。
斯朗曲珍也戴上临时ID卡,伸手按了电梯关门键。
但电梯关门键亮了,可电梯门没有关,电梯上方的小红灯,还在亮着。
“不要多事!给大家找麻烦!”
“丑话说在前面,进了地下室,什么都不要乱动。”
米亚特警告了池梦鲤和斯朗曲珍一番,然后把自己的ID卡贴在了感应区。
ID卡落在感应区的一瞬间,电梯上方的红灯,就变成了绿灯。
见到指示灯的颜色产生了变化,米亚特才按下关门键,然后又按了负一。
池梦鲤看着电梯内的闭路电视摄像头,发现这个闭路电视摄像头也在一直观察着自己。
“叮咚.”
提示音响过,电梯的门就缓缓打开。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地下空间,最少有上千平方米,米亚特率先走出电梯,带着两人来到了数据服务器中心所在的房间。
一样的电子安保门,米亚特还是用自己的ID卡打开了房门,让池梦鲤和斯朗曲珍进入房间。
(瞳党是指十三到十五岁的人,蓝灯笼一般都是十五六,过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和字头就没有这些规矩了。)
(因为码头,街面上,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就没有三年蓝灯笼,三年四九仔的规矩。)
(只要大底点头,你可以直接插香成为四九仔,就拿道友南来说,就是中二出来混,也就是咱们的初二。)
(四九仔当多久都可以,因为不是升级打怪,时间一到,经验一到就升级,香江甚至很多走鬼,五六十还是四九仔。)
(这些人都是挂着字头的招牌混饭吃而已!)
(黄竹坑这方面可能是我写的有点偏差,没有上过大学和书院的,是不能报考黄竹坑高级课程,除此之外没有问题。)
(你报考黄竹坑,考试通过之后,就开始培训,大多是八个月到十个月,但出来就是军装,就是普通警员,从一柴开始做。)
(报考高级课程的学员,大多都是有法律学位的大学生,他们报考高级课程班之后,通过十到十二个月的训练,就可以就职。)
(英制国家,地区,都是一个概念,你是兵,一辈子就是兵,你是官,一辈子都是官。)
(主角因为是卧底,为了收集情报,一步步熬上来的,现在主角年龄不大,只有二十六岁。)
(神仙锦没有挂,高佬发的葬礼,神仙锦还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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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亚特没有进去,守在了大门口,他听人讲过,这些设备是有辐射的,照多了,生不出来仔。
他还很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绝对不能中招。
没有人盯着,这是天大的好事,池梦鲤跟着斯朗曲珍走进了房间中,一直走到了最深处。
斯朗曲珍调整了一下挂在耳朵上的助听器,让它牢牢地挂在自己耳朵上。
助听器全都是根据耳形私人订制的,而她的助听器,文雀帮忙搞来的,大小并不合适,需要试试调整。
“需要我做什么?”
斯朗曲珍把行李箱打开,将这台按照自己要求改装的电脑开机,盖子掀开就是固定在盖子上面的显示屏。
盖子跟箱体连接处,有金属杆,可以外部固定,能够支撑起显示器。
下面全都是机箱,里面全是黑市能搞到的军工货,里面有一块十一斤重的电池,可以给这台特制电脑供电一小时。
斯朗曲珍按下开机键,显示器闪烁了一下,就开始出现开机代码,她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密码锁就跳了出来。
“我的老对手,一直跟弯弯的大袍哥们做生意!”
“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因为这些货物很神秘,香江只是他们的中转站。”
池梦鲤靠在铁架子上,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但看到斯朗曲珍伸出手指,指向墙壁上,他也顺着手指看去。
【此地禁止吸烟】
丢!
他只能把放进嘴里的香烟取出,放到鼻子底下,闻着红双喜的芳香。
“据我所知,我的老对手,正在帮助一个大集团收购奥克国际码头。”
“也就是说,这些见不得光的货物,都是在我们脚下踩着的码头中转的。”
“我要这座码头成立开始,所有关于弯弯发来的货物单。”
“这其中包括其他地方中转到弯弯,再转运到香江的货物,还有全部从南韩光洋港发出来的货物单子。”
池梦鲤真的很好奇,宋生跟弯弯的大袍哥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犯罪集团运输的货物,只有老三样,女猪仔,白小姐,狗(枪)。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三样的利润最高,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赚白菜钱,换做谁都不会干。
但运送老三样,根本不需要过分神秘,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清楚的鬼门道来。
南韩的光洋港,是池梦鲤突然的灵机一动,因为小山东给自己看过的资料当中,有一个南韩的女赌鬼。
不过这个女赌鬼比较可惜,被人摘掉了眼角膜,死的不明不白,濠江司警认为贵利。
但池梦鲤非常了解濠江的贵利仔们,因为这些人都是香江各大字头派过去的。
贵利的追债手段非常恶劣,但这些扑街们绝对不敢闹出人命,尤其是这样有产业的南韩人。
小山东和平克顿侦探事务所给出的嫌疑人是杏林医馆,而九龙城寨中的杏林医馆也是宋生的合伙人。
支持宋生的弯弯大袍哥,也是偷偷地来到香江,进入九龙城寨,住进了杏林医馆。
小山东还在调查,是哪位江湖大佬来到香江,只不过效率有点低,一直没有给出准确名单。
池梦鲤继续闻着鼻子底下的红双喜烟,示意斯朗曲珍可以开始了,把自己想要的一切搞到手。
“对了!昨天五点之前的进出货单,我也全部都需要。”
斯朗曲珍还是面无表情,她直接坐在了地砖上,开始敲击着键盘。
输入一长串的密码后,她进入了操作页面,1979年的局域网,大多都是用同轴电缆链接。
这种直径约 10mm的 RG-8同轴电缆效果很好,数据传输速度也很快,单段最大长度 500米。
这种同轴电缆有很大的好处,因为是通过刺穿式塔接器(Vampire Tap)接入设备,无需切断电缆即可扩展节点。
不过有好就有坏,同轴电缆需专业工具安装,且刺穿式塔接器易引发信号泄漏,导致网络故障。
斯朗曲珍进入电脑操作页面之后,就开始敲击键盘,启动自己写出来的软件。
关联字搜索软件,可以快速扫描服务器中的海量资料,找到相关治疗。
软件比较大,足足有50KB,启动非常慢,但长夜漫漫,斯朗曲珍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但软件启动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她拿出一台移动接口卡机。
这台长度将近半米,重量一公斤的精密机器,价值三千五百美刀,还不允许讲价。
这台接口卡机,就是为了链接电源和数据源的,斯朗曲珍开始寻找,IBM软件工程师留下的专门接口。
存放数据服务器的房间很大,找了五分钟,才在墙边的柜子中,找到了备用连接线。
因为同轴电缆是电流数据一起供应,所以配备了专用的电闸。
斯朗曲珍将电缆口插进了接口卡上的对应口,然后才把电闸推上去,让自己的老细,把自己的移动式个人电脑推过来。
帮不上忙的池梦鲤,当然不介意当力工。
他对个人电脑的了解,需要往后推,因为他第一个接触的电脑游戏是《星际争霸》。
等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电脑游戏已经进化到《魔兽世界》。
QQ这款聊天软件已经活跃在同学之间,成为大家除了打电话,发短讯之外的第三种沟通方式。
说实话,他跟很多技术宅男一样,根本不懂软件和硬件。
自己只会重做漏洞百出的电脑操作系统,还知道一大堆自己根本不了解实际功能的硬件名称。
这算是池梦鲤当年的泡妞绝技!
因为他只要讲完这一大堆名词之后,靓女们的双眼就会冒出星星,然后去他租住的公寓去看会后空翻的猫咪。
可实际上,他不懂电脑,也没有会后空翻的猫咪,同样的,他也不懂女人。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有一次,他跟计算机系的系花聊完这些之后。
自己从系花眼中的看到了鄙夷,但下一秒之后,他还是看到了系花冒星星的双眼,然后走程序去看会后空翻的猫。
到了公寓,池梦鲤他一般会煮一锅热气腾腾的热红酒,一人一杯,然后解释自己会后空翻的猫被朋友借走去做绝育了。
最后从床头柜当中掏出冈本,借着酒劲,开始最后的疯狂。
这样的一夜风流,全都是为了释放精力,没有什么负责不负责,大家都是提裤子不认人的江湖儿女。
直到事后很多年,池梦鲤已经从体育系毕业了,回到母校瞻仰青春,去计算机系闲逛。
亲眼看到曾经的系花,已经变成黑框眼镜的人类灵魂园丁,正在拿着电焊笔,正在教同学们手搓电脑。
当时的风采,颇有乔布斯和沃兹当年在车库手搓苹果原型机的风范。
这时池梦鲤才清楚,系花眼中零点零一秒闪过的鄙夷,并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是真的。
扯远了!
池梦鲤把特制计算机推到了斯朗曲珍面前,这个细路仔立刻开始敲击键盘,开始破解防火墙系统。
无事可做的自己,继续闻着香烟,打发时间。
与此同时,在停车场等了三个钟头的白鹤,终于等到了自己该等的人。
大业骑着摩托车,睡眼朦胧地来到了白鹤的面前,他单脚撑地,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白鹤:“白鹤哥,下次送货,可不可以选白天。”
“这深更半夜的,我们接头,就算是心中没鬼,也有鬼了!”
“挑那星!”
身为牵线木偶的白鹤,也是一脸的大便样,他也是很无奈,开口抱怨道:“挑那星!你以为我愿意选晚上接货?”
“我在停车场,吹了三个钟头的冷风了。”
“我哋呢啲小喽啰,大佬叫做咩就做咩,半句怨言都唔敢出声架!”
“丢它老母!”
大业也是清醒过来,知道白鹤也不容易,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把摩托车锁好,来到了货车旁边。
“时间不早了!白鹤哥,你可以闪人了!”
大业没有按照江湖规矩验货,手伸进口袋中,掏出被斩断的赌场筹码,直接扔给白鹤,接着就让白鹤闪人。
伸出手,一把握住筹码,白鹤张开手,见到是一刀两断的半枚筹码,也是疑惑地看向大业。
“别看我,我也一头雾水,我大佬只是让我把筹码给你,其他事,不是我这个小角色应该知道的。”
大业做出一副你别看我,我也不清楚的表情,让白鹤拿着筹码走人。
这话讲的没错,自己就是送货的,只要货送到了,也拿到了凭证,就应该闪人。
白鹤点了点头,把手上的货车钥匙给了大业,就转身上车,离开了奥克国际码头。
大业把摩托车重新摆好,坐在摩托车的坐垫上,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平静地看着星空。
清明节一过完,香江就开始燥热起来,也只有后半夜能凉快一点。
按照大佬白头鹰的说法,这是第一批货,自己要在奥克国际码头中等到清晨五点,存进货仓当中。
一支烟抽完,大业感觉有点冷了,他就从摩托车上下来,上了集装箱货车的驾驶室,打开电台,听着电台中的粤剧,打发着时间。
“别离人对奈何天,离堪怨别堪怜,离心牵柳线,别泪洒花前。”
“甫相逢才见面,唉,不久又东去伯劳,西飞燕。忽离忽别负华年!”
“愁无恨,恨无边,惯说别离言,不曾尝素愿,春心死,化杜鹃,今复长亭折柳,别矣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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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挑战八千字,阿咸还不信了,搞不定八千字。)
盯着墨绿色的显示器屏幕,斯朗曲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搜索软件已经搜索了半个钟头,还是没有找到老细要的资料。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服务器数据库当中,有很多隐藏加密文件。
这些加密文件全都是一长串数字,看上去是经过了三重加密,如果没有正确的密码本,即便有电脑辅助,也得三年五载。
可自己正在闻香烟的老细,肯定忍受不了三年五载这段漫长的时间。
斯朗曲珍想了想,看了一眼门外,开口说道:“搞不定!全都是加密文件!”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破坏防火墙,把这些文件拷贝出来,拿回去之后,慢慢破译。”
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池梦鲤早有预料,因为奥克国际公司,本来就是吃两头的公司,黑白业务都有涉及。
他思考片刻之后,轻声说道:“如果软盘的容量够,就把所有数据全都打包带走。”
“要是容量不够,那就把去年加上今年的所有数据带走。”
“加密文件应该不会太多,全部拷贝进专门的软盘中。”
说到这里,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见马上就要到凌晨三点了,需要快速搞定。
斯朗曲珍点了点头,继续敲击键盘,开始复制粘贴文件。
紧接着,她拉开自己的腰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软盘,插进了索尼新出的软驱当中。
复制粘贴软件资料秘书已经运行了十年,计算机软件工程师先驱艾芙琳·贝瑞森女士,也因为这款软件成为百万富翁。
但斯朗曲珍还是在更新五个版本的资料秘书软件上搞出新的革新,那就是格式整理。
即便是更新了五个版本的资料秘书,也会在资料输出的过程中出现格式出错,乱码问题。
进入奥克国际码头主楼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斯朗曲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差错。
想到这里,她点开了软盘空间,点开了一份复制过来的文件。
发现内容并没有偏差,关键的货单号,目的地,货物信息都没有问题。
斯朗曲珍偷偷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进度条。
守在一旁的池梦鲤,他继续看着闭路电视监控头,沉思了一秒,开口说道:“能不能复制一张临时ID卡?”
闭路电视监控头是大问题,必须要想办法搞定。
但奥克国际码头的办公楼,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闭路电视监控头,如果没有权限,根本没法随意进出。
“我只能现在读取数据,我要的制作设备,袭人姐才帮我买到,运来加上组装,最少要等一个星期。”
“如果你不怕我偷偷跑路,我可以去借用老豆的设备,不过你得支付使用金。”
斯朗曲珍掏出随身携带的读卡器,冷冷地说道。
广目天的垛子,还是让人放心的,如果卖的人头跑路,广目天会给买家一个交代的。
池梦鲤把脖子上的临时ID卡摘了下来,扔给了斯朗曲珍:“银纸回去给你,我口袋中,只有三张红杉鱼。”
“我想这点银纸,应该不够你嘴里的使用金。”
听到老细的话,斯朗曲珍冷笑一声,她最讨厌男人故作幽默,她一把接过奥克国际码头的临时ID卡,插进了读卡器当中。
这种带内部存储芯片的读卡器,是亚特兰大的两个四眼仔发明的,里面有快速破解软件。
因为ID卡内的磁芯片,内部储存空间只有2到3KB,所以安全防火墙都是最初级的,防傻佬不防黑客。
读卡器上的指示灯,一直在闪着红灯,三分钟过后,读卡器上的指示灯,才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OK!”
斯朗曲珍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临时ID卡拔了出来,扔给了老细。
三分钟,这已经破了自己的复制记录,看来奥克国际码头公司不简单。
很有可能,这张临时ID卡,用的是最顶级的磁芯片。
“数据服务器是否跟接待中心链接?”
池梦鲤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开口询问道。
正在看着显示屏屏幕思考的斯朗曲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构建局域网,大多都用同轴电缆。”
“这里也不例外,不停电的情况下,接待中心生成的货单数据,三分钟之后,就会传输到这个房间。”
“数据抵达服务器后,开始备份归档。”
说到这里,斯朗曲珍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看了一眼门口,见米亚特正趴着窗户往里看。
她转正头,立马压低声音:“老细,你要是想要一直监控这些数据,非常困难。”
“因为IBM公司的程序鬼才们,不是吃素的,他们会从后台程序中发现有人正在监控。”
“服务器数据中心是IBM吃饭的家伙事,这些鬼才们肯定不会允许你在这上面搞鬼。”
“但如果你只是短时间内监控,我倒是有办法。”
黑客们是从软件公司嘴里抢饭吃的大圈仔,IBM,SAP,微软这些公司,都不是吃素的。
据斯朗曲珍所知,这些财大气粗的欧美软件公司,都在跟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兰德公司,Stratfor公司开始合作。
就是为了调查躲藏在屏幕后面的黑客们,因为这些黑客们,自称是电子罗宾汉。
他们直接破解软件,将其变成免费产品,然后散布在黑市上。
个人电脑软件市场,即便只是雏形,也是上百亿美刀的市场,这些电子罗宾汉们正在破坏良性市场。
不过这些人都忽视了两位危险的男人,四眼仔比尔盖茨,市场狂人乔布斯,他们正在思考破局之举。
等到这两位搞出划时代的电脑操作系统之后,现在市场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软件公司都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池梦鲤可不想得罪IBM这样的庞然大物,它们随便抖抖手指,就能压死自己。
况且他只是想要找出宋生运货的规律,并不想跟奥克国际码头公司的鬼佬们作对。
要知道奥克国际码头公司是后东印度公司的产物,奥克国际公司后面的大股东们,可是上议院的贵族们。
358:早期黑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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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使太耐,三五日就得!”
看时间,九姑娘的第一批货,应该已经送到了奥克国际码头,这次货有多少,池梦鲤并不清楚,九姑娘也不会讲。
白头鹰是脚头,他负责管货,会把货藏起来,也不会告知自己。
现在自己能把控的,就只有时间了。
三五天!
这倒没问题!
斯朗曲珍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万能小背包当中,掏出一个黑盒子来,这个黑盒子很小巧,只有半指头厚,后面连着一根同轴电缆。
“这是无线发射器,只要在直线距离一公里之内,就能接收到信号!”
“超过这个距离,信号就接收不到,就没法接收资料!”
斯朗曲珍解释了一通,低头从线捆中,找出IBM程序工程师事先预留接口,把同轴电缆连接上,指示灯亮了起来。
指示灯亮起之后,她从腰包中掏出一个信号接收器,链接到电脑上,开始调试,启动信号接收软件。
池梦鲤看着斯朗曲珍操作的流程,就跟自己前世链接WiFi一样,突然感觉到很新奇。
不过这信号发射器,比WiFi的距离要远很多,应该是某种电波。
“OK!”
斯朗曲珍敲下回车键,然后锁定了电波,将信号发射器擦拭干净,藏在了电缆的最深处。
“只要回去搞台信号车,将信号接收器连接上,我们就能接收到资料。”
池梦鲤听到斯朗曲珍的话,赶紧竖起大拇指,夸了一下。
不要钱的表扬,要钱的激励,他从来不吝啬,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必要太看重。
斯朗曲珍翻了一个卫生眼,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但不断上扬的嘴角,说明她还是很吃池梦鲤这套正向激励法。
数据服务器中的资料,数以亿计,一张崭新的索尼软盘,在半个钟头之内就填满了。
斯朗曲珍赶紧敲下回车,暂停了拷贝程序,赶紧换了一个新软盘。
新软盘也没有坚持多久,十分钟过后,立刻被填满。
这个时候斯朗曲珍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被涮了,她立刻暂停了程序,开始利用后门程序,进入服务器后台程序。
一进入后台程序,她看到后台代码,立刻开口说道:“老细,我们被人发现了。”
“还有另外一伙人,正在盗取服务器内的资料。”
池梦鲤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人跟自己想一块了,从服务器内的货单下手。
“有点意思!”
“知唔知人喺边度呀?”
池梦鲤把鼻子底下的红双喜烟取下来,放到了耳朵上面。
“不知道!”
斯朗曲珍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瞬间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说道:“没法确定具体位置,但我知道这帮扑街就在附近。”
“老细,加密资料我已经全都拷贝完了,信号发射器也安装完毕,剩下的资料,可以慢慢搞。”
“现在最好闪人,对面的扑街们,如果是生手,很有可能会触动防火墙警报,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
既然加密文件已经搞定,那就没必要留下来,池梦鲤把耳朵上的红双喜塞进嘴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三点十五分】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闪人了。
“把手脚收拾干净,不要让人查到马脚,搞定之后,我们闪人。”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斯朗曲珍处理手尾,然后一起离开。
听到了撤退命令,斯朗曲珍点了点头,立刻清理自己的后台登陆记录,一切链接记录,拷贝记录全都删除。
搞定之后,她把软盘抽了出来,放进自己的腰包当中,断开同轴电缆,将她的特制电脑关机。
电脑关机之后,她果断把金属杆收起来,把显示屏扣上,将行李箱的拉链关闭。
池梦鲤接过行李箱,往大门口走去,他用自己的临时ID卡贴在了感应区,紧锁的大门,立刻打开。
守在外面抽烟的米特亚,见到这两个打扰自己睡觉的扑街终于出来了,立刻站直身体,抱怨道:“三个钟头。”
“居然搞三个钟头!你们这样搞,也通知我一下,我好拉过一把椅子。”
“好了!你们赶紧闪人,我回监控室补一觉,天马上就要亮了,我要坚持到白天九点钟。”
“你们行行好,放我一马!”
池梦鲤听完米特亚的抱怨话,他也是陪着笑脸,听完之后,他手伸进了口袋中,掏出一盒只抽了两支的红万烟。
“消消气,火大伤肝,到时候自掏腰包买凉茶就不划算了。”
“拿回去,慢慢抽,抽完了,就能睡个回笼觉了。”
“对了,我看闭路监控摄像头一直在乱动,监控室还有别人在?”
“三个钟头了,他也不知道下来换你休息一下,真是不讲义气。”
池梦鲤安抚了米特亚一句,然后把话题转到监控摄像头上去。
“丢!晚上就两个保安,安保副主管躲在自己的办公室睡觉,早上七点钟才会下楼检查。”
“这个臭西,根本不来帮忙,每天赚的加班费,比我们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打工就是当水鱼,是没有出路了。”
南亚仔们在香江,已经算是第三代了,除了肤色不一样外,习惯,语言,都已经香江本地化了。
米特亚的粤语,比池梦鲤还要流利。
搞清楚监控室的情况,池梦鲤也跟米特亚一起,痛骂资本家,然后拉着行李箱出门,走出了奥克国际码头的办公楼。
箱子装上车,池梦鲤一屁股坐到了驾驶位上,启动面包车,等到斯朗曲珍坐稳之后,就驶离了办公楼区域。
但他也没有返回油麻地,而是开出大门后,开始绕着奥科国际码头区转圈。
想要寻找那一伙心有灵犀的黑客,想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奥克国际码头西门的外墙停车位上,停放着一台集装箱货车。
集装箱内灯火通明,五六个男人正在做事。
坐在集装箱大门口附近的斯蒂夫,正在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
突然猛拍了下键盘,就连键帽都弹飞了一个:“叼你老味!数据进度点解停喺 78%?仲仲倒退埋!”
坐在旁边的阿杰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大佬!唔系我手慢啊!”
“有个扑街喺同我哋抢数据通道!佢哋嘅抓取速度快过我哋三成!”
“大佬,我们好像被人发现了!不会出问题吧?”
“冚家铲!边个咁大胆?唔知呢批数据系我哋先睇中嘅咩?”
斯蒂夫扯掉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随手扔到旁边的工具箱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框。
脸上的表情略显痛苦,嘴里念念有词道:“我前日先喺呢个数据库嘅防火墙度凿咗个窿,点解今日就有人跟住嚟?”
负责监测数据传播动态的阿雯突然尖叫一声,鼠标都差点从手里滑掉:“大佬,大事不好!立刻暂停抢通道。”
“有人注意到我们了,他发了一批伪装成数据包的病毒过来。”
“我们的备用服务器已经中招了,现在连日志都看不了!”
“痴线!这帮混蛋是有备而来?”
斯蒂夫伸手抓过旁边的冰镇可口可乐,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把罐子捏得变形,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
“阿杰!赶紧切到第二套加密协议!用我上次教你的节点跳转,使用诱饵,别让他们追踪到我们的电波位置!”
阿杰手忙脚乱地在键盘上按快捷键,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可没几秒就弹出一个蓝色的错误窗口。
看到蓝色的错误窗口,他绝望地喊:“不行啊!大佬!”
“对面是高手中的高手,这帮痴线居然破解了我们的伪装节点,还反过来锁了我们电波频率!”
“现在我连数据暂停键都按不了!要不要中断链接。”
“现在中断,我们就损失一个信号发射器,毕竟加密文件已经搞定了。”
“大佬,你拿个主意。”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什么路数?技术居然这么厉害?”
斯蒂夫凑到屏幕前,手指点着屏幕上的代码,语气又急又怒:“你看这段!他们用的是Wabbit病毒!”
“这东西我们才研究了一半,对面居然已经用到实战上了?”
“不是说香江没有Wabbit病毒的原始脚本咩?这是从哪里搞到的?”
Wabbit病毒,也被称为 Rabbit Virus。
这是计算机时代的早期病毒,属于【fork bomb(进程炸弹)】的雏形,通过无限自我复制耗尽系统资源,导致计算机瘫痪。
该病毒主要针对 IBM System/360大型机,通过在单个系统内创建大量进程副本实现自我复制。
与现代病毒不同,Wabbit不通过网络或存储介质传播,而是依赖用户主动执行恶意代码。
其核心逻辑是无限循环的进程创建,最终导致系统资源(如 CPU时间、内存)被耗尽,引发死机。
这就是欧美黑客针对大企业的服务器局域网研发的病毒,非常有针对性。
阿雯突然指着自己的监测屏,声音都变调了:“大佬!不好了!他们开始攻击我们的虚拟服务器内存了!”
“我们之前下载好的数据碎片,现在正在被他们远程删除!已经删了12%了!”
“挑那星!敢在我地盘抢食还敢删我数据?”
听到手下兄弟的回报,斯蒂夫气得差点站起来,座椅都被他蹭得往后滑了半米。
“阿杰!赶紧启动防火墙程序!切断信号接收器连接。”
阿杰手指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找到防火墙的启动文件夹,点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图标变成了灰色。
见此情景,他哭丧着脸说:“大佬,太迟了,现在启动不了防火墙。”
“混蛋!你是不是傻?连防火墙系统都启动不了?”
斯蒂夫一把推开阿杰,自己坐到键盘前,手指翻飞如飞,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成了绿色的数据流。
“看好了!物理切断不了,那就把他们引导到虚拟接收器,这样就能搞定!再让他们多逛一会儿!”
可没等斯蒂夫的操作完成,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Your system has been controlled】
看到显示器屏幕上的英文,斯蒂夫愣了两秒,然后猛地一拳砸在机箱上,机箱发出“哐当”一声响。
“混蛋!居然敢远程控制我们的主机?”
斯蒂夫的声音都带了吼,“阿雯!赶紧拔信号接收器!别让他们通过电波连到我们的其他设备!”
阿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伸手把桌面上的信号接收器拔掉。
359:给青头仔们一点教训(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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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为时已晚,她刚拔完,电脑显示器屏幕就黑了,只剩下一个红色的骷髅头图标在闪烁。
阿雯吓得往后缩了缩,声音都细了:“大佬…我的屏也黑了…对手好像连我们的离线设备都能找到…”
“疯子!这帮人到底是不是黑客啊?简直是怪物!”
斯蒂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往软驱中插,嘴里飞快地说道:“动作快一点。”
“这是镜像系统,里面有我之前备份的开启软件,一次性搞定。”
阿杰赶紧把键盘拉到身前,用快捷键开启软盘中的系统。
可天不遂人愿,刚启动到一半,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用粤语写着:“扑街!跟我斗,想死咩?”
站在阿杰身后的斯蒂夫,看到这句话,气得把手上的可口可乐易拉罐给捏爆。
“他妈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吹水?真是不知死活!”
但这段消息,是跟上段电波传过来的,斯蒂夫就算是想要针锋相对,没有半点机会。
可蹲奥克国际码头的服务器,是从上个月就开始了,蹲了整整一个月,才找到机会,把信号发射器安装到服务器上。
在黄历上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只是没有想到,刚一出手,就发现有人出手捣乱。
阿杰在旁边拉了拉斯蒂夫的衣角,小声说:“大佬…不如先撤退?”
“我看对面的技术真的很强,硬拼的话我们可能连一点数据都拿不到…”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要是没睡醒,脑袋秀逗了?要是不清楚,就去洗把脸!”
斯蒂夫瞪了阿杰一眼,“我们干这行,吃这碗饭,最要紧的是讲‘地盘’!”
“这次是我们第一次接任务,如果第一次出手就坏菜,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难道我们还回去教那些师奶痴线?”
就在这时,阿雯突然喊:“大佬!他们开始攻击我们的系统软盘!里面的内存很快就不够用了。”
“数据被无限复制,会对磁条照常伤害,正在接收的数据,会变成乱码!”
“大佬,现在该怎么做?”
“扑街!居然敢下黑手!”
斯蒂夫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一把扯掉桌面上的信号接收器的同轴电缆,然后把信号接收器往地上一摔。
信号接收器应声落地,“啪”的一声,信号接收器的金属外壳直接四分五裂。
“这次不跟他们玩了!阿杰,切断所有连接,把粉碎机放出去!就算我们拿不到数据,也不让对家好过!”
斯蒂夫很果断,直接下令,要鱼死网破,准备把奥科国际码头数据库中的所有数据清零。
粉碎机病毒是斯蒂夫研究出来的独家秘方,它可以在一个钟头之内,销毁所有数据。
阿杰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粉碎机病毒的快捷启动键,可屏幕上却弹出一个错误提示。
【程序已被篡改,无法启动】
见此情景,阿杰脸色瞬间惨白:“大佬…粉碎机病毒被对家给改了…我们现在连毁数据都做不到…”
“扑它阿母!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斯蒂夫一屁股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不断浮现的提示,嘴里喃喃说道。
阿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大佬,前天我听人说,香江红榜排名第一的黑客幽灵,最近有动作。”
“会不会是这个扑街?”
“还有鬼魂组的扑街们,也在寻找数据,难道他们的目标和我们一样?”
斯蒂文听到阿雯的情报,立刻反应过来,嘴里开口说道:“扑街!要是鬼魂组的扑街,我们根本没法赢。”
斯蒂夫的指尖还沾着可口可乐的残渍,看到屏幕上突然炸开的红色警告却让他瞬间攥紧了拳头。
“端口被锁死了?”
他咬着牙,一把将阿杰给推开,不停地敲下键盘,反向追踪对家的信号发射器。
可终端弹出的电波地址却像条毒蛇,对方不仅破解了他的防火墙,还顺着电波摸到了临时机房的位置。
“销毁!全部销毁!”
他扯下面前的金属键盘,狠狠砸向主机旁的软驱。
金属碰撞声在铁皮货车里格外刺耳,火星溅到他的牛仔裤上,他却顾不上拍掉。
手忙脚乱地拆下来软驱,塞进阿杰的手里,“阿杰,现在就走,从后门绕高架,别管我。”
阿杰的手也在发抖,却没多问,抓着软驱跳下车,向着路边停着的摩托车冲。
引擎轰鸣声响起时,斯蒂夫最后扫了眼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信号红点,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拔下了主机电源,进行快速关机操作,屏幕瞬间黑透,用力地敲击着货车的铁皮。
驾驶室内的司机,感受到后车厢的动静,他赶紧拉开窗口,疑惑地看着斯蒂夫。
“走!”
斯蒂夫看到伙伴们已经把货车门关闭,就对着货车司机大声的喊道。
听到指令的司机,如梦初醒,立刻启动货车,猛打方向盘,快速上路,沿着公路离开青衣,返回香江仔。
感受到货车向前,斯蒂夫坐在地面上,靠在冰冷的铁皮上,摸出藏在靴子里的信号干扰器,按下开关的瞬间。
躲在在树林当中的池梦鲤,把这台仓皇逃窜的货车车牌号记在脑海当中。
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是,货车内的扑街们,为何如此惊慌?
当他转过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斯朗曲珍时,发现这个八婆正在冷笑,立刻猜到了答案。
“你搞的鬼?”
池梦鲤不喜欢遇事全靠猜,他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就把心中的疑惑讲出来。
“这些扑街仔们出来捞,一点规矩都不讲!”
“为了自己的安全,居然在防火墙里放暗钩,要不是大小姐我聪明伶俐,肯定会中招。”
看着货车的尾灯,斯朗曲珍冷笑一声,这些青头仔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肯定是一群赚外快的四眼仔。
自己身为江湖前辈,肯定要给这些青头仔同行们一点点教训。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刚刚准备到江湖创业的后生仔们,就被黑客前辈摆了一道,真是可悲可叹!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进泥土当中,遗憾地摇了摇头。
斯朗曲珍打了个哈欠,自己在数据中放了留言和数据病毒,应该够这些扑街们忙活几天的。
在自己把奥克国际码头服务器搞定之前,这些扑街们肯定不会出来找麻烦。
“凌晨四点十分,回到九龙岛正好是食早茶!”
“陆羽茶室?”
池梦鲤拍了一下衣服上的露珠,从树林中走出来,折腾了一晚上,天都亮了,去吃点早茶,填饱肚子,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陆羽茶室就是名气大,花样多,但味道一般。”
斯朗曲珍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嫌弃,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IBM的工服。
这一身打扮,只能食茶餐厅,陆羽茶室的服务生们,都狗眼看人低,根本不会放他们进场。
“我知浅水湾有一间老字号茶楼,豉汁凤爪和干蒸排骨,只要八个女人头。”
“好划算!”
“肠粉也很划算,只需要四个女人头。”
“老细你点了我的钟,虽然我才能从老豆手上拿到百分之五十,但这是我第一次出台,还是很感激你。”
“这顿饭,我来请,感谢你点我!”
斯朗曲珍是发自内心地感激池梦鲤,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请他吃早茶。
可这番话,池梦鲤是越听越别扭,现在是凌晨四点,就算是龙宫夜总会也该散场休息了。
出台!
点我!
钟!
这些欢场常用词汇汇集在一起,让场面很快进入尴尬境地。
本来能言善辩的池梦鲤,张了张嘴巴,感觉此时说什么都有点不对,于是掏出烟盒,又默默地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回到车上,池梦鲤把驾驶位让给斯朗曲珍,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去尝尝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八婆认可的茶楼。
“滴滴滴”
“现在为您报时,香江时间五点整.”
收音机中传出了提示音,把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大业给惊醒,他擦了一把嘴巴,将口水擦干净。
他赶紧把身体坐直,放下手刹,把脱掉的夹克穿上,海风吹来,漫天的海雾,多少有点冷。
时间到了,大业在踩油门之前,按响了喇叭,打开车灯,提醒周围的傻佬们,自己要启动了。
等了一秒钟,见到正前方没有人,就打着方向盘,往仓库区开去。
早上的码头区,非常繁忙,集装箱货车正一台接一台地开进奥克国际码头。
货车后面拉着的集装箱中,全都装满了货物,要发往洛杉矶和祖家的费利克斯托港。
进入仓库区的空货车头也很多,他们都是去仓库区拉集装箱,将这些货物,运到各个公司货站。
大业打着方向盘,开出二三十米,就得踩一脚刹车,堵上几分钟,然后龟速行驶个二三十米,再次停下。
这样走走停停半个钟头,货车才开进了仓库区。
大业把头伸出窗外,透过浓浓的海雾,去看竖在路边的指示牌,又从夹克内怀中,掏出一份折好的收据单。
白头鹰在一个星期之前,就用二奶的名头,预定了一间仓库。
而大业手上的这张收据单,就是仓库的通行证。
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终于看清楚了指示牌,然后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开了过去。
奥克国际码头的仓库区很大,货仓门都开车,大业将货车开到了卸货平台前。
“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一名胡子拉碴的奥克国际码头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写字板,走到货车的旁边,用写字板敲了一下货车车门,大声地说道。
“我要储存货物!”
大业掏出烟盒,先给这位奥克国际码头的工作人员派了一支红万烟,谦让点着之后,他才吐一个烟圈,把自己的目的讲出来。
“好说!有没有收据单?要是没有,也可以先放货,后面在补办!”
嘴里叼着香烟的码头工作人员,翻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写字板,发现空仓库现在有很多。
先上船,后补票,这种事经常发生,私人公司,只要能赚钱,没有太多的清规戒律。
“点解会没有收据单!”
大业把手上的收据单交给了码头的工作人员,顺便弹了弹烟灰。
“这里!”
“五十七号库!”
码头的工作人员在写字板上面放着的表格,相应位置上画了一个对号,给大业指明了方向。
“现在比较忙,吊车需要等两个钟头,你可以直接把货车开进货仓当中,里面有小吊机,可以帮你搞定。”
“就是不知你开车技术如何?”
“要是技术不好,可以等在外面,龙门吊搞定。”
码头工作人员给出了两个建议,毕竟货仓内的空间比较狭窄,不好掉头,要是大业时间够用,就在外面等一等。
此时的大业,也是哈气连天,他也熬了一整夜,也有点撑不住了,他果断地选择把货车开进货仓当中。
货仓内的棚顶轨道吊车,很好操作,只要固定好四个角,就可以把集装箱货柜给吊起来,不需要专业的吊车司机。
在码头工作人员的帮忙指挥下,大业将货车倒进了五十七号货仓中,经过几次修正,才把货车倒进卸货平台上。
大业放下了手刹,但并没有把车熄火,而是跳下车,跟着码头的工作人员将四个铁钩子固定在货柜集装箱上。
码头的工作人员又检查了一下集装箱货柜门绑没绑好,一切就绪之后,他拿起对讲机,叫来了一位正闲着的吊车操作工。
吊车操作工进入仓库后,也是仔细地检查一番,见一切都合规合格,就顺着楼梯,进入吊车控制室内。
大业两人赶紧往后退,退到安全红线后方,吊车控制室内的操作工,才启动吊车,将集装箱货柜缓缓吊起来。
集装箱货柜离开了货车,缓缓地往一旁画好的空地飘去,操作工一直在注意距离,见距离正好后,才缓缓放下。
360:一波接着一波(求月票!)
听上去很简单,但做起来相当耗费时间,用了半个钟头,才彻底搞定。
“这是钥匙,你收好,只有这一把,要是搞丢了,就会很麻烦。”
“上次有客户搞定,赔了两张红杉鱼!”
码头工作人员从自己腰间一长串钥匙中,找出了五十七号仓库的门钥匙。
交给了大业仔,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跟着吊车操作工一起离开了。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大业把仓库的门关闭,按了一下门口的开关,将头顶的灯泡开启。
这间货仓,除了大佬和自己知道以外,无人知晓。
货放在这里,绝对安全。
大业走到了大货车的工具箱旁边,从工具箱当中拿出了一把老虎钳子。
他拎着老虎钳子,走到了集装箱前面。
码头仓库的铁大门,挡不住海风裹着咸涩的凉意,像无数细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大业将身上夹克的拉链拉到头。
头顶高瓦数灯泡的光柱,刺破黑暗,照在箱体斑驳的蓝色漆面上,也照亮了箱门处那截手腕粗的铁链。
大业他蹲下身,将老虎钳的卡口对准铁链的锁扣,那是个锈迹斑斑的铸铁锁,锁芯里积着港口的灰尘。
打眼一看就不是正规物流常用的锁具,也不知道这些粉佬们,在哪里搞到这样的便宜货。
老虎钳的手柄贴着掌心,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
大业调整了一下姿势,左脚顶住集装箱的门柱,右手握住钳柄末端,左臂肌肉绷紧,将力量集中在钳口处。
“咔”
第一下发力,锁扣只是微微变形,铁锈簌簌落在他的工鞋上。
他皱了皱眉,把钳口再往锁芯深处卡了卡,这次屏住呼吸,腰腹与手臂同时发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砰!”地一声,锁扣应声断裂,铁链带着惯性弹开,末端的铁环擦过他的手套,发出“叮”的轻响。
两截断裂的铁链落在地上,在空旷的货仓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拉开集装箱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纸箱味与辣椒酱味,扑面而来。
集装箱是冷链箱,箱内的恒温系统还在运转,温度计显示28.4°F,刚好是辣椒酱储存的适宜温度。
28.4°F是华氏度,换算成摄氏度,是- 2°C。
这种冷链箱是最新投入市场的箱子,内部构造跟电冰箱一样,有专门的柴油发电机,还有制冷设备。
因为有专门的柴油发电机,制冷设备,油箱,所以它比正常的集装箱货柜长一截。
大业掏出口袋中的举着手电筒往里照,只见一排排纸箱整齐地堆到箱顶,每个纸箱上都印着外文标签。
标签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他踩着箱边的金属台阶爬进去。
手电筒的光扫过纸箱上的批次号:utgc220240315,大业赶紧掏出报关单,报关单上的批次也是utgc220240315。
没有半点差错,他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大业从工具包里拿出橡胶手套,指尖翻飞着戴好,又取出一把带锯齿的开箱刀。
刀刃是特制的,不会在纸箱上留下多余的划痕,方便后续封存。
大业他用手指点了点,选了中层靠左侧的一个纸箱,刀刃沿着纸箱缝隙轻轻划开,露出里面银色的辣椒酱罐。
罐子上印着卡通大熊猫的图案,标签印刷还算清晰。
但仔细看能发现,生产日期的字体比正常批次的略粗,边缘还有细微的重影。
“这帮粉佬,做事不认真!”
“贴个标签,还能贴歪,挑那星,应该全都送去打靶!”
大业低声自语,紧接着他拿起一罐辣椒酱,轻轻摇晃,罐内没有异常的声响,又看了看罐底的密封胶。
胶线均匀,没有二次粘贴的痕迹,没有狸猫换太子的可能。
他用开罐器打开罐盖后,刺鼻的辣椒味,直接拍在脸上,呛的他直咳嗽。
“这罐辣酱真是正到爆!”
“咳咳咳咳咳”
墨西哥辣椒酱的辣味,让大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手迅速从口袋中取出一支密封试管。
试管壁上印着蓝色的刻度线,管口封着透明的无菌膜。
这是现在江湖中最畅销的黑市产品,拆家交易的时候,人手一支,因为这东西可以在三分钟之内,检查猪肉的真假和纯度。
味道如此呛人,罐子中的辣椒酱效果堪比硫酸,大业就算是戴着橡胶手套,都不敢轻易尝试。
但想着事成之后的一千五百万港纸,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把手伸进辣椒酱,把里面缠着保鲜膜的火凤凰掏出来。
扯开包裹火凤凰的保鲜膜,将里面的火凤凰晶体掏出一小块,用老虎钳子砸碎,然后拿起来一小块,放到一旁。
紧接着大业他撕开试管的封膜,将指甲盖大小的火凤凰晶体扔进试管瓶中。
他拧紧试管的盖子,轻轻摇匀,耐心地等待着。
三分钟过后,大业看到试管瓶内的液体发生了变化,从乳白色变成了深蓝色。
这批猪肉的纯度不错,最少达到百分之六十五往上。
大业没有一锤定音,他又打开了几个箱子,取出几罐辣椒酱,挨个打开罐子,挨个用试管实验,发现都没有问题。
取出来的火凤凰和蓝血,他又重新打好保鲜膜包装,找了一个大袋子,全都装了进去,直接扔到了驾驶室当中。
至于剩下的辣椒罐,因为味道太刺鼻,他就扔到了仓库角落当中,让其自生自灭。
码头最不缺的就是老鼠,保证不出一个晚上,这些墨西哥辣椒酱就会不见踪影。
大业从工具箱当中掏出一条新铁链子和锁头,将集装箱柜门重新锁好。
转头又把五十七号货仓的大门打开,将集装箱货车开了出去,锁好门之后,才混在车流中离开。
一直在忙活的码头仓库工作人员阿强,见给自己递烟的扑街离开,就正了正安全头盔,拿起对讲机,呼叫同事。
让同事过来打替班,他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正在忙碌的同事,骂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就乖乖地过来打替班,让阿强快去快回。
阿强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就快速消失,立刻跑到靠近岸边的洗手间。
进入洗手间之后,他美美地解开裤腰带放水,解决完膀胱,去洗了个手,走出味道难闻的洗手间,蹲在路边左顾右盼地吸烟。
今天是大雾天,这都过了五点,雾气还没有散。
就在此时,雾气里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阿强猛地直起身,往路口望去。
一辆黑色的丰田面包车慢悠悠地开过来,车灯没开远光,昏黄的近光在雾里晕开,像两只谨慎的眼睛。
车停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只夹着烟的手,烟头上的火星在雾里明灭了两下。
“边个是阿强?”
后座传来个冷冷的声音,是道上古惑仔们的粗哑。
终于来了!
阿强往前跑了几步,来到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窗前,这才看清后座的人。
眼前的人,一脸的横相,眼睛大大的,眉毛粗粗的,颧骨很高,他左手腕戴了块旧款的劳力士。
表盘边缘有道明显的划痕,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指节上有一道浅褐色的刀疤,从虎口延伸到指根。
这应该就是经理说的牧师,号码帮梅字堆的喳数红棍,是号码帮在油麻地最出名的大底。
男人都向往江湖生活,都想成为一方豪杰。
阿强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牧师笑了笑,烟灰弹在车窗外的地上,声音还是慢悠悠的:“我要的东西呐?”
“在这里!”
阿强终于找回声音,语速飞快,并且掏出一把事先配好的钥匙:“今天早班只有我和大佬陈值班。”
“大佬陈负责B区,我负责A区,五十七号仓库正好在A区,归我睇!”
牧师“嗯”了一声,推开车门下来。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走到阿强面前,目光落在他紧攥着的裤兜上,没直接提钥匙,反而问:“你细路仔身体怎么样?透析还顺利吗?”
阿强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个,赶紧低下头:“还、还行,就是……银纸不太够。”
牧师从风衣内袋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他面前。信封很厚,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阿强能感觉到里面纸币的硬度。
“这里面是五万!”牧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钥匙给我,以后要是还需要帮忙,找码头经理递话就行。”
五万块!
阿强喜出望外,因为有了这笔钱,自己的珠女就可以去教会医院去透析了。
他赶紧用双手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嘴里连忙说道:“多谢大佬!多谢大佬!”
“往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大佬直接call传呼机就可以。”
“去忙吧!”
“对了,给我准备一间空库房,还要一个空的集装箱。”
牧师点了点头,让阿强照自己的要求准备。
“牧师哥,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五十七号仓库的隔壁,经理吩咐完,我就搞定了。”阿强开口说道。
请假一天!
各位大佬们,今天有点突发情况,实在回不去了,等待保险公司救援!
《香江风云:扎职为王》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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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还是来时路(求月票!)
(感谢爱看历史的男孩大佬的支持!)
(昨天手机找不到了,最后发现手机在衣服口袋中没拿出来,直接送干洗店去了,昨天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洗衣店老板给我送来了。)
(太尴尬了!)
(阿咸现在是一病傻三年!)
(今天从医院出来,找了一个代驾,直接把我车给撞了。)
牧师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示意阿强可以闪人了。
阿强早就想离开了,五万块,他必须要藏好,不能外漏,这里是码头区,一两千块都能发生一起命案。
看到阿强离开,牧师把玩了一下手心中的钥匙,没有让开车的马仔动。
海雾越来越淡了,开车的马仔小新,把头伸出车窗,左右看了看,把车往前挪了挪,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中。
“大佬,我们在等咩?”
小新扶手箱中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牧师。
“在等白痴龙,这个扑街,我让他去大门口守着,现在还没有风。”
“扑它老母!”
接过矿泉水瓶的牧师,把矿泉水瓶盖拧下来,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喉。
一个钟头前,在茶餐厅吃的车仔面,汤底实在太咸,自己都快变成蝙蝠,得赶紧喝一点水。
一口喝掉大半瓶之后,牧师才缓过来,把收音机打开,看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八卦新闻。
听了大半个钟头的八卦新闻,牧师才看到白痴龙跑过来,他伸出手,关掉了收音机,推开车门走下车。
“丢!大业那个臭西,都消失快一个钟头了,你才出现,是不是偷懒在车上睡过头了?”
牧师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烟,扔给同是慈云寺十三太保的白痴龙。
见烟飞向自己,白痴龙赶紧伸出双手,接住大佬给的红万烟。
“挑那星,大业这个扑街,在水房当红棍,没混出头,肯定不是水房的原因。”
“当古惑仔,车技还这么烂,活该他去祠堂蹲班房,食死猫!”
白痴龙把嘴里的烟塞进了嘴里,双手挡住海风,让好兄弟兼大佬的牧师帮自己点烟。
“简直能笑掉我大牙!过个小水坑,换做谁都要轻轻踩了脚刹车!”
“但这个扑街不是,他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压了上去,小水坑里面都是污水和石头,飞溅旁边走路的工人一身。”
“现在是上班点,码头工人们都是一个工会的,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就上前把大业的车给围了。”
白痴龙叼着烟,绘声绘色地给牧师讲码头大门前发生的事:“大业真是勇!非常巴闭!”
“直接跳下车,跟码头工人们对喷,要不是奥克国际码头公司的保安赶来,他肯定被人打得半死!”
牧师也没想到,大业就是把车开出去,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这个扑街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拜错庙,走错路,这段时间肯定衰上加衰。
“好了,大业这个扑街闪人了嘛?”
时间不早了,得做正经事了,牧师把嘴里的红万烟扔到了地面上。
水房的财路真是多到离谱,骆驼水烟清光了库存,立刻搞来了红万水烟。
现在美国佬的大片多,市场上都是好莱坞大片的盗版录影带。
而英美烟草公司为了香烟的销路,也开始在香江本土电影中植入红万,骆驼,登喜路香烟的广告。
香江的后生仔们,当然是跟着自己的偶像学习,并且路边的站点广告,全都快被英美烟草公司给垄断了。
小巴车车身上,也都有英美烟草公司的广告,这让红万烟的销量非常好。
水房一看红万销路好,就立刻调转船头,就停止搞骆驼水烟,开始搞红万水烟。
香江一门心思搞财路,刮油水的社团,只有水房这一家。
“这个扑街闪人了,但门口太挤了,这些大货车司机们,也找大业的麻烦,故意别车。”
“真是痴线!”
白痴龙原本以为自己就够秀逗了,没想到大业这个水房红棍,也是痴线仔。
“上车!人搵好未呀?”
牧师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子上,询问白痴龙把人揾好没。
人早就揾好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白痴龙直接在码头附近揾的人手,工钱已经讲好。
通过后视镜看到白痴龙的疯狂点头,牧师也放下心来,拍了一下小新的肩膀,让小新开车。
等了快一个钟头了,终于可以出发了,小新也很开心,他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开进了仓库区。
面包车开到了仓库区内,根据路牌指引,直接停到了五十七号仓库前面。
仓库的大门口,蹲着一群人,四月份,香江的天气,就开始变得非常闷热。
大清早的凉爽,在太阳出来的一刻,全都散去。
即便是坐在车中,牧师的白衬衫,已经全都湿透了,里面的白色跨栏背心显现出来。
他用手扇着风,走到了五十七号仓库门口。
“六哥,他们就是我揾来的人。”
白痴龙走到了牧师的身旁,指着五十七号仓库前面蹲着的一群人。
“让他们进五十八号仓库装货,阿龙,你去盯着,动作麻利一点。”
牧师摆了摆手,就让白痴龙去盯着工人们做事,自己则把钥匙扔给了小新,让手下细佬做事。
其实小新不用大佬给的钥匙,他也能打开五十七号仓库这扇门,但有钥匙,谁也不想脏了手。
他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当中,向右边轻轻一扭,就打开了锁头,把锁链拆下来,轻轻一推,仓库大门就打开了。
仓库内的味道很复杂,是超辣辣椒酱混合着霉味,牧师走进去,就捂住自己的口鼻,不停地咳嗽。
这个辣椒酱,劲到痹!
站在大门口的小新,是吃不了辣的,他感到喉咙紧,双眼冒金星。
两人在大门口缓了三分钟,才适应这股辣椒酱的气味。
“扑街!早知道戴一个防毒面具了!”
牧师也是被熏的头昏脑涨,他咳嗽了几声之后,摇了摇头,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才回过神来。
小新没有带防毒面具,但他带了两个工业口罩,有换气阀的高端货,不止是工业口罩,他的口袋中还有很多工具。
橡胶手套,裁纸刀,以及一卷胶带。
牧师让小新把面包车开进来,自己等人要在这间五十七号仓库内待上一整天。
小新打开头顶上的灯,把大门全都敞开,跳上还没有熄火的面包车,将面包车开了进来。
而牧师也没有闲着,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相机,将集装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都拍好照片,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宝丽来相机是跨世纪的产品,能够快速成像,像素也不错,细节都能看清楚。
牧师拿着相片,仔细比对,发现细节都没有问题,才把这些照片放好。
面包车开进仓库,小新跳下车,关上仓库门,走到了集装箱前,蹲下身子。
他看着拴在集装箱门的铁链,手指缝内翻出一根细铁丝来。
在当古惑仔之前,小新是文雀,文雀是非常文雅的说法。
香江是市井文化贯通整座城市的历史,烟火气始终萦绕着香江仔,九龙岛。
清末民初时,香江街头,尤其市集、电车、码头等人群密集处的扒手,为躲避巡逻的军装。
会通过观察或模仿雀鸟的行为,通过叫声判断环境是否安全。
若街头雀鸟活跃、叫声频繁,说明周围无军装巡逻,但要是若雀鸟突然安静、四散飞走。
这就很有可能是军装靠近,收到信号的扒手,需立即停手,四散离开。
听鸟叫的行为,会被称之为闻雀,但在粤语中,闻雀和文雀音相近,为了躲避官府衙门口,扒手们就自称文雀。
当然,这个文字,也是大有深意!
粤语中文字有斯文、不粗暴的含义。
香港传统扒手多以窃取为主,而非是抢,其行为隐蔽、不张扬,符合文在粤语中的特质。
当然,有文就有武,区别于打单(抢劫)的武性,走技术流的扒手就是文。
小新是先当文雀,后当古惑仔,古惑仔有帮派社团,文雀也一样。
文雀是有“师傅”的,一个师傅守一条街,但字头社团守油尖旺,香江仔一条街都困难,更何况是形单影只的师傅。
所以文雀要靠古惑仔来罩着,每个月都要交给字头规费,并且为了维护好关系,也要给堂口揸fit人一笔抽水。
在火线做事的文雀,每个月赚不了多少。
小新的师傅就在油麻地,每个月都要给号码帮梅字堆一笔数,来换取平安。
小新每天分到手的数,也只有上百块,但要是被军装抓到,最少蹲八个月。
思来想去,小新就选择加入号码帮,不用被师傅刮油水。
因为自己会一些旁门左道,他没有去泊车档当泊车仔,而是留在了字堆揸数身边。
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古惑仔之后,还得继续干文雀的工作。
真是世事无常!
小新在心里酸了一句,就把手上的铁丝通进了钥匙孔当中,轻轻地捅咕了几下,铁将军就“咔哒”一声解锁了。
362:狸猫换太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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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装箱的门打开了。
堆积如山的纸箱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牧师拿起宝丽来相机,继续拍照,将纸箱子上的标识全都照下来。
这些照片非常有用,因为这些照片会送到葵涌工业区,葵涌工业区的工厂,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些包装。
工厂是号码帮罩着的,牧师帮工厂老板摆平了一点麻烦,有交情在,工厂老板肯定会优先开工。
拍完照之后,牧师从口袋中拿出无痕胶,从下往上粘,第一面的箱子上都粘上无痕胶,然后把便利贴了上去。
一整面箱子上面,都是便利贴,他又用记号笔,从上到下标上记号。
牧师不止在一面上做标记,后面的两面也是一样,做完标记之后,就开始搬远箱子。
三面纸箱子,按照顺序码好,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布上。
前三面箱子搞定,牧师和小新就带上橡胶手套,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开始打开箱子,撬开辣椒酱。
一罐罐的辣椒酱被打开,他们两个把手伸进去,将罐子中的蓝血掏出来,放到一旁的空塑料桶当中。
两人的动作很快,半个钟头就装满一桶,装好一桶之后,就扣上盖子,放到一旁。
仓库内弥漫着辣椒酱的刺鼻味道,即便是有工业口罩,牧师和小新两人也是不停地咳嗽。
五十七号仓库在忙,隔壁的五十八号仓库也没有闲着。
刚运到场地的集装箱,浑身裹着经年累月的痕迹。
外壁布满深浅不一的锈斑,有的地方锈迹已经鼓成了棕褐色的凸起,用手一抠就能掉下细碎的锈渣。
边角处还留着上一任使用者的模糊标识,被雨水冲刷得只剩半截蓝色印记。
底部的金属框架沾着泥沙,个别焊缝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渗水痕迹。
要让这样一个破烂货,旧铁盒,重新焕发生机,改造与喷漆的每一步都得耐着性子抠细节。
白痴龙看着这个花大价钱买来的废弃冷链货柜,他皱了皱眉头,一看这个集装箱货柜的成色,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就要做事,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买一个新货柜了。
不过老有老的好处,太新的集装箱货柜,容易被人识破。
但这样的自我催眠,一点效果都没有,白痴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雇来的帮手,能够快速搞定这个快要进报废厂的货柜。
改造的第一步是彻底清理,工人们先戴着厚手套,用硬毛刷顺着集装箱的纹路扫过。
工头老洲看着这个烂到爆的集装箱货柜,也是直皱眉,但看在银纸的面子上,他只能忍,叉着腰,看兄弟们做事。
工人们把表面的浮尘、泥沙和松动的锈块扫进地面的防尘布上,避免粉尘四处飘散。
当遇到顽固的锈迹,就换上装着钢丝轮的角磨机,开机时发出“嗡嗡”的低鸣。
金属摩擦的火花顺着轮盘边缘溅开,锈层被一点点磨成细碎的铁屑,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底色。
对于缝隙里的锈垢,还得用细铁丝裹着纱布,一点点往里蹭,直到缝隙里再也摸不到粗糙的颗粒。
清理完锈迹,接着用高压水枪冲洗外壁,水柱冲击力十足,把残留的铁屑、油污冲得干干净净。
最后再用干抹布擦干,让集装箱外壁保持干燥——这一步很关键,一旦带着水分进入后续工序,很容易再次生锈。
清理完表面,老洲戴上安全头盔,走进了集装箱内部,就要开始检查结构。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才稍微放心地走出来,内里比外表好很多,但里面有很多锈迹。
要是没有猜错,这个集装箱应该是船帮从海里面拉出来的集装箱。
大海神秘莫测,不知什么时候就刮风起浪,就算是万吨巨轮,十万吨巨轮,在大海上都是小虾米。
风一吹,浪一起,甲板上放着的集装箱,就会掉在海面上。
行驶中的货轮,根本就不会因为集装箱掉进大海中停船,因为时间和速度是固定的。
至于掉到海里面的集装箱,保险公司会去处理,反正都是经常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眼见只能确定大致情况,还需要一点点地检查,老洲摆了摆手,让工人们继续做事。
工人走进集装箱内,拿着小锤子,轻轻敲击集装箱的内壁和框架,听声音判断是否有空鼓或松动的地方。
如果敲击到某个部位时,声音从清脆变成沉闷,就说明里面可能有锈蚀导致的夹层,需要标记出来后续处理。
遇到焊缝处的裂纹,先用角磨机把裂纹周围的金属磨平,露出新鲜的金属面,再用焊机补焊。
焊枪喷出的火焰呈亮蓝色,焊丝融化后变成银灰色的熔渣。
冷却后用锤子敲掉,再用砂纸打磨平整,确保焊缝和原金属面齐平,不会留下凸起的焊瘤。
修补过程非常消耗时间,整整干了一个白天,才把里外都简单地翻新好。
翻新结束之后,就进入喷漆环节,喷漆前的表面处理比改造初期的清理更细致。
先用除油剂擦拭整个外壁,去除手上留下的指纹或空气中的油污,否则喷漆后容易出现缩孔。
再用细砂纸,轻轻打磨外壁,把之前补焊和加固的地方磨得和周围一样平整,同时让金属表面形成细微的纹路,方便油漆附着。
打磨完后,用干净的棉布蘸着去尘剂擦一遍,确保表面没有任何粉尘。
喷漆时要先喷底漆,底漆选择的是环氧防锈底漆,具有很强的附着力和防锈能力。
看到已经进行到喷漆这一环节,白痴龙赶紧去了隔壁的五十七号仓库,把照片取了过来,交给了老洲。
集装箱货柜的颜色,没有统一规定,一个公司一个样,老洲接过照片一看,心里立马有数。
这是奥克国际船运公司的专用颜色和标准,他跟负责喷漆的工人交代了几句,让工人按照照片上来搞。
颜料都是事先配置好的,有了参照物之后,工人们开始喷漆。
因为只用一次,就没必要反复上防水漆,也不需要静置四十八个小时。
底漆喷完之后,等了半个钟头,让底漆稍微变干,但这个过程中,工人们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做事。
他们开始把数字纸板,英文纸板在集装箱的门上排列好,用跟照片上一样的颜色进行喷漆。
363:混江湖要讲规矩(求月票!)
两间仓库内一直在忙,忙到了晚上八点多。
集装箱已经搞定了,logo,集装箱编号,甚至原版集装箱上的污渍,划痕,全都一比一复刻了出来。
十几个小太阳供暖器,围绕着集装箱,四台大功率电扇,也正不停地吹着风。
不仅如此,还有工人正在做旧,几大包混合土,放在电风扇前面,让电风扇的强劲大风,把土灰吹到集装箱上。
老洲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往一个铁皮桶当中放一些粉末,这些粉末倒进铁皮桶当中,桶内的水就开始沸腾。
见水开始沸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铁棒,在铁皮桶中搅合,搅合几下,就拿出铁棒,检查一下上面的锈迹。
不停地搅合,查看,整整地持续了三分钟,才停止搅动。
老洲戴上厚牛皮防护手套,取出一个铁皮漏斗,扣在一个铁壶当中,将铁喷头插进去,拧紧,站在逆风位,开始喷洒。
不知名的液体,喷洒在集装箱,这些液体非常霸道,崭新的漆面,只沾上薄薄一层,就开始产生化学反应,变暗,变旧。
喷洒完一遍,老洲就停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仔细地检查一遍,没有喷洒第二遍,而是等了一个钟头。
一个钟头过后,他才继续戴上玻璃防护面罩,又喷洒了一遍。
但这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他先调整了一下喷头,将喷洒量减半,又喷了一遍。
漆面持续变旧,变暗,集装箱也从新变旧。
凌晨就起床的白痴龙,有点精神欠佳,他不停地打哈欠,只能一根烟接一根烟续上,让自己保持精力。
当看到集装箱彻底变旧了,他立刻走出五十八号仓库,走进了五十七号仓库内。
五十七号仓库内,都是刺鼻的辣椒味,白痴龙只往里走了一步,立刻就变精神了。
“六哥!你在搞咩?实在太呛人了!”
“咳咳咳咳咳”
白痴龙不停地咳嗽,赶紧将仓库大门打开,让新鲜空气吹进来。
地面上已经堆满了打开的辣椒罐,而上百个塑料桶也是布满整个空间。
“丢!就跟上刑一样!”
满脸通红的牧师,拉着白痴龙走到了五十七号仓库的大门口,摘下口罩,喘了一口粗气,抱怨了一声。
“六哥,搞定了,是不是可以装货?”
白痴龙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烟来,递给牧师一支。
接过香烟的牧师,没有点火,而是先看了一眼手上的金劳,见时间差不多了,就点了点头:“包装,铁皮罐搞定了咩?”
“全都运来了!”
白痴龙点了点头,然后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左右,开口说道:“六哥,我看这里的猪肉,最少有十几吨。”
“十几吨猪肉,几亿港纸,我们要不要.”
白痴龙拉了个尾音,表示可以黑吃黑。
全都讲忠心义气,那要不要捞偏门,刮油水?
只要银纸够数,亲老豆,亲老母都能卖!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
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跟老细,赔笑脸,就是为了银纸,现在货摆在面前,只要干了这一票,后半辈子都不会缺银纸了!
实话实说,牧师的确有这个想法,出来混江湖,说白了就是为了银纸。
但这样一堆货,派自己来搞,就说明老细靓仔胜,就不在乎这批货,或者说,靓仔胜认为这批货是烫手山芋。
牧师脑袋非常醒目,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去回想自己替老细靓仔胜办的事。
这位年轻的老细,水房的双花红棍,总是把人想到最坏,这个扑街,会不会一直等着自己犯错。
想到这里,把正在做事的牧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就熄灭了想要黑吃黑的想法。
“你口袋缺银纸了?”
牧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听到大佬的话,白痴龙愣了一下,略显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是管工地,工程队不需要他来睇。
因为工程队的包工头,只是接不到工程,处理不了街面上的麻烦而已,工程上的问题,包工头们都能自己摆平。
这些工程是靓仔胜敲定的,全都是上海仔们的工程,市政公署的麻烦,住建公署的麻烦,靓仔胜都能摆平。
更关键的是,靓仔胜接了填海工程,工地产生的建筑垃圾,全都由靓仔胜旗下的垃圾处理公司运走搞定。
而周围村子的麻烦,靓仔胜也主动出来解决,承诺给村子里面修马路,并且让出来一部分工作,又给祠堂捐一笔数。
上上下下都安抚好了,白痴龙这个睇场的,每天就是坐在办公室内听广播,看电视机。
虽然工作轻松,但每个月拿到薪水并不少,工程队的包工头们,为了能拿到下一单生意,也是拿出半成来,打点自己。
原来只能穿地摊货的白痴龙,现在也能穿法兰西的四脚龙了(鳄鱼)。
“六哥关照我,现在我都开始看楼了,银纸不太缺了。”
“可六哥,话又说回来,没人会嫌弃口袋中的银纸多。”白痴龙还是贼心不死,继续劝说道。
牧师抽着烟,看着天上的升起来的月亮,开口说道:“阿龙,做人不能太贪心。”
“一旦贪心,被天老爷知道了,就会把你记住,要惩罚你的。”
“做事吧!”
“做人要守规矩,要是不守规矩,肯定要走衰路。”
要是换做其他人,牧师肯定不会说,然后找个机会,送给这种贪心的扑街一口水泥棺材。
但白痴龙是跟自己一起从屋邨走出来的好兄弟,还是慈云寺十三太保之一,能救一命,就要伸手救一命。
“哎!可惜!”
白痴龙感觉很可惜,就把手上的烟头砸在了地面上,用脚踩灭。
见白痴龙不吭声了,牧师回到了面包车,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子来,塞进了白痴龙的怀里。
“既然搞定了,就让仓库里面的人闪人,你也一样,去濠江待上两天,收到我传呼,你再回香江。”
“我先把丑话讲在前面,不要去赌场!”
牧师把话讲完,就转身回到了五十七号仓库。
白痴龙看着牛皮纸袋中,不甘心地摇了摇头,就走进五十八号仓库,准备把工人都打发走。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落中,卫国正靠在集装箱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就跟一闪而过的流星一样。
364:摊牌(十月再见!)
吃过早餐,池梦鲤就去了袭人的古董店补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才从袭人的大烟榻上起来。
站在一旁的袭人,送上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温茶,让这位熬了一夜的有功之臣清醒一下。
大烟榻非常的反人类,因为这个大烟榻是前清产物,是榫卯结构,人只要躺在上面,就嘎吱乱响。
池梦鲤自认不高,只有一米七五,但躺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大烟榻上,根本没法伸直双腿,只能蜷缩着。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对付睡了一觉,恢复精力。
醒来之后,去袭人的私人卫生间洗漱一番,换上一套崭新的阿玛尼西装,走出了古董店。
喜仔正站在路边跟爆忠聊天,见到拜门大佬走出来,赶紧拉开车门。
“胜哥。”
“老细。”
这两声称呼,对应的就是身份。
喜仔叫胜哥,因为大家都是水房的弟子,并且香是插在胜哥的香炉中,叫胜哥,天经地义。
可爆忠已经拔香,已经不是水房的弟子了,只是跟池梦鲤和袭人讨饭吃的细佬,所以要称呼老细。
“丢!”
池梦鲤没有上车,而是走到了爆忠的面前,帮着爆忠整理了一下西服,开口说道:“有没有搞错!”
“今天二十八度的高温,你穿西装,打领带,要不要这样有型?”
“你这样靓,我会很有压力的!”
池梦鲤开了一句玩笑,然后帮着爆忠拍了拍肩膀,掸掸灰。
“要说靓,整个九龙岛也没几人能比过老细您,四哥上次来,还跟我们讲,想要劝您出道当电影明星。”
“光荣哥逢人就讲,说老细您是当红小生的面相!”
知道老细是开玩笑,但如果不借着这个机会拍马屁,实在太可惜了。
爆忠赶紧开口,又恭维了池梦鲤一番。
此时,池梦鲤的笑容有点暧昧,但他还是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喜仔也上车,赶紧系好安全带,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阿聪。
阿聪正在用一把薄刃小刀修指甲,见到池梦鲤上来之后,冷冷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坐在后座上的池梦鲤,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吐了一个烟圈之后才接话:“阿聪哥,你搞错了,这个扑街可不是无事献殷勤!”
“剑舞鸿门能赦汉,船沉巨鹿竟亡秦。”
“往我身边安插鬼仔,就不能选头脑醒目犀利的!”
“我是古惑仔,如果手下的细佬马仔们各个精明能干,我这个揸fit人的位置,根本坐不稳。”
“但看这个路数,不太像条子的人!”
“阿聪哥,你得多费些心,去多摸摸底,别让我躺在床上,挂的不明不白。”
池梦鲤说完话,就把烟放进嘴里,打开车内的阅读灯,拿起今天的金融报纸。
《信报财经新闻》的今日报纸上,已经开始评估香江股市和楼市。
在香江,楼市和股市是双生子,永远分不开。
现在欧佩克组织的石油,已经涨到了23美元/桶,这对于香江市场是毁灭性的打击。
港灯公司,中电公司已经宣布,调整商业电价和居民电价,从0.23港元一度,涨到0.28港元一度。
而港灯公司在第一次调价之后,依然没有维持住电价,直接变成0.3港元一度电,相比从前上涨了上涨约 60%。
根本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不管是港灯,还是中电,他们都是依靠红油供电,也就是祖家的补贴油价。
现在香江非常依赖BP石油公司的北海大油田,因为祖家因为环境保护问题,在本土已经没有炼油基地了。
炼油基地已经迁移,迁移到了亚洲,主要就是新加坡和香江。
香江的几处炼油基地也正在搬迁,迁移的目的地,也是新加坡。
但搬迁需要时间,北海大油田和从中东拉回来的原油,都有一部分抵达香江,变成油料,然后染色加工,变成补贴红油。
电是工业城市的血管,五脏六腑要是出问题,还可以顶一顶,撑一撑,但要是血液停止流动,人立刻就完蛋。
《信报财经新闻》发布的调查报告很有针对性,因为从三月份开始,运到香江的原油就开始持续减少。
而到四月份,已经处于腰斩的情况。
这还只是从中东运来的原油份额减少,而北海大油田运来的原油直接变成零。
格兰奇茅斯炼油厂已经开始马力拉足,开始全力处理北海大油田的原油。
不过祖家的商人们眼中,完全没有同胞,国家,BP石油公司一看欧佩克涨价,自己也抬价,宣布跟进。
池梦鲤看完《信报财经新闻》的分析,就知道香江股市和楼市要彻底完蛋。
不过这是好机会,因为香江人炒楼炒地皮,全都用杠杆,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收楼收地,继续囤积子弹。
同时也可以趁着股市低迷,吸收几大洋行的股票,作为压舱石。
池梦鲤按下电钮,降下车窗,把嘴上的烟头弹飞出去。
富豪(沃尔沃)轿车直接开进了半岛酒店,门童看到车牌号,还有轿车信号,就赶紧跑到轿车后门。
停车是有讲究的,有经验的司机,会把老细锁在的轿车门,对准大门。
门童给池梦鲤拉开车门,池梦鲤走下车,给了门童一张红杉鱼,等了一下阿聪,让喜仔睇车,两人肩并肩地走了进去。
吉地士餐厅是半岛酒店内最出名的法餐餐馆,五三年就开业。
池梦鲤叼着烟,揽着阿聪的肩膀,走进了电梯,电梯内的服务生问清楚楼层,按下吉地士餐厅所在楼层电梯按键。
“胜哥,不如直接干掉这个扑街,眼不见,心不烦,就算这个扑街满肚子坏水,也有力无处使。”
阿聪掏出钱包,点出一张青蟹,扔给电梯服务员,然后顺势掏出烟盒,也跟着点燃一支香烟。
“不急!跟这个扑街耍耍,我得知道这个扑街的来路,这样才能知道是谁对我如此上心!关心我的饮食起居。”
池梦鲤笑了笑,一劳永逸,不是他的风格,还是把这个鬼仔养在身边,让他关键的时刻去食死猫,当替死鬼。
“叮咚.”
电梯门开启,池梦鲤跟阿聪走了出去,准备进入吉地士餐厅。
“两位先生,请问您二位有预约咩?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很抱歉,今天餐厅包场了。”
“十分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
站在招待台前的接待服务生,见到迎面走来的客人要进入餐厅,他赶紧上前阻拦。
“我姓池,跟零小姐约好了。”
池梦鲤也没有想到,这位梅花集团的零小姐,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把整个吉地士餐厅给包下来,清场了。
在半岛酒店内的饭店,各个都是树大根深,而包场也不光是银纸上的事,需要饭店餐厅买你的账。
“池生,二位这边请!”
接待服务生早就把今天晚上要来的宾客名字记住,他赶紧推开吉地士餐厅的水晶门,请池梦鲤和阿聪进入餐厅。
原本应该热闹的吉地士餐厅,今天非常安静,一名身穿礼服的女钢琴手正在演奏巴赫的《英国组曲》。
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出名了,即便是对音律一窍不通的池梦鲤,也知道这首曲子的大名和旋律。
一身天鹅绒晚礼服的零小姐,坐在餐厅的正中间位置,她戴着黑框眼镜,正在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听到门口清脆的铜铃声,她抬起了头,看向正一步步走来的池梦鲤,阿聪两人。
客人到了,零合上手上的文件,把文件递给了身后的助理,优雅地站起身,主动迎上了池梦鲤。
池梦鲤张开双臂,主动地拥抱了一下这位神秘的零小姐,虚空亲吻一下这个八婆的脸颊。
“零小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阿聪。”
“阿聪,这位就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零小姐。”
池梦鲤主动为零介绍阿聪,看着两人握手,三人才来到了餐桌前。
正规宴会法餐很繁琐,但三人都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就各自点了几道喜欢的菜品。
“池生,你约我来,说是有大生意要聊,我怕有人搅局,就把吉地士餐厅清场。”
“我的人已经把吉地士餐厅上下都搜了一个遍,保证没人会打搅我们聊正经事,您可以畅所欲言。”
“来三瓶柏图斯,要波美侯产区的。”
零合上酒单,把酒单还给服务生,然后看向池梦鲤,阿聪,继续说道:“我喜欢新酒,不喜欢年份酒。”
“即便最顶级的处理工艺,也很难阻止木塞出现问题,都是最顶级的红酒,新和旧,口味上相差的区别不大。”
“国人总是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我反倒认为,知根知底的新朋友,反倒能带来新财路。”
“池生,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相较于顶级红酒,池梦鲤更喜欢肥宅快乐水,要是能选择,他肯定更愿意跟零一起喝汽水。
端起面前的开胃酒,他淡淡地说道:“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我条女一直嫌弃我没文化,所以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叨一句古诗词,我就记住了这一句!”
“我们的祖先们,都是喝新酒,因为味道最好!”
“知根知底的新朋友,手上大多都有油水,可以一起刮。”
零一直保持微笑,倾听着池梦鲤的高情商对话,她负责梅花集团的亚洲生意,而亚洲生意一定绕不开香江的三合会。
因为要跟三合会打交道,零也认识了不少江湖大佬,洪门弟子,三合会古惑仔。
池梦鲤跟这些人都不一样,这些人眼中都是欲望的火焰,这些不管儒雅,还是野蛮,都不会去掩盖在骨子里的侵略性。
但眼前的这位靓仔跟这些人不同,他更像是一滩死水,可以把人全都淹没的死水。
这是一位可以跟杀父仇人把酒言欢的怪咖!
零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但她在心里笑了笑,让这个无聊的想法从自己脑袋中消失。
点的几道精致菜肴上桌,因为今天只需要服务一桌客人,所以上菜速度非常快。
睡了一整天的池梦鲤,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他拿起一块还温热的碱水面包,沾着面前的布里奶酪酱。
阿聪一直在打量着零,态度可以用冒犯来形容,但零还是一门心思品着红酒。
吉地士餐厅主厨的手艺很好,三人吃的都很尽兴。
菜吃光之后,服务生赶紧撤掉吃空的餐盘,又上了几道可以佐酒的小食,人就离开了。
弹钢琴的女钢琴手弹完了《英国组曲》,站起身,同唯一一桌的客人弯腰致敬。
零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长钱夹,点出三张大金牛来,扔进一旁的空餐盘当中。
“池生,这位靓女弹的手都快要抽筋了,我们还是要表达一下感谢。”
听到零的话,池梦鲤也掏出西服口袋中的钱包,点出了两张大金牛,扔进了装钱的盘子中。
阿聪也是继续发挥血脉优势,保持着面无表情,点出了一张大金牛,扔进了盘子中。
站在五米开外的服务生,见到客人已经开始打赏了,就走了过去,端起盘子,走到了女钢琴手面前,小声交代了一下。
女钢琴手把银纸收进了自己的小包包中,然后来到了餐桌前表示感谢。
池梦鲤,零,阿聪三人都是点了点头,礼貌回应,但又有距离感。
女钢琴手也非常有眼力见,知道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就识趣地离开了。
酒足饭饱之后,也是聊生意的时候了。
“听说池生您给我的钻石找到了买家?”
零喝了一口红酒,感受着其中复杂的口感,然后一饮而尽。
不喜欢喝酒的池梦鲤,单独要了一瓶巴黎水,加了新鲜柠檬片的巴黎水,味道很不错,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是的!”
池梦鲤放下杯子,平静地说道:“一个大买家,可以把零小姐手上的火油钻全都吃下。”
“就是不知零小姐的意思!”
有买家,是再好不过的事!
戴比尔斯公司的门槛费,价格非常高,他们要火油钻总价的两成。
拿到两成之后,才会给自己手上这批火油钻搞GIA认证。
这是狮子大开口,零肯定不能接受,身为区域代理人,是不能给公司带来损失。
一旦产生损失,梅花集团就会把自己召回,重新审核自己是否有资格继续担任梅花集团在亚洲的代理人。
代理人是保护伞,同样的,一体两面,这个身份也是自己的催命符。
要是池梦鲤真能帮助自己搞定这批烫手的火油钻,让集团的利益最大化,也让自己拿到利润,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商品是没有属性的,所以出售给谁,我都同意。”
“当然,价格一定要合适!”
“价格过高,或者是价格过低,都不符合我和梅花集团的利益。”
零放下手中的酒杯,不冷不热地说道。
“商品的价格,取决于供需关系,但供需关系有时候独立于市场波动。”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现在有需求,但市场上没有足够的商品,所以定价权在我手上。”
“不管是买方,还是买方,都要听我这个中间人的。”
池梦鲤吐出一个烟圈,盯着零的脸,淡淡地说道。
听完坐在对面池梦鲤的话,零笑了笑,没吭声,让池梦鲤继续开价。
“我不要银纸!”
池梦鲤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表示,自己不要现金。
现金对于道上兄弟们来说,是累赘,他们不可能把银纸存进合法的银楼,存进金融公司,钱庄,还担心安全。
道上兄弟们尽量都把银纸换成硬通货,这样能保证自己未来有翻身的本钱。
这并没有出乎零的意料,她还是保持沉默,让池梦鲤继续出牌。
“我需要支持!”
池梦鲤往桌面上的水晶烟灰缸当中弹了弹烟灰,然后继续说道:“我老顶讲,最近有很多人盯着我。”
“看样子是有不少人对我目前做的生意感兴趣,我想知道都有谁。”
“李老师讲你们梅花集团神通广大,肯定知道谁在暗中盯着我。”
“我帮你搞定火油钻,保证是市场最高价售出,零小姐你给我名单!”
“如何?”
池梦鲤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淡淡地笑着。
对面这个扑街笑容很刺眼!
因为这是胜利者的笑容!
但现在庆祝,是不是太早了!
零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沉默了三秒过后,才开口回答道:“吕宋岛的郎万死了。”
“死的很蹊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自己的浴缸当中。”
“法医说他是心脏麻痹,然后昏死在浴缸当中,被水淹死了。”
“我认识郎万,跟郎万也打过交道,我知道这个老家伙从来不泡澡。”
“郎万一没,吕宋岛唐人街就变得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梅花集团在吕宋岛有很多投资,主要集中在碧瑶市,哪里有铜矿,而梅花集团拥有几座大铜山的九十九年开采权。”
“洪门三合会把控着公路,想要把铜矿运出来,就必须要路过洪门三合会把持的私人高速公路。”
“这个星期,梅花集团的超级矿车,已经被炸毁三台了,CEO需要我发挥作用,找到幕后主使,让他付出代价。”
“池生,我在等你处理好这摊子乱局。”
零也没有选择兜圈圈,而是直接跟池梦鲤摊牌。
365:没有钱,只有路(十一月开始!)
干掉郎万这件事,阿聪知道,因为跟李老师大声密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但坐在身旁的鬼八婆居然知道,这很让人意外。
他把手放到了大腿上,一把薄刃快刀出现在掌心中,只要胜哥一声令下,自己就搞定这个鬼八婆。
池梦鲤不喜欢舞刀弄枪,尤其是如此高雅的场所,这些江湖人士,各个都喜欢用诈术。
原本就以肉身强悍见长的蒋林,在得到吸收土之力后,肉身更是达到惊人的地步。被两柄长剑划过,毫发无伤。
“哈哈哈哈,畜生,我喜欢这个新名字”秦珏阳看到他的父皇满脸狰狞痛心的模样,就像是已经将整个流云国都掌控在手中一般,不可一世的大笑着,张狂着。
正是因为如此,监狱工厂中的熟练雪茄工并不很多,偶尔被她们携带点私货,管理者也会选择当做看不见。
这份美好而安详的场景突然被一声怪声吼叫给打破了,天空中被惊吓的鸟儿已经提前飞走了,有几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
不说李大夫人和李大奶奶打算扣着丁香做人质,要挟木槿,却说木槿这边。
这雕像乃是他最为完美的一件作品,因为放置的位置恰好是一处天地元气相当玄妙的地方,这也促使着对方在汲取到了大量的玄魂之后慢慢的开始成长了起来。
白松仍然不为所动的吃着早餐,秦琴看着白松一副饿死鬼一样的吃像,根本看不出这哪有半点超级高手的模样,可那六十万又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躲好之前说的,地上的绿圈,记得绿圈很淡一定要仔细看好了。”白松立马说出了应对的方法。
看到这样的结果,杨天蓉很生气,她给刘光启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信守承诺跟自己合作。
范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会在街道办的停车场地下会有一个空间,原来是一个古代的墓葬,估计当时的那些大爷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天与一个坟墓相伴。
其次面临着内部问题,说白了就是乔娃子越来越膨胀的野心有些控制不住了,经过这次事件,乔娃子开始肆无忌惮,不但挪用黄牛们的抽水,甚至还要求黑牛交份子钱,所有的钱都被他投到了红宝石。
这下更乱了,许晖一倒下,夏露自然不会继续呆在酒桌上,又是烧开水,又是洗毛巾,前前后后忙的团团转,如此搞得大家也没了酒兴,于是草草收场。
疲惫不堪的进了教室,许晖才发现魏亚丽没来上课,不由的怅然若失,他硬着头皮给吴晓莉写了一张纸条询问原因,却得到了对方冷冰冰的三个子:不知道。
甚至陈咨都怀疑,300万去买房,搞不好就是无线那边邵一凡和方宜画的策略。
“滚你妈犊子!”葫芦哥霎时间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随后穿上浴袍,迈步就走,我们几个见没什么大事,也跟了出去。
“你们俩惹祸了,知道吗……”倪老虎的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一连窜的问题从脑中几乎同时蹦出,又一次陷入思绪的范武自己都没发现这两天连续的神奇遭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令到他迅速进入并接受现在鬼的这个身份。
“行,谢谢了!”我略一点头,四下扫视了一圈,也没在一楼发现闵可的身影,迈步就打算上二楼去看看。
366:黑吃黑的另外一种理解(求月票)
【三十吨】
零看到便利签上的三个大字,也是愣了一下,她立刻发动自己聪明的小脑瓜。
联想到池梦鲤刚才说的黑吃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混蛋的真实意图。
风险跟利益是画等号的,风浪越大鱼越贵,这个道理零三岁的时候就懂。
三十吨猪肉,就是上亿美刀的利润,即便是活圣徒在世,也会为这笔数而拼命。
“我将藏宝图双手奉上,并且送给零小姐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只拿区区五十六颗三克拉的火油钻,应该很公平。”
池梦鲤往外吐了一个烟圈,等待着坐在对面的零小姐给出最终答案。
“很公平的交易,但池生,如果你敢耍花样,我肯定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零点了点头,表示这场交易很公平,她伸出手,面带微笑地警告了池梦鲤一番。
“藏宝图,开启宝箱的钥匙,我会双手奉上,但零小姐你能不能拿走,就要看你的本事。”
“我对当人老豆没有兴趣,别你棋差一招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跟我抱怨。”
“身为中间人,庄家,我能做的,就是帮你把戏台搭好。”
池梦鲤站起身,警告了一番,见零没有反悔,就伸出手,握住了零的手。
“一言为定!”
弥敦道的纸醉金迷中,金孔雀酒廊的霓虹招牌最为耀眼,蜜色的光正在不停闪烁。
玻璃门被不停地推开,关闭,门头上悬挂的铜铃,发出叮当脆响。
一股混着威士忌酒香、栀子花发胶与淡淡烟草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裹住刚踏进来的人。
舞池中央的旋转灯球正把碎金似的光洒在满场晃动的身影上,把夜生活的活力都揉进了这百来平米的空间里。
穿米白色喇叭裤的姑娘正把胯部扭得像波浪,裤脚扫过地板时带起细碎的风。
她领口的珍珠扣松了两颗,露出半截锁骨,发梢卷着的大波浪随着身体摆动甩来甩去。
而头发上别着的银色蝴蝶发卡偶尔闪过一道光,把卡座上的咸湿佬们,勾引的五迷三道。
旁边穿宝蓝色花衬衫的男生把袖子卷到肘弯,露出腕上镀银的电子表。
他左手攥着杯加冰的黑啤,右手正牵着姑娘的手腕,脚步踩着《Saturday Night Fever》的节拍。
皮鞋跟在打蜡的木地板上敲出“嗒嗒”的响,偶尔故意踩错两步,惹得姑娘笑出一串脆生生的笑声。
听到靓女的笑声,男生也很激动,动作幅度变的更大,酒液都跟着晃出了杯沿。
舞池角落的卡座里,三个穿牛仔背心的青年正把手上助兴的拨浪鼓,敲的震天响。
其中一个留着爆炸头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画着圈,腰腹跟着迪斯科的重低音快速起伏。
牛仔短裤下的小腿肌肉绷得紧实,引得卡座里的女生们拍着桌子叫好。
邻座穿碎花连衣裙的靓女被气氛勾得按捺不住,提着裙摆跨过卡座栏杆,鞋跟在台阶上磕了一下也不在意。
整个人径直冲进舞池,对着陌生男生扬起下巴,伸手就搭上了他的肩。
心有灵犀的两人,没说一句话,身体却像早有默契,男生顺势揽住她的腰。
两人的影子在墙面上迭成晃动的墨团,分不清谁的发丝缠上了谁的衣领。
而这个疯狂靓女的卡座酒桌上,放着还没有嗨完的K仔。
至于同桌的其他几名女同伴们,各个都痴痴傻傻的,看样子是当飞机佬了。
吧台后的阿辉正用白毛巾擦着高脚杯,眼睛却没离开舞池。
他见穿浅粉色露脐装的姑娘跳得太投入,发绳松了散成一头长发,便从抽屉里摸出根红色皮筋。
隔着吧台抛了过去,刚好落在姑娘的脚边。
一直注意吧台的小靓女,见到皮筋飞过来,立刻弯腰去捡,腰间的银色腰带滑出半截,露出腰侧小小的梅花纹身。
她抬头冲阿辉笑了笑,咬着皮筋把头发随手绾成个松垮的髻,用皮筋固定好。
然后转身又扎进了舞动的人群里,露在外面的腰腹随着舞步轻轻起伏,像漾着细浪。
空气里的热度还在往上涨,有人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有人举着啤酒瓶跟着音乐哼歌。
连站在洗手间附近卖白小姐的粉佬,都跟着晃起了脚。
舞池中央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群人突然围成个圈,把穿黄色吊带裙的姑娘圈在中间。
这位身穿黄色吊带裙的靓女索性踮起脚尖,双手撑在旁边人的肩上,旋转着跳起了即兴的舞步。
裙摆散开像朵盛开的向日葵,周围的人拍着手起哄,有人把喝空的啤酒罐抛向空中。
金属罐撞在天花板的灯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又掉进人群里,被谁笑着踢到了一边。
睡了一整天的大业,走进了金孔雀酒廊,酒廊是弯弯叫法,最近香江的弯弯人比较多,所以酒廊这个说法,就在香江流行开来。
“门票!”
守在门口的蓝灯笼,见到大业走进酒廊,就想要给大业的手背印一个印章。
但大业没有让这个扑街得逞,一把将蓝灯笼推开,点出一张红杉鱼扔到了台面上。
被推到大门口的蓝灯笼刚想发怒,准备抄家伙给这个不识好歹的扑街爆江,就被身边的同伴给拦住了。
“丢!挑那星!你是不是想找死?”
“这是水房的大业哥,现在在庙街的睇场红棍,靓仔胜堂口的人,你动手,是不是想要家里被丢火瓶?”
一起开工做事的同伴,拦住了想要发怒动手的扑街,把这家伙手上的家伙抢下来,把大业的垛子报出来。
听到是睇场红棍,被推了一把的蓝灯笼,也不敢发飙,只能低头抽着闷烟,继续做事。
大业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金孔雀酒廊,坐到了吧台前,用力地敲了敲吧台的大理石台面:“来瓶码头老鼠压压火!”
正在擦杯子的阿辉,抬起头,见是大业,也就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码头老鼠?要不要这样搞笑!”
“我店里面的码头老鼠,全都是新记出品的,喝不死人,但第二天早上,保证你头就跟被鞭炮炸过一样。”
“喝瓶喜力吧!压压火气!”
367:给的都是血汗钱(老板娘,三夜大佬感谢章)
(感谢骷髅兔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码头老鼠就是葡国产的MATEUS Rose NV玫瑰酒,濠江因为是葡国人坐庄,葡国酒零税。
所以濠江的赌场,酒店,大多都用葡国酒,濠江,香江,一海之隔,所以濠江流行什么,不出三天,香江就会出现。
阿辉把一瓶冰镇喜力拿出来,用开瓶器将喜力啤酒的盖
而柳蓁也似乎不觉诧异,五娘也一脸平静,反而是七娘与九娘对视一眼,仿佛有些惊奇。
可是,林浩却说此去凶险万分,张德帅已经是万剑‘门’‘门’主,生死和万剑‘门’联系在一起,所以坚决不让他跟着,太冒险了。
【世界】司空寒少:请不清楚真相的人不要来瞎凑热闹!风轻云淡在不在?请你立刻把你帮里的人带回去好好教育,别丢脸地上来乱吠。
“金善雅!以后你要努力工作,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加油!加油!向钱进!”善雅给自己打气,她刚才还病怏怏的,现在又生龙活虎,同事只当她是吃错药的看着她。
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玉溪景园项目被他扔到桌上,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清楚这个年轻的总裁发怒了。大气都不敢喘。
夏末忙转过身,只见姚紫云抱着已经熟睡的蛟儿面带一丝嘲讽之笑站在她身后。
除了樱花落舞伶有些纠结之外,其他人全都毫不在乎饭道山,一行人根本不耽误穿山越岭的走了好长一段路这还是有樱花落舞伶带路,要是自己来恐怕很难找到准确地点。
“主人放宽心,一会儿,您的宝马良驹就会出现了!”雪儿答道。
“来者何人?通报姓名!”张牛角骑在马上,手持一长柄铜锤,遥指赵迁道。
“你的意思是,真有人劫持了航母?”布什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原来如此。”叶苏点了点头,前世写网络的时候,一些大神的作品,都会进行漫改,不过那自然是没有他这个扑街作者的份,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
杨灿不由地吃了一惊,连叶临世的境界,都只到翰林,想要晋升大学士,还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
还有谁说我们嗦尼就一定要用杠杆收购了?我们的资金现在很充足,再说了,我们还用股票抵偿部分,怎么就收购不起了?
别墅的内”幻黄属于欧式风格,整幢别墅都是用进口黑木建造,再加旦用”的家居摆设,真的就和影视剧中的那些富豪家里没什么差别了。
“这倒也是。”张扬呵呵一笑。的确,除了电影之外,弛眼镜还可以用于平时用来浏览网页,这样的价格,大家也都接受得起,也难怪销量会这样好。
经过四天的时间,叶苏已经将凉宫春日系列的第三卷,凉宫春日的烦闷写得差不多了。
木虚子曾是人宗长老,自然不会像身边的秦兵一样懵懂。这股气息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他平身所见,只有在面对天宗的北冥大师时,才有差不多的感觉。
说话之间,卖货的人摊开一张纸,只见上面潦草写着几行字,底下还签有图章。
因为草庙村占据在东城区和朝阳区之间,所以这个名称的起草,还是要经过朝阳区与东城区两区区长首肯的。
阮萌的鞋子不怎么样,也没好意思让虎继续抱,就走两步滑一下,但是再怎么滑,也不跌倒,操作看起来还是非常稳。
368:狼子野心(临江仙大佬感谢章)
这话说的在理!
自己的波子(保时捷) 924跑车,还有十八期没有付,这些咸湿佬们最好天天来捧场,让自己期期都能还上。
想到这里,阿辉立刻转过身,对着这些咸湿佬们,拜了三拜,希望这些扑街们各个都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见到好兄弟秀逗了,大业赶紧推了一把阿辉,让他赶紧带路,去搞定正事。
阿辉带着大业又上了一层,三楼就比二楼安静多了,三楼是员工宿舍,仓库加办公室。
两人顺着走廊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阿辉回过头,看了一眼大业,轻声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东兴社是做刀口舔血的生意,见了锣鼓叔,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东兴社是做刀手生意的,跟英联社一样,属于新字头,东字头内,东兴最大。
因为打仔多,服务周到,各个字头晒马,开大片的时候,多数都会跟东兴,英联打招呼。
江湖中介们,也很喜欢用东兴和英联的人。
这两个字头的打仔们,从不问猪仔是谁,只要拿到定金,天王老子都不在乎。
而东兴也经常做没本的生意,并且也不怕四大过来找后账。
“少叽叽歪歪,敲门吧!”
大业是水房的睇场红棍,自然知道东兴社的规矩,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必须要走出这一步。
一步天堂,一步天王!
现在就要看自己的赌运好不好了,要是好,那就一步成为天王,要是不好,就得去奈何桥旁边卖咸鸭蛋了。
见好兄弟准备一条路走到黑,阿辉也没有多说话,他敲了敲门,大声说道:“锣鼓叔,是我阿辉,大业仔要见你。”
“进来!”
听到大佬的话,阿辉转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同外面的吵闹比,办公室内就安静地多了,暖黄台灯把书桌照得半明半暗。
书桌案上摊着张未写完的《兰亭序》,狼毫笔悬在砚台上方,墨汁正顺着笔尖缓缓晕开。
坐在梨花木椅上的男人,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穿件洗得软塌的素色长衫。
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串着的老沉香珠子,每颗都被盘得发亮。
而掐着沉香珠子的手,虎口处留着圈浅淡的老茧,像常年握刀或握枪磨出来的。
此人就是锣鼓,东兴社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要是不熟悉的,很难将锣鼓归纳进古惑仔当中。
因为他实在太儒雅了,戴着一副大学教授才会细框圆镜,镜片后的眼睛眯着看字帖。
这家伙的指尖无意识地跟着笔画在桌面划动,没有看走进来的两人。
虽然眼睛没有看,但还是开口打招呼,语气温吞得像一壶白开水:“刚泡的凤凰单丛,晾会儿再喝,免得烫嘴。”
可话音刚落,传呼机在桌角震了一下,屏幕亮起,他伸手拿起传呼机,扫了一眼传呼机上的代码,指尖按了一下传呼机的按键。
他捏着传呼机的动作很有趣,指节瞬间绷紧,又很快松开,像是捏了把空气。
大业在没有蹲班房的时候,就经常来油麻地来找阿辉。
可他从来没有到过这间办公室,进来之后,叫了一声“锣鼓叔!”就乖乖闭嘴,然后打量起整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都是顶棚的黄花梨大书架,书架上摆着大半排线装书,从《论语》到《资治通鉴》码得齐整。
书架最底层,放着一本封皮磨损的黑皮笔记本,表面上有几行潦草的字迹,混着暗红的印记。
像血,又像干涸的墨。
锣鼓放下手上的传呼机,站起身,招呼两人来到茶台前。
阿辉拉了一把大业,让这个扑街不要眼珠子乱转,四处乱看。
看得出来,锣鼓很附庸风雅,老樟木茶台泛着温润的包浆,陶制炭炉蹲在台角,炉芯里的银丝炭烧得正匀。
红亮的火点裹在细碎的炭灰里,偶尔蹦出星子,落在炉壁的冰裂纹上,没声息地灭了。
炉上架着把粗陶煮水壶,壶口飘出细白的水汽,混着炭火气漫在茶台周围。
壶底响起“咕嘟”轻响,水面已经浮起细密的气泡。
“鱼眼沸!”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锣鼓笑了一声,看向大业,开口说道:“大业仔,你有口福了!现在火候刚刚好,最适合泡凤凰单丛。”
话说完,他就从一旁的茶盘中,拿起一把茶壶。
茶壶是把朱泥扁圆壶,壶身养得油亮,壶钮上刻着极小的“蜜兰香”三字。
这是锣鼓去年在潮州收来的老壶,泡他指尖捏着壶盖,先往壶里注了半壶沸水。
手腕轻轻晃了晃,热水顺着壶壁转了圈,再倾进茶海,瞬间腾起股热气。
他把茶海旁摆着的三个白瓷盖碗烫得温热,接着从锡罐里捻出茶叶。
条索紧结的单丛茶带着深褐的色泽,叶片边缘还留着点蜜黄。
投进壶里时,能听见茶叶落在壶底的轻响,不多不少,刚好占了壶身的三分之一。
第一遍是洗茶。
沸水高冲而下,水流在壶口划出弧线,茶叶在热水里翻了个身,立刻有兰香混着蜜甜飘出来。
泡了不过三秒,他便提壶出汤,茶汤呈浅金色,顺着壶嘴流进茶海,把残留的茶渣冲得干净。
第二遍才是正泡。
这次注水慢了些,沸水贴着壶壁缓缓注满,壶盖盖上时,指腹在盖沿轻轻一压,等了约莫十五秒。
他提壶时手腕微沉,壶嘴低低地对着盖碗,茶汤细流般淌出来,颜色比刚才深了些,像融化的琥珀。
落在碗底时,还带着细微的“叮叮”声。
第一杯,锣鼓先递给了客人大业仔:“尝尝,这泡是去年的冬茶,蜜香能沉底。”
说话间,炭炉里的炭又蹦了个火星,煮水壶的水汽更浓了些。
锣鼓给自己和阿辉各自倒了一杯,然后把空壶放回炉边。
指尖搭在壶身上,测试了一下温度,又伸手拨了拨炉芯的炭,让火再匀些。
泡单丛最忌水温忽高忽低,得让炭火始终保持着蟹眼沸的劲儿,才能把茶叶里的兰香、蜜香都逼出来。
茶水很香,但大业仔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茶盏,看向锣鼓:“锣鼓叔,这次来,我是聊大生意的。”
大生意!
这点大业仔没讲错,现在全香江都知道白头鹰在搞大生意。
锣鼓品着茶,没吭声,现在需要绷住了,看看坐在对面的大业仔有什么底牌。
“现在道上兄弟都知道你大佬白头鹰在跟着靓仔胜揾水,这单生意摆明了是靓仔胜的财路。”
“你当二五仔,搞靓仔胜的财路,你不怕靓仔胜送你一口水泥棺材咩?”
见到拜门大佬不吭声,阿辉便率先开口,让大业把话讲清楚一点,既然现在要合作,就不能藏一手,留一手。
“怕!当然怕!我怕的要死!但系我最怕嘅系连饭都冇得食!”
大业掏出烟盒,当着锣鼓的面,点燃一支烟,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蹲了几年班房,出来就捞到一个红棍的空名头。”
“我出来混的时候,靓仔胜还是蓝灯笼,还没在水房的香炉插香。”
“现在要跟后生仔讨饭吃,真是扑街!”
锣鼓笑了笑,他放下茶盏,开口说道:“人生就是六合彩,哪有张张都中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走衰运,也总会有走到头的时候,六合彩只要中了一张,你大业仔就彻底翻身了。”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知道这次的中奖号码了?!”
自己的确是知道了中奖号码!
大业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锣鼓叔,都说你们东兴社胆子最大。”
“我现在就想要跟胆子大的人合作,靓仔胜从九姑娘手上搞到了一批货,最顶级的龙珠。”
“这批货要卖给水路王标金,具体数量不清楚,但有一集装箱。”
“这只是第一批货,第二批还没有运到,但最少还得是一集装箱。”
“要不要合作,大家一起捞一笔?”
“现在货在哪里,靓仔胜,九姑娘,标金这三方,都不知道,只有我跟白头鹰知道。”
靓仔胜这个水房未来的双花红棍,做事的确巴闭,居然坐庄,跟水路王标金一起卖猪肉。
两集装箱的货,最少得几吨猪肉,这可不是一笔小生意。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大业是咩辈分,在水房,在江湖上,都说不上话。
就算是事成了,这个扑街也就吃点残羹剩饭,当然,这需要看自己的脸色。
大业仔一个后生仔,做不了主,自己只要知道货在哪里,他就可以送这个扑街去见阎罗王。
锣鼓掐着手上的沉香木手串,脸上堆满了微笑。
事成之后,水房,号码帮都不会善罢甘休,把黑锅扔到大业仔的头上,再合适不过。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锣鼓将手上的手串重新戴好,对着大业竖起大拇指:“不过,大业,你空口无凭啊!我点解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货在哪里。”
“现在动人马,需要真金白银,马仔们少一个子,都不会起身挪凳子。”
“你得给我点真材实料,我才好陪你走一趟刀山火海。”
把手上的红万烟按进了面前的烟灰缸当中,大业早就料到锣鼓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掏出证据来,一罐J教授出品的辣椒酱。
看到摆在桌面上的辣椒罐,锣鼓知道里面肯定有说道,就对着阿辉点了点头,让阿辉把辣椒罐打开。
“等一下!”
大业是见识过这墨西哥辣椒酱的威力,赶紧叫停,让阿辉不要动手开罐子。
“搞咩?是来我这里耍花招?”
锣鼓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一脸冷笑地看着大业仔:“你这个飞机,搞的实在太大了一点!”
一看锣鼓不善的脸色,大业就反应过来,这个老家伙是会错意了,他赶紧解释道:“这里面是墨西哥辣椒酱,非常霸道。”
“我就闻了一小口,双眼冒水,鼻涕眼泪口水全都出来了,好狼狈的!”
一罐辣椒酱,就能把鼻涕眼泪口水都搞出来!
有怎么霸道的辣椒酱咩?
锣鼓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要是被一罐小小的辣椒酱给惊住,那也没有脸混江湖了。
“扑它阿母!”
“阿叔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阿辉,把罐子打开。”
锣鼓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霸道的辣椒酱,他让阿辉动手。
“等一下,我去窗边躲躲,我是怕了这些辣酱。”
见到锣鼓不听劝,大业也没辙,他赶紧站起身,跑到办公室的窗户前,打开窗户,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让阿辉动手。
阿辉也是被大业的举动搞懵了,可拜门大佬的话,又不能不听,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接扎进辣椒酱的铁皮盖子上。
虽然只是扎开一个口,但辣椒酱刺鼻的味道,还是遍布整间办公室内。
大业见情况不对,立刻把头伸出窗外,不再呼吸办公室内的空气。
辣椒酱刺鼻的味道,刺激的锣鼓眼前一花,眼泪立刻就出来了,阿辉也中招了,不停地咳嗽。
三人缓了五六分钟,才适应了这股辣味,阿辉捂着口鼻,才将辣椒酱的罐子给撬开,将里面用保鲜膜包裹着的蓝血掏出来。
他们三个都不敢让辣椒酱罐子在办公室内久留,取出蓝血之后,就叫来了马仔,把这罐辣椒酱扔出去。
阿辉开始验货,他打开包装,取出一点蓝血,放进试管当中,用力地摇晃。
三分钟过后,试管内的液体,变成了红颜色。
阿辉把试管递给了大佬锣鼓,让大佬好好地瞧一下。
接过试管,锣鼓看了一眼,就扔到茶台上,自己又从蓝血的晶体上,刮下来一点粉末,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在确认无误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货没有问题,大业仔,你想怎么合作?”
锣鼓扯了一张面巾纸,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询问大业要怎么合作。
“定金一千万,事成之后我要三千万。”
大业也是直接狮子大开口,开出一个天价来。
一千万!
自己要是有一千万,也就不会出来混江湖,捞偏门了。
锣鼓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打趣道:“哪有一千万给你揾?”
“阿叔我要是有一千万,早就去澳洲,搂着鬼婆大洋马享受生活了。”
“再者说,你这罐辣椒酱,从哪里搞到的,我都不清楚。”
“现在江湖上都是老千,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这些老正们合伙,设局坑我们两个。”
“做事有点诚意,你要是真知道这些货的藏身之处,我保证给你这些数,但要是你让阿叔我白忙活,也肯定要你好看。”
“没见到货之前,我一个女人头都不会给。”
张张嘴,就拿到一千万定金,大业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
做生意,尤其是捞偏门,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可以!我也是有诚意的!见到货,我就要拿到一千万银纸。”
大业同意锣鼓的想法,要跟这个老扑街敲定定金。
“我的人,见到货,检查没问题,我就先给你五百万,等到货上车,我会给你剩下的五百万。”
“至于剩下的三千万,事成之后,我砸锅卖铁都给你补上。”锣鼓也没有压价,直接点头同意。
大业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这样很公平。
“滴滴滴”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大业赶紧拿下来,在征得锣鼓的同意后,他才走到办公桌,借用锣鼓办公室的座机,给电讯公司call电话。
“第二批货准备好了!”
大业放下话筒,一脸得意地看着锣鼓。
听到第二批货马上就要到位,锣鼓也是走到了保险柜的前面,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从里面点出一摞大金牛来。
“这是十万块,今天晚上的单,阿叔我来买。”
把十万块放到了大业面前,锣鼓拍着大业的肩膀,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大业也没有客气,直接把十万块揣进夹克的口袋中,站起身:“白头鹰叫我回去,先这样,有消息我会通知阿辉的。”
“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不用客气,留步,不用送!”
大业把话说完,就拉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回九龙城。
坐在椅子上的阿辉,见到大业离开,立刻说道:“大佬,真要给这个扑街五百万咩?”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账上根本抽不出来,没准还得去贵利公司抬上一些。”
阿辉是头马,锣鼓保险柜中有多少银纸,他可能不清楚,但公司账上有多少数,他可是心知肚明。
“当然要给他!做人要讲信用!”
锣鼓拿起烟盒,挑出一支放进嘴里点燃,两个鼻孔喷出烟雾来,冷冷地说道:“不过不是交给他,而是烧给他。”
“二五仔,人人得以诛之,我帮水房除掉一害,两集装箱的蓝血当做报酬,神仙锦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认栽。”
“派人盯紧大业这个扑街,如果我们提前知道这个扑街把货藏在哪里,就不用陪这个二五仔玩下去了!”
“call电话给马交仔们,这些人是生面孔,就算水房想查,也需要很长时间。”
听到大佬的吩咐,阿辉立刻站起身,说了一声“我知!”就转身出门。
锣鼓将才抽两口的烟,按进烟灰缸当中,嘴里哼唱着:“崤山险隘藏精兵,管教秦师葬谷底”
当天深夜,大业就把第二批蓝血接到手上,运到了奥克国际码头区,存放进B区的仓库中。
369:下马威需要有分寸
池梦鲤站在镜子前,认真地整理着身上的运动服,今天可是大日子。
一旁茶几上放着卡西欧的电子时钟,上面清晰地显示:1979年4月6号9点15分。
今日值神为勾陈,诸事不宜!
闭日者,天地闭塞之日也。
旧书云:此日万事不利,只能做破垣坏屋之事。
池梦鲤整理好运动装之后,就拿起传呼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电量,揣进口袋中,走出了卧室。
菠菜东,喜仔,阿聪三人等酒店包房的客厅内,见到池梦鲤出来后,全都站起身,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当中。
这三个扑街,也是一身运动装,短打扮。
“走吧!”
该说的话,全都已经说完,该做的,也一样不差。
多说无益!
池梦鲤笑了笑,大手一挥,带头离开了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
房门打开,袭人正靠在墙壁上吸烟,一身标志性的旗袍显的身材凸凹有致。
“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袭人把手上的香烟扔进了垃圾桶当中,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帮其整理一下拉锁。
“多谢!你也小心!”
池梦鲤亲吻了一下袭人的额头,今天袭人也是主角之一,也是要多加小心。
袭人点了点头,将池梦鲤一行四人送到了电梯门口,见到四人都上了电梯,她才返回长包房,打开电视机,观看早间新闻。
靠在电梯的铜墙铁壁上,池梦鲤掏出了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点燃。
喜来登酒店的电梯,是快速电梯,速度非常快,一支烟还没有抽光,就从二十层抵达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池梦鲤把烟头扔进电梯内的垃圾桶当中,第一个走出了电梯。
“池生,早上好!”
“是要去健身咩?”
喜来登酒店的前厅经理,见到池梦鲤到了,就立刻迎了上去,见池梦鲤一身的运动装,就赶紧说道:“池生,您不用太麻烦。”
“酒店内刚刚装修好健身房,您是我们酒店的VIP客户,健身房是可以二十四小时使用的。”
“如果您喜欢安静,我们也可以帮池生您清场。”
喜来登酒店这种世界连锁五星级酒店,从来不是靠散客盈利的。
而为了长包房的大客户们,专门清场,也是常规操作。
“我丢!健身房刚装修完,甲醛肯定超标,你应该免费开放,一人一口,甲醛才能消的快。”
甲醛超标会致癌,池梦鲤可不想当人形空气净化器,他给前厅经理提了一个建议后,继续说道:“我是去打高尔夫。”
“还有,游泳池的水,最好一天换一次。”
池梦鲤说完,就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递给了前厅经理,算是倾听费。
“多谢池生,我保证您每次游泳时,泳池中的水,都是干净的,最少净化一次。”
池梦鲤一年的房费是大十几万,这样的豪客,就算是说太阳从南边升起,前厅经理都会说对。
更何况大客户们出手都很阔绰,每天给的小费,都比自己辛苦一天的薪水多。
前厅经理走到前头,把酒店的大门打开,恭送池梦鲤一行人出门。
喜仔的马仔已经被车开出来,富豪(沃尔沃)轿车就停在喜来登酒店的正门前。
门童见到池梦鲤一行人出来,赶紧上前一步,将富豪(沃尔沃)轿车的车门打开,请池梦鲤上车。
“滴滴滴”
池梦鲤往前走了一步,但就听到滴滴声,一台路虎揽胜从另一侧的通道开出来,直冲冲地奔着池梦鲤开来。
这个车速,就算是华夏超人来了,也躲不过去。
既然躲不过去,池梦鲤就没有躲,而是站在原地,脸色平静地看着马上就要来到面前的路虎揽胜越野车。
站在池梦鲤旁边的阿聪和菠菜东,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池梦鲤的身前。
全速前进的路虎揽胜,距离池梦鲤等人十米的地方开始减速,等开到三米的时候,直接就定在原地。
路虎揽胜庞大的车身带来的劲风,带起地面上不多的灰尘,吹到了池梦鲤的脸上。
他掏出湿纸巾,擦了擦脸,表情依旧平静,旁人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慌。
路虎揽胜驾驶位的车门打开,鼻涕虫从车上面跳下来,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竖起大拇指:“胜哥,真巴闭。”
“临危不乱,真有大将风范!”
“原来选你当双花红棍,我还不满意,认为坐馆阿公是老眼昏花,这才把双花红棍的位置给你。”
“但今天这一幕,我彻底服气了,给你胜哥当细佬,当垫脚石,我鼻涕虫没话讲。”
“但胜哥,我没有想通,你为咩不往后躲?”
见到鼻涕虫这个扑街,居然敢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的面前,池梦鲤也是笑了笑,开口回答道:“因为不怕。”
“我既然连死都不怕,为咩要躲!”
话说完,池梦鲤就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
鼻涕虫赶紧掏出打火机,凑了上去,准备给靓仔胜点烟,让其消消火。
“啪”
池梦鲤零帧起手,赏了鼻涕虫一记耳光。
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打火机的鼻涕虫,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搞大飞机!你鼻涕虫够斤两咩?”
池梦鲤一口把烟吐在了鼻涕虫的脸上,往前走了一大步,顶在鼻涕虫的面前。
“扑街仔,开台车来惊我!我靓仔胜要是挂了,算你好运,要是我没挂,我肯定搞死你全家老小。”
“扑你阿母,来试我斤两,不知死活。”
池梦鲤说完话,就重新点燃一支红双喜,抽了一口,就把整支烟按在了鼻涕虫的脸上。
“啊”
烟头的炙热,让鼻涕虫叫了一声,但这个扑街马上就停止叫喊,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喊出声,自己往后也不用在香江混了。
他红着眼,手伸向后腰,准备给池梦鲤来一招透心凉。
站在一旁的阿聪,见到鼻涕虫要动家伙,他把手往前一伸,薄刃快刀就搭在鼻涕虫脖颈处的血管上。
“看看我们两个谁手快?”
鼻涕虫感觉脖子一凉,然后感受到皮肤割破的刺痛。
他赶紧住手,低头一看,发现脖颈已经出现一条五厘米长的口子,而对面的阿聪,发出了决斗的邀请。
“比就比哪个会惊你.”
鼻涕虫双眼通红,把别在后腰的短狗拔出来,瞄准了阿聪的脑袋。
江湖人每天都在走钢丝,用小命下赌注,如果他遇事就缩,见人就怂,也走不出金山角的茫茫雨林。
“够了!”
路虎揽胜的车门打开,标金从车上走下来,他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瘦弱了,但精神状态很好,神采奕奕的。
这位大名鼎鼎的水路王,走到了两方人中间,把鼻涕虫手上的短狗往下压,然后转头看向池梦鲤:“阿胜,你的气也出了。”
“这件事就翻篇了!给金叔我一个面子!”
池梦鲤看都没有看对面的鼻涕虫,他看向标金,开口说道:“金叔你这次的飞机搞的太大了。”
“既然金叔没有诚意做生意,我就先告辞,通知九姑娘和J教授两人一声,交易取消。”
标金也是在心里叹口气,鼻涕虫给个下马威的做法没问题,但火候没有把握好,让池梦鲤抓到了马脚。
“生意是生意,斗气是斗气,两码事。”
肥肉马上就要吃进嘴里了,现在就是临门一脚的时候,标金肯定不能让靓仔胜这个扑街缩回去。
他看了一眼还双眼冒火的鼻涕虫,抬起手,直接给了鼻涕虫一记响亮的耳光。
“够不够?”
扇完鼻涕虫耳光,标金看向池梦鲤,观察这个扑街仔的反应。
池梦鲤不吭声,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标金的独角戏。
“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标金一连扇了鼻涕虫十几个耳光,把鼻涕虫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够了!”
其实就算是鼻涕虫被打死,池梦鲤的心里都不会发生半点涟漪。
可现在时间不早了,九姑娘应该已经出发了,他们也得动作快一点。
标金甩了甩红肿的手,扇人耳光也是力气活,手也会痛,只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找一桶冰水来给手消肿冰镇了。
“还不给阿胜道歉!”
甩了几下手,他就看向鼻青脸肿的鼻涕虫,要他给对面的池梦鲤道歉。
“胜哥,对不起!”
被打的头昏眼花的鼻涕虫,只能在拜门大佬吃人的目光中,低下头,跟池梦鲤道歉。
“阿胜,这次是大生意,坐我的车,你的车跟在后面,大家都是插一炉香的,我保你没事,信我。”
标金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九点了,他让靓仔胜上自己的车,并且给出保证。
信你!
信你个鬼!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池梦鲤冷笑一声,把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踩灭,开口说道:“既然金叔发话了,我当然没话说。”
“阿东!你跟我上一台车,感受一下金叔的豪车。”
“阿聪哥,喜仔,你们坐我的车,后备箱的箱子给我。”
阿聪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去,站在后面的喜仔,从后备箱当中拿出一个小手提箱。
池梦鲤接过小手提箱,对着阿聪点了点头,就带着菠菜东朝着路虎揽胜走去。
见到池梦鲤如此给面子,标金亲手为这位同一字头,前途无量的晚辈拉开车门。
菠菜东看着鼻青脸肿的鼻涕虫,就开启嘲讽模式:“丢你老母,你就是软脚虾,在别的臭西面前虾虾霸霸可以。”
“你脑袋真是秀逗了,你喺胜哥跟前耍晒派头,拣错对象啦,冇搞错啊!”
菠菜东嘲笑一番鼻涕虫,就把副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屁股就坐上去。
丢了大面子的鼻涕虫,脸色非常难看,但他还是没吭声,没还嘴,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重重地关上车门。
阿聪看着胜哥和菠菜东坐上路虎揽胜,自己也拉开了富豪(沃尔沃)轿车的副驾驶门,摆了摆手,让喜仔快点上车。
池梦鲤调整了一下身位,让自己更加舒服,把手上的小手拎箱递给菠菜东。
接过小手拎箱的菠菜东,掏出手铐,把自己的左手跟小手拎箱链接在一起。
见小手拎箱跟菠菜东这个扑街拴在一起,池梦鲤也稍微放心,他拿出烟盒,挑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
标金身体抱恙,三年前就把烟戒掉了。
现在一点烟味都不能闻,闻到就会勾起肚子里的烟瘾虫,他降下自己这边的车窗,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阿胜,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标金掏出手绢捂在口鼻上,瓮声瓮气地说道。
“去哪里!金叔你应该早就心知肚明了,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鼻涕虫,去奥克国际码头区,我们去验货。”
池梦鲤吐出一个烟圈,给鼻涕虫指明了方向。
这个目的地,跟自己掌握的目的地,是同一个,鼻涕虫也是松了一口气。
有了目的地,就有了方向,他放下手刹,启动发动机,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驶离喜来登酒店的大门口。
喜仔见路虎揽胜驶离,也赶紧跟上,一起往青衣开去。
喜来登酒店大门口的露天停车区,趴着一台捷豹四门轿跑。
桃花妹坐在驾驶位上,叼着登喜路女式薄荷味细杆香烟,双目炯炯有神,一直在盯着喜来登酒店大门。
“桃花姐,休息一下,现在是上午,粉佬们不会发癫,这个时候就交易。”
火机降下车窗,摸着桃花妹新买的捷豹跑车,这台价值三十万港纸的超级轿跑,驾驶台上用的都是极品实木。
而座位上,方向盘上,都是头层小羊皮包裹,还有最新的电子系统,并且还有可以畅通使用的车载电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要盯死的靓仔胜,住在喜来登酒店的长包房,自己的顶头上司小组长,开的是价值三十万港纸的捷豹跑车。
自己拼死拼活一辈子,退休能拿到的退休金,都买不起这台车。
370:小尾巴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要被经验困住。”
桃花妹很不喜欢火机的态度,但对自己的支持者,不能太苛刻,要包容他。
香江职场的法则很简单,互利互惠,大佬做大佬的事,细佬干细佬的活。
火机没吭声,但点了点头,顶头上司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只需要点头就可以。
桃花妹低头把嘴上叼着的登喜路细杆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打开扶手箱,取出一支雪茄,扔给了火机。
“我老豆,我大佬最喜欢抽的雪茄,哈瓦那牌的,尝一尝,不要过肺,会呛的!”
哈瓦那的高档雪茄,要一两张大金牛。
这种高档货,就算是四大探长在的时候,火机都抽不上,他赶紧咬下来烟屁股,用打火机点燃,开始品味雪茄。
桃花妹从扶手箱内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然后继续盯着喜来登酒店的大门口。
当她看到靓仔胜上了一台路虎揽胜之后,就赶紧放下手刹,拿起空调口挂着电台话筒。
“狗仔队启动,狗仔队启动,猛虎出更,猛虎出更!”
桃花妹飞快说完,就把话筒挂了回去,放下手刹,启动轿车,双眼还继续盯着这台路虎揽胜。
“真是见鬼了!粉佬们上午出来交易,真是扑街。”
火机见到路虎揽胜开走,也是感觉不可思议。
他在嘴里骂了一句,骂完之后,就把安全带系上,开始盯着这台越野车的运动轨迹。
桃花妹没有第一时间跟上,CID培训上说,跟踪不能死死贴住,不能打明牌,除非指挥官已经下达逼迫贴死的命令。
刑事情报科的跟踪组的探员,就在喜来登酒店大门口蹲着,他们才是专业的,会设计一套专业跟踪方案。
等了三分钟,桃花妹才缓缓地开出去,远距离跟上去。
“狗仔队收到,狗仔队收到!”
“已经跟上,老虎还在笼子中,老虎还在笼子中。”
车载电台传出声音,桃花妹又拿起话筒:“收到,跟住他们,内线说,今天很有可能是交易时刻。”
“case已经走到现在了,大家能不能升官发财,就看今天能不能捞到大鱼。”
坐在指挥车上的大笨驴,认真地听完桃花妹的话,开口说道:“前后两台车,还有一台车候着,保证没问题。”
“放心!保证大吉大利!”
“小花狗跟住,小黑狗压住车速,不要放老虎离开。”
“收到!”
“收到!”
在路虎揽胜正前方的面包车,开始减速,故意挡在路虎揽胜的车前面。
而后面跟着的菲亚特,故意错开两个车位,进入左车道,一直吊着。
“扑他老母,前面是不是水鱼在开车,真踏马的慢!”
“滴滴滴滴滴”
鼻青脸肿的鼻涕虫,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按住车喇叭,让前面的车快点开。
坐在车内的池梦鲤,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不对劲,但他搞不清楚外面是哪路瘟神,他也就没吭声。
拿起扶手上的报纸,开始观看报纸上的八卦消息。
坐在一旁的标金见池梦鲤不再吸烟,就掏出药盒,将每个格中的药,全都取出一粒。
药抓出来一大把,放在手心上,全都送进嘴里,拧开矿泉水,用水顺了顺。
(现在阿咸一起床,就要吃十多粒的药,吃完之后,眼前就是一黑,好心情彻底消失。)
“金叔,银纸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细路仔们年纪不小了,全都去了伦敦住,当医生,当大学教授。”
“生病了,就去看医生,跟贵伯一样,颐养天年吧!”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报纸,看着标金的动作,也是非常感慨。
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闭上眼,未必有明天,人生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处,之时。
还要持续不断祸害地球上的人类,给人类这个种族带来点小麻烦,这又不是另外一种意义的人道主义精神。
“阿胜,这条路,是我大佬传给我的,他没有传给他的细路仔,而是传给了我。”
“法不传六耳,道不轻传,就算是你有一天想要离开江湖,你手上的路,也得传给头马,而不是传给自己的细路仔。”
“当年我的大佬就跟我讲过,说仔不能混江湖,要去当大状,去当医生。”
标金吃完药,有点痛苦,他把矿泉水的盖子拧好,放到一旁,嘴里念念有词。
人人都有难处,人人都有做事的理由动力。
池梦鲤没有继续讲话,而是又拿起报纸,继续看下去。
鼻青脸肿的鼻涕虫把车窗降下两指宽,烟蒂在指间烧到滤嘴,烫得他指尖一缩,赶紧弹出车窗。
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后视镜上,那辆银灰色菲亚特始终保持着两个车身的距离。
车流像被晒化的沥青,把车黏在柏油路上缓慢蠕动。
发现不对的鼻涕虫,他的左手搭在路虎揽胜的方向盘上,右手捏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他没心思点燃,视线余光始终锁着内后视镜里那台银灰色菲亚特。
这台菲亚特已经跟了他三公里了!
从旺角弥敦道转入亚皆老街时,它就不远不近地吊在后方两个车位。
而自己开到油麻地消防局路口,他故意踩了脚急刹,故意停了一下车,后面跟着菲亚特,也亮起了刹车灯。
即便是大白天,这灯光也亮得刺眼。
现在上了西九龙公路的引桥,菲亚特依然像块甩不掉的口香糖,贴在车流里,连变道的节奏都跟他保持一致。
“搞什么鬼……”
鼻涕虫咬着烟嘴,舌尖尝到焦苦味,他转过头,看向后座的标金,开口说道:“大佬,后面有尾巴!”
标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用眼神示意现在状态非常狼狈的鼻涕虫把后面的尾巴给甩掉。
前方的交通指示灯亮了,鼻涕虫赶紧踩下油门,继续前进。
正前面该死的白色丰田面包车,还是慢悠悠地晃在中间车道,车速比旁边的货车还慢,车尾贴着【货物运输,请勿靠近】的黄色贴纸。
鼻涕虫皱了皱眉,略显愤怒地按了声喇叭,丰田没反应,反而往左侧车道偏了偏,刚好挡住他想超车的路线。
371:码头风云
(感谢永宁森哥的支持,感谢森哥!)
就是这时,鼻涕虫突然发现,内后视镜里的菲亚特动了。
它突然加速,从右侧车道斜插过来,距离他的车尾只剩不到一米。
鼻涕虫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巧合,丰田和菲亚特是一伙的,一前一后,要把他夹在中间。
这是明牌了?
车上没有货,但有家伙,大家头上的档案,全都在军器厂的档案资料室,案底加在一起,能堆满整间会议室。
只要露了脸,被拷住,这辈子都走不出祠堂。
想到这里,鼻涕虫他猛地打右转向灯,同时踩下油门。
路虎揽胜的发动机引擎发出低吼,转速表指针瞬间跳到四千转。
车身往前一冲,朝着丰田面包车和右侧护栏之间的空隙钻。
后方的菲亚特显然没想到鼻涕虫会突然加速,驾驶位上的刑事情报科伙计赶紧跟,急急忙忙地往左打方向。
车头擦着鼻涕虫的右后视镜过去,“哐当”一声撞在护栏上,后视镜壳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fuck!”
菲亚特车上的刑事情报科跟踪组的伙计,不由自主地骂出声,骂声很大,透过车窗飘出来。
坐在路虎揽胜上的鼻涕虫,也清楚听到,要是搁在平常,他肯定下车,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扑街。
但今天有正经事要忙,也知道菲亚特车上的扑街是条子,他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的丰田面包车。
那台面包车见他冲了过去,也开始加速,死死堵在中间车道,不让他往左侧超。
西九龙公路的车流渐渐密起来,左侧车道有台黑色奔驰正在超车,右侧是护栏。
再往前五十米就是青荔桥的入口,桥面只有双向四车道,到时候更难摆脱。
“各位,坐稳了!”
话说完,鼻涕虫深吸一口气,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挂挡。
引擎的轰鸣声更烈了,车身在车流里像条泥鳅,开始左右穿插。
他先往左侧打方向,引得丰田也跟着往左偏,然后突然回正方向盘,同时踩下离合,再推上一档。
车身猛地一窜,从丰田和前方一台蓝色货车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
丰田面包车上的刑事情报科的伙计,反应慢了半拍,想跟上来时,货车已经往前挪了挪,刚好挡住它的路线。
鼻涕虫从后视镜里看见丰田的刹车灯亮了,心里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菲亚特又追了上来。
刚才撞护栏只是蹭掉了后视镜,没伤到发动机,现在正从右侧车道疯狂加速,车头已经快跟他的车尾平齐。
“丢你老母,还挺能扛!”鼻涕虫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吐在窗外。
青荔桥的入口就在眼前,桥面两侧有护栏,中间没有隔离带,一旦上桥,就只能在两条车道里周旋。
他突然打左转向灯,装作要往左侧车道并线,菲亚特果然跟着往左偏,想堵住他的路线。
可就在菲亚特车头刚过中线时,鼻涕虫猛地往右打方向盘,同时踩下急刹。
本田面包车的刹车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轮胎在地面拖出两道黑色印记。
车身瞬间横了过来,刚好挡住菲亚特的去路。
菲亚特车上的刑事情报科伙计,吓得赶紧踩刹车,车轮抱死,车身在路面上滑了半米,车头重重撞在本田的左后车门上。
“砰”
路虎揽胜车后方传来一声闷响,鼻涕虫感觉车身震了一下。
他通过左后视镜里观察,发现菲亚特车的前保险杠掉了下来,车牌也歪了。
没等菲亚特司机反应,鼻涕虫挂倒挡,踩下油门,往后退了两米,把后面的车顶退一米。
然后迅速挂回前进挡,往右打方向盘,从菲亚特和护栏之间的空隙冲了出去,直奔青荔桥。
上桥时,他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发现菲亚特车还在原地调整方向,丰田则被后面的车流堵在了桥入口,已经看不见踪影。
但鼻涕虫他知道,条子是没那么容易甩掉。
青荔桥的桥面是弧形的,从西九龙公路往青衣方向走,要过三个弯道。
每个弯道的弧度都不小,而且桥面窄,车流又密,一旦被追上,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出汗,掌心黏在真皮方向盘上,滑腻腻的。
刚过第一个弯道,后视镜里就出现了菲亚特的影子。
菲亚特车已经没了前保险杠,看起来很狼狈,却跑得更疯,引擎声隔着风都能听见。
鼻涕虫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路虎揽胜的转速表跳到五千转,车速瞬间超过一百二十码。
车身在弯道上划出一道弧线,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飘进车窗。
这已经是这台V8发动机能提供最大的动力,即便是在香江,路虎揽胜也是马力野兽。
只有阔少们手上的法拉利,波子跑车能够媲美。
香江修车贵,差佬们的公务车,顶多是用丰田和本田,零件便宜,维修费低。
全速前进后,很快就把身后的菲亚特车和丰田面包车给甩开一段距离。
第二个弯道更急,是个右转弯。
鼻涕虫提前降档,打方向盘的同时,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之间快速切换。
古惑仔因为最开始都是当泊车小弟,车技大部分都很过关。
鼻涕虫之所以能跟标金,成为标金的红棍头马,是因为他车技过人。
即便是现在,去旺角的地下赛车场,还会有人记得旺角车神鼻涕虫的大名。
东瀛的赛车文化,在七十年代初就进入香江,先是赛摩托,后面才是改车,赛车。
东瀛赛车技术,也随着地下赛车文化传进香江,鼻涕虫还在旺角赛车的时候,就练出来点刹过弯技巧。
这种技巧很实用,既能保持车速,又能让车身稳定。
菲亚特跟在后面,显然没掌握这个技巧。
过弯时车速太快,车身往左侧滑了一下,差点撞在护栏上,跟路虎揽胜的距离又拉开了十米。
就在这时,前方桥面出现了一台洒水车。
这台洒水车开得很慢,车身占据了整个右侧车道,水柱洒在路面上,形成一片湿滑的区域。
鼻涕虫心里一动,突然往右侧车道打方向,车轮压在湿滑的路面上,车身瞬间往左侧飘了一下。
后方跟着的菲亚特以为他要超车,也跟着往右侧车道偏。
结果刚压到积水,车轮就失去了抓地力,车身猛地往右侧撞去,“哐当”一声撞在洒水车的车尾上。
洒水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赶紧停车,探出头来查看情况,见到菲亚特的车头已经变形,引擎盖翘了起来。
洒水车司机赶紧下车,去看菲亚特车上的衰佬们情况如何了。
鼻涕虫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减速,继续飞速向前。
他知道,丰田可能还在后面,而且青衣码头附近的工业区小路更复杂,不能掉以轻心。
过了青荔桥,就是青衣西路,路面变宽了,但车流更密,全是往码头方向去的货车。
鼻涕虫把车速降到八十码,在货车之间穿插,他故意往货车多的车道走。
利用货车庞大的车身挡住后面的视线,如果丰田面包车还跟着,肯定会被货车挡住,找不到他的位置。
就这样走了大概两公里,鼻涕虫再看向后视镜,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车辆。
但他没放松警惕,一直到青衣码头附近的工业区小路,才放慢车速。
小路很窄,只能容两辆车并排通过,路边堆着不少集装箱,还有叉车在来回作业。
鼻涕虫把车停在草地上,跳下车,见没车跟了,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后排的池梦鲤,放下手上的报纸,在心里竖起大拇指给鼻涕虫点了一个赞。
“金叔,你出门,后面跟着条子,在街上就开始拍龙凤大戏,大阵仗到吓亲街坊!”
“真是佩服!”
池梦鲤也是恶人先告状,直接把矛头指向标金。
此时的标金,的确没搞清楚,身后的尾巴,是跟自己的,还是跟靓仔胜的,没法发飙开炮,只能冷笑一声。
身后有条子,就说明这次交易不安全。
标金心里多少打起了退堂鼓,他看了一眼车外面的鼻涕虫,见到鼻涕虫摇头,示意自己后面没人跟了,他才稍微放心。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单生意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了,没道理继续拖下去,道上兄弟们知道了,条子们不知道才是意外。”
“都是些小问题,不用担心。”
“不过阿胜,现在已经到了青衣,我们现在去哪?”
标金下定决心,决定继续交易,他看向身旁坐着的靓仔胜,询问最后的交易地点到底在哪。
“奥克国际码头。”
池梦鲤话说完,就把烟盒掏出来,塞进嘴里点燃了一支,喷出一口烟雾来。
地点没有变,标金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把车窗降下来,对着站在地面上的鼻涕虫说道:“换车,去奥克国际码头。”
鼻青脸肿的鼻涕虫,也露出难看的微笑,他赶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越野车,开向奥克国际码头方向。
372:头尾要处理好
J教授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看着憔悴的脸,叹了一口气。
熬了一整夜,才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在香江满打满算生活了十年,零零碎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人生满打满算,只有七八个十年,待了十年,留恋的事,留恋的人,实在太多了。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J教授突然想起大佬还没有修闭口禅的时候,就经常把这首马致远写的诗词挂在嘴边。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
大佬,大嫂,二姐身陷囹圄,三姐已经被契爷干掉灭口了。
J教授摇了摇头,把自己这种无聊的情绪甩出大脑,她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先从藤编筐里摸出块印着【Guerlain】烫金标的白色香皂,是娇兰的帝王之水配套洁面皂。
皂体还剩大半块,边缘被温水泡得软润,J教授拧开铜制水龙头,冷水激得她指尖一缩。
她搓了几下洁面皂,将泡沫涂抹在脸上,清洗着脸上的油花。
洗干净脸之后,J教授用毛巾擦干净脸,顺手把手巾扔进了垃圾桶当中。
擦干净脸之后,她先伸手拿起左侧的浅蓝色保湿乳,瓶身贴着手心微凉。
拇指按在泵头处轻压两下,透明乳液落在指腹,她随即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拢,从脸颊内侧向外打圈涂抹。
J教授也是护肤高手,她避开眼周时指尖刻意收了力道,到下颌线时手腕轻轻下沉,把乳液揉进耳后与脖颈衔接处。
最后双手搓热,捂住脸颊停留三秒,让余温帮助吸收。
乳液摸完之后,她先对着镜子挑眉,看清眉骨的走向,再拿起眉笔。
眉笔是深棕色,笔尖削得很细。从眉头三分之一处开始画,线条轻得像羽毛。
到眉峰时微微上扬,然后向下收,直到眉尾与眼尾对齐。
画完后用眉刷顺着眉毛梳了梳,把结块的地方梳开,最后用指腹蘸了点散粉,轻轻按在眉骨上,让眉毛更服帖。
今天是交易日,不适合浓妆。
J教授她拿起口红,口红是豆沙色,圣罗兰 Rouge Pur Couture口红,膏体很滋润。
她先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然后从唇中央开始涂,向唇角方向推开,涂到唇角时轻轻收力,避免涂出边界。
涂完后用指腹轻轻拍了拍嘴唇,让颜色更均匀,然后拿起纸巾,轻轻按了按嘴唇,去掉多余的油脂,让口红更持久。
化妆完成后,她先把眉笔、眼影盘、口红依次放回梳妆盒里,走出卫生间,将梳妆盒装进一个行李箱当中。
沙发上搭着一套灰色运动服,上衣是连帽卫衣,裤子是束脚运动裤。
她手一扯褪下睡衣,扔到了地面上,先穿上内衣,紧接着套上运动外套,下摆飞快拽平。
单脚踩进运动裤管,蹭地一提过腰,另一只脚跟着钻进去。
发绳从腕间滑到掌心,三两下束起头发,碎发随手拨到耳后。
最后抓起运动鞋,鞋跟在门槛上一磕就蹬进去,起身时顺手捞过门边的运动包。
运动包内是一把短狗,勃朗宁M1911手枪,J教授褪下弹匣,见到里面装着7颗黄腾腾的子弹。
她把弹匣重新装好,扣上保险,双手举起勃朗宁M1911手枪,枪口对准房间门口。
“嘎吱.”
房间门打开,辣鸡低着头,打着哈欠走进来,抬起头发现J教授正举着短狗盯着自己。
“四小姐,大早上就发癫,这样对身体不好。”
辣鸡吐槽了一句,她上前一步,把J教授的枪压下来,放进刚才的运动包当中。
跟在辣鸡身后的马仔们,走进了房间,将地面上的大行李箱全都运出去。
“四小姐,设备都没有动,你的行李已经打包完了,没用我们的车,用的是十五楼薯片加工厂的车。”
“您的设备,行李都会运到维多利亚港,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先上船,时间一到,我就会跟船去青衣接您离开。”
辣鸡说道这里,打了个响指,让站在大门口的一个健壮男人走进来。
这个男人有东南亚人种的相貌特征,他走到了J教授的面前,客气地点了一下头:用生硬的国语说道:“您好,J小姐。”
“四小姐,这是之前跟大少爷有过合作的皮耶瓦,他来负责你的安全,如果出了问题,他的家族会替你和他报仇。”
“我已经按照规矩,支付了全款,合约正式生效,李他那武家族已经在灵堂发了血誓,保证四小姐您的安全。”
“如果四小姐您出事,李他那武家族会倾尽全力找到幕后凶手,替您报仇。”
“虾皮仔,你带着家伙跟着四小姐,听四小姐吩咐。”
辣鸡给J教授介绍了一下自己安排的护卫,一个曼谷知名保镖家族的高手,另外一个是粉档培养的枪手。
在门口抽烟的虾皮,赶紧把手上的烟扔到地面上,赶紧用脚踩灭,快步走进了房间内,开口说道:“四佬。”
J教授年纪最小,排名老四,大佬A教授,二姐K教授,三姐九尾狐。
所以粉档内的兄弟们,都会称呼J教授为四佬,意思是四大佬。
虾皮原来是射击俱乐部的员工,偷偷学地开枪,本想着打比赛赚钱,可枪术射击比赛,只允许鬼佬们参加,华人不许报名。
这个扑街是烂赌鬼,就偷偷拿训练花生米来卖,A教授不知从哪里知道的他,就把他收下,帮忙还清楚赌债。
现在A教授,K教授已经蹲班房,所以粉档归J教授管。
粉档的兄弟们见龙头有人当,自己每天的安家费准时准点能拿到,也就不在意换话事人,听J教授指挥。
“不长眼!痴线一个,叫咩四佬,叫大佬!”
辣鸡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身边这个扑街,真是没有眼力见,连称呼都能叫错,真是没救了。
虾皮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赶紧开口解释道:“大佬,我乱讲话,sorry啊!”
“没事!”
J教授并不在意马仔们嘴里的称呼,她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两个文件袋,走回到辣鸡,虾皮,皮耶瓦的面前。
“我的安全就拜托二位了。”
J教授把手上的两个文件袋,递给了面前的虾皮和皮耶瓦。
两人也没有客气,各自双手把文件袋接到手上,退到了一旁,开始进入状态。
J教授放在地面上的行李箱都已经搬完,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间,开口说道:“现在就让清洁公司进场。”
“这间房间内,不要有任何的毛发,指纹,怎么做,清洁公司全都知道。”
“谁留下来?”
辣鸡摆了摆手,让虾皮和皮耶瓦走远一点,捂着嘴,开口说道:“小P留下来,安家费已经给过了。”
“只有小P老妈老婆知道,小p不知情。”
“工厂内留了三十公斤的货,我刚才偷偷塞给他一袋蓝血,他现在就躲在洗手间内煲猪肉,当飞机佬。”
三十公斤货!
足够上绞刑架了。
条子们不会放过小P,即便他不是主犯,即便全都交代清楚。
号码帮的社团律师会出面,让小P去签认罪协议,来换取减刑。
既然小P的家人已经把安家费收了,那就不算是坏江湖规矩,拿了安家费,就得食死猫,背黑锅。
再者说,小P已经当死道友两三年了,脑袋早就嗨坏了,只要猪肉一断,他身体就会崩盘,坚持不了几个月。
总得给条子们留下点礼物,毕竟上门都是客。
“不好!”
J教授摇了摇头,把辣鸡拉到一旁,轻声说道:“留一个土地瓜,送小P一程。”
“小P跟我们的时间太长了,总会知道一点秘密,为了兄弟们的安全考虑,还是让他闭嘴好了。”
土地瓜厨房就有,厨房只要发现,厨房内的厨子们都会第一时间选择鱼死网破。
光是原材料,就够他们蹲一辈子祠堂的,要是运气不好,没准他们都得上绞刑架。
进祠堂熬日子,蹲班房,不如来点痛快,辣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做,保证让小P闭嘴,不会连累大家。
J教授拍了一下辣鸡的肩膀,继续说道:“辣鸡姐,你现在就走,外面的生面孔不少,八成是条子注意到神威大厦了。”
“拿着这个对讲机,我会用这个联系你。”
“直线距离三十公里内,都能畅通无阻地联系到。”
J教授从办公桌面上拿起一台重达四斤的对讲机,摩托摩拉GM300车载对讲机,交给辣鸡。
对讲机很大,但电池很小,只能用不到一个钟头,需要专门的电线进行供电。
船上的发电机,正好符合要求,只要插上,就能正常通话。
“把频道调到1,听到我的声音,你再开口。”
“走吧!我们海上见!”
J教授拍了拍辣鸡的肩膀,让辣鸡先走,剩下的事,她来搞定。
辣鸡找了一个J教授不要的名牌包包,吃力地将摩托摩拉GM300车载对讲机放到包包中,然后带着几名心腹细佬离开。
J教授走出房间,来到自己的实验室,虾皮和皮耶瓦紧紧地跟在身后。
实验室内的精密仪器都已经搬走,只留下办公桌和椅子,助手们在完成最后一批货的时候,就分批离开。
现在应该全都戴着旅行团的帽子,乘坐飞机,前往东瀛江户。
在江户的晴海码头,他们会统一登上自己已经装修完的货轮,开始安装设备,组建新的厨房。
“大佬!”
一个身穿休闲夹克的人走进了实验室,来到了J教授的面前,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他看了一眼虾皮和皮耶瓦两人,见J教授没吭声,便轻声说道:“大佬,一切安排好了。”
“小P已经嗨上天了,我直接将土地瓜绑在他身上。”
“我最后一个走,保证万无一失。”
J教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摞厚厚的大金牛,放在了桌面上。
“清洁公司马上就要到了,让这些扑街把指纹,毛发全都搞定,不要给条子们留下把柄。”
“送完小P最后一程后,你就坐飞机去加州,我们加州汇合。”
“传呼机联系,我到了之后,会第一时间call你。”
说到这里,J教授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消息,你也不用刮我,就当我挂了。”
“你拿着安家费,拣个女人,安安分分凑埋过你嘅小日子啦!”
“把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全都忘记!”
夹克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转身就离开了实验室。
373:风起云涌之机
夹克男人点了点头,就拿上J教授给的安家费,离开了实验室。
J教授坐在椅子上,看着实验室内乱糟糟的样子,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一拍椅子扶手,直接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欣赏一下看了几个月的街景。
这次真的要离开香江了,虽然这次只待了十年,但大佬是在这里养大她们三个的,九龙城寨的。
也是在香江认识的契爷,他们四个写下红贴,烧给天老爷,一个头磕在地面上,成为契仔。
契仔和契弟只有一字之差,但烧完红贴,契仔就要为契爷出生入死,打拼天下,而契爷也要给契仔一条财路。
只要今天过完,一切就都结束了!
香江的是是非非,跟自己彻底无关了!
抵达地下停车场的辣鸡,不知道她的四小姐居然有伤春悲秋这一面,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去安慰。
粉档做的就是缺德带冒烟的生意,生孩子没屁眼都是报应中最轻的一项。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像泡发的烂棉絮,闷得人胸口发紧。
通风口的扇叶卡着半片塑料袋,转起来“吱呀吱呀!”地响。
混着墙角排水沟里的馊水味、货车引擎残留的红油味。
身旁的马仔们,各个都不讲卫生,身上没洗干净的汗味。
辣鸡赶紧掏出手绢,捂住口鼻,虽然她已经是资深死道友了,但嗅觉还没有彻底退化,她能嗅到这股怪味。
头顶的灯坏了大半,只剩三盏亮着,其中一盏还裹着层灰,光透过灰层散下来。
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模糊的影子,像有人趴在地上没起身。
辣鸡是从停车场东侧的消防通道进来的,脚上的黑色马丁靴踩在水泥地面上,每一下脚步声,在空荡里格外刺耳。
短发上沾了点天花板上掉落的水珠,她没擦,只是抬手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露出耳骨上的银环,银环在昏光里闪了下,又很快被她眼底的冷意盖过去。
“人到齐了?”
辣鸡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站在被保鲜膜包好行李箱旁的五个马仔瞬间绷紧了身子。
胖马仔叫阿福,肚子上的肉把夹克撑得发亮,他赶紧点头:“辣鸡姐,都到了,就等您发话。”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眼神飘向地上的七个行李箱,喉结动了动。
就在刚刚,他偷偷打开过一个行李箱,手伸进去摸了一下。
发现里面硬邦邦的,是跟大金牛一样大小的形状物体,外面包裹着保鲜膜。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因为要是被发现,他活不过今天白天。
辣鸡没看他,走到一个帆布包前蹲下来,手指在包面上划了划。
包是军用帆布制成的,边角磨得发白,上面印着个模糊的三个朝鲜字,(军需品)。
这是大少爷(A教授)从鸭绿江带回来的,她用指甲抠了抠包带的缝线,三层线缝得密不透风。
这是她亲手缝的,大少爷交代的事,她从不交代给别人。
“阿福,把东西全都搬上车。”
辣鸡站起身,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让这个痴线阿福做事,
然后看向瘦得像根麻杆的马仔力士:“你带两个搬右边三个。”
“一分钟内装完,超时一秒,我让你们这些痴线后悔生出来。”
力士的手还在抖,昨天晚上他搬货时弄坏一个行李箱,被辣鸡姐用钢管敲了膝盖,现在还疼。
他赶紧点头,声音发颤:“我知!我知!辣鸡姐。”
马仔们刚弯腰去提行李箱,辣鸡又补了句:“小心一点,四小姐的行李箱都是大价钱来的,要是磨破了,你们的手就别想要了。”
她说话时没看任何人,却让所有马仔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连呼吸都放轻了。
借薯片工厂的厢式货车,就停在离消防通道最远的车位上。
车身上的香脆薯片 LOGO,被人用黑色喷漆遮了大半,只剩下薯片两个字露着,像块没擦干净的疤。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兄弟们在做事,司机的外号叫刀疤李,人如其名,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一道长疤。
他靠在椅背上,把两条腿架在方向盘上,悠哉悠哉地抽着烟,烟蒂扔了一地。
看到辣鸡过来,他把烟头扔出窗外,轻声打招呼道:“辣鸡姐,车底查了三遍。”
“底盘螺丝都没松,油箱盖也没有打开,外加我们是临时起意,只要没有二五仔,条子们肯定不知您老人家用那台车。”
听完刀疤李的话,辣鸡没回答,而绕着货车走了一圈,她蹲下来,手指摸了摸轮胎缝里的泥。
昨天晚上下雨,去码头的路是坑坑洼洼的,车轮上有泥水是正常的。
她又伸手敲了敲车厢板,空心的,里面没有东西。
“钥匙。”
辣鸡伸出手,刀疤李赶紧把车钥匙递过去,拉开车门。
她打开车厢门,里面铺着层黑色塑料布,塑料布上有几个破洞,露出里面的铁皮。
辣鸡她跳上车,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车厢,确认没藏定位器后,才关上车门,把钥匙扔给刀疤李:“等着。”
J教授的行李箱很多,但重量不沉,马仔们搬包的速度很快,J教授的行李箱全都上了车。
辣鸡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九点十分,船应该已经抵达到。
行李箱全都装上车,辣鸡让马仔们全都上车,交代刀疤李一声,让他把车开到跑马地,交给九姑娘的马仔。
就在这时,停车场入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辣鸡瞬间绷紧了身子,手摸向皮衣内侧的弹簧刀,刀是折迭的,刀刃十五厘米长。
这把弹簧刀,她每天都磨,磨得能反光。
刀疤李也赶紧站直了,右手也伸进口袋中,口袋里面有一把短狗。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开了进来,车灯照得地面发亮,停在了靠近出口的车位上。
开车的是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高跟鞋,手里拿着个包,看样子是附近公寓楼的住户。
神威大厦地下停车场的停车费,价格便宜,一晚上只需要一张鳄鱼皮。
因为低廉的价格,附近的住户,都愿意把车停进神威大厦。
小轿车的女司机,走下车,看到停车场内的人全都在看她,这还是她第一见到如此大的阵仗。
整个人愣住,赶紧拎着包快步往电梯口走,连头都没回。
辣鸡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松了口气,嘴里骂了句:“八婆!”
“少看龙凤大戏了,赶紧上车,把货送到跑马地。”
马仔们不敢再耽误,加快了速度,所有人都上车。
辣鸡走到车后,又检查了一遍车厢门,确认关紧了,才对刀疤李说:“走,走环城路。”
“到了跑马地之后,会有给你call短讯。”
刀疤李点了点头,飞快地回答道:“知道了,辣鸡姐。”
话说完他就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货车的引擎发出嚎叫声,慢慢驶出停车场。车
灯的光扫过墙壁,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鬼在跳舞。
辣鸡站在原地,看着货车消失在入口,才掏出一把新钥匙,她看了一眼身后心腹细佬德文,将钥匙扔他。
德文一把接过车钥匙,走到停车场的最深处,来到一台平治跑车前。
辣鸡姐这台跑车,是花二十万港纸,在平治车行购买的,买回来几个月,一次都没开过。
但每三天,就会派人将车送到江湖人专用的洗车行,进行清洗。
这种洗车服务价格很高,每一次最少五千块,除了清洗车上的灰尘外,还会把定位器,窃听器全都清理出来。
德文启动这台V8平治跑车,开到了辣鸡的面前。
辣鸡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开口说道:“去九龙城寨,到了文庙换车。”
货车就是烟雾弹,如果货车准时抵达跑马地,九姑娘的马仔就会往一次性传呼机call消息。
如果过了十二点,货车还没有到,就说明车被条子们给扣下了。
车里面不光有银纸,还有三十公斤的蓝血,做人要厚道,要多照顾一下条子们的业绩。
“路过自助电话厅的时候,停一下,我要沾沾皇气。”
“开车!”
“Yes, sir!”
德文敬了个英式军礼,然后启动平治(奔驰)跑车,原地掉了个头,就准备离开神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而在停车场西侧的一辆黑色面包车里,白凤仙正用望远镜盯着辣鸡的一举一动。
军用望远镜倍数很高,能清楚看到辣鸡的一举一动。
白凤仙因为今天出任务,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外面套了件户外马甲。
头发扎成马尾,额头上沾了点汗,却没擦,因为现在不是擦汗的时候。
桃花妹盯喜来登酒店,盯着靓仔胜,A仔坐镇奥克国际码头,自己则来盯着神威大厦。
“白sir,货车已经上了公路,阿斐已经跟上去了。”
副驾驶座上的冷面说,他手里拿着对讲机,耳朵上塞着耳机,声音压得很低。
冷面这些伙计,都是新马,刚刚结束军装巡街,因为成绩优秀,通过CID考试,来O记做事。
这是他第一次跟case,执行任务,手心全是汗,却不敢表现出来。
O记几个能破案的大sir,底都被新马刮清楚,知道各个大sir是什么脾气,白凤仙虽然是新到O记的。
但也是出了名的严,要是出错,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白凤仙点了点头,视线没离开辣鸡的平治(奔驰)轿车。
水房水路王标金,国际刑警组织亚洲排行榜排名前十的大毒枭,大拆家。
不管是毒品调查科,还是O记,都想把这个扑街绳之以法。
根据情报科,刑事情报科,安保科收集到情报来讲,去年一年,标金通过香江这个中转站,转送出去十五吨白小姐,三十多吨猪肉。
这次标金跟教授团队的交易,是一次好机会,要是顺利,今天就能把这些扑街们一网打尽。
教授团队很神秘,虽然A教授已经落网,情报科,内务部的审讯专家们每天十二小时的审讯,但也没有刮出多少有用的情报。
即便如此,O记也打掉几个号码帮,义群的拆家,抄到几百公斤的货。
O记也因为A教授的情报,大出风头,郭国豪的O记神探的名头,更加响亮了。
现在教授团队,只剩下一个话事人,那就是J教授。
但J教授从来不在明面上露面,所有的事都交给辣鸡办。
而这个辣鸡心狠手辣,去年有个线人被她发现,最后这个线人,就彻底在香江消失了。
这次辣鸡亲自转移货,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教授团队已经感受到风声紧了,准备闪人跑路。
“白sir,外面的兄弟们等您的命令,要不要动手?”
“货车内肯定有鬼门道!”
冷面摘下耳机,看向白凤仙,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白凤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J教授让辣鸡先离开,还发走一台货车,这摆明不对劲。
“A仔哥,神威大厦开出一台薯片工厂的货车,上面都是粉佬,要不要抓?”
拿着对讲机把情报说完,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
大行动的时候她从不抽烟,怕耽误事,人全靠尼古丁口香糖撑着。
“白sir,刚才那个白色轿车我查了一下,夜班的伙计说,女人最近一个星期都出现过。”
“应该是附近的上班族,应该没有问题。”
冷面很细心,他也观察到突然出现的人,看辣鸡等人的反应,就知道这是生面孔。
立刻跟夜班伙计沟通了一下,描述了一下大致情况,得到肯定之后,才跟白凤仙汇报。
白凤仙“嗯”了一声,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看着平治(奔驰)跑车离开。
“闹钟仔!闹钟仔!你在后面跟着辣鸡,不要太明显。”
“有情况,不要轻举妄动,要汇报。”
“如果情况紧急,才可以动手,在动手的时候,速度快一点,不要让这位辣鸡姐搞出大飞机来。”
白凤仙拿起对讲机,开始交代正在跟辣鸡的闹钟。
“收到,sir。”
等在路旁的闹钟,已经看到辣鸡的平治(奔驰)跑车上路。
他回了一声,就把电台话筒放回架子上。
等了足足一分钟,才启动交通部门提供的大马力轿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374:主人的任务
“各单位注意,不要轻举妄动,看住各个出口,不要让J教授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
白凤仙把口香糖吐进空矿泉水瓶子中,用对讲机,把命令清晰地传达下去。
“收到,白sir!”
“收到.收到”
对讲机中响起一长串的收到,白凤仙把对讲机扔到了驾驶台上,继续盯着地下停车场内的宾利轿车。
这是J教授的座驾,跟踪九姑娘的伙计回来汇报,说这台宾利轿车,经常出现在马会,九姑娘有时候也会坐这台车出行购物。
白色轿车下来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礼盒,走进了电梯内,她按下七楼的电梯按键,然后看着电梯内的指示灯。
【135】
【7】
电梯抵达到七楼,大门缓缓打开,上班族打扮的白领走出电梯,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前面。
女人打开手拎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当中,向右一扭,打开了房间门,走进屋内。
进入房间,女人就把身上的白色的针织衬衫脱掉,扔到桌面上,盖住一把L9A1勃朗宁手枪。
脚上的高跟鞋随意甩掉,放松地,赤着脚走进房间内。
被盖住的L9A1勃朗宁手枪,是祖家的制式武器,生产数量非常大,在香江黑市非常常见。
甚至有时候大圈仔们干没本的生意,都会用L9A1勃朗宁手枪。
毕竟黑星手枪的稳定性,照比L9A1勃朗宁手枪差上一些。
脱掉衣服的女人,把手上手拎包,礼盒放到桌面上。
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果汁,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
单人沙发的正前方,放着一台十二寸的小电视,彩色的屏幕当中,并没有TVB的电视节目,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而画面的正中间,就是J教授的厨房工厂。
女人,不,她被人叫的最多的称呼是九号,九号小姐。
不过她不是这一代短命的九号,而是上一代年老色衰的九号,她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自己的本名:水枕书。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可是家门不幸,来到这南国一地,书卷气,变成书寓妈妈嘴里的奇货可居。
李老师是自己的恩客,也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砸下的真金白银,足够把人埋起来。
没人知道李老师到底在他的大观园中,培养了多少代十二钗。
花一般年纪的十二钗,陪伴着李老师,而二三十岁的十二钗们,就要去为李老师打理生意了。
李老师出手非常阔绰,即便是退役的十二钗,每年也能拿到几百万的银纸。
她们一年赚的银纸,四大洋行的金领们,一辈子都赚不到。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所以一个星期前,水枕书回到了香江,来到了神威大厦,帮助李老师去做事拼命。
走廊当中依旧无声无息,微型摄像头隐藏在暗处,这是买通电工搞定的。
见电视机内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水枕书将身上工装换掉,穿上一套运动装,重新来到了桌子前面。
桌面上有一个小巧的黄铜香炉,她从香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插进香炉中。
手腕很纤细,指甲修剪得齐整,只在食指第二关节处留着一道浅淡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桌子是老松木的,是房东留下来的,表面铺着深绿色防滑橡胶垫,最边缘位置整齐码着几样工具。
银色的内六角扳手组、黑色的扭矩螺丝刀、一小块浸过枪油的麂皮布。
还有个打开的透明零件盒,里面分格放着弹簧、销钉与备用螺丝。
而桌子中央,那只水枕书刚拎进来的礼盒被掀开,里面不是点心,也不是其他纪念品。
而是一堆钢铁零件,准确地说,一把步枪的零部件。
水枕书弯腰时,束在脑后的低马尾垂下来,几缕碎发贴在颈侧。
她却没顾上拨,只是先将收纳箱里的防潮油纸轻轻揭开。
最先取出的是 HK G3的机匣组件,表面做了哑光磷化处理。
指尖触上去能感受到细微的颗粒感,却不硌手,水枕书她将机匣平放在橡胶垫上,凹槽朝上。
左手按住机匣尾部的定位块,右手去拿枪管组件,枪管长 508毫米,是半自动型号特有的重型枪管。
礼品盒内,带着一款可拆卸的消焰器,这是经过枪械改装大师的私人订制配件,每一个都价值上千美金。
水枕书她先检查枪管尾部的闭锁凸榫,确认没有氧化痕迹,再将枪管对准机匣前端的安装孔。
拇指顶住枪管尾端轻轻推入,直到听见“咔”的一声轻响,那是定位销卡入卡槽的声音。
装好枪管,关闭卡扣,她伸手去拿枪机组件。
枪机框是深灰色的,上面刻着细小的生产编号,她用麂皮布轻轻擦过框体外侧的导槽。
再将枪机从枪机框尾部装入,她的指尖捏住枪机顶部的拉机柄,缓慢推入。
中途遇到一点阻力,便稍微调整枪机角度,直到完全滑入,随后拉动拉机柄测试行程,确认顺畅无卡顿。
枪托的安装相对简单,却是最考验手感的一步。
她拿起的是固定聚合物枪托,表面有防滑纹路,尾部带着橡胶缓冲垫。
现在步枪,都开始采用高硬度聚合物,也就是香江人常说的赛璐璐,也就塑料。
这些高强度塑料,有耐腐蚀,耐高温,耐严寒,重量轻等优点,已经成为枪械射击的主流。
枪托底部的连接孔对准机匣尾部的螺纹柱,她先手动拧上两颗定位螺丝。
确保枪托与机匣保持水平,再用高价买来的专业扭矩扳手逐一加固。
每颗螺丝拧到 15牛米时停顿,用指尖晃了晃枪托,确认没有丝毫松动。
随后她将扳机护圈组件从机匣下方的槽口推入,按住护圈侧面的弹性销。
直到听见“啪”的一声,护圈完全卡合,她试着扣动扳机,扳机行程流畅,复位时的回弹力度均匀。
在只剩下瞄准镜与弹匣,瞄准镜是蔡司 4-12×50mm的光学瞄准镜。
水枕书她先将瞄准镜底座固定在机匣顶部的韦弗导轨上,底座与导轨的接触面用麂皮布擦了三遍,避免灰尘影响精度。
拧紧底座螺丝时,她采用对角交替的方式,每颗螺丝拧半圈就换对面的一颗,确保底座与导轨完全贴合,没有缝隙。
接着将瞄准镜装入底座,调整目镜视差,直到通过目镜看到的十字线清晰无重影,再拧紧镜环螺丝。
这是把多功能步枪,可以当狙击枪用,也可以当半自动步枪用。
弹匣,消音器,全都安装完毕,水枕书又多安装了两个弹匣,作为替换。
这两个弹匣,全都装进户外马甲的口袋中,这种登山,户外徒步的户外马甲,非常实用。
欧美和香江的枪械战术工作室,公司都会购买这种户外马甲,然后进行实战改装。
它们会把户外马甲的独立口袋扩大几公分,让其能装进去手榴弹和弹匣。
甚至还有战术工作室,会让户外装备公司,更改设计,在户外马甲里面,多加一层插袋,从前胸到肚子。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当防弹层,可以把防弹陶瓷片插进去。
防弹陶瓷片价格高昂,但总量比钢板最少轻了百分之八十。
二三十斤的防弹衣,只要穿上,别说作战,跑上两分钟都会喘气。
但水枕书并没有给自己准备防弹衣,室内攻坚战,就算是防弹衣防住了花生米,冲击力也会让人爬不起来。
自己能用的装备,全都塞进了户外马甲当中,整个马甲的重量,一下子就到了五斤重。
搞定完一切之后,水枕书擦了擦汗,走到了冰箱前面。
她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块小蛋糕来,坐回到电视前,继续看着无声电影。
一边吃蛋糕,一边等主人的电话。
“铃铃铃”
茶几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水枕书伸出手,抓起话筒。
“枕书,这次你要出力了,等你的好消息。”
李老师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了水枕书的耳朵中,她平静地回答道:“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当然知道,枕书你是知道分寸的人,但J教授是贵宾,我要见到活人。”
话筒另外一头的李老师,继续下着命令,让水枕书把J教授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我知,要活着的J教授。”
水枕书瞬间就明白过来主人的意图,把话讲出来。
“开工大吉,你的利事红封,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不要亏待自己,完事之后,去大溪地休息一段时间。”
“人不能太紧绷,要适当给自己放放假。”
“先这样,等待枕书你的好消息!”
李老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水枕书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手枪,开始清点子弹,准备做事。
而水枕书不清楚的事是,她房间的隔壁,还有一个男人,也正在关注着J教授。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活印信武钢。
武钢手上拿着一台精密仪器,这东西也有一个学名,叫盖革-米勒计数器。
375:干掉拦路虎
盖革-米勒计数器,人类的伟大发明。
这东西简单来说,就是测量辐射量。
武钢这些年,走过了很多地方,去过祖家,还有大洋彼岸的新世界。
每个武家男丁,出生之后就会拿到一枚传家宝,也就是重阳宫牛鼻子老道赏赐的铜钱。
出生能拿到,挂了的话,铜钱也会被回收。
武钢在纽约游荡的时候,泡到了一位拉美美女,几杯马尿下肚,两人就去武钢的临时公寓交流感情去了。
在两人激情澎湃之后,拉美美女事后趴在自己的胸膛,摸着挂在胸前的两枚武家传家宝。
这两枚北宋铜钱,虽然是中华历史上发行量最大的铜钱之一,但在南美拉丁美女看来,是了不得的古物。
进入贤者模式的武钢,沉默地抽着烟,抚摸着拉丁美女光滑的后背。
拉丁美女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放松到最后的严肃,最后像躲瘟疫尸体一样,从床上跳起来。
武钢身上有人命官司,但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是无冤无仇,所以他一直处于放松状态。
可拉丁美女的举动,让武钢放松的警惕心一下子就绷直了。
他坐了起来,从枕头中掏出一把折迭匕首,冷冰冰地看着拉丁美女。
拉丁美女跑到了客厅,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卷用于烧烤,微波炉的锡箔纸。
光着身子的拉丁美女,把锡箔纸扯下来,分成一块块,将这些锡箔纸捏成一个小箱子。
这个小箱子七扭八歪,拉丁美女又跑回床上,说了一大串英文。
武钢的英文是二把刀,只会些日常用语,听不懂拉丁美女的话,但他看明白,拉丁美女是让自己把传家宝摘下来。
他把脖子上的两枚传家宝摘下来,根据拉丁美女的指示,扔进了锡箔纸盒子中。
拉丁美女用剩下的锡箔纸把口子封上,然后就让武钢跟自己一起去洗澡。
原本以为是鸳鸯浴,但开始洗澡之后,武钢发现自己是想错了。
拉丁美女先给他洗,先用香皂打了一遍肥皂,非常认真地涂抹,身体上的每一处皮肤都被肥皂擦到过。
擦拭完之后,拉丁美女才给自己洗,也是非常仔细,甚至手指缝都照顾到。
接下来就是冲洗,冲洗了整整三遍,皮肤上的油脂全都清洗干净。
武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要是没有猜错,拉丁美女恐惧的,是自家的传家宝铜钱。
拉丁美女擦干净身上的水珠,飞快地穿好衣服,让武钢也赶紧换身衣服,跟自己走,顺便把那个锡箔纸打造的小盒子拿走。
在出租车上,拉丁美女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自己是纽约大学的物理系高材生,她要带武钢去实验室。
之后的事,长话短说,就是武家的传家宝铜钱上,有放射性物质,准确来说,是铀。
即便是洗过澡,武钢身上还有放射性元素,拉丁美女找来自己的导师。
在导师的帮助下,武钢才进入清洗室,彻底把身上放射性元素。
而拉丁美女将传家宝铜钱进行化验,发现这些铜钱内,就存在铀元素,应该是铸造时添加的。
这很不可思议,因为放射性物质是被人类近现代才发现使用。
拉丁美女把数据收集好,从实验室内搞到一个小铅盒,让武钢把传家宝放进铅盒中。
然后善意地提醒,让武钢去医馆做一个彻底检查,还跟武钢讲,长时间接触放射性物质,会致癌。
武家虽然是活印信家门,但也有活到六七十岁的长辈。
这些长辈们,到五十多岁的时候,身体就急转直下,背生大疮,开始呕血,大量脱发。
到最后是极度消瘦、肌肉萎缩、器官衰竭,人就算是进了养和医院都没法救。
武钢找了一间地下研究所,想要把传家宝铜钱的问题解决,可地下研究所研究了几天,然后表示无能为力。
但地下研究所帮了他的忙,将传家宝铜钱进行了改造,加了一层铅层,并且送了武钢一台改造过的盖革-米勒计数器。
这台盖革-米勒计数器可以存储数值,只要盖革-米勒计数器响起,就证明铜钱就在方圆五百米。
武钢把盖革-米勒计数器收进腰包当中,开始收拾物品。
茶几上有几把短刀,阳光照在上面,都不反光,应该是欧美私人战术工作室产出的顶级刀刃。
在这些刀刃旁,放着一把Model 59手枪,武钢拿起手枪,拉开枪栓,放进枪膛内一粒花生米。
抽出弹匣,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四颗花生米,就塞进了枪柄当中。
隔壁房间的八婆,跟自己的目标应该一致,都是为了J教授而来,但大家的目标一致,但目的绝不相同。
况且这栋神威大厦,已经被条子们给包围了。
家伙全都调整好,武钢走到柜子前,拿出两套工装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面,自己先穿上战斗服,把工装套在外面。
戴上口罩,戴上鸭舌帽,他将茶几上几把短刀,全都插进战斗服的口袋当中,固定好。
史密斯-韦森Model 59手枪,武钢看了几眼,用手擦了枪柄,就揣进了口袋当中,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武钢并没有立刻去敲隔壁靓女的门,他只是来到了电闸旁边,将这一层的总电闸给关闭。
整个七楼,立刻全都断电,走廊中的灯,“噗嗤”一声灭掉,等了三秒钟,应急灯才亮起。
武钢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红万,靠在墙壁上,默默地抽着烟。
坐在房间内的水枕书,正看着电视机,观察着八楼的动静。
她现在可以确定,地下停车场内应该是有条子,她需要尽快搞定J教授,搞定之后,将J教授偷偷地运上车离开。
条子们没有过来探底,就说明自己这一周的准备工作很奏效。
行李箱!
水枕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为了运设备进来,买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啪”
就在水枕书洋洋得意自己的奇思妙想时候,电视机发出声响,直接熄灭。
她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灯,发现也熄灭了。
现在是上午,楼层也高,光照倒没有问题。
但工业大厦停电,这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因为工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内有红油罐,只要停电,就会用柴油发电机发电。
难道是条子们提前行动了?
想到这里,水枕书立刻柳眉上挑,赶紧站起身,收拾家伙,准备行动。
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打在武钢肩头,把物业工服的深蓝色染出一片浅灰。
嘴里的香烟已经抽了一半,他转过头,对准敞开的窗户,用力将嘴上的烟头吐出去。
他伸出左手,把事先准备好的,皱巴巴的电表检查单拿出来,用力挤压检查单,甚至指节压得发白。
这不是缓解紧张压力,而是故意为之,掐出的褶皱,让这张纸片看起来更像天天揣在兜里的工作用品。
武钢右手插在工服裤兜,指尖能摸到史密斯-韦森 Model 59手枪的木质握把。
枪柄上裹着防滑胶带,这是教父同款特制胶带,不会留下指纹,手枪贴在腰侧的皮肤发紧。
工服内的黑色战术战斗服,布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后背已经沁出薄汗。
今天香江的天气,已经上升到27°,闷热难当,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战斗服内侧的夹层里,三把战术短刀的刀柄正硌着腰眼。
武钢走到水枕书的门前,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两秒,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抬手敲了敲门。
“当当当当.”
指节叩门的力度控制得刚好,不轻不重,像真正的物业员工那样,带着点不耐烦又不得不客气的调子。
“边个?”
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清冷冷的,像冰碴子敲玻璃。
武钢没跟水枕书打过照面,他知道水枕书现在正通过猫眼观察着自己。
但他的神色没有变,还是一脸的不耐烦,用不耐烦的语调说道:“物业公司,楼层停电,要检查一下室内线路。”
他把声音压得低了些,混进点沙哑,模仿着自己公寓楼,那个常年抽烟的物业阿叔的语气:“电闸没事。”
“肯定是室内出问题了!所以要挨家挨户地检查,麻烦小姐配合一下。”
门里的水枕书没说话,但武钢知道,水枕书肯定在看猫眼。
所以他往后退了一步,把大脖子上的的物业工牌露出来。
工牌上的照片是武钢本人的,但信息都是胡编乱造的。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耐烦,又用力地敲了几下门,大声说道:“麻烦配合一下,我就简单检查一下。”
“拜托!我很忙,这一层二十八家,家家都要检查。”
门内还是没有声音传出,等了三秒,门链哗啦响了一声,接着门开了一道缝。
水枕书站在门后,冷冷地看着这个生面孔的物业电工。
对于她来说,物业全都是生面孔,只有地下停车场的咖喱阿三,她说过两句话,有点印象。
运动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疤,这是三年前在曼谷跟安南仔抢货时留下的。
她的右手背在后背,抓着一把短刀,左手打开防盗门,让武钢进来检查电路。
水枕书也需要电,她必须要时刻监视J教授,不让这只笨鸟非洲。
“请进!不过你动作要快一点,因为我马上就要出门。”
水枕书说了一句,就缓缓地往后退,不让武钢看到自己身后的短刀。
“总闸在厨房,检查一下就好,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路短路。”
“不需要换鞋吧?”
武钢往前走了几步,进入房间,随手关门,眼睛快速扫过屋里的布局。
这种工业大厦的布局,全香江都一样,长条形布置,防盗门非常大,方便设备进入。
从大门进入,就能看到一张实木大长桌,沙发靠在墙边,茶几上盖着一件衣服,放着一瓶果汁。
果汁旁边放着一个马克杯,杯沿还沾着咖啡渍,单人沙发是深棕色的,靠背上搭着件黑色外套。
衣角露出半截枪套的轮廓,L9A1勃朗宁手枪。
武钢扫了几眼,就把将近三百平方米的空间全都尽收眼底,把自己想要的情报,全都收纳进大脑。
水枕书没让开,身体还堵在过道中:“突然停电,你们物业真的很离谱。”
“我租的时候,你们物业公司承诺过,二十四小时供电,这还没到一个月,就突然停电,真是够离谱的!”
“扑街!”
水枕书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只要对面的扑街有任何不对劲,她都能将这把匕首,插进这个扑街的脑袋中。
武钢也一直在观察着水枕书背在身后的右手,这是污鼠和刀手防守反击的常规炒作。
自己只要有问题,这个八婆的右手,就会立刻出招,给自己一个透心凉。
“小姐,突然停电,就算是稣哥来,也没办法。”
“找不到短路电线,就算是强行恢复用电,还是会跳闸。”
“我先去厨房,检查一下总闸。”
武钢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属于万金油,怎么讲都没问题。
但水枕书在心中,越来越怀疑武钢的身份,所以她没有让开路,甚至开始往后走,拉开安全距离。
怀疑的原因也很简单,哪有电工检查电表,一样工具都不拿的。
但就是这一秒的迟疑中,武钢出手了,他左手突然往前一推,按住水枕书的肩膀,把她往屋里顶了半步。
同时右手从夹克口袋中抽出来,史密斯-韦森 Model 59手枪的握把早被他攥得发热。
枪身从夹克口袋中滑出来的瞬间,他手腕往下压,枪口对准水枕书的胸口,手指扣在扳机上,没丝毫犹豫地扣了下去。
“砰!”
安装了消音器史密斯-韦森 Model 59手枪,近距离的枪声还是很大,震得武钢耳朵嗡嗡响。
水枕书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快,被他按住肩膀的瞬间。
这个八婆的身体,突然往下蹲,同时右腿往后撤,整个人像块石头似的往旁边滚过去。
子弹擦着她的运动装裤腿飞过,打在后面的柜子上,木屑溅了一地,柜门上立刻多了个黑窟窿。
376:大事不妙了!
“丢!”
武钢骂了一声,枪口跟着水枕书的动作转过去,又扣了两枪。
“砰砰..”
第一枪打在地板上,劣质的锯末地板,崩出了木屑。
而第二枪擦过沙发扶手,把靠垫打穿个洞,大团的棉花从破口处飘出来。
水枕书已经滚到了茶几旁边,她左手撑着茶几边缘,身体猛地弹起来。
将右手握着的短刀向武钢掷出,然后一把抓起茶几上的外套,甩到一旁。
L9A1勃朗宁手枪就掩盖在下面,她一把抄起,对着武钢扣动扳机。
“砰砰..”
两枪几乎同时响。
武钢往旁边躲,后背撞在门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个八婆不一般啊!
出手狠辣!
这辈子肯定都嫁不出去!
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的位置,门板上多了两个窟窿,木屑落在他的工服肩膀上。
而接踵而至的短刀,钉在他刚才的位置上。
武钢他没敢停,赶紧从地板上爬起来,寻找掩体,同时扣着扳机继续射击。
史密斯-韦森的弹夹能装 14发子弹,算上枪膛内的一发,他已经打了 5发,得尽快逼得水枕书换弹。
水枕书也在动,她贴着沙发往后退,枪口始终对着武钢,每退一步就打一枪。
客厅里的东西被打得稀烂:马克杯掉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电视机被流弹击中,冒着青烟。
墙上的挂画被打穿,画框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武钢凭借着走位,来到了水枕书的身前,算准距离之后,突然往左边扑,顶在茶几上,把茶几往水枕书那边推。
茶几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水枕书不得不往后跳。
就是这一跳,她的子弹打偏了,打在柜子上,把里面的花瓶打了个稀巴烂。
武钢抓住这难得一见的机会,抬手又是三枪,其中一枪擦过水枕书的胳膊,运动装的布料立刻被血浸红,她闷哼了一声,手里的枪晃了一下。
“没子弹了?”
武钢盯着水枕书的手,他的史密斯-韦森已经打空了最后一发,弹夹空仓的声音在嘈杂的屋里格外清楚。
水枕书也皱着眉,她扣了下扳机,也没有没响。
L9A1手枪的弹夹只有 13发,刚才的对射里,她也打光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没了刚才的伪装,只剩下刺刀见红的狠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武钢选择先动手,他把空枪往水枕书脸上扔过去,趁她躲的瞬间,飞快向前。
一边向前冲,一边弯腰从战斗服内侧的夹层里抽出一把战术短刀。
刀身是黑色的,刀刃只有十五厘米长,却锋利得能划开木板。
水枕书也没闲着,她躲过空枪,顺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武钢脸上一甩。
同时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个东西,是个金属烟灰缸,她攥在手里,朝着武钢的头砸过去。
武钢用胳膊挡了一下,烟灰缸砸在他的小臂上,疼得他骨头都发麻。
但他没停,手里的短刀往前刺,对准的方向是水枕书的肚子。
水枕书往旁边躲,刀尖划开她的运动装下摆,在她的腰侧划了道血口子,血立刻渗出来,顺着腰往下流。
“扑你阿母!”
水枕书骂了一声,左手抓住武钢的手腕,右手攥着烟灰缸,往他的太阳穴砸。
武钢偏过头,烟灰缸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砸在墙上,直接瘪了一大块。
他趁机往水枕书身上撞,把她顶在墙上,两人贴得极近,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
武钢的右手还被水枕书抓着,短刀离她的胸口只有几厘米,却刺不进去。
水枕书也没闲着,她抬起膝盖,往武钢的裆部顶过去。
而武钢反应也极快快,双腿并在一起,夹住她的膝盖,保住了自己的阿B仔,同时用额头往她的鼻子上撞。
“咚”的一声,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
水枕书的鼻子立刻流出血来,血滴在武钢的工服上,晕开一片暗红。
她也没松手,反而抓着武钢的手腕更紧了,同时用牙齿往他的脖子上咬。
武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脖子上的皮肤被她咬出个血口子,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渗进衣领里。
他左手往水枕书的腰侧抓过去,正好抓在她刚才被刀划开的伤口上,水枕书疼得叫出声,抓着他手腕的力气松了点。
武钢趁机把短刀往回收,然后猛地往前刺。
这一次,刀尖扎进了水枕书的肩膀,没扎太深,却足以让她的手臂失去力气。
肩膀挨了一刀的水枕书,右手立刻就垂了下来,手上的短刀也握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但她也没认输,因为认输她就得留在这一栋工业大厦之中,她的左手往武钢的脸上抓。
指甲划过他的颧骨,留下四道血痕,血立刻流了下来,糊住了武钢的眼睛。
武钢赶紧擦了擦脸,把眼皮上的血抹掉,同时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他的小臂还在疼,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腰侧被水枕书刚才踢了一脚,现在也开始发麻。
水枕书靠在墙上,肩膀上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板上,她的鼻子还在流血,嘴角却勾着笑:“哪条路上的?”
“拳脚真硬!”
“够屌!”
“彼此彼此!”
武钢喘着气,又从战斗服里抽出一把短刀,这次是握在左手:“你为 J教授来的,我也是。”
“不过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是要保她,你是要干掉她,所以今天,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水枕书站直身体,右手按在肩膀的伤口上,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她扯下T恤衫,将受伤位置包扎好。
失血过多,她的脸色很差,但还是没有认输,笑着说道“那就试试!”
话说完,她突然往左边冲,不是冲武钢,而是冲向大长桌,因为上面有一把半自动步枪。
男人和女人搏斗,男人胜算高达百分之九十。
因为在同等身高,体重之下,男人可以分泌更多的肾上腺素。
有肾上腺素的帮忙,男人的作战时间,忍受疼痛,快速输出都比女人更加优秀。
现在水枕书唯一的胜算,就是拿到长桌上的半自动步枪。
可武钢怎么可能让这个八婆拿到!他立刻追上去,右手的短刀往她的后背刺。
水枕书听到风声,猛地转身,左手抓住武钢的手腕,同时右腿往他的膝盖上踢。
武钢的膝盖被踢中,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但他手里的刀没松,反而往水枕书的肚子上划。
水枕书往后面跳,堪堪躲开了刀刃,却没躲开武钢的下一招。
只见武钢他的左手袖口突然掉出一柄短刀,掌心握住,顺势往她的小腿上划了一下。
运动装的裤腿立刻被血浸红,水枕书的动作顿了一下。
武钢抓住这个机会,往前扑,把水枕书压在地板上。
武钢的膝盖顶在水枕书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右手的短刀对准她的喉咙:“你没得玩了!”
水枕书笑了,嘴角的血混着鼻血往下流:“我不这样觉得!我还有很多牌能打!”
话说完,她就突然抬起头,往武钢的下巴上撞。
武钢没防备,下巴被撞得生疼,脑袋嗡嗡响,手里的刀晃了一下。
水枕书趁机往旁边翻,把武钢从身上推下去,然后反客为主,压在武钢身上。
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现在是水枕书占得先机,她左手抓住武钢的头发,往地板上撞。
“咚!”
“咚咚咚!”
磕了四个响头的武钢,感觉眼前发黑,脑袋晕乎乎的,但他手里的短刀没松,往水枕书的腰上刺了过去。
“啊!”
“丢你老母!”
水枕书疼得叫出声,腰上又多了道伤口,血把她的运动装染得一片红。
即便是疼的叫出了声,但她还是没松手,反而抓着武钢的头发更紧了,往地板上又撞了一下。
武钢感觉自己的头要裂开了,他的左手往旁边摸,摸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半截烟灰缸。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抓起来,往水枕书的后脑勺砸过去。
水枕书的身体顿了一下,抓着武钢头发的手松了松。
武钢趁机把她推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还在晕,站在原地晃了晃。
水枕书也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后脑勺流着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渗进运动装的衣领里,但她的眼睛还是亮着,手里也抓起一把战术匕首。
两人站在客厅中央,隔着几米的距离,都在喘着气。
大厅内一片狼藉,门板上全是弹孔,茶几翻倒在一边。
沙发被射成马蜂窝,地板上全是血和碎玻璃,墙上的挂画掉在地上,电视机冒着青烟。
武钢的工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脖子上、脸上、胳膊上全是伤口,腰侧和膝盖也在疼,后背都是冷汗。
但他手里的两把短刀还是握得很紧,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八婆。
水枕书也好不到哪去,肩膀、腰上、小腿上都有伤口。
最主要的是,后脑勺流着血,鼻子还在淌血,运动装几乎被血染红,但她手里的匕首也没松,眼神里全是狠劲。
“扑街!再来。”
水枕书率先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武钢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刀,往水枕书冲了过去。水枕书也迎了上来,匕首对着武钢的胸口刺过去。
武钢往旁边躲,匕首擦着他的工服过去,划破了里面的战斗服,在他的肋骨上划了道浅血疤。
他趁机往水枕书的胳膊上刺了一刀,短刀扎进她的小臂,血立刻流了出来,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滴。
水枕书没躲,反而往前凑,匕首往武钢的肚子上刺。
武钢往后退,却被翻倒的茶几绊倒,摔在地上。水枕书立刻扑上来,匕首对准他的胸口。
武钢躺在地上,往旁边滚了一下,匕首刺在地板上,扎进去几厘米。
他趁机抓住水枕书的脚踝,往旁边一拉,水枕书立刻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匕首掉在了一边。
武钢立刻爬起来,压在水枕书身上,右手的短刀对准她的胸口。
但水枕书也没闲着,她的左手往武钢的腰侧抓过去,正好抓在他之前被踢中的地方,武钢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刀又晃了一下。
水枕书趁机往上面翻,压在武钢身上,右手往旁边摸,想抓住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
武钢看出了她的意图,左手按住她的手,右手的短刀往她的肩膀上又刺了一刀。
这次扎得更深,短刀几乎整个没入她的肩膀,血喷了出来,溅在武钢的脸上。
水枕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抓着武钢手的力气松了。
但现在她还不能认输,所以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往武钢的脸上抓。
武钢的脸又多了几道血痕,他咬着牙,把右手的短刀拔出来,又往水枕书的胸口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水枕书突然抬起头,往武钢的脖子上咬过去,正好咬在他之前被咬伤的地方。
武钢疼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刀停在半空中。
水枕书的牙齿咬得很紧,嘴里全是血,她的眼睛看着武钢,里面全是不甘和狠劲。
武钢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疼痛,这是肾上腺素起作用了,他拿着手上的短刀,往水枕书的后脑勺砸过去。
短刀刺破了脑壳,扎进了后脑勺,水枕书的身体僵了一下,咬着武钢脖子的力气松了,头歪在一边。
武钢把她推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脖子还在流血,头也疼得厉害,站在原地喘了很久。
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水枕书,她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没彻底断气,但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武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 L9A1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是空的。
他又捡起自己的手枪,不用看,弹匣也空了。
他把两把枪别在腰上,然后蹲下来,看着水枕书,看着这位大靓女正在涣散的双眼。
大作家们都会把出生和死亡,人类的起点和终点,描述的很繁琐。
但身为江湖中人,道上兄弟的武钢,他知道文学作品中的描述,全都是骗人的。
人死就是一哆嗦!
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都是这一哆嗦。
一哆嗦之后,就去见自己心中的神了。
躺在地面上的水枕书,已经彻底不动弹了,血水遍布她的周围。
武钢站在原地,看着客厅里的狼藉,还有地上的血泊,叹了一口气。
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但他的伤口还在疼,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腰上全是伤。
但他活着,而且,他知道,接下来要找的,就是 J教授了。
楼下都是条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啪”
武钢走进了厨房,正想要打开冰箱,突然发现,厨房的灯亮了,冰箱的制冷机也开始工作,发出嗡嗡的声响。
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可口可乐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冰箱上面的架子上,有一台微波炉,武钢先打开一罐汽水,一口全都喝掉,糖分可以恢复体力。
荒野求生中,最好的补给品,就是可口可乐。
嘴里面回味着,手上也没有停止工作,武钢把三罐可口可乐放进了微波炉中。
此时的微波炉虽然很笨重,但该有功能全都齐全了,他关上微波炉的门,设置了十分钟的倒计时,就飞快地走出了厨房。
水枕书还躺在地面上,武钢停下脚步,端详了一下这位挂掉的靓女,思考再三,他从餐台上取下一瓶伏特加。
拧开盖子,将酒水全都倒在了水枕书的身上,一瓶不够,那就两瓶,将酒柜上的酒,全都泼洒到尸体上面。
干完活的武钢,把瓶子上的指纹,全都擦干净,然后掏出烟盒,挑出一支红万来,塞进嘴里点燃。
抽了没两口,就轻轻一抛,扔到了水枕月的尸体上,烟头刚掉在尸体上,接触到酒水,就冒起了蓝火。
“桥归桥,路归路,早晚我也有这一天,你先走一步。”
武钢看到全身冒火的水枕月,念叨了一句,就走出了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
楼道中的灯,已经重新亮起了,他快速闪进了安全通道,快速上楼。
他上了八楼,立刻来到了J教授的厨房工厂门前,用力地敲着门。
“咚咚咚咚.”
坐在办公室内的J教授放下话筒,听着门外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皱起眉头。
“见面聊!”
J教授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站起身,看向虾皮仔:“去看看是边个?”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虾皮仔,接到了命令,立刻走到大门前,通过猫眼,观察外面。
门外的武钢,也注意到猫眼有人在观察着自己,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铅盒,从里面把传家宝拿出来,放在面前。
“把这枚铜钱给J教授,告诉她,我是活印信,我是武钢。”
躲在猫眼后面的虾皮仔,见武钢直接点出大佬的名字,就不敢耽搁,拉开观察口,接过传家宝铜钱,再把观察口关闭。
一分钟之后,厨房工厂的大门打开一条缝,让武钢快速进入。
“快进来!别呆头呆脑,傻乎乎的。”虾皮仔摆了摆手,让武钢进门。
377:我知道一条小路
一身疲惫的武钢,浑身酸痛,并不在意虾皮仔冒犯的话,而是快速闪进了厨房工厂。
工厂内也是一片狼藉,就跟楼下的房间一样。
武钢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他就快步往里走,走到了J教授的面前。
J教授的资料,武钢早就从水房手中拿到,他看过J教授的照片,也在马会,名品街见到过J教授的真人。
他把传家宝铜钱放到了J教授面前的办公桌上,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楼下有想要干掉你的污鼠和条子。”
“条子们最少盯你十多天了!”
“现在跟我走,我带你离开。”
J教授看着桌面上的传家宝铜钱,迟疑地说道:“你就是靓仔胜为我请来的活印信?”
说了一大堆话的武钢,感觉到有点无奈,眼前这个八婆,好像没听到自己讲的话。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出于礼貌,开口回答道:“是的!”
“我是暗中保护你,完成交易的活印信。”
J教授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惊慌,她走到了窗户前,看向底下的街道。
今天的街道上,军装格外的多,正在维持街面上的秩序。
“看来我是笼中鸟,插翅难飞了!”
J教授看到下面的一幕,彻底明白,自己要完蛋了。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
收音机中正在播放着京剧,《四郎探母》中《坐宫》的戏词,从收音机中的喇叭中传出来。
“我要打断你欣赏风景,按照靓仔胜的计划,你要在十点出现在奥克国际码头的仓库内验货。”
“我们只有八分钟,八分钟之内,我们必须要离开神威大厦。”
“还有,你这里有止疼片嘛?实在不行,布洛芬也可以。”
肾上腺素离开,可口可乐消化干净,身上的疼痛就再次返回。
武钢现在需要几瓶止痛药,让自己能撑过这一天,因为他知道,往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当听到武钢有办法离开神威大厦,J教授也是愣了一下,她先回到了办公桌旁,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瓶药。
“这是黄皮(吗啡)片,比布洛芬片管用。”
J教授把手上的黄皮片滚了过去,让武钢先撑一撑。
武钢没有犹豫,直接打开药瓶盖子,倒出两粒,塞进嘴里,咽进了胃里,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电子表:“还有七分钟。”
“我们有三个人,你全都能带走?”
J教授并不相信武钢,这个男人浑身是伤,要靠黄皮片才撑得住。
“六分半!”
“可以,但动作要快,过了这六分半,我也无能为力。”
黄皮片生效最少需要几分钟,武钢一直在盯着手腕上的手表,毕竟微波炉中的可乐罐不等人。
“好!信你一次,我陪你赌一场,要是我挂了,活印信的招牌就砸了。”
J教授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武钢说的是真的,整栋神威大厦都被条子包围,自己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离不开。
“这边请!”
还剩下五分钟时间,还来得及,武钢让J教授赶紧跟自己离开。
J教授先将摩托摩拉的对讲机装进背包中,又将日常使用的传呼揣好,跟在武钢身后离开。
三人跟在武钢的身后,走出了厨房工厂。
临出门之前,J教授让虾皮仔把门锁好,只把已经嗨上天,当飞机佬的小P留在了里面。
三十公斤的蓝血,足够下面的条子们交差,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场。
四人通过楼梯,来到了七楼,武钢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公寓的门。
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盯着,就赶紧让J教授三人进屋。
J教授一走进房间,就开始不停打量,发现出手保护的活印信,最少在神威大厦生活十天半个月了。
一个大活人,就潜伏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还不知道,还真是丢了魂!
武钢关上门,将事先加的几道锁,全都关上,他先将餐桌上的可口可乐瓶打开,全都喝进肚子中。
一是为了解渴,二是为了补充能量。
三分钟,还剩下三分钟!
武钢拿起茶几上的对讲机,大声说道:“把云梯升起来,快一点。”
对讲机内沉默了三秒,才传出声音:“收到!三十秒。”
接应的人,是能靠的住自己人,是武钢特意安排的。
武钢听到对讲机中的话,他才放心,他将对讲机揣进口袋中,将柜子上的背包拿起来,背在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就快步走到了窗台前,拉过一把椅子,借椅子上窗台,把窗户推开,往下看。
武钢这间工厂单元,正处于神威大厦的侧面,能躲开公路上的视野。
一台车载式登高平台消防车停在了窗户的正下方,这种特种车辆,香江只有五台,这种登高平台消防车最高能升到一百米。
香江遍地都是摩天大楼,地少人多。
地产商买完地,肯定要往高里盖,每多盖一层,就多赚一笔,没道理放过发财的机会。
平台正在缓慢地往上升,武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一分半的剩余时间。
微波炉加热需要一分半,加在一起,就是三分钟。
时间不多了,武钢的动作很迅速,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捆登山绳,栓在事先钉在墙壁中的登山扣当中。
“你过来。”
抬起头的武钢,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人,直接指向虾皮仔。
“做咩?”
被点到将的虾皮仔,也是一脸的懵逼,他不知道武钢到底在搞什么鬼,但还是走到了武钢的面前。
“把绳子拴在身上,你第一个下。”
武钢也没有叽叽歪歪,直接把登山绳扔到了虾皮仔的身上,让虾皮仔栓在腰间往下跳。
虾皮仔看了一眼楼下,头皮发麻,这里是七楼,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爽快一点,时间不多了,你跳上平台,把绳子栓在栏杆上。”
武钢见虾皮仔还在犹豫,他就跳下凳子,三步并作两步两步,来到了虾皮仔的面前,把绳子拴在了虾皮仔的腰间,并且推了虾皮仔一把。
“砰轰隆”
“呜嘀呜嘀呜嘀”
微波炉的爆炸声,比武钢预想的时间来的早,爆炸声响起之后,就是消防警报器的警报声。
花上一张红杉鱼,就能让街面上无所事事的死道友瞳党帮忙,为了煲猪肉,死道友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完成任务。
武钢跳回到椅子上,把头伸出窗外,看向旁边。
滚滚浓烟从水枕书的厨房开启的窗户中冒出,街对面的市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看向冒烟处。
消防车上的平台已经升上来了,武钢摆了摆手,让虾皮仔赶紧下去。
虾皮仔看了一眼身后的J教授,见到大佬面无表情,他只能哆哆嗦嗦地往前走,爬上了窗台。
当伸出头,看到窗台底下的万丈深渊,开始小心脏乱跳。
平台已经升到了三楼,升到七楼,最少还要多等五分钟。
“快一点!”
武钢让J教授和皮耶瓦帮忙抓住绳子,然后拍了一下虾皮仔的肩膀,让他赶紧往下坠。
这就是在玩命!
可事已至此,虾皮仔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他一点点地往下爬,身体一点点地往下探。
绳子上很快就出现下坠力,登山绳很快往下出溜了几米,J教授和皮耶瓦赶紧抓紧绷直绳子,让下坠慢一点。
虾皮仔一下子就下坠了两层楼,他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人在极端恐惧之下,是喊不出声来。
不过他很快就停止了下坠,缓过神来的他,只感觉裤裆温热,赶紧伸出手扒在冷气机上,大口地喘着气。
“扑街,往下去,马上就到地方了。”
“有绳咋,惊鬼咩你!”
见到虾皮仔趴在冷气机上,就跟一条死狗一样,武钢就气不一处来。
现在隔壁房间爆炸,条子们应该会很快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正在往上冲。
时间不多了!
被武钢骂了一通,虾皮仔才回过神,平台已经升上来,就在他脚底下,只要往下一跳,就能触碰到。
他赶紧转过身,大声喊了一句,让武钢赶紧往下放绳子,背后有冷气机靠着,他心里稍微有底。
武钢赶紧往下放绳子,并且示意身后的J教授、皮耶瓦稍微松开一些。
虾皮仔很快就来到了平台前,手忙脚乱地爬上平台。
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栓在平台的栏杆上,并且留出一段绳子,再次拴在腰间。
等完成这一切之后,他才虚弱地躺在平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武钢见登山绳绑好,他没有丝毫地犹豫,让J教授来到身边。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保护绳索,套在J教授的身上,扣上登山扣,安全扣,才让J教授爬到窗口。
“现在距离只有三米不到,很安全,爬下去就好。”
“动作快一点,我们没时间了!”
武钢拍了一下J教授的肩膀,让这个八婆赶紧动。
因为距离不太远了,还有安全措施,J教授并不太担心,她一点点地往外爬,离开窗台后,就一秒滑到了平台旁边。
缓过神的虾皮仔,赶紧拉住J教授,费劲力气将人拉上平台。
武钢摆了摆手,让皮耶瓦顺藤摸瓜,也有惊无险地抵达平台上。
见三人已经安全到位,武钢赶紧顺着绳子也干净利落地滑到平台旁,爬上平台。
他从战术背心中掏出一把刀,将登山绳割断,将剩余的一节扔进窗口中,掏出对讲机:“下降。”
消防车内的接应人,听到了对讲机中传出大佬的声音,他赶紧启动下降档杆,开始回收平台。
“咔哒..嗡嗡嗡.”
平台下方传出一声液压杠杆启动的声音,平台也开始剧烈摇晃,武钢要J教授趴在平台上,自己则按住J教授的背。
平台回收比上升用的时间更长,用了整整十分钟,才到达地面。
武钢用刀把登山绳隔断,让J教授穿着防护绳往下爬,自己也直接撑手翻身往下跳。
J教授只感觉眼前一花,就见到武钢跳到自己面前,后面的皮耶瓦也翻身下车,最后是双腿发软的虾皮仔。
武钢来到一台黑色丰田凯美瑞前,打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位上,车钥匙就插在钥匙孔当中。
J教授也赶紧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而虾皮仔和皮耶瓦也跟着上了后座。
见人到齐,武钢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凯美瑞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沿着马路朝青衣开去。
“轰隆.”
武钢刚开过红绿灯,就听到身后传出爆炸声,他目光转向窗外,看向神威大厦方向,发现八楼的窗口冒出浓烟。
神威大厦地下停车场内,白凤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宾利轿车。
粉档的油水真厚,这些三合会的大拆家们,各个宝马香车。
“闹钟呼叫,闹钟呼叫,白sir,目标已经兵分两路。”
“小货车往跑马地方向开去,嫌疑人的平治(奔驰)跑车正在往九龙城寨方向开去。”
“请求指示,呼叫完毕!”
闹钟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汇报跟踪情况。
白凤仙皱了一下眉头,人货分离,这不是大事,粉佬们经常搞这种鬼把戏。
货车到跑马地没问题,只要通知PTU机动部队就没问题,可人要是进了九龙城寨,那就是泥龙入海了。
九龙城寨内五脏俱全,待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嫌疑人只要进入九龙城寨,那就可以宣布case失败。
毕竟差馆根本没法投入人力成本,封锁住九龙城寨的各个出口。
想到这里,白凤仙拿起扶手箱上的空矿泉水瓶子,将嘴里的口香糖吐进去。
“呼叫闹钟仔,目标到哪里了?”
白凤仙拿起对讲机,轻声地说道。
对讲机内很快就响起了闹钟的声音:“联合道,马上就到何文田了。”
“货车已经抵达到跑马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sir,要不要动手?”
白凤仙又打开一个尼古丁口香糖,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就开口说道:“我会向A仔哥汇报,等消息。”
378:人消失了!
现在是关键时刻,白凤仙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是大case,如果出了纰漏,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立刻通过电台,跟A仔联系,把情况都汇报上去。
A仔也不敢做主,他赶紧跟郭国豪联系,得到了顶头上司的批准,才同意白凤仙立刻行动的想法。
大家都是老差人,都知道人一旦进了九龙城寨,就彻底刮不到。
白凤仙得到了准确命令后,立刻通知闹钟等人,立刻开始行动。
收听同一加密频道的伙计们,都精神为之一振,全都打起精神来。
行动要开始了!
“各单位注意,军装兄弟们,封锁各个路口,设置路障,钉板,不要放任何出门。”
“A队,都穿防弹衣,上防爆盾,跟我上八楼。”
“冷面,你跟CID,毒品调查科的伙计们,守住每一层楼梯,八楼往上多守三层。”
“PTU机动部队的军装兄弟们,分一组人守顶楼,一队跟我攻坚。”
“飞虎队的伙计们,你们开第一炮!”
白凤仙还是第一次站在台前,指挥伙计们做事,虽然是新手,但看大sir们的指挥多了,有样学样,也不会怯场。
“收到!”
“.”
电台喇叭中传出一声声的收到,埋伏在神威大厦的差佬们全都动了起来。
白凤仙从车上走下来,把对讲机收好,将耳机插上,对着身旁的冷面说道:“去控制室!”
“等到伙计们上楼之后,就关闭电梯,记住,一定要盯住闭路电视,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砰轰隆”
白凤仙话还没有讲完,爆炸声就传到了自己耳中,她赶紧低下头,弯下腰,掏出腰间的狮子鼻。
“做事!”
她对着话筒大喊了一句,就往楼梯跑去。
电梯要让给飞虎队的攻坚组,他们负责开门进屋,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跟白凤仙一样,都得走楼梯。
随着白凤仙这一声令下,地下停车场内停着的差佬车辆全都动了起来。
守在大门口的军装,先将冲锋车横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前,钉板拉直,将整个出口都堵住。
神威大厦的大门进出口也被军装封锁住,电梯前拉上了警戒线,守在大堂的军装们守住了楼梯口和电梯口。
整栋大厦都被封堵住了,准备将楼内的J教授等人一网打尽。
一楼楼梯间的声控灯被白风仙的脚步声触发,25瓦的白炽灯发出惨白光线,照亮她右手紧握的狮子鼻。
她手上的狮子鼻45度朝下倾斜,食指严格贴在扳机护圈外侧,这是近战移动中防误触走火的标准姿势。
掌心与枪身间留有 1毫米空隙,避免手汗导致枪身打滑。
她左脚踩在第一级台阶的防滑条上,橡胶鞋底与水泥面摩擦产生极轻的“沙沙”声。
跟在白凤仙身后的是O记新人探员北山仔,他也用相同动作往上跑。
大家都是在火线拼命,体力都没的说,军装组则跟在两人身后,极速向前。
一整队人马,只用了三分钟,就冲到了八层。
白凤仙带队抵达走廊入口,防弹背心上的对讲机还在传出细微电流声。
她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抬手擦拭,视线始终扫过走廊两侧的工厂大门。
再确认无无关人员后,朝身后的队伍比出扇形警戒的战术手势。
北山仔立刻会意,右手握着狮子鼻,脚步轻移至走廊左侧,与白凤仙形成半米间距。
“右侧大门均闭合,无异常声响,军装组负责右侧警戒。”
军装组警员兆仔带着两名伙计跟进,手上的喷子,一直向前,往前走了一米后,就蹲下身子,检查走廊地面。
在确认无绊线或爆炸物痕迹后起身,跟白凤仙轻声说道:“右侧无异常,可推进至目标门前。”
众人稳步向走廊尽头的厨房靠近,白凤仙走在队伍前端,狮子鼻的枪口随脚步轻微调整,始终指向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她的运动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只有轻微的摩擦声,这是战术训练中教官千叮咛,万嘱咐的一项,就是避免打草惊蛇。
行至中途,白凤仙突然抬手示意暂停,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传出的模糊嘶吼声。
她对着对讲机压低声音:“目标房间有异响,飞虎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飞虎队早就乘坐电梯上楼,但电梯在走廊的另外一头。
飞虎队攻坚组早已在J教授厨房工厂大门口前,布好战术队形。
组长陈锐蹲在门左侧,左手举着红外热像仪,绿色的屏幕上只有一个不规则移动的热源点。
“白sir,门体参数已确认,0.8毫米冷轧钢板,双铜锁芯,无钢筋加固,C4准备就绪,随时可破门。”
“动手,我们就在后面,随时支援。”
陈锐收到白凤仙的命令,就拍了拍身旁下属的肩膀,比划了个行动的手势。
“这帮粉佬很舍得下本啊!”
主破门手阿杰跪在门正前方,嘴吐槽了一句,手上的 C4炸药已拆封。
他戴着黑色丁腈手套,用美工刀将炸药精准切成两块,每块重量 13克。
刀刃与炸药面保持垂直,避免切偏导致药量不均。
切割好的C4炸药,按在了门缝上,布了整个八条。
副破门手口水飞蹲在门右侧,手里的液压破门锤锤头抵在门把下方 5厘米处,锤柄与手臂呈直线。
警戒员阿强站在走廊中间,手里端着AR-15自动步枪,左眼盯着红点瞄准镜,枪口指向大门入口方向。
“后方警戒到位,无侧方威胁,可执行破门。”
白凤仙听到飞虎队传回来的情报,立刻朝身后的伙计比出准备突击手势。
两名军装伙计立刻贴墙站立,手里的防暴盾微微前倾,做好破门后的掩护准备。
北山仔则移动至门左侧,与飞虎队突击手阿明并肩,右手持枪保持瞄准姿势。
白凤仙走到门右侧,对着陈锐点头:“攻坚组,执行破门,我们负责后续房间肃清。”
陈锐点了点头,让爆破手离开爆炸辐射范围,等到下属们都撤离到安全位置,趴在地面上。
“C4塑形完毕,门轴承重测算完成,三十秒后破门。”
阿杰用战术钳剪掉多余的线,然后按下计时器:“倒计时十秒,冲击波半径一米,碎片可控。”
“十、九、八……”
队员们的手指同时扣在扳机护圈上,陈锐盯着工厂的大门。
当耳机中的“零”的尾音消散在风里时,一声闷响突然炸开。
C4炸药量控制的很精准,没有预想中的巨响,
C4的爆轰波精准地集中在门轴和门锁这两处位置,两层钢板像被无形的手撕开,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摇摇欲坠。
“go!”
陈锐一声令下,副爆破手口水飞赶紧站起身,把手里的液压破门锤,重重地砸在了大门上,将大门锤开。
口水飞身后的飞虎队队员举起防爆盾牌往里冲,两名突击手跟在盾牌手的后面,一起冲进去工厂内。
工厂内一片狼藉,非常凌乱,里面空无一人。
白凤仙也冲进了房间内,她扫视了一圈,发现工厂内一片狼藉,设备都已经被搬光了。
J教授闪人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白凤仙就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大活人,居然在这栋工业大厦中消失,实在太诡异了!
“苏虾仔未出世都去揾玉皇大帝,听佢讲番啲世俗条例,呖起张卖身契起势咁拧头拧计”
嘶哑,高昂的歌声,出现在工厂内,唱的是许冠杰的《卖身契》。
端着长枪短炮的差佬们,各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歌声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过这诡异的一幕,很快就揭开谜底,一个嗨大的飞机佬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
这是J教授给差佬们留下的礼物。
小P他的身体晃得像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芦苇,右臂僵硬地举着,手指一张一合,仿佛在抓空中飘着的什么东西。
“哎!我扑你阿母你慢点儿飞!”
他突然喊起来,声音又尖又哑,像被掐住脖子的黄鼠狼。
“那只萤火虫怎么是绿的?不对!我姥姥家的萤火虫是金的,金的能当灯用!”
“金色的萤火虫.”
说话间,小P他突然定在原地,右手食指对着空气一点一点,像是在数什么:“一、二、三……十只小鸟!”
“它们在我肩膀上筑巢呢!”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这一幕很惊悚,但对于日常在火线工作的差佬们来说,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死道友嗨大了,升级为飞机佬,脑袋中出现幻觉,正在自娱自乐。
白凤仙把狮子鼻扣下保险,塞回到枪套中,对着身边的伙计们下命令道:“继续封锁神威大厦,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八层没有硝烟,查一下,是哪层出现爆炸声!”
“把J教授给我刮出来!”
真不是神话故事,也不是鬼故事,还是那句话,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呼叫白sir,七层正在冒烟着火,外面有一台消防云台车,上面有四个人,正在落地。”
耳机中正在更新情报,白凤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J教授是用消防云台车离开神威大厦的。
379:公路大戏
白凤仙冲到了窗户前,扒着窗沿往下看,并没有看到消防云台车。
“白sir,您的四点钟方向。”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让白凤仙往自己的四点钟方向看去。
四点钟方向,的确有一台红色的消防车,它的云台正在往下降,而平台的上面,趴着四个人。
“挑那星!”
白凤仙爆了粗口,她立刻拿起对讲机:“封锁所有路口,不要放这四个扑街离开。”
“派人去七层,看看是哪条路上的扑街跟差佬过不去。”
站在白凤仙身后的北山仔,听到了白凤仙的命令,立刻下楼,去检查七层到底是什么情况。
嗨上天的小P还在屋子内无目的的跳舞,嘴里全都是常人听不懂的话。
白凤仙收回了目光,赶紧跟指挥中心汇报,把情况都告知A仔。
在奥克国际码头临时指挥中心的A仔哥,痛苦地捂住脸,现在两个目标都跟丢失了。
研究了五个钟头的行动计划,现在可以宣告失败了。
“搜查厨房工厂,找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让闹钟他们动手,现在不管大鱼小鱼,都要刮到一条了。”
A仔强打起精神,已经明牌暗示白凤仙,必须要抓住几个不走运的扑街。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大家都可以去守水塘,炖冬菇了。
“收到!”
白凤仙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不管是大鱼小鱼,还是小虾米,都要抓住几只,拿回去复命了。
花了几十万的经费,连一个拆家都没有搞定,白凤仙往后的前途,肯定非常暗淡。
O记和CID,毒品调查科的伙计们,已经开始搜查房间了,飞虎队的队员们已经把手舞足蹈的小P按倒在地。
白凤仙拿着对讲机,走出了房间,来到乱哄哄的走廊,选了一个无人的窗口,调到了单独加密频道。
“闹钟,J教授跑了,现在还在追,但十有八九是追不上了。”
“把辣鸡抓住,让她开口,不惜一切代价!”
“出了事,我来撑!”
白凤仙已经没牌打了,辣鸡只要开口交代,她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轰隆.”
一声巨响在白凤仙耳边炸开,她瞬间失聪,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J教授厨房工厂方向。
走廊的应急灯闪着冷白的光,墙皮簌簌往下掉灰。
整栋神威大厦都在摇晃,工厂大门像被巨手攥住,先往外鼓出一个狰狞的弧度,接着“哗啦”裂开。
橙红色火球裹着黑灰喷出来,带起的热浪瞬间燎到走廊。
天花板的灯泡“啪”地炸成碎片,火星溅在白凤仙的袖口。
她后背像被烧红的铁锤砸中,呼吸猛地一窒,肺里像灌了滚烫的沙子。
头发梢被烤得发焦,散出糊味,身体不受控地往后仰,脚跟磕在窗沿的金属边,整个人重重摔在水磨石地面上。
手掌擦过地面时,碎石子嵌进肉里,血珠立刻渗出来,混着灰尘粘在掌心。
可此时的白凤仙没工夫哀嚎,处理伤口,喉咙里咳着呛人的烟,指尖抠住地面的缝隙,胳膊一使劲撑起身。
膝盖刚落地就软了一下,原来刚才摔倒时蹭破了裤腿,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流,黏在袜子上。
白凤仙咬了咬牙,抬头往工厂看,接连两次爆炸,门框已经烧得发黑,青烟裹着火星从屋里冒出来。
她张开嘴,不停地往外吐气,希望能尽快缓解耳鸣症状。
白凤仙她踉跄两步冲过去,脚刚踩进门内,就被一股更浓的焦糊味呛得眯起眼。
碎玻璃嵌在墙皮里,像无数个小刀片,原本靠墙的铁皮柜倒在地上,柜门歪歪扭扭地挂着。
里面的白纸,瓶子都烧得只剩黑渣;打翻的灭火器在地上淌着白沫,泡沫混着血,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
五六个伤员散在房间内,身穿军装的男人躺在翻倒的办公桌旁,左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着。
他双手抓着桌腿,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哀嚎,每喊一声,胸口的徽章就晃一下,那徽章已经被熏得发黑变形。
离他不远的地方,穿白衬衫的女人蜷缩在墙角,一只手死死捂着额头,指缝里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还有个穿运动鞋的后生仔被压在断裂的房梁下,露出的脚踝肿得老高。
他盯着天花板,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顺着眼角往耳后流。
这次死硬啦!
白凤仙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蹲下来,先去掰压在年轻人腿上的木梁,手指刚碰到梁木就被烫得缩了一下。
木梁还带着火星,她并没有戴战术手套。
远处的警报声隐约传来,混着伤员的哀嚎和墙上残余电线的“滋滋”声。
她抹了把脸上的灰,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次死硬了!
掉进了J教授的陷阱中,伤了这么多人,肯定要上头版头条,臭屁豪不会保自己的。
失魂落魄了半分钟,白凤仙才被伙计们的哀嚎声惊醒,现在还不是交信的时候,身为火线指挥官,需要先处理后事。
“八层遇袭,速派支援,叫救护车,多叫几台!”
白凤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却没半点犹豫,又伸手去扶那个捂着头的女人。
站在六楼走廊中的夹克男,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得意地笑了笑。
这些条子们,是置自己于死地的扑街,不用手下留情,他扣完耳朵,就走进了靠近楼梯的公寓。
现在神威大厦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需要先躲躲,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他再离开。
“yes,sir!”
正在开车的闹钟,叹了一口气,摘下耳机,看着正前方五米的平治(奔驰)跑车。
跟错大佬,真是要命!
白凤仙这个扑街,嘴里吹水比谁都巴闭,但一动手,就成软脚虾。
大笨驴说的真对,这个死八婆,就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上不了台面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但驴佬说一切都由他来摆平,希望这个扑街不是在诓自己。
闹钟摇了摇头,希望一切都能回归正途,他伸手拿起电台话筒:“各单位注意,做事!”
“人家是大拆家,身边肯定有保镖,腰里肯定别着家伙。”
“要小心!”
“AB哥,你是CID的老行家,这次全都靠你了。”
闹钟是联络官,不是火线指挥官,CID的AB仔,才是逮捕行动的指挥官。
“都是跑腿打杂的,相互帮忙而已,搞定这一个case,大家都能拿嘉奖令。”
“到时候你闹钟就不要当孤寒鬼,请大家好好吃上一顿。”
正跟在左侧的AB仔,调侃了一句,然后就一本正经地下命令:“A组当火力车,直接逼停目标车辆。”
“B组跟上,直接顶住车尾,把目标车给夹住,剩下的人,准备抓捕。”
“马上就要到红绿灯了,目标车内的扑街们,应该注意到我们了。”
“倒计时开始:109751动手!”
这声动手落地,AB仔就开着交通部门提供的大马力轿跑,插进了应急车道中,全力加速,追赶着前面的平治(奔驰)跑车。
其他两个小组的轿车,也全力加速,开始接近。
交通部门提供的大马力轿车,引擎嘶吼像被激怒的雄狮,轮胎在柏油路上犁出两道焦黑痕迹。
AB仔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路边消防栓掠过,水花溅起三尺高时,后视镜已瞥见了平治(奔驰)跑车的前挡风玻璃。
见到AB仔已经到位,后方一台丰田面包车突然加速,车头贴着平治(奔驰)跑车的左后轮切过去。
“嗤啦”一声,两车车身刮出火星。
受到撞击的平治(奔驰)跑车,剧烈地摇晃了一阵,正在开车的德文赶紧握住方向盘,让车身保持平衡,不要失控。
辣鸡被晃的直迷糊,快要吐出来了,她费力地从外套口袋中掏出短狗,打开保险,对着德文喊道:“闯出去。”
“这一关要过去了,就大吉大利,如果过不去,我们就一起去奈何桥旁卖咸鸭蛋了。”
听到自己的大佬的话,德文没有丝毫地犹豫,他狠踩油门试图甩脱。
却见一台白色的本田轿车从右侧车道窜出,直扑平治(奔驰)跑车的正前方。
本田轿车上的差佬伙计单手抓着车窗沿,另一只手挥着示意德文停车。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山穷水尽,谁都不会乖乖地举手投降。
德文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一转方向盘,直接撞向了本田车的侧门。
“嘭”
在一声巨响中,本田车的车门凹陷,东瀛车本来就是主打皮薄馅小,好操控,配件统一,省油故障率少。
本田车上CID的伙计,被撞回座位上,手上的扩音喇叭也摔在柏油马路上,被后面的车碾成碎片。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粉佬们胆子越来越大了,扑它阿母!”
“把这两个粉佬堵住。”
AB仔一直关注着马路上的情况,见到德文的强硬表态,胸膛中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随着AB仔的命令下达,一台货车从后方疾驰而来,车头对准平治(奔驰)跑车尾箱猛轰油门。
“哐当”一声,平治(奔驰)跑车被顶得车尾上翘,后轮离地半尺。
德文感受到强有力的推背感,就立刻狂打方向盘想拉开距离,却被本田车再次卡位。
本田车突然猛踩刹车,同时打满方向,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尖叫。
车身以 45度角横亘在路中央,正好卡在奔驰正前方两米的位置。
见到前方出现拦路虎,德文一脚刹车踩到底。
在ABS系统尚未普及的年代,轮胎抱死拖出两米长的黑痕,车头距本田车的后保险杠仅一拳距离。
“倒车!快倒车!”
辣鸡见前路被堵死了,立刻让德文倒车。
就算是大佬不说,德文也知道要倒车,可还没等他倒车。
后方的货车就再次轰油,“咚”的一声撞在平治(奔驰)跑车的后备箱上,尾箱盖瞬间变形,尾灯碎片飞溅。
平治(奔驰)跑车被顶得向前滑了半米,车头直接顶在本田车的侧门上,两台车的保险杠死死咬合。
侧方的面包车也抓住这次机会,猛打方向斜切过来,车头精准撞在平治(奔驰)跑车的右车门上。
“砰”一声,平治(奔驰)跑车的车门凹陷,车窗玻璃龟裂。
三台车上的差佬们,立刻推开车门,跳下车,两名伙计来到平治(奔驰)跑车的车顶。
用手中警棍狠狠砸向前挡风玻璃,只听到“哗啦”一声,前挡风玻璃碎片四散。
德文拔出腰后面的短狗,想要瞄准正前方出现的差佬。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驾驶位的车窗,被人一棍子敲碎,一名差佬探进来身,死死地抓住德文想要开枪的手。
平治(奔驰)跑车车顶上的差佬也跳下车,扬起手上的警棍,砸在德文的手背。
“啊”
德文惨叫一声,手上的短狗掉在脚垫上。
后方的差佬们也冲了过来,把车门打开,开始分工合作。
大家都是老油条,知道关键时刻该做咩,只见一人弯腰捡起短狗。
另外两人分别抓住德文的肩膀和手臂,硬生生将他从驾驶座拽出来,按倒在地。
CID的大吨位伙计,用膝盖顶在司机后腰,将他按在车身上。
死道友辣鸡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能打的马仔被人拽了出去,就像水产佬抓水鱼一样干净利落。
煲了怎么多年的猪肉,她早就变软脚虾了,手里的短狗,可能还没有烧火棍管用。
但人不能认命,她双手抓住短狗,瞄准正前方的条子,准备扣动扳机。
可一拥而上的差佬们不会给辣鸡这个翻盘的机会,他们七手八脚地将短狗扯下来,并且把辣鸡从副驾驶的位置拽下来。
附近巡逻的军装,赶紧过来查看情况,见是自己人搞case,就立刻配合工作,开始疏通交通。
两个O记伙计手拿着狮子鼻,顶在辣鸡和德文的脑袋上,防止有人反抗。
CID和军装的伙计们,开始搜车,检查后备箱。
“后备箱锁死!”
一名CID的伙计大喊了一声,另一名伙计就立刻从腰间掏出撬棍,插进已经变形后备箱的缝隙,猛力一撬。
“咔哒”一声,后备箱弹开,里面的纸箱散落一地,露出里面成卷的大金牛。
“控制现场!”
“手脚快一点,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
AB仔大喊了一声,伙计们立刻分工,开始做事。
闹钟看了看左右,见狗仔队还没有到,就从后备箱中,拉出一个小手拎箱出来。
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大金牛,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他就拎着箱子,走到了自己的车旁,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身为火线临时指挥官的AB仔,他没有吭声,嘴里叼着烟,就当没看见。
“J教授没刮到,白sir下了死命令,要我把辣鸡的嘴撬开。”
“我先去一旁的巷子,你装作不知道就好,等我让这个死道友签了污点证人协议,你再出面。”
“我车里的银纸,大家一人一半,我的人,我搞定,你的人,你来搞定。”
闹钟走到了AB仔的面前,小声,飞快地说道。
说完之后,见AB仔没反应,他就挥了挥手,让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把拉到一旁的小巷子中。
AB仔把嘴上的红万烟取下来,掐在手上,看了一眼闹钟走进去的小巷子,知道这个女粉佬有苦头吃了。
想要快速撬开这些粉佬的嘴,办法只有一个,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就要看这个粉佬识不识相了,要是不识相,很有可能会变成拘捕逃跑。
各个方面都有条子们跟,九姑娘也不例外。
九姑娘她昨天晚上一直都待在大都会酒吧招呼生意,天一亮,就去了陆羽茶室陪老豆喝早茶。
嫌疑人进了陆羽茶室,条子们根本没法跟。
进入陆羽茶室可以,但不能上二楼包厢,因为二楼就不是陆羽茶室,而是心灵研究场所。
整个香江人都清楚,陆羽茶室有二楼,但大众认知和法律结果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但九姑娘并没有在陆羽茶室待多久,就从二楼的暗门离开,去了隔壁的公寓楼,乘坐地下停车场的车离开。
白鹤开着车,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车辆,在确定没人跟之后,他开口说道:“大佬,后面没尾巴。”
“我们要不要去接J姐?”
九姑娘今天也没有穿最爱的短裙跟高跟鞋,她今天也是一身短打扮,一身得体的唐装练功服,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
她没听清白鹤的话,她正在想老豆临走时给自己卜的卦。
【抱薪救火火增烟,烧却三千及大千。】
【若问营谋并出入,不如收拾莫忧燃。】
赤壁鏖兵,下下签!
这支卦,老豆讲的很明白,刚愎自用者,必蹈火坑!
跟水房的交易,邓七全都知道,九姑娘也没有隐瞒细节,毕竟家里有一位佬仙,肯定要多问问。
老豆说这次交易,水房是借刀杀人,自己是火中取栗,而标金是顺水推舟。
各有各的小算盘,就是不知谁技高一筹。
380:码头是聚集点
“大佬!”
白鹤见到九姑娘没有吭声,再次出声询问。
九姑娘回过神,看向自己的头马,茫然地说道:“咩?”
“大佬,我是讲,要不要去接J姐。”
白鹤再次重复了一遍,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九姑娘的脸上表情。
“不用!直接去奥克国际码头,传呼机响了咩?”
九姑娘摇了摇头,让白鹤直接去奥克国际码头,阿J那头有人保护,况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中。
“传呼机刚才响了一声,陆羽茶室人多耳杂,我没敢用电话,路上有很多的自助电话亭,等出了九龙岛,我就去收消息。”
白鹤解释了一下,开着车往青衣方向开,顺便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手心都是汗,关楼关员们现在应该已经行动,去抄大都会酒吧的窝。
也不知道这些扑街手脚够不够麻利,会不会走漏风声。
九姑娘点了点头,闭目养神,继续想老豆给自己的警告。
车开出过海隧道,一直往青衣方向开去。
当路过自助电话亭时,白鹤停在路边,用自助电话call给电讯公司,当收到消息之后,就挂断电话,回到车内。
“大佬,靓仔胜已经到了,约我们在奥克国际码头仓库区的海边见面。”
白鹤简短地把消息讲完,就继续开车沿着马路前进。
该来的,终究会来。
九姑娘点了点头,思考了几秒,开口说道:“下一个自助电话亭通知六指叔,让他来奥克国际码头。”
“让尖牙这个扑街等在奥克国际码头的泊位上,我上船就启动,往公海走。”
香江现在不是久留之地,只要六指叔验完火油钻,她就带着阿J离开,这辈子都不回来。
“我知。”
白鹤点了点头,继续开车,准备在下一个自助电话亭办大佬交代下来的事。
白头鹰带着大业,电池两人,来到了五十七号仓库前。
大太阳高悬头顶,才从面包车下来几分钟,三人就大汗淋漓,前心后背都湿透了。
大业先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三个,就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锁头,推开大铁门,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仓库内的墨西哥辣酱味还是很冲,经过这么多天的通风,味道还是没有散出去。
跟在大业身后进入,没有半点心里准备的白头鹰,电池,都被这股呛人的辣味给熏到了。
“咳咳咳”
“丢!这是辣椒酱成精了咩?味道好犀利!”
白头鹰咳嗽了几声,也是被墨西哥辣酱给折服了。
距离上次来这间仓库,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自己就开了几罐辣椒酱,味道居然还没有散干净。
真是巴闭!
大业点了点头,跟白头鹰说道:“大佬,不要小看这些墨西哥辣椒酱,沾到手上,火辣辣的,就跟皮蹭掉一样。”
“挑那星!”
“鬼佬们真变态,居然吃这样辣的辣椒酱!”
电池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鬼佬们的东西,最好少碰,我们华人跟鬼佬们五行相冲!”
听到自己两个心腹细佬吹水,白头鹰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先看了一眼身后,才怒气冲冲地说道:“扑街!”
“你们两个是来玩的咩,赶紧验货,要是货没问题,就去给靓仔胜call电讯。”
“搞定今天这笔生意,大家一起去澳洲,天天坐在泳池旁边,搂着大洋马吹水。”
拜门大佬开口,大业和电池都不敢继续吹水搞笑,他们来到了仓库内唯一一口集装箱前面。
大业掏出钥匙,打开了集装箱外面的锁头,将铁链打开,跟电池合力将集装箱大门打开。
集装箱内满满当当都是纸箱子,大业见自己上次划开的几个箱子还在,他就彻底放心了。
“电池哥,选一个,看看里面的猪肉是不是龙珠?”
大业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被墨西哥辣椒酱呛到。
从口袋中掏出匕首,电池随便掏出一个箱子,划开外面的包装,从里面掏出一罐辣椒酱。
匕首插进辣椒酱铁皮罐子的封口,直接撬开,辣椒酱发酵的味道,直冲电池的天灵盖。
电池只感觉自己眼冒金星,视线模糊,站在原地缓了两分钟,才五感回归,发现自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他强撑住,用匕首将里面密封好的蓝血挑出来,放到地面上。
大业肯定不能看自己的好兄弟跟自己一样遭罪,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双事先准备好的厚橡胶手套,扔到电池的面前。
“好兄弟!”
电池赶紧戴上手套,把蓝血外面缠着的保鲜膜扯掉,然后冒着蓝光的蓝血,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赶紧砸碎一小块蓝血晶体,放进试管当中,见试管内的乳白色液体出现变化,三人才把半悬着的心落地。
为了安全起见,三人又验了几个箱子,见都没有问题,才把蓝血打包好,扔进了集装箱的深处。
这么辣,就算是警犬来了,也闻不出问题来。
“大业,你去call电话,电池你来守仓库,我去见靓仔胜。”
六千万的巨额支票,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把货交给标金这个扑街,他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银纸。
说不激动是假的,因为白头鹰脸上的红润,就出面了他。
电池点了点头,找个地方坐好,顺便拿出一把锯了管的短喷,放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大业也掏出一次性的传呼机,还有一张今天早上才拿到的纸,走出了仓库。
而白头鹰则走出仓库,往海边走去,他穿过集装箱放置区,拐了两个弯,才来到了海边的马路上。
池梦鲤正靠在电线杠上抽烟,见到白头鹰这个水鱼到了,他立刻摆了摆手,让白头鹰过来。
坐在石头上的鼻涕虫,也站起来,见到白头鹰到了,就走到面包车的后面,开口说道:“大佬,那只傻鸟来了。”
“扑街!乱讲话!看来你被教训少了。”
标金有点不舒服,他睁开双眼,不满地看着鼻涕虫:“鹰佬是叔父辈,是长辈,是阿公。”
“要是别人听到了,肯定会说我不把同辈兄弟放在眼里。”
阿咸的忏悔书
阿咸又又又犯老毛病了,一写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知道精简,不知道重点。
但各位大佬们,阿咸绝对不会水,不会大水漫盖,因为阿咸是一只懒虫,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各位大佬们的留言,阿咸都会看,因为各位大佬,各位坐馆,各位话事人,各位龙头,都是阿咸的衣食父母。
阿咸第一次写长篇,如此长的长篇,阿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各位大佬们,是你们的关照,让阿咸成长,让阿咸有机会写大长篇。
阿咸如果是关二爷,各位大佬就是刘玄德,没有各位大佬,阿咸肯定还在卖大枣。
阿咸有今时今日,全都是各位大佬们的栽培!
诸公携手襄盛事,财源永茂似江洋。
雨顺风调五谷登,丝帛丰盈仓廪昌。
同沾吉庆家声振,共赴荣华福寿康!
381:群英荟萃
江湖规矩是尊老怕幼。
尊老,是因为阿公手上有财路,谁是头马,门徒,谁来接这条财路,为了银纸磕头鞠躬,不丢人。
怕幼,这很简单,新人要出头,肯定要踩着老家伙们的脑袋往上爬。
鼻涕虫没吭声,退到了一边,眼神中都是阴狠的目光。
标金掏出一片阿司匹林,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等药片进肚,他才从车上走下来。
站在一旁的鼻涕虫,赶紧上前扶住大佬,让大佬安稳下车。
“鹰佬,这次辛苦了。”
标金站在面包车车尾,跟快步走过来的白头鹰打招呼。
“阿标,龙虎精神!不错,看来江湖上的风言风语,不能当真,我这个老兄弟,可为你担惊受怕。”
“这次生意搞完,我们喝上一杯,好好叙旧。”
白头鹰的嘴,就跟抹了大条一样,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标金的身体。
“病病歪歪的,快要挂了,先料理生意,搞定生意之后,我肯定要鱼翅鲍鱼点一桌。”
“现在后生仔们都说,人头马一开,好运自然来。”
标金顺着白头鹰的话往下讲,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的话是最难分辨。
白头鹰只是言语上的试探,没有进一步,现在是关键时刻,就算标金要咽气,也得把银纸付了。
“阿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白头鹰看向一旁抽烟的扑街仔,这个扑街仔,天天烟不离手,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瘾头。
听到白头鹰,标金两个扑街已经寒暄完,把话头调转到自己的头上。
池梦鲤就把嘴上的红双喜取下来,直接弹飞到大海方向,笑着说道:“买家,脚到了,卖家还没有到。”
“卖家没到,我们就把货给卖了,系咪唔岩路呀?”
“我这个庄,是保证所有人的利益不受损害,一方迟到没来,交易直接取消。”
池梦鲤直接把调子给定下来,他现在是头顶自己的垛子,肩上扛着水房的金字招牌,当然不可能为所欲为。
约好的时间是十点钟,现在已经到了九点二十分。
买家没到,生意的确没法搞。
白头鹰和标金都是老人家,当然不能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两人都进了面包车内坐着。
池梦鲤则是站在大太阳底下享受紫外线,天气虽然炎热,但长时间在冷气房中待着,关节难免酸痛。
出来晒晒阳光,吸收一点阳气,对身体好。
九姑娘是九点三十七分赶到的仓库区的海边马路,她下车之后,就跟池梦鲤冷冷地打了一个招呼,站在海边。
而妆花了的J教授,则是在九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出现在大家面前。
庄,脚,卖家,买家,四伙人已经凑在一起。
池梦鲤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拍了拍手,开心地说道:“各位大佬,人已经到齐了。”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请来的活印信,大家想的没错,我们之间没有半毛钱的信任。”
“丑话说在前面,谁犯规,谁去阴曹地府卖咸鸭蛋。”
池梦鲤看向站在一旁,伤痕累累的武钢,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次交易的保险。
白头鹰,标金,九姑娘,都知道活印信是做乜的,全都默不作声。
因为在这一步上,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需要先把生意搞定。
武钢听着靓仔胜的介绍,还是面无表情,之前的死八婆,招招都下死手,现在身上都是伤口。
来的路上,虽然找医馆包扎了一下,把血止住,黄皮片也起了效果,可却失去了身体的掌控力。
只有怪胎,才能越战越勇,自己只是接受过训练的平常人,虽然从小练功,强行训练更改呼吸频率,调动身体机能。
简单来说,就是把心脏当成发动机,靠进气来更改发动机的效率。
他掏出夹克口袋中的黄皮片,倒出两片,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咽进了肚子中。
J教授和这个活印信,命还真大,居然能从O记的包围圈中杀出来。
巴闭!
九姑娘也看到了J教授的一身狼狈,赶紧凑到了J教授的身旁,两个八婆嘀嘀咕咕起来。
池梦鲤在心里给活印信跟J教授竖起大拇指,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各位人都到齐了。”
“鹰叔,可以开始了!”
白头鹰从标金的面包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点了点头:“五十七号仓库,跟我走。”
话说完,白头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原路返回。
池梦鲤没有丝毫地犹豫,他跟了上去,身后拿着手拎箱的菠菜东赶紧跟在后面,不去管后面的扑街们。
见到靓仔胜和白头鹰离开,标金背过身,看向鼻涕虫:“都准备好了咩?”
“都准备好了!”
鼻涕虫掏出一个信号发射器,又敲了敲自己的耳机:“人已经到位了,就等大佬你的命令。”
标金点了点头,也朝着池梦鲤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鼻涕虫把信号发射器按下,把面包车锁好,朝着自己的拜门大佬跑去。
见闲杂扑街都已经走光,J教授让虾皮仔先跟上,听听这些扑街们在讲什么,顺便带路。
“咩事呀!”
九姑娘看J教授布置完,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武钢,迟疑两秒,开口询问道:“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J教授苦笑一声,无奈地回答道:“有二五仔点雷,我被条子们堵在神威大厦。”
“香江不能待了!”
听到J教授被堵在神威大厦,差点出不来,九姑娘也是心中一惊。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老豆给自己讲的卦签,眉头紧皱。
“大佬,我们点解办?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白鹤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左右情况,询问是不是立刻跑路。
理智告诉九姑娘,现在闪人,小命肯定保得住,跟靓仔胜这帮扑街走,肯定会死的很惨。
J教授也不吭声,往常这种事都是大佬A教授睇,现在大佬不在了。
况且她每个月都给号码帮交规费和抽水,号码帮必须要护自己周全。
382:身边养了鬼啊!
善财难舍!
二十吨蓝血,十吨火凤凰,就算是水房扒完皮,也是两亿一千万港纸。
两亿多!就算是李超人也不会痛快割肉。
九姑娘掏出烟盒,哆嗦着给自己点燃一支,看着不远处的海面。
其实不止是两亿多!
因为钱仓中的银纸,已经全都送到了靓仔胜的古董店,加上银仓内的洗干净的米,最少有三亿的银纸。
现在上船,肯定不会有危险,从青衣上船,乘坐大飞快艇,半个钟头就会抵达公海。
只要上了公海,条子就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现在离开,自己的押在水房的银纸,也拿不回来,这一来一回,就快到三亿五千万的银纸。
此刻闪人,成本太高了!
富贵险中求!
爱拼才会赢!!
九姑娘把嘴上的红万烟取下来,扔到了地面上,用鞋跟将烟给碾。
“三亿银纸!机会只有一次,拼一把!”
九姑娘下了决定,看了一眼身旁的J教授,把自己想法讲出来。
“拼一把!”
沉默成本实在太高了!
J教授听到九姑娘说出三亿银纸,眼中的慌神全都消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前途渺茫,这次自己已经露了相,往后的路,非常难走,国际刑警组织虽然不会直接逮捕罪犯。
但国际刑警组织会协调各国警方,对J教授这样的庄家进行通缉。
白小姐生意,只要是正常国家都不会喜欢,肯定会重视国际刑警组织传递的情报,开始设立专案组。
这些条子们要是能抓住自己最好,但要是抓不住,也会放出风去,驱赶自己离开。
公海也不是十分安全,经常有黑吃黑,就算是躲过了同行的黑吃黑,也得躲海上飘着的海盗,军舰。
也就是说,这次离开香江,自己很有可能就没有机会靠猪肉刮油水了。
那这三亿银纸,就是自己最后的压箱底,过河钱。
J教授很快就下了决心,跟九姑娘对视一眼,决定拼一把。
站在一旁的武钢,目睹着眼前的一幕,他没搞明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勇敢?还是愚蠢!
【机关算尽皆虚妄,贪心如火自焚亡!】
他想到了《十奏严嵩》中的唱词,心中感慨,但脸上继续保持沉默。
既然是两人共同的决定,也就没什么要多讲的了。
九姑娘一马当先,J教授揽住九姑娘的胳膊,带着马仔们一起走向仓库区。
一行人来到了仓库区,虾皮仔见J教授到了,就赶紧迎了上去,开口说道:“大佬,在五十七号仓库。”
J教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九姑娘,九姑娘没吭声,只是让白鹤在前面打头阵。
一行人走到了五十七号仓库前,九姑娘看了一眼菠菜东手上的小箱子,就让白鹤去联系事先安排好的老法师。
白鹤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对讲机,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六指叔,我们在五十七号仓库。”
“你可以过来了!”
对讲机等了几秒钟,才传出声音:“我知,跟大小姐讲,三分钟后见。”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看见白鹤联系正在联系外界,立刻说道:“九姑娘,你跟外界联系,也得跟大家讲一句。”
“现在大家端的这碗饭,是断头饭,你要是把条子们给引来了,大家全都玩完。”
人可以一起到,但绝对不能中途加入。
标金,白头鹰两人,早就不满意,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让池梦鲤抢先一步。
邓七的确巴闭,身后的号码帮孝字堆,垛子绝对响,江湖中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但跟自己小命相比,邓七的那点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九姑娘当二五仔,出卖大家,他们不介意送邓七父女两个一起去见阎王爷。
九姑娘感受到眼前这帮臭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善,但她脸色半点没变。
混江湖就是这样,你不能软,半步都不能让,必须要撑到底。
你只要软一分,眼前这群白眼狼,就会把你当羊牯,直接把你吃干抹净。
“我九姑娘沾皇气,当二五仔,怕是条子都不信。”
九姑娘直接回怼过去,一点面子都不给池梦鲤,她先看了一眼标金,又看了一眼白头鹰,继续说道:“阿J被条子围。”
“我不相信在场的各位不清楚,做没做过,大家心里有数。”
“胜哥,你是庄,出了这么大纰漏,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池梦鲤嘴里叼着烟,看着九姑娘的脸,这个死八婆,真是蠢的可爱。
头脑痴线,就不要出来混,给大家带来麻烦。
“你要的交代,我会给你。”
“不过白鹤哥手上的对讲机先交出来,要是来人没问题,我们继续交易,如果来人不对劲,也别怪我辣手摧花。”
池梦鲤伸出手,走到了白鹤的面前,让白鹤哥把手里的对讲机交出来。
九姑娘面色铁青,但还是对白鹤点了点头,让自己的头马把对讲机交出去。
白鹤有点不甘心,现在的节奏被靓仔胜掌握,这很不对劲。
可拜门大佬已经发话了,他又不能不交,只能把对讲机交到了靓仔胜的手上。
池梦鲤抓住对讲机,脸上还带着微笑,拇指先于食指扣住机身底部的金属棱边。
那处棱角经长期使用磨出细窄的平面,恰好能贴合指腹发力。
对讲机很沉,最少有两三斤重,池梦鲤掂量了两下,然后抓在手心中,他手臂自然下垂,肘部微屈呈 15度角。
这个看似放松的姿势里,前臂旋内肌已悄然绷紧,将对讲机的棱边对准了斜后方白鹤的后颈方向。
“交代!我现在就给你个交代!”
池梦鲤嘴里面念念有词,脸上的微笑没有变,他的目光锁定白鹤后颈的关键位置。
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颅骨下缘与第一颈椎棘突间的凹陷处,风府穴的准确落点就在那道不足两指宽的缝隙里。
这处穴位皮下分布着枕大神经与椎动脉分支,一旦受钝器精准撞击,神经信号会瞬间阻断。
椎动脉痉挛引发大脑供血不足,0.3秒内即可造成短暂昏迷。
话说完,池梦鲤的右臂就动了,不是常规的转身挥击。
而是以肩关节为轴,前臂骤然旋外,同时腰部向左微拧,将核心力量通过背阔肌传导至右臂。
对讲机从手中沿弧线甩出,棱边始终对准白鹤的风府穴。
这突然的出手,谁都没有看清楚,直到距离白鹤后颈仅剩五厘米时,这家伙才察觉不对。
白鹤刚要收缩颈部肌肉,但对讲机已经来到了后脑。
“咚”的一声闷响,对讲机掉落在地面上。
池梦鲤的出手很精巧,也很有分寸,对讲机棱边恰好嵌进风府穴的凹陷处,力道穿透皮下脂肪直抵颈椎棘突。
传武和中医是分不开的,鬼佬们的拳击,自由搏击术是进攻器官,而传武是攻击穴位关节。
当然,不管是传武,还是拳击,都讲究技巧,同时都认可吨位决定一切。
一百五六十斤的习武之人,击倒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这不是难事,但如果双方都是习武之人,那肯定是两百多斤的大力士获胜。
池梦鲤是家学,从小就要看穴位图,但并不是现代精准穴位图,而是宋朝传下来的穴位图。
这图是池梦鲤老豆费尽千辛万苦,从纽约唐人街搞来的,池梦鲤去四九城琉璃厂的时候,还请信得着的大师验了一下。
虽然不是上周的纯新古画,但年头也不太久,是清末民初的仿制品。
图的年代不对,但上面的内容对,准确来说,这张假画并不是穴位图,而是炁体源流图。
这是北宋的方士所画,就是那些在华夏历史中神秘莫测的炼气士。
炼气士们认为,人身体中有十八条炁脉,血液从血管走,而炁则在炁脉中运行。
搏击术就是斩断人身上的炁,人一旦断气,就三尸神离身,暂时失魂。
这也是明清的习武之人,都会一点医术的原因。
白鹤的身体瞬间僵住,原本插在裤袋里的手猛地抽出,却在半空中失去力气,指尖无力地下垂。
他的瞳孔在半秒钟之内,就从正常状态放大到边缘。
喉间溢出的“呃”声卡在喉咙里,头不受控制地向左侧歪去。
池梦鲤早有预判,左手闪电般伸至白鹤下颌处,掌心托住其下巴,拇指顶住下颌骨下缘、
既避免他的头撞在地面发出声响,又通过按压下颌关节进一步限制其动作,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靓仔胜,你在搞咩名堂?”
九姑娘看到池梦鲤出手,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枪,瞄准池梦鲤的脑袋。
“放开白鹤,不然我打爆你的死人头,拿你的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搞清楚,靓仔胜为咩出手。
但身为好兄弟的菠菜东,见到九姑娘掏出短狗,他一把就将身上的夹克扯开,挡在了池梦鲤的面前。
“丢你老母!唬谁呐!你老豆我不是被吓大的。”
“现在就响雷,大家一起挂,路上可以推牌九,都不孤单!”
烂赌鬼菠菜东的夹克里面,是假的土地瓜,但这些土地瓜是假的,只有池梦鲤知道。
唬人的!
不过这个扑街,绝对是真情流露,都要下阴曹地府了,都忘不了推牌九,真是扑街!
菠菜东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按着起爆器,嚣张地看着九姑娘,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用脑袋顶住枪口。
九姑娘看着菠菜东这个扑街,身上绑着的土地瓜,也是慌了手脚,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咬着牙,不肯往后缩。
“好啊!要死大家一起死,去了阴曹地府也不孤单,边个惊边个!”
撑就要撑到底,细佬跟自己一次,如果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垛子就彻底臭了!
九姑娘往后就算是满手都是财路,也没人会跟。
“白鹤是二五仔,家里养了鬼都不知!傻头傻脑的!”
池梦鲤直接把谜底揭晓,然后左脚向前跨出半步,膝盖顶住白鹤后腰的肾俞穴。
这处位于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两寸的穴位,受垂直压力时会引发腰背部肌肉痉挛,彻底断绝对方挣扎的可能。
他左手保持托举姿势,右手顺着白鹤的肩线向下滑动,开始搜身。
指尖先触到西装内袋的钱包,认真地翻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可疑物体,就当着众人的面,扔到了地面上。
上身搜完了,池梦鲤开始摸腰间,腰后右侧有硬邦邦的家伙。
粉佬们交易,都会拿着家伙,因为一般中人是不会出面的,拿着家伙,就是为了预防黑吃黑。
池梦鲤拇指按住枪套的扣环,食指勾住枪套边缘的扣子轻轻一掰,黑星手枪的握把露了出来。
伸手握住枪柄,能清晰感觉到枪身残留的体温。
他没有立刻抽枪,而是先将枪口转向地面,拇指推保险栓确认处于关闭状态,再用食指勾住扳机护圈。
将枪从枪套中抽出,直接放在了地面上,然后用脚踢开,让白鹤不可能再触碰到。
最近池梦鲤一直都在参加射击俱乐部的培训,学会了不少的实用小技巧。
但因为自己头顶三合会的金字招牌,他不能参加快速射击比赛,甚至不能申请枪证。
搜完枪后,池梦鲤松开托住白鹤下颌的左手,转而按住其肩膀。
将他的身体按倒在地,右臂压在白鹤后背,膝盖仍保持对肾俞穴的压力。
他弯腰蹲下,左手捏住白鹤左脚皮鞋的鞋跟,这双鞋,从第一眼见到,就感觉别扭。
这并不是池梦鲤知道内情,而是第六感再提醒自己有危险。
他的指尖摸到皮革接缝处,发现鞋跟被割开了,但手艺很好,只露出不足一毫米的缝隙。
“给我一把刀!”
池梦鲤没有随身带折迭匕首的习惯,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白鹤的双脚给踩断。
“啊”
白鹤直接被疼醒,脸上都是尘土,嘴里不停地哀嚎着。
九姑娘也是被靓仔胜的话惊到了,白鹤最近的确有点不对劲,很奇怪,经常魂不守舍。
因为无事发生,她也没有往歪处想,但被靓仔胜一提点,立刻也察觉到不对劲。
大业看到靓仔胜出手如此狠辣,也是胆战心惊,因为这间仓库内,二五仔不止白鹤一个。
但他离靓仔胜最近,在征得大佬的同意之后,他递过去一把折迭匕首。
池梦鲤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大业仔,没吭声,用折迭刀挑开胶水。
拇指顶住鞋跟内侧的金属卡榫,同时右手按住鞋头固定,借着膝盖的力道向上一掰。
“撕拉”一声,皮革与木质鞋跟的黏合处被生生扯开,中空的鞋跟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滚了出来。
池梦鲤眼疾手快,左手迅速接住定位器,定位器不大,只有纽扣电池一般大小。
指尖能感觉到磨砂外壳上的细微纹路,以及每隔两秒就轻微震动一次的触感。
这是定位器正在传输信号!
池梦鲤他用拇指按压装置侧面的凹槽,弹出隐藏的天线,确认天线完好后,再将定位器塞进了白鹤的衣服中。
此时,白鹤的身体仍在轻微抽搐,眼皮下的眼球颤动着,却连转动头部的力气都没有。
后颈风府穴的位置已悄悄泛起一片淡紫色的淤青,那是皮下毛细血管受冲击破裂的痕迹。
池梦鲤站起身,右脚踩住白鹤的手腕,防止他苏醒后反抗,右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副孖叶来。
弯腰将白鹤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左手按住其肘关节,右手打开手铐,“咔嗒”一声锁死,铐链紧贴白鹤的手腕。
完成这一切后,池梦鲤才松开踩住白鹤手腕的脚,蹲下身检查白鹤的瞳孔。
瞳孔已恢复正常大小,但对光反应迟钝,说明风府穴的撞击效果仍在持续,至少能让他昏迷十分钟以上。
“九姑娘,你的头马一直都跟条子们有联系,现在人赃并获,我想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池梦鲤把折迭匕首合上,扔给一旁看热闹的大业仔,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让菠菜东夹克穿好。
胸前都是土地瓜,要是吓到花花草草,幼稚园的小朋友,这就不太好了。
九姑娘看到定位器的一瞬间,就知道白鹤真的当了二五仔。
人赃并获,她也无话可说,只能冷哼一声,把袖珍手枪收回口袋中。
“现在我们被条子盯上了,是不是要闪人,交易后面再约时间?”
标金的表情很眼熟,白鹤鞋跟底下是定位器,那就说明条子已经知道他们几个在奥克国际码头中。
就算是自己拿到货,也运不出去,要是被条子刮到,人赃并获,他肯定要在祠堂蹲班房到挂。
能平平安安地在班房内寿终正寝,这是人生中非常幸运的事。
这样的福气,标金肯定享受不到,他的客户,合作伙伴们,都是大人物,不是大人物,也罩不住白小姐这条财路。
自己就算是对天发誓,不会把秘密讲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因为活人是不牢靠的,只有自己成了闭了嘴的死人,他们才会放心。
383:没有后路
“当然可以!”
池梦鲤勾了勾手指,让电池和大业这两个扑街,把白鹤的嘴堵上,看向一脸铁青的九姑娘说道:“九姑娘身边养了鬼。”
“九姑娘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押在水房的米,一粒不退。”
“金叔你说交易取消,你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你押在水房的米,也是一粒不退。”
“鹰叔忙活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的数,肯定能拿到全额。”
“至于J教授,你也是受害者,你的货,一克一张花蟹(十元)。”
“各位,有没有意见?”
拉一伙,打一伙,这是池梦鲤从神仙锦身上学招数,十分管用。
白头鹰听到标金想要交易取消,也是把眉头皱成疙瘩,但听到靓仔胜说,自己该拿的一分都不会少,立刻喜上眉梢。
他折腾来,折腾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就是为了白花花的银纸。
“当然好,阿胜做事公道,我第一个跟。”
一克蓝血涨一个女人头,J教授又能多赚上千万,当然同意,所以也没吭声,保持沉默。
只有九姑娘和标金损失最大,当然不同意,要知道,押在水房手里的,不光有银纸,他们两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丢你阿母!”
标金没吭声,但站在一旁的鼻涕虫率先开炮,站出来,指着池梦鲤的鼻子说道:“送进陀地的大金牛,都能把你堆成肉饼。”
“你说算了就算了,我们往后还要不要混了。”
“菠菜东,你不用拿土地瓜惊我,要是这单生意搞不定,大家一起死。”
此时鼻涕虫的话,就是标金想要说的话。
池梦鲤没吭声,脸上还是保持笑容,看着一旁的九姑娘。
“怕死的就闪人,不要在前面碍事。”
“白鹤是鬼,我这个当大佬的,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既然走进来,九姑娘就抱着不见银纸绝不归的目标,端起这碗断头饭,就是为了揾水,靓仔胜给的台阶,没人会踩。
“好!非常好!”
“各个都有大将风范,各个都是关二爷转世。”
池梦鲤见大家都表态了,就鼓了鼓掌,明捧暗讽一番。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都见到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不要叽叽歪歪的了,阿胜,既然大家都跟,你这个庄家就开始吧!”
白头鹰最急,只要把蓝血给出去,他的事就搞定了,就可以闪人。
事后就算是出事,也跟他无关,他已经准备好了大飞快艇,现在出发,晚上就能到吕宋岛。
只要到了吕宋岛,香江的条子们就拿没办法了。
“好!”
池梦鲤点了点头,看向菠菜东:“现在就验货。”
“当当当当.”
池梦鲤的话刚落,就有人敲仓库大门,J教授让虾皮仔去开门。
虾皮仔赶紧跑到仓库门口,将仓库门拉开一条缝,见到一位身穿西服,头戴礼帽的阿叔站在门口。
“这位先生,我来见邓小姐。”
六指非常有礼貌,他摘下礼帽,露出花白的头发,见虾皮仔一脸懵,就立刻补充道:“我来见九姑娘。”
“鄙人六指。”
邓小姐这个名号,虾皮仔是真不知,但九姑娘这个花名,他就了然了。
虾皮仔看了一眼九姑娘和J教授,老人家的声音不小,仓库内的人应该都听清楚了。
“六指叔到了,他老人家是我请来的老法师,是来鉴定珠宝的。”
“胜哥,六指叔的名头,道上兄弟们都知道,绝对不会有问题。”
九姑娘脸色依旧很难看,嘴里的话,也冷冰冰的。
“当然可以!我靓仔胜做事,保证童叟无欺,不怕你验货,就怕你不验货。”
池梦鲤坐在铁架子上,点头同意,让虾皮仔把人放进来,自己则掏出烟盒,放进嘴里两支烟,用打火机点燃。
菠菜东赶紧凑近池梦鲤身旁,叼走一支,然后把土地瓜启动开关递给池梦鲤,掏出手铐钥匙,把拷在箱子上的手铐打开。
六指走进了仓库内,第一眼就看到被绑住的白鹤,脸上没有丝毫地变化,只是摘下墨镜,戴上老花镜,走到了九姑娘面前。
“大小姐,好久不见,您要我验的货呐?”
对黑市的专业人士,九姑娘还是很客气的,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六指叔。”
“上次还是您过大寿,我去给您贺寿才见了一面,一晃眼,就过了三个月,时间真是快。”
“这次是大事,不然也不会劳烦您老人家,谢礼我已经派人送到六指叔的府上,多少是个心意。”
“我现在是一匹新马,需要您这位老法师带路,把把关。”
“胜哥,现在应该让我见见货了吧!”
九姑娘跟六指客气一番,就看向靓仔胜,让这个扑街把货拿出来。
叼着烟的池梦鲤,让菠菜东把箱子送过去,顺便盯着检验。
菠菜东叼着烟,大咧咧地走向九姑娘和六指。
站在九姑娘身旁的J教授,虾皮仔,皮耶瓦,全都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只有武钢没有退后,还站在原地,大口地抽着烟。
六指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这些人为咩如此怕走来的古惑仔,他伸手接过箱子。
先四处看了一下,找到一处有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将箱子放到一米高的水泥台上,从自己带来的行李包中掏出家伙事。
一具头戴式十倍放大镜,钻石笔(热导仪),紫外荧光灯,一个烧杯,还有一瓶略显浑浊的液体。
液体是比重液,钻石的密度是固定的,约 3.52 g/cm,而人工钻石,皓石的密度不同。
只要配置好专业比例的比重水,就能辨别真假,这种物理检测,不会破坏钻石外表,也不需要精密大型仪器。
六指把放大镜戴好,放在自己的左眼上,掏出一块天鹅绒的黑布,放在了水泥台上,这才打开小手拎箱。
手提箱一打开,阳光就照射进去,他的眼前闪着七彩的光芒。
五十六颗切割好,三克拉的火油钻,整整齐齐地摆在盒子的凹槽当中。
“老灵额!”
六指先夸奖一番这些火油钻的成色,就打开了钻石笔的开关,半秒钟过后,显示灯就亮起。
他先检查了一番镊子状的钻石笔,钻石笔的顶端,四爪经指尖摩挲确认无缺痕后,才开始检测钻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六指先将钻石笔置于掌心,拇指与多生小指捏住笔身,食指反复摩挲四爪金属尖端,将爪刃上的毛刺清除后。
转动笔尾旋钮校准爪间间距——针对三克拉裸钻的腰棱,一点点地调整距离。
取第一颗钻石时,他用钻石笔四爪精准扣住腰棱最大直径处,指尖用力使钻石倒立,台面正对视线。
另一只手取酒精棉片,无名指与多生小指分别抵住笔杆两侧固定,从台面中心向刻面边缘螺旋擦拭。
擦完一遍之后,再换干棉片重复,直至棉片无任何油痕残留。
将钻石移至黑色检测垫,六指打开紫外荧光灯,灯头距钻石 10cm呈 45°角照射。
瞬间,钻石通体透出均匀的黄蓝色荧光,光晕边缘无锯齿状断层,这是为了排除钻石表面镀膜的可能。
六指用多生小指轻推钻石笔杆,使钻石每转动 15°停顿一次。
逐面观察荧光分布,确认亭部、冠部刻面无局部荧光缺失,避免漏检内部裂隙充填物。
这是老十里洋场的检测手法,因为四十多年前,十里洋场中,遍地都是以次充好的棉花钻。
钻石矿内的钻石,大多都不值钱,因为大部分钻石内部有裂,这些裂纹,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拆白党们为了唬人,就从海外搞来这些不值钱的棉花钻。
寻找南纸店的造假高手,往里面填蜜蜂胶,胶里面都是小碎玻璃渣,就是为了多增加反光面。
这些人不会去骗平头老百姓,因为平头老百姓买不起钻石,甚至都不认识钻石。
拆白党他们也不会去骗小开,因为小开们会把钻石送去珠宝店检查。
拆白党的主要目标是十里洋场的舞小姐,这些舞小姐们,手里有钞票,有点见识,会辨别钻石真假。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逛的人,才是拆白党的目标。
当年黄浦江上,经常有当红舞女寻短见,就是被拆白党骗了身子,又骗光了身家。
手上的火油钻都是FL级,这是最高等级的钻石。
六指心中有数后,就切换至短波紫外,荧光强度减弱约 30%,但蓝调占比提升,符合顶级火油钻的荧光特性。
六指突然关闭光源,视线锁定钻石,捕捉到持续 2-3秒的淡蓝色磷光,随即点头。
若磷光消失过快或无磷光,则可能是人工合成钻石。
每颗钻石检测后,他都会用钻石笔轻划钻石腰棱,听辨清脆的“嗒”声,辅助判断钻石密度。
五十六颗三克拉火油钻,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检测完毕。
六指直起腰,敲了一下腰眼,舒展了一下身体,看向九姑娘,沉思几秒,才开口说道:“大小姐,借一步说话。”
九姑娘一直关注着六指的动作,点了点头,跟六指走到一旁。
384:好戏开始了!
“大小姐,这批货都没问题,应该是西非货。”
六指是老法师,看钻石的品质,就能猜出产地来,也只有西非现在能挖出顶级钻石。
红俄货质量很一般,得等好几年,才能出一颗切割好的顶货。
“但这些货并没有GIA认证,应该是散货,道上没听说有人出货,来路不明。”
“没有GIA认证的货,要价都不高,这批货,要是从我手里出,最多是四千万美刀。”
“货没问题,要是没有好卖家,就来找我,我不要你这面的茶水费。”
六指很眼馋这批货,香江的阔佬很多,他们都需要钻石这种高价值的硬通货。
要知道最近的钻石市场价格很高,这种顶级的火油钻,一克拉都涨到四十万美刀,还有价无市。
六指有很多老客户,家中都要张罗添丁进口的大喜事,所以都要他帮忙搞来一些顶级钻石。
上海仔的银纸,只有上海仔来赚,这可不是玩笑话。
“六指叔,我心中有数,先送您出去。”
“我保证,要是出手,我保证第一个关照你。”
听完六指的话,九姑娘彻底放心,请这个老家伙出山,价格不低,还用了老豆的帖子。
连这只老狐狸都看中这批货,就说明这批货很抢手。
靓仔胜这个扑街,的确很巴闭,居然能搞到这样的抢手硬货。
九姑娘挽着六指的胳膊,将六指送出了仓库。
走出仓库,六指还是于心不忍,开口说道:“白鹤一直跟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湖水深,我这话不应该讲,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算是给自己往后多积攒一些福报。”
话说完,六指就戴上礼帽,没等九姑娘回答,就往正前方走去。
路边停着一台雪佛兰轿车,车边站着一个瘦高个,见六指出现,就主动拉开车门,上前接过六指的手拎包。
“老狐狸。”
六指并不是为白鹤求情,让自己放白鹤一条命,而是让她赶紧让白鹤闭嘴,不要折磨白鹤了。
号码帮跟大圈仔们勾连最多,大圈仔们的很多脏货,都是六指帮忙处理的。
九姑娘是邓七的女儿,有油水的事,都是九姑娘出面来处理的。
身为头马,白鹤知道很多秘密,白鹤要是真想不开,到处乱叫,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最好是永远闭嘴。
九姑娘嘴里骂了一句,就重新走进了仓库内。
仓库内的众人还是沉默等待,池梦鲤见到九姑娘滚回来,就把嘴上的烟头取下来,按在墙上熄灭,然后把烟头揣进了口袋里。
“九姑娘,我的货没问题,六千万美刀的火油钻,了结我们之间的所有茬子,应该是没问题吧?”
这批火油钻,市场估价是四千万到六千万美刀,靓仔胜没狮子大开口。
九姑娘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没问题!钻石我拿走,蓝血归你靓仔胜。”
“OK!”
坐在铁架子上的池梦鲤,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我就喜欢跟爽快人做生意,不叽叽歪歪。”
“鹰叔,让金叔见见货吧!”
时间差不多了,仓库内也是越来越闷热,池梦鲤想要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白头鹰把口袋中的钥匙掏出来,扔给了鼻涕虫,指了一下集装箱。
心领神会的鼻涕虫,一把接过钥匙,打开集装箱的门。
J教授也往前走了几步,见箱子的外包装logo没问题,也就稍微放心。
外包装的箱子,是她精挑细选的,是现在香江出口到欧美最多的辣椒酱。
鼻涕虫看着集装箱内堆满的箱子,他先拉出一个箱子来,扔到地面上。
掏出折迭匕首,一刀插进箱内,打开箱子,随便点出一瓶,用折迭匕首撬开,从里面掏出包装好的蓝血。
试管准备了好几个,鼻涕虫忍受着刺鼻的辣味,还有手上火辣辣的触感,切碎一点残渣,扔进了试管当中。
一个箱子当然不够,他又随机挑选了两个箱子,全都划开,撬开盖子,开始检查。
一连打开十几个罐辣椒酱,各个里面都有宝。
鼻涕虫这时候已经变成货真价实的鼻涕虫了,他被辣椒酱辣出眼泪来,走到了标金面前,小声说道:“没问题,大佬。”
话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鼻烟壶来,来上一点,缓解一下辣味。
人无癖好不可交!
标金信奉这个道理,况且鼻涕虫只是玩鼻烟,不是玩白小姐,猪肉,就跟抽烟一样,随他去吧。
既然货没问题,那就要付款了。
这次交易的数,早就打进了水房在开曼群岛的私人银行中。
标金对着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一切OK,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池梦鲤跳下铁架子,走到了钻石箱子前面,把箱子扣上,走到了九姑娘和J教授面前。
“你的烂米,粒粒都带虫,拿三成,你要感激我是盲炳。”
“当不当?”
池梦鲤举起箱子,举在九姑娘和J教授的面前,询问交易是否达成。
“当!”
港纸早就不锚定英镑了,现在是浮动汇率,现在黑市一张美刀能换一张花蟹(十元)。
这批火油钻,肯定还能升职,就算是日后只能卖出四千万美刀,也是赚的。
九姑娘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答应下来,接过了钻石。
J教授也很满意这次交易,但为了不让池梦鲤看穿底,她依旧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她跟九姑娘的约定是三七开,自己能拿到四十颗火油钻。
就算是自己往后不靠猪肉刮油水了,光靠这四十颗火油钻,也够她逍遥富贵一生了。
富贵险中求,这句话真是没错。
“好!买方卖方都满意,我这个庄家就没白收几位的茶水费。”
货也验完了,这间又闷又热的仓库,就不用继续待下去了。
池梦鲤掏出烟盒,给自己续上一支烟,今天情况特殊,他可以抽三十支,要珍惜刀尖舔血的生活。
著名心理大师吕小布说过,人需要有点不良嗜好,因为这是你活下去的动力。
白头鹰能拿六千万港纸,是因为他是脚,而脚的任务,就是把货给运出去。
标金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货单,交给了白头鹰,这批货,是要送到曼谷港,到了曼谷港,自然有人接货。
拿过货单的白头鹰,转递给了大业,让他去drive(开)货车。
大业接过货单,就转身离开,但视线目光一直都锁定在九姑娘手上的小皮箱。
之所以他之前没跟东兴的锣鼓黑吃黑,就是等着交易,拆家之间交易,肯定不会走转账。
因为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犯罪案底能堆一人多高,很容易被冻结。
面对面的现金交易,才是最稳妥的。
既然都已经准备黑吃黑了,不如来一票大的,蓝血和银纸一块吃进肚子中。
385:来自情人的风(求月票!)
行动失败!
行动失败!
行动失败!
这是A仔大早上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听得他头皮发麻。
所以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还跟自己讲这一句话,他绝对会用手上的对讲机,给这个扑街头爆江。
桃花妹把人跟丢了,靓仔胜,标金不知所踪,白凤仙那边就更加离谱,直接中了圈套。
两个重伤,五个轻伤,皮外伤的更加数不清,救护车去了十几台。
出了这样的大事,狗仔队们肯定闻风而动,开始采访拍摄。
听说就连沙皮逊都被惊动了,公共关系科的伙计们,也赶去了神威大厦。
白凤仙损失惨重,但不代表一无所获,查到了六十公斤猪肉,还把辣鸡给抓到了。
即便如此,A仔也很暴躁,他走到了窗户前,掏出烟盒,挑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燃,缓解压力。
标金和J教授,肯定已经到了奥克国际码头,只是刑事情报科的伙计们目前还没刮到人。
躲在哪里?
A仔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鼻子喷出两股烟,大脑不停地思考。
“滴滴滴”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的思绪也拉回现实,他拿起传呼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代码,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咸鲍鱼姐姐call自己!
美凤不是不知轻重的小女孩,她很少在工作时间call自己,尤其是自己处理case的时候。
现在主动call消息给自己,要求通话,肯定是有特殊情况。
A仔现在跟美凤交流感情,已经不背人了,钉狗这个扑街,正在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
就算是藏着掖着,也会被钉狗知道,不如正大光明。
A仔走到办公桌的前面,抓起座机,给美凤call去电话。
“边个?”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美凤那边很吵,有嘈杂的海浪声,还有大飞快艇发动机声,美凤需要扯着嗓子喊。
“是我,A仔。”
A仔把手上的香烟,按进了纸杯当中,轻声说道。
炙热的烟头,触碰到杯底的咖啡液上,发出“噗嗤”一声,一股难闻的味道升起。
“我刚才看新闻了,发现你不顺利,这让我有点心疼。”
美凤手拿着话筒,跟A仔说着话,但双眼一直盯着面前的木头箱子。
木箱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支支的五六式全自动冲锋枪。
麦头拍了拍木箱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美凤姐过目。
“非常丢人!我预计过完今天,我就会变成差馆内最大的笑话。”
差佬跟古惑仔,是双生子,大家的出路都一样,抛去那点不多的正义感外,大家都是一步天堂,一步天王。
这个case要是搞定,A仔往上走的路就顺了,虽然十年之内,他都摸不到警司的肩衔。
等这个案子搞定,他就可以从军器厂光荣毕业,去下面警区,开始熬资历。
不过此时的A仔并不在意,因为他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这个时候谈前途,多少有点可笑。
可A仔走到今天,就是靠好胜心,这种偏执对于犯罪分子和自己,都是一柄利刃。
破不了案子的挫败感,会一直都折磨着他,所以A仔的破案率,是可怕的百分之八十。
美凤把自己手上的电话绳拉长一节,走到了木箱子旁边,开始检查箱子内的十支五六半自动步枪。
香江今年才普及IMTS系统,安装车载电话变成了潮流,和记的IMTS系统,限制非常多,只能在九龙岛和香江仔使用。
并且电话费也是天文数字,只有一个套餐,每个月只能通话一百二十分钟,电话月租是五百九十九元。
不过这点电话费对于美凤这些人来讲,都是洒洒水,根本不值一提。
“炖冬菇而已,小事一桩。”
美凤用头和脖子夹住话筒,打开纸盒,里面都是黄灿灿的花生米。
“不过你去守水塘,炖冬菇,我也会没面子。”
“给你露点风出来,靓仔胜今天早上订了一艘船,船名是东方风行号,小货轮,载货量应该只有三千吨。”
“你要小心一点,现在不止一伙人盯着,别为了女皇陛下把自己的小命丢掉。”
美凤说完话,就把话筒丢给身后的马仔,然后跟麦头说道:“我只要十支长火,花生米一千发。”
“这些花生米都是为了对付你的新合作伙伴,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麦头跟靓仔胜一起搞野味生意,这在江湖中已经不是秘密。
亚洲能消费起野味的,也就几个地区,野味大多流向的区域,大家都心知肚明。
南门集团最近一直在往亚洲运货,尤其是鱼翅这东西,只有华人在享用。
美凤是管脚的,主管运输,南门集团的运输,全都要她点头。
最近送往吕宋岛的货非常多,麦头肯定是打通天际线。
老头子身边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玄武,打电话call自己,说郎万已经被干掉了,出手之人,很有可能是靓仔胜。
吕宋岛的庄家,就只有这几个,麦头跟谁合作,只要稍微一分析,就清楚明了。
麦头没想瞒美凤,他是南门集团的代表,也是南门集团在亚洲的董事,他肯定要为南门集团负责。
况且南门集团一年给自己开两百万年薪,还给自己两成净利,并且为自己提供保护。
南门集团给的这些,老头子和希望集团,都无法提供。
良禽择神木而息,多条路,头顶上多一把保护伞,比看得见,摸不着的太子之位靠谱多了。
并且自己终究是希望集团的人,希望集团每年也有大批见不得光的水货,要通过南门集团的渠道,流进五大洲,四大洋。
集团内现在有很多人,跟自己揾水,自己现在的声望不小,所以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他还是能掂量一下。
“老头子自己说的,生意上,只有买家和卖家,只有蚀本还是翻番,没有其他。”
麦头笑了笑,看着木箱子内的长火,继续说道:“现在靓仔胜垛子响,我当然要捧他的场。”
“同样的,如果美凤姐你现在招牌亮,我同样听你美凤姐的话。”
“你只说搞一批家伙,没告诉我数量。”
“不管是你要一箱,还是要十支,我都会按照一箱算账。”
“美凤姐你家大业大,拔下一根头发,比我腰都粗,我这是小本生意,不抹零。”
麦头掏出随身携带的计算器,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然后摆到了美凤的眼前。
二十万港纸!
真是狮子大开口!
美凤冷哼一声,一把抢过计算器,直接把上面的数字清零,然后按出十万的数字,扔给了麦头。
十万块!
麦头叹了一口气,把计算器收进口袋中,只能同意:“美凤姐,你真是杀价的好手。”
“既然你只要十支,那我就把剩下的长火和花生米拿走,就不耽误美凤姐你的事了。”
“不过我临走之前,免费送你一个忠告。”
“现在靓仔胜是鸿运当头,锐不可当,天老爷都帮他,跟他斗,就是跟天老爷斗。”
“牙口不好,就不要去吃炒黄豆,容易崩了牙。”
“运势这东西,谁都说不好,没人可以长盛不衰,火一直烧,炉子也会炸。”
“江湖中不缺这种幸运儿,他们运气好,就先让让,等他们运气不好了,再站出来,找他们的麻烦,没必要急于一时。”
麦头最近赚了不少,靓仔胜的确有两把刷子,是搞生意的好手。
最近美利坚正在发肉瘟,只要是区域内的肉,全都被宰杀掩埋。
虽然保险公司会赔偿,可牧场主不希望这些肉变成肥料。
这种肉瘟头八个月的货,香江没人收的,但香江不收,南韩和东南亚不在乎。
南门集团在北美的代理人,正在各个牧场扫货,不可能走集装箱,只能走空运,到了墨西哥,再打包上船。
香江这些社团字头,手上都有渠道,只要运出去,就能赚一大笔。
麦头是第一次经手冻肉生意,他才订了八千吨,先试试水,要是销路可以,他就继续扩大订单。
在这批冻肉没出手之前,他是不希望靓仔胜出意外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去黄大仙给靓仔胜求一支签,看看他是不是天老爷的契仔?”
“看天老爷是不是一直保佑他!”
美凤拿起一支长火,扔给身后的马仔们,让他们开始装花生米。
船已经准备好了,五台大飞快艇,从将军澳到青衣,只需要二十分钟。
陆地上堵车,海面上可不堵车,只要发动机的马力够强劲,就算是原地起飞都没人理。
麦头看着美凤身后全副武装的马仔们,知道这次美凤是铁了心要干掉靓仔胜。
左面是朋友,右面也是朋友,他真的好为难!
既然为难,麦头就只能当做不知这件事,谁死谁活,各安天命。
而电话另外一头的A仔,刚想继续询问,却听到话筒中传来忙音,再次回拨过去,发现没人接听。
东方风行号!
这个船名在嘴里念叨了几下,A仔立刻有了决断。
绝对不能放过美凤给的情报!
看来宋生也一直在盯着标金和J教授!
386:不能让他翻身(求月票!)
下定主意的A仔,来到了刑事情报科技术人员的身旁,对着刑事情报科的督察级调查主任陆天明说道:“线人传回来的风。”
“靓仔胜今天早上订了一艘船,东方风行号。”
“我现在不清楚这个风有没有吹偏,所以要你们刑事情报科们来听一听。”
陆天明也知道白凤仙出了事,他同样明白A仔现在是压力山大。
他也没有多废话,只是拍了拍技术人员的肩膀,让其做事。
房间内摆着三台电脑,都连接上了同轴电缆,可以访问奥克国际码头的数据服务器。
奥克国际很配合,直接给了秘钥,让差佬们随意调查。
其实不配合也很难,因为律政司和大法官都签了字,发了调查令,奥克国际只能无条件配合。
刑事情报科的技术人员敲击着键盘,将东方风行的英文输入进数据库的搜索栏中。
屏幕上出现加载框,等待能量条涨满,才开始出现数据。
而在奥克国际码头对面大马路上,刑事情报科技术人员面前显示器出现的内容,也出现在斯朗曲珍的眼前。
斯朗曲珍一早上就开车来到了奥克国际码头大门口的停车位。
在确定好信号传输器的距离之后,她就展开了信号天线,开始接收信号。
之前她已经破解了后台,现在奥克国际码头的所有数据调取都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四台电脑显示屏幕上。
老细靓仔胜在昨天晚上,就派人送给自己一张纸,上面是计划书。
准确来说,更像游戏的关卡触发彩蛋,纸上面都是简单易懂的话,而东方风行号,就是其中一个启动项。
斯朗曲珍打开尼古丁口香糖的盖子,往嘴里倒了两粒,开始咀嚼,然后输入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文本资料。
这些文本资料完美无缺,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正确的,只是更改了时间日期而已。
敲击了一通键盘之后,文本文件也发生了更改。
搞定完文本数据之后,斯朗曲珍抓起了车载电台话筒:“条子们有动作了!”说完,就挂断了话筒。
更改完的后台文件数据,通过天线,传输回数据服务器,然后再出现在刑事情报科技术人员的屏幕上。
“陆sir,的确有一艘货船,名字叫东方风行号。”
“这艘船是昨天晚上抵达泊位,船是从曼谷来的,今天装货,明天离开香江。”
技术人员将斯朗曲珍更改完的文件,大声地念出来。
“全中!”
A仔兴奋地拍了一下手,立刻下命令道:“查一下,这艘东方风行号货船,现在在哪里?”
技术人员不敢犹豫,他飞快地敲击键盘,等了整整一分钟,才开口说道:“东方风行号不在泊位内,已经进入装货区。”
“现在装货区内正在排队,数据服务器中根本没有数据。”
“阿sir,要不要询问一下码头的工作人员?”
技术人员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装货区的数据传输系统是单独系统,根本不经过数据服务器。
所以他根本查不到,只能如实相告,要A仔想想其他办法。
“不要打草惊蛇,不能让奥克国际码头的人,知道我们在刮那条船。”
“现在不敢排除奥克国际码头内有没有二五仔,要是有二五仔给靓仔胜他们通风报信,那一切就糟了!”
“百事仔,百事仔!”
A仔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刑事情报科伙计给出的建议,而是大声喊起来。
站在走廊吸烟的百事仔,赶紧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踩灭,走进房间内。
“sir!有咩吩咐?”
百事站直身子,看着A仔哥,等待着命令。
“你现在就出动,去找一艘叫东方风行的船,对讲机带着,有消息,立刻上报。”
“记得拿上望远镜!”
装货区并不远,既然东方风行号已经进了装货区,那就肯定能找得到。
A仔准备用老办法,有时候老办法比电脑数据要靠谱的多。
现在外面二十六七度,太阳公公天上发威,去现场盯梢,就是苦差事。
百事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大苦瓜,但上司的命令比天大,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现在就得交狮子鼻。
“yes,sir!”
百事赶紧拿着对讲机,望远镜,戴上棒球帽就往外走,去装船区查船。
“各单位注意,继续盯紧各个路口,有任何风吹草动,全都要汇报给指挥部!”
A仔拿起对讲机,开始要把守奥科国际码头各个通道的伙计们,全都要加倍注意。
“yes,sir!”
“.”
对讲机内传出的话,让A仔稍微放心,他给陆天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了走廊。
“卧底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A仔现在非常关注茉莉的情况,因为行动一开始,茉莉就通过大笨驴汇报,说她已经刮到了靓仔胜的窝。
这个窝内有靓仔胜的犯罪证据,说里面的货,足够让靓仔胜蹲上一百年。
现在O记的江湖龙虎榜上,靓仔胜已经上升到第四位。
第一位是大佬原,第二位是大哥成,这两个扑街,天天晚上嗮马,不是我砸你的场,就是你砸我的场,一刻都不消停。
昨天晚上他们在女人街嗮马,直接变成插旗,和联胜坐馆白勇去了,都没有让两方熄火。
最后还是和联胜皇上皇国华赶到,加上老鬼邓,才让两方熄火散场。
O记也没有给面子,出动了三百名军装,全体O记伙计出动,拷走四百多人。
大哥成和大佬原也是破了西九龙警区的记录,合计送来了六百万的保释金,才把大部分人保释出去。
这是大手笔了,要知道一些夕阳字头,发霉社团,上上下下全都加在一起,都刮不出六百万保释金来。
第三位老一辈新记大佬陈耀,他的一艘船被关楼和水警查抄了,上面都是水车,足足有一千多台。
陈耀的马仔们,一看关楼和水警一起出动,就把水车全都丢到了海里面。
不过陈耀也是御下有方,马仔们就算是被糗,也没有出卖陈耀,把黑锅自己扛下来了。
而靓仔胜要是不跟水路王标金合伙搞蓝血,他现在连前十都进不去。
油麻地现在他一家独大,街面上瞳党都规规矩矩,马仔们各个都在拼命揾水。
粉佬们也不敢进场子内卖货,只敢躲在一旁的小巷子中。
油麻地的犯罪率,每个月都下降一个百分点,街坊们的投诉都少了。
其实差佬们很希望出现字头清一色,尖东归新记之后,乱子就少了很多,现在佐敦也无事发生。
尖沙咀倒是经常出事,是因为号码帮内字堆太多,兄弟之间都抢饭吃。
要是让A仔自己来选,他肯定想全都要,抓住水路王标金,然后把J教授,九姑娘,靓仔胜这些扑街们,一网打尽。
可现在茉莉给了自己一个备选答案,如果行动最后失败,也可以拿靓仔胜来交差,这就叫双保险!
陆天明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见马上就到十点钟,开口回答道:“还没有传回消息,不过应该快了。”
“希望卧底和大笨驴,能够带来好消息。”A仔喃喃说道,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大海。
身在油麻地炮台街唐楼的茉莉,还不知道A仔哥对自己如此寄予厚望。
唐楼的大门紧锁,茉莉跟大笨驴站在街道上,看着紧锁的防盗门。
“八婆!要不要搞这么大?”
私闯民宅可是很大的罪过,大笨驴手上没有搜查令,他不想拿着自己的职业命运来赌。
站在大笨驴身边的茉莉,听到驴佬的话,也是翻了一个卫生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爱拼才会赢。”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都不敢拼,仲算男人咩?”
“并且,有钥匙就不算是私闯民宅!”
茉莉从自己的大牌包包中掏出一把钥匙来,在大笨驴面前晃了晃。
“丢!靓仔胜就算是在痴线,也知道你是明牌鬼仔,他不可能信任你,把把柄给你。”
大笨驴立刻就察觉不对劲,怀疑理由就是他刚才说的话。
靓仔胜不是傻佬,茉莉打的鬼算盘,他心知肚明。
如果靓仔胜知道茉莉的鬼算盘,还把钥匙交给茉莉,那就彻底坏菜了。
大笨驴修炼出来敏锐第六感,立刻在大脑中嗡嗡作响,他对茉莉警觉起来。
“搞笑!这把钥匙是我后配的。”
茉莉又翻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整个人都无奈了,她赶紧开口解释道:“靓仔胜一个月只来一次。”
“我察觉到不对,就偷偷地跟上,然后找了文雀,让文雀搞了一把钥匙。”
“要不要上?机会只有一次!靓仔胜满肚子鬼主意,他要是察觉到不对,就会换地方。”
“要不要拼一下!”
大笨驴没吭声,他还在看防盗门,他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功劳就在眼前,靓仔胜每个月都会来一次,那就说明里面有靓仔胜关心的物品。
古惑仔关心的物品,拢共就那几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自己进入到这栋唐楼中,就是为茉莉背书,往后跟茉莉绑在同一条船上。
卧底回差馆,第一件事就是经过内务部的审查,过关之后,才会加官进爵,要是没过关,整个小组都要倒霉。
并且大笨驴还得写报告,因为他是茉莉的接头人,必须要跟茉莉把话全都对上,错一点,都没法过关。
跟不跟?
大笨驴心中直打鼓,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贪念,示意茉莉开门。
大笨驴的反应,茉莉早就算到了,大家一起共事三四年,这三四年中,大家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要多。
吃咩,做咩,讲咩,都能做到心知肚明。
茉莉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两副橡胶手套,扔给了大笨驴一副,自己戴好,才把门锁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唐楼,大笨驴把门关好,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把前路照亮。
炮台街的楼是出了名的高,整条街都阴气沉沉的,只有中午时会亮堂一些。
这还是因为太阳照在龙宫夜总会的玻璃上,反射回来的光。
这就是普通市民的无奈,连阳光都是二手的。
有了手电的帮忙,茉莉和大笨驴两人,很快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门没上锁,窗户也没有关,潮气不太多,但还是有明显的发霉味道。
唐楼的面积一般都不大,二楼只有一间房,房门没上锁。
茉莉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她就被寒气冻的哆嗦了一下。
二楼房间已经被改造成了冷库,而货架上放着一袋袋处理完的干鱼翅,干鲍鱼。
“我丢!靓仔胜是当老笠,打劫东海龙宫了咩?”
三十平米不到的房间内,全都干鱼翅,干鲍鱼,数量多到需要清点。
大笨驴还是第一次见怎么多的鲍鱼鱼翅,直接爆粗口。
“看来这里是靓仔胜的海鲜仓库!”
茉莉瑟瑟发抖,二楼的气温,最多零下三五度,她外面只穿了一件薄夹克,根本扛不住。
“靓仔胜在青衣和屯门,有码头,有海鲜加工厂,屯门的地够便宜,没道理把货放到寸土寸金的油麻地。”
“摆明有鬼!”
“这些货,如果都是水货,靓仔胜就算是神通广大,也摆不平,少说要蹲班房一两年。”
“大功一件,我们也可以交差了。”
“驴佬,我们是不是可以呼叫军装兄弟们,让他们来抄家。”
茉莉看到墙上挂着一件羽绒服,立刻拿下来穿上,让自己暖和一点。
大笨驴没吭声,二楼仓库内的鱼翅鲍鱼的确有很多,可香江对于经济犯罪处罚力度很小。
如果靓仔胜识相,直接签认罪书,配合差佬们工作,供出一两个食死猫的扑街,他就可以逃过这一劫。
最多蹲一年班房,甚至都不会去蹲祠堂,而是蹲有着中环大闸的域多利监狱。
大闸是阔佬们蹲班房的首选,单人间,房间内有马桶和淋浴,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不需要做工,每天有两个钟头的放风运动时间,晚上可以看一个钟头电视,每天都有报纸看,天天都可以call电话给家人。
靓仔胜不缺银纸,也不是暴力犯罪,很有可能进中环大闸。
这个扑街没准待得比外面还舒服,一两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甚至靓仔胜还可以在班房内控制生意,就算是未来东窗事发,律政司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找靓仔胜的麻烦。
“先上三楼。”
大笨驴并不想现在就惊动巡街的军装,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得把靓仔胜给按死,让这个扑街彻底翻不了身。
387:苦肉戏
(今天回老家祭祀,我母亲十五周年祭辰,来回四百公里,晚上才到家,先发一章,看看能不能再赶出一章来。)
像靓仔胜这种已经要洗白上岸的古惑仔,如果成功了,就会彻底变成池生,如果重新拉下泥潭,就还是靓仔胜。
这种时候,大笨驴肯定要出全力,按死靓仔胜,把靓仔胜给得罪死。
这样做的好处多多,
身吓的家伙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我从背后反剪,脊梁骨也被我用膝盖顶住,根本动弹不得。
“说。”倪傲身边一道无形的波动散发,周围多远有混沌猎人,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灵力波动,都被他探查的一清二楚。
李耳也明白混沌魔神有自己的高傲,所以李耳也就适可而止,就算盘古真的不能抵挡住全部的混沌魔神,那么他也还有最后的底牌使用。
“你们觉得如何?”雷蛟却没直接回应,而是看着雷部其他人询问道。
在李耳闭关四个年头时,一股更大的气运,从世界各地汇聚到昆仑。
轰隆两声,两道雷劫,一道被万刹留魄灯所收,化为了灯芯,一道被灵硫剑所劈,归于虚无,散逸的雷灵气被剑体所收。
后面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花福天也不困,就开始修炼为突破筑基打基础。
可欧阳嘉嘉却是根本不给李耳反驳的时间,立即站起身就向厨房行去。
其原因是,真正将臣尸族的红眼、牙齿才是他们的正常形态,人形只不过是伪装而已。
刹那间,大家面面相觑,感情这鹦鹉不是哑巴,顿时全都欢喜不已。
“不!绝对还有地方能进入的,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大的一个大夏,就只有那么一个入口!”秦天奇说着,慢慢的贴着大夏的墙面,向旁边移动而去。
龙族当然反对组建人类飞行部队,这是抢他们的饭碗,只是还分出了保守派和改良派。
锯齿鲨和交通艇已经靠近曙光之星表面,那些游动在表面的光点是类似自律无人机的防御机械,发射纯粹的曙光之力光束,威胁相当高。
显然,在外界,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是华夏帝国的人,就会华夏帝国的功夫。
虽然宗楠嘴上说很可惜,但是脸上却充满了自豪,安全局鹏城市分局,是安全局指定的兵器坊,专门研发和制作各种武器,其中有现代武器,也有冷兵器,当然这些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特殊性,专门用来执行特殊任务。
下一刻,整个空间的黑暗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秦天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身影一闪就向后面落去。
如果真的不招那个容貌尚可月依蝶入宫服侍太子,那么狡猾之至的老狐狸肯定会联合众臣威胁离仁登基,那将是一块又臭又硬不好搬动的石头,还得好好的游说夜离瑞。
明梵天眼里露出委屈的神色,他是想说帮主人解开法术,没想到主人会生气。
眼见炸弹已经穿透云层,落入万米高度,基地的建筑像是火柴盒般清晰可见,蓝龙发急了。
后面的大臣们,相互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缺场,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纷纷是飞到天空中。
自言自语了几句,张黎生深呼吸了几口,拿起注射器,满满了抽了一千五百毫升浓稠液体,注射进了自己的体内。
眼前的棺椁,周身没有任何链条缠绕,下面没有任何物体支撑,就那么直接浮在虚空中,纹丝不动。
388:一天之内风起云涌
这种大案,必须要报官。
单丝结身为池梦鲤的私人法律顾问,没有其他的选择。
三狼案才过了十几年,但学法律的,没人会忽视这个case。
如果当时黄家第一时间报官,而不是让自己手下的字头社团去查,黄家大少也不会被人直接干掉。
不过黄家的老家伙们的确够犀利,居然能第一时间就辨认出这是
更加惊讶的是那些罗斯特公会的新成员,他们还未与须尽欢一起组过队,看到这一切更是震惊不已。
墨家服饰为黑色,朴实无华,但领口皆绣有金剑标志,很好辨认。
瞥眼偷摸瞄了一眼李汉林的脸色,陆遥嘴角微微勾勒出似是诡计得逞的笑意。
他的修为停在地仙初期不知多少年了,刚刚只是喝了几碗鱼汤,居然就提升到了地仙中期。
管事的喜笑颜开,便引了他们去了客房休息,说是等过了今日,那几个亲戚才会旧事重提,今日只管好好休息。
面对大家的虎视眈眈,笑笑醒了一会然后继续呼呼大睡,毫不影响。
虽然,六六当前的等级不过20级,基本无法与此时的怪物战斗,但仍然可以使用一些BUFF类的技能。
他不后悔压榨所有潜能,抢在轻羽之前接下了第一朵黑莲虚影,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话说安一指认识的中二病是不是多了点?勇者无敌是这个德行,吕温侯也是。
他微微微蹙眉,有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何不趁此机会,灭了那老鬼,不但能解了年年被压榨的后顾之忧,或许还可得到,引得老鬼亲自出马稀世的异宝。
侍者带着一脸问号放下酒杯走了,估计在想82年的拉菲是什么鬼。
探子们对于这儿也比较满意,不过,闻着食物的味道,他们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一个个肚子都叫了起来。
"就知道你会打马虎眼,不说拉倒,我自己留心去,有能耐别露出你们的狐狸尾巴来。"说着话,张凤美站起身,看着动了一下的老父亲,走了过去。
但是像2015年这样,开售半年,一栋都没有卖出去的情况也是前所未有的。
还是自己的人品长相太过关了,老天都看不过去,要照顾照顾自己?
所以叶柯这段时间虽然清理了不少名门世阀,但是他们不接地气,又有佛门高僧为他洗地,所以在洛阳居民当中,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自然也不会让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有什么感触。
她当然不是为了让李令月身败名裂什么才录音的,或者说有这个原因。可是不是主要的。
血色惊雷削弱大半,早无先前巨大恐怖,成效斐然,然而这种结果是无数条生命换来的。
没错,从常识上来考虑,没有东西可以在这样的极端攻击中活下来。
在东方云阳三人越来越强势的压制下,她的抵抗已经捉襟见肘,几乎看不到什么可能与希望了。
正当此时,夜幕中骤然闪烁一道寒光,拔地而起,割裂开虚空,一眼望去好似黑布被撕开一道缝隙,直冲江长安而去。
贾琮闻言,明白必是她们不放心,才赶回来瞧瞧,无奈迎了出去。
东方云阳没有带饭团与大饼,昨天下午准备的时候,他特意卤制几大块五香牛肉,早上去厨房用油纸包好放入背包。
近乎透明的刀身仿佛是晃动的空气涓流,其上端刺入阴影之中,将巨大且散发着无限威严的物事撑起。
389:狸猫换太子
信任是滑稽的直觉!
标金不信池梦鲤,同样的,池梦鲤也不相信标金。
“信我个鬼!我都不信我自己!信路就好!”
池梦鲤让菠菜东把身上的土地瓜摘下来,交给自己。
菠菜东身上挂着的土地瓜,是两个拼成一个的,中间有一个连接线,池梦鲤在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下,把两个土地瓜分开。
分开土
柳家人都愣了,让一位少年成为他们的头头,这种感觉,挺荒谬的。
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天空,隐隐间,有着一种扭曲的感觉,显然,这整个山脉当中,都是在笼罩在一层扭曲虚空当中之内。
“它说就是有了着恐怖的东西,也是灵核所指引之地。”蓝黎说道。
最让人惊讶的是,面对苏欢呼,柳逸风居然收起了火神空间。随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他居然近身朝苏欢虎击杀而去,甚至他都没有使用任何灵气。
刑警队长挂了自己的电话,然后接过胖子的手机。过了一会儿,就看他一个劲儿的点头,连连称是,那样子就跟见到自己的领导一样,连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了同志般的关怀。
意境是武修晋升龙腾九跃后,才能够领悟的手段,从某种程度来说,算是弱化的领域。
杨玄神色平静,心中虽惊不惧,他有的是手段,让对方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金冥见自己被无视了,满腔的怒火全部化作杀意,突然抬起手,全力一掌轰向颜如月。
知道他肯定有其他的事情,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终于是说了出来。
这越是皇上不去她那,也不召她侍寝,湘芸的心里就越发对雅姝怀恨在心。
在家里差点就吵起来不算,在婚车上又折腾了一阵,这些如果被她知道,还敢说这是在乎吗?
话音落下,瑚图里丰生扎喇芬就明白了,亲王们想要利用她,送人进了府邸。
凤卿微微蹙眉,不明白清眉到底想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以乐变得沉默起来,在这个男人的瞪视下,她却只能强颜欢笑。
暗幽宫宫主走到幽光处时,忽而墩柱了脚步,侧目看向了夜清落。
“老婆,那你是什么意思?”洛骏握住黎芸真的手,想好好的听黎芸真说话。
秦睿玺觉得不太好,他好歹也是有家世的人了,得多赚点灵石养老婆。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份考题,由于他年老时编撰自己生平的著作,便将其抄录了进去,并得以流传下来。
经脉中灵力已经到极限了,脑中隐隐作痛,要突破到凝元期了,这一步叫做开识,也就是开辟神魂之海。
当下田中久一也没心思再跟参谋讨论战术,拿着电报直接来找板垣征四郎。
没有这等强大的攻击力,光凭近身搏斗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攻破防线过来支援。
得到她的允诺,又干脆利落签下临时契约,看着契约自燃成灰烬随风飘散,李默马上进入状态。
听说很多艺人的微博都是经纪人帮忙发的,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能乱发微博,看来以后要多加注意才行了。
刘琳梨说道,然后她的助理便是从手中的包包里面拿出了另外的一份合约。
但这也不错,拥有一流的MT与一流的近战输出,又有一流的侦察者与一流的治疗,论存活能力他们比剑刃一队要强上一截。
“少拿七杀道来压我,若不是七杀道,我又怎么会被困在这六道王墓之中,识相的就给你爹马上滚,否则我连你也杀了。”血色章鱼怒骂。
李默右手直接从她衣襟伸进去,五指伸张一把握住她胸前挺拔,感受那不可思义的柔软,五指深陷入软肉之中,同时俯身低头轻吻她微翘的红唇,半响才分开。
看着裴修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玄玥心中冷然,他死了吗?自己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保他平安,如今他却仍然死去,愚蠢的自己还是掉入了这伪君子的圈套之中,既如此,自己活着还有何意义。
黑脸紫府心头一颤,就要闪身躲开。突然,炎狼的尾巴陡然升起炙热火焰,像是猜到了前者的想法,火焰如长龙一般,霎时裹在了其身上。
一下一下抽泣着,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一直在哭,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毕竟这虚无缥缈的名头和他的雄图霸业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他是真的舍不得北唐王秦子川,因为两人的配合实在是太默契了。
慈云庵主处处好强,自己总要拣那费手脚的,留下较易的让与万柳堂。
沈冰装了很多,后备箱和后座上都装满了,但这么一大车呢,根本就不见少。
聂姑娘似已听明白,随即将头一低,把水咽了一口。只是精神未十分恢复,顺口角流了一半出来。
另一个兵丁把蓝梅的中衣褪下来,捋到大腿根上,伸手把裆里给掖好。这是行刑最要紧的事,为的犯人被打护疼,定要挣扎,虽有掌刑的按着,也难免挪动磨擦,一个没掖好,赶巧垫了裆就有生命之忧。
390:拦路的老笠
白痴龙把车窗摇下来,看着站在大门口吸烟的牧师:“六哥!”
“把货送到装卸区,别的事别搞,里面有土地瓜,谁碰谁倒霉。”
牧师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吐了一个烟圈,简单吩咐了一句。
集装箱内有什么,白痴龙心知肚明,他可没胆子动,就点了点头,升上车窗,按了一下车喇叭,就启动货车离开。
深入天域的亿万树枝,以及扎根大地的树根,均是化作最精纯的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几个月后,海船抵达宁波府海港,三杰登岸北上,又行数日,回到牟平县。
“刚才的那个陌生人,无论怎么审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那家伙,就是一个机器人,预定的程序是死的,所以他根本不会说实话。”这时候,苏阳话锋一转说道。
阿拉特斯以前是洛神星系有名的天才,而现在,他是洛神星系很有威名的强者,许多神灵都是惧怕他。这就是生命的蜕变。
“不关你的事。这种事情免不了的。”季勋阳了解这位好友的脾性,自己爱重顾云采,但别人并没有时刻保护她的义务。出了事,只能怪自己没能事先做好准备,护她周全。
孙继槎心想:“没我的话,谁把钟敲了,莫非有大敌来犯?”心里揣着疑团,奔来一看究竟,见星海老仙狼狈不堪的倒在李天目等人身旁,大吃一惊,预感到东窗事发,自己要倒大霉。
刘正明看着那门不说话,估计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术业专攻不是这方面的。
后来没过多久就在新闻上看到她签到铭扬影视旗下,想着铭扬有个诗妃萱做前辈,应该是不会委屈她的,所以也算是比较放心的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去演网剧去了。
“没想到还有能被我们秦师妹看上眼的男弟子,这个张炎一定不简单,这么一说我倒是十分想见一见这个张炎,”王艳在一旁笑着说道。
甚至有一天,为了部落,不得以还能成为刀疤脸的敌人也不是没可能。
那柳牧之顿时瘫软在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演变到这步田地的。
但也有人说,长安公主不会武功,这是她在中宁做幽王妃的时候,就人尽皆知的事情。
在赵铁柱说完话之后,幕铁也将眼神锁定在了赵铁柱的身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帮主,幕铁在识人上也有着相当不错的见解。
我既不忍立即推开她,也不能去回应她,一时间被她柔软的舌头搅动的有些失神。
霍基真的是被气急了,第二巴掌就要删下去,被晋思羽连忙懒住。
我忍着没搭理他,如今改变了肤色,改变的发型,越南人甚至帮我把眉毛都刮掉了,我这幅样子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我估计我亲妈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我。
还有他就打了林淑芬一巴掌,这也要赔偿二十万?叶秋云心里憋屈得跟个孙子似的。
听到赵铁柱的问题,赵梦顿时开始冥思苦想了起来,对于只要和凶手相关的问题,赵梦都是责无旁贷的,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声誉,还和她的责任心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振奋,如果说草地是我安逸的家园,那么眼前的峡谷另一头就一定是大自然有意给我安排的试练地。
此时的她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非常没有形象的趴在地上,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面团。
391:短兵相接(求月票!)
第一枪精准咬中冲出来的扑街膝盖,就在对方“噗通”跪地的刹那,第二枪已补在眉心上。
池梦鲤的动作很快,黑星的后坐力震得他小臂发麻,弹壳“叮”地跳落在地面上。
东兴的老笠们,一见面就损失了四名兄弟,也不敢无脑冲锋。
银纸是好,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剩下的几个东兴老笠,相互分成两组包
几乎不到一息的时间,地面上就多了数十只黑魔蜂的尸体,在天枢之光下,这些玄婴直接的黑魔蜂,全部被灭杀。
张横广见宁茹雪和华衣都摇头,便也不去管了,只是自顾自的为自己的武器装填弹药,然后将那柄m16a4也准备好,甚至还将榴弹发射器给加装在了枪管下面。
“一颗血元晶就能够让九重天强者百分百突破吗?”知道了血元晶的价值,李天此时也是想知道,这血元晶的功效如何。
如意仙说完还特意看了看申公豹和天蓬,意思却是已经极为明显了。
砰的一声,李明骏将火盆一脚踢得飞了起来,火盆里的柴炭,还有埋在灰下的火星顿时四溅开来,整个帐蓬里星星点点,灰尘四起。
“江源哥…你回来了吗?”那边那个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让江源听得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今日,恐怕你们没这么容易从这里出去了。”拦在四人身前的其中一名老者开口道,声音苍老而又沙哑。
狠话没有说完,莫新明就开始了惨叫,他的神体,被李天死死的抓着,无边的天火,在疯狂的燃烧着他。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除了自己没有谁会研究这种大范围杀伤招数,毕竟仙人之间的争斗基本就是一个对一个,最多也就是几个对几个,所以很少有人会钻研这样的技能。
有了这枚神符-神躯,神符之语就有了更多的组合性,光是这一枚顶级神符,就能抵得上吴依获得的这些职业者装备的价值了。
“弟子谨遵教诲!”万千陵和莫雨兰齐声道,他们二人原本对自己的实力都比较自信,可今日一测试,却仿佛看到了眼前矗立着一座大山,想要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就必须加倍努力。
沿途看到越来越多散落的物资,我们损失最大的便是口粮,没有口粮,我们就不得不吃野生的动物和野菜。
说着顾砚龄也不停,直直地朝里屋去,那几个婆子瞧顾砚龄没发火的意思,想着方才她们聊得事儿必是没让她听见,眼看醅碧打了软帘,顾砚龄走了进去,软帘一落,她们更是肯定了,因此松了口气,忙各自散了去。
顾佑东本想介绍这是自己妹妹,但一听顾依依的话,才想起这人现在顶着一张她都不认识的脸,索性默认了。
总之一个下午,不管谁来看,大家都觉得赵光然和龚瑞妮的表情很是好玩,一个是笑眯眯的,一个是苦着个脸。
“可是你的行李箱。”龚瑞妮当然知道这么多东西不会超重,可是行李箱不够放。
但是,卫国急中生智,他给冬梅算着,说:“虽然,咱们把家里仅有的那八万,给了老家盖房,但是我今年挣个六万,涛涛挣个五万,娜娜再挣个五万,不是就十六万了吗?
当她正低头在菜地里忙碌,便听到追风一阵狂吠,接着又有一股怪味传来。她抬头一看,王应俊正站在菜地的篱笆墙外面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392:天老爷说的算
此时的鼻涕虫,还在调整车头,想要闯出去。
痴人说梦!
“哒哒哒哒哒....”
池梦鲤拉开车门,看到鼻涕虫还在摆弄方向盘,也是直接骂出声来:“挑那星,这个时候还搞这台瘟车。”
“金叔早晚被你害死!”
对于池梦鲤的话,标金深有感触,他正捂着被花生米咬了一口的肩膀。
车
桃花一听,赶紧去找明生,之前紧跟着苏锦臣两人的明生被走道里都是四处哭喊慌乱逃窜的孩子们给冲散了。
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桃花将唐菲菲拉了起来,黄曼赶紧帮忙。
邪自生抬头望去,果然在天狼宫上方的墓穴顶部,还有一个破开的大窟窿。
第二个目的,除了是想让梁飞增长些见识,还涉及到了梁辰内心最深处一些不为人知的野心。
那两名天级修士自然也察觉了不对,第一时间也是想到要以布团堵耳。
“李悦,节目组可以等你,不需要彩排、不需要待机,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时间安排好参赛顺序,你只需要到时间上台演唱就可以了。”好不容易跟李悦接通电话,老韩试图最后挽留。
“你的修为怎么还在炼气九层停留?药汤没喝吗?”巫老鬼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是太美妙,越发刺耳。
说话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等到踏前斩冷却,又是一个位移从草丛里面回到了线上。
果然,李悦的歌,依然如此优秀,依然这么好听,让人有种要中毒的感觉。
“好在我们的专家、工程师基本上都在。”徐锐不无庆幸的说道。
李尚楠赶紧拉了钟厚一把,不过钟厚只是送给他一个笑容,就径直要他带自己去会议室了。
一面看着大门,一面看满满他们演绎的亲情戏,总之看的是乐滋滋的。
混沌之体的每次提升,都和云扬身体受伤有光,之前是雷劫,现在是这莫名空间中的寒煞旋风,都给他的身体造成了破坏。
钟离残风离开了静王府,此刻,他的心早已随着漫舞的魂魄脱离了他的身体一般,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除了这些人,利用传送阵过来的大批塞拉帝国和天灾教会的武士及法师,在数量上或许依然不及圣灵教会本土力量的雄厚,但是来的人却个个都是精英。他们以逸待劳,以有备打无备,瞬间大占上风。
“哈哈。”云扬一笑,就开始装扮起来,这里的死灵的衣着倒是什么都有,云扬之前打劫了那么多东西,随便就弄出一套衣甲,炼化后变幻了模样,就成了现成的死灵装束了。
漫舞的脸微微红润,钟离残夜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宠她了,这段日子,他对自己真的很冷淡,冷淡的连朋友都不如,除了每晚的床间细语,其他时间通常是看不到钟离残夜人的。
倾城越来越不懂了,看来这场戏,不看下去恐怕还真是无法猜到结果了。想到这里,倾城不禁勾唇一笑,没想到,这半日闲的功夫还有意外收获,有意思。
裴元绍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被张飞打中的后背,心中虽有不甘,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大汉,自己不是对手。双手一抱拳,深深一躬。
“暗影,你若乏了就停下马车歇一歇。”倾城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暗影微微一愣,继而将马车停了下来。
393:没有后退可言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
枪声消失,锣鼓将脸上的丝袜扯了下来,年纪大了,气息不稳,再加上丝袜阻断,他更上不来气。
身体中氧气一旦减少,大脑就不灵光。
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必须要时刻保持头脑醒目,不能拎不清。
锣鼓把丝袜揣进口袋中,手里
乔婷转头了一眼方天风,然后迅速转回去,眼中倒映的晴空似乎有风吹过。
他希望,可以通过媒体网络传播的力量,做一起关于中西部贫困地区的系列节目,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到那边的情况,重视那里的教育问题,能够让更多的人一起帮助那里。
?谁都没有想到这种走红毯的首映礼方式,会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和关注。网 香港市民的接受能力的确很强,尤其是对于新鲜事物的理解和认可度,都大大的出乎于传媒和政府的意料之外。
在城内是严禁策马奔驰的而卡林又不乐意或者是不想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所以他们就是一行人带着后面的几千士兵在远远近近的史马特密探的监视下朝着城市西南角最豪华的宾馆区走去。
陈汐袖袍一挥,便将这一道攻击震开,而后继续朝那雒千尺追杀,此人刚才已身受重伤,战力削减,不趁机杀了他,陈汐都感觉过意不去。
“这里是交通局,是我的地盘,姓包的你……”于进伟本来就喝了酒,一直喝到两点多,这时候酒还没有醒,被包飞扬一激,顿时控制不住情绪,怒骂起来。
罗闻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包飞扬这是明确拒绝了薛海风的公司插手芦苇开发经营,也就是说,包飞扬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陈辰眼前又浮现出了大蛇的样子,而随着他出现,几件东西也浮现出来。
“你如果有援军的话,赶紧都喊出来吧!我替你挡住他俩!”方浩赶紧对他说道,同时摆出一副防御的态势,泛着红光的双眼紧紧盯住楚白和胡大海。
本来的心情就不好,再到几位失去亲人的家属家中坐了一会,更使到他的心充满了灰暗。拒绝了菲斯和达德的陪同,自己驾车回到寓所,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人要休息,心更加需要休息,不然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崩溃。
“我知道你们三人也许不喜欢听,但人心难测,不到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我只是提前给你们带一个枷锁,让你们明白你们可以不信任何人,但绝不能不相信我的能力。”落雨目光锐利中带着冰冷。
“呵!”看着她震惊万分的模样,刘若玉却平静的很,只是一哂。
其实真相朝中诸公都知道,然而这些御林军,哪怕寻常士卒都是士族远支子弟。他们的态度,又岂只是年轻人的嫉妒?
“这果子只有一枚,在下是势在必得的。不知几位师弟妹是否肯割爱,云苍定以丰厚之礼回报。”云苍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
\t丁长生接过来一看,果然是真的,看来何红安是真没糊弄自己。
见这情形,包括卫长嬴、沈舒光在内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赶紧围上去哄沈舒燮松口。
“哼!”一声冷笑,被众‘侍’卫围在中间的苏婉忽然一跃而起,同时身子三百六十度翻转,再一个扫盘‘腿’过去,只听得阵阵哀嚎声和重物落地之声。
394:神兵天降(求月票)
“尽量留活口。”
A仔躲在车门后面,吼出指令的同时,手在不停地射击,枪口精准锁定那道降下的车窗缝隙扣动扳机。
狮子鼻的后坐力撞得他虎口发麻,子弹打在货车的玻璃上,立刻让车玻璃碎掉。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东兴老笠像受惊的野猫般滚了出来,在落地瞬间,他顺势翻滚到货车轮胎后。
整套动作
而此时谢雨也是大男子主义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梁倾城系在腰间。
时间紧迫,他也没时间多说,直接拉开车门。徐子佩还以为他会绅士的帮她开车门,谁知道冷斯城自己钻了进去,把车门关上。
“好,谢谢。”就算亲情缺失,爱情也不是她想象中的这样纯粹,但是有朋友的帮忙,她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不,先砸一个,收拾了这所谓了少皇,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哼,其他的土皇帝,甚至杜邦都不敢轻易动这个所谓少皇,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马霄汉狠辣无比的说道。
此时她依旧被男子困在怀里,对方的手以一种难言的暧昧摩擦着她的下巴。
其实他想买点东西的,看样子打折力度‘挺’大,现在买,应该很划算。
“董事长,连氏那边没人回信。”助理低声说道,已经联系过几家了,没有人愿意支援萧氏。
若是寻常,王大夫也会参与其中,与大家一同商议是否有更恰当的办法。
“喔。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我看你们三个,以为是一家三口呢。对不起,对不起。”孙力矛慌忙的道歉到。
雅君看着他,不语,其实方月歌是很美的,只需看他那半张完好无缺的脸就知道了,若不是曾经那场大火,他就不会毁了容,而他的性格也不会变的如此怪癖,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
出了血界战线副本后的第十八天,还是没有迪米乌哥斯的线索回来,这让的稻穗没有什么事情做,纯变成了教米歇拉修炼。
观月瞬间脑子里又开始跑马,无限大的延伸了出去,不由自主的幻想起未来会如何变化,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了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风暴正在袭来。
厨房里,热气腾腾的蒸锅里放着馒头和玉米,阵阵香气弥漫,让人一下来了精神。
只见能容纳五百人的影院已经坐满了人,上座率竟然超过了80%。这样的上座率就算是一些好莱坞大片也不过如此,这倒是让李枫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期待。
下面,言和虽然一直吐槽阿绫的花样秀恩爱,但对她唱歌的水平却有很高的评价。
只可惜目的性太强了,林羽没有理睬,之后在港岛的宴会上还遇到过她,知道白素和谢婷婷一样,是个明星。
“那你就再帮我一个忙,我帮打听打听,太华金融集团为何会突然和环球商城以及百宝网联合,虽然太华金融集团打算对付我,但是这条路子找的相当高明,其中必定有人作梗。”李枫说道。
可能是季开以前吸收过禹王精血的关系,毕竟都是玩水的行家,这次吸收共工精血的时候顺利很多。只是中间夹杂着蟠龙精血,改造的幅度要稍微大点,体内的血液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季开全身都开始变得通红起来。
“你明白就好,我先撤了,有时间再找你。”杀生感觉,自己被杨戬锁定的杀气散了,他因此立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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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交火的场面实在是太大了,飞虎队的直升飞机都出现了,鼻涕虫雇佣来的曼谷佣兵们,肯定不会露面。
标金手上已经没有底牌了,如果不跟靓仔胜离开,迟早会被奥克国际码头内的条子们给刮出来。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跟池梦鲤走海路。
“我跟!”
标金说完,就在鼻涕虫的帮助下站起来,
可后来她一想,这不就是枉纵纪律?如果一而再为减轻工作而放低标准,那人还有没有底线?
不管陈铮在两河城是如何的凶名赫赫,老张的豆浆摊,从此以后,生意兴旺,竟被他做成了百年老字号。
炆欲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雷厉等人,接着扭过头去,不想理睬这几人。
钱掌柜挥动发号司令,巨舰缓缓移动,退出海港,掉转船首向着大陆方向逆风而行。左右随行的是同样的两艘巨舰。
他的目光和身后的一名随行人员相触,那人正是军务部派出的官员,相信他有更深的感触。
气氛尴尬片刻,孟世雨刚想说什么,远处又开来了一辆车,这辆吉普孟初然,孟青言他们都认识,是二叔孟世康。
乔师刚给李昂发了信息,告诉他必须得相亲,没的商量,一抬头,见好友兰陵愣在窗边,心中叹息。
其中十八道落在了正道十宗与魔道八派的首席弟子身上,贾臻不算,他的那一道让给了薛吒楠了。
光从刚才说话来看,这位执政官对戴奥尼亚至少有些好感,戴弗斯认真行礼。
我心中暗凛,对上龙易天的双目就知道他猜测出了我体内金髓的存在,却见他只是肆意的狂笑,丝毫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龙啸天的打算。
现在有了超脱的可能,他只会穷尽一切手段成长起来,掌握自身的命运。
看来他们不必直接摔死在左舷区的边缘上面了,在经过那个如同烤炉一般的洞口之后,他们就会像挂在吊钩上的鸭子一样被熏烤个外焦里嫩,可以直接上桌了。
刘驽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这等大杀器落在自己手里,倘若诸葛穷和黄丫投奔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黄巢,那么自己这长安城恐怕是断断守不住了。
霍雷看着强尼,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实际上刚刚霍雷就问强尼是如何做上断齿号船长的,只是糯米糕一打岔,这才耽误下来。
“也许他就是在煮酒的过程中领悟出这个道理,而且,这个情调还颇有乡村野外,自然和谐的模样,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加归自然,心灵变得宁静平和。”李运分析道。
将属于烈阳圣君的宝贝收了之后,丁峰颇为满意,可让他看重的还是属于烈阳圣君的本源,一旦万劫神胎消化之后,吸收记忆,得到经验,那收获才是真正的巨大。
据传,那百域争霸时,各域的天才都会汇聚在一起,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你这当官的闯营犯死罪都不怕王法厉害,老子本就是罪犯,难道还会犯法怕死?
“这些龙马族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在龙马神域还存在不同的龙马族吗?”李运惊诧道。
“是!”数万兵种同时应到,巨大的声浪声震四野,几乎要将空中的云层冲破。
爷爷和三弟的死,是张晨自己引起的,二弟张晗也算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父亲的仇,寄托在别人身上,何以解气?
396:通向自由之船
认命!
江湖中人常常挂在嘴里的一个词!
别看这个词充满了无奈,无能为力,但也有命运赌徒的洒脱。
得失顾在人,玉固非所病。
乃知天下士,成败各有命。
池梦鲤喜欢把自己的命,放上赌桌,当做最后的筹码,跟天老爷赌最后一把。
一个不在乎自己命的人,肯定不在乎别人的命。
话是这么说没错,答应是答应了,只是心里答应了,嘴上还是得多问几句,好歹,红妆也是要面子的。
“你下去吧。”肖九岐抱着儿子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轻轻摇晃了一会儿,就看到翀哥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你也知道,赵国这里,尤其是上层之官吏,大家都有划分地盘,各领风骚的,看见你如今手持应龙脚踏嘲凤,身又有宇宙之锋,美中不足的则是还差一把箭羽”婉婷而道。
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说话声音还很熟悉,月神立刻扭头一看,当看到说话的人是余凯,她表情都不一样了。
范直是从里面往外走,傅元令从外往里走,俩人正好在院子里遇上。
这不必多说什么,王校长作为电竞界里的大咖人物,自然是知道一些内部的门门道道的。
“好了,你们不要吵架了,不然我就回京城去了。”韩芸看着俩人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也是特别无语。
“李朝宗,你能不能停下来,不管再管我们的事了。”莫雨儿很想发火,只是转头想,任何愤怒在这一刻都是没有意义的。
老太太坐在为首的上位,看着各怀鬼胎的顾家族老,收起了平时的慈爱,气场全开。
“狄笙,他做不做错,此事因他而起不因他而起,都是由记忆室说了算,你跟去也是徒劳。”狄凡亦对她说。
柳太师走到窗前,看着那队禁军护送着花轿缓缓离去。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查明真相,为贤儿讨回公道。
熟悉的声音传开,叶青寰和何云飞乃至整个看台上的人,全都蓦然看去。
让她回城更不可能,城里没有接收单位,何况她犯了错,让她回城不是便宜她了?
秀嬷嬷会意默默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祖孙两人,她知道接下来老夫人又要跟将军说给他选通房的事。
秋香还是司徒白的绝对亲信,地位比春香都要高,修为必然也深不可测,还在许多星空神殿正式成员之上。
叶孤尘此刻呼吸急促,口干舌燥,手臂在颤抖中,伸向了仅有半臂距离的黑色岩浆。
好不容易又熬了几天,总算可以出门了,她一大早便开始收拾打扮。
家里只有五亩山地,根本不够一家三口的花销,所以李父李二石便会在闲余时间进山打猎以维持生计。
因为打听后,姜尘与帝修两人这才了解,人间城中的仙府千千万,还各分三六九等。
卫渊与徐长志陆续见到西夏军大型的攻城器械,犹如下饺子似的,一架接着一架。
宋焰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材料,要送王端很对礼物,都是可以杨箱底做嫁妆的好东西。
“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巨大的动静,一时间天色都变了,应该是有高手交战。”红袍男人冥逆喃喃道。
最主要的是姚周联姻这一招是他想出来的,若是能成足以证明他的智谋,在妈妈面前也有面子。
只见赤蛇之下,戴沐白已经吓晕了过去,凤娩并没有操控赤蛇咬他,蛇的牙齿还没碰到他呢,他就倏地一下,不省人事了。
397:不需要备用答案
九姑娘知道阿聪要搞咩,她现在别无选择,她拉开拉链,把外套敞开。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从来跟阿聪这个黐线佬都搭不上关系,他的手粗暴地开始搜身。
“手抬起来,别碰腰上的东西,不要让我难办!”
阿聪的声音没起伏,但手指尖经常有闪光闪过。
“阿聪,你拜关二爷的时候,没学过对女人要留三分
巨舟之速,丝毫未减。直到撞入到一片,灵识根本无法探出舟船之外的空间。
莹玉往上用的力气加上兰朵朵自己的跳越,所以她飞起来特别高。一起来她就知道莹玉让她看什么了,因为那是在是太显眼了。顶上高高吊着的灯上,壁画和衡量的夹缝上,都是冷光闪闪的兵器,刀剑俱全。
说道断袖兰朵朵不可避免的联想到赵南雁,谈到赵南雁就顺其自然想到和他“合伙”的事儿。
“可恶,老子跟你们拼了!”宋铁林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力战至死了。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就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独自办理,人多了反而不好。”鲁月毫无感情的说道。一句话伤透了听者的心。
矮子惊奇的看着兰朵朵,夫人本来就有些相信,听了这话赶紧点头。
张玉听着清灵的话,满脸无奈,刚才还是清灵无奈,眨眼间格局就变了。
警察来到后,他们和儿子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儿子也照实说了,那天晚上儿子他很晚了才回家。第二天早上儿子和我们说了他晚上遇到的事,我们都没有反对他的做法。我们那时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王平脸色一变。他自持是名列人气高手。是有身份的前辈。而且也数十岁了。才这么说的。他也知道,排在他之前的高手,他也是有很多的强者比他年轻。
话音刚落,莹玉就将兰朵朵横着举起来。众人哗然,连连拍手。其实这个能歌善舞柔柔弱弱的长公主力气没有那么大,只是一般人只需稍加练习,抱起或举起和自己重量差不多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休息的时候,偶尔玩笑着和宋绵吐槽,说他第一次演动作戏,发现自己韧带没拉开似的,受了不少罪。
可就在前面,江屹煊回来后,看见这幅场面,直接叹息了一声,给她解释了一下。
李佑又老老实实,将他与沧阳县主在马车上的拌嘴,以及沧阳愤恨之下抛出酒坛的事,详细通禀了上去。
而唯一能制衡造物大军的一位位超越下四位阶,被尊称为传奇、半神,乃至于真正踏入神之领域的人间之神的强者们,却也被造物大军们利用联合虚空驱逐术给驱逐出了主物质世界。
“那要和其他人说嘛?虽然爹让我们优先保全自己,但我们却是不能那么做!”沈秀梅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说着。
安澄俏丽的脸蛋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嘴角的美人痣也跟着动了动。
魅魔满头的银发迅速的变长,扭在一起,化为大量的绳鞭,如同一条条银色的巨蛇向着伊伦涌来。
在后来各种形式的证明下,他的想法越加坚定,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否是江明昊和沈秀梅的亲生骨肉。
「都说了,你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你这白衣主教,竟然这么废。」韩青一脸讥讽。
398:欢迎嘉宾入场
庆功宴!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但顶头上司兴致勃勃,A仔也不好扫了上司的兴,于是笑着说道:“豪哥摆酒,还是庆功酒,我肯定要尝尝天九翅。”
“我会派人盯住东方风行号!”
“靓仔胜一直没有看到踪影,如果我看到,会及时上报。”
A仔知道,辣鸡已经被放弃了,从某种程度来
“晚上下点面汤把吧,孩子们累了,早点做出来也能睡下。”张秀兰正和刘成商量,白松几个过来了。
“今天晚上就喝,让厨房做两菜,咱们好好喝一口。”刘城大手一挥,难得把三令五申的纪律撇到一旁。
朴智浩的保时捷上,全宝蓝坐在副驾驶上,露出开心样子对正在开车的朴智浩道。
郭静的好奇心被调了起来,自然更不会就此离开,连呼吸都慢了下来。生怕错听了一句。
顾雅螺闻言点了点头,八年了,她早已融会贯通了,不过跟大家住在一起,她没敢乱用。
“我看你,至少也是百秀榜前二十名吧?很有可能是在十名以内,我猜得对不对?”燕青笑了笑。
“那么就说好了,你的海生没意见吧!刚回来没几天就要飞美国。”路西菲尔笑道。
“好了!船长大人,请将我的主体接触研发实验室,我已经将附近海域屏蔽了,这些监视者现在看到的都是虚拟的影像了!”0541说道。
仙界的仙人现在全都集中在了圣城之中,足足三百万仙人,实力在金仙以上的也有五十多万,霸熊大圣将这些仙人按照修为均分成了三个方阵,轮流为结界输入仙元力。
攥了攥拳头,黑子扬了扬眉角得瑟的看着十几个本就有些鼻青脸肿的货色。
走过偏僻的巷子,两人进入屋内,袁青青拿出一个硕大的蛇皮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眼见唐三少嘴角的獠牙已经冒了出来,全脸已然变成了青紫色,腿上的血洞也半愈合,玄武额头已经皱成“三”字。
陆晨张望了一下,确实没有找到绳子,又低头望了鞋子上的鞋带。
男人咳嗽了两声,随后将脸上的黑色面巾摘下,竟是皇帝身边的侍从。
如此一来,韩有鱼就这么偏执的活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莫万仞自是瞧出这一行四人各有心思,只是像他这般年纪,世事看透一心证道,自然不会多管凡尘俗事。
张鹤鸣见王晓丽看得入神,便没再打搅她,直接来到了厨房帮忙。
说到底,王德海并不是领导相信的人,自然不会做有风险的事情。
那是他们节目的金主爸爸HK集团提供的,这个好说,他只要跟负责人打声招呼就行。
毫无疑问云风的第一个目标是最远的亡灵保卫者,优先解决治疗永远是游戏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孟俊达他们还是没有看到鹤曼的任何反应。
而芳止已经被压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被扯了下来,哭喊的声音凄厉。
声音喝出的同时,平铺上的四人也迅速跃了起来,可当看到那进来的人时,几人脸上却是浮现了错愕。
接下来云战会如何对她,她完全不在乎,即便她能猜到云战会如果处置她,她也无所谓。
就算是不会有人来偷盗,可要是被人给祸害掉一些,康明松也会心痛的。
399:大幕徐徐拉开(求月票)
跟在鼻涕虫后面的电池,差点被门撞到鼻子,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背地里诅咒鼻涕虫生儿子没屁眼。
他可不想闻到鼻涕虫这个扑街大条的味道,所以选了靠近门口的坑位,解开裤腰带,开始丢大条。
“虫子哥,有没有烟?”
电池把手伸进口袋中,没摸到烟盒,肯定是遗忘在餐厅内了,他手里只有打火机,就开口问
看着陈掌柜满足的表情,陈鱼立刻开始谈判了。因为她暗示了陈冬生好久,人家都不愿意说一句话,她只能当枪头鸟,希望别被打的太惨。
慕容看见那些人都冲进了山洞才转过身对林西说:“林塞主,现在我给你看一下这山洞的地图,当然这里现在应该说更像是个‘迷宫’游戏”。
“好了,别看了,主公说你们打的太慢,别等他睡了起來了,梓潼城还沒有给拿下就行。”太史慈的疑惑,许褚即便是不知道也能猜出一些,不过对于这个他却不愿意多说,身为董卓身边亲卫,许褚从來就不是个长舌的人。
等到欧阳殇冽转身,叶语晴才偷偷的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心脏那里还是跳得很奇怪。
“主公。”耷拉着眼皮,贾诩对董卓窜入马车沒有丝毫反应,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四周呼啸的山风中,混沌之力浓郁无比,修罗用自身的仙力同时运转着法则之力在身体外面撑起了一片光幕,这才抗住了四周混沌之力的侵袭。
特遣支队指挥官冯如豹决定在金城寨休整一日,为部队补给,同时也等待后继的部队开来。特遣支队的后面三个连因为及时调整了行军路线,距离前锋十营二连不过一日脚程。
“没事,不过你怎么把‘比熊’带回来了,它不是在北海道吗?”连续两次,欧阳樱琦都被‘比熊’给吓到了。她虽说不讨厌这只狗狗,但是心里渐渐有了一定的阴影。
苏曼倩一直关心着萧博翰,见他还没有回来,怕他受凉,就拿起了萧博翰撑在衣架上的外套,走了出来,她适应着花园中的黑暗,远远寻找着萧博翰的身影。
在现代,她吃了很多的中药,西药,受了好几年的针灸苦,但多没有办法,后来体质加强了,才慢慢变好的。
到了剑丹级别,这一个层次的差距,可不是剑元,或者剑意阶段一层差距那么大,而是非常大,非常大。
众人听到之后,立刻摆出了听课的姿态,他们以为汪教授要发怒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楚馆一众弟子的希望,似乎也在跟随着时光,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他曾给青州府方向发出求救信号,让青州府动员剑魂境高手过来前线帮忙,但是,青州府回话,坚守住即可,会派遣人过来的。
“楚公子!请与我们联手,最后消灭眼前的强敌!我们七国——共同恭送楚公子返程!”花弄影躬身说道。
叶麟本来想要带她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再解释自己要怎么去按摩呢?
“夏浩轩,你获得了丹会冠军,自然而然成为我丹楼的弟子,我看你天赋异禀,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那位长老说到。
紧接着,阴风一闪,贝尔灵魂化的身体,又一次聚集成形,躲到了一旁。
现在工程上的活也不多,夏阿信每天除了跑古泉村这些事情外,几乎没有其他事情了。
“见过大人……”两个一起行礼,并没有因为时间很久了,蔡道宪就有了什么心思。
“欢迎各位圣学院的优秀学员来到神学院。”一股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杂着极大的压迫感。
原主留下的记忆里,周婶的饭菜很好吃,知道原主喜欢,还常常悄悄包些饺子什么的送过去。
医生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两个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猛地往墙上一靠。
任飞扬拉住拼命拽他胳膊的那只右手亲了一下,何星月本能的手一抽,没能抽回。
洁癖成性的一个男人,此刻裤脚跟鞋子上全是污泥,他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听着从北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反正,你以后就好好交朋友,有了事情也好有人帮衬你。别人跟你说话别爱答不理的样子,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嘛。”许知说的头头是道,像个男子汉了。
冷差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会带给他这样的异样感觉,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而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物 。
宋星染如今已经没有陆卿臣那个大靠山了,就算有宋家在,今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
先是周卫国接任邱团长的位置,现在是周卫华接任周卫国团长的位置,而且时间跨度并不是很长,也只是一年左右的时间。
“咿呀咿呀,水呀,好好喝呀。”金莲边喝着水,边满意地哼哼着,活象新生的婴儿。
沐秋收起了几输马车,然后让苏泽和冷泽拿出飞剑,各自带几个孩子往南边飞去。转眼便到了百里之外,无人之处落下,然后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一百六十八条修真者基本条例看完,叶征一动念,发现自己居然烂熟于心,随口就能背出来了。
“天才前辈连这种神阵都祭出来了,我就别丢人现眼了吧?”李艳阳看着天才笑道。
他踉跄的后退,右臂像软豆腐似得耷拉了下来,整张脸更是痛得变了型,全身瘫软的滚在了地上。
这一轮比试会选出前十名,这前十名的奖励十分丰富,能够得到高级的灵器及及一些高级的秘术功法,对于弟子来说还是有很大的诱惑的。
“青师侄,请多多指教!”沐秋率先朝对方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他称得上一代传奇散修了,靠卖各种灵猪起家,算是一方巨贾,比寻常中型门派还要富有,当年我们太微观食堂的灵猪肉就是他供应的,什么火焰沙猡猪、莽山豪猪、爆裂长牙獠、乌金猪……”青雀子前辈掰着手指说道。
如果说面对叶泷的图谋,他还可以等到家族冠礼召开的那一刻去解决。
心思转动之间,万云海双手一合,瞬间在背后召唤出了万家的看门绝学,光灵战神。
此刻坤元也回过神来,背后也是冷汗淋漓,没想到杨浩随便一句话差点自己就被挑拨了。
“来不及了。”这样的深夜,还是影视城里,而且大家都等着自己呢。
400:大家手里都有绝招(求月票!)
经过修改的数据,抵达了调配中心。
调配主管也很好奇,为咩东方风行号只装十五个集装箱。
但数据已经到了,就算是出错,也没办法修正,十五个集装箱,就是十五个集装箱。
十五个集装箱装完,调配主管就抓起对讲机:“装货结束,通知东方风行号离开,Over!”
接到指令的旗语手,开始挥舞手
祁盛贺研究几年的药房是对某种疾病的根治,医学上的新发现,价值很大。
叶卡捷琳娜对情欲不太了解,彼得也没引导她,其实这样挺不错,但奈何姨妈在一旁虎视眈眈。
隔天一大早,各大媒体头条板块都在报道沈氏集团太子爷,在酒吧带妹狂洒金的不良新闻,沈氏集团股票开盘一分钟狂跌百分之五,最后被沈氏公关部以及金融部联合力挽狂澜,午盘股价直逼涨停盘。
以至于宁缺一只以为练武可以长寿,这他可太喜欢了,谁不想多活几年呢?
除此之外,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东西,门户还有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一恒也没让陆向北失望,没有轻信奸细的话,还单独找陆向北谈了谈。
这时,那任姓独眼修士这才从石门内走了进来,并朝着巨型圆桌的主坐走去。
他可是下了血本,整整二十个游戏币,兑换成了两千惊悚钞票,齐齐的放在窗口下。
如果只是几百米,他的念气朝着一个方向散发出去,还可以达到圆的效果发现一些,几公里,那就算了吧。
“这里面还是有的功劳的。”绝兹绝拉的心里,卡西亚大概知道。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传来,正是二长老冷狐,随行的还有另外六位长老。
加上那天严志拍了个vlog,拍摄三人斗地主,只花了一周就风靡全国。
杀伤力最大的,自然是五毒教主何铁手,各式各样的毒虫让清兵吃了无数苦头。
而美食协会没有占领改造的地方大多里面都有捕获等级很高的魔兽或者一些比较危险的地形,这也是为什么想要进入美食位面需要高级食禄祭司的这个条件。
毕竟大周的发展,需要一个强力的王上,落后一步则步步落后,这一点王语嫣也十分的清楚。
众人自然好奇,有的是被邀来,有些不请自来也算是想讨好一下天灵宗。
这就好比一个寻宝游戏,张丹枫完成两个支线任务,带着钥匙来寻宝藏,闯主线任务。
如泰坦所愿,在输出了两下寒冰后,夏语昔在极限时间开出了自己的大招。
思索时,太平公主无意间碰到了轿子里摆放的果盘上的李子,瞬间有了想法。
狄光磊刚刚发泄完了火气,心情大好,念了几句歪诗,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无暇顾及这么多,打着手电筒狂奔了过去,苏柔就呆在那个墙角,周围的老鼠已经开始攻击她了。
沈凝玉没有说话,却是在夏静言说完之后,给了沐清雅一个微笑。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借你的手机用一下。”说着,秦斌将吴旻别在腰间的手机拿出来,给唐军打了个电话。上次唐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记下了这位市长大人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很好记,挺顺口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道路终于到了尽头,沐清雅一行人身后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暗卫也损失了两人。
那个嬷嬷脸色一变,眼神猛地颤了颤,右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是看到沐清雅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401:标金的反击
这两张照片,在世人眼中,是池梦鲤在人世间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池梦鲤看着莲姐和袭人,不由地感慨了一下。
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可说是奇耻大辱!
自从上次跟主动跟自己谈男女朋友的阮文,搞了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他就加强警惕。
至于袭人的安全,他就更加不害怕了!这个女人别看长得文文
众人连忙围着饭桌相继坐下,董思橙更是非常热情地为大家盛饭。
他就不能装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手上沾了许多的冤魂,但是如果这样可以保全他的手下,保全那些舔刀刃的士兵。
智挥猩愣愣出声,巨沼怪的这一拳不仅击破了它引以为傲的精神强念,还让沉浸在自己应该很厉害的自满情绪中的智挥猩彻底清醒了过来。
太子眯着眼细细想着,佛子当初也提醒过他,虽然大部分可以按照梦中进行,但是一变万物变,不要太过依赖梦境。
闻言,颜楚眸底不自禁地涌起一丝差异,抬头,看向盛夏,她正低着头,盛夏那声“看上你姐夫了呗”仿佛掺入了一抹甜蜜,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
凤珂回头看了看那个喊的最凶的人嗤笑了声,城门处传来马蹄的声音,凤珂没继续关心身后直接寻着声音望过去,然后顿时乐了。
说着,鞠子手中抱着的精灵蛋随着她的脚步,缓缓自阴暗处来到光线照射的地方,露出真容。
刘改梅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脸成了茄子色,但被这么多人指责,她就算是想打想骂也不能,会连累自己丈夫。
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普通男子,他也不承认自己是在谈情说爱。
盛夏去找护士借了一套病服,光换裤子穿着也不协调,等她处理好回来时,见她换了一身病服,颜楚挑了挑眉。
沈清欢不愿意细想这里面的不同之处,擦干脸上的水渍,再认认真真的梳理好头发,最后抿了抿唇,仔仔细细的补好口红,抬头对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笑了笑,挺胸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帐中,听到令狐乐询问战策,莘迩便把张龟的建议说了出来。
只说这天傍晚,有一牛车,在数十健奴的前呼后拥下,入了谷阴北城的城门。
“不对,就在前面,哪里向你说的那样不远。”风千月向前指着。
她对贺斯年历来没有非分之想,少年时曾经想过自己会跟他结婚,那时候只以为是天经地义,后来出了个沈桐,她也没曾多想,豪门里的婚姻本就自己做不得主,既然做不得主,她也就不曾看重。
金星人仰望星空,发现了不远处一颗蓝色的星球,升起了强烈的好奇感,在第一个金星人从浅海里挣扎着站起来几百万年后,金星人发射了第一个探测器到达地球。
杨帆把茶壶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质地光滑,而且不同于那种光滑,还有着一些属于茶壶的那种摩挲感,重量不是很重,相对于杨帆来说。
同乘一部电梯,Jesse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拘谨的缩在角落里,也不敢看江思思,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更觉局促。
叶青心中打定主意,不过自然不能马上答应,周围可是一堆人在虎视眈眈呢。
院子里正架着一堆篝火,一堆人正围火而坐,烤肉饮酒,尽情说笑,看来十分的欢乐。
402:安全措施生效
阳光很晒,但走廊内有电风扇,不算闷热。
卫国就坐在门口,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守在门口,保护莲姐的安全。
有门神蹲守,小鬼自然不会轻易上门。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
“哐当...”
卫国睁开眼,看向洗衣房方向,铁盆砸在水泥地上的脆响,过后却没跟着护工的抱怨。
多少有点不
就目前为止,除了自己的势力,宋瑶最大的依仗便是赫连晟留给她的人手,当然也有宋瑶花重金聘请的江湖人士在暗中保护。
赫连晟不能动武,自也不会用暴力的方式破门而入,宋瑶不怕赫连晟会让暗卫将他送进来。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陆风居然并不是中州大陆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本以为陆枫只是某个神秘地方走出来的少年,以为在中州大陆的某处有着一股神秘的势力,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陆风很有可能跟天运邮政不一样的关系。
若是普通人的话,早就吓得晕过去了,可他们所面对的,却不是一般人。
“爷爷,您是不是还惦记公司的事情?”容九知道按照老爷子原先的那个脾气,怎么会放任别人骑到他的头上来,不报仇根本不可能。
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响起,三人朝着发声之处望去,只见大门右侧深处,一方木桌前,一名身着黑衣的老者,面容清瘦,目光锐利如刀,正看着他们。
是的,却能体现这座大宅生机的东西,就是人气,可是这座令无数人羡艳不已的地方,只有一个缺点,也是别的地方很容易拥有的,那就是——活的气息。
包月梅回到村里直接找到乔老三,毕竟五月的户口可是在乔家,没有乔家人的户口本,她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户口迁走,乔老三对包月梅当然是热情接待,一听到是要给五月办理户口关系,乔老三心里别提多舒坦。
东子在刀上撒了麟粉,上去就给向他扑来的干尸一个透心凉,麟粉一接触干尸,滋啦滋啦地冒起了白烟。
这么多年来,一夏都铭记这条协议,所以她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改变,直到两年前自己被姜家老爷子叫回老宅,自己平静的生活这才被打破。
两人一敬就是一杯,直接一口闷,好在没有旁人看到,不然要是看到二锅头这么喝法,绝对是一个个都要看傻眼。
八根锁链准确无误的刺入这八翼天使的身体,收割了他绝望的生命。
如能善待之,他在九泉之下也会保佑有缘人云云,如有缘人看不上,也务必看在其馈赠之情上,留其一条性命,放任其自由。
而燕真发现那个漆黑的石头,又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高速直砸而来。
没进入之前,王辰还以为只是一个房间,面积并不大,但进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属于暗藏玄机的那种,就跟刘雪办公室内隐藏着的别墅差不多性质,不过相比之下,刘雪办公室内隐藏的别墅要好不少。
全身猛得光亮,成千上万根一米来长的钢刺,从他全身上下,一把伸出。
“我留下来,跟你一起走!”龙蝶飞认真的说,在前面他复活她一命,而如果就这么走得话,她相信自己内心会感觉亏欠他一辈子。
所以众将都主张稳妥一点,派米志诚或者刘信这种大将领兵出征,不过却被杨渥否决了。
有了心理准备,千斤的黑珍珠对于陆羽来说,拿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这一两天拓跋杰来过几次探望,但他都因悲伤过度,而水米未进。
桂荣九年纪大,身份高,大家都要卖他面子,两位导演也都是接连点头,一同举杯喝了下去。
而凹坑的中央,赫然站着傲然挺拔不倒的宁涛,以他突破凡体巅峰的体魄,只勉强挡下二人一击,且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作为一个职业写手,压力真的很大,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我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和重度焦虑症,几度动过自杀的念头,从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变成一个每天只活在自己世界的职业写手。
这什么意思?二十八岁了还被人夸可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般没有别的优点了,人家会勉强送你“可爱”二字。但其实,我长得漂亮身材又赞,他没事送我可爱二字,他吃太饱了吧?
“那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宣传和场地都解决了,李逸就不知道还需要准备什么了。
杨杰凯耸耸间,松垮垮的拿着枪,慢悠悠的走上前去,整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北海大学的学生心理一阵紧张,医学院里的同学一脸的嘲讽。
这一指,准确无误的刺中胸膛,刚一抽出,拳风就呼啸在面前,逐渐扩大。
杨波虽说只是外人,但看到父亲把逍遥岛整个都交给了杨波,谁还会完全把他当做是外人?
“没有没有!我们家里人商量商量。”任母赶紧伸手将儿子拉过去。
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赵师兄,方痕也是一愣,低头一看,只见手心的那团乌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进化道戒,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那我们想个既累不到卿卿,又能还能把学校办起来的方法好不好?”修伦揉了揉楚挽卿柔软的发,满脸写着靠谱。
兰行君向乔光轰出一拳,拳罡似惊雷炸响,噼里啪啦的电丸子结晶往下掉。
林修齐看着黄鸣,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在无终之地并没有发现。
她话音一落,刚刚还一脸气愤齐夫人,突然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齐少爷也是脸色一白,下意识缩了缩手。
“看来很多部门都动起来了,将我的隐私看得一清二楚?”任不凡稍稍有些不悦。
秦落凡将车子驶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下车,拿下陈默菡的行李箱,却没有递给她,而是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以占有的姿势把她拥在怀中。
403:比颠没怕过!
袭人没减速,抬手按下车窗,热风立刻灌进车内,拂乱她额前的碎发。
她从爱马仕的鳄鱼皮手袋里摸出墨镜戴上,宽镜架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
右手轻打方向盘,灵敏的波子(保时捷)911跑车立刻贴上一辆双层巴士右侧,车身与巴士的距离不足半米。
后视镜里的福特货车明显顿了一下,才慌
程五郎拿过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些药水来把那个洞口周围进行了一番清理,连洞里面也清理了。最后才退开了。
舒慧也是压抑久了,在涂恒沙怀里好好哭了一场,差不多也就到了医院。
七大叔八大伯的,本来已经起身要走了,看到千漪来又蹲下了,说的话句句苦口婆心。
“阿泽,你去安排一下,暂时别让爷爷回国了,那边也多加些人手以防万一。”穆靳原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这位大叔似乎是感觉到了穆大神身上的压迫气息,所以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好吧,粟融宇看起来不是那么想说话,那她也就不说了吧,毕竟她现在和粟家的关系已经十分尴尬,粟融宇对她是怨还是恨,她也一无所知,也许他今天来,是逼不得已,为兄所迫。
叶子念的口才一向不错,此时又是无比的愤怒,说出来的话更是犹如刀子般的咄咄逼人。
而穆爷爷还有穆家两老在国外所处的地方是完全保密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
一想起他和他的未婚妻在夜里缠绵,她心口,就像被人拿利箭狠狠刺着般,十分难受。
她这话也是在安慰絮聆,她实在没有看出云华有战胜樱桃的本事。
绿毛满意的迈着猫步,然后眼神隐隐挑衅了一下任性的大白猫北城主。
紫阳刀发出一道嗡鸣声,一道紫色刀芒闪过,左龙头的一双龙眼,直接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溅射,左龙头直接发出一道撕裂般的惨叫,开始疯狂的晃动起来。
李远山已经当堂跟荣海翻了脸,云驰也没有必要再叫他们二人相见,直接送了荣海一行出了公堂,才转身回来跟李远山相见。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转醒,唯有金玉堂还有些迷糊,他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不明所以,待他对上泪眼朦胧的老妪,就见她眼中哀切满是留念。
九象没有看曹公公,而是看着福婆,腿脚的疼痛也令他的额头有冷汗渗出。
“睡懵了,大爷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你再乱盖被子,大爷我就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找氧气了。”梁雨博说道。
我再看看龙战和刘维,龙战的手中拿着两张扑克牌,这明显是刚才彦谦朝他丢出的两张牌,但被他给全部接下来了。
邺城真是奇特!偌大的街道,数量众多的商铺,说是休市就休市了,这是莫非连行人都禁足了?
换作以往,道上惹上韩七叶的人何不身首异处。在这沙漠的那几年,倒是让他学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伎俩,竟也开始厚脸皮,满嘴胡话。
眼下胡彪指挥的警卫排,胡彪也在以身作则,教导这些骨干跟战士,如何在敌后灵活作战。打仗要有不怕死的勇气,却也必须懂得,如何确保自身安全。
刚想要让姜柚柠再多叫几声,结果就对上了对方略带警告的眼神,无奈之下,只能够将这股冲动强压下去。
华安妮身后的那些监察对此也颇为不忿,感觉这样的撤退实在是太没有尊严了。
404:演员已就位(求月票!)
回到车上的袭人,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伸手把后排座椅上准备的运动服。
干净利落地换上运动装,然后拿起车载电话,给上海裁缝店call去电话,让其准备好一件新的牡丹旗袍。
一切搞定之后,袭人看了一眼驾驶台上的钟表,见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到约定好的咖啡厅,也是松了一口气。
波子(保时捷)91
无奈此时景晔却压在她的身上,两人的力气原本就属于两个世界,她用尽了力气挣扎,身体也没有动半分。
转变过程中不会改变的,自然是虽然摸不着,但在平日里融进细微的亲情了。
这是在茶之国最后交换礼物时得到的,对星野纯夏这类人来说确实是“宝物”,但对于那些混迹草野见钱眼开的人来说,可能带着都嫌重。
一“方正住持,你不会真的在打童子尿的主意吧?”赵警官问方正。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当夜幽昀以为百里无尘会慢慢苏醒时,却见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的人竟是仍旧紧阖眼眸。
不可否认,黄岑芝的舞是美丽的,毕竟受过大家教育,然而,喻微言却是没什么心情看她跳舞,因为她不喜欢黄岑芝。
提示接连响起,只见宝箱底部,一根树枝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叶片,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表面有着温和的流光。
前面大概两百米处,不再是单纯的平坦地形。树木流水,景物的色彩丰富起来,而在路中间则立着一个两人高的石像。
人事部的经理走了过来,看着自己部门的职员们,再看看楚副总经理。
但是这种偷别人家的狗,杀之卖钱,损人利己的人,方正却是深恶痛绝!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干了那么多的坏事,竟然姓方!这不是给他这个姓氏抹黑么?
魔法爆裂箭这恐怖的威力让后面继续跟进的海盗船度都是一慢,林夏他们也是看得一呆,没有想到巴特送来的魔法武器中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货sè,那几个水手继续的从那个箱子里拿出魔法爆裂箭,准备继续的上弦。
卡伦尼奥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竟然并不是江海,而是一个身穿法师袍,手中握着一柄淡蓝翠‘玉’法杖的老者,不是他自己又是谁?
鬼目上前来向海浮石躬身行礼,白茯苓躲在斗篷里听声音认了出来,她对自己衣衫不整的现况大感丢脸根本不肯冒头。鬼目很清楚能让教主这么当宝贝一样抱着的人必是白茯苓无疑,不过却不敢多问,只作不见。
一声脆响,特制玻璃棺,都忍受不住她那狂暴的气势,破碎开来。
听到山藤野的命令,副官愣了愣,眼中有些不忍,转身执行了山藤野的命令。比较了解山藤野的副官知道山藤野就是一个借权上位的二世祖,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感到手背上有温热的湿意,她低下头,怔住了,骤然停了话音,仿佛被自己的眼泪吓到。
刚才他可以一气之间出他敢这样的话,但他同样知,对于一个一岁半的孩子来,身边忽然失去了亲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孩子真的还活着,那他这些年受的苦又怎么是一个苦字就能够明的呢?
雷腾看了一眼崔红日,点了点头,崔红日问道:“都到齐了吗?”无错不跳字。
经过半响的观察,卡达隆确定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伸手在衣服上一拉,身上那件兽皮便是应声而落,‘露’出浑身爆发‘性’的肌‘肉’。
405: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东方风行号还有十分钟抵达公海!
李老师把手上的报纸放到一旁,摘下墨镜,看着平静地海面。
“我要货,也要人,把J教授带回来。”
“对了!阿胜这个扑街,我还有用,给他一个游泳圈,一瓶矿泉水,他自己能游回九龙岛的。”
沉默了几秒,李老师给一号女仆下达命令。
“我知!交给我来办
失忆这个东西还真不好办,他不是说吃药打针就能好的,他这也不像是别人被砸了脑袋,再砸一下或许就好了,也不是受了惊吓,再吓一吓就能记起来的事情,米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等。
这是神的力量。神灵的力量。黑衣人连仰天长叹也做不到。他冰冷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的盯着燕飞。而后转移至美嘉身上。
冷颜苦笑一下,突然,一把抱起项来冲出了轿顶,刚冲出轿顶,轿子就应外力的冲击而散架了,飞散的砸向四周。
“该死的,现在我们似乎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现在的局面。”更木剑八望着四面八方冲来的虚,虽然很多知识普通的亚丘卡斯大虚,但是数量达到一定地步,到达质变。
中央四十六室:是由贵族与元老组成的集体议会,它由中尸魂界全境中集中起来的四十位贤者和六名审判官组成,是尸魂界最高的司法机关。
邱世芳也从岳隆天的话中分析出,这个龙老板估计手里是有点钱,但多数是仗着父兄福荫的二世祖,想要证明自己给父兄看,但是又没太大的本事。
孙海军闻言不禁诧异地看了一眼肖菲菲,而迢河大学的不少学生还不知道肖菲菲的真实身份,听到这里,也不禁惊奇地看了一眼肖菲菲。
“我出三个晶核。”想来想去想要挽回胜局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竞价。
“勤儿,别听你爹的。家里已经派人出去找宝宝了,总要听听对方的解释再说。”谷若雨心疼地看着自己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不过,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宝宝还能活么?她的地想。
马车里头倒是布置喜庆,像是迎接新娘子的,红帐幔,配扎的红色大牡丹,如果不是月光衬托下是红颜色,牧牧差点以为误入灵车了,靠除了颜色不同,和送葬差不多,真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思虑许久,顾少宇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即便不发生些什么,也不能太过冷落,自己刚刚当上君王,权势未稳,得罪人可不好,何况她还是皇室唯一公主,现在也是皇后,得罪不起。
突然,远空传来几道急速破空声,九名白发飘飘的老者伴随流光,瞬间抵达道盟内院。
金玲大口的喘着气,那一阵钻心的疼痛差一点没把疼的晕过去,但她就是没有叫出声来。
此刻鹰眼说不出什么话语,只是眉头紧皱的看着顾少宇,黑刀可是他的贴身刀具,更是陪伴多年的伙伴,每日每夜的刻苦修炼,都是黑刀在陪伴着自己,它已经不能算作武器,而是朋友。
甚至诸位若是住不惯招待所,也可另觅住处,五行卫一律不干涉。
黑烟雨之所以对自己闯登天塔如此有信心,还自傲的与叶轩打赌,可不是真正的蠢货,不仅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同时还是有着这枚凤胎丹珠的原因。
黑渊之内,叶轩脚下距离地面三尺之高,徐徐飞行,穿梭在错综复杂林海之内。
“祭祀,他们在建祭坛!”走到近前,听着工人们的对话,陆辰终于知道他们在建祭坛,只是不知道为何要选在北海建造祭坛。
墨离这次没有硬闯,反而耐心等着公公通传,很是顺利的,墨离见到了皇上。
“若是可以的话,臣妾宁愿代陛下受过,无怨无悔……”曹婉容已是泪目。
前一世芍药虽然一直怂恿着她私下里去药堂见过长生几次,不过那时候其实她并没有和长生真正的接触过,又何来感情,徐家老夫人寿辰那一日,程兰心略含深意的一句话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后来也是开了祠堂。
南温在此之后也就是没有纠结着这些事情了,但却也是期待着等会那么几个被喊过来的人说出来的话。
云沫瞬间凛然,一股冷意袭上心头,她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哎呀,难怪平时质天从来都不打架,原来他一但打架起来,周围的东西就都会这么碎掉的话,那也太不环保了……”现在梓嫣明白了为什么以前但凡要打架或者什么的,质天都把自己推上去的原因。
“额,昊,昊妍姑娘,你,这个……!”当昊妍向自己贴上来之后,金吾体内的血流瞬间激流勇进,如果他此时是一位老人的话,估计就要爆血管了。
云沫举起食指:“我能够想象的到,让聂上将不说名字的东西,必然十分强大。
“不过我看它的皮肤似乎很厚,我们应该如何下手呢?”昊妍问道。
当然,这些仅仅是普通的巫族,并不包括蚩尤,他孤寂的身影夜夜仰望着天空,冷峻的脸庞,孤傲的心节,却蕴含着一份真挚热血的盟约。
也难怪黄勇如此生气,任谁最爱的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受到无妄之灾,肯定会对导致这一切的人新生怒火,不管那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伊恩叶所持黄铜烛台上插着三根燃烧的淡粉色蜡烛,它将原本略暗的房间照亮得灯火通明,这质量似乎并不是杰尔泊堡的蜡烛。
“查尔斯,听说你已经是袁夙的粉丝了?”对于巴克利和袁夙的话题,史密斯觉得永远都不过时。
看来与袁夙一样,莫-威廉姆斯也是性情中人,看的出来,对于詹姆斯离开后就出走的奥尼尔和韦斯特,威廉姆斯也是憋着一口气想战胜对手。
406:角斗场(求月票!)
九姑娘站在舷窗前,看到海面上的三台大飞快艇,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海底。
船上这些扑街们,各个都有底牌,杀手锏,深藏不露,这伙人肯定标金的后手,标金的底牌!
其实九姑娘猜的不错,这台大飞快艇上的确都是标金请来的曼谷仔佣兵。
鼻涕虫买通了一个船员,船员偷偷地把舷梯放下,接过缆绳,把系在船舷
月瑶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自尊算什么?自尊比命还重要吗?”她只想着成为大画师,大伯与莫氏奈何不了她,却忘记了将来她会遇见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周树。
格温莱娅脸上的喜悦之情立时烟消云散,当下也不顾和林扬、太虚月华打招呼了,身形一闪就飞射了出去。
“大哥?大哥!”第二声明显声音大了很多,才把还在走神的冯青柏拉回到现实中来。
所有人听完孙鹏这句话,都是有些迷茫,显然都是没能理解孙鹏这句话里的意思。
随后子云也没有怎么收拾,反正自己能用的都是在神识空间和戒指里面,只是把游戏的主机放进了神识空间里。然后让大家到山顶,子云取出了飞船,一直都是让飞船出现在外界的时候保持着隐形状态。
万俟阳殊不知这些话把司琪儿感动得一踏糊涂,他还想说些什么时,突然间司琪儿跑过来抱着了他,同时还有些抽泣,这下可把万俟阳给打懵了。
一大早冯青柏就来到了工地,发现他们到了工地那些工地上的民工也是刚吃完了早饭,居然在吃饭的空地上还显得很干净,没有脏乱的情况,冯青柏也是有些惊奇,看来这秦光还是有些管理手段。
“哼,要是我们后悔的话,全都跟你姓!”那些学员一致回答道。
朝霞下繁花似锦,周博前脚踏入院中,就见到雪见一张笑脸,更比一院夏花更灿烂夺目。
什么病,还不是中了香魂散?香魂散对于初始接近的人只需闻一闻味道便浑身酥软,意乱神迷。而这香魂散,只有太子才有。
响声轰鸣,光芒万丈,罡风肆虐,整个光阵台之上,好像雷霆灭世,恐怖无比,周围的虚空不断被圣尊之光撕裂又恢复,往返重复,好似虚空布满了黑洞。
婕拉的话一出口,黑暗精灵就开始窃窃私语了。他们交头接耳地商量着,或者是和远处关系比较好的同伴交换着眼神。
在他们后面,有凄厉的叫声传出,更有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
“你是说,那个主儿就是我?”梅龙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又淡淡开口。
卡拉奇也不是省油的灯,嘿嘿一笑,三下五除二就扒了下来,一闪便丢进了魔法储物空间。原本威风凛凛的一代冥将,扒去一身行头,也只是具黑糊糊的尸体,到死都不得善终。
李海认得这是老和尚的声音,他也知道这首诗所代表的意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首诗的出处,那是来自他的故乡,地球。
白鹤鸣没有打扰惊动任何人,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向着功法楼走去。
“你别跟我俩来劲,我可提前告诉你,你要是惹到我,一会真打起来,我可不帮你。”千机山掐住慕云澄后颈,有意威胁道。
如果说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相比东胜神州是凡间,那么东胜神州就是仙界,神界。
这道黑色的光线威势恐怖无比,放在这一方大世界上几乎就是无敌的力量,只有大周天星辰大阵也只能勉强与之抗衡。
407:分量不太够(求月票!)
“哒哒哒哒哒..”
听着悦耳的撞针击发底火声,长毛鬼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笑容,他走到船舷边,低头看着海里漂浮的尸体,吹了一个口哨。
从口袋里掏出战术匕首,他割断了绑在护栏上的救生艇绳索。
救生艇刚往下滑了半米,他就抬枪射穿了艇身,橡皮裂开的声音像一声无力的叹息。
这时船舱里传来杂
那名天使刚刚将身上全部的力量都凝成了圣光之剑,暂时还没有缓过气息来,仓促间只好用自己的双翼硬迎了上去。
米雪却媚眼如丝地抱着吴庸,整个头都埋进吴庸的臂弯里,像八爪鱼一样地缠住了吴庸。
枕着深夜的臂弯,眼还没睁开已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挪了挪头,把脸更深的埋进他的胸口。安心的叹息后,伸手去揽他的一身温暖。
紧接着,吴庸就把在米利坚的底特律大战教会和北欧神灵的事情,说了一通,把黑雷之剑丢失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林家的人,当然,自己的底牌,九死玄功,吴庸并没有说出来。
修涯知道她还未入眠,便出了声:“浅歌……你想回到他身边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白的问她,声音竟带着些微的颤抖。章亲王府最近的频繁动作,他岂会不知。直到那日他要带她走,她会走吗?
九王爷不由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她抬迎上,美目勾人魂魄,却难掩细微恨意。
想着,刘老师便看向叶世羽的位子,但是他却发现叶世羽还有他的同位都不在位子上了,他们去哪了?
“这样的话,我也派两只炼狱尸一同埋伏在入口处,若是他们忽然偷袭我们。它们也可以稍做下抵挡。”邪天老魔眼珠微转后,同样阴阴一笑的说道。
这男子闭目时,天地跟着寂静,沉静。仿佛宇宙星河都在环绕着他一般。
神子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阵清醒,借助着吴庸的力度,猛然急退,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上千米长的鸿沟。
安东尼心头大骇,刚刚明明眼见着就要击中了,可在最后一刻,那灰衣人竟然在影子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尘先生,你这次做得很好,现在你在南域姑且待命吧,这一半的赤霄果你且拿去吧。”虚影老大淡淡地说道。
蟠龙无须果?向扬突然想到了这个东西,当初在斗武殿会武的时候,这是自己成为第一名的奖励,还有数枚入天丹以及神海灵丹等,向扬觉得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最好时机,盘龙无须果,自己吃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罗斯伯爵听到了柴科洛夫斯基的话,张着嘴巴,显然是有些惊讶。
“里娜,别藏了,我看见你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寻着声音走过去。
这一出,倒是让他再次陷入了哭笑不得的漩涡,TAnc战队高层,竟然透露要他接任预备役队长职位的消息。
姬无命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可就是甩不掉她那娇好而又白净的好身材,他感觉浑身在燃烧,突然手臂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何美静。
李天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才她在这酒里下了药,如果你喝掉之后恐怕要失身。
之前他就觉得夏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现在的表现一出来,他就更这样觉得了,加上之前夏黎还侮辱过他们少林寺方丈,在空净想来夏黎也是个魔心入体的家伙,只怕不可留之。
408:是时候付款了(求月票!)
“唔!”
曼谷仔佣兵的闷痛嘶吼被舱外的海浪声压去半截,身体像被抽走骨头般弓起,手上的AK步枪也松了把,挂在胸前。
他冷汗砸在油腻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捂着小腹蜷缩成团,胃里的酸水顺着嘴角淌下。
池则梦鲤不给这个扑街半分喘息机会,左手扣住男人后颈猛地向下按,右肘同时发力,狠狠砸在他暴露的
周教授向舷窗看了一眼,舷窗紧闭,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面容渐渐有了一丝忧色。
只是这个耗尽一生都无法突破的极限还有一个台阶,相当难跨越的台阶,那就是蓝级巅峰。
上次他得到的鳄鱼兽的血,就能让合道八层大圆满巨擘突破到合道九层。
“哈依!”那名鬼子参谋连忙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去传达命令去了。
肖成闻言顿时又来了精神,整了整衣装,便走了出去,作为天心军团的最高执政官,他自然是穿了一身军装来参加晚宴,这样也更符合他的身份。
“八嘎~!”赤柴八重藏一把将那鬼子军官推倒在地,大声吼叫道:“你难道想违抗命令不成。”说着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锋利的刀锋直接架在了那个鬼子军官的脖子上面。
如今,那青色火焰卷动扫在身体上,虽然依旧有些疼痛,却再也没有一道伤口出现,山诀运转,灰败不堪的身体轻颤,慢慢又透出一丝活力。
夏尘说着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掩着嘴做出要呕吐的样子,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
当然,他也知道,想要得到这样的秘密,那是很不容易的,老头未必就愿意说出来。
说完,他动用体内的星辰之力,土黄色的力量奔腾而出,在他的拳头上飞速凝结。
刚才的委屈被沈秋韵暂时遗忘,脑子里只是想着,亚历克斯是不是饿了。得赶紧的,亚历克斯肚子一饿,心情便会不好。
石像似的,许久许久,那人一动没动,看得到专注,专注得仿佛世界只剩上床上的人儿。
“其实我觉得云深哥挺好的,他对别人那么冷淡,但是对你又温柔又体贴,男人嘛,总是会有些大男子主义,我们让一让他们就好了。”洛薇薇一边说,一边含情脉脉的往赵逸晨的方向看过去。
“家主,金甲剑虎也是三级妖兽,此子竟然击杀了剑虎,真是让人吃惊。”李怀阴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金甲剑虎,然后神色诧异地看向楚阳。
顾未晚自然知晓,这孩子去年才回到这个世界,但凡忆起幼年与父母相处的点滴,都会受不了。
“不要这么着急,明天出发也是来得及的,今天是个团聚的日子,你可不能走呢。”马尔科开口道,今天是他们白胡子海贼团家人团聚的日子呢,身为家人的艾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离开?
秦无敌招待陈闲进去喝茶,秦深被安排留下来接待跟随陈闲一同到来的陈晓晓。毕竟来说,作为今后的合作伙伴,由秦深来陪同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她能够清楚的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在旁边绕了一圈,应该是在检查什么。
特意去三位博士那里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取出一些血兰花和一千份药剂,一会会有人过来取之后。
叶赫行云此时眉头紧皱,看着申严澤与千鹤擎天的脸色如冰寒冷。不是他打不过这两人,而是要解决这两人需要不少时间。他看向展霄,又环视四方。
409:甲板大战
(感谢衣柜战神光头宋大佬的支持,祝光头宋大佬在衣柜世界玩得开心,玩的潇洒!)
人就是这样,在关键时刻,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池梦鲤比划了个没谈妥的手势,就举起AK47步枪,对着标金的脚底下扫射。
站在标金身后的长毛鬼,赶紧拉了自己的新老细一把,不让他挂掉,然后掏出手枪,对着池梦鲤离
凌浣一声令下,凰神卫严阵以待,扶玉楼的神魔勾也摇摇欲坠,几大强者不约而同要对他出手。不少人已完全相信崔宁所言,掏出法器背在身后,直勾勾盯着江长安一举一动,唯恐这即将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林初心情有些复杂,第一次前世今生如此生动的闪过。音乐确实有属于它独特的魅力,它能够引起人的思绪,将人从现实拉向一个飘渺的世界之中。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哪怕是悲伤的情绪亦是值得歌唱的。
正在吐槽着现场观众的欣赏水平低下,宫雪花的肩膀就被人压住了。
林初如今的展望便是追到童谣,弄好风雪,享受生活中点点滴滴,不辜负上天恩赐的这一番美好时光。
结果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觉得痛,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稳稳的坐回了原位。
“那现在好了,多了一个和你抢生意的人,还是个一国皇子,皇榜都被别人拿到手里了,看你怎么办,你总不能去抢吧?”兮夜无心说道,却见江长安的笑容越来越怪异。
东方云阳与宫原香倒是能够轻松跟上忍者部队的速度,两人虽然也是下忍,但是毕竟是精英下忍,相比普通下忍可要强不少。
来到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至宝而来,怎么甘愿看到他人坐享其成?
当然,这一丝丝的愧疚和穹顶云霞相较,尚不如九牛一毛,无关痛痒。
然而教师们一个个听得都很仔细,赫敏似乎全神贯注地把乌姆里奇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些话她并不爱听。
两人瞬间交手数次,萧煜的手脚结结实实的击在陈锐的身上,可是陈锐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翻飞出去。
木氏在程恩孟那些哭包妾室那里多少是受了一些的闷气,宁氏对她事事尊重。
“妈,我和佳倩都还年轻,您别给我们这么大压力,生孩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周垚说的十分中肯。
可惜,我看不到了,因为就在天果取出的那一刻,我便瞬间冰封,从此陷入长眠。
而两人应该也是经常干这事,待打开牢门,随即齐齐来到墨凤舞面前。
齐娘这才稍稍放宽了心,好在姑娘自个儿是晓得分寸的,心里头明镜似的。
宁氏因此有机会便常带程可佳出门赴宴,程可佳想起卓家舅舅们和舅母们待她的诚心,她与宁氏提了提两位表姐的事情,她也表示,在外面,她会看好两位表姐。
“当然啦!要不是师父发话,我才不会自己跑出来呢,不信你就问黎牧师弟好了!”慕容雨蝶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巴,瞥了一眼慕容渤。
以至于一时间,别说在场的一众海族,便是向来正派的正言长老,这会儿都心动了。
一道火光从圆筒子里窜出,一直与罗杰的车在纠缠的那辆断后保镖车,被这道火光击中了尾部。
她这几年去国外学到不少东西,她能力出众,脑子也聪明,最后在一个跨国公司做总裁的特助,她这次回国就是来替总裁和陆氏集团谈合作的。
410:人间再无水路王(求月票!)
长毛鬼看到甲板上的尸体,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海面上有横江龙,船上有下山虎,自己的兄弟们已经不多了,如果继续拼下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前有狼,后有虎,海上还有过江龙,这碗饭不好端啊!
“姜仔,你们不要主动进攻,把靓仔胜这个扑街困住就好。”
“蓝鲸,你把海面上的鬼八婆们全都搞
早知道就不听那些老家伙的话来偷袭千林了,这下好了,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把族长都差点害死。
“领导,您就放心吧,我要是敢这么做,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把自己给毙了!”沈泉咧嘴笑道。
七点多,季深回来,嘴唇微白,皮肤泛出不健康的红,一直咳嗽。
回到伊莎贝拉大学公寓区的路上,叶无双拿出手机,发现季深回复了她之前发给他的消息。
摄影师都没法拍摄,与机场安保一块维持着秩序,嘴里还要不断解释。
狩猎场的核心区之外,一片片山脉都被打碎了,到处都是血迹,数不清的人类与妖兽的尸体。
特别是腰间瞬间缠上的手臂,稳稳的将她固定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她脸上更是像着了火一样发烫。
秦朗对孙燕说道,孙燕始终站在他身边,厚重的铠甲像一座金属山。
天穹中那只火焰怪物出现已经好几天了,气温大幅度回升,地面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汇成河流朝低处流淌过去。
“据说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大战,其中一位生来非人,与鬼门关的轮回有关,孟婆是轮回司主事,要亲自前往观战”,霂琉道。
“哈哈,那是当然的,能够将娲皇宫的门人娶来做老婆,怎么可能是寻常人”牛头笑道。
尤其是到了现在,也许再多给他一天的时间,都有突破的希望,一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珍贵了。
他自然明白真律的意思,但他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所以才有了那滑稽的答复。
“哈哈!”许仙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飞天的时候,跟现在菲菲一般无二。
忽然,远处一团黑风呼啸着席卷而至。林峰眼睛微微一眯,赫然是之前大战的黑蛟王。
而,周冥曦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这边。看到李一涵一脸的挫败,她的脸上浅浅的闪过一抹笑容。
他们九大五气巅峰的元老联手,竟然会败在平级的云帆手中,这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
和前两次一样,鸿钧道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讲,一道道大道箴言从他的口中吐出,三千法则显化,在紫霄宫中盘旋。
云帆消失了半年,一点踪迹都没有,现在又出现在他之前消失的地点?
更加惊奇的是,除了绿巨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合欢铃的铃声以及婠婠的低声呢喃。
所以,突兀面对‘穿越’这种离奇事件,多少都会感到难以置信。
母凭子贵,这话一点也没错,如今的莫晓琳,想动她的人,想要掂量一下,是不是有这个胆量呢。
若是恭请冷公子之徒为众人一展才艺,那也未尝不可,可偏偏南浔暖咬着“青衣巷里的棠舞歌头牌”,听来便成了嘲笑和奚落。
而后,一旦到达预定的地点,这时候就不是他们追击宇智波鼬,而是墨阳的特制影分身负责半路拦截了。
在末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现在也接受了现实,对于活着已经很满足了,能有吃有喝的,简直就是天堂般的享受。
411:人生新的希望
“还有多久能抵达东方风行号周围?”
郭国豪坐在直升机内,焦急地询问直升机驾驶员。
直升机驾驶员也在不停地看着雷达,确定好两者之间的距离后,才大声说道:“郭sir,最快还要有五分钟。”
“巡逻船会比我们先抵达一步!”
“东方风行号还没有出香江海域,按照雷达上的显示,它已经停止移
郑鼎见城上已然有备,约定的内应,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好收兵,转回原营寨驻扎,点验手下时,足足去了三百有余。
玉真郡主本来时时刻刻握着缰绳,只要杜变射完箭,她就立刻离去。
要是有人过来的话,肯定会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一团白雾紧紧的将徐川包裹其中,他此时看起来就如同一团白色烟雾散发器般,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团雾气在逐渐的变稀薄。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云朵懒散地伸着懒腰,和一夜的倦怠说再见。
紧接着后门边的走廊,那一排排房间里突然有了异响,刚冲进来的壮汉原本倚身在门边,赫然听见了这种异响,但已经来不及了,房门内枪声响起,立刻有两名壮汉后背中枪倒地。
“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难道你们的这块儿大陆那些圣地没有一点关于叶天帝的消息?”萧岳的师父反问道。
坐在粮袋上,罗隐是又饿又渴,不过,看庄里的人,一路回来,都是一样,没人说什么吃饭喝水,他倒不好意思去要吃要喝,只好忍着,看孩子们忙碌。
“罢了,只要你们能让我的皇弟好起来我就不计较了,苍术……”君睿摆了摆手,唤了苍术一声,苍术自然就明白了。
气旋猛然一颤,骤然停了下来,随着雷芒源源不断的奔涌而来,气旋迅速的长大,气海当中存储下来的那枚乳白色能量核突然颤抖了起来,疯狂摆动着身体,而且不断的膨胀,像是有人往里面吹气一般。
月的审问和跟踪摸底,娄恺在顺城市打掉了一个贩毒团伙,半年后,这个团伙相继都判了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娄恺被市政府授予了特等功臣。
有探测器,清晰的拍摄到那所谓的魔神,全都是极为造型极为诡异而富有特殊美感的机甲,是的,在他看来,那些全都是机甲。
下一刻,林步征走到放置另一本家族秘法,不屈柳神身的木桌旁。
“对了,林叔,你们说这些盆栽如何”他将两人注意力引入盆栽上。
雷霆横空,闪电肆虐,有天火爆发,山川崩裂,如同末日到来一般。
所以,当他到达阿三国中部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一路跟踪。
封云寒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茶,一点都不担心上官静会输,她只是再等,什么时候反击,能让她们输的更惨。
门外,临近黄昏的天空微微泛黄,一层金红色的晚霞遥遥的挂在天边,她一身蓝色衣裙如同烟波缭绕,在晚霞的映衬之下却显得格外清透。
那些黑衣人力量很强大,身上有股邪气,看起来并不像是某个组织培养起来的杀手。
比之更难受的,是见证了这个家庭的支离与破碎,还要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写出来的人。
刚一下车,沈浪就看见两名武修把红月抬进了一辆玛莎拉蒂车里,不禁脸色大变。
至于敏慧,却是紧张的看着安安,也不知听到了安宏的话语没有。
412:加密通讯录(求月票!)
“后面!”
长毛鬼听到后面有人讲话,他心中一惊,转身调转枪口,看看是哪个痴线在自己背后搞事。
阿聪没有动手,他很有耐心地等到长毛鬼转过身,然后一刀划开了长毛鬼的喉咙。
脖子一凉,长毛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阿聪,他没有看清楚阿聪的出手,但鲜血已经开始从伤口往外喷射。
他捂住脖子
我们看他不像坏人,所以就跟了去了豪华包房。到了包房,里面的餐桌上早已上齐了美味佳肴。
司峻崇和璟少隽对慕涟之看法开始有了一点改变,此时双双站在后面一语不发的望着她,同样是惊讶的脸。
第一次见到德尤兰,自己被那个家伙跟踪,由于那拙劣的跟踪技巧,很轻易就发现了。再见的时候,对方使用珍贵的炎爆术卷轴把自己冒险团救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大家认识变得熟悉起来。
冷剑尘出了公司后就一直在对面的咖啡厅里,悠闲自得的喝着咖啡,等待下班。
终于,在司比翊炽热的目光下,慕涟之和璟少隽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场所,说悄悄话去了。
随机一名零头的光头刑警手朝着别墅大门手一挥,伸手的特警一手持着防爆盾,一手抓着枪直接将大门打烂。
“那好,我正好借助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日月星辰的管理方式。”凌倾城道。
由于兵力上的不足,导弹发射中心想要直接凭借人力摧毁是达不到的,必须要借助外力。
“二郎神?!”林雅茹看见刘子中突然多了只眼,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极为惊喜。
暂时地获得了对线的优势,苏阳也是心平气和地继续补刀发育,牢牢地把握着兵线!而卢锡安和莫甘娜也是开始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已是不敢继续进行消耗了。
高洋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的,让袁天锋得到了这么多的生命原石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时间紧迫容不得自己在考虑其它的办法了!希望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想象吧。
九头蛇心中大惊,心中想到,难道神族又重新复苏,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急忙游出洞窟,来迎接天上来客。
并且伴随而来的更大的坏消息是,去查看情况的士兵终于回来了,但带来的消息却是,整个主调度楼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在门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鲜血和残肢更是随处可见。
尤其是现在天气微量,只能算是入秋,两人穿着的衣服都不多,这不断走路的摩-擦带来的触感,可是让他联想翩翩。
而那名侦查的士兵则在这时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楼,来到了围墙后的指挥帐篷,也来不起请示,便一下子闯了进去。
“蒋晓红,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之后还要麻烦你的药宗多炼制一些丹药了。”金刚狼老大说道。
半空中的贺豪强稳身子,落地之后,试图再次登车。但混合异种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它嘶吼着冲向贺豪,鞭挞骨链,将他从车旁逼退开。
“你果然是来找我了!”老人独坐在炕上,看着高洋,腐烂的脸庞此时竟然不再,而代替的是一张慈祥老人的模样。
郑承宪有些尴尬,张佑早就警告过他不许跟黄伯强走的太近,这下好,被抓了个正着。
一片遮天盾墙迅速幻化而出,如同天幕一般,笼罩在了云林军之上。只听,那一阵阵密集的长戟,轰击在盾墙之上,发出了犹如雨打芭蕉般的‘咄咄咄’爆响声。
413:拙劣的谎言!
不光武钢有点懵逼,皮耶罗也是一样的,雇主没开口,他的职责就没有结束。
接这单生意,是要拜神烧黄纸,拿祖先跟神明担保。
黑袍阿赞也当着中介的面,下了降头,这种降头,是要跟随这个家族一辈子,直到这个家族灭亡。
一旦立下这种毒誓,就得必须要完成,如果你死在任务中了,你家中会有人来替你,一
赵南星心说,人家既然没有想谋朝篡位,那就不能称为逆贼了,只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这些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原来双方还是政坛的对手,他为什么要给这些人求情呢?
她的苏嚯那个总是笑着的大男孩看去那么阳光的人整天却生活在了黑暗的深渊。
见状,见到我们真的累得够呛之后,孙悟空大师兄也是不由无奈的点了点头,觉得我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说道。
当他发现自己盗脉的身份被人戳穿的时候,虽然有点错愕,但也不是很在意。
“呵……”面对这个再次来拯救自己的救命恩人,泽井总监也没有摆什么架子,非常高兴地招了招手。
忽然间,一条黑狗,一只黑猫,同时从外面窜了进来,窜上了桌子,刚斟满的几杯酒就一齐被撞翻。
王夫人很想问一问,大伯子给你安排了什么事,但她本身也是官二代,知道这些忌讳。
在赶拍方面,其它许多问题都可以克服,演员们是不介绍加班加点赶拍,但是他们同意了,并不意味着汤尼会这样,而且,他在拍摄方面不但延期了,而且是不会加班加点赶拍。
瀛洲有树名影木,日中视之,则一叶百影。花有光,夜如列星。万岁一实,实如瓜,青皮黑瓤,食之骨轻。
“……”要你有何用?原来两人都不知道路,本来都以为对方应该了解路线,没想到……南流墨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肯定是刚才枪口的黑烟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想来对方也不是良善之辈!”林海跑在李南身后,嘴里解释道。
场中听到叶建国死亡的消息,那些四大王族的子弟们竟然纷纷一脸冷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林天啸看着自己过去的一幕,心中的恨意愈发加强。
王鹏皱皱眉想辩解,但看曾暮秋摇來晃去的样子,又觉得跟一个喝醉的人解释就是枉然,便闭了嘴不说话。
“不过,若我天幽,遭逢大劫,还希望你能出手相助!”月无佐还是以他的宗门为先,这苍渊倒也能理解。
薛云阴沉沉的脸上写满了忧虑,而后又是精神大震,看得周围众人都疑惑不已,这表情转换地就像是变脸谱一样。
罗莉的幼稚让流火和糊涂大师很无语,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拜托了!”白泽和宁哲一起对苍渊说,不是他们不愿意留下来,只是他们的灵力消耗太多,留下来也是送死。
“雪儿,怎么样,痛不痛?”其实欧阳致远也知道这句话问得是多余的,这么重的一巴掌,怎么可能不痛。
周振坤不是走进来的,他跟我一样是被抓进来的。推搡间,周振坤的脸色越变越难看。要不是碍于形式有危险,估计周振坤早就破口大骂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些慌措的解释,对人冷淡,终归是不礼貌的。
烟虽然散了,但是喉咙的不舒服感却还在。开始我想着辩驳两句,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比同事们还好笑。对这些常年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来说,我说的什么话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他们耳朵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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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炸掉一艘船,拦腰炸断,需要跟船一样体积重的C4炸药。
盟军一直在为海量的军舰而感觉到头疼,祖家甚至为了甩掉亚洲舰队的包袱。
愿意打包出售给四九城,作价五十亿英镑,可以分期付款,甚至给出债务延期方案。
祖家的亚洲舰队,如果打包出售,可以让任何一个国家从零开始,甚至跻身海军排行榜前
不然凭借扎克·施耐德的年纪和资历,从新帮他组建一个剧组,他根本压不住这些人,到时候别说拍戏,能不撂挑子就算好的了。
不过对于约翰来说,能记住比分就不错了,谁能记得二三十年前一场世界杯比赛中开了多少角球,得了多少黄牌,多少红牌?
明明他在这里已经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可是猎物却在即将进网前的时候给停了下来。
但是没有介绍那个些泛泛而谈的那一些种树道理,有的都是一些实诚的内容介绍。
当然,他也可以匿名上线【虚拟世界】,毕竟虚拟世界的先进程度,可以自行运转整个虚拟世界,不需要建立公司,进行运转。
李安安才知道,麦钰雯师姐已经就近找了一家地信公司,因为有经验的原因,待遇还不错。
而眼前的这些师傅在岑君生看来,就是“残废”在顾行这个“健全人”面前班门弄斧,让他觉得非常尴尬。
狂奔在大街上的塞迪尔,背后骤然再次浮现镜面白光,瞬间破碎。
“我们是夫妻,必须一起玩儿。”荣少琛抱住她,迅速翻身做主。
这一场战争对弗兰肯公国来说非常重要,要是胜了,它的领土会得到扩张,在欧洲各国中的地位也会得到提升,所以弗兰肯大公亲自率兵参加了战争。他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破例让罗刹鬼王和几个高阶杀手随在身边。
“轰”的一声,杨纤络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了一样,心脏砰砰砰不停的乱跳。
“你喝的?”君明月皱了皱眉离开了他身边,下床去检查哪壶酒。
蓝思羽面色一变,他刚刚查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难不成楼主已经解了?
旁边的秋万听到之后,只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他恨死玄十三了,这家伙为什么不早说?
君明月不屑地看着她:“星辰给我的护身印,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气死你气死你,略略略。
安元公主说完之后看向玄十三,似乎在等对方评价自己的策略,玄十三也不藏着掖着。
“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关卡到底有多少模式。”杨纤络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故意找话题道。
其实杨纤络也就是有点舍不得勇气值,毕竟是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赚的,升一个级就要她全部的积蓄,这跟挖她的心肝有什么区别。
棠妮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觉得好笑,对上冷巧清怔愣的目光,面上冷若冰霜,冷冷道。
古风真是有些不敢置信,古风都有这诧异了自己的老爹老妈居然还有这个技能,这真是让古风不敢置信。
奥尔布里希特把这个应急计划写成了政变计划:只要一发出‘伐尔基利’的信号,整个德国的陆军和海军就会行动起来,‘保护’纳粹党的各个要害机关、交通通信枢纽,并设立战地军事法庭,执行立即枪决。。。。。。。
龙苍灏的身影从湖底飞奔出来,带着与天争齐的狂傲,嘴角的笑容凌厉而充满了不屑,他从水中出来,身子却一尘不染,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身边缭绕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老夫来说吧。“听到这里,南宫峡哉便从边缘长夜的手中夺过了话语权,并清了清嗓子。
她不期待山盟海誓的爱情,因为这世上没有一生一世,夏晚晴遇到乔津帆那样的事情,都是凤毛麟角的传奇,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乐琴从来不期望有什么传奇。
他突然间用了一个一直以来不愿意用的理由,将她按在了柔软的床上,目光中那抹坚定,让晚晴分辨不清他内心所想,只是短暂的错愕,晚晴没有再继续阻止,而是顺从了乔津帆的动作。
孙悟凡一挥手,解除了迪米托里叶·瓦特拉的变身状态,后者直接躺在孙悟凡布置的气墙上直喘气。
剑穗的事,采莲并不知情,也以为三少夫人是哪里不适,不敢耽搁,跑着去请府医过来。
辛立刻做出了反应,拉开了伊欧奈拉,然后一脚踹向她之前的位置。
前方两个男人在车头边放慢了脚步,他们是“活人”,在郑介铭心中,这个词是那么温暖和舒适。
乔津帆淡淡的说着,口吻里却是安慰的语调,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略略的心疼,却是将晚晴抱的更紧。
她动用了那种美国人独有的真挚语态盛情邀请她,这种饱满的情绪流露几乎令人无法拒绝。
纪曼柔见状,狠狠剜了我一眼负气而去,沈毅也是扫了兴致,紧抿着嘴唇冷眼看了我一会儿,见我跪在软垫上便拿了衣裳离开房间。
在南都就八卦集于一身,现在知道联盟会理事情多,八卦记者当然都没闲着,所以,夜千宠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会面的照片。
那份报纸下面贴了三张黑白照片,一张是新任国务卿,一张是首席助理,另一张是穿着黑白西装,背景是四十九星条旗的西泽。
索道从长江上横穿而过,既能欣赏涛涛江流,又能欣赏巍峨高山。
原本花璇玑是完全依赖在他的身上,没什么支撑的力量,他这么一放手,只听噗通一声,花璇玑就嘶哑咧嘴的被摔到了地面上。
更有心思的是,虽然这个婚礼没有多么的惊天动地,没有多精致高端的程序,但是寒愈把该请的亲朋好友都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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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医院的护士,医生,都是差人,跟军器厂的差佬是一样的。
既然是差人,守的规矩都大同小异,那就是不能纹身,至少不能纹在明显位置。
进入社团当针的鬼仔们,进入江湖的第一步,就是去纹身。
当然,也不是所有江湖人都会纹身,粉佬们为了不引人注意,就不会纹身,甚至连亮色的衣服都不会穿。
有天地观的土豪香客开出百万的价格欲要收购木盒,然而持有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能够花十万购买一份珍藏款,即便其不是大财主至少也略有闲钱,不会轻易因为土豪的砸钱而心生动摇。
中年男人代号灵鹤,是整个金陵分部的负责人之一,精通诸多国术拳法,其中犹以形意中的鹤形为最。
“启禀皇上,倭国人是那种不被打怕就不知道痛的民族,虽然此次答应和我们和谈,微臣以为这只是缓兵之计,说不定哪天又会卷土重来!”钟南确实对倭人印象不怎样。
而到了最后三步千反田脸上更是连一点笑意都没有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做料理会那么紧张,也许是因为这是要送给折木的情人节的礼物吧!要是搞砸了她可接受不了。
宋元时期,福建对外贸易的主要港口是在泉州湾的泉州城。明代实施海禁以后,泉州港的海外贸易日渐没落,泉州市舶司最终迁到福州。不过,以漳州人为核心的走私贸易,却在厦门湾的月港发展起来,最后扩展到周边区域。
其实,对于它们来说,最为理想的出路就是拜入名观古寺门下,每日听经悟道,接受道韵佛气洗礼。
钟南哪里知道秋香的“荒唐”想法,他还沉浸在重见妻子的兴奋劲儿当中,直到棚子外面的徐万州实在是等不住了,进来说“已经天黑了,是不是先回济南城里再说”,钟南才打住话头,拥着秋香回到了城里。
“不错……”青羽埋下了头,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想要钻进一个洞里。
这样子的话她还真的是敢说,看来是他以前真的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现在都已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远路桥折木还是知道的,应该说是非常熟悉,因为他每次送千反田回家时,都是要经过那座远路桥。
我也噗地一声笑出来,这种老掉牙的手段,亏星雀能用得出来。不过他对于男色一向招手即来,上赶着想近他身的不计其数,他却愿意静下来,跟我哥哥慢慢来,这一点还是让我感到惊讶。
“她的领地在什么地方?”寄生魔好奇的问道,因为她之前的寄生种曾经到过冥界,最后倒下看到的是一片黄沙。
亦阳听到卡莱尔的喊声之后减缓了控球推进的脚步,现在这个阵容里最能投三分的就是诺维茨基了,但诺维茨基上半场比赛一个三分都没有投进过。
云羌一想到自己可能给安锦云惹了事情后就特别担心,可是如今瞧着安锦云和林颜娘诧异的目光,他的确有些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她不想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猜测上,不知道这两天爸在医院怎么样了。
“老奶奶,怎么是你?”回过神来梁雨朵忍不住震惊的心情问道。
之后的几天,几支球队和几个顶级球员的竞争依然激烈。热火队和雷霆连战连捷,科比为了季后赛,也打出了返老还童般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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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仔胜!”
“你的样子的确很靓!”
大眼睛姑娘仔拔下针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手摸着池梦鲤的脸。
冰凉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滑动,池梦鲤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大眼仔是何来路。
女性大多手脚冰凉,主要原因是末梢血液循环不畅。
但江湖中的女侠们很少有这个毛病,因为想要成为女侠,至
鹿鸣松口气。俩人就此没再说话,鹿鸣的酒碗空了,九象也没有新添。俩人各自回了屋子歇下,一夜到天明。
面对帝九的说辞,离渊很显然是不相信的,不为别的,就是一种直觉。
毕竟,灵气泉眼一旦改造了出来,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给妖天国创造出一大批的高手。
我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那个老哥说的的确没错,这些石像根本就不像是活的,但要说数量,还是挺多的,我大概扫量了一眼,起码都有不下两百数之多吧。
帝九冷呵了声,慢吞吞的起身去后院拿药,乐极生悲都在忙,她得自给自足。
与此同时,爱德华的音波攻势再次降临,这一次的音波攻势,比起刚才那一道音波攻势来的更加的猛烈与强势,这一次,爱德华明显用上了全力。
耳边不时传来有人掉下去的惨叫声,有时还是好几个一起掉下去。
那个夜晚,月色分外明亮,月水从天空上抛落下来,落到枝桠上,月水就被枝桠戳破、分割,变成一道道,一条条,一点点。
“那你不是之前才训斥我,说我好久不陪你了吗?”秦川一本正经的说,手上却没停。
朱家的人报了上去,牡丹被强行带走隔离。当时候牡丹伸手想拉鹿鸣却在半空突然缩回手去,只哇哇大哭,神色神色。此种种在鹿鸣脑海里如何都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一些玩家已经情不自禁地在考虑了,万一以后自己也到了圣级,来刷这个野图BOSS,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拼命地把野图BOSS干到要死,结果对方两发技能回满血?
“是的,刚刚听到了。实在是太意外,王三这家伙居然会因为杨明珠手指被划伤就如此浮躁和莽撞,这个情况有些麻烦了。”贾玲明显感到无语。
喝完酒,叶萱转过身子,十分潇洒的将啤酒罐子丢在了一边,大步离开了夏洛的视线。夏洛低下了头,清冷的月光下,那个被捏扁的啤酒罐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洛塔一个平底锅护在胸前,可是根本挡不住对方伶俐的长枪攻击。
此时,方寒已经返回寒潭边,看着一脸感慨的宋铭,不由摇头失笑。
“不过呢,我这人一向喜欢那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少不重要只要我喜欢。”顾北说完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微微一笑。
现在李松刚进入安全区,安全区还没有多少敌人,如果李松估测的没错,现在敌人应该在往安全区这边赶来,如果李松占据了这个哨塔,恐怕吃鸡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只可惜,现阶段比较优秀的推理作品基本上都是,漫画还真没几个。
除了技能点和属性点的增益之外,他学会了三个技能。对应着暗影,虚空和魔族。
躺在一朵夜光花上休息的奈多娜,听到洛塔的召唤后,就开心的飞了过来。
蛮族大汉怔了怔,道:“方天画戟?”他略带着一丝讶异,看了谢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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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装箱货车沿着公路往前开,迎着夕阳往前开,一台台冲锋车跟集装箱货车擦肩而过。
司机还是面无表情,他只是不停地踩着油门,想要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集装箱货车前往的方向在西贡,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抵达到大浪湾。
大浪湾附近都是鱼类加工厂和小渔村,路上并没有多少台车,甚至人都少的可怜。
我知道,彩虹的两端,连着两个世界,越过这座彩虹桥,我就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我彻底无语,心道您老收徒究竟有没有标准?难道只是传说中的“确认过眼神,我遇见对的人”?
不是三皇子就好……我轻舒一口气,心中却疑惑:他来找我做什么?
眼见两名官差换了别的话题,在天香楼也再查探不出什么,我只得一步一挨地慢慢走回了家。
雪落一惊,眼神微闪,苍何是忌惮谙然的,可是这谙然来皇城是为何?
没有急着入座,而是单手撑到桌子上,像是担心大家误会的不够深似的,稍稍俯身,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至于她当年在大学里所遭受到的非议跟委屈,他会百倍还之。有些人,是时候下台了。
魏语芊跟魏语初考虑到还要装病,就没吃药,让脸上的痘痘好起来。
平常的酒她喝个三五杯可能才会醉,但是今晚的酒可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烈度远远高出了一般的酒,就她那酒量喝一杯也足以醉倒。
空虚公子一挥手,正要把最后三只飞剑射到身后去,以攻为守,预防不明敌人的后续攻击,却已经有一个黑影闯入进来。
看到了飞扬和安静离开的背影,红衣天的嘴角倒是向上一扬,看来接下来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生老病死,亡国皇亲见过很多遍,见过上到八十岁老祖宗下到吃奶乳童皆死在刀下,见过曾经的庸臣殉国、能臣成为贰臣最后惨死。
方齐立刻就接上一记重斩,将其打入僵直情况后方齐立刻就是一道普攻,打出了丧命一击后就将其打得只剩不到两百点生命值。
大荒之中,形势骤然转变,伴随着十大祖巫的加入,整个大荒越加不可预测。
驿路前方有兵器碰撞之声传来,曹都伸着脖子张望,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没跟你开玩笑!”李安安十分严肃的说道,且目光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
东方大陆,以修行为主,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名门望族,只有实力强的人,才有话语权。
接着柳易讲了他听见的乡野侬歌,还有那百里青青和他说的,山水村的那个练刀宗师萧笙乱唱的船歌。
到达山顶的百里青青一步三阶,一步两阶,一步一阶跨上了石坪。
了控制板按下,柔软明亮的灯火瞬间撒满了整个客厅,那些古怪的拉长暗影几乎瞬间消失。
离开天阳城后,云凡闷头赶路,花费数个时辰,他总算回到天魁峰。
场外的弟子也是都面色发红了起来,青玄宗主眸子也是亮了一下。
一头似凤似鹤的大鸟将天空遮蔽,巨大的翅膀上红炎翻滚,散发叠叠热浪。
虽然萧无邪不怕死,但此时也感觉到有些不甘。死在这些人的手上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耻辱,而且还居然还是被梦神机给阴了。如果今天自己不死,一定会让梦神机十倍百倍的换回来的。
不过是明面上的灵药,灵材,已经出现品级在四品的了,那么可想而知她手中又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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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美凤摘下墨镜,一脸微笑地看着集装箱货车的后板,她没有穿自己标志性的红底华伦天奴,而是一双运动鞋。
今天的主题是运动,不是都市丽人。
“啪!”
美凤对着女助理打了个响指,指了指站在集装箱货车前面的两个哑佬。
覃燕见到美凤的指令,她打开车门
“现在由我组织训练,第一个科目,军姿半个时辰。未完成者及动作变形者,今日晚餐取消,进行加练。”这个叫做苏定方的士兵胸口上也绣着一道银色闪电花纹,说明其也是一名低级军官。
最后,国王球员为到场的球迷,打了一场队内训练作为回馈表演。
五龙窟一层的野怪,乌龙实力明显要比花妖强许多,不过相比花妖,乌龙的数量却很少,往往都在一层深处,接近第二层的位置。
卓一凡随手收起了,看起来一般般的属性界面,然后召出副本界面,他记得自己在官网上好像看到了有一个5级可以打的副本。
窗外突然传来任晓月一声声惨嚎,夹杂着那蜈蚣怪物邪恶的笑声,身体碰撞声,甚至不知是血还是液的啪啪流淌声。
连带徐游听着,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说道可以炼化天地日月时,徐游的内心是澎湃无比的,只不过在听到神秘声音突然说出的仙战,徐游立刻是感觉到了一股浓烈无比的杀机。
玲儿满意的目送公子带着姑娘出门去,回头看到楚桃生低头看着棋盘,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传出来的消息中,并没告诉她陈家海是因为服了过量催Q的药物而死。因此,吴越没敢乱说。
这一次徐游来,一来是他想念父亲,毕竟已经数年不见,二来,徐游想要让父亲见见三公主。
现场大屏幕随即开始播放录像,原来张峰上篮的时候,被帕楚里亚身后猛地推了一把直接摔在地上,兰多夫看到这一幕直接冲上去推搡帕楚里亚,场边国王替补席上的梅森和罗斯也冲上球场找帕楚里亚理论。
不过,他们知道,他们所在的方位,已是较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五人组中唯一坦白过喜欢江楠的人,大概就只有林悦帆了。可惜的是,他也已经主动声明放弃了。因为林悦帆深刻的明白,自己跟江楠之间,大概只能做朋友。
两姐妹不若而同地掐了掐陆少曦的腰。陆少曦装出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逗得两姐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藏于山腹的洞府,极为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而且洞府高度也达到十几米,洞顶可见许多石钟乳。
似乎刚刚启动的那个所谓的“反击手段”大大消耗了它的能量,整个地下基地的电力设施忽然黑了下来,进入了节能模式。
“我听说肯德基的鸡有问题,你不是怀孕在嘛!”他一脸你明白不。
好嫉妒这条毛巾能那么贴近她的皮肤,如果替换成他的手就好了。
“老夫这些年做的对得起皇上当年的知遇之恩了”老城主脸上满是笑容。
陈曼曼的身体忽然泛起了几不可见的淡淡光芒,清风缠绕,陈曼曼立时便觉得身体轻了几分。
红衣妖娆的男子慵懒地躺在珊瑚树上,乌发逶迤地披散下来,凌乱地落在胸前。此时,他正支着下巴,拿了一双勾人妩媚的凤眼瞅着她,目光灼灼,似乎是在看她到底要花多少的时间才能够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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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台面包车,开到了池梦鲤旗下的私人墓园大门前。
“分组行动,三人留守入口,其余随我突入。”
坐在副驾驶的指挥官,对着对讲机吩咐道:“八号箱子,搞定之后,就闪人!”
“动手!”
命令下达之后,三台面包车就打开了车门,每台车都有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战斗人员下车。
突击手已经往墓
正如预料的那样,在挂着萧字旗的大军面前,大宋武林人士根本不敢动手。
篮球场大的卵壳,一片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剩下,唯有一颗足有公交车那么大的红色晶体,安静的矗立在卵壳底部。
看到这个情况,所有的狼人脸色大变,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做出动作,围栏上的兔人手中的箭矢再一次射了出来,在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下,几乎每一箭都有一个狼人被射杀。
陈老板扯掉姬然身上的浴巾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姬然里面竟然还穿着衣服,不由得大为光火。
伴随着朱天篷话毕,天穹之上乌云滚滚,一道道跳动着的紫色电弧强烈,恐怖的威势于瞬间席卷全场。
“武哥,是不是所有跑到地球上的怪兽都会死?”薛鈅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而他又在之前对付神龙的时候耗费了大量功力,此时若是强行与帝释天交手,几乎必败无疑。
随着车辆不减速的靠近事发地点,各种杂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武器的鸣响声,无线联络的呼叫声,战斗人员的指示声全部传入车厢内。
好几次,朱天篷都想要动用剑法,毕竟九齿钉耙仅仅是他掌握的一个手段,且还不是很擅长的。
你丫一头猪,难道唐僧还能骑你一头猪去取经?那还不得把整个佛门脸面都给刷黑了。
“唐少,对不起了,今天诗茵学妹似乎是有事情,我们得先走了!”韩俊宇也不再多说,直接的跟唐烨希道别了。
只有实力得到认可的异能新生,才有资格参与裁议院组织的反恐行动。
不过,这让他也苦恼了,虽然脑子里有“货”,但怎么匹配上合适的人,却真是最大的问题。
雪月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道:“敬你一杯。”两人举杯互碰,一饮而尽。
周瑜所领大军实施了他所谋划的“乱敌之策”。他强令一支部队急行军,在敌人无法估量的情况下迅速来到了铁里河,并在河上建了几座相隔不远的桥梁。但这些桥梁可不是光让曹操军方便的经过此地。
赵亮东早上看到这几个超大号的新闻标题的时候,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特么不就是在说他吗?
邪魂体之前之所以没有反抗,还以为影魁会带古魂过来,但让他失望的是,来的却是古星魂,名字虽说差不多,但却不是古魂。
沈诚和林副将闻言,都愣住了,“这话从何说起?”林副将不由问。
“真的?”陈渃吸吸鼻子问道,可是,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委屈,反而闪动着狡黠,甚至,嘴角还有着得逞的笑。
叫人帮忙?西蒙苦笑,这是兽人的地盘,怎么可能叫到人帮忙。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投降。
詹姆斯做好了被挡住的准备,他已经跟队友吩咐过了,就是犯规也不能让白已冬突进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考虑过在魔都定居的可能,大家还都想着干一段时间就回老家,就连何永生也还惦记着云泽市里那家属于自己的游戏厅。
7:这是陷阱(求月票!)
这是进攻小技巧,祖家SAS (特别空勤团)最喜欢的攻坚战小技巧。
电梯内的第二波进攻小队,拢共就三人,他们戴好防毒面具之后,就把一个烟雾弹取出,扯开保险环,扔到了电梯的地板上。
烟雾、刺鼻的味道,从地板上升起,很快就把电梯狭窄的空间填充。
快速电梯很快抵达,电梯门一打开,刺鼻的烟雾
朱向军现在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查出了一点不一样的线索。可是却又不能认定这个线索有用。也不能认定王翠萍就是被人陷害的。
往汽车那里看去,汽车很安静,心里暗自忖度,洛妃雯到底得手了吗?
就当奥戴尔脑上弹出数个问号时,突然后颈一凉,意识顿时迅速消散。
哈德的命令下达之后,偷袭的海盗们发了狠,红着眼睛驾着战舰一股脑地向通道外面冲出去,差点把通道都堵死。
“这就是我的本源源脉!”诺坦只觉得自己都微微颤抖了下,这是他修炼源脉源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本源源脉。
足以令人疯狂的剧痛通过神经传入脑海当中,剧痛刺‘激’着大脑,让‘混’浆浆的思考也变得清晰起来。
“是吗,这我就放心了,我的钱你们不准乱花,否则我要打你们板子的!”赵柽指着外院的三个管事认真说道。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好事,不知猴年马月了。
现在大伙都要休息,确实不是时候,所以周林没有提这样的要求,只让刚才的军官替他找来一张有关罗布泊的地图。他要看看这里的地理情况,就是有什么特别情况的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这实在是个很好的机会,特别人在空中的时候,身法转变肯定没地面那么顺畅,秦殊又是他认为的巅峰强者,身法更加不好,绝对是杀掉秦殊的好机会,双手推出,暗焰之芒如呼啸的水流,急速向秦殊席卷过去。
“要”字还没出口,第二根手指也进去了,她衣,衫半退,斜倚在床,上下皆被人占领着,整个身体因为舒服而不住颤栗。
电梯“叮”的一声,从里面走出来带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来,一脸虚夸的笑容。
夜离殇原本也是以为是艾明山生了病,因着他是巧巧的爷爷,他总要来听一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男人,真的只有20多岁的,他整体气息上看来,绝非池中之物,难怪陶奶奶说这个男人道法很高,绝非凡人。
“师兄,你不是说过自力更生的嘛,为什么你的衣服也扔给我洗呀。”我不满师兄又把他的衣服扔正在洗衣服的我,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做了。
因为以童英的脾性是做不来虚假,即使勉强为之也漏洞百出。这也是古羲为何至今也没告诉她没死的事实,不用说,童英自然也不会是他的妹妹了。
但是长期爬行让他们的脊背已经变的弯曲了起来。即便这样,也没有影响到他们逃命的速度。
韩沉现在是景洪楼里的掌柜,别看他年纪轻轻,为人处事甚是沉稳。
会觉得这只手离得好远,怎么都触摸不到;可它又好近,就在身旁伺机而动。
“修比特,他们是不是已经到我们的脚下了?”战鬼趴在地上倾听了一会,抬头问道。
“还说没有对我不满?”还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冯奕枫和何超琼上一世好像就是仇人,这一世一见面就互相报仇。互相指责,互相揭短,还有种乐此不疲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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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细,高拿call来电话讲,箱子已经到手了!”
覃燕把话筒放回到架子上,她从副驾驶位上走下去,快步走到了美凤的身旁。
听到贴身女助理的话,美凤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嘴里叼着烟的池梦鲤面前。
“燕子,把话跟胜哥再讲一遍!”
美凤打了个响指,让覃燕把话讲出来,大声一点。
现在宋岩睿自己跑了过去,到时候来接亲,怎么再提供一个宋岩睿呢?
荣王与荣王妃走在前面,木芳颜学着荣王妃的动作,稍稍落后宋道隽。
一味地防守终将避不开灭亡的结局,如果真的有一条生路,那必定是先将对手杀掉。
沉渊细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况,他记得刘暖被打后,她的脸当场就变形了。
“在我们考试的这段期间,你敢保证没有受到伤害?”秦风反问陈东。
嬷嬷见事儿成了,忙端上葡萄,让柳氏吃两个甜葡萄消消气,主仆二人便商量着,哪日日去合适。
尤其到了这个地方,盛产各种菌类,她跟当地的人讨教几日之后,居然自学成才,做出一道鲜美至极的八仙菇。
但有了这枚出窍丹后,那可就不一样了。有了这出窍丹后,他完全就可以直接突破到出窍期,而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可她这和苟院长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是领导在给下属有礼貌地下命令呢?
宁昊赶紧将正在火上烤的熊腿拿了起来,发现香味正浓,烤得刚刚好。
多琳跟阿德拉是因为靠着四阶的修为硬挺过来的,而苏西则是因为楚修不想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自然,等他恢复完毕后,他就能再与你说话,而你也能再见到他。”大季钟渊面不改色道,说的顾格桑听着听着都要差点详细了。
看着战斗机一副要死的样子,麦艺只好叫柳青龙找人,先把战斗机送医院去了。
面对这么聒噪的男人,王若兮连个白眼都懒得给,直接拉着苏悟兮掉头就走。
麦艺此言一出,方裕也是被吓了一跳,立刻就把麦艺拉到了一旁。
秦真眼睛里闪过一抹讥讽,也不见秦真有什么动作,手上的黑枪就化作了一道黑光从那位客卿腰间掠过,那位周家客卿的身体顿时就变成了两截。
等到这顿饭吃完了,李贤就先返回了工作室,准备去根孙经理杀价了。
骤然,绿色的球体直接被强劲的飓风撕裂开来,一截一截的藤蔓漫天飞舞,绿叶飘零。
霍尔跟朱莉怎么能看着他们打起来,急忙拿出魔杖,合力释放出一个一道魔力锁链将云北山禁锢住。
毕竟麦艺的血作用很大,他可不想在这儿,就把麦艺给弄得肾虚了。
微弱的烛光铺洒在来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慈祥且严肃的面容下,藏着些调皮的玩味。斑白的及腰长发,随意地撒在那件朴素的灰色麻衣上,随着夜风轻轻飘飞。
于是,韩光就跟了上去。刘淮水来到外面,却没有发现韩光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了。
说着话的功夫,薛兵再次往上爬了一两米,一半的高度就已经下来了。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死亡,最屈辱的事情不是下跪,最难以忍受的不是痛苦。
“教官,你刚才,不会是真的打算淹死我吧?”薛兵笑着问了一句。
“对没错,见面就要分一半!”其他兄弟见李振如此得瑟纷纷狞笑一声,将他和张天赐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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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
美凤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希望集团大客户之一的李老师,也站到了希望集团的对立面。
美凤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不知池梦鲤讲的是真是假,因为这个扑街非常擅用反间计。
“我靓仔胜是出了名的不会讲假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是真是假,你很快就知道了!”
池梦鲤看着正在冒烟的水池
“你这个笨蛋!你们的船长并没有死。他被我送回到奥德赛克去了!”这时,一旁的赫托斯说道。
岂能是白鹰的对手?代格摇功量逗心许量格昵母代心逗更鬼面猿猴占据先机,直接冲到白鹰面前,其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力量以及速度,而白鹰的优势,仅仅是在速度之上见长。
樊僧看着翔龙的远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期待。这或许是翔龙刚才谈起的那一件事,让他对一千年前的事情有了新的看法。
“不既然你已经来了,这个你一起带走,我们只负责把人带出来交给你,至于雇主要谁那是他的事情”里克也很不耐烦的说道。
一夜的休息,翔龙醒来的时候,窗外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看了一眼身旁的伊莉娜,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起身洗漱去了。
“砂之国?什么!?你说我们正在去往砂之国?”赫托斯说罢一脸震惊的看着安洁莉娜。
“那个叫彭浩明的局长你觉得该怎么办”李云祥想起这个事情,问道。
大周以为陈乐和他一样,也只是出于义气,碰巧扯进了这件事情里。
她也不说些委婉恭敬的话,就这么直白给拒绝了,明昭心虽有不悦,但想想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何时,又压下这口气。
李强走上前去,持球背靠加索尔,心中思索着将刚才学到的肩膀假动作、手臂假动作和脚步结合起来。加索尔也将双臂伸到最大的角度做出了尽可能的防守。
谁都没有看见,蓝候此时的右手上正拿着那根法尺,那个法尺没有再放出异样的红光,而是就那般平静的在蓝候的手上。
萧王自知没少做荒诞的事情,从前没觉得这些事情有伤大雅,如今却第一次有些后悔,让儿子事无巨细的知道自己所有的荒唐。
最终,破茧而出的幼虫们离开它们的宿主,带走了无数生命,飞向远方。
那佝偻的背部,蜷缩的双腿,以及锋利的爪牙,都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撬棍依然插在他的胸口,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今天凑巧是星期天,银行人比较多,夏仁排着队,看到侧边的一个柜台上,站着好几个警司,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一个老头。
两人一起走出了店铺,林美丽送他上了马车离开时,自然也看到了让自己捂脸的一幕,只见这辆豪华大马车的四周围,横七竖八的都贴着她那天写的宣传单。
若是前世的宁香,此刻只怕会和蒋悦悦同仇敌忾,毕竟蒋悦悦说的也没错,现如今这情形,主子没落着好,下人也不会有好下场,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狄筱绡红着脸,不好意思重复,倒是宋欣瞳大方的把狄筱绡的话重复了一遍。
每逢初一,十五这天前来卧龙寺礼佛的人更多,今天又恰好是十五。林美丽几人到了山脚下时,这里的村民早就已经摆好了摊位,售卖着礼佛需要用到的香烛和各类祭品。
10:火力车来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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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十二月份!)
光柱越来越亮,也越来越明显。
站在面包车前的烧场华,感觉到不对劲,他赶紧站直身体,把嘴上叼着的红万烟吐到地面上,一脚踩灭。
不对劲!
不对劲!
“嗡嗡...嗡嗡嗡
原来此前的夜晚,他们就趁黑拉着绳索摸到敌人城墙下,掐算好了从此处到城墙的距离,现在绳索前端就在地道的最前方,剩下多长,也就是地道离上方城墙的距离了。
所以,现在怎么处置他们,已经成了一个问题,他们营连级干部,根本就拿不定这个主意。
高飞一路追到城主府,在一个院子里找到了梁梅,此刻的梁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柳三勇站在一旁,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梁梅,一边抽还一边骂,梁梅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惨叫。
看着杀意化为实质的白灵霄,其他的人纷纷无言的沉默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却也只能够选择听从他的话,继续等下去。
那些山民见此早已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表示对许天的崇拜和尊敬。
看着黑衣人阴森森的朝着自己走来,死神镰刀上迸发出一道寒光对着自己的手臂重重斩下来之际。
叶凡来到赵皓面前时,神情与之前不同了。现在的他,显得拘谨了许多,同时他有感到庆幸,能被赵皓指导修为,那是天大的机缘。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就连紫袍青年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他的那些手下了。而许天带着紫袍青年闪电般的撞向正在原地发呆的那些手下。
李七夜摆了摆手,给予石昊绝对的自由,毕竟以后的路是要他自己的走,李七夜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随后,玄仙转身,看向飞向远处的黑色心脏,手掌闪烁着金光,对着黑色心脏抓取。似乎能够洞穿虚空,金色的大手凭空出现在黑色心中的位置,一把将其抓在手心。
虽然绞龙说,她前世是它的主人,但十一没有前世的记忆然即便是没有那世的记忆,仍是心痛如绞,就是刚刚醒来时,看见那许许多多的家丁被屠,也不曾如此难过。
然则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美景,两月对映,项彬心中却是忽然有了领悟。
在这个分身看来,张浩就好像是一个暴发户,在封神大世界之中不存在任何的底蕴,就凭借着一在天魔谷之中获取了仙界遗址之中的宝物,仰仗着冰魄漓龙所在的天渊峡谷作为一个庇护所,苟且偷生的蝼蚁。
罗本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后,披散着头发,套着明显是刚刚穿好的睡衣,芬妮从里面一脸疑狐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森林中,从不会出现的狂风骤然刮起,一股极度诡异的压力,从一片星斗的天空之上直压了下来,压的荷前丝和依安几乎喘不过气来。
现在算是认识到了,阮惜语说得对,冰霜二老真的太过肆无忌惮,根本不把别人当回事。
一声骨骼断裂的巨响,虎尾处迸发出一道火星,随即便像是被抛飞的钢鞭一般从中断裂,飞了出去。
正在赶往东夷国的张浩,双目之中,精光一阵阵闪烁不休,接着刚才战将和灵兽没入地面的画面,全部被张浩给接收到。
一听徐剑星所说的极天门,叶红影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但是也没有觉得任何的奇怪。
古乐朝他一点头,没说话,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却见乔玉一身黑色职装,风情不减,倾城倾国,只是宇眉间神色凝重,一双勾魂的眸子里满是忧虑,看着古乐,眉头紧紧皱着。
“应该的。”说话间,来接慕晓晓的车到了,她要被暂时保护起来,林峥确认了司机的身份,将她送上车。
事情还没完,狂风好像有生命似的,绕着罗天阳身体将其团团围住,随后就见一道道红色身影在狂风中显身,张开一对对利爪,狂吼乱叫着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一副要将他撕裂的姿态。
“当然,我只是提提,如果贵方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鲁德尔说道。
虽然在同兵王聊天,但罗天阳一直暗中注意余承林,这一丝怨毒自然落入眼中,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因为这不应该是得道高人应该有的眼神。
但是机器,总是还比不上泉先儿,不过也是能够将就着,反正人类都已经射入了这么多污染物,也没见人类有什么事情。
林峥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惊到了,就见他从容的捡起枪,往侧面跑去。
声音惊天动地,百兽遁隐;吼毕,佩刀往右侧劈下,齐齐扭头看向帐门处,目光炯炯有神;一股铁血雄狮的气势扑面而至。
来到控制台旁边,看到塑胶炸弹还没启动,林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取下炸弹,关掉船上的通信,继续搜索船舱里的敌人。
11:另类的报恩方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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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女?!
美凤立刻明白过来,池梦鲤并没有讲谎话,李老师的确是幕后资助人。
靓女,华服!这都是李老师的标志!
美凤放下手上的短狗,开始思考退路,思考如何全身而退。
池梦鲤躲在暗处,他的确听到了外面鬼哭狼嚎,
冲进关东煮店,店里门可罗雀,老板夫妻正在收拾完卫生,看样子是准备关门。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zh公司,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面前的喊他的人是李厉。
老太太也不太习惯,这一阵子家里人多,整天欢声笑语的,现在都走了,家里冷清清的。
现如今他已经大致洞悉了胜利哥的计划,但心头也有些疑虑,不知道他下一口井,或下下一口井,该如何具体操作。
他们来到精灵之森,想要借助知识古树来解开心中的疑惑,并不惜许诺各种诱人的报酬,然而长老会通通不为所动,十二阶对于精灵族来说,也就那样。他们有不把十二阶强者的人情放在眼里的底气。
“真的吗”夏少雨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难得有一丝真诚的笑容,可是想到刚才的阴霾心里又猛的一沉,她该回去好好准备,澳门去会有一场硬战。
R国的中央电视台还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R国xx研究基地遭遇不明恐怖分子袭击,帝国六十多名军人为保护基地、抓捕恐怖分子失去了年青的生命。望广大民众踊跃提供线索??
淡淡的檀香和着男人身上清爽的体味一起绵绵袭来,将她渐渐包围。
李昂笑了笑,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千年之久,但是前世地球上的一些东西仍旧留在李昂的骨子里,譬如说师傅访徒弟三年,徒弟访师傅三年。
说话间,车驾已至长乐门外,长乐门外已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热烈忙碌的景象。李临淮一行几人在门外下了车轿,步入长乐门,往太极殿方向走去。
“凭直觉。”简单而又利索的三个字塞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话可接。
赵蕙笑着说:“你自己玩吧!我们是你的观众。”程程又打开了摇控器开关说:“好吧!”她又接着玩了起来,飞碟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客厅里的地面上转来转去。
晚上,赵蕙在李振国家里吃完了晚饭,便和李振国一起来到了李振国的房子。
韩雪用力地点着头说:“这点我相信。这段时间我跟他相处以来,确实对他的品味有所了解。他不是那种很随便的男人,更不是那种很龌龊和肮脏的男人。
雷战怎么可能让他开枪,一伸手就把枪给夺了过来,照着这家伙的太阳穴就是一枪把,直接就让他一命呜呼了。
赵蕙也看向窗外,只见一条白色的玉带在美丽的阳光下平平静静地流入了大海,在入海口的水面上,有几只轮船在游荡。
“作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报。”叶少看着火光冲天的直升机,淡淡地说道。
一个星期以后,大学开学了,李振国到学校实习,赵蕙到西安上大学去了。
下午第一节物理课,赵蕙常看向窗外,五班正在上体育课,一些同学正在打篮球,李掁国也在打篮球,他穿着黑毛衣,显得人那么瘦,打篮球的动作是那么潇洒。
12:炖肉汤(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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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想现在!
多想想自己!
不怕死是江湖人的口头禅,但真做到的,没有几个。
后生仔们不怕死,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生死为何物,凭借着胆气一往无前。
美凤现在身上别说胆气了,就算是横气,都没有几分了。
她现在就算是不考虑自
额,今天第一章更的比较晚,因为刚才眼睛里出现血块,很担心的检查去了,好在没什么事,说过两天就好了。
“不是的,你们人类有一个神奇能够对付我们魔龙,只不过那个神奇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但我不可能让我的伴侣去冒险,所以我必须找回她。”黑龙道。
“会飞是我的基本能力,哪怕实力被压制了仍旧会飞的。”雁南飞道。
身后那一个挨打的又黑又瘦的老汉,对着赵君尧的背影就是一通磕头。
顾明珠跟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刷牙,卓以凡看着她刷牙的时候,还是眯着眼刷的。
“我不信。”白雪肯定道:“哪怕你在我心底下了咒言,我也不愿相信你会伤害我。”这是他的信任,他信任余歌,信任那曾经年少时有过的感情。
暖流从贺兰瑶的手上传来,贺兰致远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茫然,似乎,他错过了一个不同的未来。
里屋里龙昊然对龙绍炎正有些束手无策,龙绍炎说什么就是不肯让他接触。
“我一定杀了你们,一定要杀了你们。”黑耀震散身上的大火,却已经被烧得狼狈不堪,浑身焦黑,魔龙之气骤降,实力下跌到圣境八阶。
很久之前,百里雄和楚信有过一战,那时候百里雄还不是楚信的对手,靠着卑鄙的手段让楚信吃了大亏,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胜过楚信,不靠卑鄙的手段也能赢,只不过他不能违逆百里烽火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身体恢复的还好吗?他是不是也在找办法联系自己?
“这这这……”老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多钱,她做梦都没想过。
最后永平候被追查,真正落在明面上的罪名也不是什么站错队,而是这些平时看起来好像可以放一马的罪名。
江沅鹤笑了笑,怎么可能呢,皇上到路口前才摘下“今日歇业”的牌子,而他进‘门’后,又命人再度挂上,大家看到牌子自然不会进来了。
温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样的殷锒戈倒是让他的心稍稍平稳了许多。
没有人应答,保镖不禁有些慌了,又接连叫了几声,却仍然得不到回答。
“不必紧张,我们是来谈判的。”楚阳、白夜、还有一个魔界使者特来拜访,一副没有敌意的样子,顿时让还骷髅松了一口气,能不打仗就最好了,他只想带着人回亡灵之土。
“大家好,王市长安排这个机会,我很赞同,这是我们相互交心的好机会,希望我们在座的,都要精诚团结,密切合作,把我们的工作干好。”张天刚说道。
周身肉身如雷锤,浩瀚无双,处于一种强烈的大圆满的境界之中,这是一种可怕的生活,此时的斗战魔佛的肉身达到了一只极致,言语之中带着雷霆。
最后一搏!绝路求胜!却最终被人玩了个时间差!该死的!究竟是谁在背后抽冷刀子?
13:马上就要谢幕的龙凤大戏
站在一旁的菠菜东,看到白天折磨自己的扑街变成汤汤水水,非常开心!
这个臭西,动起手来,一点面子都不讲!哪里痛,搞哪里!
让这个扑街化做肉汤,真是便宜这个臭西,要是自己搞,肯定招呼他的阿B仔。
挑那星!
将长毛全都扔进炖肉汤中,看着长毛还算是英俊的脸庞,浸泡到肉汤当中。
我说了后三姑吓的更怕了,说没想到真的是脏东西作怪,可是请了人来看都说送走了,现在这个鬼又来找呢?
一样是美味的食物,一样是她最心爱的人,可是为什么气氛却跟之前不一样了,是不是……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活跃一下?
凤如凰早就已经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与南宫冥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心里诽谤着,行动却一点没耽搁,胖子抡起锤子砸下去,砰一声!地图上飘起一片红色数字。
胖子抓耳挠腮的着急:“我不等她,我自己先开了。”然后咚一声就把他的箱子丢到地上。
凤如凰要回去好好想一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一定要把所有应得的,都拿回来。
刚刚认识凤如凰的时候她身上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现在的南宫冥都不能忘却。
我立即踩到了陈撸男的手掌爬到了他肩膀上,接着捉住赵大个的头发往上爬,动作行云流水身手矫健。
“沐沐,把铃铛拿出来。”天祈将白沐放下,白沐拿出铃铛,摇了摇。
我从墙上爬了进去,童童告诉了我地下室的入口,就在三叔公生前住的房间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的位置本来是放有一张床的,也就是三叔公生前睡的床,而地下室入口的位置就在原先的床底下。
怕失态,男孩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咳嗽出来,紧紧揪在一起的手指无声中道出他的局促。
“吴老师,白大褂就脱了吧,你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医生了!”林兮兮说道。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想起以前在府里一起打马吊的时光,果果还是觉得府里的日子好过点。
风逸辞的穿着向来低调奢华,黑色衬衫的袖口有精致的暗纹,每一颗纽扣的纹路都极具考究,深邃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完美的脸廓。
另一个房间里,听到魏红的声音,柳慕秋急忙熄了灯,一骨碌爬上床,扯了棉被将自己蒙上,竖起耳朵,悄悄听外面的动静。
风逸辞看着她,没说话,她不会知道,她的安然无恙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答谢。
那是她再次眨眼睛望向姥爷的墓碑前的时候,一个带有萤火虫光亮的手帕出现在那里。
可她觉得这不对,要是主子想着那个位置的话,那这心思就得断绝。
林兮兮精打细算,每个项目的第一名得分高,他们集中攻破第一名,那么他们的成绩也会在全校排名靠前。
所在的守卫也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两大强者都已经交手了,但他们同样是毫不感觉,他们的城主就一命呜呼了,吓得连忙全部跪下来不敢抬头。
他有内伤,却用内力压着,轻易不会发作,今天是怎么了?伤心过度?
“你丫没诚心就赶紧滚,佛祖还不稀罕你去拜呢。”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善类,直接开口骂道。
就在刚才的那一霎那,他看清楚了男人原本该中枪的位置,被他硬生生的躲避,进而‘射’入了右肩。随然没有致命,但是也伤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