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竹马教授成了我老婆》 第1章 第 1 章 白凇是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的,梦里面有人正在拿电钻钻他的脑门——他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所以相比之下他的睡眠质量会比他发小好很多。这个梦很凌乱,随着他意识逐渐清醒,脑海中蒙太奇一般的画面如晨雾般散去,他费力睁开眼,一边想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一边缓缓睁开眼,眩目的日光晃得他不由抬手去遮挡,结果手被人按住了。 白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觉得是林泠碰他——毕竟两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他实在是想不出除了他之外的可能性。他刚想说“怎么了”,就听见他亲妈的声音响起:“醒了??” 白凇:“?” 他亲妈不远万里从老家赶来帝都了??这么突然,怎么没有事先说一声呢。 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记得昨天还是夏天,但是他现在穿得是长袖,很明显气温和他记忆力的下降幅度堪比跳崖,除非南极冰川融化全球海洋盐度变低引发全球性的寒潮不然这个降温幅度实在是无法解释。 一切实在是有些诡异,把白凇剩余的三分睡意震到了九霄云外,他下意识支起身子抬头看去,结果白霓女士飞快按住他:“等等你先别急——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凇:“……???” 作为从小到大身体好得要命从来不生病的健康孩子,白凇听见这句话就仿佛亲眼见证了盘古开天辟地,眼神控制不住流露出几分惊恐。母子俩大眼瞪大眼,两双一模一样的金色凤眼一时都陷入了呆滞。白霓女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抽回手坐回床边的椅子上,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白凇彻底没招了。 这几句话加上这个场景信息量大得惊人,尽管白凇有一颗足够聪明的脑子一时间想迅速明白具体状况也有些困难。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白凇感觉自己本来就有些晕乎乎的脑子更疼了,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我这是,出什么事撞到脑子了吗?” 白霓女士一脸同情:“确实是的。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白凇:“……反正我姓甚名谁你是我妈我还是记得的。” 白霓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话说ring你还记得吗?” 白凇:“记得啊。” 白霓心里的大石头咣当一下落地了,当场长舒一口气:“还记得就好——你等一下我联系一下小林让他现在过来,你把他吓死了你知道吗……” 白凇忍不住打断道:“等一下。” 白霓刚准备把电话拨出去,听到此话便转头看向他。 “……我的记忆里,起码昨天是夏天。”白凇脸色不太好看,“恐怕我这边和你们的时间线有点出入……我记忆里应该是十八岁生日之前的暑假,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空气安静了。白霓手一哆嗦,手机脱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了让人心惊的碰撞声。母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彼此对望着。白霓脸上的颜色可以说是非常精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地变换了一通后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儿子,你今年二十二了。”白霓轻声说,“你都工作了小林都当教授了……你全忘了?” 白凇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四五年光阴,此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逐渐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十八……十八岁没到的那个暑假……”白霓皱着眉头喃喃道,脑中迅速筛选着信息,隐隐感觉漏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忽然,她意识到了究竟奇怪在哪里,弯下腰捡起手机,一脸凝重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你和小林在一起了?” 他?和林泠?在一起了? 白凇一时间简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仅仅七个字就把他的五脏六腑化作铜钟重重击中,频率高到恐怖的震动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边检测心率的机器“嘀——”的一声拉响警报,心率从平稳的九十几一路狂飙到快150,他还没说什么白霓直接一脚踹在他床沿上,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出息的东西你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稍微稳重一些!!你先别给我急着开心,你知道你这次把他吓成什么样了吗?!你就等着他和你闹分居吧,一天天的省心不了一点,追到老婆都不知道好好珍惜,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讲好话……” 白凇:“?” 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白凇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心脏当场就不跳了,心脏哪里受得了这个落差,差点害他两眼一闭又晕过去。 “我到底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白凇难以置信,“我出轨了??冷暴力他了??我现在把自己阉了谢罪还来得及吗???” 白霓:“……这个倒不至于,你要是真干了这畜生事情你就醒不过来了,我将动手清理门户。” 白凇:“…………”这倒也是,他要是干出这种事情他妈早把他打断腿丢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了,那还能在条件这么好的单人病房里面醒过来。 “你到国外出差。遇见袭击,你用你的恋爱脑灵机一动回房间拿你给他准备好的礼物结果被劫匪一枪托砸脑袋上晕过去了,但凡警察动作慢一点你就得交代在那里了。”白霓一脸无语,“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倒霉孩子……按理来说瞒着也就算了吧,你俩当时在打电话,你被打晕的时候让林泠听得一清二楚的,你自己想象一下你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白凇:“…………” 完了。 林泠这辈子最不能接受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他因为他而受伤,结果这次因为这么弱智的原因导致他差点没命还醒过来直接忘记他俩已经在一起了,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抱着榴莲往哪个方向跪能死得好看一点。 “我现在按照道理应该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了。”白霓晃了晃手机,有些同情地看向白凇。“我要不要现在叫他,要不要直接告诉他你失忆了,你来决定。” 白凇还没有蠢到觉得自己的演技可以骗过帝都大学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自己失忆了的程度,所以他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越是这种时候越把事情简洁处理反而越明智。白霓开着免提和自己儿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就接起来了。熟悉的声音没有立刻响起。对面传来一阵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林泠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阿姨。” 一句话像淬了冰一样,让母子俩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 “……ring啊。”白霓缓缓道,“你哥醒了,你要过来看一下他吗?” 那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白霓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的回话,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小林?” “我知道了。”林泠平静地说,“我马上赶过来。他状况怎么样?医生之前说大概率会影响记忆,他有没有什么忘了的?各方面生命体征还正常吗?” ……这怎么说?说他别的都记得,就是忘了和你在一起了? “……记忆上面有点问题。”白霓斟酌了好久的措辞,脑子里几乎闪过了白凇的一百零八种死法,绞尽脑汁给他想了一种“高情商”的回答:“他现在以为自己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具体的情况等过来我们详细说好吗?” 林泠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对别人一样客气,礼貌,冰冷:“好。我马上过来。医生来看过了没有?看过了的话我就先去医生那里一趟。” 一瞬间,本就不高的生还率和白凇绝望的心情一起跌到了谷底。 白霓看着自家儿子这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也是有点心疼,叹了口气:“……这个也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回事,我也实在不方便多劝,不然到时候他连我一起不理了就完蛋了……” “他不会不理你。”白凇仿佛抽干了灵魂一般望着天花板,语调毫无起伏。“他分得可清了,他不会连坐你的。他只会生我的气。” 白霓:“……”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是看白凇太可怜了安慰他一下而已。 事已至此白霓也是回天乏术。医生过来检查白凇也心不在焉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突然打开了。白凇几乎是下意识坐正了,抬头望去,直接愣在了原地。 按照他的记忆,林泠此时此刻还是一个每天都很忙碌的大学生,经常忙地卷毛都乱糟糟的,他还会抓着他帮他梳头。毕竟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成年,林泠脸上还有没有消去的脸颊肉,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见他就会亮起来。 真的特别可爱。 尽管他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显然准备做少了。 推门走进来的人脊背清瘦,冷白的皮肤像某种昂贵的玉石,精致如艺术品一般的五官和骨相带着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凌然如冬季怒放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白山茶。蓝色的美眸比记忆里的更加深邃,黑色卷曲的柔软发丝散落在额头和鬓角、颈侧,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美得让人呼吸停滞。 印象里那朵含苞待放的被他捧在手心里沾不了一点风霜雪雨的白山茶突然怒放在他眼前,身上晶莹的雪像是披了整个寒冬,将他连同他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冻成了一团冰雾 开文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白凇一直都知道林泠很好看。 从小到大他陪伴着林泠长大,对于这个他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乌黑柔软的卷发,宝石一样的蓝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能瞬间夺走人的所有注意和呼吸,好看到他时常醋得想把这个漂亮的小东西锁起来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他能看到——当然这只是想想,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只是一个暗恋者,近乎无望地守着自己的满腔心意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真的有怀疑过是做梦,但是太阳穴一直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他和林泠在一起了,并且两个人已经相恋了五六年,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一切都很平稳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情感危机——除了现在。 去除掉破折号后面的四个字,这一切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但是现在。 白凇在冰火两重天中哆嗦了一下,再次在脑海里确认——他亲爱的发小,呃,林泠的美貌就像是会无限增殖的细胞,居然在后续的年月里面不降反增,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两个人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林泠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将瞬间上涌的酸涩感硬生生憋回眼眶里。尽管刚才已经和医生确认过情况了,但是现在真正面对面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对方身体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他知道这是白凇,但是这不是他的,起码不是此时此刻22岁的他的。 尽管心脏像是被一剑洞穿,四肢发冷到他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清瘦的脊梁骨依然支撑着他的身体,濒死般站立着。 “……你醒了。” 林泠本来想叫他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些古怪,最终还是没出口。“你真不记得了?Xx年下半年以后发生的事情?” 白凇喉咙有点发干,但是他想自己除了如实回答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准确来说,七月后的事情,确实没有很大的印象了。” 果然。 林泠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喉头泛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尽管这几天他几乎粒米未进,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吐只能按照医嘱每天挂营养液,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青紫和针孔已经数不胜数,他还是觉得自己等会儿应该去卫生间里面吐会儿。 他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听见自己不太自然的声音一板一眼道:“醒来就好。你等下跟着阿姨走吧,这段时间她照顾你,我先搬到学校寝室里面住。你小心点,不要再磕着碰着了。” 说完这一段客气疏离的话林泠觉得自己在也演不下去了,迅速转过身去拧门把手,结果听见白凇开口了:“我们现在不住在一起了吗?” 手按在门把手上,伴随着下压的趋势右手的无名指指根传来异样的压感,原本已经被他忽视得彻彻底底的婚戒此时就像被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痛起来,烧得他几乎要痛叫出声来。 “……之前确实是住一起的,不过你养病我不太方便,加上学校里面的事情比较多,我还是去教师宿舍住吧,帝都大学教师宿舍条件也挺好的。”林泠轻声说。“有什么想问的你问阿姨就好了,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 “等等。” 林泠就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听见身后起身的动静想要动弹,脚却像是绑了一千斤石料一样怎么都挪不动。白凇有些急切地站起身走近,手按住林泠握把手的手。 熟悉的气息忽然笼罩住林泠,让他感觉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摇摇欲坠。熟悉的人站在他身后,用他最爱的那个人的声音带着犹豫问他:“我们两个……现在是一个,什么关系状态?” 我俩是什么关系。 林泠闭上眼睛,一股无名怒火从血味里面涌上来,林泠难以自控地转身抬头看向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几乎带点轻蔑地一字一句道: “发小。好朋友。同学。反正意思都差不多,怎么说都行。” 随后他用力一把把白凇推开,用力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我说你……”白霓女士恨铁不成钢,“你上来就问这种问题,你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面撒盐吗,你生怕他气不出毛病啊?” 白凇也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冲动了,对于这些信息的消化实在是有些困难,他确实也是有点不理智了。白霓女士看到林泠发过来的消息也是两眼一黑,感觉自己亲爱的儿媳妇马上就要丢下她这个傻儿子不管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白霓更懂白凇到底有多喜欢林泠,当时追到手后她和白凇都震惊了,两个人这么多年感情都还是很好,双方都很爱彼此,本来一切都是皆大欢喜……谁知道飞来横祸。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家里拦住你老婆收拾东西!!”白霓一把把白凇推出门,“你这个恋爱脑离开你老婆你还能火吗,赶紧去火葬场抢人啊!!!” 林泠的胃又是一阵痉挛,不管是胆汁还是胃液都已经吐了个干净,甚至都能看到血丝。他就这样痛苦地干呕了许久,浑身就像被车碾过一样每个关节都快要散架了,他本人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在各种躯体化里面被扯得粉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端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淡盐水漱口。 直起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听到脊柱“嘎巴”一声,心里叹气确实让它承受了太多压力了,等搬到学校寝室去他就赶紧吃安眠药睡个昏天黑地再说。他随手把婚戒从手指上撸下来放在洗手台上,将自己的洗漱用品装进袋子里,扔进展开的行李箱里。 剔除掉和白凇有关系的东西后真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算得上少得可怜。他收拾收拾书桌上的资料,没费多少时间就打包好,衣服被子早就理得整整齐齐,整理也不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情。 所有和白凇有关系的东西他都不拿,免得自己犯贱又想起什么不得安生。 这段时间就吃药度过就好,毕竟人本身并不是一个多么难以操控的个体,几克毒品就可以彻底改变脑部结构,强烈的悲喜在精神类处方药之下简直不值一提,只要药量够大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你的所有情绪铲平,只剩下一片空白。 尽管有副作用,但是有副作用总比活生生疼死在躯体化里面好。 这种时候他就不得不庆幸自己可以直接去找老师开药,相比于别人要方便很多。 仅仅只是这两下的时间他就熟练拆开四片度洛西汀还有舍曲林和水吞服,加上两颗治胃反酸的药,为了紧急镇静平息焦虑情绪他还吞了两颗劳拉西泮,剩下的比较详细的服药他都放在寝室里面,去了再详细吃就行。 只是劳拉西泮真的会让困意上涌,白凇应该没有那么快出院,或许他可以在沙发上打个盹再叫货拉拉。 随着精神类药物的起效,那种喘不过气的胸痛终于缓缓消散而去,眼里的泪意也渐渐感干涸。他平静地看了看自己被重物硌得发红的手掌心,精神世界像是被沉进了海底,巨大的水压将他心理活动调成相对静止,以残酷的方式让他变得“情绪稳定”。 总比边收拾边哭好。他这样安慰自己。不然那也太狼狈了。 正当他准备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出房间时,大门却忽然响起了开锁声。 不是输密码,是指纹解锁。 那不是白凇就是白霓……这个时间大概率是白霓吧。 林泠知道整件事情里面最无辜所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白霓女士,他没有任何资格迁怒或者冷待他的资格,甚至于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早已把白霓当成母亲看待,一瞬间几乎有种委屈感。林泠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箱子推出房间,往客厅里看去,猛地对上了一双浅金色的凤眼,熟悉得他一瞬间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眼睛没问题。 人不对。 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不是起码得晚上才能回来吗?? 白凇看见林泠骤然变得惨白的脸实在是心疼得不行,行李箱更是把他唬得魂飞魄散。两个人动作都比脑子快,距离迅速缩短,空气好像凝固了。 白凇的目光下意识往下落,然后就看见了林泠无名指上非常明显的戒指佩戴痕迹。 他张了张嘴。 他也只是听着白霓的命令几乎没有多想就根据地址赶过来,本质上也没有想好具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我妈都告诉我了我俩是一对儿我想让你留下来你不许走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这就要走了吗?”白凇软下声音,“要不咱们先别走,你身体不好搬来搬去的也麻烦……行吗?” 觉得自己压力大的时候可以想想这个时候的白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林泠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人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了,果然没名没分的就是要缺乏底气一点,要是22岁的白凇看见他这样早就死死抱住他不让他走,一边求饶道歉一边把他往卧室带,总而言之死活不会让他有搬出去的机会。 面前这个,几乎是在恳求他。他和白凇老夫老妻多少年了哪里会有这么有距离感的表达方式,还真是18岁,但凡晚几个月在一起了都出不了这个效果。 “不行。”林泠一边在心里感谢自己刚刚吃下去的劳拉西泮一边冷冷回绝。“我觉得以我俩的关系目前住在一起不合适。” 白凇急了:“哪里不合适,之前不都住在一起的吗?!” 林泠蓝色的眼睛像冰刀一样在白凇脸上划过,嘴角流露出几分嘲弄:“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说完推着箱子就要往前走。白凇哪里不知道出了这扇门后续发生的事情就将彻底失控,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林泠的手腕,硬生生把林泠拽得倒退了几步,有些愠怒地回头。 白凇也很绝望——对他来说就和十八岁那年睡了一觉一睁眼暗恋对象和他闹分居,18岁的心灵还没有做好承受这种大风大浪的心理准备,说句真的让他接受两个人在一起了都已经很超载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漂亮人儿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实在理亏得不能再理亏,他也大可用发小的方式求求林泠……可是就目前的状态,实在是太特殊太尴尬了,卡在中间,哪怕白凇这颗大脑在全球数学领域榜单上赫赫有名也做不到找出头绪。 “你烦不烦?!”林泠被药物压下去的火气蹭得一下窜了起来,“你嫌你气我气得还不够是吗?!松手!!!” 不能。 不能松手。 恐慌如同滔天巨浪种种砸在白凇脸上将他的灵魂狠狠震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林泠真没想到他会整这一出,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睁大了。白凇死死抓着林泠的手腕,像是被主人驱赶的做错事的大狗,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里全是哀求,压得眼尾都微微下垂了:“……求你了。” “你就当……”白凇的喉咙发干,哑声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求你了。” 林泠原地僵成了一个雕塑,被死死拽着根本走不出一步路,白凇的话在他本就是强行翻出硬茧的心尖上狠狠拧了一把,难受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白凇真的太少流露出这种神情了……太少了。他从来都是仗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温柔而笃定地走向他,上一次带着怕失去他的巨大恐慌和哀求……是他俩在一起那天晚上。 彼时白凇知道他看出来他掩藏已久的心意,惶惶不安,就用这种眼神躲闪着看他。 白凇的目光像尖刀,狠狠地穿过他的软肋,深深扎进他心最软的那一处,将他所有离开的勇气都如同奔涌的鲜血一般流失而去。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在心里预设了可能的无数场景,一点一点逼自己硬下心肠,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 他拒绝不了。 他根本受不了白凇这么看他这么求他,抓着他的手就像被烧红的镣铐一样让他痛不欲生又挣脱不开。 ……都是这人算好的。 他每次就仗着他喜欢他在乎他用他无力应对的方式让他妥协,都是这一副样子,每次都是这样……甚至这次他差点就永远离开他了,他也要用这种方式让他控制不住心软。 这姓白的就是个王八蛋!!! “……松手!”林泠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一副那么可怜的样子,明明……”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你。明明不把自己的命和他的爱当一回事的是你。 “……我不松。”白凇喃喃道,“我松手你就走了……你别走好不好。” 别走。 就只有他想让他别走?那他呢?他这些天遭受的身体和精神上面的巨大创伤算什么呢?他哭得浑身发抖的那么多夜晚呢? 林泠根本就不敢去数自己求了多少次求上苍不要让白凇就这么离开他,他扛不住,他更加扛不住白凇的离开是因为他才这样,内疚和绝望甚至足够让他心脉寸断无声死去。 这些都算什么? 本就是强撑着的身体在巨大的情绪起伏中响起了警报,太阳穴像是被钉穿了一般刺痛,眼前的景物一阵阵发黑。林泠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直接晕过去了,本来拉拽着的手忽然卸了力。 “……松手。”林泠哑声说。 白凇忽然感觉林泠那边的力道松了,急忙抬头看去,对上林泠疲惫的目光后知道他算是妥协了这才缓缓松开手。林泠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进客卧,重重地甩上了门。 白凇不知道他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看着关上的客卧门,良久才收回视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发生的一切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太超标了,需要冷静缓冲一下的不仅仅是林泠,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林泠强撑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关上门,然后就控制不住重重地摔在床上。尽管有床垫,依然震得他眼前久久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他想最后再努力一把,起码好好地躺到床上再晕,可惜实在是力不从心,他就这样瘫软在床边晕了过去。 他也没力气考虑白凇会不会走进来什么的,他真的力竭了。在晕过去最后一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就是上天派来欺负他的。 真没招了。 白凇在客卧门口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推门进去,毕竟他好像听到了一点不太妙的动静,但是进去人要是醒着被他气到收回前言转身就走怎么办,进去人要是晕过去了他看到想要扶怎么办,他要是进去把人扶起来接过人起来之后生气了转身就走怎么办。 正当他在客卧门口团团转时,白霓女士终于姗姗来迟,看着客厅里面沉思的儿子和被扔在一边的行李箱,瞪大眼睛问:“人呢?!你没拦下来吗?!!!” 白凇:“……拦下来了,但是他好像在客卧晕过去了。” 白霓刚准备松一口气就又吊起一颗心,慌慌张张推开客卧门,看见晕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林泠,伸手就给他把脉,摸出他只是太累了脱力晕过去后才稍稍定神,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她亲爱的好大儿,心累到无以复加。 “你怎么让他留下来的?难不成你真的硬把人推房间里关起来的?” 白凇眼观鼻鼻观心:“……没有。” “那你咋做的?” “……”白凇目移,“我跪下来求他可怜可怜我。” 白霓:“…………” 她就知道这个倒霉玩意儿遇上他老婆就没出息,虽然知道关心则乱也不妨碍白霓女士特别想拎自己好大儿的耳朵。 “……算你小子运气好,小林到底还是心软,要是是我我就一脚把你踹开转身就走。”白霓女士骂骂咧咧,训得白凇头都不敢抬。“你这次是真的很过分,火葬场你自己趟,但是不管你追没追回来我都觉得你是王八蛋,你就是仗着小林喜欢你一天天的就整事吧。” 白凇:TT 白霓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凇,看他也是一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林泠床边自证清白的模样,还是没有继续骂下去。她轻轻扶起林泠,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用手探了探林泠的额头,嘀咕道:“好像有点低烧。” 白凇真恨不得现在自己就跳进锅里面给林泠炖补汤喝。 白霓翻箱倒柜了好久才找出了退烧贴,毕竟一个昏迷的一个失意的实在指望不上,失意的被她赶到厨房做饭去了。白凇现在不能到处乱走也不能出去工作,白霓命令他二十四小时守着林泠,但是暂时不能和林泠有什么直接接触——白霓深知林泠的脾气,真的生气了估计白凇碰他一下他就直接下楼打车去机场了,也就是不抵触她所以她照顾没事。 尽管林泠找理由的时候说白凇需要照顾,但是就这人除了脑子有问题之外实在是看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真正需要照顾的是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白凇脑部的问题基本上静养并定时定期去医院里做康复治疗就好,身体素质自然不用说,恢复起来比常人快不少。 但是涉及到记忆,毕竟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还是任重而道远,这海马体闹起脾气来谁也说不好,所以记忆恢复不恢复什么时候恢复能恢复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说句难听的,记忆从此从18岁开始也不是不可能。 白凇知道自己这次是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了,眼见着是没法直接照顾老婆了,就拿起了拖把抹布开始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让人不禁感叹这个人别的不说洁癖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仿佛刻在身体里的本能,或许断气之前都得半死不活举着手指着窗玻璃示意没有擦干净。 第4章 第 4 章 林泠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发冷,回神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尽管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无法阻挡那种刺骨的寒意。他难受地蜷了一下身子,刚想靠着模糊的意识撑起身子去找一件新的睡衣,额头就被人摸了一下。 林泠猛地一愣,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是白霓之后,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他重重地倒回枕头上,像是一下子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阿姨。” 尽管白霓知道林泠平时就是阿姨和妈混着叫的,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泠脸色惨白一片,额角的发丝被冷汗打湿,皮肤越白就越衬得他发丝乌黑,反差之大简直像个人为雕琢的美貌,不然实在难以解释这样精致的眉目是怎么以血肉的形式展示在世间的。白霓女士早就把林泠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了,心疼得都有点眼眶泛酸。林泠看着白霓女士略显憔悴的面容,冰凉的手指蜷缩起来触摸到白霓的手背上,立刻被白霓用温暖的手掌包裹起来。 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白凇。 “你要不还是别搬了……?毕竟我在这里好照顾你,你身子骨这么弱搬来搬去哪里扛得住,住在这里我帮你做饭熬药都方便一些……”白霓心疼地看着林泠,小心翼翼地问。 林泠脑子在低烧中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久才眨了眨眼睛。 “……我留下来,睡在次卧……妈你睡哪里啊。” 一声妈叫得白霓心中巨石落地,知道林泠是不打算因为这个事情和她生分的,下意识看了看门口,思索片刻,说:“我睡主卧啊。” 林泠一愣:“……啊?” 白霓不喜欢和白凇一起睡觉,俩人哪怕是小时候都没有这个习惯,都是分床睡的。 “谁和你说我要和他睡的。”白霓没好气地说,“我一个人睡主卧,他睡沙发。” 林泠:“……?” 俩人当然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这个脑回路和安排实在是太过于清奇,林泠愣了一秒之后忍不住偏头笑了,本来仿佛挂满冰霜的眉目一下子舒展温和了起来。 “好。那我就留下来吧。”林泠垂下眼睫道:“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还不是我养大的。”白霓笑着摸了摸林泠的脑袋。林泠望着这张几十年如一日温柔艳丽的脸,用力提起嘴角冲白霓笑了一下。 白霓哪里不知道他笑得勉强,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先闭目养神,我给你煮了一点药膳,等会能吃就吃点,吃不下就放在边上不用勉强,但是床头那些药你还是努力吃下去,实在不行还是要吐的话我推你去医院。” 每一项安排都细致妥帖,林泠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全都答应下来。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些日子,白霓除了去医院之外每分每秒都守着他,生怕他身体出现状况不能及时处理或者一时想不开。林泠心想自己根本用不着想不开,毕竟白凇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病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动手什么的……太麻烦了,而且太疼了,还容易救得回来,又是一场磋磨。 白霓在房间里给他放了一大盆雪柳,绽出无数轻盈的白花,成为了超越林泠成为房间里最有生命力的存在。林泠敏锐觉察到精神药物的效果在慢慢褪去,心跳失衡带来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没有看见温水,吃力地从床头柜上摸出袋子,一颗一颗掰好,等着等下吃完饭吃。 但是他情绪起伏这么大……要是受不了还是得吐出来然后去挂水。 林泠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全用输液解决后续胃功能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紊乱,为了安慰白霓女士他一直有努力尝试自主进食,尽管状态时好时坏,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前段日子他其实没去看白凇几次,因为白霓拦着——他每次去都哭得像是要把心肝都呕出来,不看好随时晕倒在病床面前,多看几天就不是白凇能不能好的问题了是林泠能不能活的问题了。 白霓一个人操着两份心,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白霓一走出客卧,就忍不住狠狠瞪了白凇一眼。 白凇拿着拖把有点尴尬地站住。 “今天起你收拾东西去沙发上睡,主卧收拾收拾让我睡。”白霓没好气地说,“没把你扫地出门算不错了,珍惜你俩同居的机会吧。” 白凇眼睛亮了亮,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没有半分异议,只是在思考片刻后问道:“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啊?” 白霓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白凇不敢动。 “梦里可以看,你现在找个枕头去沙发上睡觉没准能和小林在梦里面见面。”白霓悠悠道,“你是和他有仇还是怎么着生怕他气不死啊,他现在看见你就烦,你现在呢最好每天点根香日日祈祷小林什么时候能心情好一点,少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的。” 白凇觉得自己真没救了——听到这段话他居然觉得现在拿着枕头去沙发上睡觉很有性价比,毕竟有一定几率能在梦里和老婆见面。 好吧他就是没出息。 养了二十几年白霓哪里会不了解白凇,上下扫了一眼白凇,叹了口气,总算软下语气:“我知道现在的状况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会觉得很委屈很冤枉,但是毕竟你自己不注意受伤让小林担心了这么久是你缺乏安全意识的锅,所以还是得接受……你俩具体是怎么谈的特别详细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就多翻翻手机上面的聊天记录啊照片啊什么的,努力看看能回忆起什么,或许能稍微拉近你俩的距离,你也得多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一些。” 白凇点了点头。白霓女士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尽管白霓女士在女生里面已经很高了,有足足175cm,白凇却是硬生生长到了188cm,搞得白霓还得仰头看他。 “好好想想吧。”白霓说,“我去给小林炖汤了。” 白凇试图理解他俩现在究竟是什么一个关系状态,于是打开了微信。 通讯录里面多出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林泠依然和母上大人一起稳稳居于最顶上。 尽管有些紧张,白凇在紧张片刻还是打开了那个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条语音通话记录,足足有三个多小时。看了一下他应该是去国外出差了,两个人每天都要打很久的视频或者语音,这也是他并不多的离开林泠比较远的情况,平时他俩都在帝都大学活动,白凇在研究所那边,林泠在教书,每天谁下班早都会说一声,能一起回家就会一起回家。 还真是过上了他之前想都不敢想,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是微信实在是太有限了——他俩由于天天呆在一起根本就没必要发一大堆信息,有话都当面说了或者打电话说了,可以说一天中百分之九十五的事情都不会记录在软件上。日常的生活是有序的平静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套话,日复一日重复着类似的生活,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厌倦,都真心喜爱着这些平淡的日子,安全又可爱。 他俩如果是情侣的话。 白凇忽然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尴尬。 18岁在一起的话22岁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很多东西不用说早就已经有自己的默契和固定的习惯了……但是以他现在的记忆,还是连亲一亲都不敢想的状态。 白凇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才打开相册——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不太会有拍**照这么恶劣的行为却依然有点摸不准,有点怕打开来看到什么对于现在的他有些太过于冲击的东西……?那很吓人了。 好在他对于自己的道德底限认知没有太大的偏差,并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照片。照片很琐碎,有很多都是工作的报备照片,或者看见好看的晚霞或者新开的花拍照发给林泠,出现的第一张人物照片,是他拍的林泠早上熟睡的样子。 俩人打小就在一张床上躺大的哪怕白凇失忆了也知道这不是啥罕见东西,有些凌乱的自然卷和精致漂亮的五官,睫毛长得有些夸张想小扇子,手贱去拉就会挨打。 非要说什么区别,就是他俩在在一起之前是分被子睡的,在一起之后就睡一块儿了,拍的照片可以看出来林泠贴在他颈窝上手虚虚搂着他脖子,明明拥抱过无数次白凇就是觉得这张照片比他之前拍的要喜欢很多。 ……无法想象后来的自己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 林泠当了教授之后有自己的办公室,很明显白凇经常会去找他,相册里面存了一些林老师认真工作的照片,其中特别有趣的一张是林老师特别无语地看着他,点开实况就看见一包纸巾奔着他的脸就过来了。 ……这很林老师。 第5章 第 5 章 白凇翻着翻着,忽然想起林泠无名指上面戴戒指的痕迹,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果然有一道明显的痕迹,戒指本体却不翼而飞,想来大概是住院的时候摘下来了。于是他对着自己的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白霓女士。 Song:【图片.jpg】 Song:妈,我的戒指去哪里了? 母上大人:我没拿到。应该是在小林那里吧? 母上大人:……你看你,你这名分真是岌岌可危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巧把你俩在一起的事情给忘了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小林有什么意见,不想记得你俩在一起呢 Song:苍天啊,我绝无此意,我高兴都来不及 母上大人:我知道,所以你好好加油吧,有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帮你的。 林泠在后腰垫了个枕头,手上拿着一沓文件缓缓阅读着。 这段时间他都是请假的。他毕竟跟了他导师这么多年,老教授多少对他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甚至还开玩笑说要不是你不喜欢女孩子加上有长期稳定伴侣,还真不敢让你教书,就算真的让了估计教师资格证没过多久就会像雪糕一般融化。 这确实很让人头疼,所以林泠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一直戴着婚戒表示自己已婚。长相一旦超出了某种界限就会反过来遮住本人的其他方面才华,如果不是林泠实在是才华横溢,恐怕奋斗一辈子还是打不过自己的脸。 老教授知道他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作为他的长期心理医生,也尽可能地留给他时间。这些日子虽然没怎么去学校,自家导师的消息倒是一天不断,弄得林泠都有些罪恶感了。 按理来说白凇情况好起来了醒过来了他应该松一口气了,林泠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心口沉甸甸的全是心事,丫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试图不去想某个人,却还是在闭目养神片刻后皱起了眉头。 王八蛋。 林泠冷着脸放下文件,赌气似的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亲妈警告完之后白凇老老实实战战兢兢每天除了在门外搞卫生做康复训练之外甚至都不敢去门口张望一下,明明一天看不见就抓心挠肝一般难受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憋死他了。 就在他焦虑难受无聊翻手机时他忽然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监控软件。白凇微微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可能。于是他打开了软件。 ……居然真的是每个房间的监控。 林泠不在意吗? 那是相当不在意。 林泠总是丢三落四的,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哪怕在房间里装监控也都行,毕竟两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监控平时也都关着,每到林泠有文件忘记拿了就会打开监控查看自己放在哪里了,然后发消息让白凇去给他拿,大概类似于养宠物的监控探头。 有时候两个人还会通过这个互动,比如说聊着在做饭,会一边说着一边让对方“打开监控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还会冲动起来的监控比动作。 这个是他俩工作之后才安装的,白凇当然没有印象。 所以当他看见标着“客卧”的选项时,不禁吞了口水,犹豫再三还是点了进去。 画面比他想象中要清晰。林泠靠在床靠背上发呆,卷发被枕头压得比较乱,相比于医院里见到的样子看起来萌了不止一星半点,总算让白凇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心头骤然一软,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把老婆气成这样……现在好了吧,都只能用监控偷窥。 真想扇自己几巴掌……老婆你不要和我冷战好不好,我可以抱着键盘到你床头跪着的,打我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看不见你我感觉浑身哪哪都不对劲,感觉失去了生的希望,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白凇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忍不住放大画面,仔细看着自己老婆那张动人心魄的美人脸。 林泠本来在发呆的,结果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动了一下,遂皱着眉头扫过去,圆圆的监控探头偏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刚好被他捕捉到。 林泠:“…………”这家伙当他是傻逼么。 他的目光一瞬间就有些一言难尽起来,盯着监控探头好一会儿,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噎地气都生不起来无语地笑了两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玩偶,屏气凝神一用力,玩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误地砸在了监控探头上。 吓了一跳的白凇:“……” 完蛋,被发现了。 尽管监控探头有语音功能,白凇也根本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林泠起身就走了。林泠觉得白凇这颗脑子真的是有点问题,虽然很聪明但是这个清奇的脑回路总是能干出一些叫他啼笑皆非的混账事,活像拆家的大型犬,干完坏事之后就低眉顺眼用尾巴扫地一副自己知道错了的样子,然后抱住他缠得他心软。 其实按照他之前听白凇讲时间线的时候了解到的信息大概可以明白,白凇这个时期也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小心翼翼不敢表白只敢悄咪咪在晚上睡着之后拉他的手,相当没出息。 他当然是相信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只不过他当年被亲情和友情蒙蔽了双眼,才没有看出来,现在回想起来白凇那双眼睛看他的目光怎么都不算清白,感情早就惦记上了,怂得要命。 要不是他最后推了他一把,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绷不住。 林泠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凝视着监控探头,居然从这个塑料和金属组成的玩意儿身上看出几分惊慌失措来。 算了。他突然想。 林泠微微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得张口: “看什么看?” 白凇愣住了。 林泠没有直接发火,似乎也懒得表现出什么情绪,没有露出很排斥的神情,就这么看着他。 白凇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等林泠移开目光,他才小心翼翼凑近屏幕看。林泠明显单薄了不少,懒懒地倚靠在那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白凇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我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是什么让你接受了我俩在一起?……可是这些很显然不能直接问。 回过头审视自己,白凇才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记忆里只是一个连心意都不敢坦白的胆小鬼,又有什么资格让林泠无条件地接纳他呢。 ……唉。 那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医生也说了不排除一辈子记不起来的可能性,那么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林泠的认可呢? 或许……他需要,重新来一次? 白凇怔住,仿佛一瞬间恍然大悟,手指甲用力间深深嵌入手掌,紧张像是某种控制不住疯狂增殖的黏菌,顺着胸腔壁开始疯狂爬行覆盖每一寸血肉。 ……赌不赌? 明明一个美好的结局已经放在了他面前,他却依然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态,林泠的喜欢在明处,他的却还藏在暗处,尽管答案不言而喻,他也是那个没有付诸于口、没有坦白心意的暗恋者。 每每想起林泠时那种心都被占满的酸涩感熟悉得要命,每日都在循环上演。他忽然想到——如果此时此刻是五年后的他,面对林泠会怎么做呢? ……会和他这样用很低的身位去恳求吗?总感觉不会吧。 五年后的他和林泠感情稳定长久,彼此都很爱对方,或许自己会更放纵一点,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揣着明白,像白霓女士说的那样,仗着林泠喜欢他“欺负”他,让他心软。 ……他可真是一个混帐。 白凇退出监控,打开微信,点开他和林泠的聊天框。消息还停留在那最后的语音通话,“通话中断”四个字触目惊心。他踌躇了很久,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每一个字母都打得很艰难,框里的语句被他反复查看后眼一闭心一横,发了出去。 万一是红色感叹号…… 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成功发送之后没有跳出那个红色感叹号他才活过来一点,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切换到监控视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上面的身影,心脏都快停跳了。 监控画面中,林泠的手机响了一声。床上的人懒懒看向床头柜,顿了一下才伸手把手机摸过来,当手机屏幕亮起来后,抬眼看了一下监控,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回。 白凇:“。” Song:ring你稍微好一点了吗?我进来帮你打扫一下房间? 林泠:“…………” 这人是不是有病。 整半天又是看监控又是发微信结果上来就是一句打扫卫生,你滚去和扫把拖把一起过日子吧。 林泠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零帧起手就是一个字: Ring:滚。 Song:TT Song:对不起老婆我真的好想你 Song:你就让我见一面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Ring:什么老婆?我俩不是好朋友不是发小吗? Song:……TT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招我都招,你别不要我…… 可恶差一点点……下次再也不卡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林泠冷漠敲字回复: Ring: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以及我现在是丧偶状态,称呼请保持距离感。 Song:…… Song:我从阴曹地府爬回来了老婆我舍不得你 Song: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吗 Ring:我是唯物主义战士抱歉 Song:…… Song:我喜欢你 Ring: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Song:…… 白凇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林泠三十七度的手指打出了零下三十度一般冰冷的语句,目光没有一丝波澜,发完消息之后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手机也安静了,没有再发出震动声。 林泠这个态度别说把他当对象了这是连发小的态度都不愿意给,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白凇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崩溃过,想到林泠冷冰冰的“丧偶”就想下楼,不走电梯也不走楼梯那种。无奈之下他将聊天记录截屏转发给了亲妈。 母上大人聊天界面最顶上“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好久。 母上大人:往好处想一想 母上大人:起码他还愿意理你是不是 Song:…… Song:还有救吗 母上大人:……这很难说,我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 母上大人:毕竟你应该也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法子在小林这里是行不通的 Song:。我知道 Song:只要他愿意见我事情应该就有转机,但是我也想不出来怎么办 Song:其实慢慢磨肯定是能心软的,但是我一天看不见他我就头疼头晕腰酸背痛耳鸣眩晕两眼发黑喘不上气胃痛腿痛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我真的要疯了 母上大人:…… 母上大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毕竟是当妈的,白霓肯定也是心疼白凇的,更何况现在这个状况不止折磨白凇,实际上对林泠也是一种消耗,分离焦虑那么严重的两个人这么多天不见面哪里受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负面情绪只会越积越多。 完全是两败俱伤。 母上大人:我帮你问一下吧 母上大人:但是你也知道这情况他都不一定愿意听我的,我也不能直接上去就帮你说话 母上大人:如果他连我都不理睬了那才是真完蛋了 白凇:……TT 白霓女士也是纠结了很久,想了无数种切入点,但都感觉太刻意。最后没有办法,打字问道: 白霓:小林啊,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过来陪陪你啊 Ring:不好。 白霓:怎么啦 Ring:想到他我就生气。 白霓:……这样子。要不要阿姨去帮你揍他? Ring:他皮糙肉厚又不怕打,我扇他都怕他舔我手,一点用都没有。 白霓:你要相信阿姨嘛,阿姨收拾他那不是轻轻松松的 白霓:你怎么样心里能好受一点告诉阿姨,阿姨一定帮你 Ring:。我也想不出来。就是觉得想到他就很烦躁,很难受 白霓:实在不行我把他拖到你面前揍一顿 Ring:那很吵了 白霓头疼欲裂,不堪重负地扶住了自己的额角,心想:这种被夹在中间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俩到底什么时候能和好…… Ring:阿姨我知道他有央求你向我求情 Ring:但是他真的很过分 Ring:他刚刚发消息给我问我要不要他帮忙打扫卫生,还从监控里面偷窥我 Ring:我看他和扫地机器人一起过日子算了 白霓:? 白霓:他有病吧 片刻后林泠的房门忽然打开,白凇被亲妈一脚踹了进去,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定,目光躲闪。 林泠面无表情看着他。 白凇不敢动。 “……我妈,让我来,给你道歉。”白凇在这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空气中用尽所有勇气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找借口试图以打扫卫生为理由想进来看你,我应该有话直说,我不想打扫卫生我想进来看你,我很担心你,我真的错了…… “你妈让你来?”林泠啪的一声合上书,冰冷的视线直直扫过来,“所以是你妈妈让你给我道歉,不是你想给我道歉?” 白凇:“?” 不儿,这让他怎么回答? 林泠觉得自己可能得了一种看见处女座男就想扇巴掌的病——虽然他自己本身对这些也没有刻意去了解,但是秦逑还有柳澄一听说他俩谈恋爱抱着什么塔罗啊星座啊星盘啊就冲过来了,一男一女围着林泠各种语重心长:“我跟你说处女男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物种,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一定要长心眼子,不然他一旦暴露本性就很容易惹你生气……” 白凇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种迷信的造谣方式,当场就想摸个十字架让妖魔鬼怪快离开:“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造谣我,这简直就是迷信,你们不要带坏我老婆!!” 林泠听得一愣一愣的,咂摸了会儿“嘶”了一声:“不过你别说这人还真的洁癖……” 白凇:“?”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把一脸无辜的林泠拦腰抱起往肩膀上一抗溜之大吉。但是显然没有很大的用处,因为两人看不能在线下蛐蛐白凇,很快就将阵地转移到了线上,每天神神叨叨地给林泠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气得白凇想夺过林泠的手机把这帮混账全都删掉。 最可恶的是这两个人居然还振振有词:“我们都是善意提醒,我们林老师是射手座火象和你们土象谈恋爱本来就容易吃亏,提醒他提防你一点有什么错,你这么急是不是被说中了……!” 白凇满脸不可置信:“现在造谣成本这么低的吗,你们排雷要讲证据好不好,我哪里会冷暴力你们林老师他生气我哄都来不及,我明明有很努力主动解决问题,哪里回避了??” 林泠哭笑不得,按住自己男朋友:“你别急我没信呢,哪里会这么说两句就相信了,你什么样子我清楚呢……” 此时此刻,林泠脑子里骤然闪过某俩人絮叨过的话,仿佛火上浇油,那火噌的一下烧了八尺高。 “行,你妈让你来是吧?”林泠嗤笑一声,“我这就和阿姨说一声让你滚得越远越好,你也不用上我这忏悔受罪了,从今往后你就好好自由自在去就行了……” 话音刚落,林泠就被重重搂进怀里,力度之大好像能把他直接嵌进身体里,耳畔是另一个人凌乱的呼吸,心跳重重跳动震得林泠胸口一阵酥麻,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就这么扑天盖地压过来,明明他应该表现出抗拒,身体却识别出了安全代码自动放松下来依偎进白凇的怀抱,只有抓得泛白的指尖显露出他此时此刻的惊慌失措。 “你……” “我错了,不是我妈让我找你……”白凇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抖,想要将语句往脑子里面过一过更谨慎一些,却终究是情绪占了上风。 他不能失去林泠。 “不是我妈让我找你。”白凇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才接着往下说:“是我想见你……我看不到你我快要疯掉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后悔,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离开我……我错了,我不找借口了,你不要不理我……” 林泠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耳朵的道歉,手甚至下意识想要拥住白凇,察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后猛地惊醒,一时气急败坏地恼羞成怒:“谁让你抱我了,你给我走开,放手——” 白凇喜欢了林泠这么多年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好不容易被激得张了嘴,此时此刻更是不愿意松手,不顾林泠的挣扎就这样紧紧搂着,闻着熟悉的桂花香,这些天的魂不守舍终于尘埃落定,骨髓一点点温热起来,连着心跳都鲜活起来。 好瘦。好软。 ……好香。 真的要香迷糊了。 林泠之前一直听白凇说他越来越好抱了根本没当回事,只当他是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随着年岁见长林泠被白凇惯得一点风霜都淋不着,在这种无死角的宠爱中原本少年时期的那种尖锐感锋芒感慢慢变得柔和,气质也趋于平和。 这其实也是一个社会化的过程,让他从一个过分孤僻内向的少年变成了内核稳定温柔沉静的青年。 而没有人能比18岁的白凇更容易感受到这种变化。 真的将喜欢的人搂进怀里之后,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和分离的焦虑都缓缓散去,得知林泠和他在一起的那种不真实的惊喜终于找机会冒了头。18岁的暗恋表面上维持着体面实际上心里已经将爱恋的糖咀嚼出苦味,他只觉得心脏狂跳到不适,忽然很想扇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林泠生气掐他的痛感清晰传来。 ……不是梦。他在心里喃喃道。不是梦…… “……我喜欢你。Ring。我喜欢你……现在的我喜欢你,以前的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白凇闭了闭眼,将心一横,咬牙把一颗真心粗暴抓住,血淋淋地捧了出来。 “我确实失忆了……但是哪怕是现在的我记忆力我还是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之前不敢说,都是我的错……”白凇轻声说,“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答应我一次吗?” 人妻宝宝把老白香蜜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林泠猝不及防被表白糊了一脸,平时这么直白的话只有在这混蛋把他弄得意识模糊时才会故意在他耳边说,把他欺负得耳根通红求他别说了才行。白凇不是一个喜欢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比起说他还是更喜欢直接做,语言表达上会倾向于夸他可爱漂亮之类的。林泠听得恍然,不由地回想此人在非18 之外的场景直接说“我喜欢你”这句话甚至能追溯半年到一年之前,眉头一皱很是不高兴,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这混帐…… 白凇像犯了错急着讨主人欢心的大狗,死死抱着人就是不撒手,非要林泠答应他不成,表面上礼貌询问实际上完全耍流氓,气得林泠使出吃奶的劲死命揍他,这人和感觉不到疼一样闷声不吭受着,胳膊依旧把他老婆纤细的腰抱得牢牢的。林泠看怎么也奈何不了这人,又想到这人那么久没和他表白过,骤然感到一阵委屈。 白凇感觉怀里的人一下子松了劲,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肩膀,额头抵在他锁骨上,一声也不吭。他直觉有些不对,略微松开胳膊低头看了看,发现林泠紧紧抿着嘴唇,眼眶憋得通红几乎要从眼角落下泪来。 白凇再怎么逼自己勇敢在心理上都是一个18岁的少年,对于林泠的眼泪的处理远远谈不上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当场就慌了。 “……我讨厌你。”林泠咬牙道。“你就知道欺负我,所有人里面就你最喜欢欺负我,我恨死你了,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明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带刺的话语,白凇却没有看出林泠有一丝一毫符合这些语句的情绪——要是真的讨厌还用得着当面说讨厌,怕是看都不想看一眼,字字句句像是在试图攻击他却怎么夹枪带棒的都成了埋怨,越说约委屈,趁着眼泪还没有掉下来立马抬头抹掉,红彤彤的眼怎么都不肯看白凇,像一只被受伤的兔子,明明又疼又生气还是不肯叫出声,一边忍着一边忍不住气得分开耳朵。白凇心疼得不行,在心里扇了自己几百个巴掌骂自己真是造孽把老婆弄成这个样子,真是该死该打。 他见林泠怎么都不肯抬头,轻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捏住林泠的手腕,低头道:“ring……我喜欢你,不管你讨不讨厌我我都喜欢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你听见了吗?” 林泠脸腾得一下红透了,下意识想抽回手结果没拽动,被激得又羞又恼,控诉道:“你看你又欺负我……” 白凇愣愣地看着眼前脸红得像玫瑰花瓣一样的人,混乱的大脑已经变成了空白一片,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好可爱……好漂亮……好可爱……好漂亮…… 一点都没有攻击力……好娇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东西,你说这谁研究出来的呢…… 林泠气呼呼地瞪着白凇试图让他良心发现把狗爪子松开,却发现这只狗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警惕地看着他,满眼都是防备:“……你干什么?傻了?我不喜欢脑子不好的,你要是傻了你就给我一边去……干什——” 白凇单手捧住林泠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林泠一下子给他整不会了——白凇在和他在一起之前连带着私信的牵手都要半夜三更偷偷牵,更别说亲他了,意识到什么之后都忘了生气,眸光带着错愕不受控制地抬起。 白凇刚刚也是情难自抑,忍不住亲完才意识到什么,当场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林泠不知这人是被刺激得有多大才提前这么多做这些对他自己来说超级出格的行为,惊讶之余他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眨了眨眼,秀气的眉毛在紧皱后又瞬间扬起。 “……没用的东西。”林泠气呼呼地说,伸手就要推开白凇下床,白凇哪里愿意,慌乱间被这句埋怨触到混乱的脑内的某根神经,忽然就亮了一下。 没用吗…………其实也可以有用一点。 没等林泠反应过来,就被抓住胳膊往回一拽,下一秒白凇低头吻上来,将林泠死死压在床靠背上,手指插进林泠头发的间隙里,没有给他一丝逃脱的空间和机会。 ……这对于18岁的白凇来说,确实,非常有种了。 林泠第一反应自然是震惊,然后就忍不住在脑海里吐槽——这吻技实在是差得有点过分了,但是依旧不妨碍亲得很重,充满着失控的侵占意味。他被吻得喘不上气,感受着腰间的胳膊一点点收紧,被抓紧的布料一点点揪到向上挑起,暴露在外的皮肤敏感地感到有些凉意,比起上半身的滚烫简直冷得他想打哆嗦。 ……18岁的时候究竟怎么忍他的……这狗怎么还咬人??…… 白凇感觉身下人的体温一点点烫起来,被吻得喘不上上气,敏感的腰际只是碰了一下就绷紧了。他忍不住揉上去,林泠立刻颤了一下,轻轻呜咽一声想表示抗议,却在他粗暴的动作下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真不是他耍流氓……就林泠这个腰究竟有谁能忍住不揉。怀里的人实在是敏感,只是他没忍住失控揉了几下就往下一软,连喘息都漏了半拍。他越是发狠揉林泠的腰怀里人人就越软越烫,终于在忍受不了后林泠挣扎出呼吸,抖着嗓子求他:“不要揉了……痒,别摸那里……” 话音刚落,白凇的手指摁进腰窝,林泠整个人控制不住往下一软,两个人搂着摔在柔软的床铺上。尽管刚开始还在脑子里吐槽白凇吻技不行,吻得情到深处实在是分不清是谁在主动,交错滚烫的气息里夹杂着几声闷哼,等两人终于分开时呼吸都很急促,林泠被白凇压在床上,无助地搂住白凇的脖子,感受着那个吻不受控制延伸到脖子,直到被白凇的虎牙咬痛了才从意乱情迷中挣扎出一丝神智,略微挣扎了一下,无力地推拒了一下:“好了别亲了……白凇你咬疼我了……!” 白凇没有答话,只是低头用力一口咬在侧颈上,之前学习的生物学知识不失时机地冒头,他可以确认自己此时此刻虎牙正正好扎在林泠的动脉上,似乎他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刺穿。 ……好想把他吃了。 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他真的好嫉妒,不受控制地疯狂嫉妒着多年后的自己,究竟凭什么可以享用这样勾人的埋怨和欲拒还迎,他简直无法想象他自己这些年的日子究竟过得有多爽,每日都可以枕在这般柔软香甜的白山茶里面醉生梦死,却还把这一切忘记了,恰巧叫他来捡了这个便宜。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对不同时间下的自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妒火,甚至想问问林泠究竟更喜欢哪一个,是不是他什么样子都喜欢,真的一刻都不曾厌倦他吗。 理智终于悠悠回笼,白凇将刺进肉里的牙尖拔出,先低头闭眼适应了一下才随意地将滑下来的刘海往上撸了一把,这才低头看被自己揉进床里的人。 林泠实在是难免比他狼狈,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衣衫凌乱,脖颈处的咬痕和有些红肿的嘴唇,腰上揉出的指痕无不表现出他刚刚遭到了身上那个人极其粗暴的蹂躏。林泠用手遮着眼睛,耳朵烫得几乎感觉到了一丝灼痛,实在是不想面对现实,一边在心里骂着白凇不知轻重一边羞得不想睁眼,好一会儿才扶额翻了个身,抓起边上的被子随手裹到了自己身上,遮住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睡衣衬衫。 ……都到这个份上了两个人说没有生理反应那是鬼都不信,但是刚才的事态已经失控得够可以的了,两个人显然都需要时间缓冲一下,根本顾不上管身体上那点变化。 林泠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和勾引18岁的的白凇有什么区别……!把人家那么纯情的时期逼得刺激得什么都不管了最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早知道就应该不顾这人的恳求住学校寝室去,离他远一点他情绪也淡一点,不至于两个人相互刺激到这样…… 白凇看起来挺冷静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根本不敢看自己给林泠咬得啥样,又是扒人家衣服又是强吻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死,绝望地开始思考等下朝哪个方向跪,更恨不得穿越回刚才只亲一下得了,要是林泠实在原谅不了他他还是考虑把自己阉了谢罪吧…… 林泠不知道白凇在想什么,光正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力竭了,他勉强支起一边胳膊,手指揉着太阳穴,还没自己用力起身就被白凇小心翼翼扶住了,倾身帮他靠在床靠背上,还妥帖地在他腰下垫了枕头。 林泠垂着眼神没有看白凇,手摸到自己胸口崩开的扣子,抬手一个一个重新扣好,领子将痕迹遮了一半,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蹭着,暧昧不清。 写着写着就小头控制大头了……我有罪我忏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