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魂城:人心为祭》 第2章 残楼遇劫,假意援手 天刚蒙蒙亮,血雾依旧笼罩着绝魂城,只是比夜里稍稍稀薄了些,能勉强看清眼前十几步的景象。傅云峥从打坐中醒来,体内的阳气恢复了些许,他起身走出正屋,看向院子角落里的女子,只见她蜷缩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怀里的包裹依旧紧紧抱着。 傅云峥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出院门,继续寻找巫祝秘卷的线索。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那女子竟然跟了上来。“你跟着我做什么?”傅云峥语气冰冷,眼神里满是戒备。 女子停下脚步,低下头,声音柔弱:“我一个人害怕,城里太危险了,我知道你很厉害,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还能帮你留意周围的动静。” 傅云峥冷笑一声:“这座城里,每个人都只为自己活命,你跟着我,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若是遇到危险,你只会第一个出卖我。”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我真的不会出卖你,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求你了。”傅云峥没有再理她,只顾着往前走,心里清楚,这个女子既然敢跟着他,肯定有所依仗,他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半塌的酒楼,木质的梁柱早已腐朽,屋檐下挂着的招牌只剩半截,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风一吹便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坍塌。傅云峥放缓脚步,指尖的罗盘指针转动得平缓了些,看来这里暂时没有高阶怨灵活动的痕迹。 他抬手推了推虚掩的木门,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应声而开。酒楼内积满了灰尘,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碟,角落里堆着几袋早已变质的粮食,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却也混杂着一丝微弱的人气——看来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 傅云峥眼神一凝,快步走到粮袋旁,伸手翻了翻,里面是半袋未完全变质的糙米,虽难以下咽,却足够支撑几日。他刚将粮袋扛起,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数根枯骨从地下窜出,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脚踝。 傅云峥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避开,将粮袋扔在一旁,抽出腰间的短剑,剑身刻着简易的辟邪纹路,虽不如屠刀锋利,却也能对阴邪之物造成伤害。枯骨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出,拼凑成残缺的人形,挥舞着骨爪扑来,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阴气——是腐骨尸煞操控的残部,虽力量不强,却胜在数量众多,且不知疼痛。 傅云峥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骨臂,却被另一具枯骨缠住了手腕,阴气顺着手臂侵入体内,让他打了个寒颤,阳气运转都滞涩了几分。他咬紧牙关,催动体内阳气注入短剑,剑身泛起微光,顺势斩断缠在手腕上的枯骨,正想趁机突围,却见更多的枯骨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阳气不断耗损,额头渗出冷汗,傅云峥心里清楚,再这样耗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就在这时,一道粗哑的喝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窜了进来,手持一把寒光凛冽的屠刀,刀身浸着暗红的血迹,一看便知沾染了不少煞气。 来人正是马彪,他身材高大壮硕,脸上满是横肉,眼神凶狠,一眼便瞥见了角落里的粮袋,眼里闪过一丝贪婪,随即挥刀砍向枯骨,屠刀劈砍在骨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被砍中的枯骨瞬间化为齑粉。“小子,挺得住吗?”马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语气里带着几分假意的关切,手里的屠刀却没停,专挑枯骨的关节处砍,动作狠辣利落。 他早就注意到傅云峥,见他身怀玉佩,又能对抗怨灵,本想暗中偷袭夺宝,却见他被枯骨围困,便想先出手相助,等对方虚弱时再动手,顺便还能夺下那袋粮草。傅云峥一眼便看穿了马彪的心思,却也不戳破,他如今阳气耗损严重,单凭自己难以快速摆脱这些枯骨,马彪的屠刀能伤阴邪,正好可以借他之力解围。“多谢相助。”傅云峥淡淡开口,挥剑配合着马彪的动作,专攻枯骨的薄弱之处。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得看似默契,实则各自提防。马彪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傅云峥胸口的玉佩,眼里的贪婪几乎藏不住;傅云峥则留意着马彪的招式,暗自评估他的实力,同时观察着酒楼内的环境,寻找脱身或是反制的机会。跟来的女子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厮杀,眼里满是犹豫,既想进去分一杯羹,又怕被怨灵所伤,只能在门口徘徊。 不消片刻,地上的枯骨便被清理干净,阴气渐渐散去。马彪拎起角落里的粮袋,掂量了一下,看向傅云峥:“小子,这粮草是你先发现的,按理说该归你,但方才我也出了力,不如咱们平分?”他嘴上这么说,手里却紧紧攥着粮袋,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 傅云峥瞥了粮袋一眼,语气平静:“可以。不过我初来乍到,对这绝魂城不甚熟悉,不知你可知晓,城中是否有其他幸存者聚集?”他故意这么问,想探探马彪的口风,顺便看看他会不会撒谎。 马彪眼珠一转,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将傅云峥引到幸存者聚集的地方,那里人多眼杂,他更容易趁机抢夺玉佩,而且还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当然知道,城西有一片废弃的宅院,不少幸存者都藏在那里,只是那里怨灵也多,不太安全。”马彪故意夸大了危险,想看看傅云峥的反应。 傅云峥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告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他知道马彪心怀不轨,却也想借马彪的力量,了解更多关于绝魂城的情况,顺便寻找巫祝秘卷的线索。 马彪一听,正中下怀,连忙点头:“好啊,结伴同行确实安全些。”一旁的女子见二人达成合作,连忙走了过来:“两位大哥,能不能带上我?我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我会做饭,还能帮你们打理杂事。” 马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材柔弱,看起来没什么威胁,还能做些杂事,便点了点头:“行,带上你也行,不过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别怪我刀不留情。”女子连忙点头:“不敢不敢,我一定好好听话。” 三人结伴往城西走去,马彪扛着粮袋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傅云峥的玉佩,眼里的贪婪越来越浓;傅云峥走在中间,指尖攥着罗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同时留意着马彪和女子的举动;女子走在最后,怀里紧紧抱着包裹,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血雾依旧浓重,脚下的枯骨随处可见,耳边时不时传来怨灵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废弃的宅院,看起来规模不小,只是如今早已破败不堪,院墙倒塌了大半,里面杂草丛生,隐约能看到几道人影在晃动。 “就是这里了。”马彪停下脚步,指着宅院说道。傅云峥抬头望去,只见宅院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气,罗盘的指针转动得有些急促,看来这里确实有不少怨灵活动。 三人刚走到宅院门口,就见几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串念珠,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三位施主,是来投奔我们的吗?”和尚开口问道,声音温和。 马彪咧嘴一笑:“是啊,大师,我们一路过来,遇到不少凶险,想在这儿暂避一时。”和尚点了点头:“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进来吧,里面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 傅云峥看着和尚,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虚假,眼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没有多说,跟着和尚走进了宅院,里面果然有不少幸存者,男女老少都有,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与麻木,眼神里满是对生存的渴望。 和尚将他们带到一处空着的厢房,说道:“三位施主就住在这里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马彪将粮袋放在地上,松了口气:“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傅云峥打量着厢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桌子,满是灰尘。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院子,只见那些幸存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提防着,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座城里,果然没有一个善类。”傅云峥低声自语,心里清楚,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别人更狠、更会算计,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别人的垫脚石。他握紧手中的短剑,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不管遇到什么凶险,他都必须活下去,找到巫祝秘卷,洗清家族的冤屈。 一旁的女子整理着简单的行李,时不时偷偷看向傅云峥,眼里满是算计;马彪则坐在地上,擦拭着手中的屠刀,眼里时不时闪过贪婪的光芒,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厢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的细微声响,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等待着下一次的算计与厮杀。 第3章 残院惊魂,僧心藏恶 城西残院的阴气比城外更甚,血雾萦绕在断壁残垣间,将破败的屋舍染成暗红,风穿过镂空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冤魂的泣诉。院内的幸存者们各自缩在角落,眼神麻木又警惕,见傅云峥三人跟着了悟进来,只抬眼扫了扫,便又低下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那跟来的女子自报姓名叫柳儿,一路刻意装出柔弱模样,此刻见院内人多,更是紧紧挨着傅云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傅云峥却刻意与她拉开距离,指尖攥着罗盘,盘面的指针始终微微晃动,提醒着他这院里处处都是凶险。 了悟将三人带到西厢厢房,便笑着告辞:“三位施主一路劳顿,先歇息片刻,晚些时候会送来些许吃食,有任何需求都可寻老衲。”他语气温和,双手合十,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目光在傅云峥的玉佩上停留片刻,才转身离开。 马彪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粮袋往怀里拽了拽,粗声粗气地说:“这和尚看着慈眉善目,我总觉得不对劲,咱们可得看好自己的东西。”他最在意的便是那半袋糙米和傅云峥的玉佩,生怕被人惦记。 傅云峥靠在窗边,望着院内的景象,淡淡开口:“这座城里,就没有对劲的人和事,安心歇息,夜里加倍警惕便是。”他话音刚落,就见柳儿从包裹里掏出一小块干饼,递到他面前:“傅公子,我这里还有点吃食,你垫垫肚子吧。” 傅云峥瞥了眼那干饼,上面沾着些许尘土,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在这绝魂城里算得上稀罕物。他没有接,只是冷声道:“不必了,我自己有干粮。”柳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将干饼递向马彪:“马大哥,那你吃点吧。” 马彪眼睛一亮,一把夺过干饼,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含糊地说:“多谢姑娘,还是你懂事。”柳儿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默默坐回角落,抱着包裹假寐。 傅云峥闭目打坐,暗自运转内力恢复阳气,耳边却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院内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幸存者的咳嗽,却透着说不出的压抑。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时不时落在厢房门口,显然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血雾愈发浓重,院内的阴气也随之加重。罗盘的指针转动得愈发急促,傅云峥猛地睁开眼睛,沉声道:“小心,有怨灵靠近。” 马彪瞬间警觉,握紧了手中的屠刀,柳儿也吓得脸色发白,缩到了角落。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救声。傅云峥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往外看,只见几道黑影在院内窜动,正是数只低阶怨灵,正朝着幸存者扑去。 幸存者们四散奔逃,却根本跑不过怨灵,不断有人被怨灵缠住,发出痛苦的哀嚎,很快便没了声息。院内一片混乱,血腥味与腐臭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作呕。 就在这时,了悟带着几个手持木棍的壮汉从正屋走出,嘴里念着佛号,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惨状,根本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直到有一只怨灵朝着他们扑来,才挥棍将其打退。 傅云峥冷笑一声,果然这和尚心怀鬼胎,根本不是什么善类。马彪见状,压低声音说:“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捡点好处。”他眼里满是贪婪,根本不在意那些幸存者的死活。 傅云峥摇了摇头:“不必,静观其变,等怨灵退去再说。”他心里清楚,这时候出去,只会成为怨灵的目标,还可能被了悟等人算计,得不偿失。 柳儿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颤抖地说:“怎么办?怨灵会不会闯进来?”傅云峥没有理会她,只是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手里的短剑早已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院内的惨叫声渐渐平息,怨灵似乎已经离去,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惊魂未定的幸存者。了悟走到尸体旁,示意壮汉们将尸体拖到院外,脸上依旧带着慈悲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惨状与他无关。 过了片刻,一个小和尚端着三碗稀粥送到厢房门口,冷冷地说:“师父让送来的,快吃吧。”马彪一把夺过粥碗,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傅云峥却拿起粥碗闻了闻,发现粥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异味,不知掺了什么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将粥碗放在一旁,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柳儿也拿起粥碗,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眼神闪烁地看着傅云峥。马彪很快就喝完了自己的粥,见傅云峥和柳儿都没动,便想抢柳儿的粥,柳儿连忙躲开,将粥碗护在怀里。 夜里,傅云峥始终没有合眼,警惕地守在窗边。马彪喝完粥后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很快便打起了呼噜。柳儿也靠在角落,似乎已经睡着,却时不时悄悄睁眼,观察着傅云峥的动静。 约莫三更时分,傅云峥突然察觉到一股微弱的阴气靠近厢房,罗盘的指针微微转动,指向门口的方向。他握紧短剑,屏住呼吸,只见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正是了悟。 了悟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阴狠地盯着傅云峥的胸口,显然是冲着镇邪玉佩来的。他一步步靠近傅云峥,动作轻缓,生怕惊醒马彪和柳儿。傅云峥假装没有察觉,依旧闭目打坐,实则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 就在了悟的匕首快要刺到傅云峥胸口时,傅云峥突然睁开眼睛,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了悟疼得龇牙咧嘴。“大师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傅云峥语气冰冷,眼神里满是杀意。 了悟脸色一变,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根本动不了。“施主误会了,老衲只是路过,见房门没关,便进来看看。”他嘴硬地辩解着,眼里却满是慌乱。 傅云峥冷笑一声:“路过?路过需要带匕首吗?你是想要我胸口的玉佩吧。”话音刚落,他猛地用力,将了悟的手腕拧断,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彪被声响惊醒,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握紧屠刀站起身:“这秃驴想偷袭!”了悟疼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嘴硬:“你们别血口喷人,老衲没有恶意!” 就在这时,柳儿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朝着傅云峥的后背打去。傅云峥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打在柳儿的胸口,柳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傅云峥眼神冰冷,看向了悟和柳儿,心里清楚,这两人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想趁机抢夺他的玉佩。 了悟见计划败露,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朝着院外大喊:“快来人啊!有恶人伤人!”很快,就有几个壮汉拿着木棍冲进厢房,将傅云峥三人团团围住。 马彪见状,脸色发白,看向傅云峥:“现在怎么办?”傅云峥握紧短剑,眼神坚定:“杀出去!”话音刚落,他便挥剑朝着壮汉们冲去,短剑上注入阳气,泛出淡淡的白光,劈砍在壮汉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马彪也挥起屠刀,朝着壮汉们砍去,虽然他贪生怕死,却也知道此刻只能拼死一搏。柳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傅云峥一脚踹倒,再也爬不起来。 了悟躲在壮汉们身后,嘴里念着佛号,却不断催促壮汉们进攻。傅云峥和马彪奋力厮杀,身上也渐渐添了几道伤口,阳气和体力都在不断耗损。 就在两人快要支撑不住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紧接着是壮汉们的惨叫。傅云峥抬头望去,只见数只怨灵朝着厢房冲来,正是之前袭击幸存者的那些低阶怨灵,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 壮汉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围攻傅云峥和马彪,转身就想逃跑,却被怨灵一个个缠住,很快便没了声息。了悟脸色惨白,转身就想往外跑,却被一只怨灵缠住了脚踝,拖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傅云峥抓住机会,拉着马彪朝着院外冲去:“快走!”马彪连忙跟上,两人一路厮杀,终于冲出了残院,朝着城深处跑去。身后传来了悟和柳儿的惨叫,很快便没了声息,显然已经被怨灵所害。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了残院,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马彪靠在断墙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血迹,心有余悸地说:“好险,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傅云峥也靠在墙上,体内的阳气耗损严重,伤口传来阵阵疼痛。他看着眼前浓重的血雾,眼神变得愈发冰冷:“这座城里,果然人人都想置人于死地,往后的路,只能靠自己。” 马彪点了点头,看向傅云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傅兄弟,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觊觎你的玉佩,往后我一定听你的,咱们一起活下去。”他心里清楚,单凭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绝魂城里活下去,只能依靠傅云峥。 傅云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心里清楚,马彪只是暂时收敛了贪婪,一旦有机会,他依旧会算计自己。但此刻,他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只能暂时相信马彪。 两人休息了片刻,便继续朝着城深处走去,血雾依旧浓重,耳边时不时传来怨灵的嘶吼,前路依旧充满了凶险与算计。傅云峥握紧手中的短剑和罗盘,眼神坚定,无论遇到多少凶险,他都必须活下去,找到巫祝秘卷,洗清家族的冤屈。 第4章 古寺藏幽,画皮诱敌 血雾如墨,裹着刺骨寒意,傅云峥和马彪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的枯骨碎屑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透着未知的凶险。两人身上都带着伤,伤口被寒气侵蚀,隐隐作痛,体力也消耗了大半,只能互相搀扶着,缓慢前行。 “傅兄弟,咱们还要走多久啊?我实在撑不住了。”马彪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疲惫,手里的屠刀都快握不住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种苦,若不是为了活下去,早就想放弃了。 傅云峥抬头望向四周,血雾浓得看不清前路,只能依靠罗盘的指引,朝着阳气相对稀薄的方向走去。“再走一段路,找个地方休息,一直走下去,只会累死在这里。”他语气平静,心里却也清楚,再找不到暂避之所,两人都可能撑不住。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古寺的轮廓,寺庙的山门早已坍塌,只剩下半截门框,上面刻着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清凉寺”三个字。傅云峥眼睛一亮,连忙拉着马彪朝着古寺走去:“前面有座寺庙,咱们去那里休息。”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古寺门口,只见寺庙内杂草丛生,残破的佛像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灰尘和蛛网,透着说不出的荒凉与诡异。傅云峥握紧罗盘,盘面的指针转动得相对平缓,看来这里暂时没有高阶怨灵活动的痕迹。 “总算能歇会儿了。”马彪松了口气,率先走进寺庙,朝着大殿走去。傅云峥跟在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寺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却总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大殿内,残破的佛像歪斜地立在那里,佛头掉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傅云峥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从行囊里取出伤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却也渐渐缓解了些许。 马彪靠在佛像旁,拿出仅剩的一点糙米,分成两半,递给傅云峥一半:“傅兄弟,吃点东西吧,补充点体力。”傅云峥接过糙米,慢慢吃了起来,糙米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却也能勉强补充体力。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糙米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幸存者,外面太危险了,能不能让我进来避一避?” 傅云峥和马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马彪站起身,朝着殿外喊道:“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我叫楚瑶,一路躲避怨灵,无意间走到这里,求你们让我进来吧,我真的很害怕。”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 马彪有些动容,看向傅云峥:“傅兄弟,要不就让她进来吧,一个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傅云峥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小心点。” 马彪走到殿门口,打开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容貌绝美,肌肤白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满是恐惧,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正是画皮精楚瑶所化,她早就盯上了傅云峥和马彪,想趁机将两人诱杀,吸食他们的阳气。 “多谢两位大哥。”楚瑶对着马彪福了福身,声音娇柔,眼神却悄悄打量着傅云峥和马彪,尤其是傅云峥胸口的玉佩,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马彪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说道:“姑娘快进来,外面危险。”楚瑶走进大殿,朝着傅云峥微微颔首,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双手抱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傅云峥看着楚瑶,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握紧罗盘,盘面的指针微微晃动,提醒着他这女子可能有问题。 “楚瑶姑娘,你一个女子,怎么会独自在这绝魂城里行走?”傅云峥故意问道,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细。 楚瑶低下头,声音哽咽地说:“我和家人一起逃到这里,却遭遇了怨灵袭击,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只能四处躲避怨灵,苟延残喘。”她说着,眼里流下两行清泪,看起来格外可怜。 马彪见状,连忙安慰道:“姑娘别难过,有我们在,一定会保护你的。”楚瑶抬起头,对着马彪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笑得格外动人。 傅云峥却依旧警惕,他注意到楚瑶的裙摆上没有丝毫尘土,与她所说的四处躲避怨灵不符,而且她的眼神虽然看似恐惧,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心里暗自盘算,这女子绝对不简单,必须多加提防。 夜里,三人各自找地方休息,楚瑶靠在殿门旁,看似睡着了,却时刻留意着傅云峥和马彪的动静。傅云峥闭目打坐,暗自运转内力恢复阳气,耳边却时刻留意着楚瑶的动静,手里的短剑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约莫四更时分,楚瑶突然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凶光,身形渐渐发生变化,脸上的肌肤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狰狞的面目,正是画皮精的本体。她悄悄站起身,朝着傅云峥走去,想要趁机偷袭,吸食他的阳气。 傅云峥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动,猛地睁开眼睛,挥剑朝着楚瑶砍去:“果然是怨灵!”楚瑶没想到傅云峥竟然早就识破了她的诡计,连忙侧身避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朝着傅云峥扑来。 马彪被惊醒,看到楚瑶的真面目,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挥起屠刀,朝着楚瑶砍去:“原来是个恶鬼!”楚瑶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阴气,化作无数只黑手,朝着两人缠来。 傅云峥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黑手,催动体内阳气注入短剑,剑身泛出淡淡的白光,朝着楚瑶刺去。楚瑶身形灵活,不断躲避着傅云峥的攻击,同时伸出利爪,朝着马彪抓去。 马彪连忙躲闪,却还是被楚瑶的利爪抓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阴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让他打了个寒颤,体力也瞬间耗损了不少。“傅兄弟,这恶鬼好厉害!”马彪大喊着,心里满是恐惧。 傅云峥咬紧牙关,不断朝着楚瑶发起攻击,短剑与楚瑶的利爪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能感觉到,这只怨灵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厉害,阴气也更加浓郁,想要战胜她,必须速战速决。 楚瑶见久攻不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傅云峥的身后,利爪朝着他的后背抓去。傅云峥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向楚瑶的后背,短剑穿透了她的身体,楚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形渐渐虚化。 “休想跑!”傅云峥低喝一声,将体内剩余的阳气尽数注入短剑,朝着楚瑶挥去,一道白光闪过,楚瑶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傅云峥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体内的阳气几乎耗损殆尽,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马彪也瘫坐在地上,胳膊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脸色惨白如纸。 “总算是解决了。”马彪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傅云峥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警惕:“这座城里,到处都是凶险,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赶紧休息,天亮后继续赶路。” 两人靠在角落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虽然身体疲惫,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只能在半梦半醒间休息。古寺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残破门窗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次的猎杀。 第5章 稚童构陷,地童噬人 血雾裹着晨霜,落在残破的古寺瓦砾上,凝结成一层惨白的薄冰。傅云峥从打坐中睁眼,体内阳气仅恢复三成,后背伤口被寒气浸得发疼,他低头扯了扯染血的衣襟,目光扫过殿内——马彪还在昏睡,嘴角挂着涎水,怀里死死抱着那半袋糙米,昨晚被楚瑶抓伤的胳膊缠着简易布条,渗出血迹。 “醒醒,该走了。”傅云峥踢了踢马彪的脚踝,声音清冷。马彪猛地惊醒,攥紧屠刀四处张望,见只有傅云峥,才松了口气,揉着胳膊龇牙咧嘴:“那画皮鬼没再来吧?这胳膊疼得钻心。” “暂时安全,再不走,等高阶怨灵醒了,咱们都得留在这儿。”傅云峥起身整理行囊,罗盘指针偏向东北方,那里阴气虽重,却隐约有微弱的符文气息,或许藏着巫祝遗迹的线索。 两人刚走出古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喊声,夹杂着地童怨灵特有的尖细呜咽。马彪脚步一顿,眼里闪过犹豫:“是小孩?要不要看看?”傅云峥皱眉,绝魂城里的孩童哪有善类,却还是循着声音走去——哭声里掺着一丝特殊的童魂气息,或许与城内地童巢穴有关。 转过一道断墙,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前面狂奔,正是阿禾,她怀里揣着个布包,身后跟着三只身形矮小的地童,黑黢黢的爪子抓向她的后领,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阿禾跑得踉跄,摔倒在地,布包掉在一旁,滚出几颗野果,她吓得脸色惨白,朝着傅云峥二人的方向哭喊:“救救我!救救我!” 马彪见状,下意识就要冲过去,被傅云峥一把拽住:“小心有诈。”马彪愣了愣,想起之前的遭遇,却还是不忍:“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话没说完,就见一只地童已经扑到阿禾身后,阿禾吓得缩成一团,眼泪直流。 傅云峥指尖攥着罗盘,指针虽有异动,却无强烈凶险信号,或许只是普通地童觅食。他松了手,马彪立刻挥着屠刀冲过去,屠刀煞气逼退地童,朝着它们后背劈砍,地童惨叫着钻进地下,转眼没了踪迹。 “多谢两位大哥。”阿禾爬起来,抹着眼泪,声音软糯,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二人,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野果,“我……我就想找点吃的,没想到遇到这些小鬼。” 马彪见她可怜,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糙米递给她:“吃吧,这城里到处都是危险,你一个小孩怎么活下来的?”阿禾接过糙米,小口啃着,眼神扫过傅云峥胸口的玉佩,飞快地移开,低声说:“我爹娘死前教我躲在地窖里,饿了就找野果,还知道一条秘道,能避开厉害的鬼,就是里面有点黑……” “秘道?通往哪里?”傅云峥突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阿禾。阿禾被他看得一缩,低下头小声说:“往东北走,能到一座废弃祭坛,那里有吃的,还有避鬼的符号,就是最近总听到里面有大动静,我不敢进去。” 东北方,正是罗盘指引的方向。傅云峥心里起疑,却还是不动声色:“带我们去,少不了你的好处。”阿禾眼里闪过一丝窃喜,立刻点头:“好!不过你们要保护我,里面的鬼好吓人。” 三人一路往东北走,阿禾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张望,嘴里念叨着:“快到了,就在前面的枯井下面就在前面的枯井下面,我之前藏了不少东西在那儿。”马彪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是他失散的女儿,阿禾要么摇头,要么含糊其辞,眼神总往旁边的断墙瞟。 傅云峥留意着四周,地面偶尔有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东西在地下移动,罗盘指针转动得越来越快,阴气也愈发浓重。他停下脚步:“秘道到底在哪?再不说实话,我们就走了。” 阿禾立刻停下,指着前面一口枯井:“就在这儿!掀开井盖就能下去,里面有台阶。”枯井周围的地面布满裂痕,井沿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祭祀符号,井盖是块残破的石板,上面沾着黑色的污渍。 马彪上前就要掀井盖,被傅云峥拦住:“等等。”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井里,半天没听到声响,只有一阵阴冷的风从井里吹出来,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里面有问题。”傅云峥沉声道。 阿禾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没有问题啊,我昨天还下去过,里面真的有吃的,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话音刚落,她突然朝着井盖扑去,用力掀开石板,朝着里面大喊:“快来啊!有活人!” 傅云峥脸色一变,拉着马彪就要后退,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两人掉进一个黑漆漆的地穴,阿禾站在洞口,脸上没了之前的怯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谢谢你们送上门,地童大人会喜欢的。”说完,就将石板盖回井口,挡住了唯一的光线。 地穴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微弱的绿光,傅云峥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四周——这里是个地下通道,墙壁上刻满诡异的符文,地上散落着不少枯骨,大多是孩童的遗骸,阴气浓得化不开。 “该死的小崽子,竟然骗我们!”马彪气得怒吼,挥刀砍向墙壁,却只留下一道白痕。傅云峥握紧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通道深处:“别冲动,先找到出路。” 两人顺着通道往前走,绿光越来越近,耳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呜咽声,还有啃咬东西的声响。转过一道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二人浑身发冷——宽敞的地穴里,聚集着数十只地童,正围着一具尸体啃食,尸体早已残缺不全,正是之前从残院逃出来的一个幸存者。 最中间的一只地童身形稍大,额头上有一道疤痕,正是地童首领小豆,它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傅云峥二人,发出尖锐的嘶吼,周围的地童立刻停下啃食,朝着二人扑来。 “拼了!”马彪挥起屠刀,朝着冲过来的地童砍去,屠刀劈在地童身上,溅起一团黑雾,地童惨叫着后退,却很快又扑上来。傅云峥握紧短剑,催动阳气注入剑身,剑光劈开阴气,刺中一只地童的胸口,地童瞬间化为黑烟消散。 地童数量太多,源源不断地从通道深处涌来,两人背靠背厮杀,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阳气和体力飞速耗损。马彪胳膊上的旧伤裂开,鲜血直流,力气越来越小,只能勉强抵挡:“傅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撑不住了!” 傅云峥目光扫过四周,看到墙壁上有一道裂缝,似乎能容一人通过,他大喊:“往那边退!”拉着马彪朝着裂缝方向冲去,短剑不断挥砍,逼退身前的地童。 小豆见二人要逃,尖叫着扑过来,爪子带着浓郁的阴气,朝着傅云峥的后背抓去。傅云峥察觉到身后的凶险,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向小豆,小豆灵活地躲开,爪子抓在傅云峥的胳膊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阴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让他一阵眩晕。 “小心!”马彪挥刀砍向小豆,逼得它后退,拉着傅云峥钻进裂缝。裂缝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地童体型矮小,也能钻进来,却被二人挡住去路,一时无法靠近。 两人顺着裂缝往前爬,身后传来地童的嘶吼,却暂时摆脱了围攻。爬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两人加快速度,终于爬出裂缝,来到一处废弃的地窖里,地窖里堆着不少发霉的粮食,还有几件破旧的衣物。 傅云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胳膊上的伤口疼得钻心,体内阴气乱窜,阳气所剩无几。马彪也靠在墙上,浑身是汗,手里的屠刀都快握不住了:“那小崽子太狠了,竟然勾结地童害人。” “绝魂城里,孩子和恶鬼没区别。”傅云峥从行囊里取出伤药,涂抹在伤口上,“先休息片刻,恢复点体力,再找出去的路。”他看向地窖的出口,被一块木板挡住,外面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不知是幸存者还是怨灵。 第6章 游侠逞凶,恶念交锋 地窖里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让人阵阵作呕。傅云峥靠在墙角打坐,运转内力驱散体内阴气,伤口渐渐止住流血,却依旧隐隐作痛。马彪抱着那半袋糙米,警惕地盯着地窖出口,耳朵贴在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好像有人,脚步声很重,不像怨灵。”马彪低声说。傅云峥睁开眼睛,指尖攥着罗盘,指针轻微晃动,无强烈阴气,应该是幸存者。他起身走到出口旁,轻轻掀开木板一条缝,往外望去。 地窖外是一座废弃的粮仓,地面散落着不少谷物,早已发霉变质。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站在粮仓中央,手里握着一把淬毒的短刃,刃上还滴着黑色的毒液,脚下躺着几只地童的尸体,都被砍得残缺不全,黑雾缭绕。 正是游侠萧衍,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笑意,眼神阴鸷,看着地上的地童尸体,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嘴里喃喃自语:“不够,还不够,再来几只,这样杀着才痛快。”说完,他朝着粮仓角落吹了声口哨,几只地童从角落里窜出,朝着他扑来,萧衍却不慌不忙,挥起短刃,精准地砍在地童身上,动作狠辣利落,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 傅云峥皱了皱眉,这人明显是个疯子,以虐杀为乐,比怨灵还要可怕。马彪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吓得缩了缩脖子:“这人是个煞星,咱们还是别出去了,等他走了再说。” 傅云峥却摇了摇头:“粮仓里或许有未变质的粮食,咱们的糙米快吃完了,必须出去找找。”他心里清楚,没有物资,在绝魂城里根本活不下去,哪怕外面是个疯子,也得冒险一试。 两人悄悄从地窖里爬出来,尽量压低声音,朝着粮仓深处走去。粮仓深处堆着几袋粮食,傅云峥上前翻了翻,里面是半袋未完全变质的小米,虽然口感不好,却能勉强果腹。他刚要将小米装进行囊,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放下。” 萧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手里的短刃指着二人,眼神里满是杀意:“这是我的东西,谁让你们动的?”马彪吓得连忙后退,傅云峥却不动声色,握紧手中的短剑:“这粮仓里的东西,凭什么是你的?” “凭我先到这里,凭我手里的刀比你们快。”萧衍冷笑一声,脚步缓缓逼近,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识相的,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或许我能饶你们一命,不然,就和地上这些小鬼一样,死无全尸。” 马彪吓得脸色发白,悄悄拉了拉傅云峥的衣角,示意他交出东西,傅云峥却纹丝不动,眼神冰冷地看着萧衍:“想要东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萧衍眼神一狠,挥起短刃朝着傅云峥扑来,刃上的毒液泛着寒光,带着刺鼻的气味。傅云峥侧身避开,挥剑反击,短剑与短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火星四溅。萧衍的身法极为迅捷,短刃招招致命,都朝着傅云峥的要害攻去,傅云峥只能勉强抵挡,渐渐落入下风。 马彪见状,握紧屠刀冲了上去,朝着萧衍的后背砍去。萧衍察觉到身后的攻击,侧身避开,反手一短刃刺向马彪,马彪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刃尖划伤了胳膊,伤口瞬间发黑,毒液顺着伤口侵入体内,疼得他惨叫出声。 “马彪!”傅云峥大喊一声,分心之下,被萧衍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萧衍脸上带着笑意,朝着傅云峥走去,短刃指着他的喉咙:“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就在这时,粮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苏清鸢,她身着素色绣裙,手里拿着一个绣绷,绣绷上绣着一朵暗红色的花,看起来格外诡异。她看到粮仓里的景象,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三位这么热闹,是在分赃吗?” 萧衍转头看向苏清鸢,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杀意取代:“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苏清鸢却不慌不忙,走到一旁的粮袋旁,拿起一把小米,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这粮仓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份。” “你找死!”萧衍挥起短刃,朝着苏清鸢扑去。苏清鸢却身形一闪,避开攻击,同时将手里的绣绷扔了出去,绣绷上的红花开得愈发鲜艳,朝着萧衍飞去,萧衍不知绣绷有诈,挥刃砍去,绣绷瞬间爆开,无数细小的针从里面飞出,都沾着黑色的毒液,朝着萧衍射去。 萧衍连忙后退,却还是被几根毒针射中,伤口瞬间发黑,他脸色一变,看向苏清鸢:“你耍诈!”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你这种疯子,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傅云峥趁机起身,握紧短剑,朝着萧衍攻去。马彪也忍着疼痛,挥起屠刀,三人混战在一起。粮仓里的谷物被踢得四处飞溅,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萧衍身中数刀,又中了毒针,渐渐体力不支,却依旧疯狂地挥舞着短刃,嘴里嘶吼着:“我要杀了你们!都给我去死!” 苏清鸢身形灵活,不断躲避着萧衍的攻击,同时时不时抛出绣针,牵制着他。傅云峥和马彪则趁机进攻,朝着萧衍的要害砍去。萧衍渐渐支撑不住,被傅云峥一剑刺中肩膀,鲜血直流,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却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留后患。”苏清鸢轻声说,手里的绣针瞄准了萧衍的喉咙。傅云峥却拦住了她:“留着他还有用,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些城里的情况。”苏清鸢挑了挑眉,收回绣针,不再说话。 马彪上前,一脚踩在萧衍的胸口,恶狠狠地说:“疯子,现在知道怕了吧?快说,城里还有哪些幸存者聚集地,哪里有物资?”萧衍却咧嘴一笑,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里满是疯狂:“我不会说的,你们都会死,都会死在这座城里,被怨灵撕碎,被同类背叛,不得好死!” 傅云峥皱了皱眉,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抬手一剑,刺中萧衍的心脏。萧衍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凝固,随即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马彪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总算解决了这个疯子。” 苏清鸢走到那半袋小米旁,将小米装进自己的行囊,看向傅云峥二人:“这小米我要一半,剩下的归你们。”马彪刚想反驳,被傅云峥拦住:“可以。”他心里清楚,苏清鸢身手不凡,且心思深沉,没必要为了半袋小米与她为敌。 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神扫过傅云峥胸口的玉佩,又看了看马彪怀里的糙米,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却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粮仓外走去:“这粮仓不宜久留,怨灵很快就会被血腥味引来,你们最好尽快离开。” 傅云峥和马彪对视一眼,连忙收拾好物资,跟着苏清鸢走出粮仓。外面的血雾依旧浓重,阳光根本无法穿透,三人一路沉默,朝着城中心方向走去,各自心怀鬼胎,都在暗中提防着对方。 傅云峥攥紧短剑,望着苏清鸢的背影,指尖的罗盘微微颤动——这女子身上无明显阴气,却透着比怨灵更甚的冷意,她的绣针淬毒,心思缜密,绝非易与之辈。马彪将半袋小米揣进怀里,嘟囔着:“这女人也不是善茬,咱们可得防着点。” “彼此彼此,这座城里,没人值得全然信任。”傅云峥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目光扫过萧衍的尸体,“先把他拖去角落,血腥味会引来更多怨灵。”两人合力将萧衍的尸体拖到粮仓西侧的破木箱后,刚收拾妥当,就听到外面传来地童的尖啸,比之前遇到的更显急促。 “是地童追来了!”马彪脸色一变,握紧屠刀看向粮仓大门。苏清鸢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素裙上沾了些尘土,语气依旧平淡:“地童巢穴被惊动,来了不下二十只,还有一只二阶地童带队,硬闯必死。” 傅云峥挑眉:“你有办法?” 苏清鸢扬了扬手中的绣绷,上面新绣了半朵黑色纹路的花:“粮仓东侧有个通风口,能通到城外的废弃驿站,那里暂时安全,不过要穿过一条窄巷,怨灵不少。”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傅云峥胸口的玉佩上,“你这玉佩能驱低阶怨灵,开路得靠你。” 马彪急道:“那还愣着干嘛,快走!” 三人不再多言,朝着粮仓东侧奔去。通风口藏在一堆发霉的麦秆后,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傅云峥率先钻出去,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街巷,两侧断壁高耸,血雾在巷子里翻滚,能见度不足五步,耳边满是怨灵的呜咽与爪子抓挠墙壁的声响。 “跟着我,别掉队。”傅云峥催动阳气注入玉佩,柔和的白光扩散开来,三米之内的阴气瞬间淡了几分,巷壁阴影里的低阶怨灵见状,纷纷缩了回去,只敢远远盯着三人。马彪紧跟在他身后,屠刀横在身前,时不时回头看苏清鸢,生怕她背后偷袭。 苏清鸢走在最后,绣绷护在胸前,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绣针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出手。行至巷中,一道黑影突然从断壁上跃下,正是那只二阶地童,身形比小豆高大半分,周身阴气凝成黑雾,爪子泛着青黑光泽,朝着傅云峥扑来。 “小心!”苏清鸢指尖一弹,三枚毒针直射地童双眼,地童侧身避开,却被毒针擦过耳际,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傅云峥趁机挥剑上前,剑光裹着阳气劈向地童,地童抬手格挡,爪子与短剑相撞,溅起火星,竟硬生生挡下这一击。 “这东西比之前的厉害!”马彪挥刀砍向地童后背,屠刀劈中黑雾,仅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地童转身一爪拍向马彪,马彪躲闪不及,被拍中肩头,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断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怀里的小米撒了一地。 傅云峥见状,咬牙将阳气尽数灌注剑身,短剑白光暴涨,朝着地童心口刺去。苏清鸢趁机绕到地童身后,绣绷猛地爆开,数十枚毒针朝着地童周身要害射去。地童腹背受敌,心口被短剑刺穿,又中了数枚毒针,阴气瞬间溃散,惨叫着化为黑烟消散。 巷尾传来地童的尖啸,越来越近,傅云峥扶起马彪:“走!”马彪捂着肩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耽搁,踉跄着跟上。三人冲出窄巷,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驿站,院墙倒塌大半,院内杂草齐腰,正屋的门虚掩着,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冲进驿站,傅云峥反手将大门抵住,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玉佩的光芒渐渐黯淡,体内阳气几乎耗尽,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襟。马彪瘫坐在地上,肩头的伤口乌黑一片,毒素已经开始蔓延,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傅兄弟,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苏清鸢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扔给马彪:“服下,能解尸毒,只是会疼得厉害。”马彪如获至宝,立刻吞下药丸,片刻后,肩头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浑身抽搐,冷汗直流,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伤口处的乌黑渐渐褪去些许。 傅云峥看着苏清鸢:“你为何救他?” 苏清鸢坐在门槛上,整理着绣绷,声音淡淡的:“多个人,多份力气,总比独自面对怨灵强。”她抬眼看向傅云峥,“你找巫祝秘卷,我找巫祝血脉的觉醒之法,我们目标相近,暂时合作,互利共赢。” 傅云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别耍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夜色渐深,驿站内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声响。马彪靠在墙角昏睡,眉头紧锁,似在承受剧痛。傅云峥闭目打坐,运转内力恢复阳气,耳边留意着苏清鸢的动静,却见她坐在窗边,借着玉佩的余光,细细绣着绣绷上的黑花,指尖动作轻柔,脸上却无半分表情。 “你绣的是什么?”傅云峥突然开口。 苏清鸢手下一顿,将绣绷转向他,上面的黑花形似曼珠沙华,纹路诡异,透着一股邪气:“是巫祝古纹,能引魂,也能驱魂。”她收回绣绷,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我苏家世代为巫祝守护者,却被朝廷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只剩我一人逃到这里,若找不到觉醒血脉之法,迟早会被怨灵吞噬。” 这是她第一次提及过往,语气平淡,却藏着化不开的恨意。傅云峥想起自己的家族冤屈,心底掠过一丝共鸣,却依旧冷静:“巫祝秘卷或许藏着血脉觉醒之法,找到它,我们的目的都能达成。” 苏清鸢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傅氏一族曾是朝廷钦点的巫祝监察使,当年我苏家被灭,傅家未必干净。” 傅云峥睁开眼,眼神冰冷:“我傅家如今也是戴罪之身,若当年真有牵扯,我会查清楚,但在此之前,合作不变。” 苏清鸢不再多言,低头继续刺绣,驿站内重归寂静,只有三人平稳的呼吸声,与院外怨灵的嘶吼形成鲜明对比,暗夜里,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合作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恶念与猜忌。 第7章 驿站惊魂,红衣索命 夜半时分,血雾愈发浓稠,驿站院内的阴气突然加重,傅云峥猛地睁眼,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正屋大门,上面的辟邪纹路灼热发烫。“戒备!高阶怨灵来了!”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啼哭,悲切婉转,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听得人头皮发麻。马彪被惊醒,握紧屠刀,脸色发白:“是……是红衣怨灵!” 苏清鸢将绣绷护在胸前,脸色凝重:“是二阶怨灵沈若雁,生前是官宦女子,被夫君陷害,满门抄斩后沉尸绝魂城,怨气极重,擅长操控低阶怨灵,还能引动人的执念。” “哐当”一声,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血雾涌入驿站,一道红衣身影飘然而至,女子身着大红嫁衣,面容绝美,却毫无血色,双眼空洞,正是沈若雁。她身后跟着数十只低阶怨灵,有地童,有白衣怨灵,密密麻麻,将正屋团团围住。 “负我者,杀!挡我者,死!”沈若雁的声音冰冷刺骨,抬手一挥,身后的怨灵便朝着三人扑来。傅云峥催动阳气,玉佩白光暴涨,形成一道屏障,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怨灵挡在外面,怨灵触碰白光,瞬间化为黑烟。 “用古纹!”傅云峥大喊。苏清鸢立刻将绣绷掷向空中,指尖掐诀,绣绷上的黑花古纹亮起诡异的红光,扩散开来,将半数怨灵困住,古纹缠绕在怨灵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怨灵惨叫着挣扎,却无法挣脱。 马彪忍着肩头剧痛,挥刀砍向靠近的地童,屠刀煞气逼人,每砍中一只,都能溅起一团黑雾。沈若雁飘到半空,双眼闪过一丝红光,朝着傅云峥望去,声音带着蛊惑:“你想洗清家族冤屈?我能帮你,只要你献祭身边的人,我便助你找到秘卷,重振傅家……” 傅云峥眼神一凛,体内阳气运转,驱散蛊惑:“妖言惑众!”他挥剑朝着沈若雁冲去,剑光裹着阳气,直刺她的心口。沈若雁侧身避开,红衣飘动,无数缕红丝从衣袖中飞出,朝着傅云峥缠来,红丝带着浓郁的阴气,触碰到皮肤便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苏清鸢见状,指尖弹射出数枚毒针,射向沈若雁,同时操控古纹,朝着她卷去。沈若雁被迫收回红丝,抵挡古纹,红衣与古纹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红光与黑光交织,震荡得整个驿站都在颤抖。 “不知死活!”沈若雁怒喝一声,周身怨气暴涨,困住的怨灵尽数爆开,化为黑雾融入她体内,她的身形愈发凝实,双眼红光更甚,朝着三人扑来。傅云峥将玉佩挡在身前,白光与怨气相撞,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气血翻涌,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马彪挥刀劈向沈若雁的后背,却被她身后的红衣缠住,屠刀无法寸进。沈若雁反手一掌拍向马彪,马彪被击飞,撞在房梁上,重重摔落在地,昏死过去。 “马彪!”傅云峥目眦欲裂,催动体内仅剩的阳气,短剑白光暴涨,朝着沈若雁的脖颈刺去。苏清鸢趁机将绣绷嵌入地面,古纹扩散至整个正屋,形成一道困阵,将沈若雁困住,黑纹紧紧缠绕着她的红衣,不断侵蚀着她的怨气。 沈若雁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嘶吼,红衣渐渐褪色,身形开始虚化:“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你们都陪葬!”她拼尽最后一丝怨气,朝着傅云峥冲来,想要同归于尽。 傅云峥握紧玉佩,将所有阳气注入其中,白光璀璨夺目,狠狠撞向沈若雁。“砰”的一声巨响,沈若雁的身形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血雾中,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啼哭,渐渐远去。 困阵散去,绣绷落在地上,苏清鸢踉跄着扶住墙壁,脸色苍白,体内灵力耗损严重。傅云峥冲到马彪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昏迷不醒,肩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驿站内一片狼藉,桌椅倒塌,地面布满裂痕,血腥味与怨气交织,让人窒息。傅云峥将马彪拖到墙角,喂他服下一粒疗伤药,自己也盘腿坐下,运转内力恢复体力。苏清鸢捡起绣绷,默默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眼底藏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天快亮时,马彪悠悠转醒,看到傅云峥和苏清鸢,虚弱地说:“那红衣鬼……走了?” 傅云峥点头:“暂时退了,天亮后我们离开这里,去驿站后院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物资。” 苏清鸢起身走向后院,声音传来:“后院有口井,水还能喝,还有一间柴房,里面堆着些干柴,能生火取暖。” 三人简单休整,傅云峥打了井水,清洗伤口,马彪靠着墙恢复力气,苏清鸢则坐在柴房门口,继续绣着她的古纹绣绷。血雾渐渐淡了些,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却照不进这死气沉沉的绝魂城,新的一天,依旧是生存与厮杀的开始,而巫祝秘卷的线索,还藏在城深处,等着他们去探寻,也等着他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第8章 柴房秘语,各藏机锋 晨光透过驿站的破窗,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驱散了些许寒意。马彪啃着仅剩的糙米,眼神浑浊,突然抓住傅云峥的胳膊,急切地问:“傅兄弟,你说……我女儿会不会还活着?她会不会也在这座城里?” 傅云峥皱了皱眉,掰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但你若一直沉湎于此,别说找女儿,自己都活不下去。”他清楚马彪的执念,却也明白,在绝魂城里,过度执念只会成为致命弱点。 马彪低下头,声音哽咽:“我娘子死得早,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当年流放路上被乱兵冲散,我一路找过来,就到了这鬼地方……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她。”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的银锁,上面刻着一个“莲”字,“这是她出生时我给她打的,她一定还带着。” 苏清鸢端着一碗井水走来,看到银锁,眼神微动:“我前些日子在城中西隅的破庙,见过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脖子上挂着类似的银锁,只是不知是不是你女儿。” 马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希冀:“真的?破庙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傅云峥按住。 “城西破庙阴气极重,有三阶怨灵盘踞,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傅云峥语气冰冷,“等我们恢复体力,找到更多物资,再一同过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马彪愣住,随即颓然坐下,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却还是咬牙道:“好,我等,但你们不能骗我。” 苏清鸢将水递给马彪,淡淡道:“我没必要骗你,那女孩身边跟着一个老妇人,看起来也是幸存者,暂时应该安全。”她看向傅云峥,“城西破庙曾是巫祝的临时祭坛,里面或许藏着秘卷的线索,去那里,对我们也有好处。” 傅云峥心中一动,罗盘指针微微偏向西方,那里的符文气息比东北方更浓:“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家世代守护巫祝遗迹,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记载。”苏清鸢坐在石凳上,指尖摩挲着绣绷,“绝魂城本是巫祝的祭祀之地,后来遭朝廷围剿,巫祝一脉尽灭,城池也被怨气笼罩,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秘卷分为三卷,分别藏在祭坛、地宫、城核,找到三卷合一,才能知晓巫祝的全部秘密,也能唤醒血脉之力。” 傅云峥挑眉:“你早知道这些,为何现在才说?” “之前不确定你的身份,也不确定你是否有能力同行。”苏清鸢抬眸,眼神锐利,“傅家曾是巫祝监察使,定然也知晓些秘辛,你若肯坦诚相待,我们找到秘卷的几率会大很多。” 傅云峥沉默片刻,缓缓道:“傅家确实有祖训,记载绝魂城藏着巫祝秘宝,却不知是秘卷,至于其他,我一无所知。”他并未全然坦诚,家族蒙冤的真相与巫祝或许有关,他不愿轻易透露,以免陷入更大的险境。 苏清鸢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未追问,只是道:“也罢,合作本就该留有余地。休整半日,午后出发去城西,路上尽量避开高阶怨灵,争取在天黑前抵达破庙外围。” 马彪连忙点头,眼里重燃希望,小心翼翼地将银锁揣回怀里,仿佛那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傅云峥走到驿站门口,望着城外的血雾,指尖握紧罗盘,心中暗自盘算——苏清鸢的话半真半假,城西破庙定然凶险重重,马彪的执念容易被利用,此行怕是危机四伏。 他回头看向苏清鸢,她正低头刺绣,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勾勒出纤细的身影,看似柔弱,却藏着锋芒。傅云峥收回目光,握紧手中的短剑,无论前路如何,巫祝秘卷他必须找到,家族冤屈必须洗清,哪怕要与虎谋皮,哪怕要踏过无数枯骨,他也绝不会回头。 半日时光转瞬即逝,三人恢复了些许体力,收拾好行囊,朝着城西出发。血雾依旧笼罩着城池,前路漫漫,凶险未知。 第9章 破庙寻亲,怨灵破封 三人沿着城西的断壁残垣前行,血雾在脚边缭绕,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散落的骸骨。马彪攥着银锁,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嘴里反复念叨:“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傅云峥的罗盘指针越来越稳,红光始终指向西北方,那里的符文气息浓得几乎化不开。苏清鸢突然停下脚步,绣绷上的黑花古纹微微发烫:“前面有结界,是巫祝设下的防护,寻常怨灵进不去,但也会困住活人。”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一道浅淡的纹路,那纹路呈暗金色,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沿着这纹路走,就能绕过结界。”三人顺着纹路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出现在眼前。庙门歪斜地挂在合页上,屋檐下挂满发黑的蛛网,匾额上“山神庙”三个字被血色浸染,只剩半个“庙”字依稀可辨。 “就是这儿!”马彪激动地就要冲进去,被傅云峥一把拉住。傅云峥指了指庙门前的石阶,上面有新鲜的脚印,还沾着暗红色的泥土,“有人刚来过,小心有诈。” 苏清鸢将绣绷横在身前,率先推门而入。庙内弥漫着一股檀香与腐臭混合的气味,正中央的神像早已坍塌,碎成几块,神像底座上刻满巫祝古纹。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老妇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女孩脖颈上的银锁在昏暗里闪着微光。 “莲儿!”马彪嘶吼着扑过去,女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正是他失散的女儿马莲。马莲看到马彪,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哇地哭出声:“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妇人警惕地将马莲护在身后,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谁?为何认识我的孙女儿?” 马彪哽咽着掏出自己的银锁,与马莲的拼在一起,刚好组成完整的莲花纹样:“我是她爹!当年流放路上被乱兵冲散,我找了她整整三年!”老妇人盯着银锁看了半晌,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缓缓松开了手。 傅云峥趁机打量庙内,神像后方有个暗格,露出半截泛黄的竹简,上面刻着与之前地穴墙壁相似的符文。他刚要伸手去拿,老妇人突然厉声喝道:“别动!那是镇魂竹简,碰了会引怨灵上身!” 苏清鸢眼神一亮:“这竹简是巫祝用来镇压庙下怨灵的?” 老妇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老身是最后一任守庙巫祝,这庙下面镇压着一只三阶怨灵,是当年被处死的巫祝首领,怨气重得能吞噬整座城。这竹简一旦离开底座,封印就会松动。”她看向傅云峥胸口的玉佩,“你这玉佩是傅家的吧?当年你祖父和我夫君一起设下这封印,没想到如今竟能再见傅家人。” 傅云峥心中一动:“我祖父?他当年为何会来这里?” “因为巫祝秘卷的第一卷,就藏在这庙下的地宫之中。”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压低,“秘卷记载着镇压怨灵的方法,也藏着傅家和苏家被诬陷的真相。但地宫的门需要玉佩和古纹合力才能打开,只是……” 她话没说完,庙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嘶吼,整座山神庙剧烈摇晃,神像的碎块纷纷掉落。老妇人脸色惨白:“不好!封印松动了,怨灵要出来了!” 马莲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马彪的胳膊。傅云峥立刻催动阳气,玉佩白光暴涨,笼罩住整个庙堂,摇晃瞬间减弱了几分。苏清鸢将绣绷按在神像底座上,绣绷上的黑花古纹与底座纹路相呼应,发出红光,与玉佩的白光交织在一起。 “快带莲儿躲到神像后面!”傅云峥大喊。马彪连忙抱起女儿,跟着老妇人躲到神像残骸后。庙门被一股巨力撞碎,一道黑影破门而入,身形高大,浑身裹着黑雾,双眼是两团跳动的绿火,正是被镇压的巫祝首领怨灵。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年!”怨灵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震得人耳膜生疼。它抬手一挥,黑雾化作利爪,朝着傅云峥抓来。傅云峥挥剑抵挡,短剑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剑身瞬间布满裂纹。 “用竹简!”老妇人扔过来一把青铜匕首,“划破指尖,用血激活竹简!”傅云峥立刻照做,鲜血滴在竹简上,竹简瞬间亮起金光,无数符文从上面飘出,缠住怨灵的黑雾。怨灵发出痛苦的嘶吼,黑雾不断消散,身形渐渐凝实。 苏清鸢趁机将绣绷掷向怨灵,绣绷爆开,毒针与古纹同时发作,怨灵的左臂瞬间化为黑烟。但它依旧凶猛,右手化作巨锤,朝着傅云峥砸来。马彪见状,抱着马莲冲了出来,将半袋糙米狠狠砸向怨灵的眼睛,糙米混着阳气,竟让怨灵短暂失明。 “就是现在!”苏清鸢指尖掐诀,古纹化作锁链,缠住怨灵的四肢。傅云峥举起竹简,将玉佩按在竹简顶端,两道光芒融合,化作一柄金色长剑,朝着怨灵的眉心刺去。 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瓦解,黑雾中飘出无数细碎的光点,那是被它吞噬的冤魂。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朝着竹简飞来,被竹简一一吸收。随着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庙内的阴气渐渐散去,阳光终于透过破窗,洒进了这座尘封已久的山神庙。 傅云峥瘫坐在地上,竹简掉落在一旁,上面的符文渐渐黯淡。老妇人走过来,捡起竹简,递给傅云峥:“这竹简就是秘卷第一卷,你拿去吧。傅家与苏家的冤屈,就靠你们年轻人去洗刷了。” 苏清鸢看着竹简,眼神复杂:“地宫的门已经打开了,里面还有更多秘密。”她指向神像底座,那里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隐约有微光透出。 马彪抱着马莲,眼眶通红:“傅兄弟,苏姑娘,多谢你们。我想带着莲儿离开绝魂城,这里太危险了。”老妇人摇了摇头:“血雾笼罩全城,只有拿到完整的秘卷,才能打开出城的通道。” 傅云峥握紧竹简,站起身来:“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走。拿到秘卷,洗刷冤屈,也送你们父女出城。”他看向地宫入口,那里不仅藏着巫祝的秘密,还藏着未知的凶险。而此刻,地宫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入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10章 地宫迷阵,恶念反噬 地宫入口处的石阶湿滑冰冷,布满青苔。傅云峥手持火把走在最前面,竹简上的符文偶尔亮起,照亮前方的路。马彪抱着马莲紧随其后,老妇人拄着一根枯木拐杖,走在最后,时不时提醒众人注意脚下的机关。 “这地宫是巫祝的藏宝地,也是囚笼。”老妇人边走边说,“当年巫祝首领被诬陷后,在这里布下迷阵,既能守护秘卷,也能困住前来夺宝的人。”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出现三条岔路,每条路的入口都刻着不同的符文,分别是“情”“欲”“念”。 苏清鸢皱眉:“是三念迷阵,会引动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陷入幻象无法自拔。”她看向傅云峥,“你的玉佩能驱邪,或许能破阵。” 傅云峥将玉佩举到身前,白光扩散开来,照向三条岔路。左侧刻着“念”字的岔路,符文在白光下剧烈闪烁:“走这条路,执念最易被破解。” 刚踏入岔路,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换。火把的光芒消失,傅云峥发现自己站在自家的庭院里,父亲正坐在石桌旁喝茶,母亲在一旁缝补衣物,一切都温馨和睦。“云峥,回来啦?快过来尝尝你娘做的桂花糕。”父亲笑着招手。 傅云峥心头一震,他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因冤案被处死,这分明是幻象。他握紧玉佩,阳气运转,玉佩白光暴涨:“此乃幻象,休要惑我!”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裂开,他重新回到地宫之中,而身边的其他人却都陷入了幻象。 马彪正抱着年少的马莲,站在一片油菜花田里,妻子笑着向他挥手,他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嘴里喃喃着:“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马莲则蜷缩在地上,面前摆着无数糖果,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察觉危险。 老妇人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男子的虚影哭诉:“夫君,我守不住这庙了,我好想你。”唯有苏清鸢,虽闭着眼,却神色清明,绣绷上的黑花古纹不断闪烁,显然在强行抵抗幻象。 傅云峥先走到马彪身边,用短剑轻轻划破他的指尖。剧痛让马彪猛地惊醒,看到周围的地宫景象,瞬间红了眼眶:“刚才的……是假的?” “是幻象,再陷进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傅云峥说着,又去唤醒马莲和老妇人。 苏清鸢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这迷阵比我想象的厉害,再往前走,幻象会更凶险。”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缓缓走来,竟是萧衍。 马彪大惊:“你不是死了吗?” 萧衍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诡异的纹路:“在这迷阵里,只要执念不散,就永远不会死。”他挥起淬毒短刃,朝着马彪扑来。傅云峥认出,这是马彪心中对萧衍的恨意所化的幻象,连忙大喊:“别跟他打,是幻象!” 可马彪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挥刀迎了上去。屠刀与短刃碰撞,马彪的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伤口处的毒素再次发作,他踉跄着后退,萧衍的身影却越来越多,将他团团围住。 “用竹简!”苏清鸢大喊。傅云峥立刻举起竹简,金光闪烁,萧衍的幻象触到金光,纷纷消散。马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鬼地方,太邪门了!” 众人继续前行,前方出现一座石殿,殿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锦盒,想必就是秘卷第二卷。老妇人突然激动地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拿锦盒,却被苏清鸢一把拉住:“等等,有诈!” 话音刚落,石殿的墙壁突然射出无数毒箭,苏清鸢连忙将老妇人推开,毒箭擦着老妇人的衣角飞过,钉在地上,冒出黑烟。石台上的锦盒突然爆开,化作一道黑影,正是之前被镇压的巫祝首领怨灵。 “你们以为过了迷阵就能拿到秘卷?太天真了!”怨灵的声音带着嘲讽,周身黑雾翻涌,石殿内的阴气瞬间浓郁起来。老妇人突然跪倒在地,朝着怨灵磕了三个头:“首领,求您放过他们吧,冤屈我会亲自去朝廷申诉。” 怨灵冷笑:“申诉?当年朝廷要灭我巫祝一脉,岂是申诉就能化解的?今日,你们都要为我陪葬!”它抬手一挥,黑雾化作无数锁链,朝着众人缠来。傅云峥将竹简与玉佩合在一起,金光与白光交织,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锁链。 苏清鸢趁机将绣绷上的古纹注入屏障,屏障瞬间扩大,将怨灵困住。“快,用你的血激活竹简,彻底镇压它!”苏清鸢大喊。傅云峥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竹简上,竹简光芒大涨,化作一道金色长鞭,朝着怨灵抽去。 怨灵惨叫着,黑雾不断消散,身形越来越淡。老妇人突然扑上前,抱住怨灵的双腿:“首领,醒醒吧,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怨灵愣住,黑雾渐渐停下翻涌,看着老妇人,声音颤抖:“阿芸?是你?” 原来老妇人正是巫祝首领的妻子。当年首领被诬陷,她为了保住女儿和秘卷,假意归顺朝廷,成为守庙巫祝。两人相认,怨灵的怨气渐渐消散,化作一道白光,融入竹简之中。 石殿中央的地面裂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真正的锦盒。傅云峥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帛书,正是巫祝秘卷第二卷。帛书上不仅记载着镇压怨灵的秘术,还记录着当年傅家与苏家被诬陷的证据——一份朝廷官员与外敌勾结的密信。 “有了这个,我们的冤屈就能洗清了!”苏清鸢激动地说。傅云峥却皱起眉头,他发现帛书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而撕掉的部分,恰好是关于秘卷第三卷的线索。 老妇人叹了口气:“当年我夫君怕秘卷落入恶人之手,故意毁掉了第三卷的线索。不过,他曾说过,第三卷藏在绝魂城的城核,那里是巫祝的起源之地。” 石殿开始剧烈摇晃,地宫要坍塌了。傅云峥收起帛书,大喊:“快走!”四人顺着原路狂奔,身后的地宫不断传来轰鸣声,石块纷纷掉落。当他们终于冲出地宫,回到山神庙时,地宫入口彻底被掩埋。 血雾不知何时变得稀薄了些,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马彪抱着马莲,脸上满是希望:“等拿到第三卷秘卷,我们就能出城了。”傅云峥和苏清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城核的路必然更加凶险,但为了洗清冤屈,为了活下去,他们别无选择。而此刻,绝魂城的深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正盯着山神庙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三卷秘卷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第11章 黑袍截杀,秘卷露踪 山神庙外的血雾已淡了大半,晨光穿透薄雾洒在断壁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傅云峥将秘。傅云峥将秘卷竹简与帛书妥帖收好,看向众人:“城核在绝魂城中心,需穿过三条怨灵聚集的街巷,正午前务必抵达,那时阳气最盛,怨灵活动最弱。” 马彪背着马莲,腰间紧攥屠刀,眼神坚定:“只要能出城,再险我也走。”老妇人拄着拐杖,从怀中掏出一包黄色粉末:“这是驱邪药粉,撒在身上能避低阶怨灵,省些阳气损耗。” 五人刚走出半里地,前方巷口突然飘来一团浓黑雾气,雾气中走出一道黑袍人影,帽檐压得极低,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周身散发着与巫祝首领怨灵相似的阴寒气息。 “把秘卷留下,饶你们不死。”黑袍人声音沙哑,似是被砂纸磨过,抬手一挥,黑雾化作数道利刃,朝着傅云峥劈来。傅云峥催动玉佩,白光护体,利刃撞在白光上,瞬间消散。 “你是谁?为何抢秘卷?”苏清鸢绣绷横在身前,绣针蓄势待发。 黑袍人冷笑一声,身形骤然提速,朝着傅云峥怀中抓去,指尖带着刺骨寒气。傅云峥侧身避开,短剑劈向对方肩头,却被黑袍人轻松挡开,两人缠斗在一起,剑光与黑雾交织,震得周围残垣簌簌掉灰。 马彪见状,挥刀朝着黑袍人后背砍去,老妇人将药粉撒向黑雾,药粉遇雾化作火光,逼得黑袍人后退半步。马莲躲在老妇人身后,紧紧捂住嘴,眼里满是恐惧。 苏清鸢趁机指尖掐诀,绣绷上的古纹化作红光锁链,缠住黑袍人四肢。“傅云峥,用竹简!”她大喊着,将自身灵力注入锁链,红光暴涨,死死困住黑袍人。 傅云峥握紧竹简,想起老妇人说过竹简需以执念催动,他闭眼凝神,家族蒙冤的画面、父母赴死的场景涌上心头,恨意与洗冤的执念化作阳气,源源不断注入竹简。竹简金光暴涨,化作一道锋利的符文刃,朝着黑袍人劈去。 黑袍人脸色骤变,嘶吼着震碎锁链,黑雾凝聚成盾牌抵挡,符文刃劈在盾牌上,发出巨响,黑雾四散,黑袍人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黑血。“你们……别想拿到第三卷秘卷!”他怨毒地瞪着众人,身形化作黑雾,消失在巷尾。 傅云峥瘫坐在地,阳气耗损严重,胸口阵阵发闷。苏清鸢捡起黑袍人掉落的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朝廷密探的纹路,背面是一个“赵”字。“是朝廷的人,他们也在找秘卷。” 老妇人脸色凝重:“当年诬陷巫祝、傅家、苏家的,就是赵家权贵。他们怕秘卷曝光真相,定会派更多人来截杀。” 马彪咬牙切齿:“这群狗官,害了这么多人,迟早要他们偿命!” 傅云峥缓过劲,起身收好令牌:“事不宜迟,尽快赶往城核,拿到第三卷秘卷,才能掌握主动权。” 五人加快脚步,穿过第一条街巷时,遇到几只低阶怨灵,药粉与玉佩白光轻松将其驱散。行至第二条街巷,迎面撞上一群地童,为首的正是小豆,它额间疤痕愈发狰狞,身后跟着数十只地童,显然是来找寻仇的。 “是之前的小鬼头!”马彪挥刀上前,屠刀煞气逼退几只地童。苏清鸢绣针齐发,毒针射中地童,瞬间化作黑烟。傅云峥催动竹简,符文飘出,缠住小豆,小豆挣扎着嘶吼,却被符文越缠越紧。 老妇人轻声念咒,指尖泛起微光,落在竹简上,符文威力大增,小豆身形渐渐虚化,最终消散在黑雾中。剩余地童见状,纷纷逃窜,很快没了踪迹。 午后时分,五人终于抵达绝魂城中心。城核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四周刻满巫祝古纹,中央矗立着一根盘龙石柱,石柱上缠绕着铁链,铁链尽头锁着一个巨大的石盒,石盒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秘卷第三卷的藏身之处。 祭坛周围阴气浓郁,比山神庙下的怨灵更甚,隐约能听到石柱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似有一只恐怖的怨灵蛰伏在此。傅云峥握紧竹简与玉佩,看向众人:“第三卷就在石盒里,打开石盒需玉佩、竹简、古纹合力,我们小心行事。” 第12章 祭坛困兽,执念终局 傅云峥、苏清鸢、老妇人分站祭坛三方,傅云峥持玉佩,苏清鸢展绣绷,老妇人握竹简,三人同时催动力量,玉佩白光、古纹红光、竹简金光汇聚成三道光束,射向石盒。 石盒上的纹路亮起,发出“咔嚓”声响,缓缓打开。盒内放着一卷黑色帛书,正是巫祝秘卷第三卷。傅云峥伸手去拿,石柱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道巨大的黑影窜出,正是镇守城核的四阶怨灵,身形如巨熊,浑身覆盖着黑鳞,双眼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正是当年巫祝一脉的叛徒,被巫祝首领封印在此。 “谁也别想拿走秘卷!”怨灵挥起巨爪,朝着傅云峥拍来。傅云峥连忙后退,玉佩白光暴涨,挡住巨爪,却被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苏清鸢绣绷爆开,古纹化作利剑,刺向怨灵腹部,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马彪抱着马莲躲在祭坛角落,朝着怨灵扔出火把,火把撞在怨灵身上,瞬间熄灭,毫无作用。老妇人脸色决绝,看向傅云峥与苏清鸢:“这怨灵需以巫祝血脉献祭,才能镇压片刻,你们趁机拿走秘卷,完成使命!” 不等二人反应,老妇人纵身一跃,扑向怨灵,周身泛起金光,嘴里念着古老的咒文。怨灵被金光缠住,发出痛苦的嘶吼,不断挣扎。老妇人身形渐渐透明,朝着傅云峥喊道:“快拿秘卷!洗清冤屈!” “阿婆!”马莲哭着扑上前,却被马彪死死抱住。 傅云峥眼眶泛红,咬牙拿起第三卷秘卷,与前两卷合在一起,三卷秘卷瞬间融合,化作一本金色帛书,帛书上的文字与古纹亮起,祭坛四周的阴气渐渐消散。 苏清鸢拉着傅云峥:“快走!献祭撑不了多久!” 两人刚要离开,黑袍人突然出现在祭坛入口,身后跟着数名朝廷密探,每人手持淬毒利刃,眼神凶狠。“秘卷留下,否则今日谁也走不了!”黑袍人摘下帽檐,露出一张阴鸷的脸,正是赵家权贵的亲信,赵承业。 赵承业挥手,密探们朝着傅云峥二人扑来。傅云峥催动融合后的秘卷,金色符文飘出,击飞数名密探。苏清鸢绣针连发,毒针射中密探,瞬间倒地抽搐。 马彪放下马莲,挥刀上前相助,与密探们缠斗在一起。马莲躲在石柱后,看着眼前的厮杀,吓得浑身发抖。 怨灵挣脱献祭束缚,朝着众人扑来,巨爪拍向一名密探,密探瞬间被拍成肉泥。赵承业见状,脸色一变,朝着怨灵扔出一颗黑色药丸,药丸爆开,黑雾笼罩怨灵,怨灵身形顿了顿,攻击性愈发狂暴,朝着最近的马彪扑去。 “小心!”傅云峥催动符文,缠住怨灵四肢,马彪趁机后退,却还是被怨灵的利爪划伤后背,鲜血直流。 苏清鸢眼神一狠,突然朝着傅云峥身后袭来,绣针刺向他的后心。傅云峥察觉不对,侧身避开,震惊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秘卷只能有一人掌控,傅家与苏家的冤屈,我自己就能洗刷!”她转头看向赵承业,“赵大人,我帮你拿到秘卷,你帮我报仇!” 原来苏清鸢早已与赵承业勾结,只想利用傅云峥拿到秘卷。傅云峥心凉半截,握紧秘卷,眼神冰冷:“你会后悔的。” 赵承业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姑娘可比你聪明多了!”他挥手让密探围攻傅云峥,自己则朝着秘卷扑来。 怨灵挣脱符文束缚,朝着苏清鸢扑去,苏清鸢猝不及防,被怨灵一掌拍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绣绷摔在地上,古纹黯淡无光。赵承业见状,转身就跑,却被怨灵巨爪抓住,瞬间撕成两半。 密探们吓得四散逃窜,却被怨灵一一吞噬。傅云峥走到苏清鸢身边,看着她重伤的模样,沉默不语。苏清鸢咳着血,眼里满是悔恨:“我……我只是想报仇,不想苏家的冤屈石沉大海……” 马彪扶着受伤的后背,走到傅云峥身边:“傅兄弟,现在怎么办?” 傅云峥握紧金色秘卷,看向祭坛中央:“秘卷融合后,能打开出城通道,也能彻底净化绝魂城的怨气。”他催动秘卷,金色光芒笼罩整个祭坛,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渐渐消散,城核的阴气不断被净化。 祭坛中央出现一道白光通道,通往城外。傅云峥看向苏清鸢:“走吧,出城再说。” 苏清鸢摇了摇头,嘴角溢出鲜血:“我罪孽深重,就留在这里吧……”话音未落,她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傅云峥叹了口气,将她的尸体放在祭坛角落,转身看向马彪父女:“走吧,离开这里。” 三人走进白光通道,身后的绝魂城渐渐被金光笼罩,血雾消散,怨灵的嘶吼渐渐远去。走出通道,外面是一片青山绿水,阳光明媚,与绝魂城的黑暗判若两世。 马彪抱着马莲,泪水直流:“我们……出来了……” 傅云峥握紧手中的金色秘卷,眼神坚定。洗清家族冤屈的路才刚刚开始,赵家余孽未除,朝廷黑暗依旧,他必须带着秘卷,揭露真相,还傅家、苏家、巫祝一脉一个清白。而绝魂城的过往,那些深埋的阴谋与执念,终将随着阳光的到来,渐渐沉淀,成为一段尘封的往事。 第13章 归乡路远,杀机暗藏 出了绝魂城,天地间尽是清明。青山连绵,绿水潺潺,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多日来的阴寒。马彪背着马莲,脚步轻快了许多,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傅云峥将金色秘卷贴身藏好,走在最前面,眼神却始终警惕。绝魂城的危机已解,但赵家的追杀绝不会停,秘卷藏着他们通敌的证据,赵家人定会不择手段灭口。 “傅兄弟,咱们先回我老家青州,那里偏僻,能暂时避避风头。”马彪说道,“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帮你洗刷家族冤屈。” 傅云峥点头:“也好,青州离京城较远,赵家势力暂时延伸不到那里,正好借机休整,研究秘卷中的线索。” 三人一路向西,避开大路,专走乡间小道。行至第三日,路过一片荒林时,林子里突然射出数支冷箭,箭头淬着黑毒,朝着三人射来。傅云峥反应极快,侧身将马莲护在身后,同时催动秘卷,金色符文飘出,挡住冷箭,箭支触到符文,瞬间化为飞灰。 “赵家的人追来了!”傅云峥低喝一声,示意马彪带着马莲后退。林子里冲出十数名黑衣杀手,皆是赵家培养的死士,手持利刃,眼神凶狠,朝着傅云峥扑来。 傅云峥握紧短剑,秘卷金光萦绕周身,朝着杀手们冲去。短剑劈砍间,金光四溢,杀手们触到金光,纷纷惨叫倒地,伤口处冒着黑烟,很快没了气息。剩余几名杀手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更加疯狂,结成杀阵,朝着傅云峥围攻而来。 马彪将马莲藏在树后,挥刀上前相助。他虽不及傅云峥身手高强,却也悍不畏死,屠刀劈砍间,煞气逼人,死死拖住两名杀手。傅云峥借着秘卷之力,身形愈发迅捷,短剑刺出,每一剑都直指杀手要害,金光过处,杀手们接连倒地。 激战半个时辰,十数名杀手尽数被灭。傅云峥收剑而立,胸口微微起伏,秘卷之力虽强,却极为耗损阳气,这一战下来,他已有些疲惫。马彪扶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又添了一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此地不宜久留,赵家定会派更多人来,我们尽快离开。”傅云峥说道。 三人不敢耽搁,连夜赶路,次日清晨,抵达一座名为“清风镇”的小镇。小镇不大,民风淳朴,镇口有一家客栈,名为“清风客栈”,三人决定在此暂歇。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见三人衣衫破旧,身上带着伤,却并未多问,只是热情地将他们引到后院的僻静客房。傅云峥付了定金,叮嘱老板不要对外透露他们的行踪,老板笑着应下,转身离去。 客房内,傅云峥拿出伤药,帮马彪处理伤口。马莲坐在床边,乖巧地递过布条,眼里满是担忧。“傅叔叔,那些坏人还会来吗?” 傅云峥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别怕,有傅叔叔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 安顿好马家父女,傅云峥回到自己的客房,取出金色秘卷,仔细研读。秘卷上的文字晦涩难懂,夹杂着大量巫祝古纹,记载着巫祝秘术、阴阳五行之法,以及当年赵家与外敌勾结的详细经过,甚至还有赵家暗中培养势力、残害忠良的证据。 看到激动处,傅云峥紧握双拳,眼里满是怒火。傅家世代忠良,却被赵家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只剩他一人苟活,这份血海深仇,他定要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傅云峥立刻收起秘卷,握紧短剑,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去。客栈后院的墙角处,站着一个黑影,正朝着客房的方向窥探,正是赵家的暗哨,不知何时竟追来了小镇。 傅云峥眼神一冷,杀机渐起。他悄然后退,打开房门,朝着黑影的方向走去。黑影察觉到动静,转身就要逃跑,傅云峥身形一闪,瞬间追上,短剑架在他的脖颈上。“说,赵家派了多少人来?” 黑影浑身颤抖,却咬牙不肯开口。傅云峥手上用力,短剑划破他的皮肤,渗出鲜血。“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别杀我!赵大人派了五十名死士,还有一位供奉,很快就到镇上了,目的是夺回秘卷,灭口!” 傅云峥眼神愈发冰冷,抬手一剑,结束了黑影的性命,将尸体拖到后院的柴房角落,用柴草盖住。回到客房,他心中清楚,清风镇也非久留之地,必须尽快离开,否则等赵家大部队到来,他们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