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将,今川不息》 第502章 岩村城的杀机 服部正长等人去日近城的话,自然抓不到奥平贞直,此刻的他已经带着从日近城顺走的一些财货武器,跟着苗木勘太郎重新逃到了岩村远山家。 岩村城,这座雄踞于东美浓群山之中的坚城,在初冬的薄雾中更显险峻。山风呼啸着穿过嶙峋的怪石和枯槁的树林,带来刺骨的寒意。城内一处相对僻静的曲轮(城郭分区)广间里,气氛压抑得如同窗外铅灰色的天空。 广间内的陈设简单而粗犷,体现了山城武家的实用风格。墙壁上悬挂着远山家的家纹旗,角落里的甲胄架上摆放着几具擦拭干净的胴丸,冰冷的铁片反射着盆中炭火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柴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苗木勘太郎和奥平贞直风尘仆仆地跪坐在下首,他们的衣甲上还沾染着沿途奔波的尘土与草屑。与他们相对而坐的,是如今岩村远山家实际上的主事者——织田艳,或者说,远山艳(艳之方)。她已嫁作人妇,梳起了成熟的发髻,但容颜依旧娇艳,眉宇间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与凌厉。 她的左手牵着一个年仅四五岁、懵懂无知的小男孩,那是她大姐的曾孙。在她身侧,则坐着她的丈夫,年仅十三岁的远山景任。少年家督脸色有些苍白,身形单薄,在妻子强大气场的衬托下,更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符号,而非一家之主。他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目光偶尔怯怯地瞟向身旁美丽却威严的妻子。 上半年那场惨败的记忆,如同梦魇般萦绕在苗木勘太郎和奥平贞直心头。他俩当时与其他拼凑起来的“吉良军”一样,在今川义真摧枯拉朽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他们侥幸带着已故松平家次年幼的儿子逃脱,一路如同丧家之犬,经尾张,绕道美浓,最终才逃回这相对安全的远山氏势力范围。蛰伏数月,听闻今川义真已返回三河坐镇,那颗复仇与不甘的心,又再次躁动起来。 奥平贞直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艳之方,我从日近城带回了以前私下积攒的116两黄金!”他拍了拍身边一个不起眼的行囊,发出沉甸甸的闷响。“依我看,与其留着,不如用这笔钱作为资金,派人去伊贺或者甲贺,雇佣最顶尖的忍者,暗杀今川义真!” 他说得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然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却不易察觉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苗木勘太郎。而苗木勘太郎的视线,则几乎黏在了织田艳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上,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渴望与某种求而不得的痛楚。 当然,奥平贞直看苗木勘太郎的眼神也有那么一丝奇怪,毕竟这还有川剧的事儿。 织田艳没有在意苗木勘太郎看向自己眼神深处的渴望,也无所谓苗木勘太郎跟奥平贞直的川剧,以她的颜值还有此时武士们的风气,这都很正常,跟今川义真在三河遇到的“武家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正常……所以更关注具体事务的她说道:“之前暗杀过,结果如何?而且你们也是在战场上遇到过今川义真的人,以他的武勇,谁有那份实力暗杀?所以与其把金钱浪费在不可能有收益的地方,不如用来强化自己!” 接着织田艳面向苗木勘太郎:“这笔钱对岩村远山家而言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对于苗木远山家而言也是不小的数目,好好加强一下武备!奥平君就作为你的与力,俸禄由惣领家出了。” “嗨!”*2 “当下时局艰难,甲斐武田家在北信浓已经有了稳固据点,对西信浓木曾家乃至我们,威胁都在与日俱增,而我们的盟友,斋藤家父子还没打出个结果,织田家我兄长死了,我那侄儿吉法师要重塑他父亲那样的威权还需要时间,所以,先不要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以补强自家为重!” 【不要做危险的事……她在关心我吗?】苗木勘太郎暗想,但是他还是说道:“真的不想办法暗杀……” “我听你说过,今川义真在马上单臂夹起三五支长枪和持枪的足轻,你有能找到有那样本事的人吗?没有的话就不要浪费钱财了!”织田艳打断道,气势十足,连她左手边的曾侄孙子和身旁的远山景任都被吓了一跳,侄孙子还哭了起来,织田艳没管丈夫,只是开始安慰曾侄孙子。 “在下晓得了。”苗木勘太郎只好应下。 “下去吧!”织田艳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屋外,看着东美浓的崎岖的山地,苗木勘太郎握拳说道:“好不甘心啊!”也不知是说织田艳嫁给了远山景任,还是说不能找机会暗杀今川义真。 “你说……有实力杀今川义真的人没有,那用上铁炮呢?”奥平贞直一手握住苗木勘太郎的手,问道。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3章 上洛的准备 初冬的夜幕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绸缎,缓缓覆盖在冈崎城的上空。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城头高耸的橹台,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与城下町大多已陷入沉睡、仅有零星几点灯火如豆的漆黑景象截然不同,冈崎城本丸御殿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隐隐,宛如黑暗中一座温暖的孤岛。 巨大的广间内,数十盏油灯和烛台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混合着上好木炭燃烧产生的暖意、若有若无的熏香,以及一种名为“风雅”的期待感。今川义真端坐主位,他并未穿着严肃的阵羽织或直垂,而是一身较为闲适的茶色小袖,显得随和了许多。在他下方,西三河的次级中枢官员、他的被官团中高层、松平家臣团的重要人物,以及那些被“留”下来帮忙、神色各异的伊达家失意武士中的头面人物,甚至还有被重新请回来的由宇喜一,都齐聚一堂。更引人注目的是,一些有资格列席的女眷,如雍容华贵的於大之方、活泼好奇的阿鹤等,也坐在特定的区域,为这场以武夫为主的聚会增添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冈崎城论奢华风雅,自然远不如今川馆那般集东海道文化之精粹。但作为松平惣领家经营多年的居城,其本丸御殿的规模足以宽敞地容纳下这济济一堂的宾客,并且仍显余裕。此刻,广间中央被特意空出了一片区域,铺设着洁净的崭新榻榻米,上面井然有序地陈列着竹阿弥视若性命的“藏品”——那些他宁愿住在破屋也要省下钱财换来的茶器。 经过一番精心打理,洗去风尘,换上了关口氏广借予他的、虽不华丽却十分整洁体面的深蓝色小袖,竹阿弥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他站在那片被众人目光聚焦的区域前,先前那份在军国大事前的畏缩与尴尬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在自身擅长领域内的自信与从容——仿佛他真可以教养出太阁或者大纳言…… 他清了清嗓子,在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不以为然的视线中,开始如数家珍般地介绍他的宝贝: “诸位大人,夫人,请观此物——”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造型简朴的茶则,声音平稳而清晰,“此乃青竹茶则,取一节带节的楠竹精心打磨而成。诸位请看,其内侧光滑如镜,却完整保留了竹子的天然纹理与青翠表皮。形态质朴无华,线条自然流畅。用于量取、观赏干茶之时,竹身自带的淡淡清香,能轻微衬托茶香,为整个事茶的过程,平添一份山野自然的意趣。” 他轻轻放下茶则,又捧起一个陶器:“此为雨痕茶洗,陶土烧制,外壁施以灰白色化妆土。器身有工匠手工拉坯形成的柔和旋纹,诸位细看其表面,这些深浅不一的斑点,是否宛如雨滴落于泥土留下的痕迹?它在茶席之上,作为‘水盂’,用于清洁茶具或倾弃冷茶,其含蓄内敛的外观,绝不会夺去主泡茶具的风采。” 接着,他展示了一个白瓷盖碗,碗身在灯光下显得通透温润:“这是烟雨盖碗,来自明国的上好白瓷。碗身通透,外壁以青花料淡淡描绘出远山轮廓,意境悠远,仿佛雨雾朦胧中的山水画卷。器型标准,握持舒适不烫手。可作为冲泡多种茶叶的主泡茶具,其清雅的外观,能为整个茶席定下宁静祥和的基调。” 他一件件地介绍下去: “玄石茶壶,炻器材质,色泽沉静如墨……” “涟漪壶承,仿若微风吹过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听泉建水,炻器所制,卷口鼓腹,釉色米黄,内部无釉,露出陶土本色,造型敦厚可爱。用于倾弃茶渣与废水,卷口可防溅洒,容量颇大,正适合如今日这般多人茶会……” “疏影茶盘,亦是明国青瓷,诸位请看这葵口造型,釉色是极为难得的粉青,釉质温润,光泽内敛。用作公道杯,可使茶汤浓淡均匀,亦便于观赏汤色。葵口设计,倾倒时不易滴漏……” “停云茶托……” “和敬品茗杯……” 竹阿弥侃侃而谈,每一件器物的材质、工艺、用途乃至其中蕴含的意境,他都解说得条理清晰,甚至带着几分诗意的描绘。在松平竹千代、木下秀吉这些对茶道一窍不通,只觉繁琐的年轻武士眼中,此刻的竹阿弥简直像换了个人,那从容不迫、引经据典的姿态,着实让他们感到惊讶,甚至隐隐觉得……这个逼,还真被他给装到了! 今川义真端坐上方,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内心其实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他,什么“主理人”、“大师手作”、“限量款”、“文化附加值”的营销套路没见过?竹阿弥这点道行,跟他记忆中那些将普通商品包装成“身份象征”的“小罐茶”、“8848手机”之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之所以安排这场展示,根源在于白天。当竹阿弥坦言将大部分钱财用于购买茶器,引得木下秀吉当场就要发作时,竹阿弥为了平息继子的怒火,曾急中生智地辩解,说他收藏茶器并非纯粹玩物丧志,而是在尾张那个特定的环境里,这是向上攀爬的重要阶梯,是融入某个圈子的“敲门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茶道,茶会,还有这些茶器,” 此刻的竹阿弥,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白天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洞察世情的感慨,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回今川义真方向,“这不仅仅是风雅之事,更是已故的织田三河守大人和平手监物大人,在绝对的武力和充沛的钱粮之外,用以征服、笼络、分化尾张豪族国人的第三种手段!即便是现在的织田信长、织田信行,也都继承了这一点,只是运用方式有所不同。” 从他的称呼可以听出,他对织田信秀和平手政秀依旧保持着尊重,哪怕身处“敌营”,而对于信秀的两个儿子,则直呼其名,敬意寥寥。 今川义真闻言,目光微动,他首先看向了由宇喜一。由宇喜一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立刻微微颔首,用眼神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确实如此,织田信秀与平手政秀极为擅长以此进行政治运作。】 得到了尾张本地人的侧面证实,今川义真又看向另一侧的於大之方。这位出身水野家、又曾帮织田信长打理过一段时间居城的聪慧女子,回答得更为直接明了:“信秀大人故去后,信长大人虽行事看似乖张,却也时常举办茶会,用以拉拢那些能够被拉拢的人心。而信行大人,则一直将此道视为稳固地位、结交盟友的常法。” 【原来如此……】 今川义真心中豁然开朗,【炒作某种本身就有一定门槛和文化底蕴的东西,人为地形成一个高端的圈子,再将这个圈子与政治权力深度绑定。想要获得政治地位,或者进行隐秘的利益输送,就必须加入这个圈子。而在圈子内部,主导者通过设定规则、品评高低,让参与者接受无形的服从性测试,从而筛选同盟,巩固团体。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除了刀剑攻伐和钱粮赏赐之外的‘第三手段’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织田信秀和平手政秀这两个对他来说算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在权术运用上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反观自己,穿越过来一年多了,竟从未想过利用文化或“圈子”来辅助统治。【那我该用什么来搞圈子呢?蹴鞠?】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唔……” 这时,在场所有人中,在茶道和文物鉴赏方面最有发言权的大有康甫,捋了捋胡须,目光在那些茶器上仔细逡巡片刻后,开口品评道,“老实说,这位竹阿弥君所收藏的茶器,工艺和品相,确实能上得了台面,但也仅仅是……上得了台面而已。” 他的话很含蓄,但意思明确:不算珍品,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准。 竹阿弥对此毫不介意,反而坦然点头:“大师目光如炬,说得一点不错。在下的身份和所能动用的钱财就摆在那里,能收藏到的茶器,最高也就是这个水平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凭借这些,也足够让在下获得资格,参与那些有平手监物大人亲自出席的尾张高端茶会了。” “今川家的小子,” 坐在上宾席位的伊达植宗忽然开口,他老神在在地对今川义真说道,“明年上洛的时候,把这个人带上,给我们两个当随行的茶头。到时候跟京都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卿们打交道,拿出这套东西和这番说辞,应该不至于丢了我们奥州和东海道的面子。”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武田信虎,“武田老弟,你前几年才上过洛,见识过京都的风气,你觉得呢?” 武田信虎抱着臂膀,打量了一下那些茶器,又看了看不卑不亢的竹阿弥,简练地评价道:“我觉得,拿得出手。” 既然这两位见识过大场面、且都算“识货”的人都这么说了,今川义真也不再犹豫。他看向场中因得到肯定而目光灼灼的竹阿弥,直接给出了承诺: “竹阿弥君,你都听到了。那么,只要在我们动身上洛之前,你能够将白天议定的那件事情(指向鸣海城秘密运粮)跑通,证明你的能力和价值,” 今川义真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间,“那么,你就是我,以及伊达右京大人,此次上洛队伍中的正式茶头了!相应的俸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嗨!” 竹阿弥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立刻跪伏下去,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多谢今川三河守大人!多谢伊达右京大人恩典!” 与此同时,坐在女眷席位上的阿仲和阿旭,也激动地越众而出。她们身上穿着於大之方和阿鹤好意借给的、虽略显陈旧却浆洗得干净整洁的吴服,经过一番梳洗打扮,虽难掩长期劳作的痕迹,却也显得干净利落了许多。母女二人紧跟着竹阿弥,一同向着今川义真和伊达植宗的方向,恭敬而感激地行下礼去。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4章 鲸落,蜉蝣生机 深秋的寒意已悄然浸染了堺港,初冬的晨雾,淡淡地笼罩着这座以商业和自治闻名的港口城市。三好家菩提寺南宗寺,在晨光微熹中展露出它典型的“枯山水”风貌。 几簇经过霜打而转为暗紫色的虎耳草,顽强地附着在岩石的背阴处。白沙被精心耙制成一道道绵延的涟漪,围绕着几座默然矗立的巨石。整座庭园不见一滴流水,却仿佛汇聚了山河湖海,于极致的静寂中,蕴含着澎湃的能量。 一阵沉稳的木屐声打破了寂静。 南宗寺住持大林宗套,身披墨色袈裟,手持一串光润的紫檀念珠,缓步穿过廊下。他刚做完早课,眉宇间还残留着经卷的沉香与沉思的痕迹。他步入茶室,目光平静地落在早已在此等候的客人身上。 那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面容清癯,眉眼间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却也掩不住一丝深藏的忧虑。他便是堺港会合众成员津田宗达之子,自号“天信”的津田宗及。此刻,他正跪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于手中的茶事。 茶炉上的铁壶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蒸汽顶起壶盖,微微颤动着,为这静谧的茶室注入一丝活气。津田宗及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他先用茶杓取出两勺碧绿的茶粉,放入温好的茶碗中,然后执起铁壶,将恰到好处的热水注入。紧接着,他拿起茶筅,手腕灵巧而有力地搅动起来。 茶筅击打着碗壁,发出细密而有节奏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啮叶,又似细雨敲窗。墨绿色的茶汤表面,逐渐泛起一层细腻而浓稠的泡沫。 大林宗套安然坐下,静静地看着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目光深邃,仿佛在欣赏一幅动态的禅意古画。 片刻之后,一碗碧绿莹润的抹茶被恭敬地奉到老僧面前。大林宗套微微颔首,双手接过,并不急于饮用,而是先观其色,再闻其香。他分三口将茶汤饮尽,最后一口在喉间停留片刻,才缓缓咽下。他闭上眼,长吁出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茶香的微苦与回甘。 “天信,”老僧睁开眼,目光如清澈的井水,直视着对方,“你这茶……心事很重啊!初时迅猛,如暴雨倾盆,是为‘惊’;中段涩滞,如舟行浅滩,是为‘虑’;回味虽甘,却浮于表面,底子里仍是散的,是为‘疑’。” 津田宗及,也就是天信,握着茶筅的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放下茶具,深深低下头:“大师法眼如炬。嗨……实不相瞒,三好家近日多了收钱的明目,说是要筹措军费,对付‘朝敌’,要我们堺港的会合众出资三万贯。这并非小数目,大家心中惶惑,不知这‘朝敌’究竟是谁?刀锋又将指向何方?父亲与诸位叔伯特命在下来,请教大师。” 大林宗套捻动着念珠,一颗,两颗,檀木珠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你父亲师从武野绍鸥,深谙茶道‘和敬清寂’之本,你也曾随老衲修行,参过几年禅。很多事情,禅,会告诉你答案。世间万象,皆有其缘起与脉络。”他顿了顿,声音平和而具有穿透力,“你如果只是来问朝敌是谁的话,老衲会告诉你,答案不在经卷,不在老衲口中。你且去,在堺港沿海岸的地方好好走一走,看一看,便知道了。” 津田宗及抬起头,眼中带着思索:“大师是说……?” “看那海岸,看那残垣。”大林宗套的声音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大内……距今一百四十余年前,应永之乱,西国枭雄大内义弘,便是提刀上洛,于此地登陆,据守堺港,营建一百八十町的坚固城塞,硬抗幕府大军,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老僧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在津田宗及眼前描绘出一幅壮阔而惨烈的画卷。那位西国霸主,挟着与明国、朝鲜贸易积累的泼天财富与强大军力,其兵锋之盛,给几内公卿武家带来的震撼与恐惧,丝毫不逊于后世那些意图上洛的东国大名。 “最终,大内义弘战死于此,其势虽败,其影犹存。”大林宗套话锋一转,回到现实,“如今大内家虽经‘大宁寺之变’而动荡,但其遗产多为陶晴贤继承,且与九州强藩大友家关系紧密。几内对其防备,何曾有一日松懈?更何况,陶家此番下克上,不仅破坏了朝廷寄望于大内家支持的部分迁都计划,更造成寄居山口城的公卿死伤,尤其得罪了在公武两家背景深厚的三条公赖大人。” 说到这里,大林宗套微微前倾身体,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盯着津田宗及:“因此,三好家以此为借口敛财,只要他们真能将这笔钱的一部分用于整军经武,防备乃至对抗西国的陶家,莫说你们这些商人,即便三好家将手伸向细川京兆家的庄园领地,朝廷、幕府,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势如此,非人力可逆。” “在下……明白了。”津田宗及眼神骤然黯淡下去,仿佛最后一点侥幸的火星也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他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些。父亲和会合众的希望,寄托在他与南宗寺的这层关系上,希望能凭借大林宗套的威望,让三好家手下留情。如今看来,此路不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商人重利,天经地义。”大林宗套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声音依旧平稳,“但你们手中的账簿和秤,在这乱世,终究无法与武家的刀枪比拼硬度。逆势而为,徒增烦恼。既然这笔钱非出不可,与其苦苦哀求减免,不如顺势而行,想想如何在这大势的缝隙里,找到新的财源,填上那个窟窿,甚至……让它变得更大。你说是吗,天信?” 老和尚说完,将饮尽的茶碗轻轻放回原位,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了津田宗及的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黯然的神色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光芒,一种被点醒后的锐利!他仿佛真的被这位临济宗高僧一语点破迷障,找到了新的方向。 “多谢大师开示!”津田宗及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提高,他双手伏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在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大林宗套微微阖上双眼,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神态,“去吧,老衲还需为这片土地上永眠的亡灵诵经超度,就不送了。” 津田宗及再次合十行礼,然后利落地起身,按照老和尚的提示,不再停留,大步离开了茶室,走出了南宗寺那幽静而充满禅意的山门。 寺门外,早有几名身着得体绸衣、面露焦灼之色的中年男子在等候。为首的正是他的父亲,津田宗达。 “助五郎,大师他怎么说?”津田宗达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其他几位会合众成员也立刻围拢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津田宗及看着父亲和诸位叔伯,深吸了一口寺外清冷的空气,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笔钱,我们是不得不给了!三好家挟大势而来,我们无力抗衡。” 这话让众人脸上瞬间布满失望和愁云。 但津田宗及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之前在南宗寺里被点燃的那种光芒:“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把这笔钱挣回来,甚至挣得更多!” “更多?”商人们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对于利润的敏锐嗅觉,瞬间冲淡了之前的沮丧,“怎么挣?助五郎,快说说!” 津田宗及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愿意相信我津田宗及吗?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请立刻选派得力人手,随在下一同前往京都!” “去京都?”津田宗达疑惑道,“去京都做什么?” 津田宗及道“我们去天龙寺!” “天龙寺?找谁?” “找策彦周良大师!”津田宗及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大师两度渡明,熟知唐物行情,与明朝海商必有联络!三好家等要对付陶家,那我们,也可以对付博多的商人!把我们的生意,掺进跟明国、朝鲜的贸易里面去!”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5章 远虑的太原雪斋 冬日的京都,比堺港更添几分肃杀。妙心寺方丈居室外的枯山水庭园,白沙如雪,岩块如铁,在萧瑟的冬意里,更显出一种凝固的的禅意。 居室内,炭火在精铜火盆里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太原崇孚雪斋,身披一袭略显陈旧但是能够体现他地位的紫色袈裟,静静跪坐在主位。他担任妙心寺住持、主持重建相国寺的工程,虽仅数月,但眉宇间那份历经战阵与禅海沉淀下的沉稳气度,却仿佛已在此修行了数十年。他目光低垂,注视着火盆中明灭的炭火,手中缓慢而坚定地捻动着一串深色念珠。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廊下停住。纸门被轻轻拉开,一位风尘仆仆却眼神清亮的老僧出现在门口。他同样身着僧袍,面容清癯,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眸却依然锐利,带着曾远渡重洋、见识过异国风浪的旷达与洞察。他便是刚刚抵达不久的天龙寺塔头妙智院住持,曾两度作为副使、正使参与大内家主导的勘合贸易,名满遐迩的高僧——策彦周良。 太原雪斋这紫袍高僧、妙心寺住持,总归不是纯“相国寺重建计划”监工,叫下同宗门的高僧一会,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崇孚大师,久违了。”策彦周良合十行礼,声音平和,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不见萎靡。 “策彦师兄,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雪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抬手示意对面的蒲团。他亲自执起风炉上已然滚沸的铁壶,将热水注入早已备好的茶碗中,进行温盏。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武家出身的利落与禅修者的静定。 策彦周良安然落座,目光扫过室内简朴却处处透着禅机的陈设,最后落在雪斋沉稳的脸上。“禅师驻锡妙心寺,气象为之一新。此间枯山水,颇有龙虎之势,与大师您紫衣禅师、黑衣执权风范相得益彰。” 雪斋微微摇头,将一盏沏好的煎茶推至策彦面前:“红尘浪涌,何处是岸?不过是暂借此地,避一避风雪罢了。倒是师兄,两度浮槎过海,远赴大明,见识过惊涛骇浪,也领略过中土风华,心量眼界,非我等困守一隅者可比。” 策彦周良双手接过茶盏,并不急于饮用,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风波险恶,不过皮囊经历;中土风华,亦如镜花水月……尤其……如今堺港风向已变,昔日组织勘合贸易之人,已埋骨大宁寺,可叹,可惜……” 他话语中提及大内义隆,带着一丝真正的惋惜。大内氏曾是勘合贸易最有力的支持者和参与者,其覆灭,对熟知此中关节的策彦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震动。 雪斋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策彦周良,旋即又恢复平静。“大内府雅好文墨,本是风雅之人,奈何乱世不容。不过,听闻其血脉并未断绝,有一幼子义教,幸得忠臣义士护佑,已安然抵达长门吉见氏处,倒是不幸中之万幸。” “忠臣义士……陶隆康和吉见正赖的确是忠臣,三条殿和今川家武士,对于大内家而言,也无愧义士,远在骏河的今川家,如此关切西国遗孤,这份‘道义’,令人感佩。”策彦周良感慨道。 现在整个大宁寺之变的经过已经完全、详细地在几内传开,太原雪斋也得了兴津弥太郎的传信:“今川家参与,其实只是凑巧,老衲原本只是派了几个晚辈,忝作三条殿的护卫,却没想到能在三条殿指导下做的大事,也不枉他们锤炼十几二十年的武艺。” “哦,听起来似乎只是凑巧,但是今川家如此活跃,后续不可能也只是凑巧帮忙吧?”策彦周良问道。 太原雪斋说道:“这是自然,师兄莫看我紫袍上身,但是终究是个尘缘难断的黑衣武士,还是希望自己的徒儿、乌帽子子们能有更大成就的。” “师弟的意思是……?” “老衲去年为栴岳承芳的儿子带上了乌帽子,那孩子对于今川家的一位先祖——今川了俊,颇为崇拜。” “那位被称作早生五十年的新屋形五郎殿啊,他崇拜九州探题了俊公?”策彦周良对今川家的准家督有所耳闻,毕竟上半年的战绩,以他13岁的年纪来说,真不算差了,“看起来今川家在东海道的霸业,比幕府本身要稳固多了。” “如果能参与日明贸易,他会更稳固!” 策彦周良叹了口气,这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感慨。“是啊,隔海之利……永乐钱、生丝、绸缎、书籍……那是足以让一介守护成为强大大名的财富。只可惜,勘合符的发放,从明国大皇帝颁下后,向来为幕府(形式上的)和几内有力大名所把持,规矩繁多,限制重重。如今局势纷乱,欲重开此路,谈何容易。” 雪斋身体微微前倾,火盆的光在他眼中跳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大内氏能主导,靠的也并非全是幕府的勘合。海路漫漫,总有帆影能抵达彼岸,不一定非要挤在官定的港口。” 他的话带着禅机般的暗示,指向了官方渠道之外的走私贸易可能性。“师兄两度入明,不仅精通汉学,更熟悉明国沿海人情、海商网络。哪些港湾可以停泊,哪些豪商可以信赖……这些‘智慧’,比一纸勘合,或许更为实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策彦周良沉默了片刻,室内只有炭火的轻响。他自然听懂了雪斋的弦外之音——今川家希望通过他,建立一条绕过传统勘合贸易体系、直接与明朝海商联系的秘密通道,以此来支持大内义教,并为今川家自身打开财富之门。 就在他权衡之际,雪斋仿佛不经意般再次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策彦师兄可知,我今川家先祖了俊公,当年总督筑紫岛九州,主持对明交涉时,最看重的是什么?” 策彦周良目光微动,顺着话题答道:“了俊公一代英杰,文武兼资,其志自然在安定九州,协调明日朝诸国。” “不错,”雪斋颔首,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之色,尽管他并未亲历那个时代,“了俊公曾言,‘东海之鲤,亦望龙门’ 。九州虽远,亦是我日本国门;明国虽大,其文化物产之利,亦当为我所用,互通有无,以滋养国土,强盛邦家。” 他巧妙地将了俊的立场引申为一种开放和进取的精神,而非具体的扩张野心。 “我那乌帽子子亦是如此,对于海外风华,中土物产,抱有殊胜兴趣。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能加强与我明国的联系,互通有无,汲取明国文物制度之精华,于我日本国诸般事务,想必大有裨益。” 太原雪斋说到这里,目光恳切地看向策彦周良:“故而,支持大内义教公子,于公,是维护名分,延续故交;于这加强日明联系之夙愿,亦是关键一步。义真少主年后将应将军之邀上洛,届时,还望师兄能不吝赐教,以其两度入明之无上智慧,指点迷津,使此利国利民之纽带,不致因西国动荡而中断,或能……另辟蹊径,更为宽广。” 策彦周良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所有的潜台词。一位战功赫赫、被誉为“早生五十年”的年轻俊杰,一位对日明贸易有浓厚兴趣、并且即将上洛担任“要职”的今川家继承人,其背后代表的能量和未来的可能性,是巨大的。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更为郑重的神色。“了俊公之志,令人景仰。义真少主年少有为,心系海外沟通,更是难得。佛法东传,亦赖舟楫往来。若能促进日明联系,于文化、于民生,确是无量功德。” 他将动机也提升到了佛法与功德的高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内义教公子之事,老衲必当尽力。”策彦周良最终承诺道,“至于如何更有效地维系乃至…拓宽这海上通道,待义真少主上洛之后,老衲愿与新屋形五郎殿共参此中机要。”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6章 呆瓜的“保镖”们 1551年初冬,骏府城北的践机山城。 北风如刀,刮过斜坡上的枯黄草甸,将“变种二引两纹”旌旗卷出猎猎声响。今川义元端坐于阵笠帷下,身披紫地锦直垂,外罩熊皮羽织,(对,熊皮,今川义元让人猎熊是用弓的)手中轻抚蝙蝠扇,目光沉静地望向下方平野。这位“东海道第一弓取”今日观摩的,并非传统的枪衾突击或骑马蹴鞠,而是由新屋形五郎殿在海里捞上来的南蛮人操练的奇怪阵法。 “克里……斯托旺……君,”今川的声音温润如玉,但还是勉力念完人家拗口的名字,想起呆瓜儿子对这种新式战法的期望,问道:“这便是我今川家军队应有的未来么?” 立于一侧的葡萄牙人微微欠身。他身着拼接的腹卷——板甲还在研发ing,腰间别着短铳,深目高鼻在朔风中冻得发红,他的日语已经只是有些别扭了:“都督阁下,这不仅是未来,更是当下最犀利的答案。至少曾经俘虏过在下的印度土王,在您的这支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平野上,五个黑红相间的方阵静如磐石。 每个方阵核心是三百长枪足轻,三间长的“大身枪”斜指苍穹,组成密不透风的钢铁森林,而其最中央是没有长柄武器,但主武器用铁料量远超枪足轻的铁锏兵——这是克里斯托旺借鉴故国方阵精髓,又参考了今川义真意见兼顾日本薄甲的改良。比起西班牙原版三千人规模的庞然大物,眼前每个仅六百人的小方阵堪称“丐版”,但相较于周边大名仍以散兵冲锋或者单一长枪兵枪衾为主的战法,已是颠覆性的存在。 “第一阵,射!” 战鼓轰然擂响,如闷雷滚过大地。 命令下达,白龙般的硝烟腾空而起,连绵的爆鸣声震撼四野。轮射有序,火力持续,虽单发威力逊于欧版,但密集弹幕足以撕裂任何敢于正面冲锋的敌人。今川义元的蝙蝠扇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鼓声骤变,演练进入下一阶段。 “变阵!敌骑突左翼!” 方阵迅速收缩,铁炮队后撤,枪阵如刺猬般竖起尖刺。左翼山林边,二百骑马武士咆哮着发起冲锋,模拟着甲斐或相模的精锐骑兵。铁炮的轮射再次响起,逼得骑兵队形紊乱。 而就在一部分“敌军”骑兵凭借勇悍,勉强冲近枪阵三十步内,陷入枪林与铁炮火力夹击的混乱之际,克里斯托旺发出了新的指令:“锏兵前出,肃清阵前顽敌!” 只见那几个被“冲乱”的方阵中,原本隐匿于枪林之下的铁锏兵们,如同蛰伏的毒蛇猛然出击。他们以小队为单位,迅捷而凶悍地扑向那些在阵前挣扎、下马步战试图撕开裂口的“敌军精锐武士”。 “嘭!咔嚓!”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布帛破裂声。一名扮演敌军、身穿上好胴丸的武士,手中的打刀刚刚格开一柄长枪,侧翼一名今川锏兵已然欺近,沉重的铁锏(包着破布的),带着恶风,狠狠砸在他的肩甲上。那经过精心鞣制的皮革与叠层铁片,在绝对的冲击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那武士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显然已失去了战斗力——今川义元已经算好要给这位卖力“表演”的勇士多少补偿了…… 另一处,一名“敌武士”挥舞太刀,刀光凌厉,却砍在锏兵灵巧举起的小圆盾上,火星四溅。而几乎在同一瞬,铁锏如同毒蛇出洞,直捣中宫,重重击打在其胸甲之上。胸前的铁片瞬间变形,那武士如遭重击,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又是一笔“营养费”支出,得亏骏远的水磨配套养殖场已经有一定规模了。 铁锏兵们沉默而高效,他们不追求华丽的斩击,每一次挥动都简洁、暴力,目标明确——砸“断”武器,砸“瘪”甲胄,砸“碎”骨头。他们在长枪阵的掩护下,专门清理那些突破火力、冲至近前的“硬骨头”,完美弥补了长枪在极致近身缠斗中灵活性不足,以及太刀破甲能力有限的短板。他们的存在,使得整个方阵仿佛一个不仅长满尖刺,内部还藏着碎石机的恐怖堡垒。 今川义元的目光彻底凝实。他看到了铁炮的远程洗礼,看到了长枪的如林防御,更看到了这铁锏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的狠辣与决绝。这是一种层层递进的死亡,从百步之外一直蔓延到贴身之地。 假想敌的骑兵冲锋被彻底瓦解。随后,十门“国崩”大筒的轰鸣,则为这场演武画上了震撼的句号。弹丸远去,山石崩裂,烟尘冲天。 寒风卷着硝烟与尘土掠过观阅台。克里斯托旺适时解释:“都督阁下,锏兵,便是方阵的‘牙齿’与‘铁拳’。当战局陷入胶着,当傲慢的武士突入阵内,他们便是最后的裁决。” 今川义元缓缓起身,手中的蝙蝠扇“啪”地展开,目光扫过下方肃立如山的军阵,最终落在西方。 “传令,”他的声音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全军,依此操典演练。”他合拢扇尖,决然指向伊势乃至京都方向,“待来年,西进!” “西进!” “西进!” “西进!” 今川义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支军队,再优中选优一下,补充上花仓众,凑个加强火力的方阵,去给呆瓜儿子上洛时撑场面,应该是够用了。剩余的部队…… “治部大辅大人,您真的只允许骏东葛山氏支援相模、富士氏支援甲斐吗?”一同观摩演武的朝比奈泰能向今川义元问道。 “嗯,一来,我们今年经历了神风,粮草不是很充足,出动些兵力给小兔崽子撑门面就行了,其他能出动的几千兵力,主要还要用于压制伊势,除此以外,我们没有太多余的力量了,还需要盯西三河。二来,不要小看我们的两位盟友,只是扩张势头略微受挫而已,这种情况下,多余的力量支援他们,那吃亏的就是我们了。”今川义元向朝比奈泰能解释了原因。 “嗨!” “老夫人和家母都是中御门家的人,待犬子上洛时,可以帮忙带下家书,老大人可别忘了提醒一下,犬子出发离开冈崎前,都可以写好给他,让他替老夫人送过去。”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7章 一场茶会 东海道的冬雨,向来细密如针,带着浸骨的寒意。尾张国大高城外以西的道路上,泥泞翻浆,两道身影在雨幕中艰难前行。 斗笠的宽檐垂下湿漉漉的竹帘,遮住了两人大半面容。左侧那人身着洗得发白的僧衣,背上的竹篓沉甸甸的,压得他肩头微微倾斜,行走间却步伐稳健,不似寻常行脚僧那般孱弱;右侧的武士则截然不同,虽同样头戴斗笠,一身粗布劲装,但身形挺拔如松,腰间太刀的刀柄在雨雾中偶尔闪过一丝冷光,每一步落地都沉稳有力,即便踩着泥泞,也不见半分踉跄,那是常年征战打磨出的铁血气质。 “行脚僧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武士是肉眼可见的强干,有这样的武士随行护卫,偶尔碰到的路人行商,都觉得那名“行脚僧人”之前也是个小豪族家督的出家弟弟或者叔叔。 “这里到底不如今川家领地或者北边织田家直接控制的地方啊,那么长的一段路,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两人在一棵大树的背风面抖了抖身子,武士对着行脚僧人吐槽道。 “行脚僧人”伸出手,感受了下细密且寒的冬雨,笑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就是想办法让这里变成你说的那种地方啊!” “以你我二人的身份,您说的目标可能很难。”那名武士说道。 “不错,那是大人物们的事情,但是我这种蚂蚁,也想在大人物们的文书、日记里留下名字,当然,阁下以斯波武卫殿的近臣身份,其实不难。您来作为在下的护卫,对我而言真是荣幸。”行脚僧人说道。 两人正是竹阿弥和由宇喜一,竹阿弥乔装打扮成僧人,而由宇喜一则在脸上涂抹了一些颜料,让他看起来是顷奇者,不过冬雨中垂下的斗笠遮挡了他的面容,加上装扮,令其他人看不出他是谁来,仅能从身形判断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两人歇够了,抖了抖雨水,继续向大高城而去。竹阿弥望向大高城那不算高的橹台,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包用油纸仔细封好的抹茶,又想起离开冈崎前,今川义真那看似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继子秀吉那混合着怀疑与期待的目光。 “希望茶水朋友能发挥作用吧。”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次行动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前程,更关系到他在今川家能否站稳脚跟。若是此次失败,不仅他自己性命难保,远在冈崎的妻女也会受到牵连。今川家给了他房子、衣服、俸禄,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暗藏拿捏,一旦他失去利用价值,那些曾经的恩惠便会瞬间化为利刃。 “骏河呆瓜”今川义真或许在这种低级权谋方面,真的有些愚钝,但他手下的被官团和幕僚们个个精明强干,早已为他补全了所有缺陷。竹阿弥作为半只脚曾踏入织田信秀阵营的人,对此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丝慰藉,毕竟他的继子秀吉在今川家也算有些分量,若是自己真有不测,妻女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一个时辰后,大高城下町的一间不起眼的茶屋内,灯火昏黄。竹阿弥与一位年纪相仿、眉眼间带着几分郁结的武士相对而坐。此人是水野忠朝,他的远亲和朋友,也是他此次计划的关键。 “多年不见,你竟投了今川?”水野忠朝语气冷淡,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竹阿弥身后右侧的由宇喜一也一提胁差——室内太刀施展不开,和水野忠朝对峙起来。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角炭火盆中偶尔爆出的火星声打破寂静。 竹阿弥却依旧从容不迫,他对着由宇喜一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缓缓走到矮桌旁坐下,将背上的竹篓放在地上,轻轻打开。他没有回答水野忠朝的问题,只是从竹篓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茶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首先取出的是一只“雨痕茶洗”,青釉底色上布满了细密的冰裂纹,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韵味十足。竹阿弥拿起一旁的竹勺,从屋角的水缸中舀起清水,缓缓注入茶洗之中。水流潺潺,在静谧的茶室中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接着,他从竹篓中取出一小截品质上乘的备长炭,用火种引燃,放入炭火盆中,随后将一只铁壶置于其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不急不躁,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一个剑拔弩张的茶屋中,而是在自家的茶室里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水野忠朝紧绷的神色,在竹阿弥一系列行云流水的点茶动作中,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他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松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铁壶中的水渐渐升温,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如同松涛阵阵,在茶室中回荡。竹阿弥取出茶碗、茶筅和茶杓,从怀中拿出那包用油纸包裹的抹茶,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清新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他用茶杓舀出适量的抹茶,放入茶碗中,再注入少量热水,随后拿起茶筅,快速而均匀地搅拌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翠绿的茶汤在茶碗中翻滚,细腻的茶沫渐渐浮现。竹阿弥动作娴熟,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的茶碗。片刻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盏碧绿澄澈、茶香四溢的抹茶,缓缓推到水野忠朝面前。 水野忠朝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刈谷那边水野下野守信元,还有近守大人(水野大膳近守),眼里只有织田家给的蝇头小利。我们这些旁支,冲锋陷阵是我们,分润好处时却……”他端起茶碗,却没有立即饮用,只是凝视着碗中细腻的茶沫,“上次小规模围攻鸣海,大高水野伤亡最重,得到的抚恤却最少……还有半年多以前,大高水野家跟绪川水野家、刈谷水野家一起出阵三河,水野信元兄弟两个的麾下伤亡最少!这样的水野家,还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关于上半年出阵三河……今川义真表示:这真怪不了带队的水野信近,谁让大高水野家的人马没怎么听过铁炮声…… 竹阿弥轻轻放下茶筅,声音低沉而清晰:“忠朝兄,鸣海城今川领地之外,如同孤岛。今川家若能稳固此地,来日这伊势湾的海路,难道只能由刈谷一家说了算吗?大高水野,就甘心永远仰人鼻息?” 他拿起那柄“青竹茶则”,在指尖缓缓转动,摩挲着天然的竹节:“有些机会,就像这茶则,看似不起眼,却能量取乾坤。关键在于,敢不敢伸手去拿。” 水野忠朝盯着那截青竹,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茶室中只剩下炭火轻微的噼啪声。良久,他仰头将已经微凉的茶汤一饮而尽,重重放下茶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要我怎么做?” 接下来的两天,竹阿弥和由宇喜一藏身在水野忠朝安排的一处隐秘住所,仔细规划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他们选择了每月十五大潮之日,利用潮汐和夜色作为掩护。水野忠朝则利用职务之便,调整了巡逻船队的出航时间和路线。 第三天,黄昏如期而至。大高城的水军码头一片忙碌景象。几艘小早船正在做出航前的最后准备,这是例行前往湾口“巡视”的船队。水手们忙碌地检查帆索、搬运物资,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其中一艘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二致的小早船——只是它的吃水略微深了些……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8章 开始分裂的水野 水野忠朝一身戎装,站在码头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码头。当他看到混在人群中的竹阿弥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竹阿弥穿着普通水手的服装,脸上刻意抹了些煤灰,低着头快步登上了那艘特别的小早船。 船舱底部,经过巧妙伪装,紧密堆放着四十石粮食。每一袋米都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防止受潮和发出声响。竹阿弥蹲在粮食堆旁的狭小空间里,能闻到新米的清香与海水的咸腥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味。 “出发!”水野忠朝一声令下,船队解缆升帆,借着渐起的晚风,驶入暮色苍茫的海湾。 竹阿弥蜷缩在船舱一角,感受着船身随着海浪起伏。船舱狭窄而潮湿,弥漫着海水的咸味、鱼腥味以及压抑的呼吸声。他能清晰地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木材吱呀作响的声音,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每一次船身的摇晃,都让他担心那批隐藏的粮食会发出不该有的声响,或是伪装会被震开。 船队按照既定航线,不紧不慢地向湾外驶去。夜幕彻底降临,海天之间只剩下无尽的墨蓝,以及船头破开海浪泛起的微弱磷光。竹阿弥透过船舱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能看到其他船只模糊的轮廓和零星灯火。 时间在紧张中缓慢流逝。突然,前方负责了望的哨兵连滚带爬地钻进船舱,声音因惊恐而变形:“有船!是刈谷方面的巡逻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水野忠朝脸色一变,一把抓过竹阿弥,将他推向更隐蔽的角落,用渔网和杂物迅速覆盖,低吼道:“无论如何,别出声!” 竹阿弥蜷缩在黑暗中,感觉汗水瞬间湿透了内衫。他透过渔网的缝隙,看到不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盏移动的灯火,轮廓逐渐清晰,正是一艘来自刈谷水野家的关船,比他们的船大了不少,船头上隐约可见几个持弓的身影。 水野忠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甲,走到船头,举起灯笼,向对方打出约定的信号,同时高声喊道:“是大高水野忠朝!奉命例行巡海!” 对方船速减缓,在距离不到二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傲慢的声音透过海风传来:“原来是忠朝大人。这么晚了,还如此勤勉?” “分内之事。”水野忠朝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但竹阿弥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倒是诸位,怎么巡到我们大高的水域来了?” “奉下野守大人之命,严查海上可疑船只,防止有人资敌!”对方语气强硬,“最近今川家的探子活动频繁,我们要上船检查!” 船舱内的空气几乎凝固。竹阿弥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他紧紧攥住了怀中藏着的一把短匕,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黑暗中,他听到身边其他水手粗重的喘息声。 水野忠朝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海面上显得有些突兀:“检查?可以。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我船上这几号人,这几条破枪,难道还能把鸣海城的今川军喂饱不成?还是说,下野守大人连我们大高水野也信不过了?若是如此,我即刻返航,禀报近守家主,请他亲自去刈谷向信元大人解释!”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对方越界,又抬出了大高水野家督水野近守,语气不卑不亢。对面船上的人显然犹豫了。海风呼啸着吹过,帆索发出嘎吱的声响。沉默在夜海中蔓延,每一秒都如同刀割。 竹阿弥的心跳如擂鼓,他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急忙用力咬住下唇。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船身。 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缓和了些许:“忠朝大人言重了。既是例行巡海,那便请自便吧。只是近日风声紧,小心为上。” “不劳费心。”水野忠朝冷冷回道,但竹阿弥注意到他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 刈谷的关船缓缓调转方向,灯火逐渐远去,融入黑暗。直到那点光亮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船上所有人才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水野忠朝的后背衣衫,也已被冷汗浸湿。 “加速!按原计划行动!”他低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小早船悄然脱离了船队,如同鬼魅般驶向预定的登陆点——鸣海城一侧某处隐蔽的礁石滩。这里的暗流汹涌,礁石林立,大型船只难以靠近,正是交接的绝佳地点。 船身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礁石之间,每一次转向都需要极大的技巧。终于,船身轻轻擦过一块巨大的礁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几个黑影迅速从岸上冒了出来,无声地接过船上递下来的粮袋,动作迅捷而有序。一袋,两袋……四十石粮食在黑暗中悄然转移。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没有人说话,只有粮食袋搬运时发出的沙沙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竹阿弥也加入了搬运的行列,每一次传递都让他感到手臂酸麻,但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最后一袋粮食被安全运上岸,竹阿弥才感觉自己几乎虚脱。他扶着船舷,踏上坚实的土地,双腿有些发软。海风吹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和海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冈部元信走上前,借着微弱的星光打量了一下竹阿弥,递过一个沉甸甸、绘有冈部家纹“左三つ巴”的小布袋,低声道:“辛苦了。铜钱是家父的一点心意,一块沾有血的银棵子和钱包,是让彦五……三河守相信你成功的凭证。” 竹阿弥接过袋子,入手是冰冷的触感——是永乐钱。他紧紧攥住钱袋,仿佛攥住了通往新生的钥匙。他回头望向漆黑的海面,大高城的灯火早已不见,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竹阿弥取出铜板,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钱包上是阿仲绣上的木下秀吉“家纹”——“汉田刀镰枪立”。 他把冈部元信那只有银棵子的钱包塞进怀里,手里提着满是铜钱的钱包,“第一次……成了。” 水野忠朝站在船头,向他微微颔首。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两人交汇,竹阿弥把带有“木下家纹”的钱包给了水野忠朝,之后小早船缓缓驶离礁石区,重新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水野忠朝看着钱包上可笑的“家纹”想起了那天,竹阿弥也参与搬运粮食,看他那么累时的交流: 【水野忠朝问道:“我记得平手监物还挺看重你吧?为什么选择了今川?而且看你还挺卖力,今川那边看重你什么?” “我算个什么东西,为我妻儿罢了。我的儿子,都能在今川家麾下有一席之地!”竹阿弥擦了把汗后说道。 “哦?” 竹阿弥解下了钱包,把钱包上的图案展示给水野忠朝,“我大儿子在今川——织田会面时,是带着今川家的铁炮队,跟柴田胜家大人对峙的!这是三河守大人跟我大儿子一起剿匪时帮我家定下的家纹!” “那只猴子把你当爹了?” “我把他当儿子了!而且,我二儿子在三河守那边也颇得重用,跟着三浦家少家主做事的。” “哦?原本帮你,只是我讨厌水野惣领家,现在,我有点想跟着你一家投今川了,给不给机会?”水野忠朝笑道。 “有没有机会……再看吧……”竹阿弥深吸口气后,又扛起了一个粮包……】 水野忠朝知道了,有机会了……只要其他人,也能这么送粮!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9章 割席的奥平 初冬的寒风如同无形的刀锋,刮过奥三河崎岖的山地,卷起枯黄的落叶和细碎的沙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日近城,这座坐落在山坳中的小型山城,在铅灰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寂冷清。石垣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橹台的木板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城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几只寒鸦立在枝头,偶尔发出凄厉的鸣叫。 服部正长站在日近城的府库前,黑灰色的破旧武士便服在山风中微微拂动。他面前这间存放奥平家财货的库房,门锁完好,墙壁也无破损痕迹,只有地面上几不可察的拖曳痕迹,暗示着不久前有人从这里搬走了什么东西。 “所以,这其实就是您弟弟奥平贞直来日近城,然后在愿意支持他的人帮助下,直接从城中府库拿走了他能拿走的包括金银在内的高价值物品,是吗?奥平监物丞大人?”服部正长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奥平贞胜。他的声音不高,却在呼啸的山风中清晰可辨。 奥平贞胜穿着一件厚实的墨色小袖,外罩阵羽织,双手拢在袖中。他的面容在初冬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僵硬,眼神复杂地扫过完好无损的府库大门,最终与服部正长对视。 “您说的没错。”奥平贞胜的声音干涩,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微微侧身,避开了服部正长过于锐利的目光,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 跟在服部正长身后的大鼠似乎想要上前追问什么,却被服部正长抬起的手臂无声地拦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奥平贞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三河众中,您在今川治部大辅大人眼里,是和次郎三郎大人、鹈殿长门守一样受倚重的人。”服部正长向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您的公子奥平仙千代大人,也是今川三河守大人麾下花仓众的三个组头之一。”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谁都看得出来,那说起来只是大组头,其实未来必然是三河守大人侧近旗本的统领。十年二十年后出阵他国时,搞不好还会是今川家一路大军的统帅。” 奥平贞胜的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您……是在怀疑在下对今川治部大辅的忠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服部正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奥平贞胜身侧,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远山。“您对治部大辅大人的忠诚,在下没资格质疑,这点治部大辅大人也没有质疑……”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在下只是想和奥平监物丞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奥平贞胜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远山之上,声音低沉。 服部正长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到面前的枯叶,在指尖捻动:“三河守大人征伐西三河后,是对西三河领地安堵有所置换的。不少豪族国众,那些背离今川家的支流庶流,”他特意加重了“支流庶流”四个字的语气,“他们的领地安堵,可没有流转到支持今川家的那一支手里,反而去了没多少关系的立功三河豪族,甚至骏远豪族手里。” 奥平贞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当然明白服部正长这番话的深意——在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背离者永远只能是“支流庶流”。 “你的意思,我个人效忠今川不够,全家……至少除了我那叛逃在外的弟弟外,其他所有人都必须保证对今川家的忠诚?”奥平贞胜终于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服部正长。 “这是自然。”服部正长松开手指,任由枯叶被寒风卷走,“今川家为三河国,还在幕府讨了松平家东三河、鹈殿家西三河,还有您奥三河三个守护代的役职。但骏河远江现在可没有。”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您觉得,这三个役职,在今川家麾下,能延续多久?一体化是三河守大人所求,也许到了仙千代继承御家家督时,可能就没有了吧。” 奥平贞胜的眼睛半阖起来,像是被寒风刺痛,又像是在深思。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松平次郎三郎大人也这么想?”他问的当然不是那个年幼的松平竹千代本人,而是整个松平家臣团的态度。 “当然!”服部正长的回答斩钉截铁,“去年在下也和您是一样的想法,多方下注嘛,为了御家存续,不丢人。这点即使在下是伊贺忍者出身也理解。”他向前迈出一步,逼近奥平贞胜,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加清晰,“但是现在,您真觉得有多方下注的必要吗?三河守大人手腕跟治部大辅比起来什么也不是,但是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上半年他的战绩,以及这一两个月在西三河的手段,都证明他可以没有手腕,单纯以力破之了……” “以力破之?”奥平贞胜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您可以去西三河看看,”服部正长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寒风,看到遥远的未来,“多少接受了债务救济的小豪族和惣村对三河守大人死心塌地,多少大豪族和放贷者被今川家摸到了底?后续治部大辅必然会把这种有用的政策推广到整个今川领地,继而实现骏远三的彻底一体化。获得了中小豪族以及普通惣村支持的今川家,想要对付在今川家跟他们之间的我们,会很难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寒风卷过城头,扬起一阵尘土。奥平贞胜站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良久,他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缓缓吐出。 “那好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决断,“从日近城的人口中,已经拷问到,奥平贞直去了远山家,岩村远山家。” 服部正长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多谢大人。只是希望您会见治部大辅大人时,奥平家能更干净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奥平贞胜最后一眼,随即转身,黑色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挺拔,“我们走,去美浓岩村城!” 服部家的忍者们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上,很快便消失在日近城下山道的拐角处,只留下呼啸的寒风卷起几片枯叶。 奥平贞胜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直到他的家臣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唤道:“主上……” 奥平贞胜猛地抬手,打断了家臣的话。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声音在寒风中清晰可辨:“传令下去,一门中,觉得不想跟随今川家的,给些钱,让他们自己去追奥平贞直去吧!” “嗨!”家臣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奥平贞胜独自站在初冬的寒风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白色的呵气在眼前迅速消散,如同某些再也回不去的选择。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0章 亲外甥 时值初冬,伊势湾吹来的海风裹挟着湿冷水汽,漫过长岛城低矮的土垒。愿证寺方丈前的庭园里,几株残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石灯笼顶端积着薄薄的白霜。 “海西服部党的头领来此,真是稀客啊。” 愿证寺证惠缓缓放下茶筅,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他身着墨色袈裟,枯瘦的手指在念珠上轻轻摩挲,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不请自来的二人。 “不过玄海上人,为何也一同到此啊?” 纸门被拉开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趁机灌入,吹得案几上的经卷哗哗作响。服部左京亮友贞卸下沾满尘土的武士常服,露出内里深蓝色的直垂,腰间太刀的目贯在昏暗中闪着幽光。他身旁的本证寺玄海则合十行礼,雪白的眉毛上还挂着赶路时沾染的露珠。 “证惠上人。”玄海的声音如同寺内古钟般低沉,“老衲此来,是想问您,御门主样对于愿证寺在这东海的立场,有什么示下?” 证惠之子证意默默起身,往火钵里添了几块备长炭。炭火噼啪作响间,证惠缓缓将茶碗推向客人:“御门主样明见千里,自然是明白东海的局势。”他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因此没有要求愿证寺非得在伊势北畠家这边。” 玄海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绽开笑意,他伸手接茶时,袖口露出常年握持佛珠磨出的老茧:“那便好啊!如此我三河教团,倒不至于和同宗师兄弟互相敌对了。” 服部友贞始终保持着武士的端正坐姿,目光却不时扫过窗外。只见远处训练场上,愿证寺的僧兵正在操练薙刀,呼喝声随着海风隐约传来……净土真宗,真不能只当寺社宗派来看啊! “这是自然。”证惠轻轻转动茶碗,“东海局势明朗,我们一向念佛的,何必过多卷入必然对立的武家之中,又要和其弱者同乘一船呢?”他话中的机锋,让坐在下首的证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玄海会意地点头,转头对服部友贞使了个眼色:“左京亮大人,请!” 服部友贞这才微微前倾身子,向证惠行了个标准的佛礼:“证惠上人,看来您和愿证寺都可以做一个合理的选择。”他声音洪亮,带着久经沙场、商场特有的沉稳,“既然您已经决定选择今川家,那么在下此来,就是替您和今川家,搭起一座桥梁的。” 证惠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哦?没想到您隔着一个伊势湾,都已经能和今川家联系上了?” 服部友贞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轻轻推至案几中央。蜡封上的二引两纹以及今川义元行草的“感状”二字,在烛光下格外醒目:“好叫证惠大师知晓,在下之前为今川治部大辅攻伐南尾张奉了公,运输军械和粮草。” 他说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刀镡上,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证惠的眼睛。“因此获得恩赏南尾张羽豆岬安堵200石,虽然比起我们服部党的本据以及贸易收入不算多,但是总归是成了今川家下位盟友。”他又取出一份文书,露出今川义真的花押,“又获得三河守大人任命,作为联系伊势诸方势力取次。” 证惠缓缓展开文书,当看到今川义元花押的图案时,瞳孔微微收缩:“那倒是要恭喜服部左京亮了。” 却见服部友贞突然摇头:“不,需要先恭喜您才是!”他击掌三声,方丈室外立即传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 两名服部党的武士抬着木箱走进来,开启的瞬间,白糖的甜香与香皂的清新的气息顿时弥漫整个方丈。证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喜欢白糖,可他这位堂堂净土真宗别格本山住持的儿子,也吃不到多少…… “寺外两辆马车,一者,三石白糖;二者,三百块香皂。”服部友贞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豪,“皆是今川三河守义真大人,作为贵宗门的权大僧督,赠与您和愿证寺的。” 证惠终于放下一直捻动的念珠,双手按在膝上:“今川三河守大人需要贫僧和愿证寺做什么?”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毕竟礼物的价值摆在那里。 服部友贞伸出两根手指,在烛光映照下投出摇曳的影子:“只需要您,愿证寺,号召在伊势北畠家势力范围内的其他净土真宗信众……多多一揆!” 今川义真反感所谓“调略”得到的扩张,但他毫不介意用调略来给敌人增加麻烦,在获得今川义元许可之后,便想到了分一部分资源出来搅乱北畠家的后方,至于织田家的后方——已经够乱了,有稳固立足点就行了,今川家掺乎太多反而容易让他们团结起来! 这种凭借宗派关系,鼓动他人领地内信徒一揆的事情,只能说,今川义真不愧是武田晴信亲妹妹的亲儿子,真真儿的外甥,亲的…… 方丈内陷入死寂,只有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隐约可闻。证惠闭目沉思,数息之后方才开口:“信众们不能白白死在武家斗争的漩涡里。” 听出弦外之音的服部友贞轻笑,从袖中又取出一卷文书:“那是自然。这次只是三河守大人私人的礼物,后续真发起之后,需要多少钱粮,”他刻意压低声音,“在三河守大人参拜完伊势神社后,会有今川家重臣和您直接对话。” 证惠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证意立即会意地退出方丈,片刻后带着寺内众执事返回。众人看到满箱的礼品时,都不由得倒吸凉气。 “好~”证惠终于点头,这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 本证寺玄海这时才笑着举杯:“那么两位……”他目光扫过证惠和服部,“让我们为更美好的东海道,干杯吧。” 三人举杯相碰,釉色不同的茶碗在烛光下映出各异的光泽。服部友贞饮尽杯中茶时,余光瞥见证惠袖中露出一角念珠——那是用南海珊瑚制成的稀世珍品,今川家的赠礼早已被这位老僧纳入囊中……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1章 保证 时值初冬,傍晚的寒意已经颇为刺骨。町内一间不算起眼,但汤池足够宽大的汤屋内,却是一片热气蒸腾。粗糙的木质结构建筑里,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和皂角的淡淡气味。几个明显刚经历了一番海上辛劳、肌肉虬结的男人,此刻正分别泡在几个以青石砌成、围成半圈的浴桶里,闭目仰头,发出满足的叹息。滚烫的热水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积攒的疲惫,只剩下毛孔舒张的极致舒坦。 水声哗啦,竹阿弥将一块湿布巾盖在脸上,感受着热力渗透。由宇喜一则靠在桶边,揉捏着因长时间划船而酸胀的肩臂。其余几人也都是一脸放松,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 泡到桶中的热水开始转凉,身上的皮肤也微微发皱。其中一个男人率先站了起来,带起一片水花。他身材精壮,皮肤因常年奔波而呈古铜色,外表看起来憨厚朴实,但那双偶尔睁开的眼睛里,却会闪过与外表不符的精明光芒。他用布巾擦拭着身体,目光投向最里面的两个浴桶。 “在下,”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汤屋里显得格外清晰,“角屋七郎次郎!”他顿了顿,看向闻声扯下脸上布巾的竹阿弥和由宇喜一,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路,在下知道怎么走通了。” 最里面两个桶里的竹阿弥和由宇喜一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不是哥们儿,你谁啊?之前竹阿弥和由宇喜一都以为自己二人是这次任务的核心执行者,怎么这又窜出一个之前只是扛包划船的npc在这说主角的话? 这伙人正是之前在水野忠朝掩护下往鸣海城运粮的人,之前竹阿弥和由宇喜一都以为自己二人是这次任务的核心执行者,怎么这又窜出一个之前只是扛包划船的npc在这说主角的话? 角屋七郎次郎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一边不紧不慢地穿着准备好的干净衣物,一边继续自我介绍,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们几个是伊势角屋的,勉强算个商人。家祖曾经为伊势宗瑞大人从近几来到东海道出过力,后来成了今川家和北条家的御用商人之一,特别帮北条家转卖粮食到几内。”他系好衣带,目光扫过已经停下动作、认真倾听的两人,“前些年北条今川对立,我们也很难办,但是现在,今川三河守和相模的姬殿已经定下婚约,两家重修旧好。所以嘛,我们走这条商路,时不时就需要同时给两家办点事情了。” 听完这番介绍,竹阿弥眼神一凝。他出发前曾特意跟木下小一郎了解过三河的一些情况,此刻迅速将信息串联起来。他试探着问道:“今川家在西三河推行债务代偿,三河守大人用来平息债务、收买人心的那些米粮,据说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北条家清出的陈年储备……难道,就是由你们角屋负责运输到三河的?” “不错,正是我们角屋承运的。”角屋七郎次郎坦然承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傲。 “原来如此……”由宇喜一猛地一拍水面,溅起水花,脸上露出恍然和几分被“算计”后的无奈笑容,“我就说嘛!这次运粮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后面肯定有尾巴!三河守大人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绝不可能只为了让我们送这区区一次粮。你们就是路子打通后负责的人?” “由宇大人说得没错。”角屋七郎次郎赞许地点点头,“后续,我们角屋的船队也会在例行往来于东海道海岸进行商贸时,时不时夹带一两艘小早船,混在船队里,走大高水野家这条刚刚趟出来的路子。当然,”他看向由宇喜一,语气变得郑重,“后面还需要辛苦由宇大人,带我们走一遭斯波家往鸣海城运粮的路子了。两条线并行,才能确保鸣海城的补给更稳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由宇喜一爽快地应承下来,能在今川家面前展现更多斯波家的价值,他求之不得。 竹阿弥也反应过来,这是要将他们开拓的“成果”标准化、流程化了——虽然他不懂这两个词,但是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他沉吟片刻,对角屋七郎次郎说道:“我会把一个带有特定暗记的钱包交给您。后续,角屋大人可以带着那个钱包去联络大高城的水野忠朝。在下已经与他约定好了,见此信物,如见本人。” 竹阿弥还是觉得说“汉田刀链枪立”是家纹的话,还是太羞耻了,虽然之前在老朋友面前装逼,说那是今川三河守和那“猴子”一起设计的“家纹”。 “嗨!在下明白了。”角屋七郎次郎向竹阿弥恭敬地点头应承,将此事记下。他随即拍了拍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爽朗,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好了诸位,热水也泡透了,疲惫也驱散了。三河守大人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城中等候我们复命了。收拾利落,我们这就动身进城!” 汤屋内的其他人闻言,纷纷起身,动作迅速地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蒸汽渐渐散去,方才的松弛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面对上位者检阅、汇报重要任务的肃穆与隐隐的期待。当然,对于竹阿弥而言,还有着向继子证明自己的意志! …… 冈崎城御殿,今川义真把玩着冈部元信交给那枚带着黑色血迹的银锞子,他记忆里隐约记得是差不多一年前抄那伙恶党时的战利品,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是跟那个带有冈部家家纹的钱包一起,的确就能证明竹阿弥完成了任务,甚至大高水野家,也接受了今川家的一点渗透。 今川义真说道:“很好,小竹,把那封安堵状给你爹,以后他就是正经的在军役名单的武士了,虽然只有10石,不过放心,基本不需要他承担军役,而是以茶头身份为我……以及一段时间内也为伊达右京大人服务。茶头的俸禄是10贯。” 竹千代补充说道:“家母安排的城下町屋敷也已经准备好,就在木下秀吉大人屋敷的旁边。” “阿里嘎多够赛以马斯!”×3,小一郎越过父亲和兄长,接过了安堵状。 处理完竹阿弥的事情,今川义真看向由宇喜一:“由宇君,关于斯波家的,如果您那边能走通,因为斯波家的情况……我这边只能允诺,此事若成,哪怕未来斯波家其他都没有为今川家的尾张攻略做贡献,我也保证,斯波家的地位,绝对不会低于吉良殿,不知这点,您和斯波武卫殿能同意吗?”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2章 “婚约” 今川家对吉良家,够意思也不够意思,够意思的是——哪怕吉良家两兄弟有人跳出来组织西三河到南尾张的国众形成所谓“反今川”联盟,今川家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口头“支持”今川的吉良义昭照样是所谓的“吉良殿”,实打实反对今川家支配三河的吉良义安,也能在今川家控制的产业里吃上一口闲饭。 不够意思的是——哪怕是“吉良殿”,在今川家体系下,连个人形印玺都算不上,今川义元是作为三河武家头领的三河守护,今川义真是作为公家朝廷在三河名义上的“行政长官”三河守,总之,父子俩把所有的大义名分都垄到手,并且直接连接松平家、奥平家和鹈殿家三个地头蛇,构建统治的上层建筑,加上必要时刻的债务代偿等救济手段,捅到统治体系的最底层……也就是说,实质上已经把吉良家这个两百年下来虽然不是三河之主,但是三河国众都认的老大哥名门,从三河的政治秩序里完全给剔除了! 由宇喜一虽然是尾张斯波家家臣,但也清楚吉良家的处境,这种处境,只能说“比斯波家好点,但好的有限”,于是他说道:“三河守大人,这回,是在下觉得您诚意不足了!” “说说看,斯波家什么条件?”今川义真明白,就现在提出来的条件,斯波家能直接接受才是怪事,也是一种试探,就是要对方加价的,如果对方不加价,这就能同意,那由宇喜一靠近今川方的原因和意图,就很可疑了。 由宇喜一负气说道:“以斯波家比之吉良家都要更高一线的家格,将军家御一门和三管领之一,在今川家一方,即使其他都和吉良殿平齐,那至少,也需要成为今川家一门众,现在斯波武卫殿已有婚约,但是,待斯波武卫殿有儿女,那至少有一位,是和今川家联姻的,并且,不接受堀越、濑名、关口、持永这样的庶流,哪怕是今川三河守大人收为养子养女的,也不行!” 【得亏阿鹤不在,没注意旁边有个小孩听到后面看你眼神都有杀意了吗?】今川义真看着由宇喜一,眼睛余光瞟到某只小乌龟的眼神,然后又正视由宇喜一:“这不是问题,如果未来尾张、斯波在今川麾下,不管是家父以后续弦再给在下生个妹妹弟弟,还是在下几年后有所出,都可以和斯波家的新屋形样或是姬殿谈谈。” “谈谈?”由宇喜一皱着眉质问,现在毕竟是在代表斯波家跟今川家沟通,容不得他太过退让,也不允许他只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听闻斯波武卫比在下还小那么两三岁,等我们的子女能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在下……”今川义真顿了顿,自信道:“必然已完成尾张攻略,斯波武卫殿处境也能安泰,不管是斯波武卫殿送一两位子女来今川家,还是我们家的送到斯波家,都是可以的,如果处的好,就像在下和相模姬殿那样,顺势成婚,有何不可?” “您和相模姬殿……”由宇喜一冷静了下来,年初缔结的甲相骏同盟,因为关联三个实际动员力都在几十万石以上的大大名,并且由于三方不再内卷,对外扩张的能力都大幅度加强,所以大半个东国都知道了,并且清楚这个婚姻同盟中,二代们年纪最大的北条家长女已经住到了今川家,虽然因为莫名其妙的16岁之约还没成婚,但板上钉钉,于是他也稍稍让步:“这我想斯波武卫殿也能接受,但请三河守大人立下文书!” “没问题!”今川义真同意道。 片刻之后,今川义真让人写好了文书,一式两份,让由宇喜一浏览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花押。 “后续如果斯波家,还有由宇大人您,能为今川家尾张攻略有更多帮助,条件自然可以再加!”今川义真说着让人把文书给了由宇喜一一份。 由宇喜一郑重收起,行了一礼后说道:“多谢三河守大人,斯波武卫殿应该等的心急了,在下告退!” “来人,送客。让本多正信带由宇大人走小路回尾张。”今川义真下令道。 “嗨!”侧近得令带着由宇喜一去寻本多正信去了。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2章 隐藏的贤内助 待由宇喜一的身影消失在御殿门外,厚重的格子门被侧近武士轻轻合上,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变。方才还有几分“外交”意味的正式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直接、甚至带着几分市井计算气息的氛围。此刻仍留在御殿内的“外人”,便只剩下角屋七郎次郎及其身后的几名核心伙伴,这个来自伊势大凑的商人团体了。 角屋一行人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下首,与主位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显恭敬,又不至于太过畏缩。他们虽然穿着符合商人身份的、料子不错但款式朴素的衣服,但坐姿却隐约透出一种常年在海上搏击风浪练就的沉稳。御殿内灯火通明,将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照得清晰可见。角落里的炭火盆散发着持续的暖意,驱散了初冬夜晚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寒气。 如角屋七郎次郎之前在汤屋所言,他们与相模北条家的关系确实密切 ,和今川家也不是没有渊源。因为他们的主要航路沿着东海道近岸蜿蜒,而沿岸大片区域都属于今川家势力范围,在过去今川、北条两家关系紧张乃至对立的年月里,这身份着实有些尴尬,好比是两头巨兽打架时,在它们脚边讨生活的小虫子。幸好今川家奉行的商业政策相对宽松,没有设立太多盘剥苛刻的关所,他们的生意才得以勉强维持。 如今,随着甲斐武田、相模北条、骏河今川三家同盟的缔结,角屋的处境自然柳暗花明。而且,今川家利用北条家提供的、存放了一些年头的“陈粮”来推行西三河的债务代偿与救济,实际上还无形中帮他们缩短了供应链——原本需要运到近几、几内去慢慢消化的北条陈粮,现在直接在三河就找到了稳定的大买家。之前那些“去向不明”的北条家陈粮,其实一直有隐秘而利润可观的销路:角屋的船队满载着几内、近几的特产,或是从堺港、博多汇集而来的明国、朝鲜的精美工艺品(比如瓷器,后世考古发现,小田原城遗址出土的明朝瓷器数量,TM的比天朝好多明清古城的出土量都夸张),驶往关东贩卖;返程时,则帮北条家将这些陈粮运到几内地区处理掉,并从中收取一笔不菲的“过桥费”和佣金。 他们的存在,是北条家能够进一步“放大”其“四公六民”税制中“四公”部分收益的重要金融与物流杠杆。这也是为啥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越后之龙”上杉谦信和“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两位大佬轮流带队,发动了“龙虎双打”豪华套餐,却两次都在北条家的小田原城下啃了一嘴泥。原因无他,陆地上你围得再结实,架不住人家北条有“海运外挂”啊!角屋的船队就跟勤劳的工蜂似的,嗡嗡地就从海上把粮食以外的其他军需送进了城。任你陆上三面千军万马,我自海上畅通无阻,这游戏体验,简直让攻城方想摔手柄!不过嘛,天道好轮回,等到后来某位通关了太阁立志传的“猴子”,发动“天下人の愤怒”版本更新时,情况就不同了。猴子不仅陆上兵力是碾压级,水军也点满了科技树,直接就把角屋这个“外挂”给封号处理了。海上补给线一断,小田原城再“难攻不落”,最终也只能打出GG。 所以说,制海权,很重要啊朋友们! 今川义真也就是不知道这段日本历史,否则他会对角屋团队更加信任3,在没有呆瓜,只有足球小将的时间线,今川氏真被他的亲舅舅逼得在骏河待不下去,卷铺盖跑路到远江挂川。在那里,他跟“东照神君”上演了经典的城门攻防拉锯战,史称“门板の推拉”。而氏真逃跑时带不走的巨额浮财,特别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茶器(据说包括名物“千鸟香炉”),就是交给角屋保管的!等到今川家彻底凉透,“足球小将”和老婆早川殿能安全地从远江溜到北条家地盘上继续当富家翁,背后也少不了角屋的帮忙运送。后来织田家的家臣塙直政想趁火打劫,勒索这笔财产,角屋顶着压力硬是没给,反而想方设法把东西送到了已经崛起的“东照神君”手里,再转交给氏真。世人都说足球小将后半辈子在品川领着德川家施舍的五千石,靠变卖祖产茶器过得美滋滋。可仔细想想,要是没有角屋当初拼死保住这笔“东山再起失败后的养老金”,他拿什么维持“公家样”的风雅生活?真指望“老乌龟”念旧情给的那点品川五千石吗?在那个时代,五千石养个家臣团都紧巴巴,够干嘛的! 话收回本书时间线,这伙根据地在伊势国大凑的船队,正是在之前北条早川与今川义真“飞鸽传书”互诉……呃,是沟通同盟细节与培养(未来)夫妻感情时,被今川义真顺口提了一句“想找人帮忙运粮,又不想过多占用自家运力”。北条早川立刻就想起了这个与北条家合作多年、信誉卓着的船队,便把他们推荐了过来。再加上同样在伊势湾有关系服部友贞,本就认识这些活跃于伊势湾的“大凑众”,双方自然迅速搭上了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角屋君,还有大凑众的诸位,”今川义真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御殿内显得温和而清晰。他抬手示意侧近为角屋众人面前已经半空的茶杯续上热茶,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角屋七郎次郎等人眼神微动,感到了一丝被重视的暖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在下现在才抽出空来招待诸位,略有怠慢,还望海涵。” 角屋七郎次郎连忙带领同伴们再次躬身,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不卑不亢:“三河守大人您言重了!我们是在东海道航路上讨生活的船夫商人,自然需要和您这样雄踞东海道的强大名主打好关系。您愿意给我们机会效力,已是我等的荣幸,怎敢要求更多?况且您身份高贵,日理万机,我等在此等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的回答圆滑得体,既表达了恭敬,也点明了彼此合作互惠的基础,同时目光快速扫过今川义真平静的脸庞,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诸位能不以为忤,那是最好。”今川义真微微颔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用指尖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度,话锋一转,“不过,在下让几位在此旁观了在下对竹阿弥的任命,也看到了与由宇大人的沟通,不知……诸位能否明白在下的这番心思?”他抬眼,目光平静却深邃地看向角屋七郎次郎。 角屋七郎次郎眼神一闪,他深吸一口气,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到了。他略作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清晰地回答道:“在下斗胆揣测……竹阿弥君,出身不过是尾张某小豪族的庶流旁支,连做一名独立的国人都很勉强;由宇大人,虽是正经武士,却是他国他家的臣子。这两种情况,今川三河守大人都可以任用,并且依据功绩给予相应的恩赏承诺。那么,这是否意味着……”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锐利而坦诚,直视今川义真,“像我等这样,出身海边国众、历来被视作‘町人’、‘海贼众’的商人,您也会用、敢用、并且能够有效地使用呢?您愿意给予的,似乎不仅仅是一次性的酬劳?” 被对方马屁拍舒服了的今川义真笑道:“正是这个意思。之后今川和伊达的人马前往伊势神宫和上洛,都需要阁下的廻船船队帮忙运送,还有鸣海城的海上运粮,也需要诸位出力,这自不必谈,之前的费用也已谈妥,不过在下还是要说的是,待诸位送在下上洛之后,在下会为参与运送的角屋回船签发朱印状,免去它们在骏远三乃至志摩的港口关所费用。” “多谢三河守大人!”角屋众人纷纷鞠躬行礼致谢。 今川义真接着画饼道:“此外,在下麾下产业,不管是白糖、香皂还是肥皂,在几内也都是销路颇广的商品,限制它们销量的,其实已经是运力了,角屋的诸位,愿不愿意再挣这一笔过桥费?” “自是愿意的!” “好,那请七郎次郎君,在我们动身去伊势神宫之前,暂时就在冈崎逗留一段时日,好好商谈下怎么合作……待谈成,诸位也可向服部左京亮友贞那样,直接为我今川家武运奉公,焉知未来的伊势国,没有诸位的一份安堵?”今川义真的饼越画越大…… “哦~”角屋众人作为商人,太渴望正式的武士身份,有机会在前,怎么能不亢奋欣喜? 喜欢足球小将,今川不息请大家收藏:()足球小将,今川不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