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灵综艺谈恋爱不行吗？》 第1章 欠债 窗外轰鸣的轿车喇叭，与办公室里空调的嗡嗡震颤交织在一起，搅得人格外烦躁。 “苏星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2天内你把1千万违约金还上。” 文件啪的一声甩到桌面，苏星予的目光从树枝上睡觉的橘猫身上收回，落到眼前这位油头绿豆眼张总监身上。 张总监统筹分配所有艺人的资源，徐小川作为苏星予的经纪人，面对顶头上司的愤怒，只能龟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苏星予翻开直播剧本一目十行，眉心蹙起， “扮演灵媒师假装鬼上身，让观众和已故亲人对话？装神弄鬼的事我不干。” “好啊，这钱是你自己还，还是让你爸妈还？”张总监靠在椅背讥笑道。 苏星予攥紧剧本，低着头久久说不出话。 徐小川和苏星予搭档3年，就现在的状况苏星予绝不是在纠结要不要接，而是在克制自己不把剧本甩到张总监脸上。 徐小川抓住苏星予手腕，挤出微笑说：“张总，我俩出去沟通下，待会给你答复。” 张总监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 徐小川抽走剧本，低声对苏星予说：“我们出去说。” 两人去到隔壁会议室，徐小川顺着苏星予的目光望去，矮树上的橘猫还在睡觉。 徐小川叹了口气，站到他身侧， “直播连麦的都是内部人，你只要按剧本走就行，演灵媒师无非是......” “这是怎么演的问题么？”苏星予压住窜上头的火气，“这世上没有鬼魂，我不会演没见过的东西。” 还是这么不会撒谎，徐小川见他演过配角小鬼，比主角还出彩，被制片方要求删他戏的程度，但现在不是讨论演技的时候， “星予，我直说了，之前你在社交平台实名举报π家猫粮导致猫肾衰竭，这事舆论风波还没平息，其他品牌闻风也要和我们解约，你家欠债的事情同行都知道， 你也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黑马新星了，没有那么多选择工作余地，而且这你是唯一能接到的工作。” 树上的橘猫已经不见了，苏星予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看着追债电话他自嘲一笑。 举报π家猫粮这事他问心无愧，这品牌的猫粮导致猫肾衰竭，只是这企业资本雄厚，引起关注后用假数据捂嘴，公关洗白一条龙，买他的黑公关也是顺手的事情。 他本想代言没了就没了，抱住爸妈的粗壮大腿，能拍电影总不至于饿死。 谁知爸妈一辈子德艺双馨的好名声，终究是毁在了理想主义上。 他们押上全部，甚至以个人名义担保，为那部电影拉来巨额投资，电影主角爆出逃丨税丑闻牵连整个剧组，电影遭遇全网抵制，血本无归，他们家更欠下巨额债务。 他所有的商务合作都没了，拍戏的人脉资源也没了，舆论风评对他不利，更难接到工作。 1千万啊，把全部身家都掏空了，还欠1千万。 苏星予转过身注视徐小川，片刻才说， “我有生之年能还完1千万么。” 苏星予话音里极力压制的哽咽，让徐小川心头猛地一沉。 谁也没想到苏松月和夏青青两位老艺术家，会为一部电影亏空家财，如今一蹶不振，让儿子独自还债。 徐小川能理解他不想接这种弄虚作假的工作，但是眼前的事情总要解决。 “他们说你霉运缠身，易寒体质命里无火，我是不信的，直到现在我也不信，当年看完你和苏老师的对手戏，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红，拿奖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就带你一个艺人，陪你走过黄金期，你被全网黑我也没放弃过你，”徐小川点了根烟，接着说， “只要抓住每个机会，总有时来运转的那天，只要你坚持我就不会放弃你。” 又有只猫爬到树杈上，是只八嘎奶牛猫，懒懒地瞅了苏星予一眼，冲他喵了一声。 他挂起嘴角拉上百叶帘，又叹了口气， “以为他们投资电影爆红后，我就能苦尽甘来，想不到是泔水的泔。” 徐小川打开手机，#苏星予天台待爆咖一位# #苏星予背刺良心金主#的话题正挂在热搜， “最起码你现在热度是有的。” 徐小川要去找工作人员沟通直播剧本的事情，他离开前本想给苏星予点鼓励，想到拍肩膀有拍掉好运的意思，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在4号工作间直播，今晚7点开播，你准备下。” 徐小川走出会议室，在门口贴上会议中请勿打扰的纸条。 苏星予打开手机搜索灵媒相关视频，对着直播剧本开始标注要点。 要不说公司是草塔班子呢，剧本也是敷衍，除了灵媒这点噱头其他都是一坨。 就算他演得再逼真，观众多数是不会信的，所以重点不在演技。 大家都爱看狗血抓马的故事，要整活有节目效果才好。 苏星予将剧本修改重点发群，联系了直播编剧两人商量着在3小时内修改好了剧本。 等直播间准备好后，他去叫苏星予准备妆发，敲门没反应他直接进去，只见苏星予趴在桌面睡觉，橘猫和奶牛猫躺在两侧，还有一只纯白狮子猫趴在苏星予的肩膀，一人三猫睡得挺香。 徐小川开灯正要把叫醒他。 “帮我把它抱下来。”苏星予睁开眼睛，身体没动。 徐小川才靠近三只猫全醒了，纷纷跳到地面跃上窗户离开办公室。 手机闹铃也刚好响起，苏星予揉了揉肩膀说：“走吧。” 徐小川注意到直播剧本有笔记标注，他知道苏星予是答应下来就会全力以赴的人，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苏星予坐在镜头前，握住左手腕十色琉璃手串来回转了两圈，深吸一口气，开始直播。 “哈喽，欢迎各位委托人来到执念回响直播间......” 苏星予说着委托规则，把写着[敬畏未知，相信科学]的立牌推到前面。 他说到觉醒了灵媒技能的时候，弹幕更加热闹了。 【还敢直播，猫粮的事你道歉了么！】 【大明星没戏拍了，来直播赚米啊。还说专注演戏打磨作品，现在来装神弄鬼捞钱，打脸不？】 【没演技当然吃不了演艺圈这碗饭。】 【你可以说他是糊，但是他的演技没得黑。】 【也就火过一部配角电影，说演技是底气就没必要了。】 ...... “嘘~亡魂也到直播间咯。” 苏星予对运营张小哥打个手势，现场灯光骤然熄灭，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出一个紧贴在他身后的高瘦轮廓，随后又恢复明亮。 弹幕评论安静一瞬又炸开了锅，讨论起刚才黑暗中的轮廓。 见暖场效果已经达到，苏星予连麦第一位委托人。 “大师，今天是我的前男友的头丨七，我有些话想对他说，你能请他来么？”委托人说。 苏星予点燃线香，“你现在握住他的物品，默念我想见你。” 直冲的烟雾分为两股，围绕苏星予的手腕，桌面震动的瞬间，他浑身一颤，眼睛向上翻，瞳孔消失露出瘆人的眼白。 此时弹幕评论都安静了。 这架势看得运营张小哥背后一凉，望向旁边的徐小川，低声问， “苏老师，不会真中招的吧？” 徐小川得意地说道：“这就是演技，厉害吧。” 苏星予变成中年大叔声音和委托人对话。 委托人说他跑外卖养前男友，谁知前男友为白月光还债，骗他卖血卖肾给白月光还债，如今白月光还完债跑国外去了，前男友受不了刺激跳河自尽...... 跌宕起伏的狗血感情纠葛，让直播间涌入更多吃瓜看乐子的观众。 已经有吃瓜网友为这个事件起名《渣前任死后，我嫁给他叔照顾他全家》 这也是他们的直播策略，以苏星予黑热度加上转职灵媒的噱头，在直播间讲述狗血爱情故事，把话题度拉满，现在有不少观众在刷礼物。 眼看再见“渣前任”的闹剧已经来到尾声，苏星予双手拍打桌面，猛地徒手掐灭烛火，再抬头面对镜头时，恢复了原声， “各位委托人，觉得这位前任值得佛祖原谅么？值得请扣1。” 【2】 【1】 【2】 ...... 弹幕评论正如他们设想的那样，陷入审判狂欢。 苏星予点开第二位连麦网友， “委托人，请说出你的请求。” “被鬼附身不是这样的，你不是灵媒师。” 清冽的声线揭穿苏星予的谎言，他连忙看向徐小川，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徐小川神色慌张地手举A3纸张，上面写着[连错麦了]。 要不说他倒霉呢，这么小概率事件都遇到了。 苏星予故作淡定：“空口打假？” “被溺死鬼附身会发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而你没有。” 那人顿了一下，接着传来打开易拉罐的声音，苏星予估计那人在喝东西，暗自吐槽这人装腔作势吊人胃口。 那人接着说， “而且鬼离体后，正常人会虚脱，不可能像你这样精神。” 苏星予觉得这人是来砸场的，拿出演恶毒反派的架势， “你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垃圾回收厂在榕树路44号，我给你报销打车费，你快回家吧。” “溺死鬼附身会让人身体失温，手掌没有血色，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而你的掌心红润就是证据。”那人说。 苏星予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刚想拿笔记本记下，突然回过神， 不对，我应该反驳他。 “你说是就是啊？”苏星予嘴硬道。 从屏幕中捕捉到苏星予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穆北辰心想，这网骗故作镇定的样子真有意思。 “我们这样连麦有真本事也使不出来，不如我们线下碰面过过招，” 穆北辰压扁果汁罐，看到不远处的清酒吧， “地址我私发你了，有本事你就来。” 此话一出，弹幕评论纷纷起哄叫苏星予迎战。 【战啊！你个灵媒怂什么！】 【打起来，打起来~】 【苏星予，你被强化了，快去送。】 【丝人吗，你说话啊。】 苏星予眉心蹙起， 我不想去。 第2章 初见 见苏星予不回应，一大批观众离开直播间，表示不敢应战就是假灵媒。 眼看大量观众离开直播间，弹幕刷屏， 【苏星予全否定，我都说倦了】 苏星予扫视直播间里愁眉不展的工作人员， 为了直播间关注度，拼了！ 他搓了搓手串，又扬眉扮起恶毒男配脸， “地址呢？你倒是发我啊。” “已经发了，你现在承认作假，道歉还来得及。”穆北辰说。 “你现在开始写道歉信，准备给我公开道歉吧。” 苏星予只听见对面的人轻笑一声，退出了直播间。 “各位委托人，想知道后续如何，请预约直播，我们4天后揭晓。” 在弹幕评论清一色要求公开地点，想去围观的请求中，苏星予下播了。 徐小川快速地浏览那人的主页视频后，觉得事情不简单，拿起手提包走到苏星予身边， “这人主页全是通灵给人找丢失的猫猫狗狗，就是忽悠人的神棍，我和你去。” 苏星予喝了口矿泉水，润润嗓子刚想答应，却瞄到徐小川手机不断弹出的消息，是他妻子发的， “不用，你赶紧下班回去陪嫂子女儿吧，我自己去就行，那人估计是同行来直播间博关注的，刚才直播效果不错，我去和他谈谈，说不能达成合作，搞个对抗路灵媒直播剧本，下期直播还能更爆。” “既然是谈合作那我更要去了，哪能让你一个艺人去。”徐小川说。 “我这情况什么不得干，我跟你这么久，你谈商务的套路我都懂，绝对不你给搞砸。”苏星予说。 徐小川从不怀疑苏星予的能力，只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两人谈话，苏星予看到是嫂子打来的， “你快接嫂子电话吧，到时夫妻关系出问题，别把黑锅扣到我头上。” 苏星予关上门口就跑了。 “有事你马上给我电话啊！” 徐小川追到门口喊道，直达他消失在走道拐角，才回身接打电话。 徐小川这段时间为他商务合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经常大半夜才回家，朋友为他操碎心，他也不能光看着，跟同行谈合作而已，他也能搞定。 苏星予不紧不慢地往电梯走。 说来也怪，才晚上10点按理说大家还没下班，苏星予路过几个直播间，大门紧闭也正常，只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很怪了，平时大喊买买买的声音都能透出门口钻入耳朵，现在倒是安静。 他搓了搓手臂感觉有点凉，路过窗户他想去关上。 夜风带着树叶灌入走道，细沙迷了他的眼睛，树叶的触感擦过脸颊留下一阵刺痛，他指腹一抹看到有血丝，估计是脸被树叶划破了，他捂住手串加快脚步往电梯走。 关于他霉运缠身是有点说法的，徐小川说从业10年就没见过他这么倒霉的。 去剧组面试路上不是堵车就是司机不认路迟到错过面试，拍摄时背景板倒了，所有人都没事唯独他骨折，诸如此类的事情频频发生，他在大师那请了这个手串，天天戴着才好点。 叮，电梯到了。 苏星予刚要进电梯，猫咪的叫声让他愣在原地，转身见到八嘎奶牛猫正站在窗边盯着他，就这会功夫电梯关闭往下去了。 他又去按电梯，没想到电梯数字停在下一层，闪了两下后熄灭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毫无预兆的电梯故障，让他心猛地一沉，一阵冰冷的后怕攀上脊椎，如果他被困在这趟电梯，以他倒霉程度，估计一晚上都没人发现。 抬眼再看那只八嘎奶牛猫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他叫好网约车，犹豫了一瞬往楼梯走。 走楼梯总没事了吧，5楼也不算高。 司机到楼下不见苏星予就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步梯里昏暗他看不清楚又着急下楼，结果被台阶上弹烟灰的易拉罐绊倒，咚的一声脑袋撞到墙面，他揉着额角继续下楼。 他刚出到大门就见司机要开走，他急忙叫司机停车，他好不容易上车，没想到堵在高架桥上还爆胎，他下车走了一大段路才打到车。 两人约在清酒吧见面，那位老板是苏星予认识的，所以他敢独自赴约。 清酒吧要穿过花鸟市场，他下车时这条街没有店家开门，倒是对街有家店在放歌，震天响的DJ乐贯穿两条街道。 这里没了白天的热闹，许多流浪猫在路上玩闹。 他是个见到猫就都走不动道的，眼看没到约定时间，他索性取出背包里的猫粮，投喂小猫猫。 他知道这里流浪猫多，来时路过宠物店就买了一袋猫粮。 周围的好心人会在树根下放猫粮，现在就有十几只猫在吃。 π家猫粮生产可以折叠成小碗的包装，很多人会购买来喂流浪猫。 苏星予对这个品牌的包装再熟悉不过，他从包里拿出一袋猫粮，再将地上十几袋猫粮倒进袋子里，拆开新猫粮分别倒入各个小碗里喂给流浪猫。 流浪猫围着小碗，不争不抢吃得正欢。 家养猫尚有主人发现问题送去医院治疗，流浪猫只能听天由命。 他手掌捧着猫粮，一只奶牛猫埋在手心吃得正香。 他养了10年的奶牛猫叫小7，也喜欢这样吃饭。 可就在一个星期前，小7去了喵星，正是因为吃了毒猫粮。 他还记得出门前小7特别粘，在腿边绕圈不让他走，或许那时是在求救而他却没当回事。 苏星予望着眼前的奶牛猫，仿佛小7还活着。 如果我能早点带小7去医院检查，及时换猫粮小7会长寿些。 小7会怨我吧，怨我只知道工作，没发现他的呼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如果我能多点陪你，能发现你的异样，能早点带你去医院......小7我好想你。” 穆北辰拖着行李箱，打量蹲在路边喂猫的人，喂猫不稀奇，罕见的是动物亡魂也围着这人。 他10岁就觉醒了阴阳眼能看到亡魂，这人身边围着许多动物亡灵，落在头顶，蹲在肩头，趴在背部，贴在脚边......似乎在安慰这人。 没有温度的灵魂会被温柔的人吸引，依靠着，彼此慰藉着。 被动物喜欢的人，品行不会差，甚至可以说是天生大善人，爱心爆棚。 穆北辰听到这人的哭腔，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可是看到奶牛猫亡灵正蹭着那人的脚踝，他还是没忍住， “离世的宠物亡灵会停留在人间一段时间，他们会陪伴在主人身边，重复着生前喜欢的玩闹动作，比起怨恨，或许他们更希望主人余生无忧。” 身后突然冒出声音，吓了苏星予一跳，他抹掉眼泪抬眼一看， 暖黄路灯下，那人拉着行李箱，反戴深蓝色鸭舌帽，跨肩的牛仔拼布包带，勒出鼓囊紧实的胸肌轮廓，连同那截结实的手臂，都透出一股凌冽不好惹的气势。 苏星予脑海浮现两个字，好拽。 两人四目相接，穆北辰看着苏星予的眼睑到眼尾，红成一片，在那片白皙的薄皮肤上格外显眼。 穆北辰感到自己耳尖一热，避开那人的目光， 心底想着，他哭得，真好看。 这次出门墨镜帽子都没戴，苏星予尴尬得低下头转身就走。 穆北辰看着那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懊悔没管住自己的嘴，把人吓走了。 身后一直传来拖动行李箱的声音，苏星予以为是狗仔队，他停在清酒吧门前，转身看着那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 “借过，我要进去。” 穆北辰语气凉凉的，指向他身后的店门。 看着苏星予窘迫的样子，穆北辰觉得这比他当年掏空松鼠洞后，那只傻松鼠的反应还有趣。 借着灯光穆北辰将苏星予看得更真切，额角鼓起肿包，眼下乌黑一看就是近期失眠，汗珠流过白皙脸颊上的伤痕，看起来很虚，他内心评价到，厄运缠身。 细看之下这人还有点熟悉，褪去过分美白瘦脸的滤镜，穆北辰想起那位假灵媒，试探性问道， “苏星予？” 同一家清酒吧，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苏星予猜到了他是谁， “你就是约我来的人吧，怎么称呼你？” 穆北辰见他一脸防备就想捉弄他。 穆北辰一脸深沉地盯着他的脚踝，看得苏星予背后发毛， “你在看什么？” 穆北辰指向他左脚边的位置， “你脚边有只奶牛猫，背部有个像数字7的黑条纹，正在蹭你的脚踝。” 苏星予垂眸扫一眼，脚边什么都没有， 他发过小7的照片，就算说出小7的特征也不能证明什么。 捕捉到他眼底的动摇，穆北辰笑道， “他的项圈里绣的是数字7，铃铛也刻有7。” 这是苏星予新定制的项圈，没有发过社交平台。 “你怎么知道的！”苏星予走向前要问清楚。 穆北辰调笑道：“你再往前就要踩到他咯。” 事实上是踩不到亡灵猫的，他就是想逗逗苏星予。 苏星予连忙后退，没发现后边不知从哪滚来的玻璃瓶。 “喵——” 是小7的声音。 苏星予定在原地四处张望，周围别说猫了，人都没有没。 他脚后跟踢到玻璃瓶时，楞了一下，以他的倒霉程度，如果刚才踩上去绝对要摔个人仰马翻。 穆北辰夜才注意到玻璃瓶，轻声说， “他不想你摔倒。” 苏星予想到这人看到他对流浪猫自说自话，就利用这点来吓唬他，顿时怒上心头， “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骗到我，想靠直播整活赚钱无可厚非，现在还搞这套骗人就不厚道了。” 穆北辰正想怎么证明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清酒吧门前的风铃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街道尽头的那盏路灯，毫无预兆地暗了，接着一盏又一盏地熄灭，似要吞掉整条街的光明，一寸寸地朝着清酒吧蔓延过来。 穆北辰拽住苏星予退到清酒吧门口，将他护住身后。 风卷起红白胶袋，烟头滚到他的脚边。 背后的风铃被撞得一声急过一声。 苏星予本想问这人发什么神经，可这怪异的场景让他背脊发凉， “怎么回事？” 第3章 恶鬼？ 清酒吧门那点顶光，在他们脚边投下一片光斑，微弱的灯光闪烁，像颤抖的孤岛。 “你为什么不相信这世界有鬼。”穆北辰说。 “主治医生同意你出院了么？” 苏星予后退半步，手掌抵在门口却推不开，侧身一看屋内一片漆黑。 明明刚才还能看到，老板在吧台调酒。 “人活一世都有欲丨望，财富、美色、权力......生前执念过重，死后自然不愿意投丨胎转生，化成鬼魂游荡人间，有的老实待着等待想见的人，也有害人的厉鬼，会随机夺舍，” 穆北辰望见苏星予已经放弃开门，神色慌张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像你这样的倒霉蛋。” 穆北辰话音刚落，头顶的风铃声骤停，几张旧报纸悬停在半空。 苏星予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指尖冰凉，眼前诡异的场景让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穆北辰微微侧头，戏谑道， “如果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最近的那盏路灯，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不说话？就是我想怎么样，你都答应咯。” 穆北辰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指虎。 苏星予喉咙发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穆北辰扬起嘴角， “成交。” 苏星予内心吐槽， 成交个腿，我什么都没说。 别装逼了，赶紧解决这灵异事件啊。 普通人看不到鬼，会被风停，报纸悬浮，这种小把戏吓到。 穆北辰看来眼前的怪异景象，不过是鬼魂躲在暗处搞人心态的把戏。 灵力弱的鬼魂才做这种事情，换做厉鬼早就正面攻击了。 穆北辰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穆北辰。” 苏星予：？？？ “我叫穆北辰，你刚才不是问我的名字么。” 穆北辰独自开朗。 苏星予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老天奶，这人缺心眼吧，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穆北辰有点得意地看着，苏星予不爽又不能对他动手的样子。 只有穆北辰能看到苏星予身边围着一圈动物亡灵，似乎是要守护他。 “你们对付不了他，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穆北辰说。 苏星予疑惑，你这是在跟仙家对话呢？ 这些动物亡灵们一动不动，依旧守在苏星予身边。 “害怕就闭上眼睛。” 穆北辰这句是对苏星予说的。 苏星予睁大了眼睛，扫视四周能逃的地方， 万一这家伙不行，他还能跑路。 他们头顶的灯摇摇欲坠，黑暗与死寂如潮水般涌向他们。 一阵刺骨的阴风迎面扑来，带着腐臭灌进苏星予的口鼻，搅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风起的瞬间，穆北辰低声说了句“臭死了。” 他猛地举起手臂顿在半空，五指收紧仿佛抓住某种硬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啦声。 他以摔跤的姿态，将手中恶鬼摔到地面，石阶凭空炸开一圈裂痕。 他单膝顺势压下，死死抵在恶鬼胸膛，镇压剧烈反抗的恶鬼。 穆北辰抬起戴着指虎的拳头，狠狠砸了下去。 苏星予只见穆北辰拳下的空气，肉眼可见地荡漾了一下，金属指虎沾上了丝丝暗淡。 几拳下去恶鬼的脸都烂了，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穆北辰缓缓松开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单方面的殴打，他汗都没出，望着满脸惊讶的苏星予，笑道， “信了吧。” 最近的路灯闪了两下才亮起来，一盏接着一盏驱散黑暗。 远处隐约传来DJ乐，头顶的风铃声也恢复了自然，地上任然残留着裂痕。 苏星予闻到混着血腥味的恶臭，退后半步后背撞到门框。 虽然他没看到鬼，但是一系列怪异现象，让他相信了鬼魂的存在。 只是，穆北辰身后那团泛着邪性荧光是什么。 穆北辰似乎没注意到，他眉梢眼角满是飞扬的神采，眼底透着“我厉害吧”的得意，径直朝自己走来。 苏星予的大脑还没想清楚，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推开穆北辰， “躲开！” 苏星予指尖碰到穆北辰手臂的同时，幽绿光芒窜入穆北辰的胸膛。 一道尖锐的电流刺破指尖，冲过指节沿着小臂一路向上，钉入苏星予的左耳后。 他痛得捂住耳后，摸到了灼热的烙印。 穆北辰这才注意到绿光没入身体，但自己的身体毫无异常，倒是苏星予神情痛苦像被电击般，穆北辰抓过他的手腕想要查看情况， “你怎么了？” 被穆北辰握住的手腕，让耳后的灼痛感加剧，苏星予甩脱他的钳制，向后踉跄了一大步，下意识要逃离热源， “放开我！” 随即原本在苏星予周围的动物亡灵，全部扑向穆北辰，将他压倒在地面。 头一次体验到鬼压床的穆北辰僵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想起用御灵术驱使它们离开。 他打了个响指，亡灵们毫无反应，甚至有只猫在他腹部蹦跳，一阵阵挤压感让他闷哼了一声。 连打数个响指无果，他才惊觉自己的法术失灵了。 师父说过生前有点道行的厉鬼，自爆时会以魂为咒，对捉鬼师下咒。 大意了，本以为是小鬼作乱吓人，原来真有本事。 联想苏星予痛苦和施展不出的御灵术，穆北辰有个不好的猜想。 苏星予左耳后的皮肤隐隐作痛，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尖锐灼人，在高热的耳后，他摸到了眼睛的图案。 “你能把这群动物叫走么。” 穆北辰被一群半透明的猫狗骑在身上，还有只麻雀在啄他的脑门，他躺在地上，没了刚才的嘚瑟劲。 苏星予惊讶于自己突然能看到鬼魂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和那小鬼有关，你把他们叫走试试。”穆北辰说。 苏星予扫视一圈，路灯矜矜业业地照耀着，透过门缝还能听到清酒吧内的音乐，周围没了异象恢复了往日的场景，他谨慎地问了一句， “鬼都走了？” “是啊，你不是能看到么。” 穆北辰有点不耐烦，躺在地上仰头和他对话，太丢脸了。 “哦~” 苏星予这下放心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穆北辰吃瘪的表情， “我要怎么叫他们过来？和你一样打响指？” 说罢还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啪啪打起响指， “不行呢。” 看着苏星予夸张地模仿他打响指装X的模样，穆北辰挤出笑脸， “你用心叫他们就行。” 苏星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压下嘴角，食指伸向那只在穆北辰脑门蹦跶的麻雀，默念过来。 麻雀乖巧地跳到苏星予的食指，任由他摸脑袋。 “对，就是这样，再试着叫他们离开。” 穆北辰印证了猜想，他的御灵能力果然转移到苏星予身上。 苏星予没急着发动技能，而是蹲在他身侧， “你不能把他们叫走？” “当然可以，只是刚才消耗了能量，现在使不出来而已。”穆北辰说。 麻雀拱着苏星予的手心，吱吱叫了两声。 “它说你在撒谎哦。”苏星予说。 穆北辰啧了一声， 御灵术能沟通并驱使亡灵，动物亡灵感知敏锐能分辨人类的情绪， 苏星予天生吸引动物，即使他不问动，物亡灵也会主动给他汇报，他相当于自带测谎仪了。 苏星予抚上耳后的小眼睛，他因为碰到穆北辰而出现烙印，回想刚才穆北辰没躲掉荧光，现在又无力驱赶鬼魂， “那道荧光将你的能力转移给我了，对么？”苏星予说。 穆北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 “你先让我起来。” “这招叫什么？”苏星予说。 “......御灵术，你把他们叫走，我再慢慢给你解释。”穆北辰说。 “星予，你需要帮忙么？” 屋内的人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徐腾是这家清酒吧的老板和苏星予很熟，见他蹲在门口连忙出来。 “没事，他喝醉了，我已经叫人来接走他。”苏星予说。 徐腾瞧见穆北辰双目紧闭，苏星予笑盈盈的和往常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小川说你不接电话，着急得想要报丨警了，你赶紧回复他吧。” 说完这句见他真没事，徐腾就回屋招待客人。 苏星予掏出手机，十几个徐小川的未接来电，还有未读信息。 徐小川发来数据截图，今晚直播间爆了，在热搜榜首，很多自来水剪辑直播切片二次传播，现在直播预约数还在上升。 直播爆火，他的灵媒师身份也受到关注，网上对他的质疑谩骂不断，这三年他经过了大风大浪，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苏星予划拉着信息，其中一条彼岸调查组第二季，节目邀请函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档通灵综艺可谓无人不知。 节目组从全国有灵能的大师中选择6位上综艺PK。 第一季综艺播出时，稳占综艺影响力榜TOP1，话题阅读量、讨论度均过亿，可以说是全民热议了。 当时一轮游的通灵师到现在热度不减，直播带货还不算，线下预约他看运势的人排到明年。 今晚灵媒直播的热度，让节目组对他发来邀请函。 徐小川是赞成他参加的，如果他不想去，要继续直播也尊重他的选择。 这节目除了能刷知名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最终赢家能获得一千万奖金。 对于圈内知名的玄学大师来说，这点奖金是小钱，他们给客户看相算卦，一年下来赚的不止这个数。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诱惑。 一千万啊，除了能还债...... “您能先让我起来么。” 苏星予听出穆北辰强压着的火气，他看着手机里的邀请函，灵机一动，对穆北辰挂起笑脸， “我让你起来，你要怎么报答我。” 劣势啊， 穆北辰没想到他出师后，还能听到活人对他说这话， “没记错的话，刚才是我救了你。” “我推开你那一下，已经还清了。”苏星予说。 “可我还是中招了。”穆北辰说。 苏星予歪着脑袋，扬着笑， “那是你的问题。” “你想怎么样。” 穆北辰有种自食其果的无力感。 就等你这句了， 苏星予将手机屏幕上的邀请函对着他， “和我去参加综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