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困在崖底三年》 第1章 谢刑云 1 修真界有一活祖宗,叫乐无忧,人称无忧老祖。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仙风道骨,鹤立鸡群。而是他活得有点久,运气好,收的徒弟们个个都在修真界小有名气,还爱开枝散叶,广收门徒。 久而久之,乐无忧就在短短两三百年内,从无忧仙君慢慢变成了无忧老祖。 对此,自诩风度翩翩,依旧少年心性不改的乐无忧表示: 不许说我老! 要说乐无忧人如其名,活得潇洒脱俗,张扬恣意,换上件金翠交驳的宽袖长袍,再挥把乾坤玉屿扇,下到凡间花楼上,凭杆而坐,点一壶好酒,醉卧高台,都能引无数才子佳人竞相争望。 活得那叫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 要说有不什么不满的,就是他有个天生的死敌,此人叫谢刑云,四百多年前,两人初登仙门拜师时就撞在一块,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后两人又彼此进了针锋相对的修仙界两大门派,几年间修行速度迅猛,各自都成了年轻一辈翘楚。偏偏,在仙门大会比试上,一剑横扫十四州的乐无忧最后再次撞上了堪称他克星的死对头谢刑云。 此人一向古板得像个棺材板,上了比仙台。 彼时刚从人间时兴买来一身漂亮的琉光紫雀明袍的乐无忧正暗自臭美,上台跟台下的拥簇们显摆,迟迟无视已经开赛的锣鼓和站在三尺开外冷脸的谢刑云。 哪知正炫耀呢,对面就一把长剑横扫过来,掀得乐无忧一身优雅锦袍四裂,雀羽漫天翻飞。 罪魁祸首冷声道:“道友这身锦毛,既然已秃,那么烦请开始。” 一句话,彻底让比仙台上众修仙门派哄然大笑,当日,锦城世家小公子乐无忧全损狼狈捂脸的幻影石就在各大仙宝阁卖到脱销。 当然,彼时不过十六岁的乐无忧面子比天大,气得提剑,蹬风一跃,在这谢刑云走神之际,一剑刺去—— “师祖把他杀了?”坐在忘忧山派高耸入云的台阶上嗑着香瓜子的小弟子抬头,一脸天真地问。 “笨呐!”小弟子的师兄伸手给他脑袋上一个板栗,“要是师祖真把刑云老贼杀了,今日仙门大比怎么会有那个谢小贼一穿四,打得咱们忘忧山屁滚尿流这种大耻!” 这师兄口中的谢小贼就是传闻中谢刑云唯一的亲孙谢逐,谢追流。 2 按理说这种后世小辈的烦心事闹不到六根不净的无忧老祖耳朵里来,他前几月才到西澜山派从那爱酿酒的老鬼手里诈到了几坛一醉就能大睡三月的醉风流。 他在西澜山好酒好曲听着,一醉就彻底睡去,等被他大弟子找来,给西澜山赔了不少礼,这才召来一架飞鸾车,将他俊俏风流的老祖送上挂金带玉的鸾车上,带回忘忧山。 这一觉就睡到了五年一度的仙门大比的末尾。 乐无忧懒散地从他奢靡华贵的卧榻上起身,滑若鎏金的睡袍松散地从身上散开,露出青年白皙如玉的胸膛和薄肌,他睫毛浓密,长得风华秀冶,举世无双。 小辈们嚼一些老掉牙的往事,他其实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当年,他气恼上头也知分寸,没真要了谢刑云的命,而是提剑挽个剑花,嚣张地削掉了对方一缕头发,少年恣意,昂首挑眉,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浑身一震,震散他身上一对累赘的碎衣,露出里面锦月云纹的内衬长袍,更显长剑一指对手的少年风华无二。 彼时谢刑云一怔,收敛了之前的大意,心想这仙门世家大族的弟子也不全是金玉其外的草包,算他有几分本事。 两人当真认真比试起来。 最后竟然在台上打了三天三夜,直到力竭,谢刑云扶剑在地,看着满身衣服上全是剑痕,就无奈好笑,这人果然记仇。 最后那年的仙门大比,出了百年来唯一一次两个第一。 世人都道,这两人打了三天三夜不死不休,最后竟然是两方和事佬出来和稀泥,判了个并列。听闻那锦城世家大族来的小公子乐无忧几乎气炸了,最后狠狠剜了谢刑云一眼,踩剑离去。 自此,这两位就彻底成了修仙界津津乐道的死对头,结下了数百年来的孽缘。 3 无忧老祖本是醉酒大睡,睡梦里却无意听到谢刑云的名字,耳朵一竖,竟又听到了什么“谢小贼”,当即周公梦醒,一激灵醒了大半。 近一百五十三年来两人王不见王,相安无事,那谢贼竟然都有女人看上他,还竟兔子下窝,下到了下下代?! 光棍了近五百年的乐无忧,顿时出离得不爽起来。 竟然一时不察,让这谢刑云抢了先!还让人一穿四,杀到家门口来了! 忘忧山这群徒子徒孙真是废物! 废物!! 枉他忘忧山每年招生花了那么多的宣传费! 他当即鹞子翻身坐起来,挥手换了身月白青衣的忘忧山弟子服,挥袖在自己脸上施了法。普通人见他,只会觉得此人貌比天仙,但却一时绝想不出他到底是谁。 乐无忧一个念头出现在仙门大比的赛程大堂,看着下一赛程是:采一株万魔渊的浮屠草,杀一只四级以上妖兽,获得其妖丹。 乐无忧挑眉,打了个响指,直接变出一只如意仙笔,提笔向上,潇洒添了几笔: 得到一颗三级魔龙的蛋。 乐无忧一时起了口腹之欲,想到年少时曾和谢刑云误入万魔渊,得到过一颗魔龙蛋,烤起来味道鲜美。 但这魔龙可不好对付,他当时和谢刑云不得不短暂合作,还是被打得够呛,险些有去无回。 谢刑云那厮当时还冷着脸生他的气,怪他去偷龙蛋惹恼魔龙,害他们受伤。 呵。 谁叫今年的仙门大比在忘忧山办呢。 这就让你的乖孙儿也去偷回龙蛋。 “你是谁?!”门外传来一道少年的叱喝声。 做坏事的无忧老祖手一抖,很快镇定下来,回过头来,笑眯眯道: “我是……今年忘忧山举办仙门大比,我久闻其名,是前来拜师的,误入此间,抱歉抱歉。” 他背过手施法,收了如意仙笔。而他新添上的几句,字体笔墨都瞬间浑如一开始前文写的那样,一点看不出是新墨,出自他手。 那少年身边还有个唇红齿白,内敛沉稳的少年,两人皆穿着沧水宗的弟子服。 沧水宗,也就是谢刑云开宗立派建立的宗门,整个宗门都是一派白衣小道士装束,十分无趣,十分古板,毫无审美可言。 只有衣服上绣着的卷云沧水月白绣文还有些审美。乐无忧初见时,就觉得熟悉,后来发现似乎好像他当年内衫穿过这种款式,顿觉这谢刑云实在可恶,竟然**裸地抄袭! 那先头说话的白衣小道闻言,也知道这里不是他们沧水宗,于是忍了,只道:“你走错地了。再说,你有没有眼光,今年沧水宗夺魁在望,要拜师怎么也该拜咱们沧水宗才是……” 他身边那一露面就始终盯着他看不语的高个小道士却蹙眉打断他:“师弟,不可妄言。大比还没结束。” 乐无忧闻言挑眉,这小古板不愧出自沧水宗,真有那谢老古板的神韵。 他冷嗤一声:“不可,你们沧水宗穿着品味实在不敢恭维。听闻一个个剑修还穷得很,哪里有忘忧山派来得气派恢弘。” “你!”小古板的师弟气得涨红了脸,却又无可辩驳,他们沧水宗确实穷得修仙界皆知。 乐无忧昂头,摇扇走过。 那小古板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在捕捉到他手上那把玉扇后一怔,抬步走上前,看到了大比赛程的下一关卡内容。 “……偷魔龙蛋?” 师弟难以置信嚷嚷起来:“这忘忧山派怎生这么不靠谱?!简直就和他们那个为老不尊的乐……” 他师兄冷睨过来一个冰刀眼神喝住他,“妄言。” “哦。那师兄,我们现在就去万魔渊?” “不急,先把消息带回去,告诉大家,从长计议。” 走出不远的乐无忧闻言,眉梢挑起,对对对,一定要告诉谢刑云那个亲孙,让他最好也如他爷爷当年一样被魔龙好一番戏耍,哈哈。 4 两天后, 乐无忧被那条如今已是元婴修为的龙祖冷笑着一惊龙掌从天拍下滚落在万魔渊深处毒草丛上时,嘴角吐血,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他抚胸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这魔龙祖的龙爪拍碎了,苦笑着连忙伏低做小:“玩笑!都是玩笑!老祖我,啊不,小弟我立即让那些小辈们将龙蛋尽数归还!” 巨大的龙眼如铜铃足有乐无忧人高,它浑身魔气,凑近,鼻息喷出热焰,冷笑如雷轰:“无忧小儿,你当年吃我龙蛋,就想这么算了?!” 乐无忧强顶着这魔龙狂风般的威压,挥手祭出鲲鹏鼎罩住自己,腰杆当即硬了起来,昂首挺胸,抬手指着对方的大鼻孔就骂: “你个老淫龙,一年播几百上千种,吃你几颗蛋怎么了?” “我这是在帮你消除孽障!谁让你管播不管养的!我看万魔渊都快成孤儿怨了!” 那向来只顾自己享福的风流老龙闻言龙眼大瞪,气得吭哧吭哧,鼻孔冒气,明显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怒之下,龙爪全力从天而降往乐无忧头顶的鲲鹏鼎一压! “竖子尔敢!闭嘴!” 啪叽。 鲲鹏鼎破,被压成了鲲鹏大饼。 乐无忧被一阵罡风吹得零落滚远,生生扎了一地的魔草。 阴差阳错,等他痛得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千多处灵窍竟然像被扎刺猬一样,被这万针魔草趁机扎入,死死锁了他的灵窍,还正开着夜宴呼朋引伴,拖家带口地缠上来狂吸他的灵力! 此时,见灵而来,散灵而去。 万针魔草断根离去,他乐无忧却被生生吸到枯竭。 一滴都没有了! 堂堂忘忧山派的无忧老祖,空有大乘后期修为,竟然被这小小魔草乘虚而入,生生吸成了个勉强能引气、引气……咳咳咳。 这万魔渊魔气充足,竟一点灵气也引不到! 想到他竟然成了个凡人!凡人!乐无忧就气得肝疼。 而那罪魁祸首的魔龙祖也不知所踪。许是以为拍死了无忧老祖,怕惹下大祸,被当年那睚眦必报,疯得吓人的谢刑云追杀,竟然连夜带着一众老婆孩子孙儿们齐齐腾云驾雾搬家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 乐无忧狼狈起身,发现连储物袋和伴他多年的灵剑逍遥都不见踪迹。此刻,身为凡人,他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恐怕会成为修仙界史上第一个被妖兽吃掉的老祖。 夜半,好不容易找到个僻静山洞休息的乐无忧,已经调整好心态。 毕竟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修士,无忧则乐,忘忧则静。 他乐无忧是千百年来不出其三的天才,等出了万魔渊,何愁不能解了这万针魔草。 嗯,等出去再说。 辟谣:攻没有过道侣,也没有孙子,双C,彼此初恋。都是攻的套路。 这本是短篇,很短,不超过五万吧,写完就会放进包月收费,所以不建议养肥,速看!速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谢刑云 第2章 坠崖 5 次日清晨,万魔渊夜里集聚的浓重瘴气缓缓散去。 乐无忧试着引气入体冲破被封锁的灵窍。 憋了一个时辰,一张俊秀的老脸都泛红了,还是没能引到一丝点儿灵气。 失败! 他只能尴尬地挥袍站起来,走出这处山洞。 当无忧老祖太久,百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屈尊降贵地迈开自己的两条腿在瘴气、泥沼,妖兽精怪时有出没的地方,亲自走路。 “呵,小小万魔渊而已。天黑前本尊就能走出去。”他小心踩着泥潭里几处长着青苔的石头。 话未说完,他脚下不察,踩着滑石一个踉跄,上半身就猛地撅腚俯冲而下! 乐无忧当即力断,伸出双手猛地插入泥潭撑地,稳当当地避免了他这张俊脸载入泥潭的惨剧。 他松了大口气,一笑,再看自己长袍袖子上沾到的泥浆,一张俊脸当即垮下来。 他忍。 等恢复了法力,也不过是一个净水术而已。 无忧即乐,否极泰来。 他暗念一句,起身一扫狼狈继续往前走。 哪知不过半个时辰,他爬上山坡,避开长得一人高的满地魔草,竟然和一只正在低头觅食的五级赤焰妖鸡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眼。 “哎哟我去!”乐无忧吓得后仰,一杆细腰后弹,堪堪颤巍巍地贴在山坡上。 五级赤焰妖鸡一双拳头大的黑豆眼一呆,随即大亮,“咕咕咕!”地兴奋一叫,那能当场啄掉一颗头的喷火铁嘴当即朝着乐无忧猛啄! 无忧老祖一个蛇皮闪身躲过,蹬腿一跳爬上山坡,拔腿就跑! 那五级赤焰妖鸡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抬起两只大爪,煽着两侧火焰鸡翅,伸长了脖子猛追狠啄! “哎哟我去!” “哎哟我去!”乐无忧屁.股里跟插着二踢脚似的,灵活地左右弹射躲避,久不当凡人,一把老胳膊老腿还算健朗,“嘿!就是啄不到!” 他一个翻身躲开,看着气得猛喷火的赤焰妖鸡,挑眉嘚瑟:“你这孽畜!还想吃你老祖?” 哪知道,下一秒,哪赤焰妖鸡就猛煽翅膀,甩过来数团燃着熊熊火焰的鸡毛令箭! 妖鸡口出狂言:“这下看你往哪躲!” 乐无忧快速往后撤退弹跳躲闪,灵力全失,也就身上那点早年间傍身学的武艺还勉强在。 “呵呵,不过如此……哎呀!”乐无忧脚踝突然一扭,侧身倒下。 他回头看到一片火焰令箭漫天呼啸而至,紧张地扭头伸胳膊挡脸。 “要命!要命!绝不能毁容!” 预料中的疼痛未至,他缓缓睁眼,从自己袖子被灼破的洞里看到一个一剑斩妖,白衣飘飘的少年背影,他一怔,脱口而出: “谢刑云?!” 6 那白衣小道士闻声,潇洒收剑入鞘,回身看他,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却见过的俊脸,是几日前见过的那个沧水宗弟子。 他连忙挡住自己的脸,没了灵力当然没有维持住自己之前的幻术伪装。 他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来。 堂堂忘忧山派老祖竟然被一只五级赤焰妖鸡追得狼狈窜逃。 他可丢不起这张老脸! 那小道士提剑走过来,出声询问:“这位……凡人?”他蹙眉,“你身无灵力怎么会在万魔渊?” 乐无忧捂着脸偏过头,尴尬地爬起来解释:“我、我中了万……小心!” 只见之前那只赤焰妖鸡尸体旁竟然还有黄雀在后——一只起码元婴级别的黑曜魔蟒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两人,张开巨口朝他们一口吞天覆地而来! 小道士握紧长剑,当即反应过来脚下踩风飞快滑到他身边,单手一把将乐无忧抱起来,纵身一跃,堪堪躲闪开那数尺长的剧毒獠牙。 哪知那黑曜魔蟒智慧非凡,竟然还有一条巨尾在另一侧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乐无忧看清后立即转头提醒:“小心尾巴!” 哪知小道士本来就将他抱得极紧,这一转头,乐无忧的嘴唇就恰好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乐无忧倒是没察觉,小道士却似乎懵了一瞬,攥着他腰上玉佩的手更紧。 也就是这一分神的岔子,就彻底错过了躲避的最好时机,小道士反应过来,抱着他翻身往上要跳,哪知道那黑曜魔蟒一个降龙摆尾直接一尾巴将他们狠狠撞飞—— 小道士死死抱着他,内脏被撞得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紧抱的两人从万魔崖的上空直直急速破风坠落—— 乐无忧现在只是**凡胎,落到半空中就被罡风的冲击力撞晕了。而抱紧他的小道士绷紧了俊脸,下颌线条凌厉,低头看他浓密的睫毛,殷红的唇,想到之前那个意外,身体崩得更紧。当即出剑,踩在脚下,用灵力罩护体,抵挡下降时凌乱的风沙走石。 而在突然撞破一道极强劲的元婴级别结界时,他一怔,眉头紧蹙,沉下脸来。 竟然被他们误打误撞,掉进了某个修为起码大乘大圆满的妖兽,甚至妖祖的洞府老巢。 谢刑云,沧水宗开宗立派的太上行云剑尊,两百年前进入大乘大圆满,即将渡过天劫,方才能进入渡劫期,而他的天劫凶险异常,险在心魔。 谢刑云当然知道他的心魔是什么。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他的心魔唯一求不得。 他试图化身行走人间,看尽人生八苦,花开花落,由此度过百年岁月。 后经一苦水寺,与一老佛修参禅,佛道论世辩经。 老和尚一句话将他多年迷惘点开顿住—— 佛曰:“不曾拿起,何谈放下?” 谢刑云悟了,化身肉.体在人间消散。 他在沧水宗洞府里真身睁开眼,心魔最深处,便是那年十七,比仙台上惊鸿一瞥。 由此,名为谢逐,谢追流的化身再现,少年提剑,决心再登忘忧山比仙台,一解当年心魔。 也许,他想要的不过是那年的第一。 7 乐无忧做了个噩梦,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醒来,看到洞府水潭边坐在巨石上调养伤势的小道士,坠落万魔崖的记忆忽然想起。 他立即也盘腿调息,再次试图引气入体——“噗!咳咳咳!” 这山洞忒邪门了点,怎么吸了满肺腑的魔气!好在太过及时收手,否则差点儿入魔! “别乱来,”小道士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空荡的洞府里响起,他睁开眼看向他,“这里应该是至少魔祖级别的妖兽洞府,数百年魔气充盈。你现在只是个凡人,轻则神魂迷失,重则入魔,不可妄动。” 乐无忧当然知道! 见这小道士见了他真容没什么反应,应当是不认识他,松了口气。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装作无知,着急地追问:“那道友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 他问完,抬头,失去灵力,他本身的敏锐度也发现了这个洞府上空的结界不凡,顿时大惊,这结界是……那条魔龙祖设下的,这里是那条老淫龙的淫窟?! 他们竟误打误撞闯到了人家的老巢? 他猛地站起来:“小道士,快走!快走!这里的妖兽要是回来了,你我两人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走不了。有结界。”小道士闭眼道,“你放心,这里的妖兽弃巢了。” “你怎么知道?”乐无忧诧异,他从这堆金砌玉的寒玉床上起身,才发现不对,从那魔龙骄奢淫逸的性子来看,这巢穴里势必应该布置得金光闪闪,富丽堂皇,但眼下,明显有被仓皇打包遁逃过的架势,独独留下些没什么用的笨重且古朴的家司。 乐无忧忽然很心痛自己丢掉的乾坤储物袋和逍遥灵剑,痛到捂胸。 “怎么了?”小道士睁眼,平静地看他,“我刚刚为你治疗过,哪里还有内伤?” 乐无忧诧异,笑眯眯地作揖感谢:“多谢多谢,我只是心疼我丢掉的东西。” “是这个吗?”小道士伸手一挥,面前浮现储物袋和逍遥灵剑。 乐无忧刚要点头认下,对方却又一晃手收起来,摇头:“这两样东西不凡,东西主人的法力远在我之上,应当不会是你一介凡人所有。” 小道士冷白清俊的面皮平静温和地看向他:“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万魔崖。我没有此次比仙大会上见过你。” 乐无忧一口老血梗在嗓子眼,半天忍辱咽下,这下之前想说的台词也不能说了。 “我…我……我……”乐无忧眼珠子快速提溜转,张口就来,“我是名散修,一直想投入大仙门,听闻忘忧山派正在广招弟子,我刚刚才到达练气三层,就想来碰碰运气,有个内门弟子诓我说,只要能帮他拿到万魔渊的浮屠草就愿意为我引荐,所以……哪知道我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魔草,一觉醒来,连我那点儿练气三层的灵气也全都没了啊!” 无忧老祖演技俱佳,说到伤心处还真抬起袖子,擦了几颗晶莹的泪珠。 谢刑云闻言了然:“你是中了万针魔草,灵窍被封,灵气自然被魔草吸干了。” “哎?小道士你懂这个?那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吗?”乐无忧佯装惊喜,其实他当然知道,只需要大量灵气在体内大小周天运转,冲击灵窍,就能解开。 问题是——这万魔渊什么气都有!就是没有灵气! 不对,他眼前这小道士,不就正是一团行走的灵气吗? 这本日更,求一点收藏,Thanks[爱心眼][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坠崖 第3章 在下沈笑云 8 乐无忧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走到小道士面前,问:“敢问这位道友,修为几何?其实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谢刑云睁眼看向他,只一眼便垂眸避开目光:“堪堪筑基。” 乐无忧那点儿想请他帮忙冲破灵窍封锁的心思当即嘎嘣,碎了。 他冲不破万针魔草在他体内的灵窍封锁,就是凡人一个。靠这个才筑基的小道士,他们怎么破开这个元婴级别的结界?! 他焦躁地站起来在小道士面前来回踱步。 这魔龙祖的洞府倒是非常宽敞,足有个人间帝王宫殿那般大,洞府下空还有汪冒着热气的温泉。 温泉?! 乐无忧无视那盘膝闭眼疗伤的小道士,连忙走到温泉池边,单手扶着自己宽阔的袖子,探手去试——灵泉!这泉水来自万魔崖地脉,竟然有一脉得天独地的灵泉! 乐无忧也不再顾忌有外人在,连忙扒了自己的外套就要跳进去! 谢刑云听到动静,睁开眼看过去,蹙眉道:“没用的,你灵窍被万针魔草封死,这灵泉对你没用。” 刚脱了一半外衫的乐无忧傻眼,他从未中过这种魔草,想不到小玩意这么难缠。 他泄气得皱眉,一张再怎么风流潇洒的俊脸,此刻眉头都扭成了麻花。 偏偏空荡的洞府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诡异而陌生的“咕噜”“咕噜”声。 辟谷了数百年的无忧老祖愣了一瞬,呆呆地问:“小道士,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谢刑云这数百年来与乐无忧作为宿敌,斗生斗死。乐无忧从来见到他都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从来阴阳怪气,不甘下风。 谢刑云则对这个宿命般的对手,秉着难言的情绪,久成心魔。 他此次化身谢追流而来,为的就是结束当年比仙台那一眼心魔。不过,他并不准备告诉对方自己真正的身份,否则此时此地,他绝对不得清净。 “是你肚子叫了。”谢刑云结束疗伤站起来,走过去。 谢刑云掏出自己之前放在储物袋里的灵鸡和炭火,将灵鸡处理好后,开始烤。 “不可能,我分明早已……”乐无忧震惊,同时也反应过来,既然他已成凡人,当然会饿,那更可怕的是——他也很可能会变老! 乐无忧连忙伸手查看自己手背上光滑细腻的皮肤,又连忙找到床榻边的镜子对着仔细察看自己的状态。 “啊!”他惊叫。 “怎么了?”谢刑云问。 “我竟然有白发了!你看!”乐无忧用手指拈起那头乌发下藏着的一根白发,紧张到恐慌,“完了完了!我要是变老了,老态龙钟,鹤发鸡皮……肯定会很丑!” 他碍于对方是沧水宗弟子的身份,在心里焦虑得腹诽:“到时候修真界第一美男的称呼绝对会被谢刑云那厮夺走!他要是看到我这样,指不定要怎么嘲笑我!” 当年他秃毛鸡幻影石传遍修真界的惨剧现在还让乐无忧浑身一颤。那阵子,他甚至不敢穿任何有颜色的衣服出门。 9 谢刑云拿起催动灵力烤好的鸡肉问:“……灵鸡烤好了,你吃不吃?你体内缺乏灵力维持,自然会如此,吃点灵食可解。” “吃!”乐无忧立即转身跑过去,一双桃花眼笑得感激,先腼腆了一番,“小道士,还好有你在,不知你这储物袋里还有别的灵石啊,灵鸡灵草什么的吗?你放心,我跟你买,等我出去了,我就双倍奉还!” 谢刑云挑眉,摇头:“不卖。” “不卖?你们沧水宗不是出了名的穷吗?!”乐无忧一大口咬下一块炭火烤得香得滋油的鸡腿,难以置信。 谢刑云依旧摇头:“我可以分你,但不卖。” “为何?” 乐无忧问完,听到这古板的小道士轻瞥了他一眼,说:“我不乐意。” 嘶! 真是气煞他也! 正所谓:动心忍性,增益吾所不能。 我无忧老祖忍了! 乐无忧心里暗自琢磨着,眼下他们两人都被困在这万魔崖底,他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凡人,绝不能和这沧水宗的小子闹翻。 于是当即变脸似的,扯下剩下的那只烤鸡腿,走过去,坐他身边靠着,笑得春风和煦。 乐无忧这身皮囊长得好,又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世家少主,后来拜入仙门修仙也好,还是在一众同辈中,哪样都是出类拔萃的翘楚。这辈子唯一吃过的苦,都是和谢刑云那厮斗的。 毕竟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精,自然懂得趋利避害。 他眼神真挚,笑呵呵地递过去说:“这位道友,是我刚刚一时心急莽撞了,眼下你我二人困顿于此,自当互相帮助共渡难关才是。” “来,吃个鸡腿?” 谢刑云瞥他一眼,神色微霁,却说:“道友倒是会做人情。” 乐无忧尴尬,想来两人也不能这么道友来道友去的。 身康体健乐无忧,笑倚青山枕碧流。 他张口就来,作揖微笑: “在下沈笑云。” 笑傲刑云的笑云。 他暗自得意这个名字取得好,又装模作样地问:“小道士,还未问过你名讳?” 谢刑云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冷道:“谢逐,字追流。” 乐无忧闻言脸色一变:“你姓谢?!你和谢刑云……咳咳咳你们沧水宗的太上剑尊什么关系?” 谢刑云木着脸道:“沧水宗的孤儿都姓谢。” 巧妙的用真话遮蔽了真话。 乐无忧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他真怕自己手上的鸡腿有毒。 饱餐一顿灵鸡后,乐无忧发现这谢小道士竟又去冰凉的大石头上盘腿疗伤。 乐无忧则坐在床边,思前想后,忍不住出声问:“谢逐,你想到怎么出去的办法了吗?” 谢逐闭眼回他:“想到了。” “怎么说?” “结婴。” 体内灵气全无,修为告罄的无忧老祖傻眼:“这……” 哪知道那修为堪堪筑基的小道士竟微蹙眉,反倒宽慰起他: “你放心,我定会在八十年内结婴。” “……” 好家伙!你当你是你们沧水宗那个狗祖宗谢刑云呢!八十年你就想从筑基到结婴?! 还是以为你能和老祖我一样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就算把我那个储物袋里的无数灵石灵草堆起来也绝无可能! 乐无忧被这口出狂言的小道士气得胸口闷,大喘几口气后,恼道: “可我也不想老死在这里!” 他这数百年来也不是白活的,涉猎颇广,说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破局之法: “我想想……我想想……对了!双修!我们可以双修!” 感谢子恩给我投的营养液,么么![哈哈大笑][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在下沈笑云 第4章 初吻 10 乐无忧话音一落,整个魔龙洞府里竟陷入一阵诡异的静谧中。 他后知后觉地脸热起来,强装老辣镇定地朝那小道士觑了一眼。 谢刑云也罕见地呆滞了一息,他知道这乐无忧行事荒唐,离经叛道,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 如此放浪形骸。 如此……轻薄浪荡。 竟对一个初见不过两面的男修就提出这种要求。 他剑眉紧锁,想了个借口: “可你只是个凡人,你……受不住我的。” 说到后面,沧水宗的太上剑尊,如今这副面皮俊美的小道士耳根上,竟然也有些隐秘地泛红发烫起来。 乐无忧闻言一怔,反应过来,一张清俊的脸皮忽地升了温,又琢磨过味来——不是,你个小小筑基也敢狂妄? 呵呵。 本老祖笑了。 他歘地站起来,绷紧了脸,看向这唇红齿白的小道士,笑得跟狐狸似的:“怎会?道友…不,追流弟弟,我也是修仙之人,我这副身体只是被封了灵窍,并非真的就是凡人之躯。” 他刻意走到谢小道士的右边石头边上坐下,笑呵呵地用右胳膊亲昵地碰了下这紧闭双眼的小道士:“追流弟弟,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谢刑云闭眼盘膝,被他撞得身形一歪,有些微恼地抿紧薄唇,隐忍着。 他这具身体毕竟是不过才满十八的化身受年轻躯体的影响,他在心性上也难免会有些浮躁。 “我没有。”谢刑云定下心神,疗伤结束,准备直接继续修炼。 乐无忧见这小道士和他们师祖谢刑云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小古板,偏偏他闭眼时,顶部落日余晖洒下来的光镀在他沉稳内敛的少年脸庞上,更显气质卓越,让人看得心里有点痒痒。 他无忧老祖打了数百年光棍,早先发现自己似乎对男人感兴趣,似乎似个断袖。他就一直有些外强中干,放不打开,始终高高在上地端着,拒绝一切觊觎他的狂蜂浪蝶。 但他无忧小仙君在修仙界的人缘一直格外地好,走哪儿都能交到一大堆志同道合的好友,凡是女子,必然总会成为他的异性兄妹姐弟,凡是男子,又总会和他哥俩好啊,称兄道弟。 凡亲近点儿的人,他是一点那意思也没有。 就这么百年又百年,活生生地对外传出他乐无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无忧老祖心里苦哇,这哪儿是不沾身,这是从来就没有过呀! 其实,活了这数百岁,乐无忧对自己的审美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还真就对眼前这个谢追流这款清俊又不乏少年气的小道士有感觉。 剑眉星目,一身正气,挥剑立身时的背影也颇有风采。 一根简单的青翠色竹叶纹长发带高束着头发,清清爽爽的。尤其是这腰……他手下意识地就摸过去,隔着白色道袍薄衣—— “……你、你干什么?”正在专心打坐中的谢刑云冷不丁地一颤,立即撤身后退睁眼,难以置信地叱他。 乐无忧一愣,脑子里想得却是: 好细的腰…… 好滑…好细…… 11 论登徒子是怎样炼成的。 乐无忧瞬间脸皮噌得厚了一寸,看到谢刑云那像是被轻薄了似的模样,心里反倒愈加兴奋起来。 “……干什么?谢小道友,我刚不是说了嘛。现下要想破开这结界离开万魔崖,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我修行之人,当不拘小节呀。” 乐无忧说得冠冕堂皇,也没有再轻举妄动。 他最是知道谢追流这种小古板,思想包袱有多重,逼急了逼狠了,虽然不会一剑杀了他,但也绝不会再好好跟他相处。 于是他在谢刑云张口要再次拒绝他际,立即身形潇洒地旋身一转,往后一退,站在他不近不远的半尺之外,以退为进: “如果你觉得这样太快,其实我们可以先接触一下,培养培养感情。你觉得如何?” 谢刑云闻言,感觉腰间刚刚被他的手触碰过的地方,还有些不自在地触感存留。忍着恶心和厌恶抬头盯着他。 隐隐觉得自己竟然要心魔再起。 他的心魔绝对就如这乐无忧一般,狡诈、阴险、淫.荡、无耻! 乐无忧被他这一眼复杂却隐忍的眼神看爽了。 这小道士长得可真好看啊,眼睛好看,鼻子也挺,那双薄唇看着也格外勾人。 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味道。 就是隐隐还觉得,这人五官整体看不觉得,乍一看咋就哪哪儿都有点像谢刑云那个狗贼呢? 他嘴上却又道:“谢小道友,你大好年华,还来参加比仙大会,想必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吧?” “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困死在这万魔崖底?” 谢刑云被他戳中了心思,他当初和那老和尚辨道论经,一句“未曾拿起,谈何放下?”让他彻底醒悟,要想解决掉乐无忧在他心里种下的心魔,就必须来忘忧山派一趟。 乐无忧当年与他论剑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而后数百年间,亦然总无机会再一绝高低。 他此次来,一是化身少年,重得比仙大赛魁首,二就是要找上乐无忧,想办法破解心魔。 他们二人数百年宿敌,若是能一剑杀了他,直破心魔最好,但是若是杀不掉呢。 谢刑云抬眸,正撞上乐无忧凑近朝他眨眼笑得顾盼春风: “谢追流,想那么久,想清楚没呢?” 他故作老道,笑得温和赤忱:“你要是同意,我们可以先亲一口试试。” 说完,乐无忧反倒有些紧张地用手背先擦了擦嘴唇。 谢刑云闻言倏然抬眸,神色复杂。 半晌,他盯着乐无忧那双饱满湿润的,唇珠微翘的嘴,不自觉地竟然看出了神。 “谢追流?” 乐无忧坐他身边,喊他,有些急切,“如何?” 这可是老祖我的初吻呢。 你小子可不要不识好歹。 谢刑云回神,眼神从他嘴唇上移开。 这个人,现在沦为凡人,他一剑就能解决他。 心魔当即烟消云散。 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杀了他,有何不可? 君子有道,有可为有可不为。 他的剑尖,绝不能指向弱者。 那要如何? 12 那要……一个轻柔触感突然覆上他冰凉的脸庞,谢刑云纷乱沉闷的思绪倏然绷断,消散,他双眼瞳孔骤然放大抬起,漆黑的瞳仁上闪过一层流光,他僵硬地扭过头来,看清乐无忧的脸。 一触即分,故作轻松笑吟吟地看着他,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似的,突然抬起下巴,挑衅地瞪他一眼。 谢刑云懵了。 乐无忧见他这呆样,竟然莫名幻视出另一张神韵相似的脸来,血脉里竟反而有些兴奋起来。 愈加觉得这小道士可爱。 他意犹未尽,当即凑近过去,想要直接一偷芳泽。 柔软的触感,冰凉又舒服。 被他亲住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脸上闪过惊慌、迷惘…… 谢刑云睁着眼,看着过去宿敌脸上露出这种从未有过的泛红着脸,极其渴求地向他索取,心口后知后觉地,竟感到一股从心底破土而出,延绵不绝的愤怒。 羞耻反倒抛之脑后。 他竟然、他果然! 如此随便! 随便一个男人就…… 对此事无比好奇的乐无忧试着触碰牙齿,撬开他,勾连的银丝从唇角溢出,他越探越起劲儿。下意识,蹙眉,恨这个小道士是个木头。 怎么一动不动的? “张嘴呀?”乐无忧嗔道。 谢刑云僵硬了许久,愤怒烧得他眼底沉着乌云,他刚要一把推开他,薄唇下意识张开,那滑溜的舌立即钻进来裹住他的。 “你!”他再不迟疑,当即一把推开他!转身抽剑架在他脖子上怒视他—— “找死!” 被剑架住的乐无忧傻眼,“不是,等等,”他梗着脖子不敢妄动,赔笑着打着商量问,“那下次我不伸舌头?” “……”谢刑云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 这就是乐无忧,数百年来,也就只有此人能让他心魔乱起。 乐无忧看出这小道士不会真的杀了他,当即淡定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着挑眉: “小道士,你要觉得吃亏,我让你亲回来呀。你放心,我绝不反抗!” “你!”谢刑云一张俊脸青黑,被他的淫词浪语噎得说不出话来。 乐无忧见状,乐得差点捧腹大笑,这小道士可太好逗了。 还是调戏这种小古板有意思啊。 谢刑云见他更嚣张,长剑一抬,手腕一转,当即削掉了乐无忧耳畔那截头发! 原本还忍笑抖肩的乐无忧一僵,当即出离愤怒了! “你!我的头发!你你你怎么敢的——” 从来就只有他削别人头发的份,哪里有人敢这么对他?!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谢刑云长剑压近他的脖颈,冷嗤:“怎么?当年你们无忧老祖都能削谢刑云的头发,我就不能削你的?” 乐无忧怔住,伸长了脖子往后躲,不由在心底暗骂起来: 睚眦小人谢刑云!这等丑事都能记这么久!还传得自己徒子徒孙人尽皆知! 我呸! 骂完,脸上却露出一脸无辜和沉痛:“他无忧老祖做的事,干我沈笑云什么干系?我我我都还没拜入忘忧山呢!” “这样!你看这样可好,等我们双修后,不就是一家人了嘛。我沈笑云入赘!我再不拜那忘忧山,我入赘你们沧水宗可好?” 他沈笑云入赘,又干他无忧老祖什么干系呢? 谢刑云闻言一怔,愣住,语气有些古怪起来: “你……要嫁给我?” 乐无忧忙堆笑点头:“谢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当然没问题。这样你不觉得随便了吧?” 谢刑云抿了抿薄唇,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纠缠了近五百年,杀不掉的宿敌,除不去的心魔。 乐无忧……乐无忧…… 他忽然勾唇,觉得此举甚妙,他期待着看到乐无忧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那天,那双狡诈多情的眸子里会露出怎样的恐惧、愤怒和羞耻。 他忽然沉声开口: “好,我们结道侣契,拜完天地,就洞房。” 乐无忧闻言先惊后喜,然后愣住——不是,结道侣契?那玩意儿用假名字没事的吧? “结不结?”谢刑云持剑逼婚。 “啊结结结!”乐无忧忙点头,管他的呢,这道侣契不就一个契嘛,能结就能解,现在只要他能想办法离开这万魔崖就行。 再说了,可以洞房了呢嘿嘿嘿。 活了五百多岁的无忧老祖听到这次还有点老脸一红。 谢行云沉眸看着他,放下剑,刚刚被乐无忧亲得嘴唇微微发烫,灼得他心魔更烧。 乐无忧:哎呀,魅力太大没办法,打个啵就非要逼婚,小年轻。 谢刑云:说什么叽里咕噜1%¥#¥… %#¥#…原来他要嫁给我,哼,我要让你后悔如此轻薄随便! 之后 谢刑云:宿敌就是老婆老婆老婆……可以为所欲为的老婆,老婆才可以为所欲为 你取的名字里都有我,还说你不爱我?![爆哭][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初吻 第5章 双修 13 乐无忧见他放下剑,暗自松了一口气。 呜呼,真是活见久,竟然会有人将剑架在他无忧老祖的脖子上逼婚! 修真界的道侣契约,需要两人同时用心头血及一样身体发肤之物作为见证来立契。 但其实约束性并不大,最多给他们修真界一些总是突破不了境界的人一点杀妻啊、杀夫啊证道找点冠冕堂皇的乐子。毕竟天道得通过这个道侣契才能承认你杀的确实是你的道侣而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 谢刑云双指施法,剜出一滴自己的心头血悬在指尖,又看向乐无忧。 乐无忧看着都嫌疼,懵了一瞬,试图往后一退:“不是,我现在是凡人,剜心头血还是算了吧?” 可这谢小道士却直接冷着脸,手势利落地施法雨打芭蕉一样的力度,直接隔空剜住他一滴心头血,两滴血并于空中,悬立着,在昏暗中散发着莹莹的血光。 乐无忧想起,还需要两人各自的身体发肤,他连忙掉转头蹲下身去,找他刚刚被削掉的那缕头发,奈何还没来得及一根根细细捡起来,只见一股灵力盈动将那缕头发裹着直接飞入了谢刑云的手中。 这长相俊美的小道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握着他的头发有些不自在的,直接以手为刃削下自己一缕黑发,然后低头认真地将两缕头发结为一体。 乐无忧好奇地走过去,看他竟然还挺心灵手巧,忍不住感叹:“哎呀,我想起人间有句诗……” 少年的耳朵微动,隐隐竟然有点红。 乐无忧瞥到后,乐了,故作风流地笑着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掉书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谢追流,这下我们可就真要成道侣了!”乐无忧调侃他的同时,自己也有点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他掏出自己腰间挂着的纸扇,挡住半张脸,生怕这小道士要恼羞成怒,再提剑收拾他。不过他隔着扇子,低头偷偷瞥他。 这剑眉,这星目,这挺鼻,还有那嘴巴……真是好俊的一个小郎君啊。 乐无忧感觉捡到宝了,暗自偷乐起来。 谢刑云低头认真编着结发,听到他的话,又察觉到他偷看的目光,心底总有股古怪的变扭,抬头看到他躲在扇后,竟又觉得有些……习以为常。 “好了。”谢刑云施法将结发送上悬空,眼神瞥了眼还站得不正经的乐无忧警告他。 喜滋滋玩着扇子的乐无忧连忙收了他那一副浪荡做派,站在他旁边。他们身后是一汪温泉,身前是一片空地,及几块造型野趣的石桌石椅,头顶则是个漏光的洞口。 谢刑云施展灵力,以灵力为墨,并指腾空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地快速写下道侣契的婚书,字迹风格极其狂草,似乎有些没耐心。 乐无忧抬头看,那两滴心头血,一束同心结发瞬间化为红光融入那空中的笔墨中,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人这么写婚书,看半天没认出几个字来,有些迟疑,“你这字……师从哪位大家啊?” 正写到结尾的谢刑云闻言不语,只最后书上名字——“谢追流谨立”。 乐无忧没灵力了,问:“那我的名字是不是要你代劳?” “不用,我借你。”谢刑云说完,抬手握住他的右手。 乐无忧一惊,手背被一股灵力蕴上指尖,突然就被对方握手抬起来,耳畔听到少年冷淡的声音: “写。” 乐无忧耳朵似乎被轻飘飘的火撩过似的,有些烫,他反应过来,被他已经握住手作提笔状。 他晕晕乎乎的,第一笔差点就写成了“乐”字的“丿”,当即惊得回神,佯装淡定地改笔势写下“沈笑云沐书”五字。 至此,婚书写成。 14 乐无忧之前就没认真看,现下反而觉得烫眼,只草草扫了一眼,只看到什么“连理枝”“同心结”的,还是在数行狂草中勉强辨认。 还没等乐无忧再文盲认字多认出几个字来,谢刑云就挥手一扫,那数行泛着红底金字的狂草婚书便彻底结契成功,飘散成两缕春风窜到各自的额头,留下一个一闪而过的道侣契印,随即便隐形散去。 乐无忧一呆,慢半拍地问:“这就成了?” “成了。”谢刑云点头,挥动的袖袍微风吹过,随风而飘动。他微侧头向另一侧,避开乐无忧的目光,抿了抿薄唇,写下婚书的手在袖子里无意识地攥着手指。 抬头望着那散去的婚书,乐无忧伸手摸了摸自己微烫的额头,没太大感觉,还隐隐有些失望。 这也太快了点。 他们修真界的修士就是这点不太讲究,他曾在人间的花楼上看过凡人婚嫁,那骑马戴着大红花的新郎官就极其威风喜庆,一路的吹拉弹唱,到了接亲之后更是别样热闹。 再看看他们俩,这一阵清风刮来,就俩人。 无忧老祖有些忧伤,有种卖东西出价出低了,对方一口卖定,把他的宝贝带走的惆怅。 谢刑云见他始终不语,转过头来,再看他满脸地噫吁苦脸,当即胸腔燃起一簇怒火,冷道: “怎么?现在后悔也晚了。” 乐无忧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堆起小脸哄人:“没没没,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了,让你这么寒酸地跟着我,睡这个破窑洞。你放心,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我一定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繁华盛大的婚礼!” 谢刑云挑眉:“你忘了你是入赘?” 无忧老祖一噎:“对对对,我是入赘,那我到时候带着我所有绫罗绸缎来投奔你,这行了吧?” “嗯。” 无忧老祖见把他爱臭脸的小道侣哄好了,这才有些殷殷切切地凑过去,嘿嘿笑着小声问: “那……我们现在可以双修了吧?” 谢刑云绷紧了面皮,才要点头,又愣住,回头看那被魔龙搬家搬得光秃秃的玉石床,说:“我铺个床。”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些铺盖细软。 不说多华丽,也极干净整洁。 他铺好,做在床边,绷直了脊背,抬头望乐无忧,说:“现在,好了。” 乐无忧早等不及了,几步走过去,就边走边开始脱掉一层又一层锦绣外衫,走一步脱两件,看得谢刑云僵住,暗自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拳。 这个乐无忧……果然浪荡! 乐无忧见他绷紧得跟块石头似的,脸上一副要赴死的模样,有些好笑,干脆几步上前,直接大胆地跨坐在他身上,一把抱住他——他身上还剩最后一件薄薄的丝绸亵衣亵裤,就这么松松垮垮穿着,直接抱了上去。 想不到这小道士的身材还挺不错,乐无忧感受到突然僵硬,绷得更紧的身体,暗自好笑,抬头张嘴,直接就大胆地亲到小道士的锁骨上,引得少年激灵了瞬,似乎面皮都迅速泛红起来。 谢刑云攥紧的手被他刚坐过来时,下意识张开,抱住了乐无忧的腰。 好细。 乐无忧抱住他,双手肆无忌惮地在他宽阔的肩头,后背到处摸了把,果然还是少年好啊,肯定有力气。 “你、你别乱摸。我们是为了双修。”谢刑云低眸看他,离得太近,青年那张俊逸风流的脸更迷得人晃神。谢刑云下意识咬住薄唇,喉结滚动了下——哪知乐无忧就顺杆爬,直接低头吻在他喉结上! “既是双修,也是洞房呀,夫君~”乐无忧眉眼含笑,喊得极轻,喊完自己老脸先热了,但他毕竟为长者,总要牺牲多一些,对他的小夫君多宠一些,他希望这个洞房花烛夜,抵过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15 谢刑云听到这声称呼一震,低头再次看他,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别人,是乐无忧。是跟他刀剑相向,你死我活斗了五百年的乐无忧。 他双手握住乐无忧的腰,慢半拍地“嗯”了一声,又瞬间变成锯嘴葫芦了。 乐无忧嗔他一眼,抱着他,低头将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挑眉:“那你呢?喊我什么?” “……娘子?”谢刑云迟疑,他也不知这人间的龙阳断袖们如何称呼。他修行数百年,从未有过要找道侣的念头,遑论男女,一心求仙问道,如今真身已大乘大圆满,距离渡劫看似一步之遥,又千难万难,难就难在他的天劫,他的心魔——难在乐无忧。 他抬眼望向乐无忧,竟好奇起来——此人,难道就没有心魔吗? “哈,这称呼好怪,你还是喊我名字好了。”乐无忧笑,又抱着他的头,低头小心地再次亲了他的薄唇,这俊美的少年却犯傻一样,没有吭声。 他泄愤似的咬他一口,命令:“你这呆瓜,不喊就张口。这下我可以伸舌头了吧?”他轻笑。 谢刑云当然不会喊他,反正也是假名。 只是忽然抱住他,一翻身,将人压在床下,俯身幽幽的目光从高处望着他。 乐无忧躺得姿态舒展,一身松垮的亵衣,也扯开了些,露出大片白皙润滑的肌肤,以及成年男子薄薄的腹肌。谢刑云觉得他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又白又粉,这么多年,不知被多少人摘过。想到这儿,他忽有怨气从胸膛涌上,又夹着丝丝缕缕的怒气。 这人为何,为何就那么讨厌他? 这数百年来总是那么讨厌他! 讨厌到谢刑云这种天生淡漠,除了一心修仙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也不得不不厌其烦地与他过招。 他忽地低头,猛地咬上乐无忧的唇,攻城略池又凶狠地吻上去! 乐无忧一惊,他不解这小子又哪根筋不对,但他还挺喜欢这种粗暴的吻法,他情不自禁地闭眼,伸出舌头与他交缠撕咬争夺,爽得尾椎骨窜上一股奇异的电流,天灵盖都麻穿了。 他喘着气,也不甘示弱得咬回去,可很快他就被对方吻得双腿发软,满脸通红,眼角逼出了泪。 ……这熟悉的睚眦必报。 乐无忧气笑了。 这破脾气!随谁不好! 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点爽…… 谢刑云眼神平静地抱着乐无忧,看到那个骄矜傲慢不可一世的乐无忧,浑身颤抖泛红,溢满眼泪望着他,忍不住低头咬住他的唇,含紧他那条从前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的舌,哪怕乐无忧愤怒得瞪他捶他,他都绝不肯停下来。 乐无忧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老脸也不要了,直求饶:“谢追流……我不要了……不要了……今天差不多了,我们改日再修、改日再、再修行不行?求你……” 谢刑云闻言:“……你竟然会求我?” “求、求你……” “再求一句。” “?” “爱听。” “……你!”无忧老祖从来巧舌如簧,也气得舌头打结,偏偏又被逼出眼泪来,“……求你!求你!”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随个999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双修 第6章 醋意大发 16 谢刑云垂眸静静看着乐无忧,在他双眼逼出泪花后躺在他怀里颤抖时,终于言而有信地放开他。 乐无忧松了一口气,瘫软着闭上眼睛,不到一秒就沉沉睡去。 只是他突然又被人一把腾空抱起,惊得立即睁大眼,惊恐地看向谢刑云。 “我抱你去温泉池里洗一下。”谢刑云抱着他,面色平静地说,“太脏了,要换床单和枕套。” 乐无忧从少时当少爷的时候就习惯被伺候,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松了口气闭上眼,在他怀里侧身歪了个姿势,闭上眼继续睡去。 抱着乐无忧的谢刑云低头见他真睡去了,眼神扫过他身上的痕迹,又不自在地骗过目光,有些懊恼自己昨晚实在有些冲动了。 莫不是被这洞府里充盈的魔气影响了心魔? 他蹙眉,施法迅速僻了块包括温泉池方圆几里的小型结界,将结界的魔气驱除干净。 做完这些,他抱着乐无忧走进温泉池,这人说谁就睡,整个人如一条软玉一样瘫在他臂膀里,只能由着他一手扶着,一手沉着一口气,施法引温泉灵水为他冲刷洗净,再细细滋养他受伤红肿的地方。 乐无忧其实没真睡着,但他确实没力气动弹了,其次是有些事后羞恼,自己堂堂无忧老祖被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弄得飙泪求饶,实在是有些颜面无存。 可当他察觉到细致温热的温泉水钻入他身体,徐徐摩挲过细微处时,闭着眼睛也感到有些羞耻,又不得不继续装着,不敢动弹,让他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等谢刑云将他抱出来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找了一身干净的亵衣裤施法给他换上,盖上被子,这才转身重新走进温泉池。 这一泡就是一整宿。 乐无忧体内灵力枯竭,其实通过双修谢刑云不仅得不到任何助力,反而泄了元阳给对方,助其松动被封的灵窍。 只可惜他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刚筑基没多久的,做了一晚上,也只能勉强解开一个灵窍的封锁。而每个修士体内何止上千个灵窍。 所有谢刑云必须通过这来自地底灵脉的温泉给他冲洗温养,靠那刚解封的一个灵窍少量吸取灵气,而自己也通过整夜泡在灵气温泉中进行修炼。 洞府之内,月落日升轮转,直到傍晚,累坏了的乐无忧才悠然醒来,主要是饿的。 恰好就闻到了一股鲜香的蘑菇汤味。 哪怕辟谷多年,也颇爱去人间享受山珍海味的无忧老祖愣是被这味道吸引,冷不丁地就睁开眼。 “什么味道?你做饭了?”乐无忧刚要起身,忽然感到浑身僵住,有种四肢不由人的感觉,他费劲地抬手,浑身一动,酸痛骤至,有种当年被一座二级石山巨妖泰山压顶反复碾压过的熟悉感。 谢刑云在远处,用石头搭灶,掏出自己储物袋里随行的锅碗和灵米,煮了锅灵米粥,又从山洞阴湿处采了些蘑菇,熬制成蘑菇汤。 乐无忧费劲地重新驯化自己的四肢,抖着腿扶着腰站起来,走过去,看到清汤寡水的,全是流食,有些痛苦:“就、就吃这个?” 17 正蹲在灶台前搅动灵米粥的谢刑云闻言冷笑:“吃别的,你受得了?” 乐无忧一僵,下意识伸手抚住自己后面,俊美的青年面容扭曲起来,愤愤地打着商量:“你太大了,看着清俊,确是个驴货!我看下次,不如让我在上面如何?” 谢刑云闻言当即有些恼怒,抬眼不客气地瞪他一眼:“你想都别想!” “……”乐无忧讪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抱着一碗刚舀好的灵米粥,自己小心地站着吃完,毕竟实在太饿,他又意犹未尽地继续盛了一碗鲜香的蘑菇汤继续喝着。 “这蘑菇挺新鲜的啊,你的储物袋存不少好东西呢?”乐无忧吃完,舔唇。谢刑云刚筑基,辟谷就要吃辟谷丹维持身体灵力运转,眼下当然是跟着一同吃些灵食,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他喝完锅里最后一点蘑菇汤,面不改色道:“蘑菇是万魔崖底采的。” “什么?!”乐无忧大惊,“这鬼地方的东西指不定有各种剧毒,你这也敢采来,还给我吃?!你想谋杀亲夫!” 谢刑云站起来收拾碗筷,闻言冷嗤:“放心,我以前吃过,没毒。” “是吗?”乐无忧缓下神来,又疑惑起来,“你怎么会吃过?你小小年纪,以前就来过万魔崖?” 走出去几步的谢刑云背对着他,脚步一顿,抿了抿薄唇,冷声说:“与你何干。” “……”乐无忧放下碗骂娘,这混小子!昨晚还喊他“娘子”,今天就这副拔*无情的样子。 他也没惹着他啊! 他吃干抹净,端着碗磨蹭着,一手扶着腰慢吞吞地走到他旁边递过脏碗,笑眯眯道:“夫君,劳驾。你用清洁术快一点。” 谢刑云被他这句“夫君”喊得一怔,低眸伸手接过他的碗筷,背对着没有看他,许久,却闷着声音出声道:“我是来过,还是被一个极其厌恶我的人骗来的。” “什么?那人这么可恶!”乐无忧作势捞袖子,怒道,“你不过筑基,他竟然就骗你来这妖兽遍地的万魔崖,分明是想置你于死地!这人是谁?当真是恶毒!你告诉我,等我出去了,我帮你教训他!”他说着腆着脸靠近他俊俏的小郎君,卖乖道,“你说好不好?” 那人就是你。 可是时过境迁,你早忘了。 谢刑云在心底冷笑,却说:“不用,他死了。” 18 “死了?”乐无忧挑眉,有些遗憾,但不妨碍他继续贴着谢追流**,见他洗好碗筷,起身,连忙身残志坚地跟上去,“那可真是可惜。谢追流,你之前说……在沧水宗所有的孤儿都姓谢,也难怪。” 乐无忧见他坐下又要盘腿修炼,借势伸手一摸在他头上轻轻抚了抚,眼神疼惜:“我们家追流长得好看,又天赋异禀,却偏偏无依无靠,那些人欺负你、打压你,无非是因为觉得你比他们厉害,比他们强罢了。” 谢刑云感受到温热的掌心一僵,微抬眸,却没伸手挥开他,反倒问:“那要是有人既不欺辱我,也不打压我,单纯就是看不惯我,厌恶我,讨厌我,总要事事与我争先,与我作对,像只招摇的孔雀一般总故意穿得光鲜亮丽在我面前晃悠呢?” “哦?”乐无忧一怔,忽然明了,挑起一边眉毛,好看的桃花眼里都带了一抹看戏的揶揄,却又故意反问:“那这人待其他人如何?” 谢刑云不解,不用回想便沉下脸来,说:“圣光普照、情深义重、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卿卿我我……” “不是,等等等等等!”乐无忧有点儿纳闷了,“这前面还行,后面还能这么拐的?你怎么不干脆说这人是个水性杨花、招蜂引蝶之人好了。”他说到这卡了一瞬,终于回过味儿来,好家伙,这谢追流心里竟然有人! 乐无忧当即挂起了脸来,一口郁气出不去进不来,猛地转身走去床头的石桌上,捡起自己昨天脱掉的衣服,恶狠狠地一件又一件穿上!可恶,他的储物袋被锁着,没有自己的灵力打不开,只能穿着谢刑云的亵衣和自己的外衫。 谢刑云一怔,果然深有此感地沉默,心里隐隐感觉有根刺一样,烦躁又沉闷,抬眼却发现那乐无忧竟莫名生气起来,一张翘嘴上都能挂油壶一样,有些惊诧。 但他又不知道这人又在闹什么老祖脾气,想了想问:“怎么了?” “怎么了?!”谢刑云这一句,乐无忧就像是喷壶找到了出气口,当即就开始鸣笛,“你还跟我说怎么了?谢追流!我告诉你,我们昨天可是已经结了道侣契的!你要是心里再敢装其他人,让我发现了,我一定……一定……”他气结,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样的狠话,让他刚觉得还算称心如意的小郎君被唬住,不敢动其他心思。 难道我乐无忧这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人,还要像天下怨妇一样让道侣指天立誓,说一些连自己都不敢保证的屁话吗? 乐无忧一怔,瞬间冷静下来,语气也落寞下去。 他又能一定什么呢? 本来就不算是两情相悦,只是为了能够离开这万魔崖不得已而为之,小道士为了遵从道德的本则而与他结道侣契,这是他们沧水宗的老古板传下来的糟粕想法,他又何必那么在意? 无忧则乐,静而无忧啊。 19 他突然觉好险,差点就有了心魔,连忙闭了嘴,转身一骨碌爬上有些杂乱的床,伸手拉下谢追流布下的帷幔,盘膝闭眼默念静心咒。 谢刑云见他话说到一半,去而不返,眸子追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明显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些古怪的不舒服,以及漏沙一样一闪而逝,无法抓住的迷惘。 夜幕之下,月上高空,照得这寂静的洞府,一片清辉。 念了一下午静心咒,只解了一个灵窍的乐无忧又憋了半晚上,只能引气入体一丁点儿灵气入体,整个人烦闷得要命。 他借着帷幔看到隔壁月下的那个端静如山的少年身影,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冷不丁高声来了句: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你!” “什么?”谢刑云忽然睁眼,闻言不解。 你这呆子! 乐无忧猛地掀开帷幔,赤脚踩月风风火火地几步走向在巨石上修炼的谢刑云,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冷笑:“我说,你心心念念耿耿于怀那个讨厌你的人,不过是因为,你太在意!你太在意他为何偏偏只讨厌你一个人。谢追流!我不管你过去是喜欢谁还是在意谁讨厌谁,现在,你是我的人。” “你心里必须,只能有我一人!哪怕你并不那么喜欢我,不是,我这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看不上我?你难道瞎?!” 谢刑云被他拽得领子都松了,怔怔看他。月光从两人头顶洒下,正好照在此时的乐无忧身上。 他一身皎月,眼睛亮得吓人,那双从来似狐狸,似桃花,似春风醉酒的眼眸里,从来不曾正眼看过他,此时,漆黑的一双瞳孔里,映照着的全是他,一个化身,一个一如当年不过十六七的少年。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么? 他忽然心头鼓噪,响得吓人,让一向沉稳老成的他忽然方寸大乱起来,怔怔地望着乐无忧。 怎会如此呢? 怎会如此? 他……他真的……真的对眼前这人? 喜欢么? 是一开始就是,还是一直都是。 乐无忧看他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呆住看着自己,有些微恼和羞耻,他其实觉得自己也没多喜欢眼前这小道士,只是……只是喜欢他的皮囊,只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儿清高正直的劲儿,只是……确实,有点儿不可说的占有欲在里面。 他乐无忧的道侣,怎可想着别人呢? “好。”少年忽然回神,微点头,出声。 “啊?” “我答应你。”谢刑云沉静地看着他,说。 “……”乐无忧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一怔,老祖白净的脸皮眼见着,一点点的,慢慢烧了起来。 “那……”他偏过头去,强咬着嘴角逼自己别真笑出来,呐呐地说,“那我们去双修。” “……你不养两日?”少年诧异。 乐无忧回头恼羞成怒,抓过他,就直接凶猛地亲上去,怒问:“修不修?!” 这小道士根本不懂他们光了五百多岁的人,有多如狼似虎。 谢刑云呆了下,踉跄着下意识抱住他,点点头,也难得地耳根子渐热,点头:“修。” [狗头叼玫瑰]大修三天三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醋意大发 第7章 沉醉 20 乐无忧后来会回想,那晚确实是个让人沉醉的夜晚。 随着一日又一日地双修,他体内被万针魔草封住的灵窍渐渐解开了几个,他再能通过那汪灵气温泉进行反哺吸收,不到三个月,他终于恢复修为到练气期。 这意味着,他可以施法打开他的储物袋,以及成功召唤他的灵剑逍遥。 可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要,那样就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乐无忧还不想让自己的小郎君知道他就是忘忧山派的无忧老祖,他怕以这小子迂腐的劲儿,可能会当场要跟他闹起来。 小郎君脾气不好,在床上就会很凶,到最后苦得还是他自己。 这日双修到后半夜,刚泡好温泉爬上床的乐无忧,佯装在修炼,实则是想趁谢追流入定时,悄悄施法,将那储物袋偷过来,不说别的,把里面他藏的好酒掏出来尝尝也不错。 他已经被迫换着花样吃了好几种万魔崖的不知名风物,连吃三个月的炒蘑菇炖蘑菇烤蘑菇,他现在看见谢追流的大蘑菇都忍不住犯呕。 此时,谢刑云就坐在床头闭眼入定,他悄悄观察他气息匀称平缓,于是大着胆子,抬手并双指施法,将他刚换下的旧衣上系着的乾坤储物袋慢悠悠地自动从那堆衣服里飞起来,缓缓绕过闭眼修行的谢刑云的眼前。 眼见着就要成功,乐无忧馋那储物袋里的好酒、灵食激动得不行,哪知灵气恢复有限,下一秒就看到那乾坤储物袋在空中跟醉倒了似的,晃晃悠悠的,眼见着就要栽到谢刑云的腿上。 “!”乐无忧大惊,并紧双指努力施法——我施!我施!我…… 下秒那储物袋灵力耗尽,就彻底跌落下去,他连忙伸手去接。 哪知谢刑云忽然睁眼,抬手一手就夺过储物袋,低头看着栽在他腿上横着,转头尴尬望他的乐无忧,挑了下眉,垂眸问:“你要这个?” “……是。我们道侣夫夫一体,见者有份嘛。”乐无忧也懒得从他腿上爬起来,翻个身,仰面看他,伸出手就环住他的腰抱着,“小追流,我要的不多,我就想找找看里面有什么吃的喝的,其他的都给你行不行?” 谢刑云被他抱住的腰触感温热,闻言挑眉:“就算我给你,你能打开?这可是至少大乘期的修士的储物袋。” 刚到练气的乐无忧:“……” 其实这就是他的储物袋,不需要大乘期。 可他有苦难言。 他垮下脸来:“都怪这万魔崖!灵气稀薄得要命!”他直起身来抱着谢刑云的脖子,半是发泄半是玩闹地掐着他的脖子晃,“谢追流!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结婴啊!” 谢刑云被他掐着脖子晃,也不恼,微敛眸含笑看青年生动的神情,只勾唇:“是你之前说受不了,只能一周十次的。” 乐无忧闻言涨红了脸,试图狡辩:“……就算我现在到了练气期,也到底**凡胎。而且你听听你说的话是人话吗?什么叫只能一周十次?!” 21 他五百多岁的老人家哪里听得了这种污言秽语,他可是已经掏干了几百年的春宫图老本,尽量弄点花样出来了。 谢刑云伸出手环住只穿了一身轻薄亵衣的腰,说:“再努努力,我应该就能结丹了。” 乐无忧惊喜抬眼:“当真?!” 你小子天赋异禀啊! 要是他能将他的乾坤储物袋打开,里面足有一座灵矿的上品灵石,还怕不能让你尽快结婴? 当然,乐无忧若是自己冲破了剩下的九百多个灵窍,恢复他大乘期修为,这小小元婴结界,也不过是一挥手的事儿罢了! 乐无忧想着事,不知道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滑入他亵裤中,灵活地钻进了温柔乡。 “!”乐无忧一激灵,颤了下,瞬间涨红了老脸,要往后退,哪知道早已被人一把堵住后门,钉住死穴,动弹不得,像个烂熟的桃子一样稀里哗啦,汁水四溅。 黎明时分,乐无忧痛哭流涕,跪在谢刑云身前,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往外爬。 “不努力了……不努力了……你慢慢修吧,修个百八十年都行……我不着急!” 哪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拽住他脚踝,将人拖了回去: “不行,万魔崖灵气稀薄,魔气浓郁,我们要尽快出去,否则迟早一日,容易被魔气入侵,恐会入魔。”谢刑云这话说得一板正经,喘都不带喘的,手上的动作却没那么磊落。 乐无忧后腰上被箍出两个紫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满眼流涕,见求饶无用,终于忍不住怒骂: “谢追流!你混蛋!我看你分明就是已然入魔了!” “啪!” 他刚骂完,就被这小小筑基赏赐了一腚耳光。 谢刑云沉眸:“胡说。” 然后狠人不语,只一味惩罚,“专心。” “专、专心什么?”乐无忧上下都流泪,脑子都懵了。 “专心念双修诀。” “……”无忧老祖含泪,恨恨地断断续续地念诀。 只是一不小心,就容易翻白眼,魂归天外,念了上句,记不清下句来。 谢刑云俯身附耳朵,贴在他耳朵后面,嗓音带着温热蒸腾的水汽,一字一顿提醒: “背错了,应是‘皓月当空心宜静’,重来。” 乐无忧咬牙,呜咽着:“皓、皓月当空……心、心宜静……” ——静你大爷的! 又三月后,谢刑云三花聚顶,成功召来结丹天劫云。 乐无忧靠在石柱后面,看到劫云之中风云变化,竟隐隐有一缕黑雾,他大惊,这小子什么时候竟然有入魔的征兆?! 他当即正色,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不顾自己也刚刚不过恢复到筑基期,立即强行施法解开那石桌上的乾坤储物袋,拿出里面的朱砂墨和如意仙笔,提笔蘸墨,一口咬着一块上等灵石给自己续灵,当即一跃而起,动作凌厉地在闭目渡劫的谢刑云四周布下净心仙福阵。 他动作轻盈,敏捷,上下翻飞,姿态凌厉却不乏仙人之姿,只这结丹期的劫云带浓雾,明显不易渡过,这净心仙福阵又多续耗费灵力。 乐无忧在含了数百块上品灵石后,用动用数千中品灵石放在阵眼不断为净心仙福阵续力,终于完成,一停下,就忍不住单膝跪地,踉跄着喷出一口老血。 他的逍遥灵剑感受到主人气息,迅速从洞府角落里出鞘而来,稳稳抵住他要摔倒的身体。 乐无忧一怔,伸出单手握住剑柄,莞尔一笑:“好逍遥,总算直到护主了。” 22 谢刑云此时身处劫云下,对外事一概不知。 他眉头紧锁,扛过一道又一道天降雷劫,身上的白色道袍也渐渐烧焦。 乐无忧抬头窥视天劫云,见那云中黑雾似有似无,似乎被净心仙福阵净化,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看阵眼正中央的谢刑云,冷哼一声:“臭小子,整日就知双修走捷径,这下弄出心魔来了吧?” 其实他也知道,谢刑云之前不过筑基修为,他布下净化魔气的结界绝不是百分百安稳的,有魔气从缝隙中渗入,再正常不过。 乐无忧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提剑起身,挥手拨出乾坤储物袋中的灵石重新提剑一挥,加固整个净化结界,再缓缓从空中落地。 一趔趄,灵气耗尽,险些崴脚。 乐无忧耸肩无奈摇头,反手提剑往远处桌上一送,剑刃归鞘,储物袋归位。他只顺了一壶酒、一把花生米出来,懒洋洋地坐在石桌边,边美滋滋地小酌一口,边吃着花生米下酒。 无忧老祖单手拄着下巴,悠闲地回头看那渡劫结丹的小道士,心感惆怅。 人不错,可惜竟是沧水宗的。 这般天赋,看他平日施法,喜用冰水系法术,应该是数百年难得的天灵根。竟和那厮谢刑云是同一灵根脉系。 如此天赋,他绝对是沧水宗的嫡系弟子,绝不可能为了他叛出师门,改投忘忧山派。 可惜可惜。 乐无忧越想越可惜,一把花生米吃完,抹干净嘴角消除偷吃痕迹,继续举着他的酒壶喝酒赏月,哦,是赏劫云。 整整三天三夜后,谢刑云睁开眼,成功晋升金丹期。 他站起身来,能感受到周遭似有灵气波动的痕迹。 乐无忧早已撤掉了净心仙福阵,加固结界的事也做得很小心,了无痕迹。但他错在太小看他这个小郎君,不知道这也是个活了五百多年的大乘老怪,他那些动作当然逃不出他的眼睛。 谢刑云抬眸沉思,微怔: ……竟是净心仙福阵? 这是忘忧山派无忧老祖独创的护道阵法。 阵法倒是没有那么稀有,但用得人却极少。因为这阵法太过豪横,启用一次起码要用上数万块上品灵石源源不断地护阵。 也就乐无忧这样出身修仙世家,又师从大宗门,最后还能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有这豪横的本钱。 要说忘忧山派自开山立派以来,其实用得也不多。 世人都知,乐无忧不仅是当世惊才绝艳的剑修,更是阵法双修的天才。 他曾在一次上古秘境的绝境中顿悟,创出忘忧仙诀,身法飘逸,剑姿潇洒,一剑破境,救了当时同去那上古秘境的所有修士。 而更是在同样一次极其凶险的秘境中,因有同行者突然入定引劫云,眼看九死一生,他一人一剑,护在那同行道友身前,同时自创出了净心仙福阵为那名修士成功护阵,其豪横之姿,令在场无数同龄小修士们都艳羡不已。 而那年,他也不过十七。 他护道之人,非是别人,就是他谢刑云。 谢刑云站起来,抬眼望去,看到趴睡在石桌上的乐无忧,神色复杂,走上前将人打横一把抱起,竟然还能闻到这人身上淡淡的桂花酒香。 他怔了怔,想起当年他安然渡劫后,知道是他护住自己,心情扭捏又复杂,特地用攒了许久的月钱买了一坛桂花酒偷去他的仙门找他。 “你、为什么救我?” “想救就救咯。”少年束发,裹着张扬的红发带,抽剑而起,嚣张地挑他的下颌,歪头一笑,“怎么?谢刑云泥大半夜提酒上门,是想以身相许,跟我提亲吗?” 少年谢刑云下颌被剑指着,面皮先是涨红,又是冷青,只觉被这有钱的世家小少爷羞辱,当即黑下脸来,气得将那壶整整排队等了四个时辰才买到的桂花酒直接丢到他剑上,“咣当”砸碎,冷道:“绝无可能!” 少年乐无忧看着砸得满地碎片中的酒液流到脚边,笑脸一僵,愣住,再抬头,那深夜踏月而来的清冷少年已经转身纵跃而去。 谢刑云自那以后,深厌这桂花酒的味道。 只是现在……他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青年,微怔,抱着他走到床边时,顿住,慢慢低头,对着那湿润的唇瓣,轻柔小心地吻了上去。 “唔唔……好酒……好甜……”乐无忧在睡梦中嘟囔着,又不知梦回少年,是否喝到了那年秋夜月下的桂花酒。 乐无忧[吃瓜][吃瓜][吃瓜]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沉醉 第8章 陈年老醋 23 经过一千多个日夜,近三年时间,乐无忧终于即将冲破最后几个关键灵窍,修为也在日积月累中逐渐恢复到金丹后期。 对于修真界的修士而言,三年不过一晃眼,在他们漫长的岁月里,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但毕竟是朝夕相对了三年,乐无忧觉得谢追流这人除了偶尔脾气差了点,会莫名其妙地生闷气,又太过能干了点,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好道侣。 他刚结束修炼,将谢追流渡给他的所有灵力全部吸收转化,成功再突破一处灵窍,心情大好,睁眼,起身,朝惯例爱在那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上盘踞修炼的谢追流看去。 这小子本就天赋异禀,又有乐无忧这样的大乘期修士与他双修并进,修为自是突飞猛进,短短三年,就即将金丹大圆满,要突破元婴。 元婴…… 乐无忧抬头,望向万魔崖顶部那片天空。以及那盈动的透明结界。 很快,他终于可以出去了! 乐无忧心中激荡,又看向三年过去,已然褪去棱角青涩,愈发有青年感成熟稳重的谢追流,心中犹豫起来:“要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呢?” 不行不行,沧水宗和他忘忧山派一向是死敌,这小子犟得很,一根筋,要是突然知道自己竟然和无忧老祖结了道侣契,一时觉得自己欺师灭祖,枉为人伦,拔剑要自我了断,以全忠义,可如何是好? 单手抚着下巴沉思的乐无忧并未发现,谢刑云早已结束修炼醒来。 谢刑云察觉到他的瞩目,知他定是想观察他的结婴劫云何时到来。他心下烦闷,压了数月的劫云,险些让他道心不稳,倒行逆施。 他强行再次压制修为,起身站起来,神色如常地走到灶台边,动作麻利地开始挽起袖子做饭,边问:“今日想吃什么?” 乐无忧吃了三年,嘴巴早吃得淡出鸟来了,闻言没好气道:“随便,只要不是蘑菇就行。如果有点妖兽肉就更好了。” 偶尔他们会运气好,在万魔崖底,这个从前魔龙祖的老巢附近无妖兽敢靠近,现在魔龙一家搬走,也有胆大无知的小妖兽妄想过来鸠占鹊巢,从而成为乐无忧他们的盘中餐。 谢刑云听出他声音里的敷衍和拒绝,刚拿出新鲜蘑菇的手一顿,将蘑菇丢回去,转身解了碎布做的围裙,召剑在手,说:“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能吃的妖兽。” 乐无忧心神不属,嗯嗯了两声,没像往常一样乐颠颠地跟着他一块儿去万魔崖底结界内狩猎。 握剑提步的谢刑云等了两秒,见他没有跟上来的心思,抿紧薄唇,沉下眸继续往外走。 乐无忧见他一走,心想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他毕竟可是无忧老祖,眼下有这结婴结界在这儿钓着,让谢追流愿意和他好,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他主要是心烦,担心谢刑云听到他竟敢欺男霸女到他沧水宗,会直接御剑而来,一剑削平他的忘忧山。 谢刑云……谢刑云…… 24 想到这人,乐无忧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也是,两人敌对多年,还未真正在剑术上一分胜负,一百五十六年前,他不过拔剑夜挑他沧水宗,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引得沧水宗上下的弟子全都紧紧地侯在太上剑尊的行云殿外严阵以待。 而始作俑者的乐无忧却心大地抱酒在他最高处的房顶上喝酒赏花赏月。 彼时,正是冬雪夜,沧水宗天雪峰上,寒雪不散,却傲梅漫山绽放。 可天雪峰漫山冷香绝色,不及那张扬玄红外袍,仰头喝酒的一人。 如降谪仙。 谢刑云便是走出院落,挥袖瞬间结下大乘期结界,驱散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站在院中抬首冷淡地望向他。 “乐无忧,你来做什么?” 乐无忧喝到酩酊大醉,闻言晃着脑袋低下头来,眯着眼睛看清来人,忽然一怔,又笑出声来: “谢刑云!”他踉跄着召来逍遥,握剑在手,抽出一缕红绸系在剑柄上,笑了声说:“听闻你似乎要与蓬莱岛的落霞仙子结为道侣,碰巧我即将闭关突破渡劫天劫,我这个老对手只能先一步来为你祝贺了。” 他说罢,也不再去看谢刑云一眼,转身提剑,醉眼惺忪中又自带潇洒风流,一套醉中自创的剑法行云流水般,逍遥写意,又有红绸为缀,与青年月下的身影互为一体,有如谪仙舞剑。 谢刑云看得怔住,迟迟抬眸盯着那人不语。 一剑舞至最后,竟柔中带罡,乐无忧旋身一剑罡风竟将整座天雪峰的梅花竟席卷而来,散下漫天红梅雨,醉醺醺的乐无忧还洋洋得意,挑眉笑道: “谢刑云,我这套剑法不若就叫落花剑好了,送你如何?” 谢刑云闻言始终沉眸不语,只抽剑踏空而上,竟即兴伴那漫天落梅,也一剑寒霜,化漫天积雪纷飞,融化为雨,将那数万落梅相击。 一剑过去,天雪峰漫山的雪都震颤而化。 他冷冷目视着乐无忧,只道:“我这套剑,叫流水剑。” 乐无忧看到漫天雪化花残,忽然身子一僵,往后一退,酒醒了大半,知道自己似乎胡闹过头,竟然在人家大好日子前,跑来舞什么落花剑,当真是有些恶毒了。 乐无忧当时就后悔了。 而谢刑云也沉沉最后看他一眼,只觉自己心魔渐盛难消,更恼这人听风就是雨,竟将没影的传闻拿来他面前奚落他,不过像外界一般嘲讽蓬莱仙岛数千年基业,怎会看上他。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是笑他,太自作多情吗? 可他谢刑云一心问道,从未动情。 自那夜后,修真界更是传闻无忧仙君和行云剑尊这下是彻底闹翻了,更是搅了一桩上好的姻缘,那落霞仙子似乎反而更中意出生世家的无忧仙君一些。一时间,三人间的爱恨情仇,绘成画本子在修真界畅销了数十年。 等人们再反应过来时,方觉两人竟然双双在那年后在修真界销声匿迹。 再后来,无忧仙君成了无忧老祖,行云剑尊更是成为太上剑尊,但两人之间数百年的爱恨情仇实在精彩,常常传至后世,而那行云剑尊再有消息,就是有一少年持着谢刑云的随身令牌,自称家父有渊源,让其拜入沧水宗。 可这少年却与谢刑云同姓谢,同样天资的天灵根,又同时擅剑法,一看就出于沧水宗。渐渐就有人传闻,这人是无忧仙君的亲孙。 绝对的! 补昨天的更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陈年老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