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时光旅行gl【张子枫x你】》 第1章 第一回时光旅行 我叫时渺，时间的时，渺小的渺，人如其名，在时间的长河里渺小得如同一粒沙。 但就是这么一粒沙，最近可能，大概，也许……撞上了一场不得了的大运。 事情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是个连知了都懒得叫的夏夜，我正瘫在电脑前，漫无目的地刷着网页，试图在无数标题党里，挖掘出一点我感兴趣的东西。 就在我快要对着屏幕打哈欠时，一个极其简陋的页面，跳进了我的视线。 真的，纯白色的背景，连张图片都没有，只有顶端用一种像是手写的黑色字体写着几个字： “七回时光旅行：给真心人的有限奇迹。” 下面是一行更小的字：“改变彼此的轨迹。” 再下面，就是一个孤零零的输入框，旁边一个朴素的按钮，写着“启程”。 嗤之以鼻 “啧，现在搞诈骗的这么没技术含量了吗？”我嘟囔着，“连个炫酷的网页特效都舍不得做，这能骗到谁？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我输入身份证号和验证码了？” 我移动鼠标，习惯性地想去点右上角的叉叉，却发现这个页面……根本没有关闭按钮。 “还赖上我了？” 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有点不信邪 尝试按F12打开开发者工具，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鬼。 结果代码界面一片混乱，字符扭曲得像蚯蚓在爬，看得我眼花缭乱。 “行，算你狠。”我放弃了技术手段，决定无视它。 我最小化浏览器，打算去刷会儿短视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打开哪个软件，玩游戏也好，看视频也罢，那个纯白色的网页缩略图，总悬浮在屏幕的角落，若隐若现。 不知怎么的，一说到想见的人，我第一反应就是张子枫。 那个从小就在荧幕上晃悠，有个性，有想法的演员的小姑娘。 我确实很喜欢她，觉得她身上有种难得的干净和灵气。 但狂热算不上，可就是这么巧，我就偏偏想到她了。 “如果是真的呢？”荒谬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能回到过去，看看她小时候，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反正我又不输入银行卡密码，它还能隔着网线把我吃了不成？”我边说服自己，边重新点开了那个浏览器标签页。 看着那个空白的输入框，我摩拳擦掌，又有点犹豫。 “输点什么呢？我想见张子枫？太直白了，万一这网站理解成我想穿越到她现在身边，被她当变态抓起来怎么办？”我摸着下巴，开始进行一些毫无根据的推理。 如果有机会，还是想回到她小时候给予一定的支持和陪伴，我一直觉得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有诚意的多。 那就回到小时候吧 “嗯……她第一部戏是……《唐山大地震》！对！” 我兴奋地在输入框里敲下一行字：“2009年，《唐山大地震》片场，想见见小子枫。” 为了显得我心诚，我还特意加了个“想见见”，虽然打心底还是觉得这很扯淡 但是！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打完字，我深吸一口气，用鼠标对准那个“启程”按钮，指尖微微颤抖，轻轻点了下去。 预想中的蓝屏，或者弹出什么“恭喜你中奖了”的浮夸窗口并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发生。 页面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白，那行字和输入框安稳地待在原地。 我等了十秒钟，内心从紧张变成了无语。 “果然…浪费感情！”我撇撇嘴，感觉自己刚才那番心理活动蠢的令人发指。 就在我准备再次尝试关闭页面，并且决定以后少吃点夜宵，免得大脑供血不足时，一股强烈的困意猛地袭来。 这困意来得太突然，太凶猛，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来了一闷棍。 我连打个哈欠都来不及，脑袋一歪，直接趴在键盘上失去了意识。 …… 冷。 刺骨的冷。 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感觉。 那种冷，是寒风像小刀子一样，直接刮在皮肤上。 我穿着短袖T恤和居家裤子，光着脚丫子踩在……一片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把我彻底打醒了。我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石化。 我明明刚才还在空调房里，现在却身处一个看起来像临时片场的地方。 四周是杂乱堆放的建材木板，远处有几顶简陋的帐篷，寒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吹得我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架。 天空是灰蒙蒙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土的味道。 这……这是哪儿？我做梦了？梦游了？还是…… 一个激灵，我想起了那个白色的网页，和我输入的那行字。 “2009年，《唐山大地震》片场……” 卧槽？！不是吧？！来真的啊？！ 我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夏日限定套装，再感受一下这零下的气温，这破网站服务也太不到位了！ 连个基本的新手装备提示都没有吗？ 就在我冻得像只鹌鹑一样原地蹦跶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啜泣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声音来自不远处一个避风的角落。我哆哆嗦嗦地蹭过去，探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她裹着一件看起来有点旧的棉大衣，还是大人的款式，更显得她小小的一团。小脸上满是泪痕和灰土混合成的污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正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得特别伤心。 那是……小时候的张子枫。 和电视上看到的那个灵动的“小方登”一模一样，但此刻，她不是演员，就是一个拍完戏后，沉浸在悲伤情绪里无法自拔的小女孩。 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虽然冻得声音都在发颤：“那个……小妹妹，你还好吗？”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茫然和警惕。 她大概没见过我这么“清凉”的怪人。 “你……你是谁呀？”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我？”我脑子飞速运转，临时编造身份，“我是……我是新来的，嗯……帮忙的。”我含糊其辞，然后蹲下身，尽量和她平视，“戏拍完了，怎么还这么难过呀？” 这一问，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姐姐……戏里的妈妈……不要我了……她只救弟弟……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这是《唐山大地震》里最经典也最催泪的桥段。 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心疼坏了，也顾不上自己快冻成冰棍了。 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结果摸遍全身，只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之前买东西随手塞进去的超市小票。 呃……这个好像不太行。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哄邻居家小孩的招数。我赶紧把那张小票摊平，手指有些笨拙地折动起来。 虽然冻得手指不太灵活，但肌肉记忆还在。 几分钟后，一只勉强能看出是兔子形状的折纸，出现在我掌心。 “喏，你看，小兔子。”我把纸兔子递到她面前，努力挤出一个冻僵的笑容，“戏里的妈妈是假的，但你看，小兔子是真的呀。它来陪你了，告诉你，你演得特别棒，特别真，把大家都看哭了。” 小子枫看着那只丑萌丑萌的纸兔子，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用手指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真……真的吗？”她抽噎着问。 “当然是真的！”我赶紧肯定，开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模式，“我敢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小演员！那么难的情绪，你都能把握得那么好。等你长大了，肯定能拿好多好多奖，成为超级棒的演员！” 她听着我的话，红肿的眼睛里不再是全然的悲伤。 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兔子，小声说：“谢谢姐姐……” 看着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我这才松了口气。这一放松，立刻又被彻骨的寒冷包围，忍不住又是一个哆嗦，牙齿格格打颤。 小子枫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她眨着还带着泪花的大眼睛，好奇又关切地问：“姐姐，你……你不冷吗？为什么穿这么少呀？你的棉袄呢？” “啊？这个啊……”我顿时尬住了。 总不能说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没看天气预报吧？ 只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我……我那个……身体好！对，我特别抗冻！我们老家那边比这还冷呢，我习惯了！这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对，锻炼身体！” 我说得慷慨激昂，恨不得给自己都骗了。 小子枫显然被我这套说辞唬住了，小脸上露出了钦佩的表情：“哇……姐姐你好厉害……” 被她这么天真无邪地一夸，我老脸一红，幸好冻得够呛本来就脸红，看不出来。 正当我想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更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比刚才穿越过来时还要猛烈！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小子枫那张带着泪痕的小脸在我视线里快速褪色消失。 “哎！等……”我下意识地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 再次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又趴在了电脑键盘上，脸颊被键盘按键硌出了印子。 电脑屏幕依旧停留在那个纯白色的网页上，只是原本的输入框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第一次旅程结束。剩余次数：六。 我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砰砰直跳。 不是梦。 那个网站……是真的！ 而我，好像因为没搞懂规则，在没告别的情况下，从她面前……凭空消失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抱着脑袋，“她会不会以为遇见鬼了？年纪这么小会不会做噩梦啊，会不会吓到啊…” 我盯着屏幕上那行“剩余次数：六”，心里五味杂陈。 第2章 第二回时光旅行 我从电脑椅上弹起来，心脏在胸腔砰砰砰砸得我耳膜都在响。 “完了完了完了……我就那么消失了？在她眼里我是不是‘唰’一下就没了？她才多大啊！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我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得回去！至少…至少得解释一下！不能让她觉得被丢下了！” 冲到电脑前，死死盯着那个白色网页。 剩余次数还有六次！机会还有很多！ “这次一定要做好准备！”我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首先，地点和时间……上次输入的是“2009年，《唐山大地震》片场”，那这次是不是接着来的？网页会不会自动延续时间线？ 我翻箱倒柜，找出了压箱底的加厚羽绒服，羊毛裤，围巾，帽子，甚至还想把滑雪手套戴上，但觉得行动可能不便，悻悻作罢。 最后，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臃肿的球，站在三十多度的室温里，还没穿越就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然后，带点什么？ 上次临时用超市小票折的兔子太寒碜了。 我眼睛四处瞟，看到了沙发上邻居家小屁孩来玩时落下的一个毛绒钥匙扣，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熊。 “借来用用，下次买糖补偿他。”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揣进了兜里。 万事俱备，只欠……点鼠标。 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再次点击了“启程”。 无法抗拒的困意再次袭来。 …… 热。 闷热。 黏糊糊的热。 像被塞进了一个装满湿棉花的蒸笼。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与上一次的刺骨寒冷形成了惨烈对比。 我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晃得我差点流泪。 耳边是蝉鸣聒噪，空气中弥漫着柏油马路被晒化的味道，还有路边摊若有似无的食物香气。 我……正站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边上。 低头看看自己，羊毛裤紧贴着皮肤，围巾缠在脖子上，帽子严实实地扣着。 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淌，里面的T恤早就湿透了，黏腻地贴在身上。 与周围穿着短袖裙子的行人格格不入。路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同情 “噗，你看那人，大夏天穿羽绒服……” “是不是拍戏啊？” “拍戏也没这么拼吧，中暑了怎么办……” 我脸烫得能煎鸡蛋，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羞的。 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羽绒服扒下来，抱在怀里。羊毛裤是没办法了，只能硬扛。 这什么坑爹设定！时间地点都不对的吗？！说好的接着上次呢？！差评！绝对要打差评！ 我环顾四周，试图搞清楚自己在哪儿。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城镇街道，不算繁华，但生活气息很浓。 然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门。 那是一个中学的校门，门上挂着醒目的校牌：XX市第X中学。 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中学？子枫……这个年纪，应该上初中了吧？ 我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掏出手机想看看日期，但手机屏幕是黑的，按什么键都没反应，估计是穿越的副作用。 我只好拉住一个路过的大妈，尽量让自己笑得得体：“阿姨您好，请问一下，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啊？” 大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2013年7月3号啊，姑娘你热糊涂了？” 2013年！夏天！距离我第一次穿越的2009年冬天，已经过去了三年多！ 我愣在原地。所以，这个“七回时光旅行”，并不是连续剧，而是可以跳跃到不同时间节点的？ 我没有修改第一次的地方，所以它默认给了我一个随机的场景？ 也就是说，现在，张子枫应该是个初中生了！这个学校…很有可能就是她所在的初中。 我抱着厚重的冬装，像个可疑分子一样在校门口张望。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出来，有的回家，有的奔向路边的小吃店。 她会在里面吗？长大了不少吧？ 还会记得……那个冬天奇怪的姐姐吗？ 估计早忘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也是，穿越是项体力活。 我看了看校门对面一排小餐馆，决定先去填饱肚子，顺便……守株待兔？ 买点吃的给小子枫，她这个点肯定刚放学也饿坏了。 我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快餐店，推门进去，冷气开得很足，瞬间拯救了我快被热晕的灵魂。 我把那堆冬装塞进一个角落的卡座，然后去点餐。 价格便宜得让我想哭，一碗牛肉面才八块钱。 这就是十几年前的价格吗！多么感人！ 端着面回到卡座，心不在焉地吃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学生渐渐少了。 就在我决定出去找找看的时候，快餐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走了进来。和其他叽叽喳喳的学生不同，她一个人，安安静静。 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压得很低，脸上还戴着个大口罩，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虽然裹得严实，但那身影，那种独特的气质，让我心脏猛地一缩。 是她。绝对是张子枫。 即使她伪装得这么好，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长高了不少，身形抽条了，有了少女的轮廓，但那种安静又带着点倔强的感觉，没变。 她径直走到柜台，声音隔着口罩，有点闷，但很清晰：“阿姨，要一份扬州炒饭，打包。” 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机会！这是机会！ 我要去帮她买单！ 怎么能让小朋友买单呢！长了一大把年纪，我唯一学会的道理！ 我立刻放下筷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虽然身上还穿着羊毛裤动作有点滑稽。 冲到柜台，抢在她掏钱之前，把我那张印着伟大领袖毛爷爷的钱币啪地拍在了柜台上，尽量用自以为很靠谱的声音对收银员说：“你好，这位同学的饭，一起结。”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帅呆了。 想象中子枫惊讶又带着感激的眼神…… 收银员阿姨拿起我的钞票，对着光看了看，又用手捻了捻，眉头皱了起来：“姑娘，你这钱……不对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对？怎么不对？” “样子怪怪的，”阿姨把钞票递还给我，语气肯定，“没见过这样的，假的吧？不能用。” 假的？！我如遭雷击，猛地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 年代！现在是2013年！我用的钱是2015年才发行的版本！这个时候根本还没问世呢！ 在她们眼里，这可不就是制作拙劣的□□吗？！ 我靠！我真是个猪脑子！光想着穿衣服，忘了钱这回事了！ 我的脸瞬间爆红，比刚才穿着羽绒服在太阳底下晒还要烫。 能感觉到旁边子枫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虽然隔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那种无声的注视简直让我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我……我……”我手忙脚乱地想从钱包里翻找其他钱，但尴尬的是，我钱包里除了几张2015版的百元大钞，就只有银行卡和硬币了。 硬币倒是能通用，可一份炒饭八块，我难道要数八十个一毛钱的硬币出来吗？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社死，绝对的社死现场。 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充满这种抓马？ 就在我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时候，旁边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没关系，姐姐，我来吧。” 是子枫。 她已经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旧旧的二十元递给了收银员：“这个姐姐的饭钱一起算上。” 阿姨接过钱，找了零，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准备炒饭了。 我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完了，留下了个使用□□的可疑印象。 我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一样：“对不起啊……我那个……钱可能拿错了……”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算了，反正她也认不出我了，我还是赶紧抱着我的冬装滚蛋吧，别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就在我准备灰溜溜撤退时，她忽然又开口了，声音轻轻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姐姐，你……长得好像我小时候做梦梦到过的一个人。”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地上，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 她依旧戴着口罩，但露出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害怕厌恶，只有一种淡淡的探究。 “梦……梦里？”我的声音干涩。 “嗯。”她点了点头，鸭舌帽下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像是在笑，“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吧，冬天，在片场。那天我哭得很厉害，有个穿得特别少的姐姐过来安慰我，还给我折了一只纸兔子。她跟我说，我演得特别好，长大了一定会成为很棒的演员。”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她记得！她居然记得！而且她把那次相遇当成了一个梦！ “然后呢？”我几乎是屏住呼吸问。 “然后……”她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个“梦”的细节，“那个姐姐很奇怪，穿得那么少，还说不冷。我跟她说了没几句话，她……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谢谢，也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流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所以刚才看你穿这么多进来，又……嗯……挺有意思的，就觉得，好像啊。特别是眼睛。” 可能是年纪太小，面对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情以为是做梦了吧…倒也好，没吓到她就行。 我想说点什么，比如“那不是梦，我就是那个姐姐”，或者“好巧啊”，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们就这样站着，在快餐店略显嘈杂的背景音里，陷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沉默里。 就在这时，那种熟悉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再次袭来！ 糟了！时间要到了！ 我脸色猛地一变。 这次绝对不能再在她面前表演凭空消失了！ 那估计就不是“像做梦”，而是坐实“撞鬼”了！ “对……对不起！”我慌慌张张地扔下这句话，也顾不上那堆昂贵的冬装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往外冲。 “姐姐？你的衣服……”她在身后喊了一句。 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拉开快餐店的门，冲进了夏日灼热的阳光里，沿着街道拼命奔跑！ 我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身体的知觉在迅速抽离，视线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像回头看了一眼。 快餐店的玻璃门后，那个戴着口罩帽子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望着我逃跑的方向。 她的眼神，隔着玻璃和距离，看不真切。 但这一次，我没有看到惊恐。 只有一丝……若有所思。 然后，黑暗再次降临。 第3章 第三回时光旅行 “剩余次数：五。” 五次。机会看着还挺多，但照我前两次那种“一拍脑袋就冲，然后搞出各种乌龙”的玩法，估计撑不到那个最重要的节点就得被我败光。 没错，最重要的节点，她经历第一次网暴的时候 我一定要到那个时候去，那一定是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回顾前两次穿越 第一次，冻成狗，还玩了个原地消失，差点给小朋友留下心理阴影。 第二次，热成傻逼，外加使用“□□”，社会性死亡，最后又是落荒而逃。 时渺啊时渺，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凑近屏幕，一寸寸地仔细审视那个简陋的页面。 纯白背景，手写字体，输入框，启程按钮……等等！ 我的目光在页面最下方，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小到快要看不见的灰色小字： “如有疑问，敬请垂询。” 后面跟着一个类似聊天窗口的图标。 还真有客服！ 我右手单击点了下去。 一个极其朴素的聊天框弹了出来，只有一行提示：“请输入您的问题。” 这客服……靠谱吗？我试探性地打字：“你好？” 几乎是秒回，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您好，旅行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我精神一振，赶紧把一肚子问题倒出去： “穿越的时间和地点是固定的吗？为什么我两次去的时间相差那么远？” “穿越过去能待多久？为什么我每次都觉得特别赶？” “我带过去的钱用不了怎么办？” “还有，过去那边的天气能不能提前查询？我每次穿得都不合时宜，快尴尬死了！” 我一口气问完，紧张地盯着屏幕。 客服的回复冷静简洁： “1. 时间锚点基于您输入的初始关键词及TA的人生关键节点自动判定，非连续线性。您可输入更精确的时间地点信息以提高准确性，但核心节点优先。” “2. 初始单次停留时长为现实时间1小时，对应过去时间约2-3小时。停留时长可通过消耗缘点延长。” “3. 可携带无明确时代标识的个人小物件。货币建议携带目标年代流通的贵金属或特定年份的旧版纸币进行兑换。严禁携带可能引发时空悖论的物品。” “4. 可查询目标时间点的历史天气数据” “5. 缘点基于您与TA的互动深度，正面情感联结自动累积。当前星缘值：15 可兑换项目如下：” 下面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列表： 延长单次停留时间（现实时间延长30分钟）：消耗 10 点 （更多功能待解锁）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有规则！有数值！ 这破网站虽然界面复古，但内核还挺赛博！ 我立刻抓住了重点：延长停留时间！10点星缘值，我现在有15点，刚好够用一次！ 这意味着下次穿越，我能多待差不多一半的时间，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来去匆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琢磨着，下次该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是09年冬，第二次是13年夏，那接下来，很可能是她人生另一个关键节点 中考前后吧？十五六岁，正是要紧的时候。 我在输入框尝试输入：“2015年6月，北京，张子枫中考前夕。” 客服回复：“请求有效。查询中……2015年6月15日，北京市，多云转雷阵雨，气温24-32℃。东南风3-4级。” 雷阵雨！还好查了！不然我又得傻眼！我赶紧记下天气，然后果断消费了10点缘点，兑换了“延长停留时间”。 看着缘点从15掉到5，我有点肉疼，但一想到能和她多待一会儿，又觉得值了。 接下来是货币问题。我翻箱倒柜，把我妈以前塞给我的一对小小的金耳环找了出来。 又跑了好几家中古店和旧货市场，好不容易淘到几张品相不错的2010年左右的旧版百元钞。 这下，总算不是“□□贩子”了。 还有一把结实的雨伞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在输入框里郑重地输入了更精确的信息：“2015年6月15日前后，北京，希望在中考前夕给予张子枫陪伴与鼓励。” 点击“启程”时，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期待 …… 意识回归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旁，周围是普通的居民楼。 天色有些阴沉，云层很厚，确实像要下雨的样子。 我看了看自己，穿着得体，不像前两次那么引人注目了。 手机依然黑屏，但我在背包侧兜发现了一个便宜的电子表，显示是2015年6月15日下午三点多。 中考前夕，她会在哪里？学校？家？我决定先去可能的教学点附近碰碰运气。 我沿着街道慢慢走，一边观察，一边心里盘算着如果遇到她该说些什么。直接上前说“同学中考加油”？太突兀了。 假装偶遇？怎么个偶遇法？ 正当我有点漫无目的时，一阵不大的雷声滚过天际，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又急又猛。 我赶紧撑开伞，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行人纷纷躲避，路边一个公交站台瞬间挤满了人。 就在这匆忙避雨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没戴帽子口罩，清清爽爽的一张脸，正望着瓢泼大雨微微蹙着眉 比两年前又长开了一些，褪去了不少稚气，眉眼更加清晰，安静站在那里，就像一幅清新的水墨画。 是张子枫。她似乎也是刚放学，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准备回家，被雨困在了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撑着伞，故作镇定地走到公交站台边，恰好停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雨水顺着站台顶棚的边缘流下来，形成一道水帘。 她下意识地往站台里面缩了缩，避免被飘进来的雨淋到。 我假装也被雨困住的样子，看着天空，用不大不小，刚好她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这雨下得真突然，还好带了伞。” 她闻声瞥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闪过难以捕捉的疑惑，但很快又移开了，继续看雨。 她没认出我？还是觉得有点眼熟但不敢确定？毕竟我这身打扮和之前两次都差别很大，而且时间又过去了两年。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我没有急着搭讪，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雨声，偶尔看看她。 她能感觉到我的目光，但并没有表现出不适，只是静静地等着雨停。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站台上的人渐渐少了，有的等到了车，有的被家人接走。 最后，只剩下我和她，还有零星一两个人。 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我决定主动一点。 “同学，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去的地方远吗？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撑伞送你一段。”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友善。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了我几秒钟，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审视，但并没有戒备。 她轻轻摇了摇头：“谢谢姐姐，不用了，我等雨小点自己回去就好，不远。” 她的声音比两年前更清亮了一些，但那种温和有礼的调子没变。 “没事，我也正好没事。”我笑了笑，试图拉近距离，“看你背着书包，是刚放学吧？是不是快中考了？压力大吗？” 提到中考，她轻轻叹了口气：“嗯，后天就考了。是有点紧张。” “别紧张，你一看就是很聪明的学生，肯定没问题的。”我赶紧鼓励她，然后话锋一转：“其实我妹妹也今年中考，我跟她说，就当成一次比较重要的平时测验就行，心态放平最重要。” 我并没有妹妹，但这不妨碍我此刻扮演一个“家有考生”的知心姐姐角色。 这个话题显然引起了她的共鸣，她似乎放松了一些，跟我聊了几句关于复习的话。 我凭借着多年应试教育的“丰富”经验，说了几句听起来可能有点道理的话，比如“最后一天就别啃难题了，看看错题本，保持手感就行”，“考场上遇到不会的先跳过，别死磕”。 她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和……好奇。 “姐姐，你懂得好多。”她轻声说。 我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表面还是云淡风轻：“唉，都是过来人的血泪教训。” 雨渐渐小了一些，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我们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尤其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不确定地问：“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看起来，真的好眼熟。” 来了！终于来了！ 我的心提了起来，但这次没有慌乱。 迎着她的目光，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或者……说不定真的在哪儿见过呢？”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记忆库里努力搜索，然后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自己也笑了：“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姐姐你人真好。” “你也是啊，很乖很懂事。”我由衷地说。 看着她站在雨中的侧影，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不点，现在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雨势虽然小了，但依旧细密连绵，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雨幕，轻轻叹了口气 我瞅准时机，再次开口，语气放得更轻缓了些：“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真停不了。你一个人等也不是办法，万一着凉了，影响后天考试就划不来了。我就住附近，正好也没事，送你到小区门口就行，保证不打扰你。” 她转过头，又一次认真地看了看我。这一次，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之前的审视淡去了不少。 我没着急，有戒备心是好事。 她又看了看湿漉漉的街道，终于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好意思：“那……麻烦姐姐了。就到小区门口就好。” “不麻烦，顺路的事。”我心里乐开了花，但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我往她那边挪了挪，将伞的大部分空间都让给她，确保她不会被雨淋到。 我们并肩走入雨帘。伞下的空间忽然变得有些逼仄，我们都有些刻意地保持着一点点距离，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气氛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只有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啪嗒声，和脚踩过积水路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我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找点什么话题来打破这沉默。 正当我有点纠结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一家小小的甜品店。 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照在摆放得琳琅满目的甜点上，在这样阴沉的雨天里，显得格外诱人。 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慢了一下，视线快速地扫过那家店的橱窗，尤其是在一个点缀着草莓的小蛋糕上停留了大概零点几秒，然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目视前方走路。 但我捕捉到了！ 机不可失！我立刻停下脚步，伸手指向那家店，用夸张但不会太浮夸的语气说：“哎呀，这家的甜品看起来不错啊！走走走，姐姐请你吃个下午茶，就当给你考前加油打气了！” 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慌乱和抗拒，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姐姐！真的不用！我……我不饿。” “不饿也可以吃点甜的开心一下嘛！你看那个草莓蛋糕，多可爱！”我继续怂恿，甚至半开玩笑地试图拉她的胳膊往店里带。 她脚下像生了根，不肯动，脸上露出了更为难的神色，声音也低了些：“姐姐，真的不行……经纪人姐姐会说我的，要保持体重，不能乱吃这些甜食。” 这句话像一根小针，轻轻扎了我一下。 我看着她，十五六岁的少女，本该是肆意享受美食的年纪，却要因为职业而早早地学会克制和放弃。 那种束缚感，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子枫，你在我看不见的日子里 放弃了多少 吃了多少苦呢 我迅速敛起情绪，认真地看着她：“就吃一小块，没关系吧？偶尔放松一下，心情好了，考试才能发挥得更好啊。压力太大了反而不好。” 她还是摇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动摇，小声嘀咕：“可是……” “没有可是！”这句话有些蛮不讲理，但语气是柔软的，“听姐姐的！再说了，你还在长身体呢，需要能量！你看你多瘦啊，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吃点甜的补充一下糖分，大脑转得快！” 我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轻轻推着她的后背，往店里走。她半推半就地，最终还是跟着我走进了甜品店。 烘焙的香味瞬间包裹了我们。店里人不多，很安静。我让她找个位置坐，自己则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指着那个草莓蛋糕，又点了一杯热牛奶，想了想，给她点了一杯鲜榨橙汁。 等我端着餐盘回到座位时，她还有些拘谨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真的很乖很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 看她这个样子 我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楚 但不敢细品，我按下这点情绪，把草莓蛋糕和橙汁推到她面前，自己面前放着热牛奶。 “快尝尝，看着就好吃！”我把小勺子递给她。 她看着眼前精致的小蛋糕，眼神复杂，最后化为一抹淡淡的无奈，拿起勺子，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姐姐，你……你人真的很好。但是下次真的不要这样破费了。” “这算什么破费。”我摆摆手，浑不在意，“看到你喜欢，我就高兴。快吃吧，不然奶油要化了。” 她终于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蛋糕入口的瞬间，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虽然很快就被她克制住了，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子枫 我不在的日子里也要多笑啊 “好吃吗？”我笑着问。 “嗯。”她点点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好意思，但明显放松了许多。 我们就这样，在甜品店暖黄的灯光下，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安静地分享着这一份小小的甜腻。 她吃得很慢，很仔细，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味什么珍馐。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这种安静的陪伴，似乎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看着她小口吃着蛋糕的样子，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哭花脸的小女孩，想起第二次在快餐店那个带着警惕又有些好奇的初中生，再看着眼前这个会因为一块蛋糕而露出微小幸福的少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而我很幸运，能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见证了其中的一些片段。 等她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喝掉半杯橙汁，外面的雨也差不多停了，天空透出些许亮光。 “雨停了，姐姐，我们走吧。”她主动说道，语气轻快了些许。 “好。” 走出店门，空气格外清新。我把她送到了她所说的小区门口。 “就送到这里吧，谢谢姐姐的蛋糕和伞。”她站在小区门口，朝我微微鞠躬，很有礼貌。 “不客气，中考加油！相信自己，没问题的！”我再次给她打气。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但真实的笑容，然后转身走进了小区。 我撑着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宇间，心里充盈着满足感。 这一次，没有仓促，没有尴尬，是一次完整的告别。 直到确认她安全进入，我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很远，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意识抽离的瞬间，我心想：这次，缘点应该能涨不少吧？不知道够不够为那个最重要的时刻……做好准备。 第4章 第四回时光旅行 第四次旅程结束。 剩余次数：四。 当前缘点：30 30点！缘点从可怜的5点猛增到了30点！ 我兴奋地搓了搓手，感觉底气足了不少。距离解锁新功能又近了一步，更重要的是，我为那个“时刻”的准备更充足了。 但兴奋之余，上次离别时，子枫那句关于“经纪人”和“体重”的话，以及她看着蛋糕时那克制又渴望的眼神，像一根细小的刺，留在了我心里。 离开了中考的压力，进入高中后的她，会不会过得轻松一些？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按捺。我再次点开了客服咨询窗口。 “查询：张子枫高中时期，大约2016-2017年，是否存在可能感到孤独的时间节点？” 客服的回复很快，但内容却让我的心微微一沉： “请求有效。检索关键节点……标识到潜在情感低谷期：2016年9月，高一上学期，入学适应阶段，因明星身份可能存在的社交隔阂。” 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高中，一个新的环境，对于那些普通孩子来说是结交新朋友的开始，但对于她，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孤立？ “查询具体时间地点，以及当天天气。” “2016年9月15日，北京市，晴，气温18-26℃，微风。建议关注校园户外活动时间。” 校园户外活动？那就是体育课了。 体育课通常是集体活动，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社交状态。 我立刻消耗了10点缘点，兑换了延长停留时间，然后又查询了天气确认是晴天，准备了清爽舒适的衣物。 货币方面，我特意多准备了一些2015年版的零钱，方便使用。 这次，我在输入框写下了更明确的意图：“2016年9月15日，北京，张子枫所在高中，希望在她可能感到孤独时给予陪伴。” 点击“启程”时，我的心情比上一次要沉重一些。 不再是单纯的期待，更多的是掺杂了担忧的守护。 …… 意识清醒时，我正站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安静街道上，耳边传来不远处操场上略显嘈杂的哨声和少年的呼喊声。 透过栏杆，能看到红色的塑胶跑道和绿色的足球场。 电子表显示是下午两点半左右，正是上课时间。我绕着校园外墙慢慢走着，试图找到一个能看到操场又不太引人注目的角度。 运气不错，在学校侧面有一段围墙地势稍高，而且旁边恰好有几棵大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观察点。 我假装是路过歇脚的行人，靠在树干上，目光投向操场。 学生们正在上体育课。几个班级分散在操场不同的区域，有的在跑步，有的在做准备活动。我很快就找到了她所在的班级。 或者说，找到了她。 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蓝白色运动校服，站在队伍相对靠边的位置。 老师正在讲解什么，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听，偶尔低声交流。 只有她，微微低着头，安静地听着，身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周围的热闹隔开。 自由活动时间开始后，这种对比更加明显。女生们大多聚成几个小团体，聊天的，打羽毛球的，散步的。 男生们则主要在打篮球。 而她，一个人走到跑道旁的树荫下，坐在看台上，抱着膝盖，看着远处发呆。 偶尔有同学跑过她身边，会跟她打个招呼，她也礼貌地回应一下，但仅限于此，没有人停下脚步邀请她加入，她也没有主动走向任何一群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那身影在喧闹的人群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独。 心里又酸又涩。 我以为经过中考那次，她应该能更好地适应学校生活了。 可我忘了，对于她这样身份特殊的学生来说，高中这个新的小社会，人际关系可能更加复杂。 同学们或许并非心存恶意，只是觉得她不一样，是明星，有种无形的距离感，加上青春期的孩子敏感又爱面子，怕被说攀附，于是便形成了这种默契的“孤立”。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前方，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种平静，反而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我得做点什么。 直接进学校肯定不行。我飞快地转动脑子。体育课……通常快下课时，学生会比较自由，也容易口渴……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成型。 我迅速离开观察点，跑到学校附近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用准备好的旧版钞票，买了一大堆东西：各种口味的饮料和小零食，整整装了四个大购物袋，沉得我龇牙咧嘴。 结账时，收银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能以为我是哪个班负责采购的家属。 我提着这四大袋“心意”，吭哧吭哧地回到学校侧门附近，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等着，眼睛紧紧盯着操场的方向。 体育课似乎快结束了，老师吹响了集合的哨子。队伍重新整队，然后宣布解散。 学生们顿时说笑打闹着朝教学楼和校门的方向涌来。 我看准时机，深吸一口气，提起沉重的购物袋，朝着子枫班级学生主要走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我脸上堆起尽可能自然的笑容，对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女生说道：“同学们，同学们，稍等一下！” 那几个女生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以及我手里夸张的购物袋。 “你好，姐姐，有什么事吗？”一个看起来挺大方的女生问道。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我是子枫的远房表姐，正好路过这边。看她上体育课挺辛苦的，给大家买了点水和零食，大家一起分着吃，解解渴，补充点能量！” 我说着，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旁边的花坛边上打开，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和零食。 “哇！”几个女生顿时发出小声的惊呼，眼睛都亮了。 高中生嘛，谁能拒绝免费的零食和饮料呢？ “真的吗？谢谢姐姐！” “子枫的表姐真好！” “子枫呢？她怎么没一起？” 我一边把饮料和零食分给围过来的学生，一边笑着解释：“她呀，一会儿就过来。其实子枫人特别好，没什么架子的，这次请客也是她的主意。大家别客气，随便拿，就是一点小心意。” 我故意说得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周围越来越多的学生听到。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越来越多的学生围了过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姐姐你也太好了吧！” “谢谢姐姐！我们肯定和子枫好好玩！” “子枫平时是不太说话，但我们没恶意的……” 我一边分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搜寻那个身影。终于，在人群外围，我看到了她。 她正独自朝着这边走来，似乎也看到了这异常热闹的一幕，脚步慢了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 我心中暗叫一声“正好”，赶紧拿起几瓶她长大后在节目上提到过喜欢的饮料和一块看起来不错的巧克力，挤出人群，快步走到她面前。 “子枫，快来！”我装作很熟络的样子，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表姐请客，给你同学们都买了，这是给你留的。” 她彻底愣住了，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又看看我，再看看那群正兴高采烈分零食的同学，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慌乱。 “表姐？我……我不……” “哎呀，别不好意思了！”我赶紧打断她，不给她质疑的机会，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看着同学们都挺开心的，快去跟大家一块儿吃吧，就当……嗯……帮我个忙，把这些分完？” 我朝她眨了眨眼，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点点恳求。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看着我，又回头看了看那群因为意外之喜而对她投来更多善意目光的同学，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脸上的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她没有拒绝。她看了看手里的饮料和巧克力，又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地说：“……谢谢。” “快去呀！”我笑着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转身朝着同学们走去。 一开始，她还有些拘谨，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饮料递给身边最近的同学。 但很快，就有活泼的同学主动跟她搭话： “子枫，你表姐真好！” “谢谢你的零食呀！” “下次体育课我们一起打羽毛球吧？” 起初的疏离感，在零食和饮料的催化下，仿佛冰雪消融。 她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涩但真实的笑容，开始和同学们有了一些简单的交流。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同学们站在一起，虽然还不是最活跃的那个，但至少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画面，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让我感到欣慰。 我知道，这点小恩小惠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她可能面临的社交问题，但至少，这是一个开始。 我帮她撬开了一道缝隙，希望阳光能够慢慢透进去。 感觉停留的时间快到了，我悄悄后退，准备离开。临走前，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被人群隐隐围在中间，似乎正在努力适应这种热闹的少女。 再见，子枫。希望这次，你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我转身，快步离开，消失在街角。 眩晕感如期而至，但这一次，我心里是踏实的。 第5章 第五回时光旅行（上） 屏幕上的数字更新了： 第五次旅程结束。剩余次数：三。当前缘点：40。 40点。高中体育课那次之后，缘点又增长了。但这次，我看着这个数字，心里却没有任何轻松感。 距离目标越近，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越大。 那个最重要的时间点，一直悬在我心头。 我几乎没有停歇，立刻再次点开了客服咨询。手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查询：张子枫首次遭遇大规模网络暴力的具体时间、地点及背景。” 客服的回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慢了几秒，仿佛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请求有效。检索关键负面舆情节点……标识到：2018年4月下旬至5月初。事件起因：某部电影角色诠释引发争议，部分言论被断章取义，伴随大量人身攻击与不实谣言扩散。情感影响评级：重度困扰。” 2018年春末。 那一年，她十七岁。 敏感又骄傲的年纪。 “查询具体锚点日期及天气。我需要一个……她情绪最需要支撑的时刻。” “建议锚点：2018年5月2日，晚间。北京市，小雨转中雨，气温12-18℃。地点：其当时居所附近公园凉亭。监测到该时间段其社交账号有异常登录记录后离线，推断存在单独面对舆情的可能。” 5月2日，雨夜，独自一人。 异常登录后离线……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刺穿着我的神经。 我大概能想象到那天的她，结束一天的工作，或许还带着疲惫试图解释，却只看到屏幕上汹涌的恶意，最终只能无力地关闭所有通道，将自己缩进一个寂静的壳里。 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必须去。 我消耗了10点缘点延长停留时间，剩下的30点我不知道够不够应对那种情况下的情感消耗，但我必须去。 我在输入框里敲下的字，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2018年5月2日，晚间，北京，张子枫居所附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点击“启程”的瞬间，却感到阵阵酸涩。 …… 意识回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潮湿冰冷的空气，和打在脸上的细密雨丝。 我正站在一条绿树掩映的社区小径上。 周围很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路灯在雨幕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能见度不高。 电子表显示晚上八点多。 我并不熟悉她居住的小区到底是怎样的，只能凭借直觉，慢慢往前走。 雨不大，但很密，很快我的头发和外套表面就蒙上了一层湿气。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扫过周围，经过居民楼，一扇扇窗里的暖光打在我身上。 这些窗后都是避风港，温暖，令人安心。 而此刻她的避风港，却在被暴雨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目光被凉亭吸引，来之前客服给我的线索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凉亭。 我垫了垫脚，为了更清楚的看清那里到底有没有人。 谢天谢地，是有的。 一个纤细身影，正抱着膝盖，蜷坐在冰凉的石凳上。 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张子枫。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我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脚步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听到脚步声，那个蜷缩的身影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抬头，反而把脸更深地埋进了膝盖里，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我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下。我看着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身影，看样子比两年前又高挑了些，但此刻却脆弱得像风中残叶。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何安慰在这种时候都显得轻浮。 我沉默地脱下了自己的薄外套，虽然也半湿了，但总比没有好。 我上前一步，动作尽量轻缓地，将外套撑开，挡在她头顶上方，试图为她遮住一点风雨。 这个动作似乎惊动了她。 她猛地抬起了头。 帽子滑落下去，露出了她的脸。 十七岁的张子枫，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褪去了少女的圆润，轮廓清晰而秀气。 但此刻，那双我熟悉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很久。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茫然，还有深可见骨的受伤。 当她看清我的脸时，那双红肿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幻影。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声簌簌。 然后，我听到她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的声音，喃喃地问： “……你是梦吗？”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慢地割开了雨夜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也割开了我的心 她记得我。这句话，向我传递了一个信号，或许呢…或许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是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得厉害，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我只能看着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点了点头，最后只是更紧地攥住了手里湿漉漉的外套，徒劳地想为她多挡一点风雨。 我的反应似乎让她更加困惑，也更加确定了什么。她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带着雨水，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我撑着外套的手腕。 那触碰极其短暂，一触即分。 “……热的？”她喃喃自语，眼神里的迷茫被一种更剧烈的情绪取代 是震惊，是不解。 “不是……梦？”她仰着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滑进脖颈。 她就那样望着我，很久很久。 “不是梦。”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是我。我……来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的出现，隐隐感觉到，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听到我的确认，她眼底最后的逞强终于彻底崩塌。 她没有问我到底是谁，以及我从哪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涌出来，合着雨水，无声地往下掉。 她没有发出哭声，只是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我再也忍不住，扔开那件无用的外套，在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我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又觉得唐突，最终只是轻轻覆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 她的手冰凉刺骨，还在微微发抖。 “没事了……”我笨拙地安慰着，声音轻柔得自己都快听不见，“我在这儿……没事的……” 她猛地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依旧没有哭出声，但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颤抖得厉害。 我们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无声地宣泄着积压了太久的痛苦。 我蹲在她面前，任由她抓着，另一只空着的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冰凉的雨，不停地落在我们身上，还有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一些，眼泪似乎也流干了。她依旧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黏在皮肤上。 但她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们……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那么说我……” 我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我知道。”我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我知道你很好。是他们不对。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可是……好难受……”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玻璃，能映出她的痛苦，“这里……”她松开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喘不过气……” “会过去的。”我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是张子枫，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 忽然，她没头没尾地轻声说：“……我找过你。” 我愣住了。 “……那次在快餐店之后，还有……下雨天之后……”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好像总是能碰到你，在我有点……需要的时候。然后你又不见了。我有时候会想，你是不是……我想象出来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仅记得，她甚至试图寻找过我的痕迹？ “我不是……”我艰难地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她却像是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有的是可能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想起你说话的样子……想起你说我演得好……想起你请我吃蛋糕……还有，给我同学买零食……”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似乎泛起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淋雨着凉了。 她移开目光，不敢再看我，几乎含在嘴里说：“……你好像……跟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句话里的意味，远远超出了单纯的感激 那是好奇依赖，和某种……朦胧的悸动。 我像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我对她的感情，复杂深沉，有关怀，有心疼，有见证她成长的欣慰，或许还有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欣赏的喜欢。 但我始终将自己定位在一个守护者，一个来自未来的知情者的角度。 我从未想过，在她一次次模糊的记忆和真实的感受叠加下，对我这个神秘出现又消失的“姐姐”，会有这样的情感。 是因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我总是恰好出现吗？ 是因为我知晓她部分过去而带来的莫名熟悉感吗？ 还是说，仅仅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一份不求回报的善意产生的错觉？ 酸涩慌乱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更紧地握住。 “别走……”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恳求，还有害怕被再次丢下的恐慌，“这次……能不能待久一点？” 雨，似乎下得更急了。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不清。 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脆弱却又带着倔强的少女，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用没被她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合着雨水的湿意。 “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我不走。至少……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