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的铁饭碗!》 第1章 第 1 章 苏晏觉得自己的老腰快要断了。 她扶着酸痛的后腰,小心翼翼地踮脚,擦拭着多宝阁上那个看起来比她命都贵的青玉花瓶。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在不久前,她的手指还敲击在键盘上,对着台下黑压压的备考学员,唾沫横飞地讲解《申论高分秘籍》。 现在?她现在是个宫女。也叫苏晏,年方十六,隶属大邺朝后宫——不得宠的静妃娘娘宫中。 公务员……呵,她这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上岸,直接端上铁饭碗了?还是终身制,包吃住,但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那种。 她擦拭着花瓶,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地翻了个白眼。 穿越过来有半个月,苏晏已经迅速接受了现实,并制定了她的核心生存纲领:低调,低调,再低调。苟住,活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 不然咋办,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回不去,别人还有个系统什么的,她一个魂就过来了。 想起刚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做的蠢事,苏晏抹了把脸,心里又忍不住叹口气。 倒是把宫内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至于争宠还是上位的,那都是高风险低回报的作死行为。 还好她们这位静妃主子,性子温和,不争不抢,连带着他们整个宫的宫人都跟着“与世无争”。虽然偶尔会被得势的丽妃那边的人克扣点份例,穿点小鞋,但总体而言,生命安全有保障,工作压力也不大。 完美符合苏晏对“宫廷养老岗”的一切幻想。 “苏晏,发什么呆呢!这边的书架擦完了吗?”管事的张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惯常的严厉。 苏晏立刻回神,脸上堆起了带着点怯意的恭敬:“回嬷嬷,马上就好了。” 她动作麻利地干着活,心里却在精准计算:按照惯例,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能完成小书房的日常清扫任务。 静妃娘娘喜静,偶尔会来此看书,三皇子殿下有时也会在此处温习功课。但大多数时候,这里安静得只剩下灰尘。今天正是如此,主子们都不在,正是摸鱼的好时机。 果然,时间一到,张嬷嬷检查完毕,便挥手让她下去。苏晏脚步轻快地离开主殿区域,却没有立刻回下处休息,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小书房后窗外的廊下。 这里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墙壁,窗外一丛茂密的湘妃竹恰好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初夏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而安静。苏晏满足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依旧酸痛的腰,准备享受这偷来的片刻安宁。 这地方是她穿越过来半个月里最大的发现,位于静妃宫内部,安全,僻静,鬼影子都少见,完美符合她“低调摸鱼”的核心生存需求。 她揉着依旧有些酸痛的腰,心里第N次吐槽这古代的宫女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想她上辈子,好歹也是个知识付费弄潮儿,靠着一张嘴皮子教人怎么端上铁饭碗,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直接“空降”古代,端上这么个终身制、包吃住的铁饭碗。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随时可能嘎掉的。 “公务员……嘿,”苏晏撇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我这算不算一步到位,直接考进体制内最高机关了?就是这试用期有点长,动不动就要命。” 她正盘算着等下是闭目养神还是观察蚂蚁搬家,小书房内,一阵隐约的谈话声却透过并未完全关严的窗棂传了出来。 她刚蹑手蹑脚地挪动了一下,就听到了说话声,一男一女,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下意识的谨慎。 “……母妃放心,儿臣省得。” 这个声音……是静妃沈静姝和三皇子李琮?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苏晏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倒霉。 怎么摸个鱼还能撞上顶头上司开小会?流年不利! 她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变成墙壁的一部分。 静妃的声音传来,不像平日里见的那么温和,反而带着一种沉静:“丽妃那边近来动作频频,她父亲在前朝更是……琮儿,我们如今势弱,你父皇态度不明,万事需以韬光养晦为上,切不可强出头,授人以柄。” “儿臣明白。”李琮应着,声音听起来很是恭顺,甚至带着点和他年纪不太相符的沉闷,“只是,吏部考功司的位置,眼看着又要被他们的人占去。我们这边,连个能递句话的人都寻不出合适由头。长此以往,处处掣肘,儿臣……儿臣心中实在憋闷。” 苏晏在窗外听得直挑眉。 哦豁,宫廷政治,派系打压。她这位主子娘娘和皇子,处境不妙啊。 静妃叹了口气:“欲速则不达。选人用人,讲究名正言顺。除非……你能找到一种连你父皇都无法轻易驳斥的新法子,打破吏部如今那套只看关系、不论实绩的旧例。否则,硬碰只是以卵击石。” 新法子?考核新标准? 这几个词像小钩子一样,精准地勾住了苏晏那根属于前考公讲师的职业神经。 她耳朵竖起,内心自动开始分析比对: 这不就是典型的绩效考核僵化、裙带关系横行嘛!类似两汉的察举制后期弊端,魏晋九品中正制的门阀固化……解决思路,历史上不是没有成功先例,譬如唐代的考课法、明代的考成法,核心不就是引入量化标准,注重实绩,定期核查?结合现代KPI理念,设定清晰目标,数据说话,流程标准化…… 她完全忘了处境,沉浸在专业领域,下意识顺着静妃的话,用极低气音喃喃出口:“……对啊,参考历代考课得失,设定清晰职掌,量化赋分,定期稽核……数据摆出来,优劣自现,看那些关系户还如何尸位素餐……”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自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 然而—— “谁在外面?!” 李琮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与他刚才表现出的沉闷截然不同的锐利和冰冷,瞬间刺破了周围的宁静。 苏晏:“!!!” 完犊子!职业病害死人! 她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一秒,小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瞬间就闪到了她面前,挡住了所有去路,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苏晏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被那侍卫“请”进了小书房。 静妃娘娘坐在主位上,看着她,眉头微蹙,眼神里是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没了平日那份佛系。而三皇子李琮,站在书案旁,面沉如水,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结了冰的深潭,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以及隐约可见的杀意。 苏晏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头皮发麻。 她可能真的要凉了。偷听主子议事,这在宫里是掉脑袋的大罪! “你是……母妃宫里的宫女?”李琮开口,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你在此处做什么?听到了多少?” 他根本没给苏晏思考借口的时间,目光转向那侍卫,语气平淡却令人胆寒:“窥探主上,形同细作。处理干净。” 侍卫应声上前,腰间佩刀已半出鞘。 看着那冰冷的寒光,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苏晏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求生欲瞬间爆棚! “殿下饶命!”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奴婢、奴婢或许有办法!有办法能帮殿下名正言顺地选拔能干实事的人才,破开吏部的困局!” 喊完这句话,她伏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能感觉到头顶那两道冰冷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脊背。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李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是错觉的兴味: “哦?” 第2章 第 2 章 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压得苏晏喘不过气。 李琮那句带着杀意的“处理干净”还在耳边回响,侍卫半出鞘的佩刀折射着冰冷的寒光。求生欲让她不顾一切地喊出了那句话。 “殿下饶命!奴婢、奴婢或许有办法!有办法能帮殿下名正言顺地选拔能干实事的人才,破开吏部的困局!” 喊完,她伏在地上,心脏狂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冷汗沿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凉的地面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她能感觉到头顶那两道视线,一道沉静审慎,一道冰冷锐利,像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也决定着她是生是死。 不知过了多久,李琮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那丝兴味似乎明显了些,但底层的寒意并未消散。 “哦?”他轻轻踱步,走到苏晏面前,皂色的靴尖停在她低伏的视线里,“抬起头来说话。” 苏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依言抬头,但对上李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又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那里面没有她熟悉的温和或怯懦,只有全然的冷静和掌控。 “你一个宫女,懂得选才用人之道?”李琮的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但苏晏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拿出真东西,否则下一瞬可能就是身首异处。 “回、回殿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奴婢……奴婢入宫前,家中曾有亲戚在地方为吏,听过一些……加之奴婢自己胡乱看些杂书,方才听到殿下与娘娘谈及吏治之难,心有所感,妄加揣测……请殿下恕罪!” 她先给自己找了个勉强合理的借口。 静妃此时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你方才在外间,所言量化赋分、定期稽核,是何意思?细细说来。” 苏晏没想到只不过是顺嘴的一句话,静妃就记得如此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知识,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组织起来。 还好她在穿越前本就是一个爱看历史的人。 “奴婢愚见,”她斟酌着用词,“如今吏部考功,多凭上官评语、同僚风闻,难免失之主观,易为关系钻营所趁。若要破局,需得……需得立下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尺子’。” “尺子?”李琮挑眉。 “是。”苏晏点头,语速渐渐平稳,属于讲师的逻辑本能开始压过恐惧,“譬如,掌管税赋的官员,其‘尺子’便是辖区税银入库之数,与往年相比,是增是减,是速是缓。掌管漕运的,便是漕粮送达时间与损耗多寡。掌管刑名的,便是案件审结率、冤狱平反数……将这些关键政务,设定为明确无误的目标,白纸黑字记录下来。” 她悄悄抬眼,见李琮和静妃都听得专注,心中稍定,继续道:“然后,定期,比如每季度或每半年,派专人,或由殿下信重之人,依据此目标,核查实际完成情况。完成优异者,记录在案,作为升迁依据;完成不力者,亦记录在案,予以申饬、罚俸,甚至贬黜。此即为‘数据考成’。” 静妃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依旧谨慎:“想法颇新。然则,如何确保这数据本身真实无误?若下面的人联合起来欺瞒,又当如何?” 苏晏立刻回答:“娘娘明鉴。故此,稽核之人必须可靠,且需独立于被考核官员体系之外。同时,可设立交叉核查、不定期抽查之法,并可鼓励……鼓励知情者举报不实,查实重赏。让造假者付出远比收益更大的代价。” 她差点说出“举报热线”,赶紧刹住车。 李琮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他看向苏晏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杀意和审视,变成了极具穿透力的探究。 “你可知,此法若行,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他缓缓问道,声音低沉。 苏晏心头一凛,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她伏低身子,诚实地回答:“奴婢……奴婢能想到一些。此法一行,许多靠关系、混日子的官员将无所遁形,必然会激烈反对,甚至……甚至会将矛头直指推行此法的殿下。” “不,是指向你。”李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苏晏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侥幸。她猛地抬头,对上李琮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面没有玩笑,只有冷静到残酷的陈述。 “殿、殿下何意?”她的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发颤。 李琮微微俯身,那张平日里显得过于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脸,此刻在苏晏眼中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此法若由我提出,朝中那些老狐狸,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我,而是我身边何时多了个‘高人’。他们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打破平衡、损害他们利益的东西存在,更不会允许提出这东西的人活着。”他的语调平缓,却字字诛心,“而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就是最好的替罪羊。他们会说,是你在我身边妖言惑众,是你在扰乱朝纲。到时候,不必我动手,自然有人会让你……消失得无声无息。” 苏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懂了。 她不仅懂了,甚至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场景——自己被拖出去,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像蝼蚁一样被碾死,而她的“奇思妙想”,或许会被改头换面,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器。 她浑身发冷,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权力游戏是何等血腥。 “所以,”李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从你开口说出那番话起,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跟着我,把你的‘法子’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助我破局,你或可凭此立身,博一个前程。要么……”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令人恐惧。 静妃在一旁静静听着,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只是端起旁边微凉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苏晏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的清醒。 她不想卷入这些!她只想安安稳稳活到出宫啊! 可是,李琮的话粉碎了她的幻想。 她以为自己抛出的是一个保命的筹码,没想到接住这筹码的同时,也握住了一把指向自己的双刃剑。拒绝是立刻死,接受是可能晚点死,还可能死得更惨。 但……晚点死,就意味着还有变数,还有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恐惧,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眼前这位三皇子,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隐忍,有野心,更有瞬间判断利弊、拿捏人心的狠辣。跟着他,风险极大。但反过来看,若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才真是死路一条。 赌了! 她再次俯身,额头触地,声音带着残余的颤抖,却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奴婢……奴婢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殿下……能给奴婢一条活路。” 李琮看着她伏低的、微微发抖的背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他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已经做出了唯一的选择。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静妃开口了:“你叫苏晏,对吧?” “是,奴婢苏晏。”苏晏低声应道,心脏依旧悬在半空。 为什么静妃会知道她的名字! 静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不像李琮那般具有侵略性的压迫,却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方才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终究是纸上谈兵。宫廷之中,一言一行皆关乎生死。你既选择踏上此路,便该知道,往后言行,皆需慎之又慎。”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告诫,却也清晰地划下了界限——选择了,就不能回头。 “奴婢明白,谢娘娘教诲。”苏晏恭顺应下。她知道,静妃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认可了她暂时“入伙”的身份。 静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将那盏凉透的茶轻轻放回桌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却清晰可闻。 李琮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周身那股迫人的寒气似乎收敛了些许,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走回书案后,坐下,姿态恢复了某种程度的从容,但苏晏知道,那只是猎食者暂时收起了利爪。 “很好。”他淡淡开口,目光落在苏晏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工具,“从今日起,你便调到我身边,专职……书房笔墨事宜。” 他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至于你方才所言之法,”李琮指尖在案上点了点,“三日之内,写一份详细的条陈上来。要具体,要可行。如何设定这‘尺子’,如何稽核,可能遇到的阻碍,又如何应对,都要写明。” 苏晏心头一紧。 这是考校,也是投名状。 让她白纸黑字写下这些东西,就等于将把柄亲手交到了对方手里。她若写得不好,或是有二心,这份条陈随时能要她的命。 “是,奴婢遵命。” 但她只能低声应下,没有半分犹豫。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张德。”李琮唤道。 之前那名侍卫再次出现,躬身行礼。 “带她下去,安排住处,就在……听竹轩旁边的厢房。”李琮吩咐道,语气随意,却让静妃抬眸看了他一眼。 听竹轩是李琮书房所在院落的一部分,虽非核心居所,但将一个小宫女安置在如此近便的地方,其意味不言自明。 “是,殿下。”张德海面无表情地领命,然后转向苏晏,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腔调,“请。” 苏晏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跪得太久,膝盖一阵刺痛发麻,让她险些趔趄。她强忍着,向李琮和静妃再次行礼告退,低着头,跟在张德身后,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几乎让她窒息的书房。 门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晏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恍如隔世。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一片冰凉。 穿过几道回廊,离主殿渐远,环境愈发清幽。听竹轩顾名思义,周围种满了翠竹,风过处,沙沙作响。 厢房不大,但干净整洁,有一张床榻,一张桌椅,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梳妆台。 即便如此,比起宫女们通常居住的通铺大炕,这里堪称“豪华单间”。 “苏姑娘日后便住在此处。殿下书房就在前面,若无召唤,不得随意靠近。日常用度,稍后会有人送来。”张德语气平板地交代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你是聪明人,既入了局,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不用多言。” 苏晏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提醒。她连忙道:“多谢张侍卫提点,苏晏明白。” 张德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竹影深处。 厢房里只剩下苏晏一人。 她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浑身脱力般缓缓滑坐到地上。 巨大的恐惧、后怕、以及一种被强行推上贼船的茫然和无措,此刻席卷而来。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她不想死,所以她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那个三皇子李琮,太可怕了。 他几句话就粉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将她逼到了绝境,还必须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还有静妃……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个主位娘娘,怎么会记得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这背后,是单纯的记性好,还是另有深意? 苏晏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将自己罩住,而她连织网的人究竟想做什么都看不清楚。 “考公讲师……苏晏啊苏晏,”她抬起头,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这下可真是在‘体制内’玩起高端局了。以前的申论真题,可没教过怎么在掉脑袋的边缘写策论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没有用,后悔更没有用。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好自己脑子里那些知识,写出那份足以保住性命、甚至可能换取立足之地的“考成法条陈”。 这不仅是为了向李琮证明价值,更是为了她自己能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多一点活下去的筹码。 第3章 第 3 章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这不是我要的铁饭碗!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3章 第 3 章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