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劫:开局绑定上神》 第1章 见鬼 早八高峰的路口,正在等红灯的上班族们望着湍急的车流发着呆,而已经退休的老人们却精气神十足。 一位婶子手中牵着的孙女指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提问:“奶奶,那个漂亮姐姐我好像见过!” 王婶看了过去,乐了:“这是咱省的省状元,你哥的学姐。囡囡,你可要好好向这位姐姐多学习学习······” 其他上班族听闻,也都悄悄地看向女孩,毕竟这小姑娘长得是真灵动,这下得知人家是省状元,更稀罕极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啊,不像自家兔崽子······ 王婶与祝时安是同一小区的,听到王婶的夸奖,她不好意思地朝王婶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谈笑间,红灯变为绿灯,祝时安率先走上斑马线。 这路口挺大,斑马线也挺长的。 上班族们就这么看着少女背着书包走在路上,阳光洒下,为少女镀上了一层滤镜,这场景也多多少少勾起了他们的青春的回忆。 唉,没有人永远18岁,但永远都有人18岁啊! 但很快他们眼中的感慨破碎,化为惊愕。 只见那少女走了没一会儿,身体开始时不时向左向□□斜,有时还怪异地突然蹦了起来,双腿总往意想不到的方向拐,整个人就像被按错关节的木偶。 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这小姑娘行为太过诡异,要不是知道她是省状元,并且之前行为还都挺正常,否则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这人是精神病。 “奶奶,这个我也要向这姐姐学习吗?”小女孩双眼泛着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有趣的大姐姐。 王婶注意到四周向她投来的目光,笑容僵住,黑着脸:“这个不许学!” 但到底是同一小区的,王婶也是真稀罕这小姑娘,还是强行露出一个微笑,脸色如常道:“嗨,年轻人就是幽默,这小姑娘我认识,人挺好的。” “天才少女嘛,思维模式和我们普通人一样的话哪能被称为天才啊是吧?哈哈,没准人家小姑娘在演哑剧,搞抽象呢,你们说对吧?哈哈!” 王婶边说边观察众人神色,看见大家都露出了恍然,也附和着笑笑,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险而又险的避开一只又一只视线中的虚影,祝时安终于走完了斑马线,松开了紧扣的脚趾,低着头快速离开这社死现场。 同时心中也有些崩溃地大喊:“不是,他们都死了,变成鬼了!还要不要这么遵纪守法啊?!” “这些虚影淡的都快消失了,他们大多都是孤魂野鬼,只凭着生前的意识行动。嗯······不愧是礼仪之邦啊,你们这不论是人还是鬼都挺有礼貌的。”脑海里响起另一道声音回应。 祝时安倒是没有惊慌,这声音在她8岁时就出现在她脑海中了。 这道声音自称是神明,叫巫由。 祝时安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在她印象中,神明是神秘强大的,要么高高在上,要么怜悯慈祥。 而巫由······太话痨了! 要是它是神明的话,那神明在她心中的滤镜就碎了一地,所以祝时安其实更倾向巫由是恶魔。 “欸,你高中毕业了,你想去什么大学啊?a大吧,嘿嘿,不愧是我选定的代理人,厉害!” “我跟你说,人活着得有理想,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你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你想不想反哺一下社会,拯救一下世界?” “本神掐指一算,你就是那拯救世界的天选之女——喂,别装死,说的就是你!” “我在华夏14多亿人口之中选择了你,你是我的神明的代理人欸!你怎么不理我啊?” ······ “呵,冷漠的女人!你看看其他神明代理人,再看看你,你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祝时安目视前方,避开她视野中一个又一个虚影,没有理会脑海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向她的母校一中走去,她的几个朋友约了她重返校园拍照纪念。 巫由已经在她脑中待了10年了,祝时安已经能习惯性地忽略掉一些无意义的吐槽和废话了。 而且这位自称神明的巫由,除了在她脑中叽叽喳喳,好像也没能力真的强制她做什么事。而唯一能让祝时安相信它是神明的一点——巫由的见识面很广,大到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小到各种零碎的知识点它都知道。 它就像一本百科全书,哦不,应该是超智能度娘,毕竟巫由很智能。 祝时安有什么疑问,它都能精准解答。 但让祝时安有些不满的是,巫由似乎格外的闲,嘴巴就消停不下来,平时没事就在那叭叭,什么话题都聊,各种知识点嘴到擒来。 而她能成为省状元,巫由功不可没! 巫由没事就在她脑海中读课本、试卷,然后自问自答般地给出解析。 可以说从8岁开始,祝时安就在被迫学习各种知识点,她妈对她的学习都没有这么上心,这让祝时安有点相信巫由是神明了。 这种为培养代理人鞠躬尽瘁的感觉,嗯,不太像魔鬼会干的事…… 但好在巫由没丧心病狂到在她睡觉、社交的时候开启学习模式,也就在她没事干的时候,随地大小讲。 一中校门口,已经聚了一些6班的人了。 一群人围成一个圈,讳莫如深地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祝时安凑上前,加入吃瓜阵列。 身边同桌秦咖扯了扯祝时安的衣摆,努了努嘴,眼神朝国旗台方向瞟。 祝时安会意,朝那边看去,没什么异常啊? “你们听说了吗?上周六晚上,有个男生在五号楼天台跳下去了!”身穿篮球衣的林晓东捧着篮球,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学校?不会吧,我们学校管的不是挺松的吗?不至于吧?” “是,就是因为我们学校管的松,毕竟能考到我们学校的人成绩都不差,自律性也高,但那个跳楼的学生是高二转来的,她之前是私立学校的,管的可严了,来到这之后可能是忽然放松了,成绩降了,她家长想让她转回去!”林晓东外号消息通,吃瓜次次都排前列。 低马尾的一个女生瑟缩了一下,往旁边凑了凑,“我也听说了,那个男生好像还有抑郁症,那个男生的妈妈鸡娃,掌控欲也强,就指望着那男生出人头地改变阶级呢!” “斯,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要是一直在那个私立学校读就算了,体会到我们学校的人性政策外再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学校……斯,换作我我也崩溃!”班长陈瑶皱着眉很是同情。 短发的李萌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困惑:“我之前总觉得那些说想自杀的人都是矫情,现在想想……是不是真的特别难受,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啊?” 陈瑶发出感慨:“以后要是身边有人说活着累、想不开,咱们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多劝劝他们,陪他们聊聊也好啊。” 大家纷纷发出唏嘘声,为这个男生感到同情和可惜。 一中教学楼呈回字形排列,中间一大块地方是升旗台和水泥地,体育场在教学楼外的最东边。 现在正值暑假假期,学校里只有高二升高三的学生还在上着课,校方处理事故和封锁消息的速度都很快,要不是李晓东的消息通,祝时安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得知事情始终的祝时安再次朝着国旗台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操场有一小块地方相较周围格外的干净。 定睛一看,周围似乎还有黑色的暗点,祝时安别过眼,听完这个故事后,她可不认为这是小石子什么的。 可能是察觉到氛围有些低迷,陈瑶觉得身为班长应该调动大家都积极性,提议重回班级拍个合照。 大家都同意了,只是不约而同绕开国旗台和五号楼,抄了远路。 “唉,五号楼清空了啊,新的高三生都转到六号楼上课了。” “嗯,五号楼估计会给新来的高一们用作教学楼,到时候学校的怪谈又 1喽。” 路过五号楼时大家感慨着。 6班的教室在七号楼3层,大家一起笑笑闹闹,很快就把一些糟心事都忘掉了,一上午的时光过的很愉快。 一起吃完最后一餐饭后,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祝时安趁着买水排队的功夫查看群里发的合照,她从前排一排一排看过去,这一眼估计就是最后一眼了…… 忽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颤抖着放大合照最右侧的角落—— 这里多了个陌生的男人! 这次聚会大家都默契地穿了校服,一中的夏季校服是纯白衬衫,胸口绣了校徽,这个男人也是白色衬衫,只是胸口没有校徽,一眼看去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聚会班上的人或许没来齐,但来的人都穿了校服,而且······祝时安确定班上没有这个人。 排队轮到祝时安了,她连忙完结账走出店来到太阳底下。 尽管祝时安从小就能看见鬼,但那些鬼毕竟对她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还是第一次,有鬼能直接改变她身边的东西。 祝时安只觉得心脏不知为何跳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急促,突然她只觉得一丝凉气从她的耳后根飘出。 “!!?”祝时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看我们的合照看的这么入迷?里面有你暗恋的人啊?我都在你身后站好久了!叫你你都没理我。”秦咖踮起脚把头靠在祝时安的肩膀上。 祝时安的视线落在秦咖手中的冰淇淋上,目光有些幽怨。 “怎么?你也想吃冰淇淋?我请你啊!”秦咖不明所以。 “你手机呢?我想看看你手机里的合照。” “啊?看这个干嘛?”秦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祝时安找到她们刚拍的合照,点开,放大最右侧。 那里没有那个多出来的陌生男人! 祝时安不死心,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她手机相册合照中那个男人还在! 耳边,秦咖依旧在询问怎么了。 祝时安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嗡嗡的。 她只能在心中问巫由: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咦~遇到事才想起人家,真无情~” “······所以你说不说?” “说!”巫由的声音有些憋屈,“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能看到鬼是因为你是在中元节,也就是鬼节出生的,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你天生阴阳眼,偶尔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这是偶尔?那些虚影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飘!” “唉,这是形势所迫,而且你的阴阳眼是我见过最纯粹的。至于你能看见照片上多出来的‘人’,而且只能在你的手机里看到,那说明这个‘人’缠上你了。” 一只手覆在祝时安的额头上。 秦咖收回手又覆在自己的额头上,纳闷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老是发呆走神呢?” 祝时安回过神来,用昨晚打游戏熬穿了唐筛过去了。 “那你快回家补觉吧,咱们省状元可别猝死了。”秦咖开玩笑道。 两人在便利店门口分开。 祝时安边走边和巫由说话。 “可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啊?他为什么会缠上我啊?小女子一生行善积德,最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早就说过,我在你脑海中,和你是共享五感的,你看不到的东西我也看不到。不过嘛······要是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的话,我倒是能把我的一些力量共享给你。” 祝时安闭嘴了,她信不过她脑海中来历不明的家伙。 渐渐的,祝时安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小,最后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着。 不对劲,在这三十多度的天,她走了这么多路都没有流多少汗。 她仿佛一直在树荫下似的,太阳的灼热感都轻了几个度。 最终,她感应到凉感的来源,在她的左边! 祝时安盯着自己左边。 渐渐地,一个黑影显露了出来。 黑影是一个男人,他的头颅偏向一侧,额角磕出了不规则伤口,几缕头发黏在苍白的脸上,脸上有黑红色的污渍,他的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 他原本应该是身穿白色短袖,和校服裤子,但现在他的衣服沾满了暗褐色的血渍,他的袖口磨破了,露出的皮肤青紫肿胀,隐约还能看到错位的骨骼凸起。 祝时安就这么和一只身体弧度极其诡异的鬼来了个贴脸!! 祝时安猛地向后弹开,她认出来了,这就是合照上那个多出来的男人! 第2章 鬼域 祝时安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却看见那男人身影也是一颤,竟也往后缩了缩。 男人似乎对她能看到他感到意外和慌乱。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时间久到祝时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 是,祝时安从小就能看到鬼,但她看到的大多都是无意识的鬼,就算是这样,她也是能避就避开。 就像是在动物园看老虎一样,远远地看下可能问题不大,那如果那老虎跑到你身边来了呢? 更何况现在这只老虎还向祝时安伸出了爪子——他居然在跟着自己! 祝时安不觉得一个鬼跟着自己会是一件什么好事,哪个正常人看到老虎对自己伸爪子会认为它是在友好地和自己打招呼啊?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攻击。 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祝时安只能尝试交流。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 “我······我妈告诉我,要跟着学习好的人走,你、你是省状元,我要向你学习。” 男人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怯生生的颤音。 祝时安:“······?” 巫由见此适时发声:“这人怨念很重啊,死后也会一直记着生前的执念。” 祝时安觉得有些离谱:“那你怎么不去跟着全国状元?” 男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是他这种鬼级别不是很高,还没有大范围移动的能力,一般只会活动在生前常住的区域内;第二个嘛,你在鬼节出生,体内阴气极重,这些鬼最喜欢呆在阴气重的地方了,再加上你有阴阳眼,能连接阴阳两界,与人和鬼沟通。很多鬼都更愿意找有阴阳眼的人帮忙消除怨念,好干干净净地转世投胎。”巫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所以,你的出生就注定着你背负了特殊宿命,你的一生注定会变得不平凡。” “那我该怎么让这人,呸,这鬼别缠着我了啊?” “两种方法,一是你契约我,我能帮你直接用神力让这只鬼灰飞烟灭;二是你得想办法帮这只鬼消除怨念,让他重入轮回。” “这鬼跟着我会有什么影响吗?” “唔,你是极阴之体,对你的影响倒是不大,但是在你身边呆久了,会让你阴气变得过重,你到底是活人,长此以往你情绪会变得无常,头也会发昏,思维会变得缓慢什么的;但是对活人的影响可就大了,普通人但凡接触一下黑色虚影鬼,就很容易得发烧感冒这种可轻可重的病,长期接触的话,鬼还会消耗普通人的阳气,会影响正常人的寿命的,除此之外,人还会变得非常不幸,出门被车撞都算家常便饭的那种。” 祝时安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拿出手机。 “你要干嘛?”巫由有些好奇她的神明代理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给我妈发消息,找借口不回家,我不可能把这家伙到家里去祸害我家人。” “你打算帮这只鬼消解怨念?” “不然呢?” “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和我签订契约吗?!!”巫由忍无可忍地咆哮,祂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神明吗?! “唔,再说吧。”接下来估计还会用得上巫由,祝时安决定暂时不把它惹毛了。 在得到妈妈“在外玩注意安全”的嘱咐后,祝时安放下手机。 转身,仇大苦深地盯着男人,男人头垂地更低了。 “你叫什么?” “季乐。” “为什么不入轮回?” “我、我也不知道···” “?”祝时安与季乐迷茫的双眼对视。 要不是季乐的表情太过真挚,祝时安都怀疑季乐在耍她。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眼,最后还是季乐开口了。 季乐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我心中有些烦躁,我···” 季乐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那复杂的心情,越想越烦躁,痛苦,整个人蹲在地上崩溃地抱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 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变得情绪失控,祝时安默默地离远了些。 “他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触及了他执念啊,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他。阳间有阳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秩序。滞留在阳间的鬼魂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来自灵魂的折磨,之前他一直保持安静才是奇怪的。” “现在他这种痛苦,情绪失控才是大部分鬼魂的常态,更何况······他还在太阳底下!” 说着,巫由的语气中都带上了敬佩。 缓了将近半个小时,季乐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想见见我妈妈。”季乐原本迷茫的眸子化为了坚定。 这种坚定的目光没有多少爱意,只夹杂着痛苦。 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温情的戏码。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向祝时安的心头,她看向季乐:“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死的啊?” “我······跳楼自杀的。” “···在哪跳的楼啊?” 季乐抬起手,指向一中方向。 祝时安心中了然,看来之前同学们讨论的主角就是季乐了。 嗯······没准她们讨论的时候季乐就猫在某个角落看着呢,毕竟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在她身边的。 祝时安领着季乐打车前往一座写字大楼,那是季乐妈妈工作的地方。 季乐也上车了,但他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待在后备箱的角落里。 “我天,你们华夏的鬼都这么善良吗?”巫由在感慨。 季乐这是为了把自己对普通人的影响降到最低啊。 司机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默默地将空调调高了一些。 很快,写字楼到了。 祝时安从季乐那得知,他母亲名为季兰,是农村人,通过自己努力考上公务员,得以在J省一线城市贷款买房。 但在早期,季兰生活在农村,长期受她丈夫的殴打,忍无可忍离婚了。 季兰的丈夫好不容易娶了老婆,离婚就成老光棍了,这在村里是件很没面子的事,这是要被他的狐朋狗友嘲笑的,他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季兰。 “我爸文凭不高,只读了个小学就辍学不读了,他不懂什么法律,只知道打老婆能维护他那可笑的自尊心,能让他在他那狐朋狗友那有一份可炫耀的谈资。”季乐跟着祝时安上电梯,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眼神清明得没有波澜。 不知道看着就很内向的季乐为什么能这么平淡地将他的原生家庭伤疤揭开给她看,但祝时安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默默地听着。周围乘坐电梯的人一切正常,看来普通人的确是看不见季乐,也听不见季乐的声音了。 “我妈提过很多次离婚,都被我爸用拳头逼得闭了嘴。后来我妈也找过妇联,村委会求助。妇联找借口糊弄,村委会倒是来找我爸谈过几次,我爸每次都是表面上和和气气,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打得更狠了。” 祝时安听着,呼吸不知不觉放轻了,她家是小康家庭,父母感情也挺和谐的,季乐的话向她展开了人性的另一面,这是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后来闹大了,我妈被打得半死,差点闹出人命,有人报了警,在警察的帮助下,两人在民政局办理离婚,但没离成。” “我爸不知在哪听说了离婚冷静期这个东西,在冷静期内跑到村委会和明政局去装深情,说他们很少吵架,我妈身上的伤是我妈情绪激动自己弄伤的,还主动承认这次吵架是他不对,没有照顾好我妈的情绪,闹出这一出,给大家添麻烦了······” 祝时安听得呼吸一窒,借着电梯进进出出的人群的掩护,对着电梯角落轻声道:“后来呢?你妈没有继续反抗吗?” 季乐沉默了一瞬:“没有,我爸拿我威胁我妈。我妈长得很美,我大部分遗传了我妈的长相,青春期没长开之前很清秀,像个女孩。村里的老光棍寂寞久了,那是什么都不挑的。” “我爸威胁我妈,要是她再继续闹,就把我卖给老光棍给他凑酒钱。我爸······简直就······不是人!”季乐的呼吸变得急促,吐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变得极为困难。 祝时安走出电梯,路过没人的拐角时轻声附和,“你爸畜牲都不如。” 季乐听到这意外了一瞬,像是喘气终于顺了一样,声音带上了控诉:“没错,那畜生每隔几天就去明政局装爱妻人设,声泪俱下地忏悔,连带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去帮他说好话,明政局不知道是真的动容了,还是嫌那畜生烦,又或许是程序就是如此,他还真在离婚冷静期内以一方坚决不同意离婚给取消了离婚申请。” “天天拉下脸在民政局低三下四装好人损了那畜生面子,回家后打我妈打得更狠了。” “我妈受不了,趁着畜生半夜和狐朋狗友喝酒醉酒带着我逃了,我们逃去了大城市。我妈应该是计划了很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我爸藏起来的户口本,把她自己和我的信息重新上了另一本户口,她是户主,我从此就跟着我妈姓季了,我的转学证明也被她弄好了。那年我14岁,按理来说这不符合明政局的规矩,但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就是做到了。” 季乐垂头攥着衣角,眼中眸光闪动:“我记得,逃走的那一晚,我妈攥着水果刀站在那畜生面前站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水果刀。” 季乐顿了顿,他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语气中带着敬佩继续开口,“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带着我,一边供我上学一边上班,还能在大城市安定下来的。她只是让我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什么都别管。后来我们的生活安定下来了,我妈可以腾出手来,关心我的学习了。期间那畜生不是没想过办法找我妈,但他那种人是到不了大城市的,他有智能手机,但只会刷刷视频,连网上购票都不会,他注定只能烂在农村。” “那畜生很懒,又很怕死,大城市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怕是过个马路都会心惊胆战怕被车撞死,他不会为了我妈和我大费功夫地冒着危险跑到大城市来。”说着,季乐继续嘲讽: “那畜生最大的出息也就是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拿出结婚证去警局里借着担心妻子的名义查查我妈的行踪了,然后托同村一个同样在大城市的人来给我妈捎来一封写满威胁的信。那畜生都多久没有读过书了,字肯定也是不会写的,那些狐朋狗友文化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最后还是他来念,请顿饭让那捎信的人写的。” “但能来大城市打工的人到底是有出息的,那人一眼看穿那畜生的算盘,不想粘上腥味惹得一身臭,但又抹不开同村的面子,见到我妈的时候谈论那畜生时满脸鄙夷,是真被恶心到了,临走前还劝我妈直接把信烧了。那人显然也是瞧不起那畜生,也是聪明人,我妈到底是公务员,那人带着一丝讨好拍着胸脯向我妈保证,他没有透露我妈的地址。” 祝时安走到了一处办公区域,敲了敲门,向工作人员说要找季兰。 工作人员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祝时安,打量道:“你和李兰什么关系?” “她是我远房亲戚,她老家那边托我打听一下季兰的近况。”祝时安不动声色地往工作人员的手里塞了200块钱,八卦似地看向对方。 对方会心一笑,放下心,看在钱的面子上将祝时安拉在角落,吐槽道:“咦,这件事可是我们公司的大瓜,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季兰被开除了!” 祝时安心中顿感不妙,公务员可是国家编制,一旦考上,除非是犯了什么大事,不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开除的。 她面上假装好奇,追问道:“她做啥了啊?” “听说季兰的儿子去世了,精神出了点问题!”工作人员唏嘘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要是因此颓靡一段时间,大家也都能理解,但偏偏季兰不知道脑子哪根筋坏了,居然勾引部长!部长大度,没太和她计较,只是严肃警告了她一番。可后来她不知悔改就算了,她还继续勾引局长。” “简直伤风败俗,要是她是以前就算了,好歹有些姿色,但自从她受她儿子那件事的打击之后,都没有心思收拾自己,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憔悴,精神看上去都有点不正常,经常走神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但凡是男同志都离季兰远远的,不想惹事上身,然后大家一起举报,季兰就被辞退了。” 打听完消息,祝时安离开写字楼,看向一路沉默的季乐。 “我们接下来去哪?” 季乐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那是季兰居住的地方。 路上,祝时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真诚发问:“你爸那么畜生,你怎么没想着报复他啊?” 季乐苦笑了一下:“他几年前就死了,他半夜和好兄弟在镇上喝完酒,醉酒后回家走在马路上闯红灯被货车撞死了。” 祝时安闭嘴了,替那个无辜的货车默哀。 不一会,到达了那个小区。 祝时安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她又耐着性子敲了几分钟,没人开门。 看来季兰不在家,但她又不工作,不在家能在哪呢? 祝时安回忆了一下,季乐是上周六去世的,今天是星期五。 季乐的头七到了啊! “要不去你的坟头看看?你知道你被埋在哪么?” 季乐喉结滚动:“知道的。” 在季乐的指路下,祝时安来到了本市一座比较有名的公墓。 她一路向东走去,看到了一个枯瘦的中年妇女蹲在坟前,边烧着纸钱边说着话。 祝时安缓步走向前,站在季兰的背后,但或许是季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还没发现自己。 而祝时安听清了季兰在嘀咕什么后,头皮发麻,一时半会也不敢主动上前打招呼。 “乐乐啊,妈妈只能就给你烧这么多钱了,烧多了我怕你乱花,你可别在下面学坏了······” 季兰的语气温柔亲昵,季乐的情绪却又变得不稳定起来,带起一阵阵阴风。 纸钱的灰烬被风吹起,季兰连忙用手护住,声音忽然拔高,变得兴奋起来,笑得有点疯癫,“宝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当哥哥啦!我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我怀孕了!你要有弟弟了!!” 火光渐弱,季兰抓起一把烧剩的纸灰紧紧攥在手里,话锋一转,上一秒还是温情母亲,下一秒就变成了怨妇一般,愤愤地控诉道:“呵,你弟弟将来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没没出息,连读书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想当年我为了把你带出来,受了多少苦······” 控诉完,季兰又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小腹,炫耀般自豪地自言自语,“你弟弟将来可不会像你一样没出息!宝宝,你可不要学你哥哥,我都帮你规划好了,我会攒钱给你报兴趣班,不会让你输在起跑线上,将来你一定能考上状元,进入A大出人头地······” 季乐情绪彻底失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妈!你逼死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再祸害我那未出生的妹妹了!!你现在最需要最紧急的事是赶紧去看下心理医生!!!” 祝时安紧绷着身体,她只觉得随着季乐的嘶吼,一道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 正在喃喃自语的季兰愣住了,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她儿子的声音? 祝时安用手挡住脸,她察觉到一道强大的精神波动,在这精神波动中,她看到了一些属于季乐的记忆片段,不仅如此,她还能身临其境般体会到季乐的情绪。 深夜, 季乐刚写完作业,他轻手轻脚地前往厨房打算热牛奶,他刚把牛奶倒进奶锅里,就听到背后厨房的门被打开了。 季乐脊背一僵,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季兰正站在那里,他声音干涩,放轻语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妈,你还没睡?” “等你啊。”季兰低头看了眼灶台,眉头微不可察地叠起,“怎么用这个奶锅?我说过多少次,热牛奶要用小砂锅,保温好,还不会有金属味,你就是记不住。” 季乐攥紧手中的牛奶盒,低声解释:“太晚了,砂锅洗起来麻烦,就想着凑合一下,妈你回去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凑合?”季兰温柔却又强势地接过奶锅,将里面的牛奶倒掉,换上砂锅,倒上牛奶,小火慢慢加热,才抬眼看向季乐,眼中带着几分不赞同和失望:“妈知道你学习很辛苦,可这就更不能委屈你的身子了!这奶锅是铁的,煮出来的牛奶腥气重,对肠胃不好,你从小肠胃就弱,忘了之前就因为喝了铁锅热的牛奶,拉了三天的肚子?下周就要冲刺高考了,这可耽搁不得。你快回房在学会儿,牛奶热好了我给你端过去,以后这种小事你不许自己来。” ······ 季乐回到家,发现自己书桌抽屉大开,他的心猛地一沉,察觉到背后的动静,转身,发现季兰手中拿着自己的日记本,还有那张他藏在试卷堆里的模拟考成绩单! “妈不是故意看的。”季兰看着那张名次明显下降的成绩单,解释般道了歉。“我帮你打扫房间,它掉在了地上,我就捡起来看了下。” 可这平静的语气分明没有丝毫的歉意。 季乐低着头,喉咙发紧,他忘了,季兰总有无数个“顺便”的理由,翻看他的手机,他的日记本,他的一切! 季乐没有生气,他不敢争辩和反抗,他知道,他一开口,季兰就会红着眼眶,拿出那些她收藏妥当的泛黄的奖状和他从小到大的病历本,细数她为他付出的一切。 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以“为你好”的名义的唠叨。 祝时安被动承受着季乐汹涌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心中被裹得喘不过气。 ······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季乐看着那优秀却不顶尖的成绩,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季兰不满意地摇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却依旧对自己儿子鼓励道:“没事,我们再来一年,明年你一定会考上A大的。” 这句话宛如最残忍的宣告,季乐崩溃大喊:“妈,不要!我不想再复读了,真的!B大也很好的,就比A大差了那么一点点!!” “妈!”季乐几乎是哀求一般,“我今年已经21了!!你知道班上其他同学看我的眼神么?A大不是只需要努力就能考上的,这更需要天赋的!您也看到了,我复读了4年,成绩一年不如一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考不上的!” 季兰摇摇头,像看一个不懂事乱发脾气的小孩一样看着季乐:“不,乐乐,A大和其他大学不一样,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听到这句话,季乐就像一个泄气了的气球,顿时就平静了下来,沉默着。 季兰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替他理了理皱了的衣领,指间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束缚,甚至还鼓励道:“听话,妈不会害你的。你应该只是基础不牢,咱们从高二重新开始,妈想办法给你塞到市里最好的高中试试···” ······ 这道精神的执念太深,祝时安集中全部注意力才把自己拽了出来。 清醒过来后,祝时安注意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弥漫上一层灰蒙蒙的雾了,但现在是大下午,这雾气显然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在心中问巫由。 “这是鬼域,由死者的怨气凝成。在鬼域中,鬼域的主人可以主宰一切。” 祝时安尝试着走出去,却仿佛遇到鬼打墙似地,无论朝那个方向走,都走不到尽头。 巫由见状,开口劝道:“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是走不出去的。而且鬼域没成形还好,一旦成形了,除非有外力愿意花费大代价强行突破,否则执念不消,鬼域不解。你要想出去,有两种方法,第一种······” 祝时安面不改色,打断巫由的自我推销,“你直接说第二种方法吧。” 巫由:“······那你自己想办法帮他消解怨念吧!” 祝时安花费了一点功夫,才终于在灰雾中找到了季乐。 季乐似乎是用了某种方法,季兰现在能看到自己儿子,两人现在在吵架。 季乐在诉诸自己这些年的委屈,顺便试图开解自己母亲,劝她要么换一种教育方式,要么别生下这个妹妹。 季兰一边在指责自己儿子,细数自己的付出,固守己见,一边争执咬死自己怀的是男孩。 祝时安站在一旁观看了一会,但两人越吵越激烈,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季乐对他的母亲应该是有恨的,但祝时安知道,他本性太善良了,孝道是最锋利的枷锁,也是道德绑架的极致。 祝时安不指望季乐会对季兰动杀手,季乐一个连脏话都说不出口的人,再生气都只会自己内耗。 也许是受过伤害,刻意避免着成为他父亲一样的人,季乐从来都不会把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他到现在都还在试图和他母亲讲道理。 知儿莫若母,季兰显然知道自己儿子性子中的弱点,几句自我牺牲的温柔刀抛出,就足以击碎季乐的心理防线。 祝时安都不知道该嫌弃季乐软弱的善良还是该敬佩他,他到底还是突破了季兰强加给他的价值观,从中找到了自我。 毕竟在社会中,很多像季乐这样的人早就放弃自我意识,甚至摆烂享受起母亲为自己规划的一切,当起了妈宝男。 当然季乐更惨,遇到个这么丧心病狂的母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祝时安突然觉得巫由随地大小开讲的学习模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祝时安看不下去了,对季乐喊道:“季乐,你先是你自己,接着才是季兰的儿子!你看你都死了,你妈给你烧纸钱都想着控制你自己。” 季兰理所当然地吼道:“你懂什么,我那是为了他好!” 祝时安直接打断,声音拔高:“为了你好会不顾你自己地想法,强制让你复读这么多年?会否定你的所有想法?这可不是为了你好,她这说白了就是一种自私的表现,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她在控制你的人生,好活出她想要的样子,达到她的目的。” “你不要觉得你欠她什么,你都自杀了,说明你过得很痛苦。她,季兰!让你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说白了她就在拿着孝顺,仗着你是她儿子在道德绑架你。” 李兰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继续在对着季乐说着自己的良苦用心。 祝时安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离开,季兰的歪理她听着头痛,她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被污染了。 见季乐有些动容,她也没有一味地讲道理,她直接把她和自己父母相处的生活模式说出来:“唉,你妈怎么这样啊~反正我妈不会强制我学习,我就算成绩不好我妈也不会为难我,她只会给我攒够钱,好让我找不到工作不至于被饿死~” “咦~你妈不顾你的意见,想让你出人头地,让以前的你那么痛苦,可真是!为了你好啊~” "对喽,我妈从不会乱翻我东西,进我房间都会敲门滴~" “我妈很尊重我的意见,从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算高考前熬夜玩手机我妈都不会有意见,因为她从小就教育我,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对我自己负责。” “我可以冲我妈撒娇哦~” “我妈有事都会找我商量哦~她在我8岁的时候就不把我当小孩看待了,我想干什么,想去哪都行哦~” “唉,你妈真关心你,老是害怕这一辈子毁了,好像你但凡没达到你妈心中出息的样子,你的人生就废喽~” “不像我妈,就算我想摆烂,将来只能月入3000,我妈劝不动也不会借着爱我的名义强迫我,毕竟爱是放手嘛~” ······ 季兰见这不知道哪来的小姑娘一直在那“妖言惑众”,也放大声音输出自己的观点。 季乐除了学习就是被cpu,多么单纯小伙子,他听不出来这话语中的阴阳怪气,是真的被祝时安的言论给惊呆了。 更何况祝时安句句都在有针对性地进行对比,每一句话都直戳季乐地心。 季乐眸子一暗,很是羡慕,原来有人可以活的这么幸福······ 两道声音同时在叽叽喳喳响起,但季乐的耳中只有那少女的声音。 毕竟,季兰那套理论他生前就已经听够了,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但少女口中所描绘的是另一个,与他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的,他想都不敢想的···美好世界! 祝时安嘴都快说干了,开始边输出边观察季乐神情,要是他还是那一副为难犹豫的死样,那她还是选择方法一吧。 “······”巫由也是被祝时安的骚操作给惊呆了,忍不住吐槽:“原来你竟是这样阴阳怪气的人!!” 祝时安:完蛋,风评被害! 好在季乐到底也不是一根筋。 季乐深呼吸,像是做出极为艰难的决定一样,向少女求助。 “那我该怎么做?” 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她到底是我妈,她······也不容易,我不可能······” “不可能主动伤害她,对吧?”祝时安接话,有些无可奈何。 季乐也意识到自己的软弱,脸红了。 他21岁的人了,在被一个18岁的小姑娘教训! 祝时安也没真的生气,无论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就是季乐的性格,她也无法下定论,这是好是坏。 但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可以让你妈体验一下你的人生,要是她不能接受,看看她会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吧!” “要是她能接受······反正你死都死了,她也不能在祸害你了,你自己又下不了狠手报复,那你就自认倒霉吧!” 祝时安也是没招了,遇到这样的母亲······斯,不行,她只是换位思考一下,但还是想想就觉得崩溃。 季兰见自己儿子真的相信别人的妖言,又或许是见自己的那套理论被否定,她是既失望又生气,竟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祝时安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哀怨地看向季乐,要不是他已经死了,她是真想找他赔精神损失费啊! 但季兰嘶吼了没一会,忽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祝时安有些意外的看向季乐。 季乐松了一口气,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了,他开始认真思考祝时安计划的可行性。 恨,他是有的。 只是他在感恩的心理作祟下,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否则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不肯入轮回。 而现在经过少女的一顿输出后,他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回顾自己的人生。 仔细权衡之下,要是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不愿意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的,他更想让自己的孩子活的像眼前这少女一般明媚开朗。 可是······自己母亲到底曾经把自己从一个深坑里拉了出来,还托举自己上学,他母亲对自己是有爱的,只是这份爱表达的方式不对,或者是到了后面变了质。 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季乐心中倒是平静下来,看开了不少。 事情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与其死死抓住过去,不如开始期待未来。 他决定了, 他要结束现在,迎接他的新生! 第3章 特管局 季乐看着自己母亲喃喃道,“妈,既然你觉得是为了我好,那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为了我好的人生吧。” “要是真能接受这段人生,那我也不找你麻烦了。” 说着,季乐从自己灵魂中抽出一缕执念,送进季兰的脑海中。 季兰依旧昏迷着,但好似在做着什么极为可怕的噩梦。 她眉头拧成死结,额角渗出冷汗,身体蜷缩着,手脚无意识地抽搐,像是在拼命挣脱着什么束缚,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咽,却始终都睁不开双眼。 祝时安见此,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还是那句话,人要为自己做出的行为负责。 季乐倒是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悲凉。 “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她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但她也当过小孩吖,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爱。】祝时安听见后心想,但她没有说出声。 季乐是否原谅季兰,都与她无关,她相信季乐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刚刚的话到底是为季兰还是为季乐自己开脱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在想办法让他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季乐到底心软了,开始为季兰找理由。 他已经完全看开了,既然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再多让季兰承受痛苦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打算抽回自己的执念。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动手, 季兰突然睁开眼了, 她眼中全是红血丝。 季兰爬了起来,她眼神涣散又亢奋,一会死死地盯着空气喃喃自语,一会又突然咧嘴狂笑,双手对着空气胡乱挥舞,像是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没一会又蹲下身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发出压抑的啜泣······ 季兰疯了。 季乐沉默了, 他所经历的一切,季兰只经历了一部分就受不了疯了。 “看来她也接受不了那所谓的为我好的人生啊······那我妹妹怎么办,我妈疯了。” 季乐现在只想放空大脑,有些逃避似地再次将问题抛给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祝时安想了一会,只是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万物有灵。” “什么意思?” “季兰以后估计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你妹妹要是被生下来大概率是要被送到福利院的,她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要是她喜欢这个世界的话,她会心甘情愿地被生下来;要是她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的话,嗯,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做出选择。” 季乐明白少女的意思了,他忍不住感慨: “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季乐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不止,我还羡慕你有个通透的大脑。” 季乐的身影开始变淡,他的怨念开始消散了。 “对不起,我麻烦到你了。” “但我还是要厚着脸皮谢谢你。” 祝时安摆摆手,祝福道:“希望你来世可以像你的名字一样,季乐极乐,一生都快快乐乐。” “哈哈,谢谢你的祝福,但我下辈子不想再姓季了。” 祝时安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其实······季兰疯的那么快,不一定是承受不住折磨和痛苦才疯的;她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做错了,面对不了自己的错误,为了逃避心中的愧疚才选择变疯的。” 空中消散的虚影似乎愣了一下,接着消散地更快了。 只是空中似乎留下了一句玩笑话般的叹息, “不愧是省状元,真会安慰人啊······” ······ “回来啦?和同学玩得怎么样?” 祝时安仔细思考了一下,笑道:“玩得挺开心的。” 折腾了这么久,祝时安肚子都饿扁了。 她殷勤地主动帮忙端菜摆碗筷,眼睛亮晶晶地候在自己妈妈身边,随时准备帮忙。 正在炒菜的女人抽空瞥了一眼自家女儿,调侃道:“哟,小馋猫这是饿极了啊!别眼巴巴地看着了,等不及了就先自己吃吧。” 祝时安咽下嘴中分泌的口水,一本正经道:“夏女士这是什么话,我就不能是想帮你减轻负担嘛?” 夏知秋点点头,“嗯,对!你快去解决食物吧,帮我尝尝咸淡,这也算一种方式了。” “嘿嘿!”祝时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也就不再矜持,拿起筷子就往客厅窜。 然后夏知秋就听到了一连串的彩虹屁,还不带重样的。 “妈,你这菜也做得太太太好吃了!香得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呜呜,妈,你这手艺绝了,我爸能娶到你也太幸福了吧!” “话说我爸当年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啊?” “闭嘴吧,这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夏知秋把做好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嗔笑道。 “嗐,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安安啊,你是不知道你妈当年有多难追······” “爸,你回来啦?!” 祝时安惊喜的看向正在门口换鞋的祝泽锋先生。 “对,今天下班早,哎,老婆,今儿个做了什么菜啊,好香啊~” 夏知秋:“两个马屁精!” 父女俩露出同款讨好笑容。 ······ “你是说季兰女士给去世的儿子上坟,一阵迷雾过后人就疯了?” “是的,祝处长。” 祝时归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公墓的监控呢?调来我看看。” “是。” 不一会,祝时归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监控里少女的背影怎么越看越像自己妹妹?! 她没事跑坟里干嘛?我们家也没有亲戚葬在那啊! 还刚好在这个时间点,斯~ 祝时归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身为J省警察局的副总队长,还是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内情的。 尤其是最近,上头还专门给一些重要部门培训过,其中“出现不正常的雾气”更是反复强调的重点。 视频里大下午的坟地莫名其妙地起雾,这肯定是要上报的。 公墓是一大片空地,监控覆盖面不广,也就是看得见门口进出的人。 但自家妹妹偏偏进出地时间点在案件的事发点,虽然祝时归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和妹妹扯上关系,但监控录着呢,按照流程,一顿笔录配合调查是逃不过的。 等等,祝时归想到祝时安那跳脱的性格,她还真没准觉得好玩就误打误撞掺和进去这件事了! 祝时归想起局长给他们播放的视频,那里面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有着特殊的,强大的能力。 局长在给他们培训的时候讲过,这群神秘人分为两拨人,一拨被称为异能者,一拨被称为通灵者,他们都隶属于特管局。 特管局,全称为特殊事件管理局,专门负责处理一些异常的特殊事件,权限极高,被华夏总事务局直管。 季兰女士的案子显然不正常,是要上报的。 待会,那自家妹妹现在没事吧? 祝时归站起身,嘱咐自己秘书去上报就找借口出去了。 他得回去确认祝时安的安全,顺便把她薅过来,要是让警察上门去请就难看了,还会让爸妈担心。 ······ 公墓, 一群身穿特殊作战服的人正在一处坟前的四周走动。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提问的是一个寸头青年。 “的确有鬼气残留,这附近肯定产生了鬼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自行消散了。”一头粉色的少女再次嗅了嗅空气,肯定道。 “能形成鬼域的话,怨气很重的吧?还能自行消散?难不成这鬼自己想通了?”卷毛青年发出疑惑。 “会不会是有江湖玄门人士来过了?”长相清秀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这种可能。”寸头青年附和。 卷毛青年:“那我们回去向J省隐世江湖玄门确认一下吧,问问是谁家的人干的。” 粉头长发少女有些不满道:“那些江湖玄门为了功德还真是拼命啊,我们通灵者都快没活干了。但是就算可能是事发突然,在解决完事情之后,也该和我们特管局打声招呼吧?” “正统玄门家族应该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就怕解决这事的人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清秀青年皱眉。 寸头男点头:“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确认一下这人身份,是正统玄门人士的话警告一下,是野路子的话我们还得登记一下信息,提防那人走上歪路。” 确认场地没有什么遗留的危险,众人就离开了。 ······ 祝时安正吃着饭,听着爸妈的恋爱史呲着牙傻乐呢。 客厅门被打开了,祝时归走进来了。 一家人都有些尴尬。 “你不是说你单位加班吗?怎么回来了?”夏知秋问道。 “又没事了,怎么都这副表情,不欢迎我?” 祝泽锋咳嗽了一下,“那倒不是,只是你还没吃饭吧?你早不来晚不来,这会菜都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 “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夏知秋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菜,准备起身。 “不用麻烦了,妈,安安一看就没吃饱,我带着她出去吃就行。”祝时归笑着薅起祝时安。 祝时安咽下嘴里的饭,“?”她吃饱了啊。 祝时归小声吐出两个字:“公墓。” 祝时安恍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害怕。 她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咱们要相信科学,一直以来社会主流的信仰是唯物主义! 她遇到的事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说出来会有人信吗?不会! 所以她只要装傻就行,反正季兰发疯又不是自己造成的,她观察过了,公墓也就门口有监控,更何况她所在的那块地方还被灰雾笼罩着,除非季兰突然清醒,否则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祝时安跟着哥哥出了门。 屋内的夫妻两只当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也没太在意。 ······ 祝时归的私家车内, “老实交代,你好端端地去公墓做什么?” “我听说我们高中前几天有人跳楼自杀了,好像是因为家里管的太严,学习压力大,抑郁了。”祝时安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挺同情他的,就想着去祭拜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葬在那处公墓呢?” “从同学那知道的。” “你这么闲?” “主要是听说那人长得挺好看的······” “······”祝时归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然后呢?你去祭拜了?” 祝时安摇摇头,老实道:“那倒没有,我只知道他葬在那公墓里,又不知道哪一个是他的墓,本来以为他那样年轻的死者不多,找起来很容易呢,谁知道公墓里突然起雾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不说,还差点迷路出不来了,好在过了一段时间雾又消失了。” 说罢,祝时安还一副很疑惑的表情:“原来下午也会起雾的吗?” 祝时归这才松了口气,对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了。 他把车停到警局停车场,下车前耐心叮嘱:“下午公墓发生了一桩案子,那段时间进过公墓的人都要配合做笔录,你待会进去面对询问如实回答就行。” 想到自家妹妹平时就爱开些玩笑,特意加了一句:“这是警察局,严肃点啊,认真回答别在这玩笑啊,做笔录的地方有测谎仪的,到时候产生误会不好解释。” “唔,知道了。” 这时已经有人在被传唤做笔录了,祝时安瞟了一眼,里面正在提问的警察有些面生啊。 警局离一中近,祝时安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不想自己回家,就会来警局,呆在招待所里边写作业边等自家哥哥下班,蹭祝时归的车回去。 长此以往,警局里的警察她都认识地差不多了。 祝时安在心中嘀咕,那警察的气质也不是很老练的感觉,新调来的警察? 很快就轮到祝时安了。 祝时归与传唤者有血缘关系,得避嫌。 祝时安走进传唤室内,入座。 她之所以能说会道,和巫由斗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巫由给自己上的课就包括如何灵活应对审问技巧。 至于测谎仪?她只说真话不就行了! 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容易忽悠和误导人。 祝时安轻轻松松应付完笔录。 等祝时安走远, 寸头青年闻砚看向隐身在角落的粉头少女:“苏晚,怎么样?” 苏晚点点头,“确实有鬼气残留,不是那么浓郁,淡淡的,符合她刚刚在外围地说法。” 闻砚看向顾盼。 另一个伪装成审讯警察面容清秀,顾盼从衣兜里拿出金框眼镜戴上,“言语逻辑自洽,应该没有问题。” 闻砚皱眉,“其他人也都没有问题,那那人用了办法隐身?何必呢?” 苏晚耸了耸肩,“谁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反正这事解决了,至于那人是谁,我们可以缓缓,手头可是还有其他事等着我们处理呢!” 顾盼点头表示赞同:“苏晓说得不错,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那些脏东西越来越忍不住了,开始躁动了。” 然后又拍了拍闻砚的肩膀以示宽慰:“那人要真有两下子,我们以后迟早会遇到,要是不咋地,那就不足为虑了。” ······ 夜深了,祝时安等祝时归忙完一起回去。 在回家的路上,祝时安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哥,审讯室里的警察是新调来的吗?我之前好像都没见过欸。” 特管局调来协助案件的人怎么不算调来的呢?一切有关特管局的事都要求要保密,更何况祝时归也只是在上级的科普下,因为工作需要才了解了一点,但这些也都只是停留在表面。 “嗯·····对的。” “哦。”祝时安放心了。 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进房休息了。 上午同学聚会,下午帮鬼消执念,晚上还被叫过去记笔录,祝时安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把自己摊在床上躺尸, 但忽然想到什么, 她拿出手机点开日历想确认一下, 今天是七月十四日,明天是······ 中元节!! 祝时安立马支棱起来了。 她看向挂钟,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 祝时安的房间铺满了地毯,粉色的,看起来很有少女心。 但她其实对粉色不感兴趣,她主要目的是铺地毯! 选粉色只是让自己要求全屋通铺地毯的要求合理一些。 她扫视一圈,把屋里的鞋子,包括自己脚上这双都锁进鞋柜。 镜子也都用衣服罩好,放进衣柜。 顺便把阳台没收的衣服收好,关好窗户,拉好窗帘。 这真不是她神经兮兮的,这些可都是惨痛的教训。 在一些长辈的口中,鬼节总是有很多禁忌。 什么夜半不能梳头啊, 鞋尖不许对着床头放啊, 晚上不能晒衣服等等。 祝时安就算天生阴阳眼,但在她印象中,小时候见的鬼并不多,好像是这几年鬼才慢慢多了起来。 小时候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对这些习俗不屑一顾; 长大后,她遇到鬼是常态,她很淡定。 知道,有一天她起床发现自己和一些女鬼睡在同一个床上,不仅如此,她房间里还聚了很多鬼后, 她连夜翻找有关鬼节的禁忌仔细研读, 晚上拍照,晒衣服容易让阴灵附着; 夜晚出门就被阴气缠身; 鞋尖朝床头放会让亡灵顺着鞋头方向找到生人位置,甚至上床相伴?还可能引起鬼压床?! 难怪她赶那些女鬼的时候,女鬼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负心汉一样,合着她们认为是自己主动邀请的? 然后大家在一张床上睡完觉,自己一睁眼就赶人家走? ······ 从那以后,祝时安就让家人帮她全屋定制地毯了,夏天还好,冬天没有地毯光脚是真冻脚啊。 理由:喜欢踩在地毯上柔软的触感,还好看。 直到现在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在房间打赤脚。 床也换成了一体式落地床,床体与地面无缝衔接,生怕真的有鬼藏在床底。 屋内也不敢放大镜子。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睡觉她那是叫一个心惊胆战啊,又不敢到父母房间睡,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怕把鬼引到父母房间里。 后来经过她的观察,和参考一些灵异小说,发现只有在鬼节的时候鬼门大开的时候做一些禁忌事才会发生那天房间里聚满鬼的情况。 只要不作死,一般来说活人居住的地方是不会招鬼的,更何况自那以后她就在房间里放了一些镇邪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家人问起来也没关系,小女生怕鬼不是很正常么? 但每当到了鬼节,祝时安还是会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生怕复现那一天的恐怖场景。 确认避开了所有禁忌,她才带着疲惫入睡了。 一夜无事, 祝时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她松了口气,去卫生间洗漱完就准备去吃早餐了。 下楼一看,家人都不在,看一眼时间,已经10点了,估计都上班去了。 她吃着重新热好的早餐,享受着美好的假期生活。 保险起见,今天她不打算出门了,虽然外面阳光很亮,温度也很高,不太可能有鬼出没。 但万一呢? 更何况这么大太阳她出门干嘛?找罪受? 但一个人在家点外卖解决完午餐后,祝时安决定收回之前的话。 巫由说过,在太阳底下鬼魂会遭受灵魂层次的痛苦。 哈哈,外面太阳这么毒,她都害怕,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祝时安刚刚接到夏知秋打来的电话,她需要自己送一份落在家的文件。 必须要出门一趟了。 她抹好防晒霜,穿好防晒衣,全副武装地出门。 一看,果然,今天就算是鬼节又怎样? 今天外面几乎看不见游荡的鬼了。 夏知秋工作地公司离家里并不远。 祝时安眯着眼看向路边,一辆出租车都没看见,共享单车也不想骑,烫屁股。 她最终撑着一把遮阳伞向妈妈公司走去。 送完文件后,祝时安买了个冰淇淋走在路上边吃边走。 现在是下午2点,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大家大都窝在家或者公司,大街上人很少。 也因此,在快要路过一个拐角时,祝时安听到另一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就直觉不妙。 她立刻掉头往回跑,但还是晚了。 感受到脖子那块被金属抵住的锋锐感,祝时安僵住了,手中的冰淇淋掉在地上。 她被人用匕首挟持了。 但好消息是,警察就在对面。 刚刚的脚步声估计就是警察在追击歹徒。 对面没穿警服,但祝时安通过对面站形和防守姿态推测,应该是便衣警察,毕竟其中居然还有染发的和卷毛! 一看就是便衣警察的老手的,伪装地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她们应该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就是对面为首那人有点眼熟啊? 她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审讯她的寸头警察! 闻砚一行人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挟持了一个普通人,纷纷皱起眉头。 几人对视,用眼神交流着, “怎么办,有人质!” “那我们还要用全力吗?” “不能让这家伙继续祸害人间了,不用再顾及保密了,大不了事后再消除人质的记忆。” 对视结束,几人不再收敛,纷纷拿出自己的实力出来。 这“人”被鬼煞附着了! 面对鬼煞级别的鬼,身为队长的闻砚不敢托大。 要是这次灭不了它,让它逃了,这一整个市都将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