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第303章 墨家入秦诏,工匠夜奔函谷 陈砚的手指从税册的页角移开。烛火在竹简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那影子随着他翻页的动作轻轻一跳。 他放下陇西郡的文书,拿起案边那枚真银半两,在掌心滚了两圈。凉意贴着皮肤,像一条细小的蛇往袖口里爬。 钱是刀,可刀得有人铸。 他把银币放在灯下看了片刻,又推到一边。赵高能控制矿,能私铸伪币,是因为他握住了工匠。骊山百万役夫,多少是被强征来的匠人?如今六国已灭,那些散落民间的墨家支脉,还在躲秦。 不能再靠旧制征发。那只会把人逼走。 殿外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落地轻稳。门推开时,一股夜风卷着药草味吹进来。 云姜站在门口,披着鼠皮裘,发间银簪闪了一下。她没说话,走到案前,将一卷羊皮放在竹简堆旁。封口用蜂蜡压着八角纹印。 陈砚破开封,展开图纸。 线条密布,结构精密。标注写着“连弩水车·第三改型”,下方一行小字:“天下将乱,机括当为民用。”落款无名,只有一枚墨色指印。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这不是兵器图。是能把水流转化为动力,带动织机、磨坊、鼓风炉的机关。若能在关中推广,农耕效率可提三倍不止。 但画这图的人,不敢署名。 他知道是谁——墨家巨子传人。他们怕秦,怕被征为军械,怕再建一座焚工的骊山。 他抬眼看向云姜,“你从哪得的?” “一个哑医送来的。他在城西驿馆熬药三天,一句话没说,留下这个就走了。” 陈砚点头。这是试探。他们想知道,秦王要的是杀器,还是活路。 他提起笔,在空白竹简上写下一则诏令。不称“征发”,写“归秦”;不说“服役”,写“共治”。每一句都避开旧律用词,不用“令”“召”“拘”,而用“请”“迎”“同建”。 写完,他递给云姜,“你拿去誊清,加印少府监玺,今夜就发往齐楚魏三地。凡持墨家信物者,皆准入秦。” 云姜接过竹简,指尖在“共治”二字上停了一瞬。她抬头看他一眼,转身出门。 风再次吹动帘幕,烛火晃了晃。 陈砚刚要把图纸收起,殿外甲胄声骤响。 章邯大步走入,肩头带尘,铁甲未卸。他双手呈上一封军报,“启禀陛下,近半月,齐、楚、魏三地共失工匠三百二十七人,家属四百余口。据细作回报,项氏私兵已在泗水设卡,拦截欲西行者。” 陈砚翻开军报,目光扫过名单。 这些名字他认得。鲁地张氏,善造水力纺车;楚南李家,精通青铜齿轮联动;还有三人,曾在骊山参与过始皇陵机关设计。 若这些人落入项羽手中,不出一年,楚军就能建出自动连弩阵。每轮齐射,可覆百步方阵。 他合上军报,“函谷关守将何在?” “已下令,凡持墨家信物者,一律放行。沿途驿站供粮秣,由少府直拨。” “不够。”陈砚站起身,“传令武关、峣关、大散关,同步执行。另派郎中令卫队,分三路接应。每批工匠抵京,直接护送至章台宫偏殿。” 章邯抱拳,“是。” 他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陈砚从案下取出一只木盒,打开后,是一具改良浑天仪。与旧式不同,它内部加了七组齿轮,能自动演算节气,投影雨量分布。 “你带上这个。若遇工匠犹豫,就把这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本县要的不是杀器,是要让农夫知道何时下种,妇人知道几月织布的机关。” 章邯接过木盒,低头退出。 殿内重归安静。 陈砚坐回案前,把连弩水车图铺在中央,开始拆解结构。他取来新竹片,一笔一笔画出可简化制造的部件,标出可用关中常见材料替代的零件。 他要在三天内,拿出一份能让普通匠人看懂的施工图。 夜渐深。 子时刚过,偏殿传来通报:第一批工匠已到。 陈砚起身,未穿冕服,只披深衣,亲自迎出。 十二人立于殿中,皆布衣草履,面有风霜。为首老者须发尽白,手捧一具木制水轮模型,指节因常年劳作而变形。 “诸位远来辛苦。”陈砚亲自斟茶,“本县不问过往,只问将来。” 老匠人低头,“我们……只是怕再入牢笼。” “骊山之事,不会再有。”陈砚指向章邯带来的浑天仪,“你们看这个。” 他旋动机关,齿轮咬合,星轨缓缓转动,投影出明年春分前后关中各地降雨趋势。 “这机器能算出什么时候该种麦,什么时候该收棉。本县要你们造的,是这样的东西。不是攻城梯,不是连弩,是能让百姓吃饱穿暖的器物。” 老匠人颤抖伸手,触碰投影中的光点。那光映在他脸上,像一道久违的河。 他忽然跪下,其余十一人跟着跪倒。 “若真如此……我等愿献所学。” 陈砚扶起他,“不必跪。从今日起,你们不是役夫,是匠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当场提笔,写下“匠户自治条例”第一条:凡入秦墨家工匠,免赋役,授田二十亩,子女可入工学堂,病由太医院专治。 老匠人 tear 滑落,伸手入怀,取出一张泛黄盟约,投入殿角火盆。火光腾起,照亮他眼角深深的纹。 其余人纷纷效仿,烧毁旧誓。 陈砚看着火焰,低声对身边内侍说:“拟旨,设‘匠籍营’,隶属少府直辖,不入民册。即刻遣人赴函谷关外择地建营。” 数日后,函谷关急报送达。 三百工匠携家属千余人,已于昨夜丑时抵达关前。人人胸前挂木牌,内嵌青铜齿轮,为墨家信物。 守将依令放行,引至关外新建营地。 陈砚批红:“准。”又亲书“技通天地”匾额,遣快马送往。 他摊开地图,在匠籍营位置画了个圈。突然,目光停在营地西南角。 那里有一处水井,标记为“官供”。 他皱眉。这么大的营区,只设一眼井?万一被投毒,千人难救。 他提笔在井旁画了个叉,写下:“换水道,引渭水暗渠,每日三更换流。” 又召来影密卫,“派人盯住那口废井。若有生人靠近,不必抓,放他走。但所有人饮水,全部改走新渠。” 他知道,赵高的鼻子灵。工匠入秦,他必会派人混入。与其清查,不如放饵。 他正要合上地图,忽见一页附录。 云姜交来的《求匠诏》副本背面,多写了一行小字:“准入标准:凡能独立完成齿轮咬合调试者,列为上匠;通水利者,优先安置。”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 这不是诏令内容。是云姜自己加的。 她已经开始想怎么用人了。 陈砚提笔,在下面写了一句:“另设‘女匠堂’,凡女子通机关术者,同授田,同入工学堂。”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首任教习,由云姜兼领。” 窗外,天光微亮。 他把地图推到一旁,拿起新送来的竹简。是匠籍营的首批人员名录。 翻到第三页,一个名字停下他的动作。 “张五,原籍鲁地,特长:陨石金属熔接。” 陨石? 他记得,骊山地底挖出过黑铁,遇火泛蓝光,极难熔。赵高曾用它铸匕首,说是给扶苏的礼物。 而这人,会熔接。 他把名字抄下,放入袖中密格。 这时,门外内侍低声通报:“韩谈求见,在殿外候命。” 陈砚没抬头,“让他等。” 他继续翻名录。 直到最后一页,他停下。 名录末尾,多出一行未编号的小字: “丙位七号井,取水者每日辰时到,共三人,轮换制。水质清,无异样。”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4章 竹匕破迷局,陨石显神通 韩谈站在殿门口,手中竹片匕首尚未收起。他低头看着那柄非金非木的短刃,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蓝光,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陈砚坐在案后,目光落在他手上。 “你带回的账册呢?” 韩谈递上焦黑残页。纸面干裂,字迹模糊,几乎无法辨认。陈砚接过,指尖摩挲表面,忽然抬眼,“用匕首试试。” 韩谈一怔,“这东西碰过邪墨会显字,可……若不是邪墨呢?” “试了就知道。”陈砚声音不高,却没给犹豫的余地。 韩谈将匕首轻轻压在纸上。起初毫无变化,他正要收回手,纸面突然浮出细密纹路——是字。一行行荧蓝色小楷浮现,排列整齐,最末落一个“赵”字暗印,形如印章。 陈砚伸手按住那“赵”字,指腹来回扫过。印痕不散,触感比墨深,像是刻进去的。 “这不是普通隐墨。”他说,“是用含铁矿粉写的,遇特定材质才显。骊山地底挖出的那种黑铁,就能激它现形。” 韩谈抬头,“所以这匕首……真是从陨石里来的?” 话音未落,云姜推门而入。她手里拎着药囊,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取下铜片覆在眼前,绕到陈砚侧前方,盯着那匕首看了几息。 “不是纯陨铁。”她说,“你看它的共振频率。”说着抽出听诊器,贴在匕首侧面,耳朵凑近另一端。 片刻后她直起身,“内部有纤维层,压制得很紧。我猜是把陨铁磨成粉,混进某种植物茎秆浆液里,再压制成型。这种工艺……只有骊山陵下三百丈的工匠能做。” 陈砚问:“谁做过?” “张五。”云姜说,“你名单上的那个。” 陈砚没说话,从袖中取出那枚抄录简,放在案上。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张五。 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对门外侍卫道:“去传匠籍营,让张五即刻入宫待命。” 命令下去后,殿内安静下来。 云姜走到陨石残页前,再次用滤光片观察荧光色泽。这次她发现蓝光中有细微断点,呈规律性间隔。 “这不是随便写的。”她低声说,“这些字可能是按某种序列排布的。比如时间、地点、数量。” 韩谈立刻翻看其他残页,找出三处同样带有“赵”字暗印的地方。四段文字并列摆放,果然能拼出一条线:岁贡八千石,分三批运,经陇西、北地、上郡,最终汇入咸阳东市一处私仓。 “这不是贪墨。”陈砚开口,“这是系统性的截流。地方官只是经手人,背后有人统一调度。” “赵高。”韩谈说。 陈砚摇头,“现在还不能定论。但这个人知道怎么处理陨石材料,也知道如何书写隐形账目。他身边一定有熟悉骊山工程的人。” 云姜忽然想到什么,“陛下,您有没有保存当年从骊山带出的核心碎片?” 陈砚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向寝殿方向。不多时,他带回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表面坑洼,中心有一道裂缝。 “就这一块。”他说,“当时埋在龙床夹层,外面包了三层铅箔。” 云姜戴上麻布手套,小心接过石头,用听诊器探其内部。半晌,她点头,“还有微弱震动。能量没完全熄灭。” “能激活吗?” “需要媒介。”她看向那柄竹片匕首,“如果这匕首真由陨石粉压制而成,它可能和核心同频。插入裂缝,或许能触发反应。” 陈砚没多想,直接拿起匕首,走向偏殿中央的青铜盘。他将陨石放上去,再缓缓把匕首插入裂缝。 咔。 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 整块陨石开始发出青光,不刺眼,也不扩散,只在表面流转。接着,空中出现星点,一颗接一颗亮起,连成线条,勾勒出某种结构轮廓。 韩谈退了一步,“这是……地下图?” “不止。”云姜走近,用手虚划星图轨迹,“你看这些节点分布,对应的是咸阳地下的水脉、暗道、通风口。这不是普通的建筑图,是一个完整设施的布局。” 陈砚盯着星图中心区域。那里标注了一个圆形大厅,周围环绕九个扇形分区,分别写着“水利”“冶金”“光学”“机关”等字样。 “皇家科学院。”他低声道。 这个名字他记得。始皇晚年曾提过一次,说要在关中建一座集百家之长的秘所,专研强国利器。后来这事没了下文,史书也没记载。 原来藏在这里。 星图持续投影了约一刻钟,渐渐变淡,最终消失。陨石恢复沉寂,匕首也失去光芒。 “图纸的位置确定了。”陈砚说,“渭水南岸,祭坛旧址下方。” 韩谈立刻请令带队勘察。陈砚摆手,“先别动。我们现在只知道位置,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或者封存危险。贸然打开,可能引发塌方或毒气泄露。” 云姜补充:“而且,那匕首能激活陨石,说明它不只是钥匙,还可能是解码器。我们需要弄清楚它的全部功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砚点头,“等张五来了再说。” 三人退回主殿等候。期间无人多语。韩谈站在角落,时不时看一眼匕首;云姜则反复检查药囊里的工具,确认滤光片、听诊器、震频记录竹片都在。 半个时辰后,内侍通报张五已到,在殿外候见。 陈砚让他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衣衫洗得发白,手指粗大,掌心全是老茧。他走路有点跛,右腿似乎受过重伤。 “草民张五,参见陛下。”声音沙哑,却不慌。 陈砚指着桌上陨石与匕首,“你认得这两样东西吗?” 张五走近,只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这是……熔接体?”他伸手想碰,又缩回,“不可能。这种配方早就失传了。我师父临死前烧了所有记录。” “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爹是骊山匠头。”他说,“他负责把陨铁磨粉,混合竹浆压制。一共做了七十二把匕首,说是给公子胡亥防身用的。后来胡亥死了,这批东西全被收走。我以为都毁了。” 陈砚问:“你知道它们有什么用?” “不仅能显隐墨,还能开锁。”张五说,“每一把都对应一个频率。只有正确的那一把,才能启动真正的机关。” “真正的机关?” “就是图纸上画的那个地方。”他抬头看向虚空,仿佛还能看见刚才的星图,“我爹说过,地下有个门,要用‘血引竹’才能打开。血是持匕者之血,竹是陨铁压制的竹片。” 殿内一时无声。 陈砚忽然转身,抽出匕首,在指尖划了一下。血珠渗出,滴在匕首刃部。他再将匕首靠近陨石。 嗡—— 轻微震动响起。 陨石再次发光,比上次更亮。星图重现,并且多了新内容:在科学院大厅深处,出现一间密室,门上刻着“天工开物”四字篆文。 “找到了。”云姜说。 陈砚立即下令封锁渭水南岸祭坛区域,仅准韩谈、云姜、张五随行。其余人不得靠近。 夜深时分,四人抵达现场。地面杂草丛生,只剩半截石基。张五绕行一圈,蹲在东南角,用手摸了摸一块青石。 “这儿。”他说,“下面是空的。” 韩谈命人撬开石板,露出一道铁门。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竹匕完全吻合。 张五提醒:“要血。” 陈砚再次割破手指,将血涂在匕首上,插入凹槽。 铁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灰尘,空气也不腐。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只玉匣。打开后,是一卷帛书。 展开一看,正是完整的“皇家科学院”设计图。九大分科布局清晰,每间实验室都有详细构造说明。 云姜翻到最后一页,忽然停住。 帛书背面有字。很小,朱砂写成,排列整齐: “赵偃,生于秦王政七年三月初九,甲子轮回,命格应劫。” 陈砚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赵偃。 赵高的本名。 始皇不仅知道他的存在,还记下了他的生辰,甚至标注“命格应劫”。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偶然上位。 他是被算进去的。 “这图是谁画的?”陈砚问张五。 “我不知道。”张五回答,“但我爹说过一句话——‘有些棋子,一开始就在盘上。’” 陈砚把帛书翻过来,又翻过去。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科学院平面图的一个角落。 那里标着一处供水系统,连接着外部水渠。而那个接口位置,恰好与匠籍营的丙位七号井处于同一水脉线上。 他放下帛书,对韩谈说:“明日卯时,调张五入营,重审丙位七号井水质。”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5章 水车引争端,云姜险中毒 陈砚站在匠籍营丙位七号井旁,天刚亮。风从渭水方向吹来,带着湿气。他没说话,只看了眼脚边的青铜齿轮箱,又抬头望向正在搭建的水车支架。 云姜 arrived 半个时辰前,药囊挂在左臂,听诊器贴着耳廓。她蹲在齿轮组前,用滤光片扫过每一根轴齿。指腹在第三组主传动轮上停住——表面有细微颗粒残留,反光偏紫。 她取出竹管取样,滴入试液。液体迅速变深,呈暗紫色。 “乌喙散。”她低声说。 身旁工匠问:“有毒?” “碰了会麻,吸进肺里,三天后倒地抽搐,救不回来。” 工匠脸色变了。云姜把竹管收好,对他说:“先停工,就说等星象校准后再装。” 她起身离开工地,往城中走。冯去疾府邸在南街,门匾低垂。她报了名帖,说是来请教《考工记》注疏中的水力章节。 仆人引她入书房。冯去疾正在案前批阅文书,朱砂笔未放。他抬头看她一眼,点头示意坐。 云姜坐下,翻开带来的竹简。两人谈了约一刻钟,话题始终围绕水利机关的力学结构。期间冯去疾三次整理袖口,一次轻抚砚台边缘。 云姜借翻页之机,右手微动,袖中铜盒弹开,毒粉无声落入墨池。她合上竹简,起身告辞,说还要回工地复核数据。 冯去疾送她到门口,语气平和:“姑娘勤勉,老夫欣慰。” 她点头离去。 当天夜里,韩谈派人送来密报:冯去疾子时呕吐两次,未召太医,只命仆人焚香换席。 陈砚看完,将纸条烧毁。他坐在灯下,手指轻敲案几,一下,两下,三下。 次日清晨,匠籍营外聚集百官。陈砚亲临现场,身后跟着一队卫兵。他走到熔炉前,抬手示意。 工匠抬出那枚有毒齿轮。 “此物若装入水车,运转三日,毒尘随风扩散,方圆十里饮水皆染。”陈砚开口,“有人想毁新政,也想毁匠人。” 他亲手将齿轮投入炉中。火焰腾起,青铜开始融化。 “旧法管人,新器利民。”他说,“今日熔此毒轮,铸我‘徙民令’铜牌——凡愿迁岭南、修渠造械者,赐匠籍、免赋三年。” 鼓风箱被拉动,火势更旺。铜液流动,在模具中成型。片刻后,铜牌取出,刻字清晰:徙民令。 牌子被挂上匠籍营正门。工匠们围拢观看,有人低声议论,有人伸手抚摸铜牌边缘。 就在这时,北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冯去疾来了。他身穿深衣,面色发青,手指微微颤抖。两名仆人扶着他走近高台。 他站定,盯着云姜,声音沙哑:“你昨日前来拜访,实为行刺!” 人群安静下来。 “我书房砚台现检出乌喙散,与水车毒粉同源。”他抬起手,指向云姜,“你擅入重臣居所,私投剧毒,罪无可赦!” 云姜站着没动。 陈砚看着他,“丞相昨夜不适,为何不请太医?” “老臣自有调理之法。” “那你可知,墨中含毒,研磨时吸入,比皮肤接触更快发作?” 冯去疾顿了一下,“是她下的毒,我怎会自害己身?” 陈砚转身,对侍卫道:“呈上砚台。” 黑漆木盘托着砚台送上。御医上前查验,确认墨中有乌喙散成分。 “毒量极微。”御医说,“但连续使用,足以致病。” 陈砚问:“丞相每日研墨,可曾察觉异味?” “无。” “那为何偏偏昨日开始发病?” 冯去疾嘴唇抖了一下,“是她……定是她改了墨料!” 陈砚不再看他,转而面向众人:“是非自有律法裁断。但今日徙民令已立,谁阻,便是与天下匠人作对。” 人群中有人低声喝彩。几名工匠当场报名迁徙名单。 冯去疾突然掀翻身边案几,木板砸地碎裂。他指着云姜,声音拔高:“医者用毒,形同巫蛊!陛下纵容此女,秦国必亡于妇人之手!” 陈砚终于直视他:“丞相若真被刺,该卧床不起,不是站在这里咆哮。” 他抬手,侍卫上前,将冯去疾围住。 “即日起,丞相府出入受限,待查清毒源再做定论。” 冯去疾被“护送”离场。他回头看了云姜一眼,嘴角抽动,像是冷笑。 人群渐渐散去。 云姜走到陈砚身边,低声说:“那毒,是他自己加了量。” “我知道。”陈砚说。 “他故意加重剂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受害者。” 陈砚点头,“他要博同情,也要激化法医对立。只要我保你,他就说我徇私;若我不保,工匠寒心。” 云姜问:“接下来怎么办?” “让他闹。”陈砚说,“闹得越大,新政越稳。” 他看向匠籍营深处,丙位七号井的位置。那里已有新工匠在检查水质。 “张五还没来?” “快到了,路上有些耽搁。” 陈砚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傍晚,他回到咸阳宫,召见韩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查冯去疾近侍,重点三人:贴身仆、掌墨吏、传令小吏。” “是。” “另外,匠籍营夜间巡查加一班,丙位七号井周边,每两个时辰换岗。” 韩谈记下命令,退出。 陈砚独自坐在案前,面前摊开匠籍营布防图。烛火跳了一下。 他拿起笔,在图纸边缘写下一行小字:冯去疾中毒时间与毒粉激活周期不符,提前发作,人为操控。 笔尖停住。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昨夜冯去疾呕吐,是在云姜离开后两个时辰。 但毒粉需要至少四个时辰才能挥发至致病浓度。 除非…… 他猛地抬头,看向桌上沙漏。 如果毒不是从墨里来的,而是他早就服下了? 那砚台里的毒,只是摆设? 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是受害者? 陈砚放下笔,缓缓靠向椅背。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冯去疾掀翻案几的动作,那颤抖的手指,青白的脸色,还有最后那一眼。 不是愤怒。 是算计。 他睁开眼,提笔写下新的命令:彻查冯去疾昨夜饮食来源,特别是晚膳后的茶汤。 纸条尚未封口,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姜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 “这是从他书房香炉残灰里提取的粉末。”她说,“混了少量乌喙散,燃烧后可加速毒素吸入。” 陈砚接过瓶子,对着光看。 “所以他不是靠墨中毒。”他说,“他是靠焚香,把自己毒倒。” 云姜点头:“他需要症状明显,但不能真死。所以控制剂量,制造受害假象。” 陈砚把瓶子放在案上,“他要让我处置你,从而动摇匠籍体系。” “但他没想到你会当众熔齿轮。” “他也没想到,你会把毒粉放进砚台。” 两人沉默片刻。 云姜说:“他在赌,赌你不敢动法家重臣。” “可我敢。”陈砚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已全黑。 “明日召集所有报名徙民的工匠,统一登记造册。” “是。” “另外,通知岭南驿站,准备接收第一批匠户。” 云姜应下,转身要走。 “等等。”陈砚叫住她。 “丙位七号井的水质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她回头,“水脉连接正常,但含有微量铁屑,来自地下岩层。” “不是人为添加?” “不是。” 陈砚点头,“去吧。” 云姜离开后,他重新坐下,盯着那张布防图。 他的手指慢慢移到图纸上的丙位七号井位置,轻轻点了两下。 然后他拿起朱笔,在井口周围画了一个圈。 圈还没闭合,门外传来急报。 “匠籍营方向起烟,似有火光!”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6章 匠营火光起,密探现真容 匠籍营的火光冲天而起时,陈砚正站在咸阳宫案前。他刚放下笔,门外脚步声急促逼近。一名侍卫跪地禀报:“匠籍营丙位七号井附近起火,火势已蔓延至水车工坊。” 陈砚没有抬头。他盯着桌上的布防图,手指在“丙位七号井”位置轻轻划了一下。那处他昨夜才画了个圈,墨迹未干。 “传令章邯,率玄甲军即刻赶赴匠籍营,封锁四门,不得放一人出入。”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落下。 又对另一名影密卫道:“召韩谈入宫,带刑具箱。” 话音落,他转身取下墙边青铜浑天仪,放入木匣。这东西最近总出问题,齿轮卡顿,星轨偏移。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查机关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匠籍营外尘土飞扬。章邯披甲持剑,身后三百玄甲军列阵压境。火还在烧,浓烟滚滚,工匠们被驱赶到空地处,三五成群蹲在地上,脸上沾着灰。 章邯一挥手,士兵分队进入残墟搜查。他自己直奔火场中心。焦木堆里露出半截齿轮轴,正是昨日那枚有毒轮的同款结构。他蹲下身,拨开碎石,发现一块烧得发黑的腰牌。 腰牌表面刻着一道隐纹,像蛇盘绕。他认得这个标记——非官制,是赵高私设影密卫中的暗探信物。只有最核心的卧底才配有。 他把腰牌收进袖中,起身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未登记者不准离队。伤者送医,死者名录速报。” 此时韩谈也到了。他没穿官服,只着深色短袍,背着一个皮质刑具箱。他先看了一圈人群,然后走向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那人满脸烟灰,右臂有烫伤,被抓时正在翻墙。 “你叫什么名字?”韩谈问。 男子闭嘴不答。 韩谈也不恼。他打开箱子,取出一根细铁针,在火把上烤了烤,然后贴近男子耳后皮肤。男子猛地一颤,但仍咬牙不出声。 “你在匠籍册上登记的是‘李六’,可陇西郡送来的原始名单里,没有这个人。”韩谈低声说,“你用的假名太随意了。真正的流散工匠,不会选这么普通的字号。” 男子眼神微动。 韩谈继续道:“你潜伏的位置,正好是丙位七号井供水口。那里本该由张五负责检修,但他今日迟到。你顶替了他的班。” 他说完,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展开给男子看:“这是你接班时签的字。笔顺从左到右,是楚地写法。而秦吏写字,皆从右起。你不是秦人,也不是工匠。” 男子忽然冷笑一声。 韩谈却不动怒。他合上纸,淡淡道:“你若想死,随时可以。但你要知道,死得太容易的人,往往什么都带不走。” 话音未落,男子嘴角抽搐,头一仰,喉间发出闷响。韩谈立刻扑上前,一把掐住他下颌,但已经晚了一步。 章邯就站在旁边。他早注意到男子说话前舌头有轻微弹动,像是在调动某处机关。见状立即拔剑,剑尖疾出,挑向对方口腔。 “叮”一声轻响,一枚细如米粒的金属片飞出,落在地上冒起白烟。 章邯收剑入鞘。“毒牙藏在舌根下,做得挺巧。” 韩谈松手,男子瘫软倒地,口角渗血,但还活着。 “带回地牢。”韩谈说,“等陛下亲自审。” 两人并肩走出工坊废墟。章邯低声道:“这人背后一定有人指挥。单靠一个密探,不可能精准选在今晚动手。” 韩谈点头。“火源在井房角落,那里堆着备用油布和竹筒。点火的人熟悉内部布局,而且知道我们今晚会集中查验南迁名单。” 他们走到临时指挥帐前,陈砚刚好骑马抵达。他没下马,只抬眼扫过现场。 “死了几个?” “三人,都是救火时被塌梁砸中。” “工匠清点完毕了吗?” “除两名失踪者外,其余都在。” 陈砚沉默片刻,翻身下马,走进帐内。桌上摊着南迁名单,红笔勾出了十几个名字。 “这些人都有问题。”他说,“不是身份造假,就是技能不符。比如这个‘王石’,自称擅长铸炉,可他的手没有常年握锤留下的茧。” 韩谈站在一侧,“是否全部拘押?” “不行。”陈砚摇头,“抓一批人容易,但会吓跑剩下的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不是清洗。” 章邯问:“那如何处置?” 陈砚拿起笔,在名单上划了几道线。“把这些有疑点的,全部编入南越工程队。名义上是重用,派去修岭南水渠。路上由玄甲军护送,实则全程监控。” 韩谈明白过来。“让他们动,我们才能看清谁在联络,谁在传递消息。” “对。”陈砚将名单递给他,“你挑三个信得过的影密卫,混进去。一个扮工匠,两个扮押运兵。每日记录行踪、对话、夜间活动。” 他又转向章邯:“你明日亲自带队,送他们出咸阳。路上若有异动,当场控制,不必请示。” 章邯应下。 帐外风渐大,吹得火堆噼啪作响。远处匠籍营仍冒着余烟,空气中飘着焦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砚走出帐子,抬头看天。云层厚重,不见星辰。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韩谈说:“让张五尽快来报到。丙位七号井的事,还得靠他。” “是。” “另外,查一下昨晚给匠籍营送粮的车队。特别是油布和竹筒的来源。这些东西不该堆在井房。” 韩谈记下命令,转身离去。 章邯留下没走。他看着陈砚,低声问:“您觉得,这场火只是冲着水车来的吗?” 陈砚望着远处的废墟,“不只是。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也在测试谁才是真正能掌控局面的人。” 他顿了顿,“冯去疾昨天闹得那么凶,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安静了。” 章邯皱眉,“他会不会……和赵高联手?” “不会。”陈砚摇头,“他们是同类,但不是盟友。一个要秩序,一个要混乱。暂时合作可以,长期共谋不可能。” 他转身走向马匹,“走吧,回宫。南迁的事还得拟一道诏书。” 两人上马,带着随从离开匠籍营。 夜更深了。咸阳宫内灯火未熄。陈砚坐在案前,写下新的指令。竹简一条条列明:南迁人数、路线、供给标准、监管方式。 写完最后一行,他放下笔,揉了揉眼睛。 门外传来脚步声。韩谈回来了。 “地牢那边有进展。”他说,“那个密探醒了。一句话没说,但他在墙上画了个符号。” “什么符号?” “一个圆圈,里面有个叉。” 陈砚抬头看他。 “像不像……靶心?”韩谈问。 陈砚没答。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南越工程队的行进路线已经标好,蜿蜒向南。 他盯着那条线,忽然道:“通知岭南驿站,所有 ining 工匠必须接受三日隔离,检查随身物品。” 韩谈愣了一下。“您怀疑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陈砚说,“是信号。” 他拿起朱笔,在路线中途的一个驿站画了个圈。 “这里,加派一队骑兵驻守。不要穿军服,扮作商旅。” 韩谈记下。 “还有,”陈砚补充,“让影密卫每天上报一次队伍中的异常行为。哪怕是某个人吃饭慢了,也要记下来。” 韩谈点头退出。 殿内只剩陈砚一人。他重新坐下,翻开南迁名单,在几个名字旁打上红点。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动。 他没抬头,只把手伸进袖中,握住那把竹片匕首。 片刻后,他缓缓抽出匕首,放在案上。刃面映着烛光,微微发蓝。 他盯着那抹光,忽然低声说:“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没有人回答。 他也不再问。只是把匕首转了个方向,让蓝光正对着门口。 然后继续低头写字。 笔尖划过竹简,发出沙沙的声音。 外面的风停了。 屋檐下,一只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7章 浑天仪初成,星图泄天机 陈砚的手指从竹片匕首的刃口移开,烛光下那抹幽蓝已经褪去。他将匕首收回袖中暗格,起身推开殿门。夜风扑面,咸阳宫的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线,观星台的轮廓立在高处,像一把插向天穹的青铜剑。 他步行上山,脚步不急。身后没有随从,只有两名影密卫远远缀着,在台阶拐角处停下。他知道他们不会靠近——这是他下的令。 观星台上,浑天仪已组装大半。青铜环层层相套,中央空位等着最后的组件。云姜站在仪器旁,手中握着听诊器,另一只手轻贴外壳。她听见了什么,眉头微皱。 韩姬正指挥木牛流马卸下最后一箱零件。四足机关兽缓缓跪地,背部机括弹开,露出内藏的青铜齿轮与一根泛着暗光的陨石柱体。她伸手取出,动作熟练,眼神却有些涣散。 陈砚走到平台边缘,目光扫过整个装置。他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继续。 韩姬上前一步,将陨石柱体对准浑天仪中枢孔位。金属嵌入的瞬间,云姜猛地后退半步,听诊器差点脱手。 “不对。”她说。 陈砚看向她。 “里面有动静。”云姜声音压低,“不是齿轮转动,也不是风箱排气。它……像是在跳。” 陈砚走近,接过听诊器,贴在浑天仪外壁。片刻后,他松开手。 “继续启动程序。” 韩姬点头,拉动主轴拉杆。青铜环开始缓慢旋转,星轨刻度逐一亮起。第一圈是二十八宿,第二圈为五行运行,第三圈为空间分野。当最后一环接通时,整座仪器发出一声低鸣,仿佛某种沉睡之物被唤醒。 云姜盯着仪表盘上的指针,发现它并非匀速摆动,而是有节奏地顿挫,如同呼吸。 “这不是死物。”她低声说,“它是活的。” 陈砚没有回应。他的手按在控制台上,指尖感受到细微震动。这感觉熟悉,和那晚在匠籍营地下摸到的信号脉冲一致,但更清晰,更有目的性。 子时将至。 天空无云,星辰显现。浑天仪的运转速度忽然加快,三重铜环高速旋转,中央陨石柱体开始发光。一道青色光束自顶端射出,直冲夜空。 光柱扩散,化作一张巨大的星图,悬于咸阳上方。 众人仰头。 星点连成线,勾勒出的不是天象,而是地形——南越山脉走势、河流走向、灵渠旧道一一浮现,甚至标注了几处未见于地图的据点。其中一点,正好落在南迁队伍明日将经过的驿站附近。 陈砚记下了位置。 就在此时,韩姬突然抬头,嘴唇微动。 她的声音变了。 “毁掉星图。” 三个字,冷得不像人声。 陈砚立刻转身,右手拍下台底机关。浑天仪底部弹出一扇铁门,一股吸力将韩姬整个人拽入,铁门随即闭合,锁扣落定。 云姜惊住,还没反应过来。 “她刚才……” “不是她。”陈砚打断。 他快步走到禁闭舱外,透过窄窗往里看。韩姬倒在舱内,双眼紧闭,但瞳孔泛着一层淡淡的琥珀色光晕。那光一闪一灭,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云姜也凑近窗口,取出药囊里的铜片滤镜贴在眼前。她看到韩姬脑部区域有微弱的光波震荡,频率与浑天仪核心完全同步。 “她在被远程操控。”云姜说,“有人用这个仪器当媒介,侵入她的意识。” 陈砚盯着那层光晕,想起她在月圆之夜总去冷宫废井的事。那些维护的管道,不只是传信那么简单。 他下令:“切断所有通往韩姬的鲁班锁连接。关闭地下传信系统的电源。” 一名影密卫领命而去。 云姜又问:“她会不会有事?” “现在还不知道。”陈砚说,“但她被选中不是偶然。能通过她影响浑天仪的人,一定知道这台机器的构造方式。” 他回头看向仍在运转的星图。南越地形依旧清晰,光点稳定。 说明信号源并未中断。 敌人还在看着。 他立即做出决定:“从现在起,观星台列为一级禁地。玄甲军两百人驻守外围,影密卫接管内部巡查。任何人进出,需经我亲自批准。” 他又对云姜说:“你留下,记录韩姬的所有生理数据。特别是她脑波与仪器共振的时间节点。我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云姜点头,打开记录册开始书写。 陈砚走到浑天仪前,伸手触碰那根陨石柱体。温度比之前高了许多,表面有细小的纹路在流动,像是血管。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始皇当年造这东西,不是为了观星。 是为了通信。 或者,是囚禁某种东西。 他取出手边的竹简,开始绘制新的布局图。南越路线、驿站分布、监控节点一一列出。他在那个异常光点旁画了个圈,写下“提前布防”四个字。 这时,禁闭舱内的韩姬忽然抽搐了一下。 她的眼睛睁开了。 仍是琥珀色。 她张嘴,声音不再是命令,而是一串数字:“七三九六二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她又昏过去。 陈砚看着她,笔尖停在竹简上。 云姜抬起头,“这串数……像是编码。” “不是密码。”陈砚说,“是坐标。” 他迅速翻出南越地图,对照数值换算。片刻后,他找到了对应位置——一处深山洞窟,位于五岭之外,从未有人涉足。 那里不在任何行军计划中。 但它出现在星图上。 说明浑天仪知道。 也说明,敌人想让他们忽略它。 他放下地图,下令:“调一支十人小队,轻装潜行,五日内抵达该坐标。不得穿军服,不得携带标识,任务代号‘清泉’。” 云姜记录完毕,抬头看他,“你要亲自审韩姬吗?” “等她清醒。”陈砚说,“但现在不行。她体内的信号还没断。我们现在说话,他们也能听见。” 他走到观星台边缘,望向南方。 星图仍在空中,静静旋转。 他知道,有人正在另一边看着同样的画面。 也在等韩姬醒来。 他必须更快。 他把竹简收好,放入怀中。袖子里的竹片匕首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什么。 云姜站起身,准备检查仪器的其他部分。 就在这时,禁闭舱的玻璃窗上,浮现出一行水雾般的字迹。 由内而外。 写的是:**你早知道了**。 陈砚转头,盯着那行字。 它慢慢消散。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8章 和亲策既出,南越王生疑 陈砚站在章台殿的高阶之上,手中竹简尚未放下。他刚从观星台回来,袍角还沾着夜露。殿外天色微明,百官已列于庭下,静候朝议开始。 韩谈站在左侧首位,低着头,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玉佩。那枚玉佩是他妹妹幼年时所戴,昨夜他摩挲了整晚。 陈砚开口:“今日议南越事。” 话音落下,殿内无人应声。众人知道,这不是寻常议事。 韩谈出列,声音平稳:“臣奉旨拟就‘和亲换自治’策。拟派宗室女一名,嫁与南越王为后,换取其三郡归附之盟。岭南诸部若肯称臣纳贡,可保其世袭之权,不设郡县,不征赋税三年。” 此言一出,右列一人猛然踏前一步。 是章邯。 他未穿甲胄,却将一面军旗卷在臂上,旗杆点地。 “陛下。”他抬头,“南越之地,民不知礼,信巫鬼而轻盟誓。其王曾以活人祭河神,割喉放血三日不止。今以女子和亲,不过添一祭品耳。若彼以此女为献祭之物,我大秦颜面何存?” 群臣默然。这话难听,但没人反驳。 陈砚看着章邯,没有动怒。 他知道章邯不是反对和亲。 他是提醒自己:敌人可能借机发难。 而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陈砚抬手,命人开启浑天仪投影。青铜环转动,光束升起,空中再现昨日星图。南越地形再次浮现,那处异常据点依旧亮着。 他指着其中一点说:“天象所示,三年之内,南越必主动献上雒越剑。” 众人仰头。 那剑是南越王族代代相传的信物,从未离身。若真献出,便是彻底臣服。 “此非人力可谋。”陈砚道,“乃天命所归。朕顺天而行,何惧人言?” 章邯盯着星图,眉头紧锁。他不信天命,但他信陈砚不会无故示众。 片刻后,他退后半步,抱拳:“臣愿遵旨。” 朝会散去。 陈砚留下章邯与韩谈。 “影密卫已按计划行事。”韩谈低声说,“昨夜起,对南越使团的巡查减为每日一次,宿卫也撤至外院。” 陈砚点头:“他们需要机会。” 章邯问:“他们会来吗?” “一定会。”陈砚说,“我们放出的消息太诱人。一个被选中的女子,一场看似软弱的联姻。他们会以为,这是反击的时机。” 他顿了顿,“让他们动手。” 当晚,咸阳城西驿站。 四名南越使者聚在偏房。最年长者手持骨杖,在地上划出符号。其余三人跪伏在地,口中念诵。 片刻后,那人起身,走向墙壁。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暗红石块,蘸水研磨,再以指代笔,在墙上书写。 字迹蜿蜒如蛇,首尾相连,似文非文,似画非画。 写完后,四人焚香叩拜,退出房间,并未察觉墙角阴影里,一只铜管正对着那片文字缓缓收口。 次日清晨,陈砚收到密报。 “南越使者昨夜刻字于驿站东壁,内容不明,材质含朱砂、兽骨粉及微量铁屑。” 他展开图纸,对照位置。 正是那处被标记的驿站。 他提笔,在记录册上写下:“保留现场,不得触碰。待云姜前来查验。” 韩谈立于案旁,脸色沉静。 “姬妹的事……定了?” 陈砚看他一眼:“你是她兄长,也是朕的臣。你说呢?” 韩谈低头:“臣无异议。” “我知道你有。”陈砚说,“但你不能表露。越是如此,他们越会相信这是一场真实的联姻。” 韩谈沉默许久,只问一句:“她知道吗?” “不知道。”陈砚说,“也不能知道。一旦她察觉自己是诱饵,行为就会变。而我们需要她自然地走进敌阵。” 韩谈的手指收紧,又松开。 “臣明白了。” 陈砚望着地图上的驿站,忽然问:“你记得小时候带她去过岭南吗?” 韩谈一怔。 “七岁那年,你们随母亲走商道入百越,途中遇雨,在一处山洞避了两日。洞中有壁画,画的是鳄神迎娶人女的传说。她当时害怕,你拆下木簪,在岩壁上刻了个秦字,说‘有我在,没人能把你带走’。” 韩谈呼吸微滞。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很多事。”陈砚说,“包括你现在心里想的——如果当年没能救她,今天会不会更轻松?” 韩谈没有回答。 陈砚也不需要答案。 这时,章邯走进殿内。 “南境探哨回报,南越王近日召集群巫议事,连续三夜未眠。另有一支小队离开王庭,向北而来,速度极快。” “不是军队?”陈砚问。 “不像。人数不足百,且携带大量祭器。” “那就不是迎亲队伍。”陈砚说,“是除邪队。” 章邯皱眉:“他们认定韩姬是灾星?” “或者,认为她是钥匙。”陈砚说,“不管哪种,他们都动了。”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 沙盘上,南越路线清晰标注。韩姬所行之道,沿途设有七个监控点。每个点都有影密卫潜伏,每段行程都会传回密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在其中一个点画圈:“就是这里。” “为何是此处?”章邯问。 “因为那里靠近五岭之外的洞窟。”陈砚说,“坐标七三九六二零。他们不想让我们去的地方,往往就是该去的地方。” 章邯看着沙盘,忽然说:“若他们识破这是局呢?” “那就更好。”陈砚说,“说明他们在看。只要他们回应,我们就知道信号来自哪里。” 他转身面向韩谈:“婚期定在十日后。一切按流程走,不要加快,也不要拖延。” 韩谈应声退下。 章邯留到最后。 “你还是不信和亲能成?”陈砚问。 “我不信敌人会坐视不理。”章邯说,“但他们若动手,必有代价。” “你要什么代价?” “我要他们露出真面目。”章邯说,“不是影子,不是符咒,不是墙上的字。我要看到他们的人,站在阳光下,承认他们是谁。” 陈砚笑了下。 “快了。” 当天下午,云姜抵达驿站。 她未穿医女服,而是披了一件灰布斗篷,手里拎着药箱。 她在墙前站定,取出滤片,贴近那些文字。 颜色不对。 不是普通朱砂。 她刮下一小块粉末,放入试管,滴入试剂。 液体变黑。 她合上药箱,对守卫说:“别让人进来。这东西有毒。” 守卫点头。 她走出驿站,抬头看了眼天空。 云层低垂,不见星。 但她知道,有人正在南方注视着这一切。 她回到医庐,写下报告:“文字含致幻成分,长期接触可引发谵妄。书写方式融合楚篆与闽越图腾,推测出自六国遗士之手。建议立即比对旧档,查找相似笔迹。” 报告送入宫中时,陈砚正在批阅南迁名单。 他看完内容,提笔在末尾加了一句:“查韩姬幼年居所档案,重点检索曾出入者姓名。” 放下笔,他望向窗外。 韩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宫门外。 他摸了摸袖中竹片匕首。 匕首很凉。 但他知道,南方已经开始发热。 驿站东壁的文字在晨光中微微反光,表面一层细尘落定,遮住了半个字符。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9章 密林尸现世,工匠魂归天 驿站东壁的字符在晨光中微微反光,表面一层细尘落定,遮住了半个笔画。陈砚的手指从竹片匕首上移开,将它插回袖中。他站起身,走到案前,铺开南越地形图。 纸面刚展开,急报就到了。 八百里加急军令,火漆封口,印的是章邯私符。 他拆开,只看了第一行字,眼神就沉了下去。 “南越密林发现工匠尸体,共十七具,心口皆插陨铁箭镞。” 陈砚把军报放在灯下,重新读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清楚,没有修饰,也没有掩饰。这是战场文书的标准写法——只说事实,不加推测。 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三天前,南越方向传来惨叫,声音模糊,来源不明。当时他下令影密卫加强监控,但未动主力。现在,尸体出现了,位置正是五岭外洞窟附近,坐标七三九六二零。 和他标记的点一致。 他立刻命人备马,召云姜入宫。同时传令章邯:封锁现场,不得移动尸体,等医官到场再行处置。 云姜来得很快。她没穿惯常的灰布斗篷,而是披了件深色麻衣,药箱背在肩上。她进门时,发间银簪轻轻晃了一下。 “我看过军报。”她说,“要验尸?” 陈砚点头:“你去一趟。我要知道死因,也要知道那箭镞是谁造的。” “章邯已经认出材质?”她问。 “他认为是赵高的东西。” 云姜沉默片刻,打开药箱,取出一副铜制手套和显微镜片。她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又放进几支试剂管。 “我会带回证据。”她说完就走。 陈砚没留她。他知道她不需要叮嘱。 他坐在案前,开始翻查匠籍营的旧档。那些被编入南越工程队的工匠名单一张张过目。手指停在第三个名字上。 这个人,登记时用的是假籍。户籍印章有轻微错位,像是临时伪造。 他提起朱笔,在名字旁画了个圈,写下“比对笔迹”四字。 一个时辰后,第二封军报送到了。 这次是章邯亲笔写的补充报告。 “尸体排列呈环形,头朝中心,箭镞插入角度一致,似有仪式感。拔出一支箭,底部刻痕清晰,确认为非制式兵器,工艺与中车府令所用陨铁相同。” 陈砚放下信,闭眼三秒。 这不是简单的灭口。 这是示威。 赵高在告诉他:我能碰你的人,也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但他犯了一个错——留下痕迹。 陈砚睁开眼,提笔写下两道命令:一是调取赵高近一个月领取的陨铁记录;二是彻查匠籍营所有图纸交接流程。 他刚放下笔,外面传来脚步声。 韩谈来了。 “姬妹的事……你还想问什么?”韩谈站在殿门口,声音低。 陈砚抬头:“不是我想问。是现在必须问。” “她还在准备婚事。” “那就打断一下。”陈砚说,“我现在就要见她。” 韩谈没动。 “你知道这会让她难做。” “我也知道有人不想让她活到成婚那天。”陈砚站起来,“如果她是诱饵,那敌人一定会动手。可如果她是钥匙,他们就不会杀她,而是控制她。现在工匠死了,说明他们不怕暴露。这种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敌人出手,是她体内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韩谈终于点头。 半个时辰后,韩姬被接入宫。 她穿着未完工的婚服,裙摆还缺一道边线。进来时低头行礼,动作标准,没有多余言语。 陈砚坐在上首,问了些例行问题:饮食、作息、是否有陌生人接触。 她一一回答,语气平稳。 突然,她的声音顿住。 眼皮垂了下来,呼吸变慢。 嗜睡症发作了。 云姜就在旁边,立刻上前扶住她,从药箱取出细针,扎在她手腕和耳后。 韩姬的身体抖了一下,嘴却动了起来。 “他们不该碰灵渠……”她低声说,“水会倒流……星图错了……不能再往西……那里有眼睛……” 云姜看向陈砚。 陈砚盯着她嘴唇。 “继续说。”他对云姜说。 云姜又施一针。 韩姬的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声音:“第三段堤坝……下面是空的……他们改了图……签章不是冯去疾的手笔……是仿的……真正的图在夹层……不要信西北走向……那是死路……” 话音落下,她彻底昏过去。 陈砚站起身,走到沙盘前。他的手指划过灵渠原定路线,在第三段堤坝处停下。 那里正好穿过一片沼泽地。 他转身对云姜说:“把所有图纸调来。特别是墨家工匠交的原始稿。” 云姜带人去了匠籍营。 两个时辰后,她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卷起的竹板。 “找到了。”她说,“这份草图看起来废弃了,但边缘有折痕,是反复打开过的。我用湿布敷开表层,下面藏了一张真正设计图。” 她把图摊在案上。 两张图并列对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原图避开了三处地下交汇点,而现行方案恰恰穿其而过。 更关键的是,原图上有七个标记点,对应星图投射中的异常区域。其中一个,就是尸体发现地。 陈砚看着图,一句话没说。 他转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册子,翻到某一页。 上面写着:冯去疾本月批阅工程文书共十三件,其中七件由中车府令代转。 他合上册子,下令:“即刻停工。灵渠工程暂停七日。所有施工人员撤出第三段堤坝区域。” 他又写了一道密令给章邯:“派玄甲军接管工地,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你亲自去一趟,查看堤坝下方是否有空洞。” 命令发出去后,他坐回案前,拿起云姜带回的箭镞。 这是实物证据。 他需要让它说话。 他把箭镞放进显微镜下,调整焦距。 底部刻痕慢慢清晰。 除了“赵”字篆体,还有九节玉带钩的轮廓。 这是私人印记。 不是官造兵器该有的东西。 他把图像描下来,放入信封,盖上玺印,交给影密卫:“送去少府令衙门,当面交给章邯。告诉他,我要赵高过去一个月所有的物资申领记录,特别是陨铁使用明细。”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完,云姜又进来了。 “我在尸体胃内容物里发现了东西。”她说,“不是食物残渣。是一种粉末,混合了朱砂、骨灰和某种植物汁液。长期摄入会影响神志,让人产生幻觉。” “和驿站墙上的字成分一样?”陈砚问。 “几乎一致。” 陈砚明白了。 赵高不仅杀了工匠,还先让他们服毒。让他们在清醒与混乱之间死去,甚至可能是在某种仪式中被引导着走向死亡。 这不是杀人。 是献祭。 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把韩姬梦呓中的“眼睛”标出来。 三个点,连成三角。 正对着灵渠改道后的西北走向。 他提笔,在图上画了一条新线。 绕开沼泽,避开交汇点,沿着山脊走。 这才是活路。 他把新图卷好,放入匣中。 明天早朝,他会推这个方案。 但现在,他还不能睡。 他坐在灯下,开始整理证据链。 验尸报告、图纸对比、军情通报、物资记录……每一份都要归档。 他一边写,一边想。 赵高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动手? 是因为星图出现? 还是因为韩姬即将出发? 或者,两者都是? 他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一点:对方已经出招,就不能再等。 他必须抢在下一个尸体出现前,把路改过来。 云姜站在旁边,看他写字。 她没说话,只是把药箱重新检查了一遍。 外面天快亮了。 殿内烛火还在烧。 陈砚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你去休息。”他说。 云姜摇头:“我得守着韩姬。她刚才说的话,不是梦话。是记忆被触发。” “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记得那些信息。”云姜说,“有人把她当成信道。用某种方式,把秘密塞进了她的意识里。” 陈砚看着昏迷的韩姬。 她的脸很平静。 像一口井,底下藏着没人知道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下次她再发作,你要录下每一句话。”他说。 云姜点头。 陈砚最后看了一眼沙盘。 新路线已经标好。 只等明日朝堂一议。 他转身走向寝殿。 身后,云姜轻轻拉过一张席子,坐在韩姬身边。 药箱放在手边。 她从里面取出一支细管,装上新的试剂。 窗外,天边泛出一点灰白。 屋檐下的风铃动了一下。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0章 灵渠改道令,百越生叛心 天边刚透出一点光亮,咸阳宫的铜壶滴漏响到第三声时,陈砚已经站在了章台殿外。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边缘被手指磨得发白。昨夜写下的证据链还在袖中,一张张图纸、一份份记录都已归档完毕。 殿门打开,百官入列。 他走进去,脚步没停,直接走向御座旁的沙盘。侍从立刻将灵渠原路线摆上,黄沙堆出蜿蜒水道,穿过一片低洼地。那里插着一面小旗,标着“第三段堤坝”。 冯去疾站在左侧首位,深衣整齐,组佩未动。他看了陈砚一眼,没有行礼,只是把手里的《商君书》举了起来。 “陛下欲改祖制,请先听老臣一言。” 陈砚没回应。他拍了三下案几,影密卫抬进一台青铜仪器——浑天仪的核心部件已被拆下,接入沙盘下方的机关。片刻后,一道光投在沙盘上方,显出星图轮廓。 星点连成线,划过南越密林,正落在那片低洼地中央。 “此处地下空洞,深度三十丈,可容千人藏身。”陈砚开口,“原线路若照此施工,一旦溃堤,五岭以南皆成泽国。” 冯去疾脸色不变:“百越之地,山高路险,历来自治。今强行开渠,已是扰民。若中途改道,更显朝廷无信。三王必疑秦有意吞并,桂林之众已有异动。” 他说完,转身面向群臣:“诸卿以为如何?” 九卿陆续出列,齐跪于地。 陈砚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章邯身上。 章邯站在右侧末位,甲胄未脱。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报,双手呈上。 “昨夜探马回报,百越三王已在桂林集结,带兵三千,据漓水而守。其使者今日不到咸阳,反遣部众巡边。” 大殿一时寂静。 陈砚接过密报,只看了一眼就扔进了旁边的铜炉。火苗猛地跳了一下,烧着了纸角。 “所以你们怕了?”他问。 无人应答。 “他们集结,是因为我们还在走旧图。”陈砚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原线路,“有人改了图纸,签的是冯相的手印,但笔迹对不上。真正的设计图藏在夹层里,避开了三个交汇点。这新路不是我定的,是匠人用命换来的。” 冯去疾终于动了。他往前一步,声音沉了下来:“治国不依律法,反信星象机关?胡亥昏庸之名传遍天下,今日竟要以幻光为政令?” “这不是幻光。”陈砚低头按下沙盘边缘的机关。 浑天仪再次启动,投影变化。新的路线浮现出来:绕开沼泽,沿山脊北移两里,经过一处高地,最终汇入主河道。 “这是羁縻路线。”他说,“水流可控,日后可在高地处设关置县,屯粮驻兵。既通水运,又防叛乱。不是为了征服百越,是为了让他们活下来。” 冯去疾冷笑:“你可知百越视灵渠为神脉?改道即断龙脉,等同宣战!” “那你就该问问,是谁让十七个工匠死在洞窟里,心口插着陨铁箭镞。”陈砚盯着他,“是谁给他们服毒,让他们在死前画出错误走向。如果真为百越好,为何要灭口?” 冯去疾嘴唇紧闭。 陈砚不再看他,转向殿外:“传令下去,灵渠工程即刻停工。所有人员撤出第三段堤坝区域。玄甲军接管工地,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有官员低声惊呼。 “你不能独断!”一位老臣站起来,“此事需三公议决!” “我已经查完了。”陈砚从袖中抽出一叠文书,“匠籍营交接记录、陨铁申领明细、图纸批阅签名比对。证据齐全。现在不是商议,是执行。” 他说完,看向冯去疾手中的《商君书》。 “把注疏页撕下来。” 冯去疾没动。 两名影密卫上前,一手按住书册,一手撕下十余页纸。那些纸上密密麻麻写着批注,全是“变法则亡”“逆民必乱”之类的话。 纸被扔进铜炉。 火焰升腾,照亮了陈砚的脸。 “本县治秦,不靠死人言语,靠活人算出来的路。”他说,“谁再阻工令,以抗旨论处。” 大殿内鸦雀无声。 冯去疾站在原地,手还抓着剩下的书册。他的指节泛白,却没有再说话。 章邯上前一步:“臣请调兵五百,护送工程队撤离,并勘察堤坝下方空洞情况。” “准。”陈砚点头,“你亲自去。” 朝会散后,陈砚回到东阁。他把浑天仪主控钥匙放在案上,开始整理今日的奏报。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韩谈。 “姬妹的事……”韩谈站在门口。 “她昏睡未醒。”陈砚头也没抬,“云姜说她体内有记忆残留,不是梦话,是被人塞进去的信息。” 韩谈沉默了一会儿:“您真的要让她出嫁?” “和亲策不变。”陈砚放下笔,“但现在多了一件事——她可能知道更多。等她醒来,我要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韩谈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消息传回。 冯去疾回府后,独自进入书房,将九口青铜甬钟一一推倒。最后一口砸在地上时发出巨响,碎片飞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其中一块残片被仆人捡起,发现断面泛着暗金属光泽,不像普通青铜。 与此同时,章邯抵达灵渠工地。 他带人撬开第三段堤坝的石基,挖到深处,果然发现一个巨大空洞。洞壁潮湿,有recent踩踏痕迹。角落里还留着半截火把,灰烬未冷。 他让人取样带回,又命士兵封锁四周。 夜深,咸阳城逐渐安静。 陈砚仍在翻阅文书。他忽然停下,从一堆材料里抽出一张草图。这是云姜早上送来的,来自匠籍营废弃档案。 图上有七个标记点,对应星图异常区。其中一个正是尸体发现地。 他拿起朱笔,在地图上圈出这三个点。 它们连成三角,尖角指向西北。 正是原定改道路线的方向。 他放下笔,靠在席上闭眼。脑子里过着今天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 冯去疾的愤怒是真的,但他不该那么快说出“百越必反”。那是结果,不是理由。他知道会有反应,甚至期待这个反应。 说明他早就认定这条路不能改。 为什么? 因为改了,某些事就藏不住了。 他睁开眼,提笔写了一道密令:彻查冯去疾近三个月与地方使节的往来记录,重点排查桂林方向。 令书封好,交给影密卫带走。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照在庭院里,树影平铺在地上,像一张未完成的地图。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他知道那是冯去疾书房里的动静。 第二天清晨,第一道阳光照进东阁时,陈砚已经穿戴整齐。他拿起竹简,开始绘制新的监控网布局。 浑天仪静静立在角落,外壳微温。 案上的地图被重新标注,新路线清晰可见。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章邯派回来的亲兵。 “少府令有急报。”那人跪下递上木牌。 陈砚接过,翻开。 上面写着:堤坝下方空洞可通山腹,疑似人工开凿。洞中发现刻痕,内容为六国旧文,与驿站诅咒文字风格一致。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1章 驿站破译战,六国旧文现 陈砚站在东阁案前,手中木牌还未放下。影密卫带回的消息还在耳边——灵渠堤坝下的刻痕,是六国旧文。 他没动,只将木牌翻了个面。字迹简短,但足够清楚:文字风格与驿站所留诅咒一致。 门外传来脚步声,比寻常轻缓。他知道是云姜来了。 她走进来,药箱放在地上,铜制听诊器握在手里。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听诊器的一端按在木牌上,闭眼片刻。 “我能听出痕迹的深浅。”她说,“石面凹凸有节奏,像某种读法。” 陈砚点头。“你去驿站。” “我已经看过那堵墙。”云姜睁开眼,“不是随便刻的。每一笔都经过计算,深浅不同,像是为了传递声音。” 她从药箱取出一张薄纸,上面是拓印的符号。“我把它转成了音波图,和楚简、齐铭里的古体有重合。但不全是。还有燕、韩、赵的写法混在一起。” 陈砚走到案前,铺开竹简。“六国灭后,秦统一书体。这种混合写法早就没了。谁还会用?” “只有两种人。”云姜说,“一种是守旧派,藏了残卷;另一种,是专门学过,用来传密信的。” 陈砚沉默片刻。“查过驿馆当晚的守吏吗?” “没人看见南越使者离开房间。”云姜说,“但他们走后,墙上有新灰补过的痕迹,被雨水冲掉了一角,才露出下面的字。” 陈砚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三个字:破译。 他下令召韩谈。 半个时辰后,韩谈到了。他穿着常服,袖口沾着灰尘,像是刚从某处回来。 “你去藏书阁?”陈砚问。 “去了。”韩谈说,“禁书区有《六国遗志·杂录》,里面提到过‘跨文通译表’。战国时,细作常用六国字体混写,防备一方被破,其余仍可传信。” “找到了?” “找到了。”韩谈递上一卷竹简,“这是抄本。对照之后,可以确认,驿站墙上的文字,确实是预言体。” “内容?” “八个字。”韩谈低声念出:“雒越剑出,始皇魂归。” 殿内一时安静。 这八个字,若传出去,足以动摇人心。百越之地本就信巫,若说始皇将归,谁还服秦? 陈砚手指敲了三下案几。 “这不是警告。”他说,“是试探。他们在看我会不会慌。” 云姜看着他。“如果不管,民间会传这话是天意。” “那就让它变成我的意思。”陈砚起身,“召工匠,重铸定秦剑。” 韩谈抬眼。“始皇佩剑?” “外形照旧。”陈砚说,“但剑脊要开槽,把《新秦律》前三条刻进去。字要小,肉眼看不清,但能摸出来。” “让剑变成法的象征?”云姜明白了。 “他们说始皇魂归。”陈砚坐回席上,“我就让这把剑代表新秦。不是旧神归来,是新法立世。” 韩谈低头记下命令。 云姜却没走。“我再去一趟灵渠。” “不必。”陈砚说,“你留在咸阳。等剑成之日,我要你在场。” 她没再说话,收起听诊器,退了出去。 韩谈也准备离开。 “等等。”陈砚叫住他,“藏书阁的《六国遗志》原本,是谁负责保管?” “老吏赵元。”韩谈说,“他在那里当值三十年了。” “查他最近三个月的进出记录。”陈砚说,“特别是夜里。” 韩谈应声退下。 陈砚独自坐在东阁,开始画剑身图样。他一笔一笔描出槽线位置,又写下三条律文:民有恒产,吏不得擅刑,税依实收。 外面天色渐暗。 他没点灯,等夜深。 子时刚过,一名影密卫急奔而来,跪在门外。 “藏书阁起火。” 陈砚站起身,没说话,直接往外走。 火势已经烧到中庭。浓烟滚滚,守吏正在打水,但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几处同时着火,明显不是意外。 影密卫已封锁四周,无人进出。 陈砚站在院外,看着火焰吞没一排排书架。他没靠近,只下令:“火灭后,所有人不得动任何东西。焦灰一寸一寸筛,找残留竹简。” 他转身回宫。 第二天清晨,云姜带着一组人回来。她们捧着几个木盒,里面是火场清理出的残片。 “有些竹简外面烧黑了,里面还存着字。”她说,“我们用特制药水泡过,能显出一点墨迹。” 她打开一个盒子,取出半截焦竹。 “这是《六国遗志》的目录页,编号还在。被人撕下来,塞进了墙缝里,所以没全烧。” 陈砚接过,仔细看。 突然,他的手停住。 在另一块碎片上,有一行小字,歪斜但清晰: “三月初七,亥时三刻,生于沙丘行宫。” 他盯着这行字,没动。 这不是普通记录。沙丘行宫,是始皇驾崩之地。而这个时间……正是他醒来的时候。 云姜察觉他的异样。“这可能是某个宗室子弟的出生记,藏在典籍里避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砚没说话,把碎片翻过来。背面还有几个字,几乎被烧尽,但能看出是个名字的开头——“胡”。 胡亥。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这本该是绝密。连冯去疾都不知他苏醒的具体时辰。是谁记下来的?又是谁把它放进《六国遗志》? 他把碎片放进袖中。 “继续查。”他对云姜说,“所有带字的残片,全部登记。特别是涉及年月日的。” 云姜点头,正要走,又停下。 “还有一件事。”她说,“韩谈在查守吏时,发现赵元昨夜不在名册上。但他房里有未燃尽的纸灰,像是烧过什么。” 陈砚眼神一沉。“把他抓起来。” “已经拘了。” 陈砚回到东阁,把那块碎片放在案上。他盯着“三月初七”四个字,手指慢慢划过。 他知道有人在挖他的根。 但这不是怕的时候。 他提起笔,写下一道令:定秦剑三日后完成,由少府监工,影密卫全程守候。 写完,他把令书封好,交给门外侍从。 然后,他从匣中取出一枚旧竹片,是他在县政改革时用过的记事片。他把碎片压在下面,盖住那行字。 外面传来钟声,是早朝时辰。 他没动。 片刻后,韩谈再次求见。 “赵元招了。”他说,“他不是守吏,是代职。真正的赵元,三年前就死了。他是吕不韦旧部,奉命潜入藏书阁,只为等一句话出现。” “哪一句?” “关于沙丘行宫苏醒之人。”韩谈低声说,“他们一直在找那个时间点。只要有人查六国密文,就会牵出这条线。” 陈砚终于抬头。 “所以,火不是为了毁书。”他说,“是为了让这句话露出来。” 韩谈点头。“他们想让你看到它。想让你知道,有人知道你是谁。” 陈砚站起身,走到窗前。 阳光照进来,落在案上那枚竹片上。 他把碎片抽出来,握在手里。 温度不高,但压得掌心发紧。 他知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2章 定秦剑出鞘,百越王折腰 陈砚将那枚焦黑的竹片投入火盆。火苗猛地窜起,映在他脸上,一闪即逝。 他没有再看灰烬一眼。 片刻后,朝钟响起。百官入殿,分列两侧。南越使者立于阶下,身披藤甲,腰悬长剑,头戴羽冠,神情未有卑微之意。 章邯站在殿右,目光扫过使者衣摆。那人站姿笔直,但左袖垂得略低,似有重物藏于内衬。 陈砚登临玉阶,袖中竹片匕首轻触掌心。他知道今日不能退。昨夜焚毁的不只是竹片,更是那个“何时醒来”的秘密。如今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不是靠时间被定义的人,而是能定下新法的人。 他抬手,侍从捧上定秦剑。 剑出鞘时无声。乌沉的刃面不反光,却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纹。陈砚将剑举至胸前,指尖按上剑脊凹槽。机关启动的瞬间,剑身震颤,一道光影自锋口投出,横贯大殿。 灵渠水道图浮现半空。 水流脉络清晰可见,主渠、支流、地势高低皆以虚影标注。百越境内三处支流交汇点被红点标出,正是原线路穿过的地下暗河区。而新路线绕行山脊,避开了所有风险区域。 群臣仰头,无人出声。 南越使者瞳孔微缩。他看得懂这图。那不是占卜,也不是巫术,是实测地形后的推演结果。百越长老常说秦人不懂南方山水,可眼前所见,秦廷对他们的土地比他们自己还熟。 陈砚开口:“此非始皇旧剑,乃新秦之律。” 他示意韩谈上前。韩谈接过剑,高声诵读:“民有恒产,吏不得擅刑,税依实收。” 声音在殿中回荡。 这是三条最简的律文,却是百越贵族最怕的三条。那边土王占地为王,百姓无田可耕;官吏随意拘人,鞭打成习;赋税由头人私定,年年加码。这些事,南越上下心知肚明。 使者脸色变了。 陈砚收回剑,光影消散。他盯着使者:“你带来的消息,本县已听闻。百越三王聚于桂林,说是议事,实为谋反。你们想等我乱了阵脚,好逼我改回旧线?” 使者未答。 陈砚冷笑:“可惜你们来晚了。灵渠不会停,也不会按老路走。新线七日后复工,由玄甲军驻守工地。若有人阻工,杀无赦。” 话音落下,乐官奏《秦风·无衣》。 鼓声沉稳,节奏如行军。百官肃立,铠甲轻响。整座大殿仿佛化作一座军营,铁血之气扑面而来。 使者终于动了。 他缓缓解下腰间长剑,双膝跪地,双手高举。 那是雒越剑。传说中百越王权的象征。剑柄雕蛇首,缠麻绳,刃口泛青,曾饮过九个敌部首领的血。 “南越大酋愿以剑为盟。”使者低头,“永镇南疆,不叛不离。” 殿中一片寂静。 片刻后,有人低声议论。这是前所未有的事。百越从未正式臣服,最多只是纳贡称臣。如今献出王剑,等于交出兵权。 陈砚没有立刻接剑。 他缓步走下玉阶,来到使者面前。目光扫过对方双手,停留一瞬。那手指关节粗大,掌心有茧,确实是常年握剑之人。但他注意到,使者右袖内侧有一处微凸,布料颜色也略深。 他不动声色,伸手接过雒越剑。 剑入手沉重。他将其交给侍从,然后说:“既归心,旧印便不必带回。” 说完,他转身走向殿角浑天仪。 那仪器高逾六尺,铜环交错,核心处有热源流转。经多次改良后,它不仅能测算星象,还可借地脉热能熔炼金属。 陈砚从袖中取出一枚小铜印。 是他刚才接过雒越剑时,顺手从使者袖中摸出的。极小,嵌在内衬夹层里,若非亲手查验,绝难发现。 印面刻着“赵”字篆体,下方还有九节玉带钩图案。 赵高私印。 他没有说话,直接将印掷入浑天仪核心。 火光骤起。 青铜遇高温瞬间熔化,发出刺耳鸣响。火焰冲腾而起,燎向陈砚后背。外袍一角被烧裂,露出皮肤上一道紫黑色印记。 那印记形状不规则,边缘如锯齿,中心微微凸起,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与此同时,浑天仪上的星图突然扭曲。某一区域亮起红光,位置正好与胎记纹路吻合。 陈砚立刻拉拢外袍遮住背部。 他低头看着仪器。火还在烧,私印已化作一摊铜液,缓缓流入下方导槽。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息,但那一瞬间的共振感,他记得清楚。 不是错觉。 他的身体和这台机器有过短暂共鸣。 章邯此时已走到殿外。手中紧握一块残片——是他从使者离开后的席位上拾到的。铜印虽被取走,但有一角碎裂脱落,留在了地毯缝隙中。 他盯着那碎片,眼神冷了下来。 殿内,陈砚重新站上玉阶。 “自今日起,定秦剑所指,即是秦法所至。”他说,“南越归附,赐粮三千石,铁器五百具,匠师二十人助其修渠筑坝。另设桂林县,隶属象郡,三年内免税。” 这是恩威并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先以剑慑敌,再以利安民。百越内部早已分裂,大族压榨小部,若秦廷能带来铁器与粮食,未必无人响应。 使者被礼送出宫。 陈砚目送其背影消失在宫门外,才缓缓坐下。 他解开外袍,让云姜留下的药膏涂在胎记周围。那里有些发烫,像是被阳光晒过很久的石头。 韩谈低声问:“要不要召云姜来看?” “不必。”陈砚系好衣带,“这事暂不提。” 他拿起一份文书,是少府刚送来的定秦剑铸造记录。其中提到,剑脊槽纹雕刻时,需用陨铁粉末混合漆料填入,方能显影。而填充材料,来自骊山陵深处。 他放下文书,看向浑天仪。 仪器仍在运转,星图恢复平静。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红光,他记得清楚。 那不是预兆,是回应。 有人知道他何时醒来,是因为他们早就埋下了线索。而他身上的胎记,或许不是穿越带来的,而是某种标记——一个被设定好的位置。 脚步声传来。 章邯回来了。 他将铜印残片放在案上。“影密卫查了南越使团行程。他们在途中停过两次,一次在南阳,一次在长沙。两次都有本地商贾接待。” “商人?”陈砚问。 “姓李,名不详。只知左手缺一指,常穿灰袍。” 陈砚手指一顿。 他知道这个人。 上个月,咸阳城外一家客栈失火,一名灰袍男子逃离现场。当时没人在意。现在想来,那人身形与赵元相似。而真正的赵元,三年前就死了。 他提起笔,在竹简上写下两个字:追查。 写完,他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照在浑天仪的铜环上,反射出一圈光晕,落在他袖口。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3章 甬钟藏密报,冯相生异变 阳光照在浑天仪的铜环上,反射出一圈光晕,落在陈砚袖口。他盯着那道光,没有动。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观星台深处。 云姜已在等候。她手中拿着一片青铜碎片,边缘粗糙,表面泛着暗沉的金属光泽。她将碎片轻轻放在石案上,从药囊中取出一只小瓶,滴了几滴液体上去。液体渗入裂纹,微微起泡,散发出一股刺鼻气味。 “和骊山地宫里的东西一样。”她说,“不是普通的陨铁。” 陈砚伸手接过碎片,指尖触到一处凹陷。那不是铸造痕迹,像是内部结构崩解后留下的空腔。他记得这种质感,在灵渠工地取样的岩芯中见过一模一样的孔洞排列。 “频率呢?”他问。 云姜点头。她将听诊器贴在碎片侧面,闭眼倾听。几息后,她睁开眼:“有脉动。很弱,但存在。每十二次心跳跳一次强音,像钟声回响。” 陈砚转身走向浑天仪主控区。他拉动铜杆,调整环轴角度,让仪器对准冯去疾府邸方位。核心热源启动,光流沿着导管上升。显示屏上浮现出一组波动曲线,其中一条与云姜记录的频率完全重合。 “书房方向。”他说,“昨夜砸钟时,能量外泄了。” 云姜没说话。她收起工具,准备离开。 “你去一趟相府。”陈砚拦住她,“以检查疫病为由,进书房采样。我要所有碎片。” 她点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她带回三片较大的残片和一小包粉末。粉末是从甬钟内壁刮下的氧化层,颜色偏灰绿。她在石案上铺开麻布,将样本逐一编号。 “这绿粉不对。”她忽然说。 陈砚走过来。 “正常青铜锈是蓝绿色,这种更接近丹砂混合铁屑的颜色。我爷爷用它炼过药,叫‘赤霆砂’,说是雷击矿脉才能生成。” 她取出一枚银针,蘸了粉末,靠近灯火。银针迅速变黑。 “有毒。”她说,“长期接触会伤筋骨。” 陈砚想起冯去疾昨日朝会上的样子。那人站在群臣前列,左手垂在袖中,始终未抬。当时只以为是年老体衰,现在看来,更像是无法控制肢体。 他下令召见影密卫统领。 一刻钟后,一名黑衣人跪在阶下。 “盯住冯府进出所有人。不准放走一个医官,不准送入任何药材。若有人试图焚毁文书,当场拿下。” “是。” 他又转向云姜:“你现在就去相府,查验冯去疾身体状况。就说奉旨施药。” 云姜迟疑了一下:“他是右丞相,擅自探查……” “出了事我担着。”陈砚打断她,“记住,只许你看。” 云姜走了。 陈砚留在观星台,翻阅冯去疾近年奏章副本。大多数是关于律法修订和赋税条陈,语气严谨,逻辑严密。但在去年冬的一份边关粮运折子里,夹着一页手写附注,字迹歪斜,写着“水德将尽,火德当兴”。 他把纸放下。 他知道这句话的来历。五德终始说,讲王朝更替依五行循环。秦为水德,黑衣尚水。若有人说水德将尽,等于说秦该亡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提这个。但出自冯去疾之手,就很危险。 傍晚时分,云姜回来了。 她脸色发白。 “他在抽搐。”她说,“左臂已经缩了一圈,皮肤发硬,手指蜷成钩状。我碰过他的脉,跳得极乱,一会儿快如鼓点,一会儿停很久。” “说了什么?” “一直在念四个字:五德终始。重复不停。我给他灌了镇静汤剂,也没用。” 陈砚站起身:“备轿,去相府。” 夜色已深。冯府门前守卫被影密卫控制,无人阻拦。陈砚直入正厅,云姜紧随其后。 冯去疾躺在榻上,盖着厚被,可身体仍在抖。他双眼半睁,瞳孔散大,嘴里喃喃不休。侍从站在角落,不敢靠近。 陈砚走近,低头看他。 “冯相。”他喊了一声。 冯去疾没有反应。 “把他抬走。”陈砚下令,“送去浑天仪底室,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 影密卫上前,抬起榻板,直接扛走。 陈砚转身走向书房。 门没锁。他推门而入,屋内一片狼藉。九口甬钟原本按大小排列在北墙,如今只剩八口。最大的那一口倒在中央,裂成数块。地上散落竹简、笔墨、碎陶片。 他蹲下,查看钟体断面。 内部结构比想象中复杂。除了常规的共鸣腔,还有细小的管道网络,像是用来引导某种流动物质。他伸手摸了摸内壁,沾到一点残留粉末,颜色正是云姜说的灰绿色。 他掏出一块布包好,放进口袋。 接着他检查书架。所有典籍都在,摆放整齐。他抽出一本《商君书》,翻了几页,里面批注全是朱砂小字,内容保守,强调祖制不可违。 但这本书太干净了。连书脊都没磨损。 他把它放回去,开始检查桌案下方。 第三格抽屉拉不动。他用力一拽,发现底部有机关卡扣。他用匕首撬开侧板,暗格弹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面是一座微型炼丹炉。高不过手掌,铜铸带盖,底部刻着花纹。 他拿出来,打开炉盖。 炉膛里还剩一点残渣,颜色暗红,质地像烧结的泥土。他凑近闻了闻,有股苦腥味,混着硫磺气息。 云姜此时也进了书房。她接过炼丹炉,仔细查看。 “这是云中君用的方子。”她低声说,“三叶赤芝、阴地蕨、血琥珀、雷击木灰。这几味药一般人不知道配比,只有他门下才懂。” 陈砚盯着她:“你确定?” “我爷爷死前留下一本手札,记过这些。” 她把炉子翻过来,看底部。 突然,她停住了。 底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极浅,像是用针尖划出来的。她用指甲刮去积灰,字迹显现: “己未年四月初九,生时丑正。” 陈砚读完,脑中一闪。 这个日期,他见过。 就在几天前,韩谈交来一份浑天仪维护记录,附带操作人员名单。韩姬的名字在最后,旁边标注了生辰——正是这个日子。 他握紧炉子。 冯去疾为何会有韩姬的生辰?还刻在炼丹炉底? 云姜把炉子递还给他,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变了。原本只是执行任务的冷静,现在多了一丝警觉。 “你去底室。”陈砚说,“继续监测冯去疾。我需要知道他什么时候清醒。” “是。” 她走了。 陈砚独自站在书房中央,手里拿着炼丹炉。 他慢慢理清线索。 冯去疾长期服用含陨铁成分的丹药,导致身体异变。丹药出自这座炉子,配方来自云中君。而炉底刻着韩姬生辰,说明两者有关联。但韩姬是韩谈胞妹,兄长效忠于他,妹妹怎会与法家遗老牵连? 除非…… 她不是自愿的。 或者,她的记忆被人动过。 他想起韩姬最近几次昏睡的时间点。每次都是在调试浑天仪之后。那机器运转时释放的能量波,会不会触发某些隐藏指令? 他走出书房,命人封存所有物品。然后前往观星台。 底室在浑天仪正下方,由一道铁门封锁。两名影密卫守在门口。陈砚出示令牌,门被打开。 里面点着一盏油灯。冯去疾仍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呼吸平稳了些。云姜坐在一旁,正在记录脉搏次数。 “他刚安静下来。”她说,“刚才又念了一遍五德终始,然后昏过去了。” 陈砚走到榻前,看着冯去疾的脸。那张脸已经不像个活人,皮肤泛紫,左臂干枯如柴。 “等他再醒,立刻通知我。”他对云姜说。 云姜点头。 陈砚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头。 云姜正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放进嘴里。 “你在吃什么?”他问。 云姜动作一顿。 “安神丸。”她说,“最近睡不好。” 陈砚没再问。他走出底室,关上门。 外面月光洒在浑天仪顶盖上,映出斑驳光影。他站在台阶上,从怀中掏出那块青铜碎片,又摸出炼丹炉。 两样东西都带着温度。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从胎记出现后,他接触的所有含陨铁之物,都会微微发热。 就像它们认识他一样。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4章 五行机关阵,韩姬破迷局 月光落在观星台的铜环上,映出一圈微弱的反光。陈砚站在台阶前,手中仍握着那枚炼丹炉和青铜碎片。胎记的温热尚未散去,反而随着他靠近浑天仪而愈发明显。 他察觉到仪器内部频率变化。 不是寻常波动。韩姬的脑波节奏原本杂乱无章,此刻却出现规律跃迁,每十二次呼吸一次峰值,与云姜昨日记录的陨铁共振完全一致。 他立刻下令关闭外部供能阀。 “不能再让信号接入。”他对守在门口的影密卫说,“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主控。” 话音未落,底室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金属齿轮咬合的声音。 陈砚快步走下台阶。云姜已在门前等候,听诊器贴在耳侧。 “她醒了。”云姜低声说,“意识清醒,瞳孔恢复正常。但……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 “她说,我不是棋子,我是解局人。” 陈砚推开铁门。 韩姬坐在石榻边缘,双手撑地,额角渗汗。她的耳坠微微晃动,内嵌的浑天仪模型正发出淡蓝光点。裙裾下的锯齿匕首半露,显然刚从某种紧绷状态中恢复。 “你记得自己是谁?”陈砚问。 韩姬抬头看他,眼神清明。“我叫韩姬,兄长是韩谈,母亲死于郑国渠暗室。我在骊山修过水车,在宫中维护传信管道。这些记忆……以前是断的,现在连上了。” 她抬起手,掌心有一道旧伤疤,形状不规则。 “这是七岁那年留下的。母亲把我推进暗道时,被机关划破。他们烧了那段渠壁,可没找到我藏的鲁班锁。” 她从裙裾暗袋取出一把铜制小锁,五层嵌套,结构复杂。 “这是我娘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她说,只要对上五行节拍,就能打开父亲留下的机关。” 陈砚盯着那把锁。“你现在感觉如何?还能控制自己?” “我能。”韩姬站起身,脚步稳,“那些让我昏睡的力量,刚才被切断了。就像有人拔掉了插在脑子里的针。” 云姜上前一步,用听诊器贴住她太阳穴。“神经电流稳定,没有异常放电。但她体内有段记忆像是被封存后重启的,脑波图谱出现了突变。” 陈砚点头。“那就开始。你想怎么破阵?” 韩姬走向浑天仪底座。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与她手中的鲁班锁吻合。 “五行机关阵,以金木水火土为轮转基序。每一重都需要时间、方位、材质三者同步触发。我娘留下的口诀是:东井七度,北辰偏移。” 她将鲁班锁放入凹槽,开始旋转。 第一圈,向左三格。咔哒一声,底层机匣弹开寸许。 第二圈,右转两格。机轴微震,铜管内传出水流声。 第三圈起,速度加快。她连续转动七次,口中念出最后一句:“心属火,藏真精。” 整座仪器猛然一颤。 中央动力轴下方,第三层机匣自动滑出。一枚水晶球静静悬浮其中,表面流动着细密光纹,勾勒出人体轮廓。 云姜立即上前,取下水晶球置于石案。她打开药箱,拿出一支铜针插入球体接口,另一端连入浑天仪主屏。 数据开始重建。 屏幕上显现出基因图谱雏形。数十行参数滚动刷新,其中几项标红闪烁。 “端粒长度压缩至正常值百分之三十一。”云姜逐条读出,“线粒体活性标记为衰变态,细胞分裂极限设定为一千零二十次。寿命预估——三年。” 她顿了一下。 “还有签名档。篡改者确认为云中君与冯去疾,项目名称:天命计划。结论写着——宿体排斥反应,非始皇正统继承者,建议替换。” 陈砚站在屏幕前,一言不发。 云姜抬头看他。“这个报告不是自然生成的。所有关键指标都被人为调整过。比如这里,染色体端粒不可能在二十二年内损耗如此严重。除非……有人定期注入加速衰老的物质。” 韩姬也走近查看。“这不像医学评估,更像一份清除许可。他们想让你自己相信,活不久了,该让位了。” 陈砚忽然抽出袖中竹片匕首。 一刀劈下。 水晶球应声碎裂,内部光纹瞬间熄灭,残余能量引燃了几片焦纸。火焰腾起,照亮他脸上的冷意。 “本县治国,不靠天命,只凭人事。”他说,“谁定生死?律法说了算。” 他转身面向浑天仪主控台。“启动自主演算系统。调取我过去三个月的体温、脉搏、代谢率、血液样本数据。我要真实的模型。” 云姜没有迟疑。她迅速操作界面,导入原始生理记录。新的图表开始生成,曲线平稳,各项指标均在健康区间。 “按此推算,理论寿命约七十岁。”她低声说,“没有排斥反应,也没有异常衰变迹象。” 韩姬看着那组真实数据,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们用假报告吓人。可真正的科学,不会说谎。” 陈砚盯着新生成的生命模型,久久未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片刻后,他下令封锁所有机关阵相关数据通道,禁止任何外部设备接入浑天仪核心系统。同时命影密卫彻查冯去疾书房残留物品,重点搜寻与“天命计划”有关的文书或印信。 当夜子时,底室恢复安静。 韩姬独自坐在角落整理工具。她的耳坠忽然闪了一下,红光极短,几乎难以察觉。 云姜正收拾药囊,眼角余光扫过,动作停住。 她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枚耳坠。 “这不是普通的装饰。”她说,“里面有微型共振装置。它接收到了什么?” 韩姬摸了摸耳坠背面。指尖触到一处微凸,轻轻一按,内层弹开一个小孔。 “信号发射器。”她低声道,“我娘做的。她说,如果有一天我听见地下钟声,就说明废井里的东西还在运行。” 云姜立即取出听诊器,贴附在耳坠表面。 细微脉冲传入耳中。规律,重复,每三十秒一次。 “周期性信号。”她说,“来自地下三十丈左右,方向指向西北。” 陈砚闻声走来。他调出咸阳地宫图志,铺在石案上。比对脉冲频率与郑国渠旧道走向,最终将坐标锁定在冷宫废井深处。 “你母亲守护的秘密。”他对韩姬说,“是不是在这里?” 韩姬望着地图上的红点,手指微微收紧。 “我不知道全部。但我记得她临死前说的话——水下有门,门后有书,书里藏着秦不该亡的理由。” 陈砚卷起图纸,放入袖中。 “明日再探。”他说,“现在不能动。” 他下令封锁冷宫外围,严禁任何人进出。自己则留在观星台内室,点亮油灯,摊开新的巡防路线图。 笔尖在纸上移动,标注哨位、潜伏点、应急通道。 云姜走出底室时,看见他还伏案工作。灯光照在他后背,衣袍下隐约透出一道紫黑色印记,边缘泛着金属光泽。 她没说话,只是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韩姬跟在后面,耳坠又闪了一次红光。 这次,光持续了三秒。 喜欢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请大家收藏:()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