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刀诀》 第259章 江湖辟谣 龙吟风站在巷口,看着那扇修笔铺的门合上。他没有再靠近。 灰袍人已经进去了,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一点,很快又被遮住。他知道刚才那一眼不是巧合,对方认出了他,也明白自己被盯上了。但他不在乎。 他转身走开,脚步很稳。 诸葛雄在街对面等他,手里拿着昨晚拓下的铜牌纹路图。两人汇合后一句话没说,沿着墙根往南走。天快亮了,街上还没什么人,只有早起的挑夫在搬货。 他们回到临时落脚的药堂后院时,太阳刚升起。 龙吟风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伪造奏章的副本、账本抄录页、北狄铜牌碎片。他一张张摊开,摆在桌上。诸葛雄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低声说:“不能再拖了。” “嗯。”龙吟风点头,“今晚就动手。” 他们商量了一个时辰,决定去铁帆酒肆。 那里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南来北往的镖师、散修、游侠都喜欢在那里歇脚喝酒。谣言也是从那里传出去的最多。既然火是从这里烧起来的,那就该在这里扑灭。 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动身出发。 铁帆酒肆建在城南码头边上,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石板路通进去。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风吹得晃荡。里面人声嘈杂,碗筷碰响,有人划拳,有人讲书。 他们走进去时,正有个说书人在台上讲南疆河堤溃决的事。声音高亢,说得绘声绘色,说什么三大王旧部勾结北狄水师掘堤放水,害死几千百姓。台下一群人听得咬牙切齿,有人拍桌子骂叛贼该杀。 龙吟风走到中央空地,站定。 他没有喊话,只是把手里的奏章举了起来。 纸张展开,所有人都看到了上面的字。 “这是你们听说的那份天灾奏章。”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但它不是真的。” 台下安静了一瞬。 说书人停下嘴,愣愣地看着他。几个坐在前排的汉子皱眉站起来。 “你谁啊?凭什么说假的?” “凭这个。”龙吟风把账本抄录页甩在地上,“高盛名下的银票,三个月内转出十七笔,全都流向同一个标记——运天宗。每一笔后面都写着‘墨料采购’‘纸张运输’,可这些商户根本不存在。” 没人说话了。 他继续说:“这份奏章是誊抄的,笔迹出自工部书吏朝臣乙之手。他不是自愿写的,是有人拿他家人威胁他。而源头,就是高盛盖的私印。” 有人弯腰捡起账本页看。 龙吟风又拿出铜牌碎片的拓印图,“北狄密探亲口承认,他们在推动这场混乱。他们不要打仗,他们要我们自己乱起来。只要朝廷压不住民怨,禁军一动,边关就会空虚。” “谁信你?”一个虬髯大汉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龙吟风不答,而是看向角落。 诸葛雄走出来,手里拿着三份东西:一份是奏章原件的照片摹本,一份是钱庄流水的对照表,还有一份是昨夜监听到的对话记录。 “你可以不信我。”龙吟风说,“但你能看到这些。你能摸到纸上的字。你能算出银票数目对不对得上。如果你还是不信,那就去查。去工部,去钱庄,去问问那些被收买的书吏,是不是有人逼他们写这些东西。” 人群开始骚动。 那个虬髯大汉盯着账本看了很久,忽然抬头,“我弟弟就在南疆当差。他说那边根本没有溃堤,河岸稳固得很!我还以为他在骗我……原来是我们被人耍了!” 旁边一人猛地抽出刀,砸在桌上,“我爹死在战场上,我一直恨三大王的人。可现在才知道,真正害人的不是他们,是躲在后面放火的人!” “对!我们被当枪使了!” “谁主使的?高盛?还是运天宗?” “都不是。”龙吟风抬手压下喧哗,“幕后的是北狄。他们花钱买通文官,用谣言煽动仇恨。他们不需要出兵,只要中原内斗,他们就能得利。” 全场静了几息。 然后有人撕掉身上贴着的“讨逆令”,狠狠踩在地上。有人当场写下名字,说愿意随行作证。还有人主动站出来,说自己认识十城驿站的驿丞,可以连夜送信过去。 诸葛雄这时上前一步,“三日后,云城广场,我们会把所有证据公开展示。届时欢迎所有人前来查看真伪。若有疑问,当场可问。” “我们也去!” “算我一个!”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是谁在害百姓!” 龙吟风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张张愤怒的脸。 他知道,这一把火已经点起来了。 散场前,他找到刚才那个说书人。那人脸色发白,低头不敢看他。 “你不是坏人。”龙吟风说,“你只是不知道真相。现在你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选。” 说书人抬起头,眼眶红了。 当晚,铁帆酒肆外的告示墙上贴满了新消息。有人抄录了账本内容,有人画出了奏章流程图,还有人写了亲历者的证词。来往行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龙吟风和诸葛雄离开时,天已全黑。 他们在桥头分开行动。诸葛雄带一批人去联络周边城镇的消息网,龙吟风则留在城中,继续盯住几处可疑据点。 第二天清晨,第一封快马加急的信件送出南疆。 第三天中午,已有七城回音,表示将派代表赴云城观证。 云城广场前的空地被清理出来,搭起了长桌和展架。证据按时间线排列,每一份都有编号和说明。百姓可以自由查看,也可以提问。 揭发日当天,天还没亮,广场上就已经站满了人。 龙吟风站在台前,手里拿着最后一份材料。 他看见远处有几个人影快速移动,朝着后台绕去。 他不动声色,把手里的纸放进袖中,右手慢慢移向腰侧。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云城聚集 天边刚泛起灰白,云城广场已挤满了人。龙吟风站在高台中央,手里握着那份伪造的奏章。纸张被晨风吹得微微颤动,他没有低头看,只是将它举了起来。 “你们都听说过南疆河堤溃决的事。”他的声音不高,却传到了前排每个人的耳中,“说三大王旧部勾结北狄掘堤,淹死几千百姓。可这份奏章,是假的。” 人群里有人皱眉,有人交头接耳。几个穿粗布衣裳的老者往前挤了半步,盯着那纸上朱红的印。 “落款盖的是高盛的私印。”龙吟风将奏章翻转,让背面的印章正对众人,“写这份东西的人,是工部书吏朝臣乙。他不是自愿写的,是被人拿家人威胁,逼他誊抄。” 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指着展架上的账本抄录页:“我认得这笔迹。前些日子我去工部查过药材调拨单,就是这个人经手的。” 旁边一个年轻镖师模样的人也点头:“我也见过。他写字时总爱先用指尖蘸墨,在纸上点一下才下笔。” 龙吟风没说话,只把账本页摊开在长桌上。十七笔银票流向清晰列着,每一笔后面都写着“墨料采购”“纸张运输”,可那些商户的名字,查无实据。 “运天宗用这些钱,造了上千份一样的奏章,发往十城驿站。”他说,“他们不要真相,只要你们恨三大王,只要你们信朝廷压不住乱局。”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头去读账本,有人伸手摸那枚铜牌碎片的拓印图。 就在这时,东侧入口传来铁甲碰撞声。一队兵士列阵而入,盾牌在前,长矛斜指地面。队伍中央,高盛穿着紫袍官服,脸色阴沉地走来。 “谁准你们在此聚众喧哗?”他站定在台阶下,目光扫过展架,“这些伪证,立刻收缴。” 两名亲兵上前动手。 龙吟风不动,只抬手按住剑柄。诸葛雄从台侧走出,挡在展架前。两人没有说话,但身形未退半步。 高盛冷笑:“看来你们是想造反。” “我们不反朝廷。”龙吟风终于开口,“我们反的是你。” 话音落下,空中水汽忽然凝结。一道宽大的水幕自天而降,悬在高台上方。画面清晰浮现——密室之中,高盛坐在案后,一名黑衣人递上一袋银票。他打开看了看,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章,盖在一张纸上。 正是那份“河堤溃决”的奏章模板。 “这是三日前夜里,你在西街别院见北狄密探的场景。”龙吟风盯着高盛,“你说‘消息散得越广越好,中原人自己打起来,北狄就不必出兵’。” 水幕中的画面继续:高盛收起银票,黑衣人离开。门关上前,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水幕放大,唇形清晰可辨——“让他们乱,越乱越好。” 广场一片死寂。 片刻后,人群中爆发出怒吼。 “我爹死在边关!就是为了护这种人?” “我儿子去年参军,说是去平叛,结果连敌人都没见着,冻死在山里!” 一个拄拐的老兵跌跌撞撞冲到前排,指着高盛破口大骂:“你还有脸穿这身官服?你配吗?” 高盛脸色铁青,挥手喝令:“给我砸了那水幕!” 亲兵举矛刺去,矛尖触及水幕的瞬间,整片水面轰然炸开,化作暴雨倾泻而下。可画面并未消失,反而在空中重新凝聚,角度更近,连高盛额角的汗珠都看得清楚。 “这不是幻术。”诸葛雄朗声道,“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玄冥长老以水为镜,照出你们藏在暗处的罪。” “胡言乱语!”高盛厉声打断,“什么长老?城里哪来的什么长老?你们勾结妖人,惑乱民心!” “不是妖人。”一个少年突然喊,“我昨天在码头看见了!有个穿鲛绡长袍的人站在船上,手一扬,江面就起了雾。他还给了我一颗糖,说‘孩子,记住今天看到的’。” 又一人附和:“我也看见了!那人银发披肩,眼睛像海水一样蓝!”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有人说是清晨在桥头见过,有人说是在城外河边施法净污。他们没见过名字,但都知道,那是真正能映出真相的人。 高盛后退一步,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 龙吟风抽出长剑。剑身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直指高盛咽喉。 “你借谣言乱政,通敌卖国,残害忠良。”他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喧哗,“今日我不代表任何人,只代表这些被蒙蔽、被欺骗、被牺牲的人——清君侧!” 剑尖未落,万人屏息。 台下百姓纷纷拔出身上的刀、棍、农具,齐齐指向高盛一行。有人撕碎了官府张贴的告示,有人举起账本高喊“还我公道”。愤怒如潮水般涌来,再也无法遏制。 “处死高盛!” “烧了运天宗的窝!” “进宫面圣,要个说法!” 呼声震天。高盛带来的兵士开始后退,有人甚至丢下了长矛。 诸葛雄走到龙吟风身边,低声说:“云岫在后台准备好了显影药粉,可以维持水幕两个时辰。” “够了。”龙吟风没回头,“只要再撑一刻钟,消息就会传遍全城。” 远处巷口,一道身影悄然离去。靛蓝色劲装,腰悬药囊。云岫没有停留,穿过小街,消失在药堂深处。 高盛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沸腾的人群,忽然笑了。他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捏碎。 玉粉落地的瞬间,地面轻微震动。 龙吟风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脚边。 砖缝间渗出一丝黑线,像是泥土裂开,又像是某种印记正在苏醒。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1章 退位密谋 高盛捏碎玉符的瞬间,地面渗出的黑线在砖缝间蜿蜒爬行,像某种信号正被传递出去。龙吟风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道痕迹,直到它彻底消失。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主谋不会现身于广场之上,也不会穿着官服站在人群中央。那些人只是棋子,而操控棋子的手,藏得更深。 当天夜里,龙吟风换了装束,褪去外袍,只穿一身深灰短打,裹紧袖口与裤脚。他绕开城东三处巡防点,借着屋檐与墙角的掩护,悄然逼近高府后院。 诸葛雄没跟来。他们分了工,一个明查,一个暗探。此刻诸葛雄正在城西整理今日收集的账册副本,而龙吟风必须独自进入这座宅院,找到那根牵动所有阴谋的线。 高府内院守卫比寻常严密两倍。每隔三十步便有一队巡逻兵,腰佩短刀,脚步整齐。院墙上嵌着铜铃机关,稍有触碰便会响起。龙吟风伏在屋顶边缘,等了一炷香时间,才抓住两队换岗的空隙,翻入内堂横梁。 他贴在梁木背面,身体紧贴木质,呼吸放轻。下方是一间密室,门已关闭,烛光从门缝透出。里面有人说话。 “计划不能再拖。”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冷硬,像是铁片刮过石面,“三日后,逼陛下‘病退’。” 龙吟风眼皮一跳。那是聂影的声音。此前他只听过传闻,说运天宗背后有个叫聂影的人,从不露面,却掌控全局。如今终于听见了真声。 密室里另一人开口:“可百姓未必信‘病退’之说。若陛下不肯配合……” “那就让他病得更重些。”聂影打断,“祭坛那边,火油照埋。三日后夜半,天象异变,妖星现世,焚香告天,祈求国运更替。” 幕僚迟疑:“妖星之说太过虚妄,怕是难以取信于民。” “谁说要靠你去讲?”聂影冷笑,“云岫的医馆不是常有人问‘天象示警’吗?就让他的嘴,替我们传话。” 龙吟风手指猛然收紧,指甲抠进梁木。他们要利用云岫,拿他在民间的名声做幌子,把一场政变包装成天意所归。 “明日安排人混入药堂,带话给常来看诊的老户,就说昨夜观星,见赤芒贯日,主君位动摇。再让几个江湖术士在外散布流言,说前朝旧咒将应,唯有新君登基方可化解。” 幕僚低声应下:“可云岫若不肯配合……” “他不需要配合。”聂影语气平静,“只要他不开口否认就行。人在江湖,总有顾忌。他救过的人里,有几个现在就在我们手上。” 烛光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起身。龙吟风立刻屏住呼吸,身体不动分毫。 “记住,”聂影最后说道,“三日后,我要看到陛下在朝堂上宣布退位诏书。若不成——”他顿了顿,“那就烧了祭坛,用百姓的恐惧逼他低头。” 脚步声靠近门口。龙吟风缓缓挪身,借着梁上阴影向后退去。他不能被发现,更不能在此动手。现在他掌握的不是证据,而是即将发生的罪行。 门开了。一名幕僚走出密室,顺手关上门。他站在廊下,抬头看了眼夜空,低声自语:“这天……真闷。” 龙吟风等他走远,才沿着梁木倒退至屋脊。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伏在瓦片之间,观察整座宅院的布局。高府西侧有一处偏院,墙头无铃,却有两人日夜值守,门前摆着两个木箱,隐约透出松脂气味。 那是存放火油的地方。 他记下位置,又扫了一眼密室方向,确认无人再出,这才翻下屋顶,贴着墙根撤离。 回到据点时,天还未亮。诸葛雄坐在桌前,面前摊着几份誊抄的文书,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核对数字。 他抬头看见龙吟风进来,立刻放下笔:“有结果了?” 龙吟风点头,脱下外衣扔在一旁,走到桌边坐下:“不是高盛在主导。他是被推出来的。真正想动手的是聂影。” 诸葛雄眉头皱起:“聂影?那个从不出面的运天宗执掌?” “就是他。”龙吟风声音低沉,“他们要在三日后逼皇帝退位。如果不成,就以‘妖星降世’为由,在祭坛点火,制造恐慌。” 诸葛雄沉默片刻:“所以广场上的事,只是第一步?” “是烟雾。”龙吟风说,“他们故意让我们揭发高盛,好让朝廷陷入混乱。等人心不稳,再抛出‘天象有变’的说法,顺势推出新君。” “那云岫呢?” “他们打算借他的名头散播谣言。”龙吟风盯着桌上的一张地图,“已经派人盯上医馆了。可能今晚就会有人混进去。” 诸葛雄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柄短剑插进腰带:“我们现在就去。” “不行。”龙吟风拦住他,“你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他们等的就是有人跳出来阻止。我们必须等,等到他们自己把证据送上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们说。”龙吟风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向远处的天空,“让那些混进医馆的人开口,让术士当街宣讲,让火油运到祭坛。等他们把所有步骤都走完,我们再一次性掀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诸葛雄看着他:“你要等他们点火?” “对。”龙吟风转过身,“只有火烧起来,别人才看得见光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对视片刻,诸葛雄最终点头:“好。我负责盯住祭坛那边的动静。你去见云岫,提醒他小心身边的人。” 龙吟风没答话,只是拿起外衣重新穿上。他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栓,停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他说,“他们提到,云岫救过的人里,有人落在他们手里。” 诸葛雄脸色微变:“你是说,他们会拿病人做人质?” “很可能。”龙吟风拉开门,“所以他不会轻易反抗。我们必须在他开口之前,先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说完,他迈步出门。 街道上仍有些许晨雾未散,空气中带着湿气。龙吟风一路疾行,穿过三条巷子,拐入南街尽头的小径。云岫的医馆就在前方不远处,门板刚卸下一半,药炉已在院中升起。 他刚走近,便看见一个老妇人从侧门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空碗,脚步踉跄。她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眼睛,眼神浑浊。 龙吟风多看了她一眼。 她左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红痕,像是被绳索长时间绑过留下的印记。 他停下脚步。 那老妇人并未察觉,扶着墙慢慢走远。 龙吟风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然后他转身,快步走向医馆大门。 门内,云岫正低头研药,石臼中的粉末泛着淡淡青灰。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接。 龙吟风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有人昨晚进了你的医馆。”他说,“装成病人,其实是来传话的。” 云岫没动,也没问是谁派来的。 他只是放下手中的杵,静静地看着龙吟风。 “他们说,三日后会有妖星现世。”龙吟风继续说,“他们会让人在外面讲,是你告诉他们的。” 云岫依旧沉默。 “你还救过一个女人。”龙吟风盯着他,“她今天早上从你这儿走出去,手腕上有勒痕。她不是普通的病人,对吧?” 云岫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她是我三年前治好的一个姑娘。后来被人抓走,我以为她死了。” “她没死。”龙吟风说,“但他们控制了她。他们会让她回来,让你听到那些话。你会怀疑,会犹豫,会不敢反驳。” 云岫抬起眼:“所以你是来告诉我,别信她的话?” “我是来告诉你。”龙吟风直视着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闭嘴。他们要借你的名字造势,我们就让它变成揭发的起点。”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 敲门声响起。 “云大夫。”是个女子的声音,虚弱而颤抖,“我头晕得很……能看看吗?”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2章 妖星谣言 敲门声响起。 “云大夫。”那女子声音虚弱,“我头晕得很……能看看吗?” 龙吟风站在门边,手还按在门栓上。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身让出一条道,目光却始终盯着云岫。 云岫放下药杵,站起身。他看了龙吟风一眼,眼神平静,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诊室时,袖口轻轻拂过桌角,像是无意碰倒了什么。 龙吟风立刻明白。 他在等一个机会。 门外女子被扶进来,坐在木凳上。她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布巾。云岫伸手搭脉,指尖微顿,随即低头写下药方。 “去抓三钱当归,两钱川芎,煎服即可。” 女子接过纸条,低声道谢,被人搀着走出门去。 候诊区不大,摆着五六张椅子。几个病人坐着,没人说话。空气里有药味,还有种说不出的闷。有人低头搓手,有人频频望向窗外,仿佛在等什么消息。 龙吟风坐在角落,背靠墙壁。他听见左边那人低声对同伴说:“你听说了吗?今夜妖星冲紫微垣,主君位动摇。” 同伴压着嗓子:“可不是。我在城南听个术士讲的,说是云大夫昨夜观天象,亲自说的这话。” “难怪刚才那女人来问头晕,怕是心神受扰。” “要真应验了,咱们得早做准备。” 龙吟风不动,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又听见右边一个老汉叹气:“我儿在边军,若朝廷有变,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旁边人接话:“这年头,命不由人。只盼别起战乱。” 议论声断断续续,像风吹灰烬,不起眼,却已四处飘散。 龙吟风缓缓起身。 他走到内室门口,见云岫正弯腰整理药柜。那人影一动,似要关门。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龙吟风开口。 云岫没回头:“我知道你会来。” “他们用了你的名。” “我没说过那些话。” “可他们说了,别人信了。” 云岫直起身,转过来面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有东西一闪而过,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谣言止于智者。”他说。 龙吟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点头。 然后他转身走开,脚步放慢,像是放弃追问。可就在经过药炉旁时,他借着俯身整理衣袖的动作,右手一推,将虚掩的内室门推开一道缝。 人影一闪,他进去了。 屋内安静。墙上挂着几幅草药图谱,桌上摆着研磨用的石臼和铜秤。角落有个竹篮,堆着换下的旧布巾,上面还沾着些褐色痕迹。 龙吟风蹲下,伸手翻动布巾。 手指触到硬物。 他小心抽出一张半焦的纸片,边缘卷曲,墨迹残缺。但中间一行字还能看清——“以妖星促退位”。 落款处有半个印记,形似火焰缠绕符文,与运天宗标记一致。 他捏紧纸片,收进袖中。 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站起,退到门边,装作刚从里间走出的样子。 云岫站在厅堂中央,正送走一位病人。那人年纪不小,拄着拐,临走前还回头问了一句:“大夫,今晚真会有妖星?” 云岫看着他,声音平稳:“天象如何,我说不准。但人心若乱,比天灾更可怕。” 老人点点头,慢慢走了。 龙吟风走过去,把门关上。 “他们已经动手了。”他说。 “我知道。” “你还救过那个女人,今天早上离开的那个。” “她叫柳氏,三年前中毒昏迷,是我治好的。后来失踪,我以为她死了。” “她没死。他们控制了她,让她回来传话。” “我知道。”云岫重复一遍,语气不变,“所以我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一旦我说‘没有这事’,他们就会让柳氏当场反驳我。百姓只会信亲眼所见的人。” 龙吟风沉默。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不是谁在造谣,而是谁的话能被相信。 云岫继续说:“他们选我,是因为我在这条街上行医十年,没人怀疑我的品性。他们不需要我开口,只要我的名字被提起,就够了。” “所以你只能装作不知道。” “对。我也不能赶走来看病的人。他们之中,有的真是来求医的。” 龙吟风看向门外。 街上行人多了起来。有人提着篮子匆匆走过,有人驻足打听医馆是否还开诊。一个小孩跑过门槛,被母亲一把拉住,低声训斥:“别乱闯,里面在讲天要变的事。” 门缝里漏进阳光,照在药柜一角。 龙吟风忽然问:“祭坛那边怎么样?” “诸葛雄派人盯了一夜。火油已经运到西侧偏院,藏在两个木箱里。守卫增加了,都是生面孔。” “他们打算在三日后点火。” “到时候,满城都会看见火光。他们会说那是天降警示,必须换君。” “只要火一起,恐慌就会蔓延。” “没人会听解释。” 龙吟风握紧袖中的纸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证据有了,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 他需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是谁点燃了那场火。 “你不怕吗?”他忽然问。 “怕。”云岫答得很快,“我怕我说错一句话,就会害死人。也怕我什么都不说,也会害死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你动手的时候,我会配合。” “什么时候?” “当你需要我站出来,说一句‘我没有说过那些话’的时候。” 两人对视片刻。 外面又有脚步声靠近。 这次是两个男人,穿着粗布衣裳,一人手里拿着香灰袋,另一人背着个小包袱。 他们进门后直接问:“大夫,您昨晚是不是说了,妖星今晚要现世?我们是从城西赶来的,想请您再讲一遍。” 云岫没有慌。 他坐回桌后,神色如常:“我没说过那种话。” 那人急了:“可我们亲眼看见您站在院中抬头看天,还对邻居讲‘此象不吉’!” “我看天,是因为闻到了松脂味。”云岫淡淡道,“夜里有人往墙外倒火油,气味随风飘进来。我是在查这个。” “那……那您不信天象示警?” “我不信未经证实的话。”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不信。 其中一个还想争辩,却被同伴拉住。 “走吧。”那人低声道,“看来是他记错了。” 两人退出门去。 龙吟风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更多的人会来,更多的流言会传。 但他也看到了破局的可能。 只要云岫不倒,只要他还站在医馆门前,就能成为反击的支点。 他转身看向云岫:“接下来,别关门。” “你不让我关门?” “对。让他们进来。每一个传话的人,每一个打听消息的人,都让他们进来。” “你想做什么?” “让他们留下痕迹。”龙吟风声音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下来。他们说的,我也不会忘。等到那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谁在说真话,谁在撒谎。” 云岫看着他,终于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外头又传来动静。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夫!我娘昨夜梦到紫微星坠落,吓醒了……她说您早就预言过这事,是真的吗?” 龙吟风眉头一皱。 这声音他听过。 是早上那个手腕带勒痕的老妇人身边的人。 她回来了。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退位奏章 宫门外的风卷着尘土,拍在龙吟风脸上。 他没抬手挡,只是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门环上的铜兽被阳光照得发亮,一只耳朵缺了角,像是多年前被人砸过。 诸葛雄从侧巷走出,脚步很轻。他在龙吟风身后站定,没有说话,只将一张纸条递过去。 龙吟风接过,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巳时三刻,退位奏章上呈”。字迹潦草,是安插在礼部的小吏连夜抄出的消息。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你确定要进去?”诸葛雄问。 “必须现在。” “朝会已经开始,你没诏令,闯殿是死罪。”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让皇帝信你?” 龙吟风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后,是一张烧去半边的纸片。墨迹残缺,但中间一行字清晰可见——“以妖星促退位”。 “这是我在云岫医馆内室找到的。和高盛账本里的银票记录对得上。朝臣赵元德收了运天宗一万两白银,就在三天前。” 诸葛雄皱眉:“赵元德?那个从不站队的老臣?” “正是他。平日话少,行事谨慎。所以他们选了他来提奏章。” “可他若不说实话,你拿不出人证。” “他会说。”龙吟风收起残页,“人在怕的时候,总会开口。” 话音落下,宫门忽然开启一道缝隙。守卫探头张望,随即喝道:“何人在此逗留!” 龙吟风不答,迈步向前。 守卫伸手阻拦,却被他一手推开。另一名侍卫拔刀,刀未出鞘,人已倒地——龙吟风一脚踢中其手腕,动作干脆利落。 他径直走入宫道,步伐不停。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会有禁军追来,也知道一旦踏入大殿,生死就不再由自己掌控。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檀香袅袅升起,在梁柱间缓缓飘散。皇帝坐在高位,面色沉静,手指搭在龙椅扶手上,指尖微微用力。 赵元德站在殿中,手持奏章,低着头。他的手有些抖,连带着奏章边缘轻轻晃动。 “臣赵元德,启奏陛下。”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大殿,“近日天象异常,紫微星暗,妖星现于东南。民间已有传言,称此为君位动摇之兆……” 皇帝眉头一皱。 “臣以为,陛下虽英明神武,然龙体近年多病,早朝常有延迟。为江山社稷计,不如暂行禅让,传位于太子,待天下安定后再作决断。” 满殿寂静。 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悄悄抬眼看向皇帝。几位老臣互相对视,神色复杂。 皇帝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案上。玉玺震了一下,差点滚落地面。 “朕尚能饭!”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昨夜还练剑半个时辰,今日早膳吃了两碗粥、三块肉饼。你说朕病?谁告诉你朕病了!” 赵元德身子一颤,跪倒在地:“臣……臣不敢欺君。只是民间议论纷纷,臣恐民心生变,故冒死进言……” “冒死?”皇帝冷笑,“你是怕得罪背后之人吧。” 赵元德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龙吟风走进来,衣袍沾灰,靴底带泥。他没有行礼,也没有停下,直直走向殿中央。 一名御前侍卫上前阻拦:“殿前不得无礼!速速退下!” 龙吟风抬手一推,那人踉跄后退数步,撞在柱子上才停下。 百官哗然。 “你是何人!”有大臣怒喝。 龙吟风不理,走到赵元德面前,从怀中掏出那张残页,猛地甩在他脸上。 纸片飘落,正好盖住他颤抖的手。 “你收了一万两银票,从高盛私库支取,经手人是运天宗账房刘七。交易地点在城西废院,时间是前日午时。这笔钱,换你今日这一道奏章。” 赵元德脸色瞬间惨白。 “我没有……我没有……”他喃喃重复,声音越来越小。 “你有。”龙吟风盯着他,“你儿子被关在高府地牢,已经五天。你不照做,他就活不成。” 赵元德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龙吟风,眼中满是惊惧。 “你怎么知道……” 一句话出口,满殿皆惊。 皇帝眼神骤冷,扫向赵元德:“你说什么?” 赵元德慌忙摇头:“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臣……臣只是被逼无奈啊!” “被谁逼?” “是……是聂影的人!他们抓了我儿子,逼我今日上奏!若我不从,就要把他扔进井里……” “所以你就拿着别人的奏章,来逼朕退位?” “臣不敢!臣只想救儿子……” “那你可知,这一道奏章下去,太子年幼,权柄必落奸人之手?边疆战事未平,粮仓空虚,百姓困苦。你一道奏章,就能让整个朝廷崩塌!” 赵元德伏地痛哭,说不出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殿陷入沉默。 片刻后,皇帝缓缓坐下,声音疲惫:“押下去,交刑部审问。查清他儿子下落,若属实,立刻救人。” 两名侍卫上前,架起赵元德拖出大殿。他一路挣扎,口中仍在喊:“我不是主谋!我只是个棋子!他们都叫我来做这件事!” 龙吟风站在原地,等他被拖远,才开口:“这不是一个人的阴谋。是运天宗策划已久的夺权之局。他们用‘妖星’造势,借朝臣之口推动退位,再以太子监国之名,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实。” 皇帝看着他:“你是谁?” “龙吟风。” “为何插手朝政?” “因为这场乱局,不只是为了换君。他们还要点燃祭坛,制造天罚假象。火一起,全城恐慌,军队失控,边防空虚。北狄大军便可趁机南下。” “你有何证据?” 龙吟风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文书:“这是高盛与北狄往来的密信副本,由我方线人抄录。其中提到‘三日后祭坛起火,中原可图’。同时,运天宗已在西侧偏院埋藏火油两百桶,守卫皆为生面孔,非朝廷编制。” 皇帝接过文书,快速翻阅。脸色越看越沉。 “若真如此,此事已非寻常叛乱。” “正是。” “你既知内幕,为何不早报官?” “因为我不能确定,官中无人通敌。赵元德之前,已有三位大臣提出类似奏议,皆被您驳回。但他们并未受罚,反而安然离京。这说明,朝中有耳目通风报信。” 皇帝沉默良久。 终于开口:“你说得对。朕身边,确实不干净。” 他抬头环视群臣:“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有泄露一字,以通敌论处。” 众人低头应是。 龙吟风转身欲走。 “等等。”皇帝叫住他,“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找火油的来源。既然藏在高府,必然有人运送。码头、城门、货栈,总会有痕迹。” “需要人手吗?” “我不信官差。他们中有些人,已经被买通。” “那你要如何查?” “我自己去。” 皇帝看着他背影,忽然道:“若你成功,朕许你入殿议事之权。” 龙吟风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只说了两个字:“不必。” 说完,他大步走出大殿。 诸葛雄在宫门外等他。 “听到了?”龙吟风问。 “全都听到了。”诸葛雄递过一个布袋,“这是刚从码头摸来的情报。今晨有一批桐油登记入城,目的地是高府修缮厨房。但桐油数量太多,足足六车,远超所需。” 龙吟风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货物签单的拓印。笔迹工整,盖着高府采办专用印。 “桐油不会这么运。”他说,“真正的火油,是从水路来的。藏在运粮船底舱,夜里靠岸,由黑衣人接手搬运。” “你打算去码头?” “现在就去。” “可那里有高盛的眼线。” “我知道。”龙吟风把拓印收好,“所以我不会走正门。我会从北岸的芦苇荡潜入,贴着河堤靠近第三号泊位。那里昨晚停过一艘无旗船,船身吃水太深,不像空载。” 诸葛雄点头:“我已经派人盯住那艘船。船上下来几个人,穿的都是粗布短打,但走路姿势像兵。” “那就对了。” 龙吟风迈步前行。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递给诸葛雄。 “如果我没回来,把这个交给云岫。里面有我在高府墙根挖到的一块铁牌,刻着运天宗的暗记。他认得。” 诸葛雄接过,没问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龙吟风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诸葛雄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皮囊。 远处传来一声鸦鸣。 他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还在,可云层正从东边慢慢压过来。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焚寂阴谋 河风从北岸吹来,带着水腥气。 龙吟风贴着堤岸匍匐前行,芦苇擦过他的手臂。他停下,目光落在前方第三号泊位上。一艘无旗船静静停靠,甲板压得极低,船身吃水深陷,显然载有重物。 他没动,只将腰间的机关鸟取下。铁鸟双翼收拢,爪钩紧闭。他轻轻一拨机括,翅展开一条细缝,丝线从中垂落,连向远处暗处——诸葛雄就在那里。 船上有了动静。 高盛带着四名随从走来,脚步沉稳。他穿着深灰长袍,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的铜镯。一名披蓑戴笠的火油商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支竹签,在货单上划了几笔。 “百桶埋进祭坛下方,三日后点火。”高盛低声说,“位置你清楚。” 火油商点头,声音沙哑:“点火的人定了?”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声犬吠。两人立刻住口,环顾四周。 龙吟风伏在泥中,屏住呼吸。等片刻安静,他才缓缓抬头。只见那火油商弯腰搬起一桶油,正要往跳板走。 就是现在。 他指尖轻推机关鸟的尾部卡榫。铁鸟振翅飞出,悄无声息掠过水面,翅下钩爪张开,精准扣住桶沿。它借力腾空,拖着油桶飞离甲板,转瞬隐入河堤后的石洞。 船上无人察觉。 高盛继续道:“人不用你管,只管把油运到。剩下的事,自有人做。” 火油商冷笑一声:“聂公子说了,事成给双倍银子。我信他,不信你。” 高盛眼神一冷,但没反驳。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元,扔过去。对方掂了掂,收入怀中。 “明日午时前,最后一车必须到位。”高盛说,“别出岔子。” “你盯这么紧,是怕火烧不起来?还是怕烧错了地方?” 高盛不答,转身就走。随从跟上,跳板收起。船夫解开缆绳,船缓缓离岸。 龙吟风等船行远,才慢慢起身。他沿着原路退回,抵达石洞时,见那桶火油完好无损地藏在乱石后。他伸手摸了摸桶壁,温热,表面有细微裂纹。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用红漆写下一行字:**祭坛火,烧的是自己的命**。然后将纸条塞进桶盖缝隙,重新封好。 做完这些,他走向约定地点。 诸葛雄已在老槐树下等候。他手里握着一根细丝线,末端连着机关鸟的翅轴。刚才那段对话,已通过丝线震动传回,刻在特制铜片上。 “听到了?”龙吟风问。 “全记下了。”诸葛雄递过铜片,“‘聂公子’三个字重复两次,声音虽压低,但能确认是聂影。” 龙吟风接过铜片,手指划过刻痕。他没说话,只是把铜片收进内袋。 “你还留了纸条?”诸葛雄问。 “他们得知道,有人盯着。” “不怕打草惊蛇?” “不怕。他们不敢停。计划已经启动,中断只会更快暴露。” 诸葛雄点头:“下一步呢?” “查这桶油的来历。真正的火油不是桐油,也不是普通煤油,它遇火即燃,一点不剩。这种东西,全城只有两家能产,一家在西市,另一家在城南废栈。” “我去西市。” “我去南边。” 两人分开行动。 龙吟风背着油桶,穿出荒地,进入南城窄巷。这里多是废弃作坊,墙皮剥落,门板歪斜。他敲开第三间铁铺的门。 老板五十岁上下,满脸油污,正在打磨一把镰刀。 “收旧油吗?”龙吟风问。 “什么油?” “能点着就炸的那种。” 老板手一顿,抬头看他:“你从哪来的?” “码头边上捡的。一桶,没开封。” 老板放下镰刀,绕着他走一圈:“让我看看。” 龙吟风把桶放在地上。老板蹲下,仔细查看桶身焊缝,又闻了闻桶口气味。最后他撬开一小块封蜡,用指甲蘸了点液体,弹到炉火里。 火焰猛地蹿高,呈青蓝色,几秒后熄灭,不留残渣。 老板脸色变了:“这是军用级火油。官府管制,私造者斩。你怎么会有?” “我想卖。” “不能收。”老板摇头,“这种东西,流出来就是大祸。你最好赶紧扔河里。” “没人想买?” “有,但不会明着来。你要是真想脱手,明天去黑市,找一个叫‘老疤’的人。他在南门桥底下摆摊,专收违禁品。” “他靠得住?” “不知道。但他活到现在,说明懂得闭嘴。” 龙吟风记下名字,转身离开。 回到据点时,天已微亮。诸葛雄还没回来。他把油桶藏进地窖,铺上稻草掩盖。 中午时分,诸葛雄终于出现。他带回一张名单——西市三家供货商的记录。其中有一家,在三天前卖出六十桶“照明油”,买家署名是“高府采办”。 “签名是假的。”诸葛雄说,“笔迹比对过了,和高府正式文书完全不同。而且照明油不可能写成‘易燃品’,他们故意留下破绽。” “他们在试探我们有没有追到这里。”龙吟风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可能是在引我们走偏。” “不管怎样,两条线都碰上了实证。火油确实存在,运输已经开始。” 诸葛雄看着他:“接下来怎么办?” “公开它。” “朝廷不会让你再闯殿。” “我不需要朝堂。我要让百姓亲眼看见,什么叫‘妖星降世’的真相。” 诸葛雄沉默片刻:“你是想在祭坛前当众烧一桶?” “不止。”龙吟风站起身,“我要让他们知道,所谓天罚,不过是人为纵火。而点火的人,正躲在人群里看戏。” 诸葛雄看着他,忽然问:“如果他们提前动手呢?三日后太远,万一今晚就点火?” 龙吟风眼神一沉。 他想起昨夜那艘无旗船,想起高盛临走前那一眼扫视河面的模样。那人不是慌乱,而是警觉。 他快步走到桌前,翻开昨日画的码头布局图。第三号泊位、跳板长度、守卫换岗时间……全都标得清楚。 然后他发现一件事。 那艘船卸货时,只用了半边跳板。另一边始终空着,可按百桶计算,至少需要两轮搬运才能清空。但他们只搬了四十桶左右就收工了。 剩下的六十桶,根本没下船。 也就是说,火油还在水上,随时可以转移,也可以提前点燃。 他猛地抓起外衣。 “怎么了?”诸葛雄问。 “祭坛不在码头边上。”龙吟风说,“但它离河最近。水流顺着暗渠通向祭坛地基。他们是想用水道运油,直接灌进地下坑道。” 诸葛雄倒吸一口气:“那就不需要三日。只要今晚涨潮,水压推油入槽,一点火星就能炸开整座祭坛。” 龙吟风已经冲出门。 “你去哪!” “祭坛东侧暗渠入口。我在那里设过标记,如果有人动过,泥土会有翻新的痕迹。” 诸葛雄追出去,但龙吟风已经跑远。 他穿过两条街,拐进小巷,直奔城东。路上行人渐少,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焦味。 他加快脚步。 到达暗渠口时,发现封口的石板被人挪开过。边缘泥土新鲜,还有几道拖痕指向内侧。 他蹲下,伸手探进渠口。 指尖触到湿滑的管壁,接着是一段粗麻绳。他顺着拉了一下。 绳子绷紧,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里面不止有油桶。 还有引火装置。 他站起来,抽出腰间短刃,在石板侧面刻下符号——一个三角加一横,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标记。 刚刻完,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闪身躲进墙角阴影。 两名黑衣人走过,腰间佩刀,步伐整齐。他们走到渠口,低头查看,一人说:“检查完了,没人动过。” 另一人点头:“按计划,亥时注油。别误了时辰。” 两人离开。 龙吟风等他们走远,才缓缓走出。 他看着那串刻痕,低声说: “他们已经开始。”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5章 天象真相 夜色渐浓,街巷里的风卷着灰土掠过墙根。龙吟风贴着屋檐疾行,脚步未停。他刚从城东暗渠撤离,掌心还残留着麻绳与金属相触的粗粝感。那刻在石板上的三角一横标记已传出去,可他知道,仅靠一道暗号拦不住即将到来的火油注入。 百姓还在信“妖星降世”的传言。 他拐进南街,迎面撞上一群聚在路口的人影。有人踮脚张望,有人低声议论,孩童被大人抱起,伸手指向医馆方向。他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云岫医馆门前的石阶上,一架铜制星盘稳稳架起,管口对准夜空。 云岫站在星盘旁,一身靛蓝劲装,袖口银线微闪。他抬手一指天幕,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请看——今夜无妖星,唯帝星明亮,光芒贯斗,主君寿延、国运昌隆。” 人群静了一瞬。 随即有老者颤声问:“当真?” “我观星三十余载,从未误判。”云岫语气平稳,“紫微垣清朗如洗,北斗偏西,气运未动。所谓‘妖星冲帝’,不过是妄言惑众。” 围观百姓交头接耳,神色由疑转安。一个妇人拉着孩子低语:“听见没?云大夫都说没事了。”孩子用力点头,脸上惊惧散去。 角落里有人高喊:“陛下无恙!我们安心了!” 这句话像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欢呼声接连响起,原本压在心头的阴云仿佛被风吹开。人们开始互相传递消息,语气轻快了许多。 龙吟风站在人群外,没有靠近。 他看着云岫收起星盘,弟子上前收拾器具。百姓并未立刻散去,反而围住医馆门口,请求云岫再讲几句。云岫只摆手道:“天象如此,信则明,不信则迷。诸位各归其家,明日如常生活便是。” 人群这才缓缓退去,仍有小声议论不断。 龙吟风终于迈步上前,在石阶下站定。云岫正要转身回医馆,察觉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片刻。 云岫挑眉:“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龙吟风盯着他:“你知道我会来?” “昨夜你查到火油运输,今日必会想到民心比火更难控。”云岫淡淡道,“你不只是追一条线的人。” 龙吟风没否认。他目光扫过空荡的星盘底座:“你不怕说错?一旦帝星异动,你的名声就毁了。” “我没说错。”云岫转身走进门内,留下一句话,“聂影的棋,我破了。” 龙吟风跟着踏入医馆。 厅堂里药炉还冒着热气,几株晒干的草药挂在梁上。云岫脱下外袍挂好,从柜中取出一只陶罐,倒出些粉末放入碗中,加水调匀。 “你早知道他们在用天象造势。”龙吟风开口。 “三天前就有病人问我‘星落皇宫’是真是假。”云岫低头搅拌药汁,“他们借我的名散播谣言,把我说成预言者。我不说话,他们就越发猖狂。” “所以你今天公开驳斥?” “谣言始于口,止于智者。但百姓需要一个出口。”云岫抬头看他,“你现在最怕的不是火油,是人心乱。一旦祭坛前万人奔逃,不用点火,自己就能踩塌地基。” 龙吟风点头:“你说得对。物理拦截只能拖一时,若不能让百姓相信这是人为纵火,就算拆了引信,他们还是会跪地求饶。”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云岫放下碗。 “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见火油燃烧的瞬间。”龙吟风说,“就在祭坛前,当着百官和百姓的面,烧一桶给他们看。” 云岫沉默片刻:“你会被当成扰乱祭祀的罪人。” “我知道。” “高盛不会让你靠近祭坛。” “我不需要靠近。只要有人帮我把油桶运进去,我就能让它在正确的时间点燃。” 云岫看着他:“谁帮你?” “诸葛雄已经在联系可靠的人。码头那边也有几个苦力欠我人情。”龙吟风顿了顿,“但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一份完整的密信。”他说,“我在你医馆找到的残页写着‘以妖星促退位’,但没有署名,也没有具体计划。如果能把所有碎片拼起来,就能直接指向幕后主使。” 云岫眼神微动:“你还找到了别的?” “诸葛雄在西市查到了假账本,上面有高府采办的签名,笔迹伪造。另外,我在南城黑市听到一个叫‘老疤’的人提过‘运天宗内部会议’。”龙吟风盯着他,“你救过诸葛雄,也帮过我查毒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这些线索之间有没有共同标记?比如某种墨迹、纸张,或者印章?” 云岫转身走向内室,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片。他将它摊在桌上。 “这是五年前,我从一名死去的游方道士身上搜到的文书残角。当时他在村中散布‘七星逆行,帝王当崩’的说法,引发骚乱。我制住他后,发现他怀里藏着这个。” 龙吟风凑近看。 纸上有一小段文字,墨色暗红,边缘微微晕染。右下角残留半个印记,形状像是缠绕的蛇形符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种墨……”他皱眉。 “掺了朱砂和骨灰。”云岫说,“只有运天宗高层才允许使用。那个道士只是外围信众,能拿到这种纸,说明指令来自核心。” 龙吟风伸手摸了摸纸面。粗糙,带着陈年灰尘的质感。 “你还有别的吗?”他问。 云岫又拿出一块布巾,展开后露出一道焦痕。痕迹中间,隐约可见另一个残印。 “这是我师父亲手留下的记录。二十年前,他曾参与调查一场宫变,最后被人灭口。这块布是他临死前藏在我床下的。”云岫声音低了几分,“他说,运天宗一直在等一个‘星轨交汇’的日子,用来逼帝退位。他们称那天为‘归命之时’。” 龙吟风盯着那焦痕:“三日后,就是归命之时。” 云岫点头:“而你找到的残页,很可能也是用同一种纸写的。” 龙吟风猛地抬头:“你能辨认出来吗?” “需要比对。”云岫起身,“把你手里的残页给我。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拼上。” 龙吟风从怀中取出那张半焦的纸片,递给云岫。两人并肩站在桌前,将三块残片小心排列。 纸纹逐渐对齐。 墨色一致。 当最后一角拼合时,那蛇形符文完整显现,中央浮现出三个字:**归命诏**。 龙吟风呼吸一滞。 “这不是简单的逼宫。”他声音沉下,“他们是想立一份‘退位诏书’,让皇帝在‘天象示警’的压力下亲自写下禅让文书。一旦完成,合法性就不可逆转。” 云岫盯着那三个字,忽然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这份密信的目的地是谁?” 龙吟风一愣。 所有残页都没有写收信人名字。 可既然是“促退位”,必定要送到能影响朝局的人手中。朝臣丙已经倒台,高盛只负责执行,真正能推动诏书成立的,只能是…… 他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弟子冲进来:“师父!外面有人在砸药庐!说是您散布妖言,得罪了上天!” 云岫脸色不变,抓起药囊系在腰间。 龙吟风已抽出短刃,大步走向门口。 街上火光晃动,七八个黑衣人手持木棍砸向药庐外墙。一人站在台阶前,手里举着一张黄纸,大声念道:“云岫逆天而行,妄改星象,罪该万诛!” 龙吟风几步冲出,一脚踹翻最近那人。其余人反应过来,纷纷举棍扑上。 混战瞬间爆发。 云岫没有动手,而是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三包粉末,撒向地面不同方位。他吹了口气,粉末遇空气泛起淡烟,几人脚步突然迟缓,动作僵硬。 龙吟风趁机打倒两个,剩下几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街道重归寂静。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挣扎着想爬起,却被云岫一把扣住手腕。他从对方袖口扯出一封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另一张写着“归命诏”三字的残页,下方多出一行小字: **交付者:宫中内应**。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6章 运天密谋 龙吟风将那张新得的残页平铺在桌上,纸角还沾着方才打斗时蹭上的泥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压住边缘,防止它卷起。 云岫已经取出先前收藏的三块残片,一一摆开。游方道士身上的文书角、师父遗物焦布、还有“以妖星促退位”那半张烧焦的纸,四片残纸并列排成一行。他从药囊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色粉末,混水调匀后,用细毛笔蘸了,轻轻刷在每一张纸上。 墨迹渐渐浮现,颜色统一呈暗红,像是渗入纸背多年。纸纹开始对齐,裂口处严丝合缝。龙吟风俯身盯着,呼吸放轻。当最后一角拼合时,蛇形符文完整显现,中央三个字清晰浮现:**归命诏**。 整张密信终于还原。 全文显露—— “以妖星促退位,火油焚祭坛,嫁祸三大王残余势力,引江湖与朝廷相争,运天宗趁机夺权。” 龙吟风盯着那行字,目光一寸寸扫过。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进脑中。他早猜到对方不止一步棋,但没想到这盘局铺得如此之深。 脚步声由远及近,诸葛雄推门进来。他肩头落着夜露,手中提着机关鸟,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拼合信件,脚步顿住。 “这是……” “全貌。”龙吟风侧身让开位置,“你看看。” 诸葛雄走近,低头细读。他的手指顺着文字滑动,停在“嫁祸三大王残余势力”一句上,指尖微微发抖。他猛地攥紧拳头,砸向桌面:“原来如此!他们不只要逼陛下退位,还要把江湖人推出去当替罪羊!一旦火油点燃,百姓死伤无数,朝廷震怒,必会清剿所有江湖门派。到时候,运天宗打着‘肃清乱党’的旗号,名正言顺接管兵权!” 他抬头看向龙吟风,眼中满是怒火:“聂影就是运天宗的刀!他根本不是独立行事,而是被人养着的刽子手!” 龙吟风没接话。他知道诸葛雄说得没错。聂影这些年在朝野之间游走,挑拨离间,制造混乱,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踩在动荡节点上。可若没有背后之人供情报、给资源、布内应,他一个人掀不起这么大风浪。 现在密信已现,图谋尽显。运天宗要的不是一时权力,而是彻底改写格局。 云岫收起药瓶,声音低沉:“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能再等。”龙吟风将密信小心卷起,塞进贴身暗袋,“必须赶在祭坛点火前,把证据送到该看的人手里。” “可谁会信?”诸葛雄皱眉,“这份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朝廷里那些人,只会说是我们伪造的,用来陷害忠良。”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见火油被点燃。”龙吟风眼神冷下来,“就在祭坛前,当着所有人面,烧给他们看。” 诸葛雄一愣:“你还想用那一招?可上次你说要这么做时,高盛绝不会让你靠近祭坛。” “我不需要靠近。”龙吟风语气平静,“只要有人能把油桶运进去,我就能让它在正确的时间烧起来。” “谁干这事?” “码头有几个苦力欠我人情。另外,我已让墨风盯住高盛府上的采办车队。他们每天往城西送物资,其中一辆车轮印特别深,明显超重。那就是运火油的车。” 诸葛雄点头:“我可以安排人在半路换桶,把真的换成空桶,再在空桶里装进易燃物。点火时间由你掌控。” “不行。”云岫突然开口,“换桶太冒险。一旦被发现,整个计划就崩了。” 两人看向他。 云岫继续道:“不如直接在原桶上动手。我在药庐有一种药粉,遇热自燃,延迟三刻钟发作。只要你能在点火前一刻,把药粉抹在桶底外侧,等仪式开始,温度上升,自然引燃。” 龙吟风看了他一眼:“你能保证时效?” “三刻钟,误差不超过十息。”云岫语气笃定,“我试过七次,六次成功。” 诸葛雄立刻道:“那我负责把药粉送进去。我认识一个在祭坛值守的老差役,他儿子在我家药铺治过病。我可以托他把东西带进去,藏在清扫工具里。” “好。”龙吟风点头,“时间定在祭坛开启前两刻钟。我会提前埋伏在东侧钟楼,用信号灯指挥。” “如果失败呢?”诸葛雄问。 “那就只能赌另一条路。”龙吟风声音压低,“直接闯殿,把密信呈给陛下。” “你会被当场拿下。” “我知道。” 屋内短暂沉默。 云岫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块薄绸布,将剩余的药粉包好,递给诸葛雄:“记住,别沾水,别碰明火,否则提前炸开。” 诸葛雄接过,小心收进袖中。 龙吟风最后看了一眼桌上残留的纸屑,确认没有遗漏痕迹。他伸手将烛火吹灭,屋内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进一点月光,照在拼合过的密信原本的位置上,留下一道浅白印记。 “走吧。”他说。 三人先后出门。街面安静,夜风掠过墙头,吹动檐下铁铃。龙吟风走在最前,脚步稳定。他右手按在腰间短刃上,掌心有汗,却握得极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诸葛雄落后半步,低声问:“你觉得宫里那个内应是谁?” “不知道。”龙吟风目视前方,“但既然能送出‘交付者:宫中内应’这句话,说明他们在内部也有分歧。有人怕事败,想留后路。” “所以才会故意留下线索?” “人心难控。”龙吟风淡淡道,“再严密的组织,也挡不住有人想活命。” 他们转过巷口,远处皇宫轮廓隐现。高墙之内,灯火零星。 诸葛雄忽然停下:“我去西市交接账本副本,顺便见那个差役。我们明日辰时三刻,在钟楼后巷汇合。” “好。” 云岫没走,站在原地望着龙吟风:“你真打算亲自点火?” “必须是我。”龙吟风看着他,“别人控制不了时机,也扛不住后果。” 云岫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龙吟风独自站在街角,抬头望了一眼钟楼方向。那里有一盏未亮的灯,等着他在关键时刻点亮。 他摸了摸胸前暗袋,密信还在。 脚步刚动,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头。 一只机关鸟从屋脊飞下,翅翼展开,稳稳落在他伸出手臂上。鸟腹绑着一张小纸条。他取下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字: “祭坛守卫换防,新增二十名黑甲,持弩。” 他看完,将纸条揉碎,扔进路边阴沟。 然后转身,朝着钟楼方向走去。 夜更深了。 他的身影没入街巷拐角,只剩下一串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渐行渐远。 最后一声踏落时,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祭坛布置 龙吟风把机关鸟收回袖中,纸条的碎屑还在指间。他没有停下脚步,沿着钟楼后巷继续前行。天边刚泛出灰白,街面无人,只有远处传来打更人收班的梆子声。 他在茶棚前站定,掀开破旧帘子,诸葛雄已经等在里面。桌上摊着一张城西祭坛的布局图,墨迹未干。 “守卫换防了。”龙吟风坐下,“黑甲二十人,持弩,轮岗时间比之前缩短一半。” 诸葛雄点头,“和预想的一样。他们怕我们动手脚。” “那就动得更准。”龙吟风抽出腰间短剑,剑尖抵在图纸上第三排石板位置,“火油一定藏在这里。高盛不会冒险明运,只能暗埋。” 诸葛雄盯着那点,“你怎么确定?” “昨夜我看过码头那桶火油的重量。一百桶连底架,至少要占三丈见方的地窖。祭坛地面新铺过,石板颜色不一样。” 诸葛雄沉默片刻,“你是说,他们用假地基盖了个夹层?” “不是盖,是改。”龙吟风收起剑,“原本的排水渠被封死了。我让墨风查过,三天前有工匠进过祭坛,抬进去的是石料,抬出来的却是旧砖。” 诸葛雄立刻明白,“他们是借修缮之名,把地下挖空,再盖一层新石板压住。” “没错。”龙吟风站起身,“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火油,而是怎么把它变成我们的东西。” 诸葛雄抬头,“你想反设陷阱?” “聂影要烧祭坛,嫁祸江湖门派。我们不让他烧真火,但要让他当众出丑。”龙吟风声音低下去,“把火油换成石灰。” 诸葛雄一怔,“石灰?” “遇热炸开,烟雾冲天,百姓只会以为是妖法失灵。没人会死,但场面会乱。更重要的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页残纸、一枚铜印,“这些罪证,我要一起埋进去。” 诸葛雄认了出来,“账本副本,还有北狄的交易印鉴?” “对。石灰桶外表和火油桶一样,只是底部多了一层夹板。我把这些东西塞进夹层,等火一点,桶身受热破裂,证据自然暴露。” 诸葛雄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换?” “就在今天上午。”龙吟风看向窗外,“辰时三刻,守卫交接。那一刻,东侧巡哨会空出十七步的距离,足够暗卫从旧渠潜入。” 诸葛雄不再犹豫,拿出信号符纸点燃。青烟升起,很快消散在晨风里。 两人离开茶棚,绕至祭坛东侧偏殿。这里背光,墙面爬满藤蔓。龙吟风贴墙而行,诸葛雄紧随其后。他们蹲在屋檐下,观察前方动静。 五名黑甲守卫列队走过,脚步整齐。下一队还未到,空档出现了。 龙吟风抽出剑,轻轻敲击地面石板。第一块,声音沉闷。第二块,略轻。第三块敲下时,发出一声微弱的空响。 他停手。 诸葛雄凑近,“是这里?” 龙吟风点头,“下面是空的。” “多久能换完?” “两刻钟内必须完成。”龙吟风望向西面城墙根,“就看墨风的人能不能准时到。”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一道极细的尘线从墙角蔓延过来,随即消失。这是暗卫抵达的信号。 龙吟风用剑尖在石缝划了个记号,然后退回阴影处。 不到半盏茶时间,三名黑衣人从地下通道口探出身来,动作迅速。他们撬开标记的石板,下方露出整齐排列的木桶。桶身密封,写着“松脂”二字,实则是火油。 一名暗卫从背后卸下石灰桶,外观与原桶一致。他们逐个替换,每换完一排,便用湿泥封住缝隙,再盖上石板。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最后一桶换完,领头的暗卫从怀里取出一个铁盒,打开,将三份罪证分别塞进三个石灰桶的夹层中。合拢后,重新封死。 地面复原如初,看不出任何痕迹。 龙吟风看着他们撤离,低声对诸葛雄说:“等火油商来提货的时候,会发现一切正常。他们不知道,自己运出去的不是火油,而是运天宗的罪状。” 诸葛雄问:“万一他们不开桶检查?” “他们会开。”龙吟风冷笑,“仪式开始前,必须确认火源可靠。只要有人打开桶盖,石灰粉就会喷出。一旦接触空气加热,立刻爆燃冒烟。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祭坛。” 诸葛雄想了想,“可证据会不会被烧毁?” “不会。”龙吟风摇头,“夹层是铅皮包裹的,耐高温。只要桶身炸裂,里面的纸张和印鉴就会掉出来。百姓会捡,官府会收。只要有一份落到该到的人手里,就够了。” 诸葛雄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招,是以他们的局,破他们的命。” “不是破命。”龙吟风看着祭坛方向,“是让他们亲手把自己的罪,摆在所有人面前。” 远处传来鼓声,是早市开街的信号。街上开始有行人走动。两人起身,悄然退出祭坛区域。 回到钟楼后巷的茶棚,龙吟风靠墙坐下。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哨,放在掌心。哨身冰凉,边缘有些磨损。 诸葛雄喝了口水,“接下来,等火油商落网就行。” “他会来的。”龙吟风闭眼,“昨夜那桶火油失踪的事,他瞒不住。高盛会逼他补货。只要他敢再进一次码头,墨风就会动手。” 诸葛雄忽然想到什么,“你说……宫里那个内应,会不会察觉异常?” 龙吟风睁开眼,“如果他够聪明,现在应该已经在想办法脱身了。” “你觉得他是谁?” “我不知道。”龙吟风握紧铜哨,“但我知道,当祭坛冒出白烟的时候,有些人会比别人更快逃跑。” 诸葛雄没再问。 外面阳光渐强,照进茶棚一角。一只苍蝇落在桌上,爬过那张祭坛图纸,停在画着石板的位置。 龙吟风抬起手,猛地拍下。 苍蝇被压在掌下,翅膀断了一只,还在颤动。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收集证据 龙吟风坐在茶棚角落,手里的铜哨已经不再冰凉。阳光照在桌上,那只被拍死的苍蝇只剩半截翅膀还在微微颤动。他没看它,只盯着巷口。 诸葛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温刚好。他放下碗说:“该来了。” 话音落下不到一盏茶时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暗卫从墙头翻下,单膝跪地,低声禀报:“火油商现身码头西口,带两人随行,正往货仓方向走。” 龙吟风站起身,把铜哨塞进袖中。他走出茶棚,脚步沉稳,没有回头。诸葛雄紧随其后,两人一路穿街过巷,直奔码头。 码头上雾气未散,几艘货船靠岸卸货。火油商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抹着灰土,戴着斗笠遮面。他身边两名护卫腰间佩刀,目光扫视四周,脚步警惕。 他们走向一间偏僻仓库。门刚推开,一道灰烟突然从屋檐洒下。两人反应极快,拔刀格挡,可那烟沾到皮肤便让人手脚发麻。还没等他们喊出声,三道黑影从水下破浪而出,手中短刃抵住咽喉,人已被按倒在地。 火油商转身想逃,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肩膀。他抬头,看见龙吟风站在面前,眼神冷得像井水。 “你昨夜丢的那一桶,已经烧到了你自己头上。”龙吟风扯下他的斗笠,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火油商嘴唇发抖,“你……你是谁?我就是个跑腿的,运点松脂换钱吃饭,不犯王法!” 龙吟风不答,挥手示意。暗卫将两名护卫绑住嘴,拖进隔壁空屋。他拽着火油商往衙门方向走,步伐一步不慢。 街上行人渐多。有人认出这人是常在码头走动的货主,低声议论。龙吟风不理,只管往前走。诸葛雄落后半步,手里攥着一叠纸。 衙门口站着两名差役。见龙吟风到来,其中一人立刻进去通报。片刻后,一位身穿青袍的主簿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人。 “此人涉嫌私运军资火油,现予拘押。”龙吟风把人往前一推,“证据在此。”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封面泛黄,边角磨损。翻开第一页,便是火油商亲笔签名的收货条目,日期、数量、交接地点一一列明。第二页贴着火油桶封条残片,与码头查获样品完全一致。 主簿接过账本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火油商突然大喊:“我不是主谋!是聂公子让我办的!他答应保我全家平安!只要他说一句话,这事就能平!” 他声音尖利,在衙门前回荡。 龙吟风冷笑,“那你等他来救你。” 他转头对诸葛雄点头。诸葛雄上前一步,递上另一份文书。主簿展开一看,落款是高盛亲笔签名,内容写道:“火油之事,纯属私贩所为,与高家无关。若有牵连,概不负责。” 火油商瞪大眼睛,“不可能!这信是假的!高老板不会甩开我!我们合作三年,多少趟货都走过!” 主簿合上文书,看向他,“你说不是主谋,可账本上有你的指印;你说不知情,可每批货都在深夜交接,且注明‘避官检’;你说有人庇护,可写下担保的两家铺保昨夜已连夜搬离城西。” 他顿了顿,“更别说,你在北门税坊留下的通关文牒,上面写的是‘桐油三十桶’,实际运的是禁品火油。” 火油商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他被人架住胳膊,仍挣扎着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聂公子!他不会不管我!他答应过——” “他答应过的话,值几个铜板?”龙吟风打断他,“你现在叫破喉咙也没用。高盛已经把你推出去挡灾,聂影也不会认你这个棋子。” “我不信!”火油商扭头怒吼,“没有我,他们怎么运火油进祭坛?怎么点火?没人比我更清楚路线!我是关键的人!他们不会丢下我!” 龙吟风盯着他,“所以你以为自己有筹码?可你忘了,棋子多了,就不再值钱。” 主簿抬手,两名差役上前锁拿。铁链套上脖子时,火油商终于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他会来的……他会救我的……” 差役拖着他往监牢走。他脚蹭地面,留下两道浅痕。 主簿拿着账本走进衙内,没再回头看一眼。诸葛雄走到龙吟风身边,低声说:“高盛会动手。” “我知道。”龙吟风望着高府方向,“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抓了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开口。” “要不要加派人手守牢?” “不用。”龙吟风摇头,“让他关着。只要他还活着,高盛就不会睡安稳。” 诸葛雄沉默一会,“你真觉得他不会再找替死鬼?” “他已经找了。”龙吟风说,“就在刚才,当他说出‘聂公子’三个字的时候。” 两人站在衙门外石阶上,阳光落在肩头。街对面有家米铺开门,伙计搬出木匾挂好。一个孩子跑过路口,手里举着糖葫芦。 龙吟风从袖中取出一份副本,手指划过账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小票,写着“东市油坊,七月十一,火油十桶,收货人:赵三”。 这是火油商第一次进货的凭证,盖着油坊印章。 诸葛雄看了眼,“这个赵三是谁?” “是他用的化名。”龙吟风收起纸页,“但印章是真的。那家油坊背后,挂着高家的暗股。” 诸葛雄呼吸一滞,“你是说,从一开始,高盛就知道?” “不止知道。”龙吟风目光不动,“他是共谋。只是现在,他要把自己摘干净。” “那我们怎么办?” “等。”龙吟风说,“等他坐不住。” 他转身走下台阶。诸葛雄跟上。 身后衙门大门缓缓关闭。铁链声远去,夹杂着一声模糊的嘶喊。 龙吟风脚步未停。 他穿过街道,经过一家药铺门口。帘子掀开一角,有个老人探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去。 龙吟风似乎没注意到。 他走到巷口拐角,停下。 诸葛雄问:“怎么了?” 龙吟风没回答。他盯着对面屋顶的一处瓦片。那片瓦微微翘起,像是被人踩过后没踩实。 他眯了下眼。 然后抬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轻轻弹出。 铜钱飞上屋檐,撞在瓦片边缘,发出一声轻响。 瓦片晃了晃,掉下来半块。 下面什么也没有。 龙吟风收回手。 他继续往前走。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计划加速 高府后院的屋檐上,那片被踩松的瓦片还未复原。风一吹,边缘轻轻晃动了一下。 书房内烛火跳了两下。 高盛坐在案前,手里捏着半卷账本,纸页已经烧了一角。他额头有汗,手指控制不住地抖。门外没有守卫,连平日贴身的小厮也被支到了前院。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可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留下一条活路。 门被推开时,他猛地抬头。 来人穿深灰长袍,袖口绣着暗纹,脚步很轻。他站在门口没说话,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纸灰上,又移到高盛手中那本未烧尽的册子。 “你烧的是真账。”那人开口,声音不高,“还是假账?” 高盛喉咙动了一下,“聂影……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聂影走进屋,顺手关门,“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东西都烧干净,然后说我从未来过?” 他走到桌边,抽出腰间短刀,刀背在桌面划出一道细痕。高盛盯着那道印,没敢动。 “码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聂影说,“火油商被抓,供出了我的名字。” 高盛立刻摇头,“我没让他提你!我早叫他别乱说话,可他——” “他不是你的人。”聂影打断,“他是我的棋子,只是借你的手用一用。现在他暴露了,你怕牵连自己,就把证据全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盛站起身,声音发颤,“我是想保住大局!你知道现在衙门有多严?只要有一点痕迹,他们就能顺藤摸上来!我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你自己。”聂影看着他,“不是为了计划,更不是为了运天宗。” 高盛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烛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层油光。他慢慢坐下,手撑着额头,“完了……全完了。火油进不了祭坛,没人会信妖星降怒,朝廷也不会动摇。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就因为一个蠢货毁了?” “火油进不去。”聂影站着没动,“但石灰可以。” 高盛抬起头,“什么?” “你忘了祭坛地下埋的是什么?”聂影语气平静,“百桶石灰,外表和火油桶一模一样。龙吟风他们以为换了燃料就安全了,可他们不知道,石灰遇水,也能炸。” 高盛愣住。 “你听我说。”聂影俯身,手掌按在桌上,“三日后是祭典大日,百官齐聚,百姓围观。那天夜里会有雷雨,是我请钦天监改过的记录。雨水落下,渗入地底,石灰发热膨胀,木桶炸裂,粉尘冲天而起。那一刻,火光冲霄,烟尘如柱,像不像天火降世?” 高盛张了张嘴。 “再加上我们早就散出去的谣言——‘妖星冲紫微,帝座将倾’。百姓亲眼看见异象,自然相信天意已变。到那时,谁还会去查是火油还是石灰?他们只会跪下磕头,求神明饶恕。” 高盛呼吸变重。 “可是……石灰爆开,周围的人……” “会死一些。”聂影点头,“但不会多。伤的大多是靠得近的百姓和低阶差役。重要人物都在高台之上,有遮蔽,无碍。” “可这不一样!”高盛突然抬高声音,“原来只是烧祭坛,不伤人命!现在你要用活人当祭品!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是谋反。”聂影直视他,“你以为运天宗图的是名声?是正统?我们图的是权柄,是改朝换代的机会。一颗石子扔进湖里,波纹能荡出多远?你现在问我会不会死人,就像问砍树会不会落叶一样可笑。” 高盛往后退了半步。 “你怕了?”聂影冷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是因为司徒家压你太狠?还是因为你儿子在边关被人陷害致死?你说你要报仇,要翻盘,可现在事情刚露点血,你就想缩回去?” “我没有!我只是……” “没有只是。”聂影抽出佩剑,剑尖抵在地上,“你我都已经走上这条路,回头就是死。我不在乎你是真心还是被迫,但现在,你只能往前走。” 剑刃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高盛看着那道划痕,喉结滚动了一下。 “三日后,祭典开始前两个时辰,我的人会接管祭坛外围。”聂影收剑入鞘,“石灰桶的引信已经改好,只等雨水渗透,自动引爆。你不用动手,也不用知情。从现在起,这事与你无关。” “等等!”高盛忽然抬头,“如果龙吟风他们发现了呢?如果他们提前拆了桶?” “他们不会。”聂影转身走向门口,“因为他们以为陷阱已经被破。人最危险的时候,不是面对敌人,而是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 他拉开门,外面天色阴沉。 “记住,今晚之后,你不再见任何外人。若有差池,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门关上了。 高盛一个人坐在屋里,手里那半卷账本滑落在地。纸灰被风吹起,飘到脚边。 他没有捡。 *** 城西一处僻院,房梁上挂着三盏黑灯。 聂影走进来时,两名黑衣人已在等候。一人手里捧着图纸,另一人腰间挂着机关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石灰桶改造完毕。”拿图纸的人上前一步,“引信采用双层防水布包裹,内设铜管导湿。一旦雨水渗透,十二刻内必爆。时间可调,误差不超过半柱香。” “祭坛地底结构已重新测绘。”另一人展开图卷,“东侧第三排石板下方空间最大,主桶埋在此处。爆炸时冲击力会引导烟尘向上喷发,形成柱状,视觉效果最强。” 聂影低头看图,手指点在标记位置。 “加一组备用桶。”他说,“万一主桶失效,必须确保异象出现。” “是。” “另外,安排人在城中散布消息。就说昨夜观星,紫微偏移,三日内必有天兆。让百姓都知道那天要去祭坛祈福。” “已经有人在做了。” 聂影点头,“从现在起,所有人不得外出联络。吃住都在院内,直到行动结束。” 两人领命退下。 他站在灯下,解下外袍挂在架上。袖口那道暗纹在灯光下泛出一点红。 窗外传来闷雷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没说话。 片刻后,一名死士匆匆进来,单膝跪地。 “大人,东市油坊的掌柜死了。” “怎么死的?” “今早被人发现吊在自家后院。门没破,窗没开,像是自尽。但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写着‘赵三对不起’。” 聂影沉默几息。 “烧了尸体,封了油坊。”他淡淡道,“告诉下面的人,别碰与火油有关的任何线索。我们现在,只认石灰。” 死士应声退下。 他又站了一会,走到墙边,掀开一块砖。里面藏着一只小匣,打开后是三枚铜令。 他取出一枚,放在掌心看了很久。 然后合拢手指。 远处,钟楼敲响了第六声。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祭坛对峙 钟楼第六声余音未散,乌云压得更低了。 祭坛前的空地上已聚满了人。百姓举着香火,站在石阶下仰头望着高台。有人低声念经,有人抱着孩子跪地磕头。他们听说今夜紫微偏移,帝星动摇,若不祈福,灾祸将至。 龙吟风混在人群里,靠东侧第三排的位置站着。他低着头,手按在腰间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诸葛雄藏在对面屋檐的暗处,手里握着机关弩的扳机,眼睛盯着地底湿度计上的刻度。铜针已经开始偏转,说明雨水已经渗入地下。 时间不多了。 高台之上,聂影缓步走出。他穿着深灰长袍,袖口那道红纹在昏光下隐约可见。身后跟着两名执礼官,抬着香炉走向中央祭台。鼓声响起,三声过后,全场安静。 “诸位。”聂影开口,声音沉稳,“今夜天象异变,妖星冲撞紫微,乃国运将倾之兆。唯有诚心祷告,方可免劫。” 他抬手一挥,执礼官点燃香炉。青烟升起,随风飘散。 就在这时,龙吟风猛然跃起。他一脚踩上石栏,手中长剑出鞘,直劈地面。一声巨响,第三排中央石板应声裂开。木桶暴露出来,桶盖被剑气震飞,里面洒出的不是油,而是一叠叠纸张。 账本、密信、印鉴,纷纷落在众人眼前。 一个老者弯腰捡起一张纸,看了几眼突然大喊:“这是我画的押!他们逼我作伪证说看见司徒家私藏兵器!” 旁边一名妇人也扑上来抓起另一份文书:“这是我男人的名字!他说去城外做工,结果被抓去挖地道,再没回来!” 人群开始骚动。 龙吟风站在破裂的石板上,举起手中一份密信,朗声道:“你们等的不是天罚,是运天宗用你们的命烧出来的谎话!这石灰遇水会炸,他们想制造天火降世的假象,让朝廷退位,让天下大乱!” 百姓哗然。 聂影脸色骤变,立刻拔剑冲来。他一剑刺向龙吟风咽喉,招式狠辣不留余地。龙吟风侧身避过,反手格挡,两人在高台上交手数合。 台下百姓还在翻看那些证据。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亲人的笔迹、村里的印章、被强征劳役的记录。愤怒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原来是我们被当成了祭品!” “他们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 “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放屁!” 有人把手中的纸团砸向高台。更多的人围拢过来,指着聂影怒骂。 诸葛雄在远处看得清楚。他调整机关弩的角度,扣动扳机。一道细索疾射而出,缠住聂影的剑身,随即猛地一扯。那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钉入地面,颤动不止。 聂影踉跄后退一步,站定后冷冷看向龙吟风:“你早知道?” “从你改换火油桶那一刻就知道。”龙吟风抹去嘴角血迹,“你以为我们只换了燃料?我们也查了你的图纸。石灰爆开的时间、方向、冲击力,都在你的计划里。可你忘了,这些桶是你的人亲手埋的,总会留下痕迹。” 聂影不语。 “你还忘了另一件事。”龙吟风低头捡起一张密信,展开给众人看,“高盛不是主谋。他是被你胁迫的。你利用他对司徒家的恨,让他帮你筹钱、找人、打通关系。但他不知道你要杀人。你也没打算让他活着。”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吼。 “昨夜他烧账本,不是为了灭迹。”龙吟风继续说,“是为了自救。他知道事情不对了,想退出。可你派人守住了他的门,断了他的退路。” “所以呢?”聂影冷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样?朝廷不会管一个商贾的死活,百姓也不懂什么叫权谋。只要今晚异象出现,谁还会在乎几张破纸?” “他们在乎。”龙吟风指向台下,“他们不是棋子,是人。他们会记住谁害了他们的家人,谁骗了他们的信任。” 一名壮汉突然冲上前,指着聂影大喊:“我弟弟就是在挖地道时被活埋的!你拿我们的命去赌你的野心,今天就得还!” 话音未落,他抡起扁担就要往上冲。周围十几人立刻跟上,全都红了眼。 聂影终于露出一丝慌乱。他往后退,却被石阶绊了一下。 诸葛雄这时走下屋檐,站到龙吟风身边。他收起机关弩,淡淡说道:“你布置的引信,已经被我们改了方向。石灰还是会炸,但只会向上喷尘,不会伤人。你想要的‘天火’,只会变成一场灰雨。” “你们……”聂影咬牙,“以为这样就能赢?” “我们已经赢了。”龙吟风看着他,“因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高台之上,而在下面这些人手里。” 台下的吼声越来越响。 “抓他!” “送到衙门去!” “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几名差役试图维持秩序,但根本拦不住。三个壮汉跳上高台,一把将聂影按倒在地。一人骑在他背上,另两人扭住他的手臂。 “我不认罪!”聂影挣扎着抬头,“我不是叛贼!我是要救这个腐朽的天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救的是你自己。”龙吟风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你打着天意的旗号,行的是杀戮之事。你比你所痛恨的权贵更冷血。” “那你呢?”聂影忽然笑了,“你又算什么?正义的化身?还是另一个想往上爬的投机者?” 龙吟风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转身面向人群。 百姓还在喊叫,有人哭,有人烧掉手中的香火。一个老人把带来的供果砸在地上,果核溅到了高台边缘。 诸葛雄走到龙吟风身旁,低声说:“高盛府上刚传来消息,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肯见任何人。” “他逃不掉。”龙吟风说,“名字写在账本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共犯。” “可真正该死的人是你没抓住的那个。”诸葛雄望向远方,“幕后之人还没露面。” 龙吟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这时,天空落下第一滴雨。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雨水打在破裂的石板上,顺着裂缝流入地下。地底深处,石灰开始发热,木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人群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抬头看天。 轰的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 一道白色烟柱冲天而起,夹杂着碎屑和纸片,直喷上空。灰白色的粉末如雪般洒落,落在每个人的头上、肩上、脸上。 没有人躲。 他们只是站着,任由这虚假的“天罚”落在身上。 有个孩子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纸,看了看,大声念道:“运天宗第四批经费,共计三千两,由高盛经手——” 话没说完,他母亲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龙吟风站在高台边缘,雨水顺着发梢流下。他抬起手,掌心接住一张湿透的密信。墨迹正在晕开,但还能看清上面的名字。 那个名字不属于高盛,也不属于聂影。 它属于一个从未出现在明面上的人。 诸葛雄走近,看了一眼那张纸,眉头紧锁。 远处,钟楼第七声响起。 喜欢天王刀诀请大家收藏:()天王刀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