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禾》 第1章 休日 清晨的闹钟尖锐地炸开时,苏婉荷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出一句“啊!吵死了”——这星期连轴转的出差、赶翻译稿,神经早绷成了快要断掉的弦。她摸索着按掉闹钟,指尖还沾着昨晚没晾干的稿纸墨香,翻个身就把自己摔进更深的睡眠里。 (今天是晴得发亮的好天气,风裹着梧桐新叶的软香钻过窗缝,晒得窗帘暖烘烘的) 再睁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斜斜铺到了床脚,手机显示的数字是“11:02”。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里还混沌着“是不是要赶稿”的念头,指尖划开日程表,看到“休假·3天”的标注时,才猛地松了口气 伸了伸懒腰——今天是休假第一天,距离去年毕业正式上班,刚好满一年。 她没换衣服,裹着那件洗得发柔的浅薄荷绿棉麻睡衣(袖口还绣着朵小小的白茉莉),趿着毛绒拖鞋就下了楼。客厅静悄悄的,只有厨房飘来若有若无的菜香。 “醒啦?”妈妈林婉君端着最后一碟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你爸怕吵醒你,连报纸都没敢翻响。” 苏淮山又往她碗里夹了块鲈鱼,镜片后的眼神温温的:“工作别太拼,弦绷太紧容易断,这几天就好好歇着,什么都别想。” 苏晚荷舀了勺汤,笑着回:“知道啦爸,我心里有数,这三天肯定好好在家歇着。” 林婉君端着糖醋排骨坐下,顺手给她添了勺汤:“你爸说得对,这几天家里的事不用你沾手,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晒晒太阳,把这阵子的累都补回来。” 吃完饭,苏晚荷搬了躺椅到院子里——老梧桐的新叶把阳光滤成碎金,暮春的风裹着隔壁院子晚桂的淡香飘过来,浅薄荷绿的睡衣浸在光里,连袖口的白茉莉都像沾了春末的软意,连指尖都懒怠得不想动。 她随手摸过搭在椅边的手机,屏幕亮着霍向晚发来的消息,配着几张刚到的洋桔梗和小苍兰照片,写着“花店新到一批‘春日香信’,等你来当首席翻译官写文案~”。苏晚荷勾起嘴角,指尖慢悠悠敲出一行字:“明天准时到岗,给我留杯你泡的冷萃。” 她把手机随手搁在躺椅旁边的小茶几上,指尖刚离开屏幕,困意就像暮春的藤蔓一样缠上来,头一歪,竟又睡着了。朦胧间,只觉得阳光暖得像羽毛,风里的桂花香也变得绵长。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隔壁院子传来轻轻的翻动声——是隔壁新搬来的夏知予在晒东西。苏晚荷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看见隔壁院的竹筛里摊着薄薄一层洋甘菊干花,夏知予正弯腰轻轻翻着,白衬衫的衣角被风掀起,和竹筛里的淡黄色花瓣衬在一起,温柔得像幅画。她没出声,又闭上眼睛,把自己裹进更深的暖意里。 等她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把院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老梧桐的叶子染上了一层橘红。客厅里飘来清甜的香气,是妈妈在煲银耳百合莲子羹。她伸了个懒腰,趿着拖鞋走进厨房,林晚君正站在灶台前搅拌着锅里的糖水,冰糖融化后的甜香混着百合的清润,漫满了整个屋子。 苏晚荷捧着碗凑到灶台边,看着锅里糯白的银耳和剔透的百合:“妈,这银耳羹闻着就香。” 林婉君正用勺子轻轻搅动,蒸汽把她的鬓发熏得微湿:“知道你这阵子出差累,特意炖的,放了点冰糖,清润解乏。”她盛出一碗递过去,“慢着喝,刚温好。下午隔壁的知予姑娘还过来问了句,说你是不是还在睡,让我别叫你,说年轻人难得歇着。” 苏晚荷小口抿着糖水,甜润的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知予姐人真好。妈,这糖水真好喝,明天我去店里帮你,顺便给霍向晚她们带点新做的干花书签。” 林婉君笑着擦了擦手:“好啊,刚好新到的洋桔梗缺英文标签,你写的比网上找的有灵气。喝完碗放着就行,我来收拾。” 她刚把碗搁在灶台上,手机就在小茶几上震了震。苏婉荷走过去拿起,是俞柔发来的消息,配着张“青柚小馆”靠窗位的照片:“晚荷!今晚约了向晚在青柚小馆,靠窗的位置给你留好了,快收拾过来,给你补过这星期的出差苦。”她笑着回了句“马上到”,转身往房间走。 回房后,她打开衣柜,挑了件浅杏色V领针织短袖,搭了条高腰牛仔阔腿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脚踝。鞋子选了双米白色低跟玛丽珍鞋,鞋面的小珍珠扣在灯光下闪着细光。包包拎了个奶白色帆布托特包,里面塞了手机、口红、纸巾和刚做好的两包干花书签。妆容她没太复杂,只薄薄打了层底,画了细细的内眼线,涂了支豆沙色唇釉,衬得气色格外好。头发简单梳成低马尾,用一根米白色发圈松松束着,碎发用小发夹别在耳后,清爽又温柔。 收拾好走到客厅,林婉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晚荷弯腰抱了抱妈妈:“妈,俞柔和向晚约我去青柚小馆吃饭,晚点回来。” 林婉君笑着拍拍她的手:“去吧,少喝点冰的,记得早点回家。” “知道啦妈!”她挥挥手,拎着包轻快地出了门,暮春的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女主推开暖光玻璃门,走进一家原木风社区小馆。烤松饼与肉桂拿铁的香气漫在店里,浅木桌配藤编椅,黄铜吊灯在靠窗四人位亮着暖光——霍向晚旁边空着铺米白针织餐垫的座位,正是留她的。 - 霍向晚:深橄榄绿重磅水洗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领口松垮敞开,露出内搭黑色圆领修身打底;左胸口袋插着一支红色马克笔和一小片镜头清洁布,右肩背着黑色宽版相机背带,上面印着褪色的胶片标识,机身斜挎在腰侧),下身是炭黑色多口袋机能工装裤(裤脚塞进深棕色高帮工装靴,裤腰挂着银色相机造型钥匙扣,侧袋露出一小节镜头盖挂绳)。配饰:深灰色鸭舌帽正戴,帽檐压得略低;左手腕叠戴黑色编织手绳与复古金属腕表,表壳边缘磨出细微光泽;右手虎口沾着淡灰色机身灰,指甲剪得干净短平。正单手转着草莓马克杯,另一只手搭在相机机身,指尖轻拨镜头盖,眼神带着摄影师特有的敏锐,时不时抬眼扫一眼窗外的光线变化,指尖无意识摩挲杯壁。 - 苗阮:奶黄色宽松针织毛衣,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纤细手腕,下身是浅灰色百褶半身裙,裙摆缀着细碎的刺绣小图案,配白色厚底帆布鞋,头发扎成蓬松的双马尾,发梢别着两个卡通发卡,指尖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铅笔灰,正用小巧的银色勺子舀着提拉米苏,眼神专注又灵动。 - 俞柔:浅薄荷绿圆领卫衣,胸前印着软萌的云朵图案,外搭一件米白色亚麻开衫,下身是浅卡其色阔腿休闲裤,脚踩浅棕色平底乐福鞋,长发自然披散,发间别着一支简约的珍珠发夹,脸上带着淡淡的素颜妆,正用纸巾轻擦嘴角,笑容柔和得像午后的阳光。 女主快步上前,手搭向晚椅背弯腰笑:“来啦来啦!今天休息第一天,总算不用被闹钟催着跑了!” 向晚抬眼一笑,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指尖划过桌面时带着摄影师特有的随性:“就等你,快坐。”她把温着的热可可推过来,杯垫是小熊图案,“知道你今天睡够了,特意没催你,热可可还是温的。”说着,她顺手把斜挎的相机往桌角挪了挪,避免磕碰。 女主坐下捧杯,暖意顺着指尖散开。苗阮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休息天!是不是终于能陪我去逛那家新开的漫画书店了?我上周看 到一本绝版的插画集,老板说只留到周末!”她的食指在桌面轻轻画着小爱心。 女主吐舌点头,晃了晃手机:“必须去!我今天手机都静音了,工作群消息一概不看,就想好好陪你们疯一天!”她把手机往包里塞了塞,拍了拍包身。 俞柔放下纸巾,伸手轻轻拍了拍女主的手背,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这才对嘛。”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薰蜡烛,“我新做的助眠香薰,给你带了一个,晚上泡澡的时候点上,放松效果超棒,我昨天视频里刚分享过。” 向晚笑着补充,顺手拿起相机翻看了下:“我们周末去城郊温泉民宿,我已经踩好点了,那边的晨雾和星空超出片,订了带独立庭院的房间,苗阮负责带漫画和速写本,俞柔准备放松小道具,你负责……”她故意顿了顿,眼里藏着笑意。 女主挑眉,身体往前凑了凑,作势要去挠向晚的痒痒:“别又让我当‘人形支架’!上次你拍探店视频,我举了半小时手机,胳膊酸了两天!” 向晚笑着侧身躲开,抬手护住自己,嘴角却扬得很高:“这次让你当‘首席体验官’!到了民宿你只管泡温泉、吃零食,拍照的事我来,保证把你拍得美美的。”她晃了晃相机,“我带了新镜头,拍人像超好看。” 苗阮捂着嘴笑,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速写本翻开:“我都想好啦,到时候我画我们泡温泉的Q版漫画,肯定超可爱!”她把速写本递到女主面前,上面已经画了几个萌萌的小人。 俞柔伸手轻轻合上速写本,笑着把本子塞回苗阮包里:“别现在就看,等周末画完一起看才有意思。”她转头看向女主,语气带着点小“威胁”,眼神却满是温柔,“不过你要是敢偷偷看工作消息,你那份草莓大福可就归我啦!” 女主举起手作投降状,笑得眉眼弯弯:“放心!今天我就是个没有工作的闲人!”她拿起桌上的菜单,“为了庆祝我休息,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向晚指了指菜单上的熔岩蛋糕,语气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熔岩蛋糕要两份!”暖光映着四人脸上的笑容,格外温馨 第2章 合照 四人吃完甜品,向晚拿起相机站起身,目光在店里扫来扫去,指尖在相机机身上轻轻摩挲,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家店的光线和装修也太适合拍照了吧!暖光配原木风,拍出来肯定很有氛围感,我拍照的瘾都上来了!”她走到窗边,对着黄铜吊灯的光影试了试焦距。 向晚转头看向正收拾背包的俞柔,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俞柔,你看这环境,暖光、绿植还有这些复古海报,拍治愈系探店视频肯定超合适!你要不要也拍一段分享给你的粉丝?” 俞柔闻言抬头,眼睛一亮,伸手理了理披散的长发:“真的耶!这里的氛围好舒服,拍出来的视频肯定很治愈。”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和三脚架,“不过我一个人拍有点不方便,镜头角度总调不好。” 向晚笑着接过她的三脚架,熟练地展开固定好:“没事,我来当你的专属支架!你负责讲解,我帮你找角度、稳镜头,保证拍出来的画面稳得像电影!”她调整着三脚架的高度,眼神专注。 女主和苗阮对视一笑,苗阮拉着女主走到烤松饼的柜台前:“我们先去那边拍,让她们俩准备一下。”她对着玻璃柜里的甜品摆了个可爱的姿势,“快帮我拍一张,要把松饼拍得诱人一点!” 向晚帮俞柔固定好手机,调试好参数后,对俞柔比了个“OK”的手势:“可以开始了!你慢慢说,我跟着你移动。”她稳稳地扶着三脚架,随着俞柔的脚步缓慢移动,镜头始终对准她。 俞柔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笑容,声音软糯:“大家好呀,今天和闺蜜们发现了一家超治愈的原木风小馆,这里的烤松饼和肉桂拿铁都超好吃,暖光的环境让人感觉特别放松……”她边说边走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草莓马克杯展示给镜头。 等俞柔拍完一段,向晚放下三脚架,拿起自己的相机:“轮到我们拍照啦!我先给你们每个人拍几张单独的,再拍合照。”她让苗阮坐在窗边,调整好角度,“苗阮,你托着腮帮子看窗外,光线刚好打在你脸上,超好看!” 苗阮听话地托着腮,眼神望向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咔嚓”一声,向晚按下快门,又让她换了几个姿势,连拍了好几张。接着是俞柔,向晚让她站在绿植旁,手里拿着香薰蜡烛,“自然一点,轻轻微笑就好,你本身就很治愈。” 俞柔笑着点头,微微歪头,手里捧着香薰蜡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画面格外温馨。最后是女主,向晚让她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热可可,“放松点,想象自己在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女主笑着照做,向晚连拍了几张,还特意拍了几张她和热可可的特写。 拍完美人照,向晚让三人站在一起,自己后退几步,举起相机:“我们拍张合照!大家靠近一点,笑开心点!”她喊着“三二一”,按下快门,记录下四人灿烂的笑容。她还换了几个角度,拍了不同风格的合照,有搞怪的、温馨的,还有四人一起比心的。 拍完照,苗阮凑过来看相机里的照片,眼睛亮晶晶的:“哇,向晚你拍得也太好看了吧!把我们都拍得好漂亮!”她拉着向晚的胳膊,“这些照片都要洗出来哦!我有个专属相册,里面全是我们几个的合照,这次的一定要加进去!” 向晚笑着点头,揉了揉苗阮的头发:“放心,回去我就修图,明天就去洗,保证每张都美美的!” 俞柔也过来看照片,笑着 说:“我也要几张电子版,想放进今天的探店视频里当封面和配图,肯定能吸引很多粉丝喜欢!” 晚荷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心里暖暖的:“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不仅吃到了好吃的,还拍了这么多好看的照片,这才是休息天该有的样子!” 四人收拾好东西,笑着走出小馆,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友谊的温暖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四人并肩走在江边步道,晚风卷着江水的湿凉扑在脸上,夕阳把江面染成一片橘红,归鸟贴着水面低飞,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啼。 霍向晚走在最外侧,相机挂在胸前晃悠悠的,她突然伸手戳了戳苏婉荷的胳膊,声音亮得像风铃:“晚荷,你看那边的晚霞!像不像我上次给你拍的那组胶片?”她抬手往天边一指,脚步故意放慢,等苏晚荷凑近时,突然伸手去挠她的腰侧。苏晚荷猝不及防地笑出声,身体往旁边一躲,正好撞进苗阮怀里。 苗阮一把扶住她,双马尾随着动作甩得飞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向晚你耍赖!”她反手抓住苏婉荷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婉荷快帮我,我们一起挠她!”说着就拉着苏晚荷往向晚那边凑,苏晚荷笑着挣扎,指尖刚碰到向晚的胳膊,就被她笑着躲开,三人在步道上轻轻追着跑,影子被夕阳拉得歪歪扭扭。 俞柔走在中间,看着她们打闹,嘴角一直挂着温柔的笑。等三人跑累了停下喘气,她从帆布包里拿出四瓶温矿泉水,递到每个人手里:“慢点跑,别摔着了。”她走到苏晚荷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软乎乎的,“你看你,头发都散了。” 向晚拧开瓶盖喝了口,突然举起相机对着苏晚荷:“晚荷你别动!现在逆光超有氛围感!”她半蹲下来找角度,“对,微微抬头看晚霞,手轻轻搭在栏杆上——完美!”“咔嚓”一声,定格下苏婉荷眉眼间的温柔。苗阮凑过来抢着看,看完就拽着苏婉荷往江边栏杆走:“我也要和婉荷拍!”她踮起脚尖,胳膊搭在苏婉荷肩上,对着镜头做了个歪头吐舌的鬼脸,苏婉荷被她逗笑,眼里漾开浅浅的笑意。 俞柔站在旁边看着,掏出手机悄悄录着她们的背影,低声对着镜头说:“今天和闺蜜们在江边散步,风很温柔,晚霞很美,这样的时光真让人安心。”录完又走到三人身边,笑着说:“我们四个一起拍个背影吧,把晚霞也拍进去。” 四人并肩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的落日。向晚举着相机往后退,喊着:“三二一,笑!”三人同时侧头看向镜头,只有苏晚荷还望着江面,被向晚笑着喊:“婉荷看我!”她才转头,眼里带着点懵懵的笑意,被定格在画面里。拍完照,苗阮突然伸手勾住苏婉荷的胳膊,晃着她的手撒娇:“晚荷你今天超好看,下次我要把你画进我的漫画里!”俞柔也笑着点头:“是啊,刚才的逆光照片,我想用来做下期视频的封面。” 向晚把相机塞到苏晚荷手里,拉着苗阮和俞柔跑到前面:“晚荷快给我们拍!就拍我们追着跑的样子!”三人在步道上笑着往前跑,时不时回头对着镜头挥手,苏晚荷举着相机,看着取景器里她们灿烂的笑脸,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按下快门的瞬间,觉得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许言禾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室靠窗的办公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给祁之回信息。窗外是秋日傍晚的暖光,把他白大褂的衣角染得柔和。 许言禾看着手机里祁之发来的第5条消息——“言禾!周淮生日你可千万别加班!我布置了一下午,就等你了!”他指尖顿了顿,回复:“好,我尽力赶到,别催了。”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桌角放着一个深棕色皮质笔记本,封皮压着暗纹,是他提前给周淮准备的礼物——封面烫金印着“周淮医学札记”,内页是加厚护眼纸,还夹着几张他整理的急诊临床病例速记卡,刚好契合周淮爱阅读医学刊物和记录的习惯。 夜班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排班表:“许医生,后面没有病人了,你可以下班啦。” 许言禾抬头,摘下听诊器放进白大褂口袋,起身整理桌面:“好,那我先下班了,辛苦你了。” 他拿起笔记本塞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手机电量,确认礼物没落下,才关灯锁门离开诊室。 许言禾穿着白大褂推开更衣室的门,反手带上门锁。他走到储物柜前,动作轻缓地脱下白大褂挂好,露出里面的内搭,接着换上提前备好的便服,整套穿搭透着温和内敛的秋日质感,和他的性格、11月的秋意格外契合—— - 上身:燕麦色薄款针织开衫(质地软糯,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内搭浅灰色圆领纯棉T恤,领口挺括无图案,简约显气色。 - 下身:深卡其色直筒休闲裤(版型宽松不紧绷,裤脚利落,久坐或走动都自在),裤腰别着听诊器造型皮质钥匙扣,藏着医生职业的小细节。 - 鞋子:米白色低帮休闲皮鞋,鞋面干净无划痕,走路轻而稳,无多余装饰,风格统一。 - 配饰:左手腕戴银色细表带石英表,表盘小巧,衬得他手腕线条干净;深灰色帆布双肩包背在肩上,侧边口袋插着折叠伞,备着防秋夜下雨。 他对着更衣镜理了理针织开衫的领口,确认穿搭整齐,又拿起装着礼物的深棕色皮质笔记本塞进背包侧袋,攥紧背包带,脚步比在诊室时轻快些,朝着医院电梯厅走去。 前往地下车库 电梯厅里没什么人,许言禾按下B2层的按钮,指尖轻触金属面板,发出轻微的“嘀”声。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里映出他背着背包的身影,背包侧袋的笔记本轮廓清晰可见。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18:15,心里默念:“应该能赶在七点前到。” 电梯抵达B2层,门一开,车库的冷光灯照亮通道。许言禾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轻轻回荡。走到3区12号车位,他掏出钥匙按下解锁键,黑色SUV的车灯闪了两下,发出轻微的解锁声。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把背包放在副驾,礼物袋小心地靠在背包旁。系安全带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祁之发来的:“到哪了?周淮刚到,沈辞也来了!”许言禾回了句“在路上,十分钟到”,便收起手机,发动车子。引擎平稳启动,他打转向灯,缓缓驶出车位,汇入车库的车流,朝着聚会的方向开去。 第3章 — 生日聚会 聚会选在一家秋日庭院式私房菜,藏在老城区巷弄深处,青石板小院里的鸡爪槭落了满地红叶,暖黄灯笼挂在廊下,风一吹就轻轻晃动,满是惬意的秋意。祁之包下的二楼包厢带独立露台,里面摆着原木桌椅,桌角点缀着干花和松果,正中央放着个简约的木质生日蛋糕,主角周淮的生日氛围悄悄拉满。 许言禾推门进来时,先瞥见了忙前忙后的祁之。他穿得格外亮眼,姜黄色针织衫外搭一件浅棕色灯芯绒短外套,下身是深蓝色直筒裤,配着棕色低帮马丁靴,手腕上的银色多层手链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正踮着脚往墙面摆放松果装饰,嘴里还哼着轻快的调子。 目光转过去,陆锦言正坐在沙发边整理干花束,穿搭透着几分随性简约——浅卡其色条纹衬衫敞开两颗扣子,里面搭着件白色T恤,下身是深灰色休闲西裤,脚踩一双黑色乐福鞋,手腕上的黑色运动手环很是显眼。见许言禾进来,他抬头笑了笑:“来了?咱们把露台的灯笼挂好,等周淮到就齐了。” 许言禾笑着应了声,走到露台帮忙。三人手脚麻利地固定好灯笼,祁之拍了拍手,眼睛一亮:“完美!咱们点些喝的,这家的鲜榨果汁、无酒精桂花酿都挺不错!” 许言禾抬眼提醒:“都开车过来的,酒就别点了,选些饮料就行。” 陆锦言附和:“对,热饮就行。” 祁之拍额头:“忘了这茬!你们等我,我去点!”说着快步走出包厢。 两分钟后,包厢门推开 主角周淮到场—— -周淮穿着深灰色高领针织衫 炭黑色休闲西装,深卡其色修身西裤 黑色德比鞋,黑色皮质表带手表。 侧身轻带上门,目光扫过精心布置的包厢,笑意温和:“祁之费心了,很有氛围。”他走到桌旁,对许言禾、陆锦言抬手打招呼:“你们都到了。” 许言禾起身递上礼物袋:“生日快乐,周淮。”陆锦言跟着道贺,周淮接过礼物,指尖摩挲袋身,眼里满是暖意:“谢谢,每年都有你们陪着,很开心” 祁之刚点完餐回来,手里拎着一扎鲜榨橙汁和几杯温热的桂花乌龙,推门就喊:“饮料来啦!咱们等菜的时候,先给25岁寿星庆个生!”他放下饮料,突然一拍手,“差点忘了蜡烛!”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盒数字“25”的蜡烛,就要往蛋糕上插。 周淮连忙抬手阻拦,笑着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大家聚聚就好,不用点蜡烛许愿了。” “那怎么行!”祁之直接把蜡烛往蛋糕上一放,“25岁生日多特别,哪能没有许愿环节?每年都得有,少了就没仪式感了!”陆锦言也跟着附和:“难得祁之这么用心布置,就顺着他来吧,周淮。”许言禾也点头:“确实,25岁值得好好纪念,许愿图个开心。” 周淮架不住三人劝说,只好笑着妥协:“行,听你们的。” 祁之立刻起身关灯,包厢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蛋糕上的蜡烛跳动着暖黄微光,映着四个25岁男生的笑脸。“快许愿!”祁之压低声音催促,眼神里满是期待。周淮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几秒后缓缓睁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咔嚓”一声,陆锦言趁着烛光没灭,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周淮眉眼间满是温柔,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背景是朦胧的干花与灯笼轮廓,画面格外温馨。 灯重新打开,祁之兴奋地喊:“必须拍张合照!发朋友圈纪念25岁的周医生!”他拉着周淮站在中间,许言禾和陆锦言分别站在两侧,四人对着镜头露出笑容,陆锦言举起手机连拍了几张,选了一张所有人都笑得自然的,配文:“祝25岁周医生生日快乐,年年有我们,未来皆可期!”,直接发了朋友圈。 另一边,苏晚荷正和霍向晚、苗阮、俞柔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翻看着手机里下午拍的照片,霍向晚突然戳了戳她的胳膊:“婉荷,你看!我认识的陆锦言发了朋友圈,这不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急诊医生周淮吗?原来他才25岁!” 苏婉荷凑过去一看,朋友圈里正是周淮和三个朋友的合照,背景是熟悉的秋日庭院私房菜,她笑着点了个赞:“还真是,没想到这么巧,今天是他25岁生日。”俞柔也凑过来看了眼,笑着说:“25岁的急诊医生,挺厉害的,朋友间的氛围真好。”苗阮点头:“照片拍得不错,周医生笑起来挺温和的,完全不像平时工作里雷厉风行的样子。” 包厢里,祁之刚把朋友圈发出去,手机就弹出了点赞提醒,他扫了一眼,笑着对周淮说:“你看,好多人点赞了,还有我认识的霍向晚也点了,她好像跟你之前提过的苏医生是闺蜜呢。”周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挺巧的。”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摆上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祁之拿起橙汁给大家倒上:“来,干杯!祝周淮25岁生日快乐,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三人跟着举起杯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周淮看着眼前并肩长大的好友,眼里满是暖意:“谢谢你们,25岁有你们陪着,真的很开心。” 霍向晚看着照片里暖黄烛光映着四个人的笑脸, 庭院的干花与灯笼透着温馨,她指尖先点了个赞,随即在评论区敲下:“祝周医生生日快乐呀!看起来也太热闹了吧~” 刚发完,陆锦言的私信就弹了进来:“向晚,我们在老城区巷弄的秋日庭院私房菜二楼露台包厢,你要是有空,要不要带朋友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霍向晚眼睛一亮,转头戳了戳身边的苏晚荷:“晚荷!陆锦言邀请我们过去凑局,周淮的生日局,还有地道南方私房菜,要不要去?” 苏晚荷愣了愣,指尖攥着衣角下意识摇头:“不太好吧?我跟周医生不算熟,去了会不会打扰人家?”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霍向晚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不是在医院认识周医生吗?祁之我也熟,都是年轻人,凑一起更热闹~而且这家的桂花糯米藕、笋干老鸭汤听着就馋人,你不好奇周医生私下和朋友相处的样子?” 苗阮凑过来看着朋友圈里的庭院景致,眼里带着好奇:“秋日庭院配南方菜,想想就有韵味,咱们就当去蹭口鲜味儿~”说着拉过苏婉荷的另一只手。俞柔也笑着附和:“距离不远的话,去坐坐呗,不合适再走也不迟。” 苏晚荷被两人一左一右拉着,看着闺蜜们期待的眼神,又想起照片里周淮温和的笑脸,犹豫渐渐消散,轻轻点头:“好吧,那咱们别待太久。” “放心!”霍向晚立刻回私信要了详细地址,看着定位眼睛一亮,“走路十分钟就到,出发!”四人顺着江边小路往巷弄深处走,秋日晚风裹着桂花香气,青石板路上落满鸡爪槭红叶,暖黄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晃出细碎光影。 此时的包厢里热气氤氲,南方风味的私房菜已陆续上桌:琥珀色的桂花糯米藕裹着蜜香,龙井虾仁莹白缀着翠芽,松鼠鳜鱼外酥里嫩浇着酸甜茄汁,笋干老鸭汤澄亮飘着枸杞,木质餐盘衬得菜品愈发雅致。 祁之刚夹起一块虾仁,就听陆锦言笑道:“向晚她们四个人在路上了,估计几分钟就到。” “太好啦!”祁之拍桌起身,“我点的醉虾、梅菜扣肉还没上,南方菜就得人多分享才香!这巷弄有点绕,我下去接她们。” 周淮正给许言禾倒橙汁,闻言温和点头:“也好,免得她们找错路。”许言禾拿起一块糯米藕递给他:“先垫垫,这是招牌,炖得很糯。”周淮接过,目光掠过窗外飘落的红叶,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期待——他想看看苏婉荷私下里会不会更放松些,也好奇她是否喜欢这些清淡雅致的菜肴。 露台的风带着桂花香飘进来,混着屋内的菜香,烟火气愈发浓郁。忽然楼下传来霍向晚清脆的喊声:“陆锦言!我们到啦!” 祁之立刻应着往楼梯跑:“来啦来啦!”包厢里的三人对视一笑,周淮抬手整理了下袖口,耳边已隐约传来女孩们的笑语,与屋内的碰杯声、菜香交织在一起,秋日的生日局愈发热闹起来。 第4章 —初识 祁之跑到楼梯口时,正看到霍向晚领着三个女孩站在巷弄转角,暖黄灯笼的光落在她们身上,映得红叶更显明艳。“这边这边!”他挥手招呼,领着四人往二楼走,“咱们包厢在露台旁边,环境超有秋日感,你们肯定喜欢!” 推开包厢门,祁之侧身引路:“进来进来!地方不算大,但氛围拉满~”他走在前面,身后霍向晚亲昵地挽着苏婉荷,苗阮和俞柔紧随其后。 许言禾坐在门口对立的座位上,目光下意识迎上去,第一眼便落在了苏晚荷身上。浅杏色V领针织短袖勾勒出柔和的肩颈线条,高腰牛仔阔腿裤衬得身形纤细高挑,裤脚卷起露出的脚踝白皙纤细,米白色玛丽珍鞋上的小珍珠扣在暖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奶白色帆布托特包斜挎在臂弯,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净又温柔的气息。许言禾心里微微一动——好像在哪里有过模糊印象,或许是医院走廊的擦肩而过?但此刻她安静地被闺蜜挽着,眉眼低垂,带着几分腼腆,那股内敛的温柔,竟让他莫名觉得格外舒服,目光不自觉多停留了两秒才轻轻移开。 “陆锦言!好久不见~”霍向晚一进门就笑着挥手,“不好意思呀,不请自来打扰你们的生日局!”她拉过身边的苏晚荷,“给你介绍下,这是苏晚荷,这两位是苗阮、俞柔,都是我的好朋友。” 陆锦言笑着起身:“欢迎欢迎,人多更热闹。”他指着身边的三人依次介绍,“这是今天的寿星周淮,急诊医生;这位是许言禾;还有刚去接你们的祁之,你们都认识。” 苏婉荷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羞涩,声音轻轻的:“你们好,打扰了。”苗阮和俞柔也跟着点头问好,语气轻快。 “快坐快坐!”祁之连忙招呼,指着空着的一侧座位,“刚好这儿有位置,随便坐!” 苏晚荷顺着指引坐下,刚落座便发现自己左边挨着的正是许言禾,她下意识往霍向晚身边靠了靠,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的右边依次坐了霍向晚、俞柔、苗阮,而许言禾的左边是周淮和陆锦言,祁之则顺势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刚好凑成一桌热闹的圆席。 “你们喝点什么?”陆锦言拿起菜单,“鲜榨橙汁、桂花乌龙热饮都有,还有其他果汁和苏打水。” 霍向晚摆摆手:“我就不用啦,刚在江边吃了点小食,不饿也不渴。”转头看向苏婉荷,“晚荷,你想喝什么?” 苏晚荷抿了抿唇,轻声说:“那我要一杯桂花乌龙热饮吧,谢谢。” 苗阮立刻附和:“我也来一杯一样的,听着就暖。” 俞柔笑着点头:“我跟苗阮一样~” “那我也跟风,来杯桂花乌龙!”霍向晚拍了下手,“热饮刚好配这秋天的天气。” 陆锦言应了声“好嘞”,起身往门口走去:“你们先聊着,我去前台点饮品,很快就回来。” 陆锦言一走,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露台的风偶尔吹动灯笼,发出轻微的晃动声。祁之见状,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对着霍向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们别客气,快试试这里的私房菜,尤其是那道桂花糯米藕,是招牌,甜而不腻,超绝!” 霍向晚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裹着桂花蜜的糯米藕放进苏晚荷碗里:“尝尝看,我早就想吃这家的藕了。”苗阮和俞柔也跟着拿起筷子,分别夹了龙井虾仁和笋干老鸭汤,吃得津津有味。 苏晚荷看着碗里琥珀色的藕段,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清甜的藕香混着醇厚的蜜香在舌尖散开,粉糯的藕片包裹着软糯的糯米,轻轻一咬还能拉出细细的糖丝,口感绵密又清甜。她眼睛一亮,三两口就吃完了,目光不自觉飘向桌上的糯米藕盘子,眼底透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期待,像是还想再吃一块。 许言禾坐在她身侧,微微侧头刚好捕捉到这一幕。他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转动桌面的转盘,将那盘桂花糯米藕稳稳转到苏婉荷面前。 苏晚荷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许言禾还停留在转盘边缘的手上,又抬眼看向他,随即反应过来,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轻声说了句:“谢谢。” 许言禾淡淡点头,收回手,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周淮看在眼里,端起橙汁喝了一口,眼里也闪过一丝了然的温和。 大约十分钟后,包厢门被推开,陆锦言端着一个木质餐盘走进来,盘子上整齐放着四杯温热的桂花乌龙,青瓷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杯口飘出淡淡的桂花香气。“饮品来啦!”他笑着把餐盘放在桌上,“刚现泡的,还热乎着,快尝尝。” 陆锦言把四杯桂花乌龙一一分到女孩们面前,青瓷杯的暖意在指尖散开,杯口飘出的桂花香气混着菜香,格外沁人。他放下餐盘,坐回座位,拿起筷子笑着说:“别光顾着喝,快尝尝菜,醉虾和梅菜扣肉刚上,热乎的。” 包厢里顿时热闹起来。祁之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上周去赶市集的趣事,说自己被一个卖糖画的大爷“套路”,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龙;霍向晚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接话打趣,还跟陆锦言聊起了共同朋友的近况;苗阮和俞柔一边吃着松鼠鳜鱼,一边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菜品的做法;周淮则偶尔和身边的人搭几句话,目光却悄悄掠过苏晚荷,见她安安静静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苏晚荷确实安静得很。她小口啜饮着桂花乌龙,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暖意散开。刚才许言禾帮她转来的桂花糯米藕太好吃,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接着,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龙井虾仁,莹白的虾仁裹着绿茶的清香,鲜嫩弹牙,让她眼睛微微一亮。 许言禾坐在她身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她吃完虾仁,便轻轻转动转盘,把那盘外酥里嫩的松鼠鳜鱼转到她面前。苏晚荷一愣,抬头看向他,他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夹了块梅菜扣肉,仿佛只是随手为之。她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鳜鱼,酸甜的茄汁在舌尖化开,酥脆的外皮和鲜嫩的鱼肉搭配得恰到好处。 就这样,许言禾像是有了默契般,每当苏晚荷吃完一道菜,他便不动声色地转动转盘,把下一道菜转到她面前。苏晚荷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每次对上他平静又自然的眼神,便只好拿起筷子尝尝。不知不觉间,桂花糯米藕的香甜、龙井虾仁的清鲜、松鼠鳜鱼的酸甜、笋干老鸭汤的醇厚、醉虾的鲜嫩、梅菜扣肉的咸香,她竟把桌上的南方私房菜都尝了个遍,每一口都让她觉得新鲜又美味,心里对许言禾的细心多了几分感激。 桌上的菜渐渐见了底,大家都吃得格外满足。祁之拍了拍肚子,笑着说:“这南方菜果然地道,吃得太舒服了!现在还早,咱们去露台玩会儿游戏吧?那儿有张游戏桌,正好能坐下。” 霍向晚转头看向苏晚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晚荷,咱们再玩会儿就回家,好不好?”又看向俞柔和苗阮,“你们俩觉得呢?” 苗阮立刻点头:“好呀好呀,刚好活动活动,消化消化。”俞柔也笑着附和:“行,玩会儿再走,难得这么热闹。” 苏晚荷看着闺蜜们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刚才许言禾的细心,心里的拘谨少了些,轻轻点了点头:“嗯,好。” 祁之见状,立刻起身:“走!露台的风刚好,吹着舒服!”说着便率先往露台走去,陆锦言和周淮也跟着起身,许言禾自然地跟在苏晚荷身边,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露台。 露台的游戏桌上放着一块空白小黑板和一支白色马克笔,祁之拿起笔,拍了拍手:“八个人刚好四组,一男一女组队,玩‘你画我猜’——每组答题时,由另一组没上场的人现场写题目,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一人看黑板比划,一人背对黑板猜词,全程不能开口提示,只能用动作和表情,限时两分钟,猜对多的组赢!” 霍向晚眼睛一亮,立刻举手:“这个刺激!快分组快分组!” “石头剪刀布分组最公平!”祁之提议,“男生一组出拳,女生一组出拳,赢的顺序挑队友!” 男生们先猜拳,结果陆锦言赢了,他笑着指向霍向晚:“我选向晚!”霍向晚立刻欢呼一声,两人凑到一起击了个掌。接着周淮赢了,他看向温柔的俞柔:“俞柔,我们一组?”俞柔笑着点头:“好呀。”祁之赢了,他一把拉过苗阮:“苗阮,跟我一组,保证带你赢!”最后剩下许言禾和苏晚荷,祁之笑着起哄:“言禾,剩下就苏晚荷啦,你俩一组!” 苏晚荷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看向许言禾,他却很自然地对她点了点头:“那我们一组,你想比划还是猜?” “我……我不太会比划,”苏晚荷声音轻轻的,“我猜吧,你比划可以吗?” “没问题。”许言禾应得干脆,转头对大家说:“我们组我来比划,她猜。” 祁之笑着说:“按顺序来,先从陆锦言和向晚开始!他们答题时,由周淮和俞柔写题目!” 霍向晚乖乖转过身,俞柔拿起马克笔,快速在黑板上写下“外卖骑手”,写完立刻擦掉。陆锦言看了一眼,弯腰做了个骑电动车的动作,又双手比出接单的手势,最后做出敲门的动作。霍向晚眼睛一亮:“外卖骑手!”接着周淮接过笔,写下“KTV”,陆锦言双手比出麦克风的样子放在嘴边,又做出唱歌的陶醉表情,霍向晚立刻答:“KTV!”两人配合默契,一轮下来猜中了六个,引得大家阵阵欢呼。 接下来是周淮和俞柔一组答题,由祁之和苗阮写题目。俞柔背对黑板,祁之写下**“医生”,周淮站直身体,做了个穿白大褂的动作,又比出听诊器的样子贴在胸口,俞柔温柔地笑了:“医生。”苗阮接过笔,写下“佛系”,周淮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出一脸淡然的表情,俞柔想了想:“佛系?”周淮点头,祁之又写下“瑜伽”,周淮做出瑜伽的伸展动作,俞柔很快猜中。两人虽然节奏慢些,但很稳,一轮猜中了五个。 然后是祁之和苗阮一组上场,由陆锦言和霍向晚写题目。苗阮背对黑板,霍向晚写下“显眼包”,祁之夸张地张开双臂,在原地蹦蹦跳跳,又做出吸引大家注意的表情,苗阮被他逗得直笑,很快反应:“显眼包!”陆锦言写下“抓耳挠腮”**,祁之双手在头上乱抓,又用力挠着腮帮子,表情滑稽,苗阮笑得前仰后合:“抓耳挠腮!”两人笑点密集,虽然中间有几个题卡住了,但还是猜中了四个,引得露台笑声不断。 轮到许言禾和苏晚荷时,由陆锦言和霍向晚写题目。苏晚荷乖乖转过身,祁之笑着说:“言禾,准备好,计时开始!” 霍向晚拿起笔,快速写下“酸辣粉”,写完擦掉。许言禾弯腰做了个端碗的动作,又双手比出粉条的形状,接着皱起眉头做了个“酸”的表情,又伸出舌头做了个“辣”的表情。苏晚荷愣了下,仔细回想,小声说:“酸辣粉?”许言禾用力点头。陆锦言接过笔,写下“鹦鹉”,许言禾抬手放在嘴边,做出说话的样子,又双手比出鸟的翅膀,轻轻扇动。苏晚荷想了想:“鹦鹉?”许言禾点头。霍向晚又写下“破防”,许言禾先做出很开心的样子,接着突然皱起眉头,双手捂住胸口,做出心碎的表情。苏晚荷歪着头想了半天,没猜出来。陆锦言写下“台灯”,许言禾双手比出灯的形状,又做出开关的动作,接着眨了眨眼睛表示发光。“台灯!”苏晚荷立刻答。最后霍向晚写下“五音不全”,许言禾做出唱歌的样子,接着故意跑调,皱起眉头一脸无奈。苏晚荷想了想,小声说:“五音不全?” “时间到!”祁之按下手机,“言禾和晚荷猜对了三个!不错不错!” 苏晚荷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那个‘破防’我没猜出来……”许言禾温和地笑了:“没事,是我比划得不够清楚,下一轮我们加油。” 第二轮交换角色,苏晚荷主动说:“这次我来比划吧,你猜。”许言禾点头:“好。” 这一轮由周淮和俞柔写题目,许言禾转过身。俞柔写下“冰淇淋”,苏晚荷双手比出冰淇淋蛋筒的形状,又做出很冷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许言禾立刻答:“冰淇淋!”周淮写下“钓鱼”,苏晚荷做出拿鱼竿的样子,又做出甩竿、等待、上钩的动作。“钓鱼!”许言禾很快猜中。俞柔又写下“家有儿女”,苏晚荷先比出“家”的手势,又做出抱小孩的动作,接着比出“二”的手势。许言禾想了想:“家有儿女?”苏晚荷用力点头。周淮写下“变形金刚”,苏晚荷做出机器人的动作,又做出变形的夸张姿势。许言禾愣了下,没猜出来。 这一轮他们猜对了三个,两轮下来一共猜对了六个。苏晚荷看着分数,心里竟生出一丝想要赢的念头,她悄悄握紧了拳头,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看着许言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坚定。 陆锦言和霍向晚第二轮依旧默契,猜中了七个,总分十三;周淮和俞柔稳扎稳打,猜中了六个,总分十一;祁之和苗阮第二轮状态更好,猜中了五个,总分九;许言禾和苏晚荷总分六。祁之拍了拍陆锦言的肩膀:“行啊你们俩,赢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霍向晚笑着说:“奖励就免了,下次你们请我们喝奶茶就行!”大家都笑着答应。苏晚荷看着许言禾,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比划得不好,没帮你赢。”许言禾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温和地笑了:“已经很好了,你比划得很清楚,是我反应慢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心里悄悄觉得,这样的她比在吃饭的时候更鲜活更可爱。 露台的风带着桂花香气吹过,暖黄灯笼的光落在八个人身上,大家说说笑笑,秋日的夜晚愈发温馨有趣了。 游戏结束时,露台的暖黄灯笼已被夜色晕染得愈发柔和,祁之看了眼手机,笑着说:“都快十点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霍向晚立刻掏出手机看了眼,点头道:“确实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着转头看向苏晚荷,“晚荷,咱们撤啦?” 苏晚荷刚点头,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妈妈林婉君发来的信息:“晚荷,外面天暗了,巷弄路不好走,玩得差不多就动身吧,不用急着赶回来,主要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妈妈说一声。”字里行间满是温柔的牵挂,没有半点催促的意味。 苏晚荷心里一暖,指尖快速回复:“妈,知道啦,我们正准备走呢,锦言哥他们会送我们到巷口打车,您放心,到家就跟您说~” “那我们先撤了!”霍向晚对着陆锦言几人挥挥手,“今天谢谢周淮的生日局,玩得超开心!下次奶茶记得兑现呀~” 周淮笑着点头:“客气什么,下次再聚。”祁之也摆摆手:“路上小心!” 霍向晚转头对许言禾说:“言禾哥,麻烦你们把晚荷送到楼下巷口呗,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太放心。” 许言禾自然地应下:“没问题,我们送你们下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楼下走,青石板路上的红叶被脚步踩得沙沙作响,暖黄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晃出细碎的光影。到了巷口,霍向晚拉着苏晚荷的手说:“那我们打车走啦,你们也早点回去!” “再见~”苏晚荷对着几人轻轻挥手,脸颊还带着游戏时的红晕,眼神明亮又温柔,声音软软的。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许言禾看着她,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些,目光落在她带珍珠扣的玛丽珍鞋上,又悄悄移到她泛红的耳尖。 出租车缓缓驶来,苏晚荷跟着霍向晚、苗阮、俞柔一起上车,车窗降下,她又回头挥了挥手,才随着车子渐渐远去。 许言禾站在原地,目光追着出租车的尾灯,直到它拐进街角消失不见。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清甜香气,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的种种画面——她安静吃菜时小心翼翼的样子,猜中题目时眼里闪着的光,不好意思时泛红的脸颊,还有游戏结束后那句软软的“谢谢”。他想起她穿的浅杏色V领针织衫,高腰阔腿裤下纤细的脚踝,还有那个奶白色的帆布托特包,想起她温柔又安静的性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软乎乎的。原来温柔的人,连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他站了几秒,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转身和周淮、陆锦言、祁之一起往回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另一边的出租车上,气氛格外热闹。霍向晚刚关上车门就兴奋地说:“今天也太好玩了吧!周淮的生日局氛围感绝了,那家私房菜的桂花糯米藕我能再吃三盘!” 苗阮笑着附和:“祁之也太搞笑了,比划‘显眼包’的时候,我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本人就是显眼包本包吧!” 俞柔也温柔地笑了:“周淮和锦言都挺照顾人的,许言禾对晚荷也很细心呀,吃饭时一直帮她转菜,游戏时也很耐心,全程都没急过。” 苏晚荷坐在一旁,听着闺蜜们的讨论,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想起许言禾温和的笑容、不动声色转菜的动作,还有游戏时默契的配合,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这个充满桂花香气和欢声笑语的秋日夜晚,心里暖暖的,连带着窗外的夜色都变得格外温柔。 霍向晚转头看向她,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晚荷,你跟许言禾哥还挺有默契的嘛,虽然总分没赢,但最后那轮你比划得超认真,他也很快就猜中了,下次咱们再约着一起玩呀!” 苏晚荷轻轻“嗯”了一声。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苏晚荷轻轻推开车门,跟闺蜜们道别后,踏着夜色往家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映出她轻快的身影。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苏晚荷轻轻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家里漆黑一片,只有客厅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路灯光——爸妈向来睡得早,妈妈林婉君不在花店加班时,更是习惯早睡。她踮着脚尖反手带上门,生怕动静太大吵醒家人。 玄关处,她小心翼翼脱下玛丽珍鞋,鞋面上的珍珠扣在暗影里闪着微光。打开鞋柜,把鞋子摆放整齐,换上那双牛油果绿的多巴胺棉拖,鲜亮的颜色瞬间点亮了夜色,鞋头还绣着一颗粉色的牛油果,软乎乎的鞋底踩着像踩在云朵上,清爽又治愈。别看她在外人面前安静内敛,私下里却偏爱这些鲜活又带点小俏皮的物件,藏着满满的少女心。 踩着棉拖,苏晚荷依旧踮着脚尖上楼,楼梯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轻轻关上门,按下床头的小夜灯,暖融融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空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粉色的睡衣,转身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也冲走了些许拘谨。泡完澡,苏晚荷用毛巾擦干身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爽肤水轻轻拍打在脸上,再抹上一层轻薄的乳液,指尖划过脸颊,水润润的触感很舒服。接着她用吹风机把长发吹干,发丝变得蓬松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她走到书架前,指尖在一排排书籍中划过,最后抽出一本封面印着彩色插画的英文漫画书。回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舒服的被子里,借着床头小夜灯的光翻开书页。漫画里的对话简单有趣,插画色彩鲜亮,她看得入了神,偶尔会轻声念出几个英文短句,指尖跟着文字轻轻滑动。 看了约莫半小时,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她合起漫画书放回床头,关掉手机屏幕并插上充电线,然后轻轻按下台灯开关。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若隐若现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温柔又静谧。苏晚荷侧躺着,脑海里还时不时闪过晚上的画面——桂花糯米藕的香甜、游戏时的欢声笑语,还有许言禾温和的眼神和细心的举动。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另一边 许言禾洗完澡躺到床上,床头暖灯漫在浅色床单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他拿起枕边的书翻了两页,却没看进去,脑子里忽然闪过周淮生日宴的画面——不是刻意回想,只是苏晚荷坐在他右手边的样子,忽然就清晰起来。 他合上书放在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昨晚的包厢灯光偏暖,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像其他人那样起哄喧闹。她夹菜时动作很轻,筷子碰到瓷盘几乎没声音,吃清蒸鱼时会先仔细挑掉刺,再小口送进嘴里;吃到周淮起哄递来的甜汤时,她也只是浅尝了两口,嘴角弯了弯,没多说什么,眼神清亮又坦然。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老师坐诊的公立医院体检科。那天他过来帮忙整理病例,刚走出办公室,就听见护士站传来一道软软的、带着迟疑的声音:“护士姐姐,我这份体检报告,有个指标不太懂……” 许言禾抬眼望去,苏晚荷正站在柜台前,手里紧紧攥着对折的体检单,指节泛着浅浅的白。她穿一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阳光染得发浅,耳尖透着点认真的红,眉头微蹙着,眼神落在报告上满是困惑。 护士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眼,立刻朝许言禾扬声喊:“许医生!正好你出来了,帮这位姑娘看看报告呗?” 苏晚荷闻言猛地回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困惑,像受惊的小鹿般望过来。许言禾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她抠着报告折痕的指尖,声音放轻了些:“我看看。” 他走过去,指着报告上的数值轻声解释:“这个指标略高一点,可能和最近熬夜有关,调整作息再复查就好。”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释然,说了句“谢谢医生”,声音软软的,和昨晚在饭桌上的坦然,竟有几分相似。 他翻了个身,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才想起睡前倒的温水已经凉了。他坐起身,将杯子凑到嘴边,小口喝了半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思绪清醒了几分。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她大概是忘了吧。昨晚饭桌上,她看他的眼神坦然又陌生,没有丝毫认出的痕迹。也是,那天在医院只是匆匆一面,他穿着白大褂,她又满心都是体检报告,记不住也很正常。他轻轻笑了笑,觉得这有点意思——他记得她,她却忘了他。 把空杯放回床头柜,他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那个在医院走廊里认真看报告的姑娘,和昨晚坐在右手边安静吃饭的她,像两帧不连贯的画面,在夜里轻轻叠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融进了安稳的睡意里。 第5章 — 花店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苏晚荷轻轻推开车门,跟闺蜜们道别后,踏着夜色往家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映出她轻快的身影。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苏晚荷轻轻转动,“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家里漆黑一片,只有客厅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路灯光——爸妈向来睡得早,妈妈林婉君不在花店加班时,更是习惯早睡。她踮着脚尖反手带上门,生怕动静太大吵醒家人。 玄关处,她小心翼翼脱下玛丽珍鞋,鞋面上的珍珠扣在暗影里闪着微光。打开鞋柜,把鞋子摆放整齐,换上那双牛油果绿的多巴胺棉拖,鲜亮的颜色瞬间点亮了夜色,鞋头还绣着一颗粉色的牛油果,软乎乎的鞋底踩着像踩在云朵上,清爽又治愈。别看她在外人面前安静内敛,私下里却偏爱这些鲜活又带点小俏皮的物件,藏着满满的少女心。 踩着棉拖,苏晚荷依旧踮着脚尖上楼,楼梯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轻轻关上门,按下床头的小夜灯,暖融融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空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粉色的睡衣,转身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也冲走了些许拘谨。泡完澡,苏晚荷用毛巾擦干身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爽肤水轻轻拍打在脸上,再抹上一层轻薄的乳液,指尖划过脸颊,水润润的触感很舒服。接着她用吹风机把长发吹干,发丝变得蓬松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她走到书架前,指尖在一排排书籍中划过,最后抽出一本封面印着彩色插画的英文漫画书。回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舒服的被子里,借着床头小夜灯的光翻开书页。漫画里的对话简单有趣,插画色彩鲜亮,她看得入了神,偶尔会轻声念出几个英文短句,指尖跟着文字轻轻滑动。 看了约莫半小时,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她合起漫画书放回床头,关掉手机屏幕并插上充电线,然后轻轻按下台灯开关。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若隐若现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温柔又静谧。苏晚荷侧躺着,脑海里还时不时闪过晚上的画面——桂花糯米藕的香甜、游戏时的欢声笑语,还有许言禾温和的眼神和细心的举动。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隔天,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房间,在格子大地毯上洒出几道明亮的光斑。 苏晚荷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床头小闹钟的指针已经悄悄爬到了十点。她翻了个身,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像只刚睡醒的小猫,懒洋洋地趴着,指尖无意识地戳了戳床头内嵌板上的几个小盲盒——那是她攒了好久才凑齐的系列,每个都被她小心放进专属小格子,玩偶的小脸朝着她,像在跟她道早安。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坐起身,穿着牛油果绿的多巴胺棉拖,踩着柔软的格子地毯走到窗边。进门左边的内嵌式大衣柜静静立着,晚荷打开柜门,内侧的全身镜映出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正对面的落地窗不大不小,窗沿上搭着一条柔软的毯子,阳光透过玻璃,把房间照得暖洋洋的。她伸手拉开窗帘,春日的阳光瞬间涌进来,连带着书桌前的小盆栽都显得格外精神。 进门右边的八格书柜横在墙边,里面摆满了她喜欢的书,最下层的英文漫画书格外显眼;旁边米灰色的竖柜上,投影仪在墙上静静挂着,下面还摆着几个她淘来的复古小摆件。书桌放在落地窗和床之间,桌面上的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和小台灯摆得整整齐齐,专门放护肤品的小置物架上,爽肤水、乳液依次排开,还带着昨晚用过的余温。桌子底下的柜子刚好收纳杂物,旁边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她从各处淘来的小玩意儿和抢到的限量盲盒,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小故事。 书桌后面的小榻榻米靠着角落,粉色格纹抱枕随意搭在上面,旁边散落着几本睡前没来得及放回书架的书,两个小盆栽摆在一旁,嫩绿的叶子透着生机,榻榻米边铺着小猫地毯,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房间的各个角落都藏着她的小心思:盲盒玩偶和绿植搭配着放在窗台,装饰品挂在墙上,连衣柜把手都系着小小的蝴蝶结,安静的空间里,处处都是她藏不住的少女心。 床头上方悬着一盏米白色布艺吊灯,灯罩是蓬松的棉麻褶皱,像一朵半开的花苞。晚上打开灯,暖黄光线透过布料漫出来,在床沿和地毯上晕开一片软软的光晕,连盲盒玩偶的影子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舒服的椅子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台式电脑的屏幕,又拿起桌上的小台灯,调到合适的亮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暖融融的,她伸了个懒腰,正想着今天可以好好看一本英文漫画、拆一个新到的盲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哦对!昨天中午吃完饭后,霍向晚就发信息跟她说,妈妈花店新到了一批“春日香信”小苍兰,让她这个翻译官帮忙写英文标签文案做宣传,还约了今天吃完中午饭去店里碰。春季的小苍兰开得正好,清甜的香气最是应景,比洋桔梗更合时宜。 苏晚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嘀咕:“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作为翻译官,她对文字向来敏感,心里立刻开始构思小苍兰的英文文案。她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英文词典放在桌上,又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先把文案草稿写出来。 看了约莫半小时词典和参考资料,她起身洗漱,换了件奶白色泡泡袖衬衫,领口缀着一圈细碎的珍珠小扣,搭配浅卡其色高腰百褶短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透着春日的灵动;脚上穿的是米白色低帮帆布鞋,轻快又舒服。整体清爽温柔,和小苍兰的气质特别搭。 她踩着鞋子下了楼,客厅里,妈妈林婉君已经做好了午饭,闻到香味,苏晚荷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晚晚,醒啦?快洗手吃饭。”林婉君笑着递过筷子,“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对了,店里新到了一批小苍兰,香味特别正,等会儿你先跟向晚去店里忙活,我收拾完碗筷、把家里的事安顿好就过去,你帮我先看看怎么写点英文标签,吸引点年轻顾客。” 苏晚荷接过筷子,心里暖暖的,笑着说:“妈,我正想着这事呢!昨天中午向晚就跟我说了,我已经写了几组文案,吃完饭您帮我看看提提意见~” “那太好了!”林婉君欣慰地笑了,“你这翻译官的本事,刚好能派上用场。” 吃完午饭,苏晚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笔记本,把写好的文案递到林婉君面前,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妈,您看这六组文案,有温柔的、活泼的,还有按颜色分的专属款,英文翻译您觉得地道吗?顾客会不会更喜欢哪种风格?” 林婉君戴上老花镜,逐行仔细看着,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开来。她指着“温柔简约风”轻声念道:“‘Freesia - Scent of Spring’s Letter’,春日香信,一封带着甜香的春日来信……这话说得真雅致,把小苍兰的香味都写活了。”看到“粉苍兰——温柔如春日轻吻”时,她忍不住笑了:“咱们晚晚就是有文采,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发软,年轻姑娘们肯定喜欢。”翻到“活泼吸睛风”,她点头道:“这个也挺好,看着热闹,能吸引路过的年轻人。” 林婉君合上笔记本,拍了拍她的手背:“都写得好!英文地道,中文又有灵气,每个风格都能用——温柔款贴礼盒,活泼款做海报,色彩专属款贴对应花束,肯定能吸引顾客,不用改!你先跟向晚去店里打印出来贴上,我收拾完就过去。” 苏晚荷听着妈妈的肯定,心里甜滋滋的,连忙把文案整理成电子版,方便到时候打印。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霍向晚发来的:“晚晚,我忙完啦!一点半在花店门口见,不见不散~” “收到!马上出发!”苏晚荷拿起奶白色帆布托特包,把笔记本、手机和提前存好文案的U盘放进包里,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脚步轻快地出了门。春日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的心情也像这春日一样,明媚又温暖。 刚走到花店门口,苏晚荷就看见霍向晚正踮着脚往玻璃门里张望,米白色针织开衫搭着碎花裙,手里拎着个印着小苍兰图案的帆布袋。 “晚晚!这里!”霍向晚一眼看见她,挥着手跑过来,凑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你今天这身也太好看了吧,奶白衬衫配百褶裙,跟店里的小苍兰绝配!” 苏晚荷笑着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我在家写好文案了,妈妈也看过说没问题,你看看合不合心意。”她翻开本子,上面整齐地写着六组中英文对照文案,字迹清秀工整。 霍向晚凑过去,指尖点着第一行“温柔简约风”,眼睛瞬间亮了:“‘Freesia - Scent of Spring’s Letter’——春日香信,一封带着甜香的春日来信,这个也太绝了吧!文艺又好记,拍照发朋友圈肯定超有格调!” 她往下翻,读到“文艺抒情风”时轻轻念出声:“‘Freesia blooms, carrying spring''s whisper.’小苍兰绽放,捎来春日的私语……晚晚你也太会写了吧!氛围感直接拉满!”翻到“活泼吸睛风”,她拍了下手:“这个超适合做海报标题,路过的人肯定忍不住进来看看!” 看到“粉苍兰——温柔如春日轻吻”,霍向晚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这翻译官的脑子怎么长的?连颜色都能写得这么浪漫,哪个女生能拒绝啊!” 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仰头看着苏晚荷,眼睛亮晶晶的:“晚晚,你也太厉害了吧!六组文案风格各异,贴花束、做海报、发社交平台都能用!比我想的高级一百倍,肯定能卖爆!咱们赶紧开门,用店里的打印机打出来,我带了卡纸和马克笔,咱们一起做标签!” 霍向晚拉着苏晚荷走进花店,熟练地打开店门和灯光,清甜的小苍兰香气立刻扑面而来。各色花束整齐地摆放在木质货架上,新鲜的花材还带着水珠,透着春日的鲜活。两人先把U盘插进店里的打印机,选了米白、浅粉、淡紫三种颜色的卡纸,把文案一一打印出来。 霍向晚裁纸,苏晚荷用马克笔在边缘画了小小的花藤装饰,两人分工合作,没多久就把十几张标签做好了。正忙着往花束上贴标签时,店门被轻轻推开,林婉君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我来啦,看你们忙得怎么样了?” “阿姨!晚晚写的文案超棒,我们都快贴完啦!”霍向晚举着一张刚贴好的标签给她看,“你看这个‘春日香信’,是不是特别配小苍兰?” 林婉君看着货架上贴好标签的花束,又看了看两人手上还没贴完的文案,笑着点头:“真好看,你们俩搭配得真默契!我带了银耳羹,忙完喝点润润嗓子。” 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三人身上,伴着清甜的花香和细碎的笑声,满是春日的温暖与热闹。 两人贴完花束标签,霍向晚碰了碰苏晚荷的胳膊,朝门口努努嘴:“走,把立体广告牌的画面换了,新花配新广告才够味。” 苏晚荷笑着应下,两人走到门口。那是个可拆换画面的木质立体广告牌,上周的郁金香喷绘还很挺括,只是和今天的小苍兰气质不搭了。霍向晚轻轻掀开边框卡扣,苏晚荷小心取下旧喷绘,卷好放进储物间的袋子里。 她们从托特包里拿出新喷绘:奶白色底色上,“Freesia Alert! Spring''s Sweet Scent is Here!”用荧光绿和浅粉字写得醒目,旁边印着带水珠的小苍兰,花瓣边缘做了立体切割。苏晚荷对齐边框,霍向晚扣好卡扣,新画面一装,风一吹,小苍兰像在轻轻颤动。 苏晚荷搬来小凳子,指尖一揭,上周的郁金香玻璃贴就完整撕了下来。她拿出两张“春日香信”海报,一张“Freesia - Scent of Spring’s Letter”贴左边,一张紫苍兰“瓣瓣皆浪漫”贴右边,用无痕胶贴得平平整整,和立体牌刚好呼应。 霍向晚站在路边拍了张照,转头冲她喊:“晚晚快看!有小姐姐对着咱们的新立体牌拍照呢!”苏晚荷抬头,见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举着手机拍广告牌,拍完就朝花店走了过来。 穿白裙子的女孩在门口停住脚,手指轻轻点着下巴,对着木质立体广告牌看了好一会儿。她歪着头,视线在荧光字和带水珠的小苍兰图案间来回转,脚步犹豫着往前挪了半步,又停住,眼里满是好奇。 苏晚荷和霍向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霍向晚朝她招招手:“小姐姐,进来看看呀,店里新到的小苍兰,特别香~” 女孩这才推门进来,一进店就被满室清甜的香气裹住,眼睛瞬间亮了:“哇,这香味真好闻!刚才看门口的广告牌,觉得这花的图片好清新,就想进来看看是什么花。” 苏晚荷笑着拿起一束粉苍兰递给她:“这是小苍兰,也叫香雪兰,春天开得正盛。你看它花茎修长,花瓣像小喇叭,颜色也全——白的纯洁、粉的温柔、黄的明快,摆家里特别好看。” 她指着旁边的花束搭配:“单独插在细颈玻璃瓶里放床头,睡前闻着清甜助眠;配几支洋甘菊放客厅茶几,清爽又显温馨;要是装礼盒,搭点尤加利叶和满天星,送闺蜜、长辈都合适。” 女孩捧着花束凑近闻了闻,嘴角弯起:“太喜欢这个味道了!我要一束粉苍兰,刚好放卧室,看着心情都好。”她又问:“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小苍兰寓意纯洁和浓情,也代表‘清香’,”苏晚荷帮她整理花茎,“春天摆一束在家里,像把整个春日的清新都留住了。” 女孩满意地点头:“就它了!帮我包起来吧~” 苏晚荷接过花束,转身从柜台取了米白色雾面包装纸和浅粉色丝带,指尖利落折叠,把粉苍兰裹得松紧刚好,露出顶端饱满的花苞,再用丝带系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尾端修剪得整整齐齐。 “这是今天第一位买小苍兰的顾客,给你打个九折,再送两支尤加利叶配着,回家插瓶更好看。”她把花束递过去,笑着补充,“要是觉得喜欢,帮我们在朋友圈或者小红书提一句呀,你的推荐比广告管用多了~” 女孩接过花束抱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肯定的!这么好看又香的花,我这就拍张照发圈,让我朋友也来看看!”付完钱,她捧着花束,脚步轻快地出了店门,走前还回头挥了挥手。 第6章 — 再会 苏晚荷指尖下意识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却不见半分局促:“不是我开的,是我妈妈的店。”她侧身往店里让了让,抬手轻轻撩开店门的珠帘,“进来看看吧,今天新到的小苍兰,香味很干净。” 霍向晚见状,立刻笑着帮腔:“是啊许医生,快进来!晚晚今天来帮忙看店呢~”话音刚落,里间布帘一掀,一位穿着藏青色棉麻罩衫、头发利落地挽成发髻的中年女士端着喷壶走出来,正是苏晚荷的妈妈林婉君。她手里的喷壶还滴着水珠,看到门口的陌生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起来:“来客人啦?快请进。” 霍向晚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半步,笑着拉过林婉君的胳膊:“阿姨,这位是许言禾许医生,昨天和晚晚在朋友生日宴上认识的,今天正好路过,进来看看花。”她故意把“认识”两个字说得轻挑,还冲苏晚荷挤了挤眼睛。林婉君刚要开口,霍向晚又抢先拍了拍苏晚荷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俏皮:“晚晚,快给许医生倒杯茶——” “倒什么茶呀,”林婉君笑着打断她,转身往柜台后的小厨房走,“我早上炖的银耳羹还温着呢,比茶润喉,正好给许医生尝尝。” 许言禾跟着走进店里,脚步放得很轻,目光先细细掠过四周:原木货架分三层,每层都铺着浅米色亚麻布,错落摆着各色花束,小苍兰的清甜混着玫瑰的馥郁、洋甘菊的淡香,在暖光里漫开;墙面上挂着几幅水彩花卉小画,画框是浅木色,和货架呼应;角落的藤编吊篮里垂着绿萝,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窗边的细颈玻璃瓶里插着几支白苍兰,阳光穿过玻璃,在花瓣上投下细碎光斑;柜台后立着个复古铜色小台灯,旁边堆着几本花艺杂志,连角落的竹编垃圾篓都衬得清清爽爽,又透着家常的温馨。他的视线落在苏晚荷身上时,又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她走在前面半步,泡泡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百褶裙的裙摆扫过浅色地砖,留下细碎的影子,连走路的姿态都比昨天多了几分鲜活的灵气。店里的暖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层细闪,和她身上的奶白色衬衫衬在一起,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婉君掀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甜的枣香混着银耳的软糯香气漫出来,盛了满满一碗,瓷碗边缘还带着温热的触感,“许医生快坐,趁热喝,我放了红枣和百合,甜而不腻。” 苏晚荷站在一旁,看着妈妈把银耳羹端到许言禾面前,瓷碗里的银耳羹透着淡淡的米白色,红枣的红点缀其间,还冒着细密的热气。林婉君把碗轻轻放在许言禾手边的木桌上,又回头冲苏晚荷眨眨眼:“愣着干什么,去把你昨天泡的柠檬蜜拿出来,配着银耳羹吃更爽口。” 苏晚荷应了声“知道了”,转身往货架旁的小柜子走,动作利落,神色坦然。 霍向晚却没让许言禾坐下,反而拉着他往中间的花架走,还回头冲苏晚荷喊:“晚晚,你等会儿过来给许医生好好说说,今天春季新到了什么花?哪种卖得最好?许医生第一次来,肯定想多了解了解。” 苏晚荷从柜子里拿出玻璃罐,里面的柠檬蜜浸着几片新鲜柠檬,她刚拧开盖子,就听见霍向晚转向许言禾,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对了许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附近啊?我记得你工作的医院离这儿可不近。” 许言禾正捧着那碗温热的银耳羹,指尖感受到瓷碗的暖意,清甜的香气漫进鼻腔,他舀了一勺,软糯的银耳滑进喉咙,甜香恰到好处。闻言他抬眼,目光先落在苏晚荷拿着玻璃罐的侧影上,才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拂过手边一束浅粉色的洋牡丹,声音依旧温和:“今天调休,过来给一位长辈送点东西,刚好路过这边,闻到店里的花香,就进来看看了。” 苏晚荷端着柠檬蜜走过来,把小碟子放在许言禾的银耳羹旁,语气自然:“嫌甜的话可以加一点。”她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依旧清亮。 “春季新到的花挺多的,”苏晚荷定了定神,指着花架上几束新鲜的花束介绍,“除了小苍兰,还有洋牡丹、郁金香和洋甘菊。洋牡丹的颜色最全,粉的、白的、香槟色都有,花瓣层层叠叠的,看着就喜庆,今天卖得最好;郁金香刚到,花苞还没完全绽开,插在花瓶里能开挺久,适合摆客厅;洋甘菊的淡香很治愈,配着小苍兰扎成小花束,买去送朋友的人特别多。”她说话时眼里闪着光,指尖轻轻点过每种花,语气里满是熟悉和喜爱。 许言禾看着她认真介绍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银耳羹,忽然觉得,这样被花香和暖意包围的午后,格外让人安心。 霍向晚拉了张木椅坐在苏晚荷对面,手肘撑着桌面,看向许言禾时眼里满是好奇:“许医生平时休息都喜欢做些什么呀?总不会一直待在医院吧?”她说话时还悄悄踢了踢苏晚荷的脚踝,苏晚荷只抬眼瞥了她一下,顺手拿起旁边的剪刀修剪着洋甘菊的花茎,动作干脆利落。 许言禾刚舀了勺银耳羹,闻言放下瓷勺,指尖轻轻搭在碗沿,声音温和:“休息时大多在家看书,偶尔会去附近的公园跑跑步,比较简单。”他的目光掠过苏晚荷手里的剪刀,看着她熟练地剪掉多余的叶片,语气平淡,听不出特别的情绪,“不像晚晚,对这些花草这么懂。” 苏晚荷把修剪好的洋甘菊放进浅口篮里,抬眼看向他,神色坦然:“从小在店里待得多,看妈妈弄多了就会了。这些洋甘菊明天要扎成小花束,配着小苍兰卖很受欢迎。”她说话时语速平稳,眼神清亮,说完便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手边的花材,没有多余的互动。 这时林婉君端着一碟刚切好的橙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中央,橙香混着花香漫开。她拉过旁边的藤椅坐下,正好在霍向晚身边,笑着接过话头:“许医生喜欢看书呀?那正好,晚晚也爱看书,家里书房堆得满满当当的,什么类型的都有。”她拿起一瓣橙子递给许言禾,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语气格外亲切,“她平时上班忙,难得休息,今天过来帮我看店,还念叨着等会儿要整理新到的花材图鉴呢。” “阿姨,你不知道,”霍向晚立刻接过话,往嘴里塞了瓣橙子,含糊不清地说,“昨天生日宴上,晚晚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翻诗集,我还跟她开玩笑,说她不像来参加派对的,倒像来图书馆的。”她边说边冲苏晚荷挤眼睛,苏晚荷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拿起一瓣橙子放进嘴里,没接话。 林婉君闻言笑出了声,拍了拍苏晚荷的手背:“这孩子就是这样,性子稳。不过她对花的喜欢可不比看书少,上次为了等一批进口的小苍兰,硬是跟我在店里守到半夜。”她看向许言禾,眼里的笑意更浓,“许医生要是喜欢花,以后路过可以常来,我们家晚晚介绍起花来,可比我专业多了。” 许言禾拿起那瓣橙子,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目光随意扫过店里的花架,并没有看向苏晚荷,点头应道:“好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常来。” 苏晚荷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花束,指尖拂过洋甘菊的花瓣,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只是在听旁人聊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 许言禾放下空碗,起身走到花架前,目光在各色花束间扫了一圈,最终停在那束浅香槟色的洋牡丹上。花瓣层层叠叠如轻纱,带着春日特有的温柔质感,配着几支浅绿的尤加利叶,看着清爽又雅致。 “麻烦帮我包一束这个吧。”他指了指洋牡丹,语气依旧温和有礼,“送给家里长辈,这个颜色应该会喜欢。” 苏晚荷放下手里的剪刀,应声过来,动作麻利地取花、剪茎、配叶,用浅米色的包装纸细细裹好,最后系上一根同色系的棉绳,收尾处还特意留了个松散的蝴蝶结。她把花束递给他时,神色坦然:“洋牡丹花期长,养的时候水位没过花茎三厘米就行,两天换一次水。” “谢谢。”许言禾接过花束,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付了钱,又转头跟林婉君和霍向晚道别,“阿姨,霍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银耳羹很好喝,橙子也很甜。” 林婉君笑着摆摆手:“慢走啊许医生,以后常来。”霍向晚正剥着第二瓣橙子,闻言抬眼笑了笑,语气自然:“许医生慢走,下次路过再进来坐。”她没多打趣,只是顺着话头接了句,目光也没在苏晚荷和许言禾之间来回转。 许言禾点点头,抱着那束洋牡丹,脚步轻缓地走出花店。春风拂过,花瓣轻轻晃动,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没再回头。 苏晚荷看着门口晃动的珠帘,顺手拿起旁边的喷壶,给窗边的白苍兰浇了点水,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送走了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下午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霍向晚挎着复古胶片相机,拉着苏晚荷的手腕驱车四十分钟赶到青溪古镇。昨夜的小雨让青石板路润得油亮,踩上去偶尔发出“咯吱”轻响,缝隙里嵌着的水珠倒映着黛色马头墙,鼻尖先撞上湿润泥土混着草木与青团的清甜气息。 巷弄两侧的老宅子爬满嫩绿爬山虎,新抽的卷须带着淡红,墙头探出院的桃花沾着雨珠,风一吹就簌簌落在肩头。霍向晚立刻举着相机凑近,调整焦距拍下花瓣上的水珠,又拉着苏晚荷站在雕花窗棂前,“快站这儿,让光影落在你发梢,这张肯定出片!”苏晚荷顺着她的话侧身,指尖轻轻拈起一片落在肩头的桃花瓣,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下春日剪影。 河边乌篷船拴在老槐树下,穿蓝布衫的老人坐在石阶上洗衣,木槌声响伴着叫卖声穿巷而过。霍向晚踩着石板路追拍乌篷船的倒影,又蹲在河边拍下水花溅起的瞬间,嘴里念叨着“这烟火气太好拍了”。转进巷弄深处,艾草香愈发浓郁,一家挂着“古法青团”木牌的老宅工坊映入眼帘,霍向晚先举相机拍下老板捶打艾草泥的画面,绿色汁液顺着木槌滴落的瞬间被精准捕捉。 两人戴上手套体验做青团,苏晚荷认真捏着面团,却让豆沙馅偷偷溢出,霍向晚一边笑她“手忙脚乱”,一边举相机记录下这一幕,还调皮地在自己捏的歪扭青团上按了个指印:“给我的专属作品留个纪念!”蒸熟的青团冒着白汽,碧绿色面皮透亮诱人,两人坐在天井竹椅上,就着雨前龙井吃青团,霍向晚不忘举起相机,拍下青团沾着茶渍的特写,以及苏晚荷咬下一口时眉眼弯弯的模样。墙头桃花瓣随风落在石桌上,相机快门声与笑声交织,把春日的松弛与惬意尽数定格。 青团吃得差不多时,霍向晚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眼睛一亮:“听说古镇后山有片早樱林,这几天正好是盛花期,咱们去拍一组‘春日樱花大片’!”说着便拉上苏晚荷,沿着巷尾的青石板小径往山上走。 小径两旁长满了嫩草和淡紫色的二月兰,露水打湿了鞋尖,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走了十分钟左右,一片粉白相间的樱花林突然撞入眼帘,枝头繁花满缀,像堆了一层厚厚的雪,风一吹,樱花瓣簌簌飘落,铺成一条浪漫的□□。霍向晚立刻举着相机冲进林里,一会儿仰拍枝头的繁花,一会儿蹲拍落在青石板上的花瓣,还让苏晚荷站在花树下:“仰头闭眼,让花瓣落在你脸上,我抓拍氛围感!” 苏晚荷依着她的话做,粉色花瓣轻轻落在发梢和肩头,霍向晚按下快门,定格下这温柔的瞬间。拍累了,两人就坐在林边的青石上休息,霍向晚翻看着照片,忍不住感叹:“这组照片发朋友圈,绝对秒杀所有人!”苏晚荷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漾起笑意,顺手捡起一片樱花瓣,夹进了随身带的笔记本里。 傍晚回到家,母亲正系着围裙在厨房收拾,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来,瞥见他手里的花束,愣了愣,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来:“怎么突然买花回来了?你平时可不爱摆弄这些。” 许言禾把花束放在客厅茶几上,指尖轻轻拨了拨花瓣,语气自然:“给张阿姨送完东西路过花店,闻到香味就进去看了看。这洋牡丹颜色雅致,想着您应该会喜欢,就买了。” 母亲凑近打量,伸手碰了碰柔软的花瓣,眼里泛起笑意:“这花确实好看,看着就清爽。你还挺会挑。” “花店的姑娘说了,洋牡丹花期长,养起来也省心,”他想起苏晚荷当时坦然讲解的模样,语气依旧平淡,“正好家里的花瓶空着,插上也添点春日的气息。”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拿了个细颈玻璃瓶,倒上清水,仔细修剪掉花茎底部多余的叶片,将花束稳稳插了进去。夕阳透过落地窗落在花瓣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母亲看着插好的花,笑着说:“比你爸买的那些红玫瑰合我心意多了。下次路过,要是方便,再问问那姑娘有没有别的好养的花。” 许言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目光在那束洋牡丹上停留了几秒,才转身走进厨房帮忙,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顺手而为的购买。 ── 后话 第二天午后,暖融融的春日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斑。母亲端着温水走到茶几旁,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束洋牡丹上,指尖轻轻拂过带光的花瓣,笑意未减。她找了块浅米色亚麻桌布铺好,用软布擦净玻璃瓶壁,又打理了花茎底部的零散叶片。 坐回沙发后,她拿起手机对着花束拍了几张特写,挑了张阳光洒在花瓣上的发给闺蜜:“儿子昨天买的花,雅致又好养,比红玫瑰合心意多了。”念叨着“花店姑娘眼光真不错”,她起身把花瓶往窗边挪了挪,检查水位刚好没过花茎三厘米,才捧着温水坐回沙发,望着花束慢悠悠消磨着宁静午后。 ────── 晚饭时,餐桌摆上了三菜一汤,父亲许明远刚坐下,拿起汤匙喝了第一口菌菇汤,目光无意间扫过客厅茶几,忽然停下动作,抬眼看向那束盛放的洋牡丹,挑眉道:“家里什么时候添了束花?我今早出门还没见着。” 母亲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笑着朝许言禾努了努嘴:“你儿子买的。今天路过花店特意挑的洋牡丹,说我会喜欢,还听花店姑娘说这花好养、花期长,特意买回来给家里添春色呢。” 许明远放下汤匙,视线在花束和许言禾之间转了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我们家向来‘惜花不如惜时间’的许医生,什么时候也懂研究这些了?以前让你陪我给你妈买束花,你还说‘花开花谢麻烦’,今天怎么转性了?” 许言禾正低头喝汤,闻言动作顿了顿,耳尖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热,抬眼时语气依旧平静:“顺手买的而已,刚好路过。” “什么顺手啊,”母亲笑着打趣,“人家花店姑娘讲解得仔细,他听得可认真了,回来还跟我学呢。我看啊,是这花挑得合心意,人姑娘说得也中听,不然哪能让我们许医生主动买花回来。” 许明远朗声笑起来,朝儿子举了举茶杯:“行,买得好!比我那些只会凑个热闹的红玫瑰强多了。以后多学着点,懂点这些,才显得贴心。” 许言禾没接话,只是夹了块排骨放进母亲碗里,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客厅里那束被灯光映得愈发柔美的洋牡丹,想起苏晚荷在花店里指尖拂过花瓣、耐心讲解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苏晚荷两人在樱花林里待到暮色染粉了天际,又顺着古镇老街慢悠悠逛到华灯初上,尝了巷口阿婆现做的桂花糖藕、糯叽叽的酒酿圆子,还买了两盒樱花酥揣在包里当零嘴,回到家时,客厅的吊灯已经亮起暖黄的光。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地道的南方家常菜:清蒸鲥鱼铺着姜丝葱段,泛着莹润的油光;油焖春笋色泽红亮,裹着鲜甜的酱汁;清炒马兰头点缀着细碎的香干,看着就清爽;还有一碗慢炖了两小时的火腿冬瓜汤,汤色清亮。苏晚荷放下背包洗了手,刚坐下夹了两筷子马兰头,就放下了筷子。 妈妈林婉君看她吃得极少,放下手中的汤勺关切地问:“晚晚,怎么就吃这么点?是不是今天玩得太累,没胃口了?” 苏晚荷摇摇头,眼底带着笑意解释:“不是呀妈,下午在古镇跟向晚吃了好多东西——桂花糖藕吃了大半份,酒酿圆子喝了两碗,临走前还啃了块樱花酥,现在肚子还胀胀的呢。” 坐在对面的爸爸苏淮山闻言,没多说什么,拿起汤碗舀了小半碗火腿冬瓜汤,递到她面前:“就算吃了零嘴,也得喝点汤暖暖胃。这汤清淡,不占肚子,趁热喝。” 林婉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孩子,玩起来就忘了节制。幸好淮山炖了这锅汤,快喝了,别回头夜里饿醒。” 苏晚荷接过温热的汤碗,抿了一口,火腿的咸香混着冬瓜的清甜在舌尖散开,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她捧着碗小口喝着,想起下午樱花林里的飞絮和老街的烟火气,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 洗完碗,苏晚荷擦干净手,拎着换洗衣物上了楼。浴室里的热水氤氲出薄雾,洗去一身春日的风尘与疲惫后,她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真丝睡衣——领口绣着几簇淡粉色的小樱花,袖口是宽松的喇叭袖设计,垂坠的面料贴在皮肤上,凉滑又柔软。头发用毛巾擦至半干,发梢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洗发水味道,她随意挽了个松松的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走到书桌前坐下,窗外的夜色已经浓透,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虫鸣。她从背包侧袋里掏出霍向晚下午刚递给她的一叠照片,又转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浅杏色的皮质相册——封面压着细腻的暗纹,边角包着柔软的绒布,是她去年特意挑选的,里面早已整整齐齐夹着她和霍向晚、俞柔、苗阮从小到大的合照。苏晚荷指尖捏着照片,轻轻翻开相册扉页后的空白页,小心翼翼地将新照片一张张插进透明插袋里:第一张是青柚小馆靠窗位置的四人合照,俞柔穿着鹅黄色针织开衫,苗阮搭着件浅灰色棒球服,霍向晚穿了件亮橙色卫衣,而自己则是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衬衫,四人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桌上的青团和樱花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紧接着是两人合照,她和霍向晚头挨着头比耶,或是偷偷抓拍对方吃青团时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最后几张是单人照,霍向晚把她拍得格外温柔,碎花衬衫的领口衬得她脖颈纤细,眼底映着窗外的春光,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插完新照片,她指尖轻轻拂过透明插袋,一张张慢慢翻看。翻到四人碰杯的合照时,她忽然想起青柚小馆里清甜的樱花茶味,想起俞柔吐槽青团太黏牙的模样,想起苗阮偷偷往她碗里夹豆沙馅青团的小动作,眼底泛起细碎的笑意。她又往后翻了翻相册里的旧照——高中时四人穿着校服在操场的合影、去年春天在植物园拍的樱花照,每张照片背后都记着细碎的时光,和新照片凑在一起,像是把春日的温柔一点点攒进了册子里,看得她心里暖暖的。 直到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相册封面上,她才回过神,轻轻合上相册,放在书桌一角,这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把新照片存进电脑里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