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乖乖男的下场》 第1章 初见 新国,下午六点整。 街道中央的大钟准时响起,响亮的“咚……咚……咚……”在中央区域响起。 带着夕阳余晖的歌莫斯街道上开始人来人往,温热的余晖随着人影舞动,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中更加明亮,轮子滚在地砖上的敲击声由远及近。 在一众金发碧眼的新国人当中,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里边一件丝绸质地的米白色内衬的男子显得格外显眼,那人皮肤白皙但眉眼凌厉,不少人的视线落在那头黑发上,却也不敢多看。 这人虽然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但这其中不乏胆子大的,直接友好地上去打了一声招呼。 “嘿!”来人是一个头发有些长的新国人,谢西堂礼貌笑了笑,笑容没什么温度,他紧接着抬了抬手。 “ohoh,sorry,那个,不好意思。” 细瘦的腕骨上戴着一个黑色隔离环,在谢西堂抬起手的瞬间,不少手上戴着白色隔离环的男孩女孩瞬间收起了好奇之色,而来人手上虽然什么都没带,却还是很有眼力见地讪讪走开了。 谢西堂脸上的笑带了些疏离,被风刮过的有些发长的刘海微微滑下,遮住凸起的眉骨和部分眼帘,大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独栋公寓走去。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alpha和omega已经不用担心外出会被彼此的信息素影响,所有的omega更是一出生就会带上一个白色隔离环,带上后他们依旧可以闻到alpha信息素的气味,却可以隔绝所有的alpha信息素自带的压制作用,更不用担心会被破发情。 alpha则是只需要在易感期带上紫色隔离环,便极大程度的降低信息素的影响,但若是性·欲比较强烈又无法及时疏解的,则还是需要注射抑制剂。 然而黑色隔离环却不一样,它不是所有alpha都需要带,一般是特殊的…… 无法控制信息素的“危险”alpha。 谢西堂就是其中一个,信息素隔离症,无法闻到任何信息素的气味包括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成年后便无法控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易感期和易感期时会溢出的信息素。 这对于一个抵抗力较弱的omega,将会是致命的伤害。 但好在谢西堂的信息素攻击性不强,若非是控制不住,多半不会有太大影响。 谢西堂对着眼前的公寓拍了一张,随后将手机中的照片发了过去。 【谢西堂:到了。】 消息发出的一瞬间,电话响起。 “谢西堂,你这么快就到了?不是六点的飞机吗?” 什么六点的飞机。 他分明说了六点到。 谢西堂闻言蹙了蹙眉,“看老子发的图片没?” 话音刚落,更加惊讶的声音传来。 “什么!你到楼下了?” 谢西堂把手机拿远了些,电话中略显聒噪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些杂音,那头的林疵不知道扭头说了些啥,一阵更为吵闹的声音响起。 “谁啊谁啊?” “谁啊林教授?” 门口往前有一条两米走廊,旁边的几株叫不出名字的树刚好能遮阳,冬天也保持着郁郁葱葱,在眼前的红砖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谢西堂看着眼前的玫瑰色红砖心想:应该是有客人,人还不少,要不他去找个酒店凑合一晚算了… 谢西堂难得打算体贴一回,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等等啊!我让个学生助理下去开门” “方觉,你去开个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有些远的答应声。 “好的。” 电话挂了,谢西堂放下手机挑了挑眉,中文倒是标准,声音也蛮好听… 正当谢西堂回味着刚刚那句声音时,门开了,新的声音出现了,带着一丝极微的草莓信息素,飘过几道树枝飘进谢西堂的鼻尖。 谢西堂的神情暗了一点。 也许并不浓烈,只是对于谢西堂而言,是他28年来第一次闻到信息素。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方觉。 “你好。” 方觉打开门,看着在门口拖着行李箱的男人,礼貌地问了个好,视线却不受控制在这人过于优越且凌厉的五官上一晃而过。 谢西堂长着一张完美骨相的脸,每一寸皮肤紧紧贴着骨头,锋利的眉骨和直挺的鼻梁却搭配上了一双桃花眼,以至于他每每笑起来都会有一种轻佻的错觉,眼底带着明显的烟色卧蚕,右眼旁边还生着一颗小痣。 方觉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葡萄酒香。 声音在空气中慢慢消失,无人回应。 很香的,草莓味。 谢西堂有些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盯着门口的方觉看了好一会,眼睛大大的,说话的时候两边还有浅浅的酒窝,头发虽然是黑色,却有些微卷,像是西方油画中的天使…… 第一次闻到信息素的谢西堂根本分不清omega和alpha,便根据刻板印象下了结论。 这是个漂亮的omega。 不满的时候还有些劲劲的生气表情。 是他喜欢的款。 此时的谢西堂不知道,不久后的他将为今天的一时兴起付出屁股开花的代价。 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况且那眼神没有任何收敛甚至可以说是冒犯,方觉拧了拧眉,却还是压下心中骤然冒起的不耐,走前几步拿过这人的行李箱。 “我帮你拿吧。” 谢西堂回过神,下意识阻止了一下,声音因为突然闻到的草莓味带上了有些不明含义的笑意,“不用,怎么能让这么omega来拿?” 却不料方觉神色冷了冷,谢西堂眼皮一动,怎么? 空气停滞了几秒,谢西堂扬扬眉,喉咙间即将溢出一句敷衍的“抱歉。” 方觉率先松开准备接过行李箱的手,直起腰。 “我不是omega。” 谢西堂闻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没带隔离环,眼神中带了些惊讶,点点头道,“啊,不好意思,看错了。” “中文这么标准,不是新国人吧,A大来的交流生?” 罗德大学与京都A大常年交换学生学习,谢西堂对此早有了解。 方觉神色更冷了,没有回答。 这人方才低头确认后惊讶的神情他没有错过,微微卷起的发梢也不满地弹了弹。 两人就这么在林疵公寓门口站了一会,谢西堂却又看着方觉放在自己行李箱旁边的手。 谢西堂喜欢写生,画□□人体,在这之上最喜欢画手臂,他觉得手臂是人身上最性感的位置,最好有青筋明显的手臂,又最好是青色中带着点紫,搭配着白皙的腕骨… 他顺着手臂一路往上看,混着香甜的草莓信息素,心中又痒了起来。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微凉,许是想到让林教授的朋友就这么在门口站着有些不太好,方觉又笑了笑。 “嗯,我之前在A大读了半年” “我们进去吧。” 方觉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对着眼前这位脸长得过分白,甚至说得上是苍白的男人,他的脾气却是下去的很快。 他对此这样想到:不和病人计较。 然而,这位病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和感激他难得的心胸宽广,反而得寸进尺道,“一小时两万,地点你选,你愿意…” “你有病啊?” “…来当我的人体模特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觉突兀的开口打断了,谢西堂面无改色的说完后面的话,半晌后骤然低下头嗤笑了几声,垂落在风衣旁边的手腕冷得抖了几下。 方觉注意到了上面的黑色隔离带,同样一愣。 噢。 原来真的有病。 看着方觉顿时错愕又隐约有些愧疚的神情,谢西堂眼底滑过一丝调戏成功的暧昧笑意。 “谢西堂,方觉,干什么呢这么久?” “林教授。”方觉见来人礼貌叫了声。 这道爽朗的喊声打破了这阵尴尬,林疵见两人好一会没上来,决定亲自下来接一下发小,顺便调侃了几句。 “你们搞什么?” 谢西堂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方觉,把行李箱往前递了过去,边走近在林疵身边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闻到林疵的信息素。 “哎哎哎干嘛” “没啥”谢西堂懒懒的扯着嘴角,“很久不见,想你。” “恶心我?” “介绍一下?你学生?” 谢西堂指了指方觉,旋即勾起嘴角,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林疵上前接过谢西堂的行李箱,闻言道,“噢,不是,这是方觉,挺帅吧,隔壁金融系大二的,老潭的得意门生……” 林疵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警惕地瞅了一眼谢西堂,偷偷把人拉到旁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又打主意了?” 谢西堂不以为然,敷衍地撒谎道,“老子没打他主意。” 林疵瞪了他一眼,“装呢?我还不知道你,抬下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我操!”谢西堂哑笑了一声,“你是真他妈恶心” “滚!” 林疵嘱咐完,又走去拍了拍乖乖站着没动的方觉。 “但方觉也选修了我这门课,是我的课程助理,过来帮忙的,大二金融系年级第一。” 最后刻意强调的四个字明显是讲给谢西堂听的,别祸害好学生。 “嗯。”谢西堂点点头,“厉害。” 心里头却想的是,来当学生助理,缺钱? 边往里走,林疵边扭头对后边方觉介绍道,“这是谢西堂,我发小,你可以喊他谢叔叔。” “啧,什么叔叔,显老,喊谢哥哥。”谢西堂笑着看了眼方觉,扬了扬下巴,那双大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秒后躲开了。 谢西堂乐了一下。 “你们刚刚互相认识过了吧?” 谢西堂笑着接话道,“当然,我们聊的挺投缘的,打算加个微信相互熟悉熟悉。。” 方觉心道:才怪。 面上却不显,看林疵有些好奇的注视下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林疵却有些不信地拍了拍方觉的肩膀,“真的假的?那谭教授还说你平时很高冷,不爱讲话。” 谭教授是金融系的老师,也是林疵在这边的朋友。 方觉正准备实话实说,谢西堂也跟着一胳膊搭在方觉肩膀上。 “当然是假的,我们聊得可好,方觉可喜欢讲话。” 手腕上黑色隔离环分明不显眼,此刻搭在他肩膀上,方觉却莫名觉得碍眼的很,闭上眼睛快速默念三遍: 不跟病人计较。 不跟病人计较。 不跟病人计较。 随后方觉点了点头,“嗯” 谢西堂跟着上到三楼阳台,吵闹声已经传来,林疵主动介绍了一下他,一群人便一下围了上来。 “hello,我是唐姆!” “我是莫西!你可以叫我moxi~” “还有我还有我!” 谢西堂不着痕迹的拉下风衣袖子挡住黑色隔离环,笑着自我介绍了几句,那双眼睛微微弯起,倒叫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不少,谢西堂愿意讲话的时候很健谈,很快便融入学生的对话中。 几句下来,谢西堂才知道,这是林疵提前开的东方艺术史的结课晚会,其实距离结课还有下周两门课,但临近运动会,大部分的学生会选择运动会出去玩,林疵也把考试提前了,不少平时分已经够了的人,肯定会直接旷了接下来两门课。 “都订好机票了吧?”谢西堂笑着打趣几个都小孩。 将近一周的假期大部分人回选择回家。 “没有没有,林教授的课还有两节呢。” “就是就是!” 几人面看面打着哈哈,自以为藏得好,其实明显得很,甚至一下看出谁要和谁去玩。 林疵骂了一声,“你别吊儿郎当的,还当自己是学生呢?” “诶?”谢西堂夸张地看了眼林疵,“当众下我面子,不怕我把你以前的风流事抖出去?” “哎我跟你们说啊…”谢西堂作势要讲,被林疵一把捂住嘴。 在场学生哄堂大笑,还有好几个真好奇的开始缠着林疵问这问那。 “我…!好你个谢西堂!” 第2章 回忆 谢西堂聊了几句,难得的有些困倦,走到角落找了个折叠椅坐了下来,同样站在角落的还有话少的可怜的方觉。 椅子太低,裤腿被往上抻了几下,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谢西堂啧了一声,又扽了几下裤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中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黑色打火机和一根烟,谢西堂把烟叼在嘴边,稍稍犹豫了一秒,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上了。 温热混着草莓味的空气中,一阵被呼出的烟朦胧了谢西堂的视线,谢西堂不说话时有些显凶,此时脸庞附近的烟雾迷漫,倒有了几分不良少年的味道。 “来吃点东西吗?谢七?那头正烧烤呢!” 林疵手上抓着串走了过来,还给旁边低头看手机的方觉几串,方觉接过了。 两人几句熟络下来后两人恢复了从前的称呼,谢西堂的外号便是简单的“谢七” 因为谢西堂在那一圈玩的好的朋友里面排行老七。 当然,也有人喊他谢二少,谢西堂对于这两个称呼都欣然接受。 谢西堂低头咧咧嘴,“飞机上吃过了,还没饿。” 其实他在飞机上都忙着睡觉了,根本没胃口吃啥东西。 林疵应了声“行”便把剩下的烤串都给了方觉,谢西堂心中稀奇,烤串搭配上方觉,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搭。 方觉像是那种会乖乖去饭堂的好学生。 晚会布置的很好看,几条彩色挂布吊着密密麻麻的彩色小吊灯,挂在墙边,上边还写满了签名,还画了不少图案,虽然按照谢西堂的眼光来讲,画得有些丑,显然有很多不是专业学美术的,但也算是有趣。 阳光开着暖炉,映照在每人脸上倒像是带了火光,也许是空气带着暖意,草莓味的信息素更浓了。 28年来,这是他第一次闻到信息素,还是在异国他乡,恍惚间他和旁边吃着烤串的方觉对视了一眼,有些突兀的,谢西堂徒手掐灭了手里的烟。 混着烟味的草莓信息素,不那么好闻… 前些日子老爷子突然生病,大哥周瓷安也出差出的没了人影,没办法,公司的一大堆事情叫他一个闲散没用的艺术家顶上了,谢西堂在公司熬了好些天,终于在快要顶不住时,老爷子开口了。 让他去新国把大哥找回来。 谢西堂知道,老爷子还防着他呢,毕竟他被母亲从外面送回周家时,连姓都是跟的母亲,早过了跟人亲近的年纪,周家里面也就年纪最小的周刺当时年龄小点,没什么弯弯绕绕,喊了他几年哥。 当然,如果可以,谢西堂最不想碰见这个弟弟。 谢西堂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谁对他好了,他得好回来,老爷子虽然不喜欢他,但那是他妈不要他他爸不认他,也是老爷子把两人骂了一顿让他在家里住下。 他看着脸上吊儿郎当,其实心里门儿清,他和周家没有血缘关系,他妈是个小三,小三拿着周家的钱,在外面养着别的男人,最后生下的他。 周家人丁稀少却不差钱,不过就是没爹疼没娘爱,谢西堂没啥可愁,乐得自在。 好久没碰着这些烦人事,谢西堂嘴里没了烟味,有些不太得劲,打火机卡在手指间开了又关,最后被他的主人有些烦躁地扔回口袋里。 方觉有些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边吃着烤串边发呆,视线从带着彩色光晕的小彩灯,飘到不远处的烧烤架,最后落就坐在旁边的,头越来越低,最后一动不动的谢西堂。 谢西堂睡着了。 —— 谢西堂还是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睡觉向来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一旦有点什么杂音,无论大小,他都不用睡了。 但今天居然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谢西堂懒洋洋的慢慢睁开眼睛,盯着空气发了会毫无目的的呆。 鼻尖萦绕着慢慢淡下去的草莓味信息素,谢西堂视线聚焦,才发现晚会都快结束了,只剩寥寥几个喝醉的学生正缠着林疵不知在聊些什么。 谢西堂不近不远地看了几眼,看林疵那口型,像是骂人的,谢西堂乐了一会后收回视线,看向正在不远处收凳子,收完凳子抬桌子的方觉。 他觉得他这病不用着急去看了。 谢西堂来新国除了找大哥周瓷安回去,还有一个就是来治好他的信息素隔离症,据新国传出的最新消息,已经找到了能彻底治愈信息素隔离症的方法,其实这也才是谢西堂会听老爷子话过来的主要原因。 夜幕昏沉,谢西堂看了看手机,都九点了,林疵旁边的小男生也不见了。 新国温差大,特别晚上的新国,气温比京都低了好几度,坐在冷风里睡了个把小时可不是什么好事,谢西堂理好衣服站了起来,原地搓了搓手,走了过去。 “收拾东西呢?” 这话属于没话找话了,谢西堂也不觉尴尬,就这么没什么表情地走到方觉旁边,他刚睡醒,还有点困,便有些懒散地靠在方觉刚收拾好的东西上,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大抵是谢西堂神情太过平静,这般自然地对话若是方觉不理人倒是显得不礼貌了么,便也平静地“嗯”了一声。 谢西堂又问,“当林疵的学生助理有工资吗?” 这话有点抢人的意思,林疵听着后“喂”了一声,“啥意思,我还会不给工资?” “对你兄弟的人品这么没信心?” 林疵喝得脸有点红,讲起话来倒还是清醒,“方觉,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然潭教授可得来找我了。” 方觉看了一眼还没收拾完的部分。 林疵又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用管了,我这有个免费劳动力。” 林疵拍了拍谢西堂,谢西堂扯起嘴角“哼”了声。 “你也真好意思。” “那可不。” 林疵房子大房间也多,谢西堂随便挑了一间便洗洗准备睡了,身上的衣服还沾着点草莓味,谢西堂想起方觉的那张脸,最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双眼睛,圆圆的,偶尔还会忍不住露出不耐烦又嫌弃的神情,快被发现时又会马上收回。 这种小孩少见的很。 白皮芝麻馅的,吃起来说不定还掺着芥末。 谢西堂简直越想越喜欢。 带劲。 谢西堂虽然是个alpha,却不是喜欢传统的omega,相反,他喜欢像自己一样的,面上笑嘻嘻的但背后能捅你一刀的那种,充满攻击力的,不带温度的,让他有征服欲的。 就像是蛰伏草原的猎手,希望眼前出现的是一头黑豹或者是老虎。 他有预感,方觉就是这种。 生着一张天使脸蛋,手臂上却带着暴起的青筋。 他神奇的没有失眠,沾了草莓信息素的外套放在旁边,意识慢慢开始模糊,像泡在棉花里头一样。 “谢七,你刚刚没吃啥东西,我请你去吃个宵夜?” 林疵收拾完后嫌身上酒气太浓,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回来便发现谢西堂居然回房间了。 见无人回应,林疵纳闷的“哎?”了一声,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径直推开房间门。 “不给兄弟面子啊。” “你别装,平时微信找你凌晨两三点都还在线呢?” 林疵质疑了一句,还是无人应。 “嘿?” 他凑到床边仔细地瞅了眼。 得,居然真睡着了。 林疵叹了口气。 方觉回到罗德大学宿舍的时候,里面还聊的热火朝天,这是专门提供给从A大来的留学生的宿舍,完全没有语言障碍,还是异国他乡同一间宿舍,这样的缘分让几人的友情相当坚固。 学院实行专业混搭制度,但安全起见,alpha和omega是分开的,方觉的宿舍刚好是两个美术生alpha两个金融生alpha。 “听说今天晚上林教授的朋友过来了,你们猜是谁!”说话的是一个美术生,林小七,长得也算是高高帅帅,留着个半长的头发,一眼艺术生。 “谁啊?林教授的朋友他都讲过多少了?” 接话的是另一个美术生,叫谢洲,打扮得就平常多了,他和林小七不一样,完全就是学习不好的美术生来新国镀个金。 “这个不一样啊,这个可厉害了!” “废话,林教授的朋友哪个不厉害,人家可是我们A大来这边交流的艺术教授好吧!” “nonono,这个不一样,这次来的是谢西堂!京都有名的太子爷,而且他外网里面可出名了。A大院三年就读完毕业的艺术天才,据说当时有教授想让他直接留校的,开出来高价,谢学长都没答应,不过他是谢西堂的话,可能也不缺这点钱吧” 回到门口的方觉刚好听到这一句,把在门上的手一顿,想等他们聊到下一句的时候再打开。 不然显得他好奇似的。 可惜里边的林小七堪称火眼睛睛,“方觉?你见到谢西堂了吗?” 门被林小七一下打开,方觉还是被迫进入这个关于谢西堂的话题,他叹了口气,“见到了。” “真人有没有照片帅?” 说了半天,林小七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方觉又被迫想起在林教授门口近距离看到的那张脸。 谢西堂。 这个名字其实方觉早就听过了。 A大金融艺术双修第一,三年读完。 谢西堂上台作为优秀校友讲话时的主持人介绍词。 但让方觉印象深刻并不是这个。 那是他读高二的时候,校友回校演讲,一般都会提前组织同学集中在演讲厅,方觉的舍友点了外卖打算听讲话的时候吃,方觉负责去学校后门拿外卖。 一样的冬天,风打在脸上很冷,方觉站在栏杆处,只想快点拿完然后直接跑去演讲厅,结果外卖迟到了,方觉手插在口袋里有些着急得四处看着,便看到了从车里走出来的谢西堂。 他那时不知道那人叫这名。 那是一辆颇为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学校门口一般不会引人注意,但车里面抬脚走出一个过分帅气的男人,和一个手上戴着白色手环,眼眶微微发红的漂亮男生。 这足以让人停下脚步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男人脸上带着倦意,手上抓了只烟,靠在车门处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 那个漂亮的omega的眼眶越来越红,甚至开始大喊,方觉没注意也不关心,他紧紧盯着那个穿着修身西装,缓缓吐着烟圈的男人。 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浅灰色的烟雾下,男人脸上的狠戾与不耐烦在烟雾中刹时明显起来,他懒散地偏开脸,弹了弹手,还带着火光的余烬被打到了那个omega脸上。 火光没没灭,烟灰碰到脸上的一瞬间,那个omega大喊了一声,下意识想要捂着脸,却又刚一碰到又移开,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方觉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男人抬手的瞬间露出了西装外套下的衬衣,紧紧贴在腰侧,随着抬手的动作被微微扯起,在裤腰上露出了些褶皱。 好细…… 西裤下的大腿也似乎微微绷紧了一瞬,肌肉用力的刹那转瞬即逝,但方觉还是看到裤子被微微撑起的瞬间,心中莫名遗憾了片刻。 隐约间好像上课铃声响了。 但方觉始终没能移开视线,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 那个omega大喊了一声,似乎想要跑开,那人男人动手了,动作狠辣且凌厉,抓着那人脖子,迅速转身弯下腰,一把将人拽着扔进车里,车窗留了条缝,然后关上了车门。 动作快速流畅,弯腰时候,西装被凉风忽然吹起,衬衫也随着弯腰的动作也扯出,露出底下雪色的肌肤,和一小片看不清是什么的纹身。 那人似乎是被冷了一下,腰间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裤腰处顿时松出一手指的宽度,方觉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方觉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外卖到了,再抬起头时,两人面面相觑。 方觉:…… 偷看被发现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方觉觉得自己至少应该离栏杆远一点,但双腿跟杵在那似的一动不动。 方觉懵了,然后缓缓举起手,说了句“hello。” 两人距离不近,方觉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到,他只看见男人似乎是眯了眯眼,然后低头笑了一下,抬手掐灭了烟。 落下的部分刘海遮住了男人的眉眼,方觉没看清。 他想起刚刚omega疼得大喊了一声的那一幕,下意识抬手,又蹙了蹙眉,再一回神,人不见了。 再后来,方觉提着外卖有些失神地偷溜进演讲厅时,一道优雅含笑的声音传来。 “抱歉大家,刚刚家里有点事情,迟到了一会。” 第3章 展览 “方小觉!和你说话呢?” 方觉刚从脑海中有些破碎的片段抽出来,闻言疑惑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林小七声音虽然大,脾气倒是好,闻言又满脸好奇不变地重新问了遍。 “我说,真人帅不帅,有照片帅吗?” 方觉脑海中忽而出现四个大字。 腿长腰细。 画面滑到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方觉愣愣回了句“看不出来。” 谢西堂今天穿了风衣。 “啥啊?帅不帅咋看不出来?”林小七夸张地拉下脸把头移到方觉眼前。 “那你拍没拍照片” 方觉下意识抓了抓手机,视线不自觉地躲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回林小七,淡淡道。 “没拍。” “啊啊啊!”林小七夸张的一拍大腿。 “不是,你们对美丽的事物都不记录一下的吗?” “一点分享的精神都没有吗?” “你不知道你的舍友好奇了很久就等你今天带回一张清晰照片吗!” “那是你觉得,说不定真人就一般,其实我跟他都有点像。” 最后这话是谢洲说的,说完不只林小七,方觉也是一愣,开口问道,“哪像?” “我们都姓谢啊。” 方觉敷衍地拍了拍手。 林小七更是直接的“哼”了一声,骂了句“啥也不是。” 两人扭头打了起来。 方觉兴致盎然地把背包扔到床上,发现路子昂在电脑前不知道干什么,走过去瞧了一眼。 “干啥呢?还在写论文?” 刚问完的一瞬间方觉就后悔了。 路子昂一脸高兴地转过头,指着屏幕上的金发美女,“我女朋友!贝可!” “这么?” “啥?” 正扭打着的两人瞬间冲了过来,屏幕上的女孩生的标志又好看,抬手大大方方地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打了个招呼,手腕上带着贴着卡通图案的白色隔离环。 “啊啊啊啊啊!好你个路子昂!” -----------------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 谢西堂休息了一天,开始着眼寻找附近的房子,他原来只打算来几天,就在林疵家借住一会算了,但他现在改主意了。 出现了一个他能闻到信息素的方觉,还刚好是他感兴趣的款,到嘴的鸭子谢西堂绝对不会给他再飞走的机会。 谢西堂从林疵那个漏勺打听到方觉都上些什么课之后,不时就借林疵工牌来学校混个眼熟。 唯一让他有些挫败的就是,两个星期过去,他硬是连个微信都要不到,最后靠下雨借伞的拙劣理由谢西堂都只是要到个电话。 接下来几天林疵格外忙,这天更是起了个大早,阳光英俊的脸上挂了两条明显的黑眼圈,嘴里一边说着“烦死了。”“真他妈烦。”,一边拿着花洒下楼到门口浇花。 门口走出一个小走廊,再往外走一会,便会正对着歌莫斯街道的中央喷泉,街上的人少的可怜,就几个穿着皮大衣的人拉琴。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新国的温度更是降得格外的快,林疵刚走出一段路便深觉衣服穿少了,立刻决定扭头回去。 谢西堂也醒的早,昨天淋了个冬雨,醒的时候两边鼻子都不通气了,谢西堂不想起身,张嘴吸了一口,差点没咳死。 果然是不能在大冬天干这种淋雨问人借伞的蠢事。 “咳咳咳…” “咳” 刚走回客厅,林疵便听到一阵咳嗽声,他皱眉“啧”了一声,看着坐在椅子上拿手撑着头的黑色背影,有些担心道,“感冒了?” “感冒喝啥咖啡,嫌死得不够快啊?”林疵有些生气的一把抓过谢西堂手上的咖啡。 得。 喝完了。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来这边生活作息都规律了啊?” “屁,老子是没睡着。” 谢西堂闷头嘿嘿两声,“和小男朋友闹别扭了?多大了?谈多久了?” 林疵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手中的咖啡杯啪地一下砸到桌上,“老子哪来的男朋友,我去,我的杯子!” 林疵又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没裂,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屋的咖啡杯可都是他在京都找人手工定制后再飞机过来的瓷杯,上边还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 贵死了。 谢西堂瞥了一眼,懒懒道,“今天啥安排啊。” “啥安排?周末啥安排。”林疵嘴硬了几秒后颓丧地叹了口气,“上课。” “周末还有上课,你学生还真可怜。” “滚。” “东方艺术史?” “不是,那是选修,今天要补上周的专业课。” 林疵这公寓在窗沿上雕了草莓格子花纹,关紧了窗还是有风漏进来,地面又是大片白瓷,凉飕飕的,开着暖气也不管用,反倒是一冷一热,谢西堂感觉头更晕了。 谢西堂手放在桌上有些恹恹撑着头,“噢”了一声,突然没由来地问了句,“方觉那小朋友来吗?” “专业课他来什么?他就是来当个课程助理,那选修课人多,他就点个名,偶尔检查一下偷跑的。” 谢西堂没了兴致,林疵突然改口,“噢,不对,他来,今天的课是课程汇报,和别的班的学生一起在格里墙那里举行,学院申报了场地打算顺便把这次汇报按照艺术展览来算,方觉要来当志愿者,但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西堂动了动嘴唇正要讲话,林疵却忽然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面包冲上二楼房间,边跑边含糊不清大喊。 “完了完了,我都忘了今天老师得提前到场!” —— 罗德大学,格里墙。 说是格里墙,但其实就是一大片草地,中间有一处呈现十字形的,由浅灰色砖块组成的小道。 现在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两栋呈“L”字型连在一起的古老深灰色欧式建筑刚好挡住了阳光洒下的地方,落下一片阴影。 透明的深灰色玻璃窗整整齐齐的隔空排列着,外头是白木的窗栏。 尖耸的由灰砖组成的屋顶,两栋建筑连在一起的地方有一道白木假门,底下还有一个白色的架空平台,尽显艺术气息。 林疵和谢西堂到的时候,正好七点半。志愿者已经把场地布置地差不多了。阴凉处摆上了圆桌和普通的白色椅子,学生的作品也已经展示好在中间立起的展览屏,部分优秀作品则是放在一路往前的走廊中。 作品大部分是绘画,谢西堂跟林疵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自个往走廊去走去。 “林教授好!” “林教授!” 不少做的工艺品的学生已经提前到了,跟林疵打了声招呼后,便继续调整作品的最好角度。 “方觉,你说今天谢西堂会来吗?” 走廊尾处搭着一个台子,上边放着几个石膏像,有两个穿着绿色志愿服的学生,其中一个手上还抓着刻刀,在眼前的一个石膏像前左看右看,这是林小七,旁边搬着椅子的便是方觉。 “应该不会来吧,他又不是你们的老师。”方觉这么说着,心中却还是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期待与矛盾。 明明他应该是不想见到这个人才对。 “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林教授会带他来我们学校参观,顺便就来看看展览呢,说不定还会上去讲几句。”林小七还是期待能在这种时候偶遇一下听说了好久的传奇人物,说不定还能得到几句点评。 “他看着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方觉说着,旁边的林小七突然拍了他一下,小声在他耳边道“快看!” “我的天,那人也太帅了吧。” “哎!还有点眼熟。” “不可能啊,我见过的帅哥,怎么会没印象?” 这一处走廊很长,两边透风,阳光隔着灰色立柱打在半边走廊上,像是蜡烛的图案映在地面,每根立柱上摆了一副作品,天顶处每十米还挂了一个吊灯。 谢西堂走走停停,看到了几幅不错的作品。 虽然阳光直射,但太阳毕竟没出多久,他今天穿了件偏长的西装,中间的米色内衬有些透,还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领口和脖子处的绳结挂坠。 风一吹,还挺凉的。 谢西堂抬起袖子,掩面咳了两声。 “那是,谢,谢西堂!” 声音有些陌生,谢西堂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扬了扬眉,看向方觉旁边那人,抓着个小辫子,估计是林疵班上的学生,“认识我?” 方觉又想起了那天,有些恍惚,记忆中的人像是炫技似的吐着烟圈,此刻却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 方觉清楚地看到了谢西堂胸口处露出的挂坠,然后是在挂坠底下的锁骨,像一条银线在光影中摇曳。 林小七是个自来熟,“当然认得,学长,我和方觉都是A大毕业的!” 谢西堂面上有些惊讶,回了句“是吗。”心思却不在这。 今天的草莓味好像淡了一点,他走近了才闻到,不对,又浓了。 几人闲聊了几句,多是林小七找话题,谢西堂不时打点趣,方觉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最后林小七凭借超绝口才,和随身带着笔和小纸片,不仅给自己要到了一个签名,还帮方觉也要了一个签名。 “要不要,不要我可都拿走了。”林小七原本只是试探性地问了句,手都准备收回去了,没想到方觉接了过来,“谢谢。” 方觉接过后悄悄看了看谢西堂离开的身影,居然真的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旁边的林小七一脸不舍地看着被方觉拿走一个的签名。 “那早知道我再多拿一个了。”